《大唐全能奶爸》 第一章 长安城中小酒馆 武德九年六月中旬，长安城西市。 玄武门的血还未干，整座长安城一片阴霾，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无不关门闭户，生怕招来灾祸，染上乱党的罪名。 就连往日繁华热闹的西市，如今也如净街宵禁般，街道上基本看不见人影，更别说做生意了，怕是没人敢在这个风口开店营业。 西市东南角一条窄巷里，一青年一中年缓步走在街道上，似乎是在观察环境，也像是在谈论什么。 青年身材高大面如冠玉，周身散发着一股贵气，但眉间紧锁，似乎有难题不解。 中年身形微胖，一直陪在旁边，时不时搭话两句。 “辅机，已经七天了，如今长安全城百姓无不如履薄冰，实非孤之所愿，让他们停手吧。”青年沉吟说道。 微胖中年神色有些激动道：“殿下宽厚，可若是有对方死忠余孽之流……” “据实而论，他们虽然是建成死忠，但也是我大唐的人才。如今百废待兴，也是用人之际，若是诚心归顺，未尝不能把坏事变好事。回去你跟房卿、杜卿商量一下，拿个方案出来。这点胸襟孤王还是有的。”青年略带傲然说道。 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上位太子的李二和心腹长孙无忌。 因为玄武门背负上恶名，李二心中难以释怀，所以临时起意，带着长孙无忌出来走走，一路走一路聊，竟然来到了西市。 就在这时，一家挑帘酒馆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同时朝酒馆里面看去。 无他，一路走来西市没有人烟、没有店面开门，这偏僻的小巷竟然有家酒馆营业？ 里面不似寻常酒馆的陈设，而是三张正方形桌子，比正常大唐饭桌高不少，每个桌子配了四个长条胡凳。 很是怪异，里面不见掌柜的和酒保，只有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正在用勺子香甜的吃着饭。 “看陈设布置，这是一家胡人酒馆，出来半天我们也饿了，走，去瞧瞧。”李二主动说着。 “殿下，小心……” 李二摆手：“无妨，今日是临时起意，长安城里总不能人人都想要害我吧。” 无奈，长孙无忌只好迈步跟了上去。 咦……好香啊！ 刚进门，李二跟长孙无忌两人就被一股香味吸引，源头正是那小姑娘面前的饭食。 长孙无忌是个尽职的臣子，主动上前询问道：“好香呀，这是什么好吃的？乖孩子，跟伯伯说说好不好？” 呀！…… 小女孩好像被吓到一样，惊呼一声，下意识的用手臂去护住自己的饭盘。怯生生的抬头，这才发现，店里来了两个客人。 “辅机，别吓到孩子。”李二关心道。 小家伙眼珠一转，满脸呆萌的问道：“伯伯，我的彩虹炒饭只是好香吗？可是我觉得它很好看呢，看到它我就想吃。你看它有红的有绿的，像个什么呢？” “哦？真的很好看，那像个什么呀？”长孙无忌有意配合着逗一逗孩子。 李二在旁边忍住笑意，这小女娃奶声奶气的，太逗了。 小姑娘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说：“伯伯真笨，人家都讲了叫彩虹炒饭，当然像彩虹啦……” 我…… 长孙无忌老脸一红，原来自己才是被逗的那个，好心塞。 “两位伯伯想不想吃呀？”小女孩换掉呆萌，满脸期待的开口问道，像极了一名小推销员。 李二两人当然想吃，闻着香味来的，怎么不想吃？看到孩子一脸希冀的样子，哪忍拒绝，下意识的配合点头。 小姑娘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胡凳，意思是你们可以在我同桌坐下来。 两人分别坐在了八仙桌的两边，期待的看着小女孩接下来的表现。 小家伙岁数小，坐在胡凳上吃饭脚还够不到地。 只见她有点费力的从凳子上跳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两手将自己的饭盘够着抱下来。 正当李二两人以为这孩子真大方，要分给我们好吃的时候，小女孩离开座位狡黠一笑说道：“两位伯伯可以坐这里慢慢想哟，我还没吃饱，再找爹爹添点饭。” 说完迈着小短腿，精灵一样小跑着消失在酒馆内门口，留下李二和长孙无忌两人风中凌乱。 片刻之后，二人相视大笑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李二主动开口道：“听这孩子说话，像是店家的女儿，看来不是胡人酒馆。辅机，去后面看看，报上两碗彩虹炒饭。” 长孙无忌领命追去，他也很好奇，生出这般可爱孩子的店家，会是什么样子的。 后厨里，一名英俊年轻人正在忙活着准备食材，旁边他的女儿一边搂着饭盘子吃着炒饭，一边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好玩的事情，正是刚刚的小女孩。 “真是调皮，那是来家里吃饭的客人，你怎么能戏弄人家呢？再不准了记住没？”年轻人教育着女儿。 小家伙乖巧的应道：“记住了爹爹，兜兜可听话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那滴溜溜转的小眼神却已经暴露了一切。 长孙无忌惊讶的上前，没想到店家这么年轻？怕是只有二十出头？ 在大唐婚嫁的早，官府鼓励生育，寻常男子十三四岁成婚的比比皆是。 “就是他，就是这位笨笨的胖伯伯，爹爹你快看……”小女孩激动的指着来人喊道。 长孙无忌想吐血，什么叫笨笨的胖伯伯？为什么要把胖放后面？ 年轻人放下手里的活计，和善的说：“小女调皮，客人见谅，在下李元英，是这家店的掌柜兼厨师。您想吃什么，请稍等我这就开始做，目前本地主营扬州炒饭……” “爹爹，是彩虹炒饭，你答应我改名字的。”话没说完就被女儿打断。 李元英揉着女儿的头发改口道：“好好好，彩虹炒饭。听小女兜兜说，客人是两位，要不来两份尝尝？” 长孙无忌看着年轻人如此宠溺女儿，眼中掠过一丝赞许，点头说道：“那就来两份彩虹炒饭，有劳掌柜的了。” 若是往常，他这样的人物，可不会跟一个不入流的庖厨这么和气。偏今日怪事，兴许是对方一身气质根本不像是个庖厨，难免生出好感来。 看着客人回到前厅，元英长出一口气，心道还好还好，如果你点别的饭菜，那就麻爪了，目前就会这一道扬州炒饭。 第二章 年轻掌柜要宰客？ 不多时，两份色香味俱全的扬州炒饭出锅，李元英用托盘端起向前厅走去。 身后跟着小馋猫似的女儿兜兜，但却没她的份，小孩子得看好，不能为了贪嘴撑坏了。 这般年轻英俊的掌柜，李二也很诧异，看对方一身儒雅气质，怎么看都像个书生，偏偏是个厨子，可惜了。 仅仅是片刻可惜，很快君臣二人就被美食的香味吸引，顾不上跟掌柜的客套，这个彩虹炒饭正如孩子所说，让人看着都有食欲。 一人一盘配个勺子，吃第一口的时候可能还带着礼仪和矜持，但那味蕾炸裂的陶醉过后，什么礼仪形象全都抛弃掉了，这吃相比之前小兜兜护食还可怕。 “二位客官，这炒饭吃着还合胃口吗？”李元英小声开口问道。 “好次~很好次……”两人只顾扒饭，话都说不清了。 小姑娘兜兜却嘟着小嘴，不住的摇晃着爹爹的手臂。 李元英不理女儿，反而在旁边充当解说员一样开始推销自己的炒饭。 “我这炒饭用料全都是精挑细选，吃完了以后不仅可以恢复精力，常吃还延年益寿呢……”这话越听越像后世卖假药的。 李二跟长孙无忌两人可没心情听他胡扯，再说两人都是老江湖了，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极力粉饰一番，好趁机加价嘛。 长孙无忌率先一抹嘴，取出钱袋丢在桌上，大气开口道：“不用说了，多少钱我们都给，另外还有赏钱。” 听着钱袋子落地的呼啦一声，元英心道，里面不会全都是铜钱吧？ 于是有些弱弱的说道：“一份彩虹炒饭卖价一两银子，您二位一共吃了两份，诚惠二两银子。本店明码标价，公平公道，童叟无欺，我先谢谢了。” 噗……多少钱？ 李二直接没忍住，把吃到嘴的最后一口喷了出来。 一份一两银子？ 你打劫呢？ 长孙无忌的脸黑如锅底，暗骂刁民，仗着自己有点微末手艺，就敢宰客？找死呢。 这时旁边的小姑娘咬着手指开口问道：“爹爹，这两位伯伯是不是想赖账呀？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没钱的穷人呀，这就是你故事里讲的坏人吃霸王餐吗？羞羞羞！” 说着，小姑娘还朝二人做了一个鬼脸。 李二两人被怼的满脸通红，这暴击给的，也没兴趣好奇这家店和老板了，李二站起来说了句给钱，然后拂袖而去。 长孙无忌丢下两颗散碎银子，快步追了上去。 李元英却是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吃完饭打厨子呢？有钱还这么抠？ 他却不知道，这不是抠，是他要价太高了。 在大唐，通用的货币就是铜钱，银子可不是寻常人带着的花销。 一枚铜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的四块钱，一两银子官方定价是一贯铜钱，也就是一千枚铜钱，相当于后世的四千块呢。 花四千块吃一份炒米饭？放在哪里都是天价吧。也就是遇到了长孙无忌这样的土豪，要不然换个人来，身上都不一定带有银子。 再说羞恼离去的李二两人。 长孙无忌追上去劝解道：“殿下息怒，何必跟一个刁民过不去？他这般宰客有违经商之道，我派人收拾了便是。哎，就是可惜了那聪慧的小女娃，有个无良奸商的爹。” “孤王还没有那么小气，回宫！” 看得出现在太子殿下不想多说话，长孙无忌安静的跟上，心里却在琢磨着：这个刁民虽然可恶，但手艺却没的说，就是皇宫的御厨都比不上。看来不能是单纯的整治一下那么简单，得废物利用起来，最好是能招揽到自己手下，驯服起来为我所用。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不禁动了心思。 而酒馆李元英在做什么？他在清点收获。 是那二两银子吗？ 不，是今日开店的真正收获。 首日开张，达成赚到一两银子的成就，给了一个礼包。 原来这位叫李元英的年轻人是穿越者，来的时候带来一个酒楼系统。 本是个学霸大四学生的他，从没做过一次饭，哪里会开什么酒楼？但系统绑定，他就必须以酒楼为生，所以才不得已干起了厨子。 好在新手礼包是扬州炒饭宗师级，也算能混口饭吃了。 这间酒楼因为隶属系统，且一切来源都是系统划分，所以不用他买菜后勤，原料都是系统备好的最上乘东西。 而且有个神奇的功效，那就是从这家酒楼出去的饭食，都有不一样的神奇功效，因此要价也就高昂。比如说这个彩虹炒饭，正如李元英推销所说，不仅能快速恢复精力养足精神，常吃还有延年益寿的效果，不是空话。 查看了一下系统，礼包一个，打开之后获得酿酒精通技能，附带多功能酒窖一个。 同时酒楼也因为成功开张，达成酒楼升级条件，从Lv0升级到Lv1了。 解锁了积分商城，一两银子一点积分，目前有积分两点，好像什么都买不起。 当然这个积分不是扣除手头银子这种作弊器，而是酒楼营业额计分，并不扣除实际所得。 李元英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开酒楼就开酒楼吧，至少不愁吃喝还安全。在系统给的酒楼里面，不怕外来打砸抢，有系统外挂保护。还是先安定下来适应环境吧，毕竟还有乖女儿要养。 说到女儿，李元英就挠头，前世自己单身狗，今生转世穿越却有个五岁的便宜女儿？看长相应该是前任亲生的，这是要我当奶爸吗？我好难…… 天策上将府，李二怒气冲冲的回来，长孙无忌送到门口就告退了。 雍容华贵的太子妃长孙无垢关切的上来问起因何发火。 李二将经过细说一遍，抱怨自己今日倒霉。偏在吃到生平最美味的时候，遇到了刁民宰客，败兴！ “果真如二郎所说，那彩虹炒饭如此美味？比之皇宫御厨都厉害吗？”太子妃惊讶道。 我…… 李二一阵气恼，皱眉道：“观音婢，你不该惊讶这个刁民的胆大包天吗？” 大量了一下丈夫，沉思片刻，太子妃忍不住捂嘴笑了，“二郎，倘若真的如你所说，这人手艺高绝，连皇宫御厨都差之远矣。那臣妾认为，单单这份手艺，就值得这个价钱。您不是常说人才难得吗？” 李二冷哼一声，“哼，孤王说的是文武之才，可不是下作的庖厨。” 太子妃温柔的上前给丈夫揉着太阳穴，却被李二挥手拿开，“孤王头不疼……” “哦？若是往日，您真的生气，定会头痛的，殿下没想过这是什么原因吗？”太子妃笑靥如花，一句话点醒了李二。 “嘶……爱妃是说，那小子的话，不是吹嘘？吃他的饭，还能治疗孤王的头风不成？”李二呆住了。 片刻之后，李二下令，查清楚对方的来历，如果没有问题，那就拿下教育一番抓去皇宫做御厨。 同一时刻，长孙无忌吩咐的人已经出发了。 第三章 这才是真正的土豪 酒楼里面，李元英一边处理着酿酒的粮食，一边给女儿讲着笑话，父女俩自娱自乐很是安宁。他却不知道已经被大唐两位顶尖人物惦记上了。 就在这时，酒馆外面传来一声大喊：“掌柜的？人呢？快点好酒好菜都端上来，这几日差点没把爷爷们累死……” 后面的话都是抱怨辛苦，说的含糊不清，李元英没听见。 只当是来了个嗓门大的客人，于是拉着女儿走向前厅。 过来一看，嚯，乌央乌央全都是人？这怕不得三十多个吧。 看那装束，全都是军爷？但愿他们别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能够脾气好点，别扰民、别吃霸王餐。 领头的是个黑脸粗汉，不，黑脸将军，应该就是他大嗓门。 这时身后的女儿像个小迷妹一样，用可爱的奶音捂着嘴巴惊讶道：“哇，爹爹，这位歪戴着帽子的伯伯长的好黑呀……” 一瞬间全场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李元英脑门垂下三条黑线，连忙将女儿往后拉了一下，小声训斥道：“别乱讲话。” 然后壮着胆子上前赔笑道：“将军勿怪，小女还不懂事。敢问将军，大家都是来吃饭的对吗？” 黑脸将军也是个豪装性格，直接摘了帽子扔在桌上，大咧咧道：“某家还不会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再说了，这黑脸是爹生娘养，天生的，人人都叫我老黑，习惯了。 你这小女娃聪明胆大，很合本将胃口。” “将军，小女年幼无知……”李元英慌了。 “混账，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 休要聒噪，快点做饭上酒菜，我这帮兄弟都饿半天了。寻摸了半天就你一家开门的，也不挑你环境简陋了，饭钱少不了你的，要快！”将军似乎是个急躁脾气。 李元英心中稍安，看来还是讲理的，客气道：“小店地方小，您这么多人似乎也坐不下，实在是怠慢了。” 黑将军挥手说道：“无妨，军营里出身，蹲着吃饭都习惯了，快去。” 好嘞……李元英拉着女儿回头刚要走，这边有人惊呼一声，酒楼前厅立马乱了起来。 “将军，这是家黑店，一道菜就要一两银子……”有士兵识字惊讶道。 “竟有此事？” 场面立时混乱起来。 将军凑近了看到墙上挂着的木牌，那是系统给的布置。 “还真是家黑店，别说你这偏僻破烂酒馆，就是长安东市最大的天香楼，也仅有三五道菜敢论银子结账。小子，你这是要钱不要命了呀！”将军沉吟片刻，回头摩挲着下巴玩味的说道。 这么说，我这定价确实高了？李元英不禁心中持疑，但这个定价是系统定的，自己根本没有修改的资格。 怎么整？难不成第一天开张，就要被这帮军汉砸店？ 就在他皱眉踌躇的时候，身旁的小兜兜冲了出来，用那小小的身体挡在了父亲面前。 “你们这帮坏叔叔想干嘛？是因为没钱想在我家吃霸王餐吗？ 有我小兜兜在，你们别想欺负我爹爹，我可是超凶的……” 嚯~ 这攥起小拳拳奶凶奶凶的样子，还真的把所有人都雷到了。 全场安静了十秒，紧接着大家都哄笑起来了，这小女娃太可爱了。 看着这帮人投来羡慕的眼光，李元英回过神来，赶忙伸手想要拉回女儿。 小姑娘气的直跳脚，“都不许笑，还笑……呜呜，爹爹，他们欺负我，咱们不给他们吃彩虹炒饭好不好……” 哗，所有人笑的更大声了，原来是虚张声势呀，这小家伙，刚刚不是挺凶的吗？ 李元英抱起了女儿连声安慰，“好好好，不做给他们吃。” 然后朝着领头的将军拱手道：“这位将军，明码标价，我这里的东西卖的贵自然有贵的道理。如果各位觉得小店定价过高不值这个价，那您去别家吃就是了，但不能讲我这里是黑店。 看把孩子都吓哭了，各位请回吧，小店今天不做生意了。” 他已经决定，哪怕动用系统无敌防御能力，也不能怕了这帮人。 黑脸将军也不是易于之辈，将原本靠在桌边的一对镔铁双鞭拿起，啪的一下拍在桌面上。如果不是桌子受到系统保护，恐怕已经承受不住被砸碎了吧。 “好胆！这大唐还没人敢把我尉迟恭往外赶的，小子，你是第一个。 看在孩子面上，我不欺负你。去，给老子做一份出来，如果做得好吃，值一两银子，老子今天让你发一笔财。 要是以次充好胡吹大气，你这生意也就做到头了……” 感受着尉迟恭眼神里传来的威慑，李元英心头一震，这位就是名将尉迟恭？难怪这么黑。 就在他跟尉迟恭对视的时候，小兜兜的哭声戛然而止，马上换上惊讶的神色向尉迟恭追问道：“真的吗黑脸伯伯？说话算话哟……我就知道你肯定有钱不舍得掏。 嘻嘻，我爹爹做饭超级好吃的，一会儿就乖乖给钱吧。” 然后趴在父亲耳边小声说道：“嘿嘿，爹爹你看，我厉害吧，他们全都上当啦，咱们快去做饭收钱……” ……李元英瞬间石化，心说闺女，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我的天呐，这，这孩子…… 连尉迟恭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雷倒，这是孩子吗？ 我们一帮大老爷们是不是全都被耍了？ 李元英宠溺的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真是个小机灵鬼。 然后赶忙抱着女儿跑向后厨，留在前厅可不放心，这帮家伙眼睛都绿了。 半个时辰之后，小酒馆前厅一阵叫好声。 “好次，好次，太好次了…… 小子，再来一碗、不，两碗……兄弟们不必拘谨，今日本将请客，每人最少给老子干掉两碗，越多越好上不封顶，给我甩开了吃。”黑脸尉迟恭大喊着。 正端着托盘上饭的李元英脚下一软，这么多人，还这么能吃，再甩开了吃？这是要把我累死呀！ 报复，肯定是尉迟恭变相报复我。 一个时辰后，小酒馆前厅躺倒一片，就像药耗子一样，横七竖八的。不知道还以为是酒馆下迷魂药了呢。 尉迟恭和三十多个亲兵全都撑得躺地上喘气休息，别说站起来，连坐的力气都没了。 “娘的，打从出娘胎以来，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过瘾！不能再吃了，再吃怕是要被撑死。 小子，你不错，给，拿去结账，不用找了，多的就当赏钱了。”尉迟恭丢过来一个金元宝，看样子得有十两。 李元英接到之后嘴角抽了抽，尉迟恭白了对方一眼骂道：“怎么？没见过金元宝？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白瞎这么聪明的闺女了。” “不是，将军，您和众位将士总共吃了一百二十三份炒饭，合计一百二十三两。可这，这十两金子顶一百两，他、他不够呀……”元英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我特娘的…… 尉迟恭气急，暗骂这帮兔崽子，真不给老子节省。但有话在前，可不能折了面子，于是伸手入怀，掏出身上剩余那个金元宝扔了过去。 这次真的不用找了。 一场炒饭盛宴，宾主尽欢，可偏偏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谁是掌柜的李元英？赶快出来。衙门接到举报，说你黑心经营，天价酒菜坑宰顾客，跟我们万年县衙走一趟吧。” 第四章 你说谁是黑店？ 刚刚大赚一笔的喜悦瞬间被打断，李元英朝外面看去，一群官差打扮之人凶恶而来。 李元英很是不解，我这第一天开张，总共也就来过两拨客人，也没有故友敌手什么的，怎么就被举报…… 对了，上一波客人…… 想到这里，李元英明白了。肯定是刚刚那个给钱不爽利的胖子举报老子！真卑鄙。 正要出去跟官差解释呢，对方反而在门口站住了。 有人惊呼道：“总捕头，事情不对，好像是右侯卫。” 尉迟恭官拜右侯卫大将军，身边亲卫都是右侯卫装备，很好认。 “不好，这是一家黑店，看他们的样子，这帮右侯卫兄弟是来吃饭，被这家黑店用药放倒了。”有官差大喊。 那总捕头瞬间大怒，“兄弟们，动手，拿下黑心掌柜救人。” 正当李元英要开启酒楼防护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官差栽倒了，准确来说是被人故意绊倒的。 紧接着后面的官差不断地向前扑倒在地，很快前厅门口就拥堵成一堆。 伸脚那个尉迟恭亲卫满脸嫌弃的说道：“你们这帮驴日的瞎呀……我们大家这是吃饱了撑得。在长安城里，谁吃了豹子胆敢给我们下药？” 撑、撑得？ 众官差脑子有点懵，怎么会是撑的？难不成这帮右侯卫被连饿了好几天？ 既然不是中毒，且对方语气不善，总捕头也就懒得管这个闲事，直奔酒馆掌柜而来。 李元英刚问了一句，谁举报的我？众官差蛮横的说，休要多问，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几个人上前动手要抓走李元英。 这不摆明了是来欺负你的嘛。 小兜兜气不过，上来抱住那总捕头的腿一阵捶打：“坏人，不准欺负我爹爹……” 对方不耐烦的直接抓住小兜兜后衣领给提了起来。 “放开那个女孩！” 一声含怒咆哮，震得整个酒馆的瓦片都在抖动，所有人都愣住了。 回头一看，一个铁塔般的黑脸汉子，从墙根边上缓缓站起，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对镔铁双鞭，地上原本横七竖八的亲卫也跟着一个个起身，顺势将众官差围了起来。 “尉、尉迟……大将军？您，您怎么也在、在……”总捕头慌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趁这个功夫，李元英劈手夺过女儿搂在怀里，三两步跟这帮官差拉开了距离。 心中暗骂，还以为这帮官差是讲理的，没想到是仗势欺人的狗贼，差点崴泥。 “老子来吃顿饭，不可以吗？好你个万年县，以官压民，鱼肉百姓？我看你们是活到头了……”尉迟恭大骂。 “没有，绝对没有，给我们两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呀！大将军，我们是接到举报，说这是一家黑店，前来核实……” “你说谁是黑店？”尉迟恭脸色更黑了，眼神阴沉的可怕。 那总捕头哆哆嗦嗦答道：“有人、人说、说他一碗饭卖、卖一两、一两银子……” 尉迟恭直接一脚踹到，即便现在吃撑了不便发挥实力，也不是这毫无防备的官差能抵挡的。对方直接向后飞了出去，撞到四五个手下才停住。 “打！”尉迟恭一声令下，手下亲卫一拥而上。 一伙十来个官差，连同总捕头在内，全都被围住按在地上爆踹。 尉迟恭站在一旁骂道：“有眼无珠仗势欺人的狗东西，这么好吃的东西，全天下独一份。莫说一两银子，就是卖十两，长安城也大有人来吃……” 就在这时，一个不是官差打扮的人溜进来凑到跟前，对着尉迟恭耳语一阵。 李元英还以为是来求情的，但下一秒，就见尉迟恭直接一把将对方锁喉提起，嘴里大骂道：“原来是这样，拿长孙胖子来压我？他还不配！ 稍后本将就去面见太子殿下，将实情说出，长孙无忌，官至宰相，因为看上了这家酒楼的手艺，就巧取豪夺？呸……为老子生平不齿！ 来人，连这狗东西一起打了。” 将手中之人一推，直接丢在人堆里，于是被狂踹队伍+1。 李元英全程看戏，心说不愧是尉迟大将军，果然够猛够凶。 一刻钟后，尉迟恭下令停手。 当所有亲卫都停脚散开的时候，人堆边上竟然多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仍然坚持不懈的在踹着。 “大坏蛋，欺负爹爹，还把我抓起来，我踩、踩你……” 这奶声奶气的腔调，众人全部傻眼，心说这小家伙啥时候混进殴打队的？ 绷住笑意，尉迟恭过去抱起了小兜兜，指着地上的人群说道：“都给本将滚蛋！回去告诉长孙胖子，这家店我尉迟恭罩了，再敢打主意，我拆了他的国公府。 还有你万年县的，回去告诉你家县令，等着被罢免吧。” 看着一帮人落荒而逃，尉迟恭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将小兜兜递给了李元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小子，你这手艺被长孙无忌那货盯上了，不过不用怕，老黑我不怕他，今后你这酒馆我会吩咐下去罩住，你大胆的经营。可有一点，酒菜必须给老子好好整。 哦，对了，不能当个奸商让那厮抓到把柄。” 尉迟恭这么说可不是空话，刚刚经过玄武门之变，尉迟恭立了大功，深受李二看重。 而且这个人喜好邀功，历史上他因为座次之争差点把李道宗眼睛打瞎一只，所以不把长孙无忌放在眼里这种，对他来说真是小事。 小兜兜一直捏着鼻子，等到了父亲怀里才松开，一脸嫌弃道：“黑脸伯伯，回家记得洗澡，你身上太臭啦，下次不要你抱我。” 李元英感激的说道：“今日将军帮了大忙，在下感激不尽，请诸位稍等，我去做些炒饭大家带回去让家人也尝尝。” 很快做出一大锅炒饭，分成三十几份包好了给众人带上。 在一帮汉子豪爽的笑声中，李元英将众人送出门外，然后才回头查看自己的收获。 系统提示，解锁日赚十两收益、百两收益两个成就，分别给了两个礼包。 打开礼包，分别获得水井一口，田地一亩，这让李元英有些摸不到头脑，给我这些是让我转行务农吗？ 水井被他按放在原本后院那个十来米深的老水井处，系统直接将老水井改造，伸手就能摸到水面，但下面最起码得有三十米深。 李元英打了一桶水尝了下，除了清澈甘甜，好像没什么别的异常。 但是这一亩地就犯愁了，自己是个开酒馆的，外面没有田产，安置在哪里？酒馆后院就几间房子一个酒窖，没地方呀。 算了，先不管它，也不缺这个，还是忙酿酒去吧。 这边天策上将府，李二手里拿着下面人传来的情报，关于李元英的，还没来得及细看，尉迟恭愣头愣脑的冲撞进来，单刀直入，状告长孙无忌。 第五章 来了一个老爷子 听完尉迟恭的状告，李二怎么不明白，这不是自己吩咐的嘛。只是长孙无忌竟然跟自己想法一样，都想密下那酒馆的掌柜给自己做私人厨子。 李二心说好险，差点让大舅哥截胡了，真要到他手上，我也不好再厚脸皮去讨要。 “敬德，你此事办的不错，即便是大唐勋贵，也不能巧取豪夺欺压良善。”李二赞赏道。 尉迟恭大喜，“殿下圣明，末将认为那长孙无忌该罚，否则不足以平民愤，还有那万年县，他们如此嚣张，这不是在败坏殿下名声嘛。” 李二老脸一红，开口解释道：“敬德有所不知，今日正是孤王跟辅机同去吃的饭，没想到那店面不大，要钱却是天价，一时不查愤怒之余，让辅机去教育一二，这本是个误会。” “嗨，原来殿下跟我老黑一样呀！刚开始听说一两银子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差点让人砸了他的铺子，但后来尝过之后，那美味，我敢说全大唐独一份，真让人回味无穷，我一个人吃了五份，站都站不起来。 对了，那掌柜的人不错，临走时还送我一大份让我带回家呢。” 说着，扬起了手中的盒子。 误会解开了，自然不好意思再提抓对方的事情，于是一笑而过，尉迟恭就要告退，可李二叫住了它，两眼紧盯着那一大份彩虹炒饭。 尉迟恭是个粗人，察言观色可不擅长，愣是没明白。 无奈之下李二红着脸说道：“敬德，你手里那炒饭……” 这下文怎么也说不出口。 尉迟恭大咧咧的答道：“这不是帮掌柜的打退一帮闹事的，人家爽快送的，一分钱没要，那小子够意思。” “我……罢了，孤王无事，且回去吧。” “啧啧啧，这般美味，怕是往后再也吃不下家里饭食了。我得赶紧带回家去，要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尉迟恭一路嘀咕，小跑着出门。 李二在后面恨得牙根痒痒，如果不是了解这货是个夯货，还以为他故意卖弄显摆呢。 “来人，去，去西市的酒馆给孤王带十份……” 话还没说完，他打开了手里的情报，看到人名李元英，顿时愣住了。 怎么这么巧合？ 再往下看，籍贯晋阳，原本是当地孤儿行乞为生，长大后四处奔走求学并谋生，后来白手起家学习经营，去年才变卖所有家产来到长安落户，在西市开酒馆置业。 回忆起对方的长相年纪，再低头看看手里的情报，李二越发感觉对方眉眼熟悉。 心中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猜测，于是将情报收到怀里，快马出天策上将府，直奔皇宫。 玄武门之后李二被封太子，但没有移居东宫，依然住在天策上将府，只不过整个皇宫都是他老秦王府的人。 皇城太极宫里，李渊潦倒落魄心灰意冷，一副行将就木的老迈形象，任谁短短几天遭逢接二连三的大变都受不了。 李二的闯入，打破了太极宫后殿幽暗阴冷的环境。 李渊抬眼看了一下，随机再次微闭双眼，一点不待见这个仅存的嫡子。 “父皇，儿臣有事禀报。”李二激动的拿出了那张情报。 李渊自嘲道：“朕已经将事情全权交给你这个太子殿下了，你不用假惺惺事事来问我。既然想当皇帝，就要相信自己有决断的能力，回去吧，无事别来烦我。” “父皇，不是政事，是私事，是家事。”李二心中一痛，低声说道。 “家事？长安城这几天血流不止，能杀的都让你杀光了，所谓家事，怕还是你一家的事。我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何谈其他？ 哎，所幸你们的娘走得早，没让她看到今日这一幕。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我随你娘同去的好。”李渊的眼神充满了悲痛。 “父皇，孩儿不孝……”李二直接跪下，抱住了李二的腿泪流不止。 他很想说自己也是被逼无奈，但做了多年皇帝的老爹岂会真的不懂？他只是难以接受罢了。 看到李渊不搭理自己，李二冷静下来说起了来意：“父皇息怒，孩儿今日是为五弟而来，您还记得当年被人掳走不知所踪的元英吗？” 你说什么？ 李渊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李二的双臂，他怎么会忘记，自己跟发妻最小的亲生骨肉，李家老五。 可惜刚刚三岁，就被歹人掳走不知所踪，为此发妻日夜思念郁郁而终，将近二十年了，几乎所有人都快忘了这回事，今日竟然有消息了？ 李渊胡须颤抖的问道：“你、你找到了元英？” 李二递上情报，李渊快速看完，眉间露出喜色。但很快他却又变了脸色，断然说道：“错了，断然不会是元英的，他早就死了。当年他被歹人掳走，仅仅三岁不记事的年纪，即便活着，又怎么会叫李元英？” 李二拉住老爹的手诚恳说道：“爹，孩儿知道，您是怕我害了老五……不会的，他跟建成元吉不一样的，我会好好待他。” 李渊只是冷笑却不讲话。 见此情景，李二心中更痛，虎目含泪真挚地说道：“二姐英年早逝，元霸也成了活死人养在紫阳观，老大老三不在了。孩儿又不讨爹的喜，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老五，能让他陪在您身边尽孝孩儿也放心些。 我对天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其实玄武门之后，李二日夜难眠心中不安，真正做成孤家寡人的时候，他才体会到亲情的分量。 所以，此刻的他，掌控了权利，回过头来说渴望亲情和兄弟，却不是空话，的确发自肺腑，但事事那能两全？即便当上了皇帝又如何？ 李二一直喊的是爹，而不是父皇，他是想用李家的家事解决，想用感情来感动老爹。 可李渊是什么人？中年丧妻老年丧子，遇到的悲伤太多了，他不愿再付出信任。 “世民以娘的名义发誓……娘临走时候还在喊着老五的名字，您忘了吗？” 提起发妻，李渊终于动摇了，嗓子沙哑道：“罢了罢了！他，在哪里？” “孩儿见过一面，顶不准真假，想请您去亲眼看看，毕竟他的来历是孤儿，多有漂泊难以考究。” 于是傍晚的时候，李元英的小店来了一位衣着朴素、头发花白的老人。 第六章 碰瓷老爷子 酒馆前厅只有小兜兜一个人，坐在柜台那里无聊的玩弄着秃了头的毛笔。 看到临近天黑竟然又来了一个客人，有点小财迷属性的兜兜丢下毛笔，开心的迎了上去。 “老爷爷，你是来我家吃饭的吗？”小兜兜露出一个人见人爱的可爱小脸。 李渊特意打扮一番前来考察，看到眼前的小女孩，心情有些许激动，弄不好这就是自己那可怜的小孙女。 轻咳一声，李渊微笑点头：“不错不错，孩子，你家大人呢？” 小兜兜伸手一指说道：“爹爹在后面忙着酿酒，他让我跟所有来的客人说，今天打烊了，明天再来。嘿嘿，老爷爷，今天你是吃不到好吃的彩虹炒饭啦，明天早点来呀。” 我…… 李渊差点被整岔气，心道这孩子也是，你这么热情，我还以为你要给我推荐好吃的呢。却原来是打烊往外赶人呢，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他哪里知道，小兜兜喜欢热闹，好不容易抓住个人，聊聊天都当娱乐项目呢。 二十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儿子的消息，李渊可不想空手而归。眼珠一转，身体佝偻了下去，直接坐在了酒馆门口喘息起来。 “老爷爷你怎么了呀？是不是累坏了？”小兜兜关切的上前扶住了对方。 李渊心说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不懂事，但心肠却好，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了。孩子，爷爷实在是饿坏了，让你家大人破个例，给我随便做一碗饭裹腹吧。” 小兜兜咬着手指，有点问难道：“老爷爷，我爹爹只会做超好吃的彩虹炒饭，不会做随便吃的，要不，你还是去别家问问吧。” 李渊哑然失笑，“没事的孩子，爷爷不挑食，好吃的难吃的都吃得下，快让你家大人给我做一碗吧，要不然我怕是站不起来的。” 小兜兜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片刻之后恍然大悟般，带着惊讶语气说道：“老爷爷，我怎么看着你不像是饿的？倒像是爹爹讲的碰瓷老人，你不会是故意想赖着吃霸王餐吧？” 什么？ 李渊老脸一红，心说我老人家什么时候被人当成无赖了？（虽然不懂什么是碰瓷，但不妨碍他看懂小姑娘质疑的眼神。） 伸手入怀，直接取出一吊钱递了过去，“孩子，不是老朽没钱，而是跑了半日就遇见你一家开门做饭的。这钱你拿去，让家里大人给我做顿饭，余下的全给你买零食了。” 小兜兜满脸嫌弃的说道：“老爷爷，还讲你不是骗子？虽然我不认字，但我认得银子和铜钱的哟。 你这一吊钱连在我家吃顿饭都不够，还想骗我零花钱，哼……” 说着就要转身跑开。 李渊的手僵在半空，心说不会吧，你这是什么店？长安天香楼吗？ 看着往里面逃开的小女孩，他嘴巴张了张，可又怕吓到孩子，索性还是起身直接跟里面大人聊吧。 就在这时，李元英从后面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忙完酿酒的事，准备关门了。 李渊连忙再次坐下，慌乱之中措手不及坐的狠了，屁股摔的生疼。 小兜兜指着门外喊道：“爹爹、爹爹，外面来了个碰瓷的老爷爷，他想吃霸王餐……” 李渊：…… 李元英眉头一皱，怎么大唐这么多喜欢吃霸王餐的人？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吗？不是讲古人民风淳朴的吗？ 抬头正好看到李渊摔跤的一幕，李元英慌忙跑过去给搀扶起来。 尊老爱幼的传统不能丢，对方花白头发摔在自己门前，没法视若无睹。 “老人家，年纪大了手脚不灵便可得小心，没摔坏您吧？”李元英关心的上下打量。 这时李渊却呆立当场，那眉眼，简直跟自己过世的发妻一模一样；那脸庞，除了我老李家的种，哪里还有？ “我的……”刚想深情的叫一声我的儿，可终归是多年的修养止住了自己的冲动，现如今李家是皇家，即便是真的，也不可随便，更何况现在只是看着像，还得进一步确认。 “无碍，多谢你了年轻人，老朽许是饿得，已经有大半日没有进食了，好不容易寻到一个酒馆，本想吃点东西，可令嫒说打烊了，不知可否破个例帮帮忙，老朽谢过了。”李渊说完拱了拱手。 小兜兜热心的拉着父亲的衣服提醒说：“爹爹，他真的是碰瓷来的，身上没钱的。” 李元英笑着说道：“不妨事，一碗饭的事，您请进来，正好我们也该吃晚饭了，且稍待，一会儿做好饭我们一块吃。小孩子不懂事，您见谅！兜兜，跟我去厨房做饭。” 小丫头被教育，嘴巴不满地噘了起来。 李渊一听，这怎么行？孩子还这么小，怎么能去厨房干活？ 连忙出声拦下，“老朽一人无聊，这孩子我看着甚是投缘，就让她在这里陪我老头子聊聊天解闷如何？” 李元英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就应了下来，大唐不是后世，这个年代缺衣少食的，可不是遍地人贩子。再说附近都是邻居，街道上巡街官兵来来往往，安全不用担心。 小姑娘气鼓鼓的坐在李渊对面，小眼神满是防备，只说了一句话：“休想骗我跟你玩！” 李渊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有恶意的，既然你说我的钱不够吃饭，不如给我介绍一下你家都有什么好吃的，怎么样？” 小姑娘终究是想要有个人跟自己玩，于是心里告诉自己：“我就是给他介绍一下好吃的，爹爹说这是给客人的礼貌，对，礼貌！” 想到了借口，小兜兜一脸认真的介绍起了菜单，说白了就一道菜——彩虹炒饭。 李渊是出于逗逗孙女的想法耐心的在听，小兜兜却是绘声绘色的描绘彩虹炒饭的美味，还没说完就把自己馋的口水直流了。 李渊强忍笑意，心里却十分好奇，难道真的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但随后却摇了摇头满是心酸，暗自猜想，孙女怕是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可怜的孩子。 小兜兜却不满了，“喂喂喂，老爷爷你摇头是不相信我咯？我跟你说啊，我家的彩虹炒饭可要一两银子一份呢，今天来了一大群叔叔伯伯，每个人都吃了好几份。 数那个黑脸的伯伯最能吃，一下吃了五大碗，直接给了我们两个金元宝……” 真的假的？ 看对方说的煞有其事，李渊有点好奇了。 第七章 你想留下来打工？ 不多时，李元英端着一个大托盘出来了，里面是一大盆彩虹炒饭，另外还有两大一小碗的稀粥。 “小店刚刚开张，只有这炒饭一道，您老别嫌弃。”李元英礼貌的说。 李渊有些拮据的搓手道：“哪里哪里，听孩子说贵店一两银子一份，可惜老朽囊中羞涩……” “不妨事，小店已经打烊，您这顿是家宴，不要钱，您不嫌简陋就行。快些开吃吧，小丫头都快等不及了。”李元英热情的让着。 李渊看了一眼小兜兜，打趣的问道：“你不是说自己最喜欢吃这个彩虹炒饭的吗？怎么真的上桌却不吃呢？” 小兜兜苦着脸说道：“爹爹教过，孩子最后动筷。” 嗯，李渊赞赏的点了点头，虽然是商贾，却知道教育孩子知礼，不错！随后主动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嗯？这是什么味道？ 饶是老李渊做了九年的皇帝，尝遍天下珍馐美味，也不识得眼前这个炒饭。 转瞬间就被征服，很快就抛开礼仪，大快朵颐起来。 小兜兜看到对方的吃相，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心头对于这个‘碰瓷’老爷爷那丝芥蒂跟着烟消云散了。看来不是碰瓷，是真的饿了。 “这是老朽一生中吃的最美味的一餐了，过瘾呐……”李渊感慨道。 小兜兜嘿嘿笑着接茬说：“老爷爷，我没骗你吧。爹爹还说，吃了我家的饭好处多多，不光能恢复力气，还能延、延什么来着……” “延年益寿！”李元英笑着提醒。 “对对，延年益寿。”小兜兜鼓掌道。 李元英宠溺的帮她擦掉嘴角的饭粒，然后耐心的给她喂起了稀粥。 李渊微微点头赞道：“这没见过的彩虹炒饭且不说，单这稀粥也是不凡。老朽喝了一辈子粥，也算天南地北的都吃过，可都比不得你家这碗，不俗，喝完让人有种浑身通透的感觉。” 李元英心头一动，莫非是因为那口系统水井？按下好奇，打定主意有空了一定好好研究一下。 “对了，还不知道掌柜的怎么称呼？”李渊问道。 “晚辈李元英，小女名叫兜兜。老伯叫我元英即可。” 李渊点头说：“好，那老夫就不客气了。元英贤侄，我有个冒昧的请求，能否留在你这个酒馆？” “嗯？您是要借宿？没问……” “不，不是借宿，我是说你这里缺人吗？我想留下来帮忙干活，你放心，不要工钱也可，管饭就行。”李渊解释道。 李元英楞了一下，苦笑说：“我这里刚开业，门可罗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一个客人呢，所以账房、跑堂伙计全都跑了……” “哈哈哈哈，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有这等天下无双的美食，你这酒馆早晚要名动长安。老朽不才，粗通数术，愿意做个账房。”李渊毛遂自荐说。 “这不好吧，您这么大年纪了还累您劳心……” “老朽漂泊半生，平生最爱美食，而且这彩虹炒饭可以延年益寿呢，哪个老头儿不动心？这样吧，闲暇的时候，我顺便给这孩子蒙学如何？这么聪明的孩子，该教她读书识字的。” 李渊给了一个李元英无可拒绝的理由，李元英知道自己的本事，用来教孩子古文怕是不够的。 于是乎，店里从此多了一个名叫李三的老年账房。事后李渊才知道，原来这个酒馆的账房还是个高危行业呢，草率了。 酒馆虽小，但也算五脏俱全，李渊被安排在了原本伙计住的房间。这老头为了寻子也是真拼，放着豪华的皇宫不住，甘愿蜗居在这破旧的酒馆。 入夜，李元英哄睡了女儿，自己独坐打开了系统面板。 现在酒楼慢慢有了人气，但只有一道彩虹炒饭还是太单调了，是这样的话，还开什么馆子？直接推个小车满街卖炒饭不就得了。 所以思来想去，他想起来系统的积分商城，自己的菜谱也不能单靠着礼包，说不定商城里有卖。 还别说，真的让他找到了菜谱，就是有点小贵，一百积分一道简单的菜。换算成炒饭，那得卖出去一百份才行，李元英表示自己能累死，而且像白天遇上三十几人组团吃饭的机会可不多。 偶然一瞥，他发现这商城竟然还有技能卖？ 那我还买什么菜谱呀，直接买下厨艺技能不就成了？ 本以为找到了系统漏洞的李元英，咬牙用一百积分，兑换了个初级厨艺。好用是好用，倒是自动灌输了初级厨艺很多食谱。 可经过系统提示才知道，原来系统给的菜谱都是有奇特功效的，比如彩虹炒饭，有快速恢复精气神的功效，常吃还能延年益寿没有副作用，但如果是李元英自己的厨艺做出的东西就没有这些效果。 不仅如此，系统提供的各种食材都是要从积分扣除成本的。 到这里，李元英总算明白了，难怪自己的积分少了一分，这两天做饭用的材料被系统扣积分了呀。 真是奸商，精打细算背地吸金。 这么说，我的馆子想要做大，得增加人手负责采购了？可是大唐物资匮乏不说，很多材料这个年代都没有，比如辣椒、土豆、番茄等等，有些是明朝从海外传来的，有些是这个年代还未发现的。 莫非都要从商城兑换？那太贵了，我还得省着积分兑换好东西呢，可不能浪费。 想到这里，李元英灵光一闪，我不是有系统给了一亩地吗？如果只买种子，种出来这些食材，岂不是省下很多？ 但这一亩地安置在哪里呢？总不能在城外买下一块地吧，自己孤家寡人开馆子的，可没工夫出城看护，雇人的话又不放心，毕竟都是些超时代的产物。 思来想去，李元英还是决定，反正就这一亩，早点把酒馆做大，将两边的店面和后面的地皮买下来，拼凑出一个带二亩后院的地盘来。虽然长安西市寸土寸金有点困难，但这样最方便，坚持一下，只要炒饭卖得好，赚钱应该不算慢。 可他终究失算了，开酒馆并不单单需要酒菜好，想要长久，平安无事得是第一位的。 第八章 嗯，真香？ 次日，朝廷下令停止清缴乱党，长安城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生机，已经有一部分百姓敢开门上街了，西市也开始陆续恢复生气。 一大早，李元英就出门采买，扛着一大袋子食材回来，然后在厨房忙碌起来。老李渊早起帮忙带孩子，十分尽职尽责。 帮孩子穿衣梳洗完毕，来到厨房一看，一老一少都是眉头大皱。 小兜兜嫌弃的嘟着嘴说道：“爹爹，你这做的是什么呀？黄乎乎的，看着好像粑粑……” 梆当一声，李元英手里的勺子掉在锅里，砸到了锅沿。 “你这孩子，这是厨房，说的什么话？这可是传说中闻名天下的早餐，你要是嫌弃他卖相不好的话，一会儿嘴馋了可别吵着要吃啊。” 小兜兜小脑瓜一转，别过头去轻哼一声，“哼，这么难看的东西，我才不要吃呢，谁吃谁是小狗……” 说完迈开小腿到院子里玩去了。 李渊满头黑线，刚刚自己闻到了香味，还想说尝尝再下定论呢。这孩子转眼来一句谁吃谁是小狗，太皮了。 “老爷子，尝尝？”李元英用勺子挂了一点递上来给李渊。 李渊皱着眉有些犹豫。 “放心吧，勺子大，已经不烫了。额，你不会是因为刚刚孩子一句话吧？童言无忌的，别看小丫头这会儿嘴硬，等会儿怕是比谁都吃的欢呢。”李元英笑着说。 李渊接过勺子喝下一口，正准备咂摸一下品品味道呢，下一秒麻辣烫嘴的感觉充满味蕾，直接忍不住喷了出来，对面满脸好奇等着看夸赞的李元英完美中招，丁点没糟践。 也得亏他用脸接住了，要不然李老头这一口非得坏了一锅汤不可。 “你这混账小子，故意坑老夫？”李渊气得胡子直颤。 李元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汤水，纳闷道：“不应该呀，我这是正宗的胡辣汤，不是说老少皆宜的吗？” 他却忽略了一件事，古代调料匮乏，特别是大唐，做饭的模式延续了秦汉的蒸煮烹饪手法。炒菜只是雏形并未广传，对于调料的运用也是相当简单。像胡辣汤这种炸裂味蕾的美食，怕是得让古人一步步适应。 “哼，煮了一锅这种东西，也能吃？浪费东西。”李渊看到了锅里有着不少肉片，气得拂袖而去。 可转眼间他就折返回来了，再次拿起勺子从锅里舀出一点点来，仔细吹凉，咂摸一点进嘴里。 李元英惊讶的看着对方，“老爷子，你这是……” 下一秒，李渊满脸的陶醉，“妙，妙，小子，你这是什么吃食？竟然如此让人回味无穷？” “额，您确定？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脸上的汤水可是明证。”李元英质疑着。 李渊老脸一红，“刚才喝的急被烫的，可品了下嘴里的余味，又觉回味无穷，这怕是一道不亚于彩虹炒饭的美食，是老夫孟浪了。” 李元英笑了，能让老爷子这个本地人喜欢，想必这胡辣汤一定能火。 “这个叫胡辣汤，是早餐名吃。老爷子也觉得不错的话，帮我一起把锅抬出去，西市马上就上人了，可不能耽误了卖早餐。” 李渊抚须赞道，“好一个胡辣汤，老夫正纳闷这是什么滋味呢，一个胡辣直指真意，妙。” 预想是美好的，现实却给了李元英一记响亮的嘴巴子。跟老爷子俩人门口苦等半个小时，愣是没有一个人来吃饭。 “老爷子，长安百姓都不吃早饭吗？”李元英纳闷问道。 李渊也很郁闷，“不应该呀，大唐百姓，富贵人家一日三餐，贫苦人家一日两餐，但这朝食是必吃的呀。” 无奈李元英只好街上拉客，但来人一看那卖相，纷纷躲避绕走。 于是，大唐第一锅胡辣汤，以零收入宣告营销失败。 李渊拍了拍李元英的肩膀鼓励说：“别灰心，只是他们不识货罢了，这么好的东西，早晚有人喜欢。再等一会就凉了，怕是没人会来的，不行咱们自己先吃好吧。” 小兜兜在前厅八仙桌上笑眯眯的扒着饭，一口炒饭一口粥，好不快意。 “嘿嘿，我就知道，那东西长的太丑了，怎么会有人喜欢吃呢。爹爹，三爷爷，还是我的彩虹炒饭香呀，啧啧……” 嗯？这是在故意嘲讽我们吗…… 李渊跟李元英对视一眼，俩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主意。不动声色的一人盛了一大碗，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小兜兜旁边。 老李渊更腹黑，用勺子挖了满满一勺，里面清晰可见的羊肉片。吃之前还故意吹了吹，不知道是怕烫呢，还是想把香味吹到小兜兜那里。 李元英配合的大口溜着碗边喝一满口，那声音滋溜的老大，然后痛快的咬下一大口白面饼。 啧啧，过瘾！ 一瞬间，小兜兜突然觉得，嘴里的炒饭似乎没那么香了。可心里的倔强让她依然在坚持，故意别过头去，分明再说，我不想吃，我不看。没用啊，一左一右都是胡辣汤，转向哪边都躲不开。 看到小家伙就差噙着眼泪了，李渊心软，主动开口说道：“呀，兜兜你的炒饭好像凉了，可不能再吃了，来尝尝爷爷的胡辣汤，这个热乎呢。” “真的吗？哎呀可不是凉了，我刚刚都没发现，谢谢三爷爷……” 小家伙一秒变脸，回过头的同时，麻利的伸手将李渊面前的胡辣汤拉到了自己面前，迫不及待的用勺子挖了一大口。 李元英忍不住补充了一下台词：嗯，真香…… 哈哈哈哈…… 李元英和李渊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小样，还收拾不了你一个小丫头？ 可是下一秒，小兜兜直接吐出嘴里的美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哇……坏爷爷坏爹爹，你们合伙来欺负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二人懵了。 李渊回忆了一下，安慰说道：“无妨，我第一口也这样。” 李元英心疼的抱过女儿哄着，“好了好了，兜兜乖别哭了，我们不逗你就是了。快点吃吧，再不吃连胡辣汤都要凉了。” 小兜兜看着那碗胡辣汤，满脸嫌弃的说：“呸呸呸，凉了最好，这么难吃的东西我才不要喜欢。吃到嘴里火辣辣的，难吃死了！” 好家伙，胡辣汤被人臭骂难吃，怕是头一遭吧，李元英满头黑线。心想，莫不是小孩子都喜欢甜食，不喜欢这种重口味？ 这时店里来了一人，进门来扫了一眼环境，然后看向了李元英，语气古怪带着嘲讽似说道：“哟，李掌柜，前几日不是说要关门回老家吗？我看招牌都摘了。 怎么现在又把酒旗子挂起来了？改行专门卖酒吗？” 第九章 爱打架的老爷子 你是？ 对方看着一身北方草原打扮，脖颈和手上却是亮闪闪的西域首饰，这等不伦不类的打扮，还真是别致。 但是李元英却不认得。 “小子，装什么装，从你来这里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想在西市这东南巷开酒楼，痴心妄想。现如今怎么样，酒楼梦变成酒馆梦，酒馆梦变成倒闭梦，还赖着不走吗？ 我已经准备好五百两，按照一年前你购买这里的原价收购这间店，你不算亏。”对方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 这时李元英才听明白，原来对方是来买自己店面的。 “你谁呀？我跟你很熟吗？本店不卖，赶紧滚蛋。一个大唐人却满身异族打扮，崇洋媚外的家伙，别在这里碍眼。”李元英直接嘲讽。 你…… 这时老李渊抚掌大笑，附和说道：“好一个崇洋媚外，元英说的好，这种家伙就不配来咱们酒馆，赶紧滚蛋。” 那人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李元英连声说好，“你有种，姓李的小子。本来看你年纪轻轻带个孩子，认为你不懂事，就没对你下狠手，现在看来，你太不识趣了。 还有你，老狗，你们统统给老子等着！” 说完拂袖而去。 李元英一阵郁闷，“妈的，大早上刚开门，一份生意没做，反而遇到一只不知哪里来的疯狗，晦气的一天。” 这时小兜兜开口了，她提醒说道：“爹爹，他是隔壁胡人商铺的掌柜大叔，你怎么不记得了？这一年来如果不是他一直给我们找事情，咱们的酒馆早就赚钱了。” “是吗，爹爹真的不记得了，早知道是他，刚刚直接揍一顿多好。”李元英很无奈，自己没有带着前任记忆穿越过来。 老李渊听着却紧皱眉头，难道这孩子得了失魂症，前世皆忘？ 不再纠结隔壁想霸占自己店铺的对手，几人吃完早饭，收拾了一下。李元英独自在后厨忙活准备食材配料，老李渊充当起了私塾先生，开始教小兜兜识字。 眼看临近中午，酒馆来了五六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 被打断自己的教学，李渊不禁皱眉，但总归是店里来了客人，还是得热情招待的，吩咐小兜兜去后厨帮忙，自己走了过去。 没成想这帮家伙很没素质，指着老李渊喊道：“老东西，去告诉你家掌柜的，好酒好菜全都上来，大爷们饿了，伺候好了有赏。敢有一丝怠慢，老子砸了你这破店。” 多年的识人经验告诉自己，这帮人不是来吃饭的，准是来闹事的，李渊一下想到了早上来的那厮。 压着火气没有发作，而是转身去报饭，等你们这帮瘪三吃完闹事了再说，现在收拾，未免让人说店大欺客。 不多时，六份彩虹炒饭上来。 看着五颜六色伴着油光，闻着那扑鼻的香味，几人哪里见过这等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原本打算好了，上来菜之后其中一人往里丢死苍蝇闹事的。现在哪里还记得死苍蝇，六人一个个全都饿狼一样，对着面前的炒饭一顿狂扒。 几分钟时间，桌上六只盘子光滑如镜。 嗝…… 吃饱了的混混老大打了个饱嗝，看到桌上这个情形，想起了此行目的，尴尬的给小弟使了个眼色。 小弟吓得低下了头，因为原本手里准备好的死苍蝇，刚刚吃饭太慌，整丢了。 妈的，废物！老大暗骂一句。 这时老李渊上来催账，“几位，吃完了把账结一下吧。一份炒饭一两银子，你们总共吃了六份，诚惠六两银子。” 啥玩意？多少？六两银子，老子没听错吧？众混混纷纷睁大了眼睛。 混混老大乐了，刚还犯愁找什么茬发作呢，你们主动送上门来，看样子是想宰我们一顿？ 一拍桌子，几人全都站起来，围住了李老头。混混老大揪住对方衣领，“好你个老东西，区区一碗饭敢收我们一两银子，你可真敢张嘴，不怕把你噎死！堂堂西市，竟然有一家黑店，岂有此理……” “明码标价，上面写着一两，几位刚来的时候很豪爽，可说了什么贵吃什么的……”李渊指着门口的菜单墙。 “少特么废话，老子要是认字的话，至于干这个？小的们，给我打！先收拾了这老狗，然后再砸了这家黑店。”将老李头衣领松开，顺势推了一把，混混老大下令直接开打。 这时李元英接到系统提示，酒馆有人闹事，是否开启御敌模式？ 丢下擀面杖，李元英叮嘱女儿看着灶火，自己快速跑向前厅。 正常来讲，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面对六个年轻混混的群殴，那肯定是被打散老骨头站不起来呀。 但李渊是正常人吗？早年当大隋重臣，文官武将封疆大吏全都做过，后来太原起兵，又打出来一份江山。老李头那是实打实的会功夫呢，虽然比不得世间猛将，但对付一群流氓混混绰绰有余。 所以，当李元英冲到前面的时候，系统提示危机已经解除。 看着满地打滚的一群混混，李元英忍不住给老李头竖起大拇指：“老爷子您还会武艺？一打六完胜，宝刀不老啊，佩服！” 李渊咧嘴笑着谦虚道：“也就收拾个把混混，算不得什么，终归是老咯不中用啦。” 看到李元英盯着自己不动弹，老李渊纳闷道：“怎么，你看着老夫作甚？老夫脸上有花吗？” “额，那倒不是，只是您老右眼似乎被打了一记眼炮，整个眼眶都青了，您没感觉吗？”李元英指着说。 嘶…… 这么一说，李渊马上感觉到疼了，英雄未老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李元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混小子，老夫这是给你看店才受的伤，你还幸灾乐祸，真是混账！”李渊气得扬手做势要打李元英。 后者赶忙告饶，“老爷子息怒，您且休息一下，我处理了这几人，然后给您做一顿疗伤餐，保证餐到病除。” “不用，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你小子少胡吹大气，你做的饭是良药不成？还能治外伤？”李渊摇着头去后院看小兜兜了。 李元英蹲在地上挨个审问这六个混混，这才知道原来老李渊已经审问完了，就剩送官法办。 “是你们自己去投案呢，还是我通知官差来领你们？” “不敢劳动李掌柜大驾，我们兄弟自己去就行……” “等等，先把饭钱结一下。” 几人麻利掏了钱，然后落荒而逃。隔壁的胡人掌柜气得跺脚，连骂废物。 可挨了一顿打的混混岂会甘心？他们没有老实的自首，反而在衙门倒打一耙说西市有家酒馆店大欺客，还殴打客人，直接捅到万年县衙，于是县衙派出官差调查。 巧了！不是别人，还是上一次被尉迟恭教训那一批。 第十章 到底谁是蠢货？ “我跟你说啊，昨天我爹带回来也就一小盆，我跟二弟俩人一人尝了一口，还没记清楚滋味呢，然后就被赶出了出去。”西市街道上，三个年轻公子勾肩搭背，其中个子最高那个说起来满脸的心疼。 中间那个长相着急的不解道：“好端端怎么就被赶出去了呢？”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第三人解释说：“嗨，这不是我家老爹说的，说我们兄弟俩整天在外面潇洒自在，没少吃好东西。这偶然间有好吃的，得可着我们两个娘亲享用。”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不对呀，你们平日里不是说，我那两位伯母最宠你们兄弟的吗？怎么昨日却吃好吃的不带你们了？” 两兄弟同时摇头，“不知道，兴许是昨天她们心情不好吧。不过老爹还算够意思，今天似乎心情大好，直接给我们两个金元宝过来吃喝。” 什么？ “两、两个金元宝？好家伙大黑！那不是一下发达了？一会儿吃完饭，你是不是得平康坊安排一下？” 这三位不是别人，正是尉迟恭的两个儿子，尉迟宝林、尉迟宝庆，还有死党程处默，程咬金的长子。 昨日尉迟恭带回一份炒饭，尝过之后尉迟兄弟念念不忘，所以今天叫上死党一起来吃大餐。 三人一路寻来，眼看就正午了，饿的两眼发昏，晒得大汗淋漓，总算是寻到了李元英的小店。进门之后二话不说，先扑向桌上的陶制茶壶，对着凉白开一顿猛灌。 老李渊坐在柜台里面，一只眼因为青眼框不好见人，所以直接用布裹住，装成独眼账房模样。看到是这三兄弟，老李渊连忙往后院躲，这仨小年轻是认得自己的，可不能让认出来。 小兜兜好奇的看着三个狂喝水的客人，良久之后咬着手指点了点头，似乎是得出了一个什么重要结论一样。 “嗯嗯，爹爹说黑的吸热，看来一点没错。这两个长得黑的大哥哥明显比另一个人喝得多，说明他们更热更渴。” 噗…… 听到这句评价，喝水的三人齐齐喷倒在桌上，扭头一看，哪里来的一只萌萌小女娃？三人来了兴趣，放下茶壶擦擦嘴走了过来。 程处默挤出一丝坏笑搓着手问道：“小妹妹，你也是来吃饭的吗？听说这家有一道彩虹炒饭很好吃，要不要等会儿大哥哥我请你吃一下呢？” 尉迟兄弟赶忙跟这货拉开距离，心说程处默这厮真不是东西，这大点小女孩都不放过的，我们不认识他。 小兜兜丝毫不觉得危险，站在那里露出一个呆萌的表情，认真回答说：“大胡子叔叔，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这家的主人哟，所以我是卖饭的。 嘿嘿，不过嘛，如果大叔你想要请我吃一份彩虹炒饭，兜兜也会很开心的啦。” 噗……尉迟兄弟已经笑喷。 程处默满脸黑线，“大叔？我有那么老吗？看清楚了，我跟大黑一般大，你该一起叫我大哥哥的。” “好的大叔。” …… 后厨李元英看到老李渊走了进来，开口问道：“怎么了三叔，前面来客人了？” 老李渊脸色一黑，好一句三叔，我可能是你亲爹好不好，神特么的三叔。 这也是李元英商量过的，因为老李头名叫李三，喊李叔还没有喊三叔顺口，显得亲切。拗不过的李渊只能被迫接受了，毕竟人家是掌柜的，自己只是打工的。 不过他心里却暗自下决心，等个机会一定要偷偷来个滴血验亲，如果验证你是我儿子，先抽一顿再说其他。 “来了三个小子，你去看一下，我觉得眼睛有点不舒服，准备去弄点药。”李渊交代一声，悄悄从酒馆后门出去了。 李元英来到前面，看到闺女跟三个年轻人打成了一片，玩得挺开心。这三人看衣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看年纪有两个十几岁，第三个可能大些二十岁有了。（程处默：我不服，为什么对我另眼相待？我跟大黑一般大的。） 上前一聊才知道，原来那两个长得黑的兄弟俩，是尉迟恭的儿子，另一个是程咬金的儿子。 李元英拍胸脯保证，昨天尉迟将军帮了大忙，今天一定好好招待。不等对方说话就去后厨整治菜肴，得了初级厨艺，可不能只用一道扬州炒饭充数了。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一桌子六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摆了上来。 李元英站在旁边一道道介绍着，心说后世美食在大唐的第一桌，一定亮瞎古人的眼吧。 但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反而尉迟兄弟眉头紧皱。程处默看看菜看看对面的大黑二黑，终究是美食不可辜负，擦了一把口水。 “嘿嘿，真是没白来，全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吃食，大黑二黑，我不跟你们客气了啊。嗯、嗯……好次好次…… 这个也好次……” 大黑尉迟宝林白了这个吃货死党一眼，无奈的抬头跟李元英说道：“李掌柜，我们兄弟尝过你做的彩虹炒饭，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念念不忘，所以你看能不能……” 这边程处默一边撸着鸡腿一边劝道：“蠢货大黑，这一桌子好菜不比那劳什子炒饭香吗？快吃呀。” 李元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且稍待，我这就去做，对了，每人一份吗？” “我不要，让他们吃吧，这桌子菜归我了，这是我长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美食了。”程处默举手喊道。 小兜兜捂着眼睛表示同情，原来这个年纪最大的大叔是个傻的。于是李元英分别给尉迟兄弟做了大碗份的炒饭。 一刻钟后，程处默看着风卷残云的两兄弟，突然感觉手里的鸡腿不香了。 “咳咳，李掌柜，你看能不能……” 就在这时，酒馆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就是这里，几位官爷就是这家黑店，不光宰客，还暴打我们勒索。其中那个白头发的账房老头子下手最黑……” 混混头目还没说完，为首的官差眼神异样的回头看着他，“你确定是这家？” “对呀，刚刚被打的，我们不可能记错呀。”混混头目确认说。 领头的官差脸都黑了，随行的兄弟也都看得分明，这不就是昨天我们挨揍那家？ 反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把混混头目打得转满圈，“娘的，什么黑店，分明是你们几个无赖混混勒索人家不成，反咬一口诬告来的。还敢消遣我们？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一会儿拖回去汇报县令，让这一帮驴日的把牢底坐穿。” 而酒馆里面几人听到的嘈杂就是官差群殴混混的场面，被打扰了吃兴，尉迟兄弟和程处默都站了起来。 第十一章 五百两不算欺负人吧？ “怎么回事？当街殴打大唐百姓，你们是哪里当差的？”程处默开口喝止。 一众混混不敢多嘴，领头的官差不认得这三个公子哥，挥手叫停手下，回头看向了程处默几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李元英身上。 李元英解释了一下三个公子哥的身份，众官差立马恭敬起来：“启禀几位小公爷，这六个混混平素里游手好闲，多有不良。刚刚竟然去万年县衙举报，说李掌柜的酒馆是黑店云云……” “混账，这是正正经经的酒馆，怎么会是黑店？”尉迟宝林怒喝道。 官差连连点头，“可说呢，这不是诬告消遣我们嘛，所以让兄弟们先教育一顿，然后带去交给县令发落。”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没事了，你们继续教育。三人呵呵一笑，就准备回去继续开吃。 这时李元英开口了，“好哇，我道你们六个知道错了，主动去县衙自首呢。原来是去反咬一口，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们几个的品行。” “李掌柜，怎么回事？”程处默主动问起来。 李元英呵呵笑道：“不是什么大事，隔壁贩卖胡货的家伙想五百两便宜收了我的店，谈不成就用了点手段。这六个笨蛋就是他请来捣乱的，之前被我家账房教育了，没想到死性不改。” 什么？有人敢巧取豪夺霸占你的店面？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隔壁。 巧了，隔壁的胡货商人听到动静一直在偷听张望，准备看好戏。这探头探脑的行为被众人看了满眼。 程处默大步上前转眼间将之揪出来扔在了人群中间。这下众混混像是找到了脱罪的机会一样，不用老大指挥，纷纷指着那掌柜指认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让我们到酒馆捣乱的，也是他让我们去县衙诬告……” “魂淡，我没有，我都不认识你们……” 满场有傻子吗？而且这个年代，收拾这样一个奸商真的需要证据？几个二代表示，没听过证据是什么。 “这位胡人掌柜好像记性不好，各位不如帮着教育一下，让他涨涨记性。”尉迟宝林对着众官差示意一下。 众人会意，于是乎群殴再起，这次就不是揍混混了，目标胡货奸商。动手人+6，六个混混也同仇敌忾的加入了群殴阵营。 “停停停，别打了，我认罪。李掌柜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胡货奸商没说完，就被程处默一脚踹翻，“大你妈的量，坏事都让你干完了，现在求原谅来了？我们又不是你爹，凭什么原谅你个龟孙？” 李元英看着这一幕，暗暗点了点头，心说这位程公子是非观分明，不错，不是迂腐圣母婊，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 这边一直躲在爹爹身后的小兜兜小声说道：“爹爹，隔壁掌柜大叔好惨，你看他都哭了。” 岁数小点的尉迟宝庆说道：“这等奸商，还是交给县衙公办吧。” “对，这龟孙，你们去跟万年县说一声，就报我程家的名号，关他个三五年的。”程处默赞同说。 “别别别，小人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我愿意私了，千万别送官。我有一家老小要养，可不能蹲大牢呀……”那人哭诉道。 李元英一听私了，一个念头兴起，或许……可行？ “如何私了？赔钱吗？银子我会自己赚，所以不需要。”李元英倨傲道。 “瞎了你的狗眼，看到没有，李掌柜是缺钱的主吗？送官吧，别废话了。”尉迟宝庆骂道。 “别别别，千万别，这样，李掌柜您说句话，只要是我老胡有的，你看上什么就是什么，只要同意私了。你看咱们邻居一年，虽然我使坏不少，但对你家小兜兜是真心不错吧？ 您看在孩子面上饶我一次如何？”那人瘫坐在地上连连求饶，心里却一直在暗骂，这破酒馆怎么不像是缺钱的主？他不缺钱谁缺钱？ 李元英回头看向了女儿，伸手将之抱起在怀里，小声问道：“兜兜，你觉得我们该原谅他吗？” 小兜兜摇了摇头，可吓坏了胡掌柜：“爹爹，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我们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家伙……” “你看，孩子都知道。”众人纷纷眼神的看着那厮。 可接下来小兜兜却话锋一转，“现在他已经被打哭了，爹爹不是教过，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嘛！我们就放过他吧。但是他得保证以后再也不能给我们家使坏才行，要不然我们又没法挣钱了。” “谢谢、谢谢小兜兜，我保证再也不敢了……”胡掌柜千恩万谢，长出了口气。 李元英却打断了他的幻想，“听到没有，我家闺女说了，你得以后再也不能跟我们使坏才行。所以，我有个私了的方案，你听听看：之前你要收购我的店面，现在嘛，一报还一报，你店面卖我吧，跟你出价一样，五百两，不算欺负你吧？” 什么？胡掌柜呆立当场。 不是、不是，不是说孩子决定我的生死吗？怎么还有私了方案？ “怎么？不愿意？那算了，还是送官法办好了。免得人家说我仗势欺人，巧取豪夺邻居资产。”李元英摆了摆手，众官差就要上去拿人。 胡货商人赶忙点头应下，此时他是哑巴吃黄连，自己的店面可不是他小酒馆能比的，前面店铺，后面院子加起来占地一亩半呢，我得亏死。 “好吧，多谢李掌柜给在下留条活路，我回家收拾一下细软，马上就带家人离开西市。” 李元英愣了一下，“怎么？你这一店东西不要了？我是开酒馆的，只要店面和地皮，要你那些杂货干什么？我跟你说啊，休想占便宜让我给你清理仓库。” 什么？ 对方一听，不要我的货物？那岂不是说，我只损失了几百两的店面价值，货物还在？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做生意？想通了一切，胡掌柜不禁对李元英千恩万谢，心里那点记恨差不多散去，余下的都是自作自受的悲哀。 傍晚的时候，敷完药的老李渊终于回来。听到李元英讲述白天购买隔壁店铺的经过，李老头的脸上别提多精彩了。 你绝对猜不到， 我老人家白天回了趟皇宫，特意吩咐太子明日想招处理了隔壁奸商，现在倒好，你跟我说，隔壁的店已经到手？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那明天来人怎么办？我要不要今夜再溜回去一趟？ 完了，老李头有点莫名的烦躁。 第十二章 我说是走错了你信吗？ 入夜，皓月当空，老李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披衫而起，在院子里散步。走着走着，抬头看向了已经响起微鼾的李元英房间，顿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自己待在这个小酒馆遭罪何苦来哉？还不是为了找儿子吗？现在相貌鉴定的差不多了，就差验明正身，择日不如撞日，大白天还真不好动手。 越想越觉得可行性高，于是老李渊抬脚往厨房走去，不多时抄了把菜刀出来，蹑手蹑脚走向了李元英房间。这是酒馆后院，外面大门上好，后院大家的宿舍门基本上没人反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因为是夏天，所以父女两个都盖个薄布单子。 小兜兜睡在里面，这睡姿一看就是亲生的，此时是横着熟睡，一只脚丫搭在李元英胸口，另一只差点杵进她老爹微张的嘴里。那脚丫子似乎挡住了李元英的鼻孔呼吸，时不时的李元英晃一下脑袋。 似乎是梦中呓语，李元英嘴里嘟囔了几声，老李渊听得真切，好像是一句‘黄河大鲤鱼’？ “这孩子，真是天生庖厨的材料，做梦都在想着好吃的。胆大包天，连鲤鱼都敢想，大唐吃鲤鱼可是犯法的。可惜了，君子远庖厨，你这门手艺再怎么好，也未免被人看低一头。 孩子，等爹给你验明了正身，这厨子咱就不干了，好好当个富贵王爷享福吧……”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上前蹲下来，将一只小碗放在地上，这边开始去拉李元英的手，准备用菜刀轻轻剌一下放血。 老李渊有自信，这菜刀刚刚特意磨了一下，如果足够快是不会感觉到疼的，操作好了李元英根本不会醒。 就当他的刀锋马上要挨着李元英手指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咱俩没仇吧，我好心收留你，你却要谋财害命？” “胡说什么呢，怎么会害…… 呀！……” 老李渊惊呼一声，一下坐在地上，手里的菜刀咣当一声掉了下来。 “哇……”这边孩子也被吓醒，迷迷糊糊的开始大哭起来。 “我说是走错了你信吗？” 李元英瞪了李老头一眼，赶忙抱起孩子连声哄着，小家伙许是瞌睡的厉害，哄了几下就又睡着了，从头到了一直没睁眼。 “不是，元英你别误会，我不是要……” “行了老李头，你来历不明，吃顿饭就想留下，我看你年纪大，貌似忠厚，也就没有计较来历。好意收留你，没想过你有什么图谋不轨的地方，毕竟我这个破酒馆也没什么值得图谋。 白日里你受伤，我还花了大价钱寻摸着想要做顿红花大鲤鱼，给你治好外伤。万没想到你会恩将仇报，持刀行凶想要我们父女俩的小命。 可是你却不知道，在这间酒馆里面，我永远是最安全的。” 这话老李渊听不懂，但李元英说的不是空话，刚刚就是系统示警叫醒了熟睡的李元英。 “元英，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恶人，我是要……” “我不愿杀生，你走吧！”李元英打断了对方的话，挥了挥手。 下一秒，李元英发动系统自动防御功能，老李渊只觉得眼睛一花，自己竟然已经处在酒馆大门之外。 这、这是…… 幻觉？ 伸手触地想要站起来，那冰凉的触感，怎么感觉都不像是幻觉。可自己怎么一下子来到了酒馆门外？想不明白，难道刚刚他打晕了我，然后丢出来？ 老李渊走上前去敲门，这可不好，本想滴血验亲找儿子的，现在被误会成仇敌了。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拍，酒馆大门都没有一丝动静。对，是大门没动静，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良久之后老李渊才发现，无论怎么用力，自己的手掌距离摸到大门总是隔着一丝距离，也就是说，从没拍到，都拍在了空中。 这，这怎么可能？ 再联想到刚刚自己无故被丢出来，还有之前李元英说的话，在这间酒馆里面是最安全的，临了还挥了一下手。 “难道说，元英他、他是神仙？不、不可能，或者是，有神仙庇护他的安全？对，一定是这样，元英吉人有天相，要不然被仇敌掳走，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脑补到这里，老李渊连忙对着酒馆跪下磕头，感谢神仙庇护。 没能认回儿子，老李头怎么会死心，况且误会总得解开，于是他就在这大门外门槛上歪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元英开门营业，一看李老头竟然没走，头发凌乱的躺在门口。无语加郁闷！李元英没好气的推了几下叫醒对方，“你这老头，还真是固执。怎么着，谋财害命，不达目的不罢休吗？非得蹲到得手？看你这么大年纪我才没把你送大狱，你别不识好歹。” “元英，你听我解释，我昨晚不是去行凶的，我是想跟你滴血验亲。” 李元英惊讶道：“啥玩意？老头，你碰瓷呢？没故事编了吗？行了赶快起来，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是无良酒馆虐待老年人的。” 随后老李渊跟着李元英走进了酒馆，并且讲了一个故事。大意就是自己幼子三岁被人掳走，快二十年了一直遍寻无果，直到见到李元英，名字一样，相貌酷似，所以才留下来观察。 “看你讲的煞有其事的样子……”想起早上起来发现床边的小碗，或许是真的。 李元英甩了甩头，自己前世皆忘，哪记得自身来历？ 于是接着说道：“李老头，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前天来的时候直说不就得了。但是我可提醒你，滴血验亲这种事未必有用，据我所知，亲身父子滴血也有不相容的，毫无关系的人滴血，也有很大可能融在一起。 所以你这个方法证明不了我们有关系。这种办法还不如身上的记号来的准确。” “怎么会？故老相传的滴血验亲，怎么会不灵？记号？没有记号，你小子生下来白净的厉害，身上连个胎记都没有。你有没有信物，从小带着那种？”李渊追问道。 李元英两手一摊，“我连隔壁邻居都不记得了，还能记得十几年前的事？不久前摔了一下磕到头，大部分记忆都丢失了。” 这，怎么会这样？李渊颇受打击，脸色苍白失落的坐在那里喃喃道。 “行了，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我去给你做一顿红花大鲤鱼，吃了之后你的眼炮就好了，然后呢，你就回家去吧。当然如果要继续留下当账房也可以，不过晚上得住回你自己家去，你有前科，我可不敢再收留你住下了。” 李元英说完去了厨房，老李渊心不在焉的吃完一顿大鲤鱼，连味道都忘了品。 然后离开酒馆直奔皇宫，他要去太医院寻个究竟，是否滴血验亲真的不灵？ 第十三章 我们慢了一步 这边刚送走老李头，隔壁的胡掌柜满脸堆笑的过来。 “李掌柜早上好，在下已经连夜收拾好东西，刚刚雇了几辆大马车全给运走了。现在隔壁店面已经给您清空腾出来了，这时房屋地契，劳驾您去接收一下。” 李元英拉着女儿一起去验收，对方诚意不错，收拾的很利索。 “爹爹，这里比咱们家大了好多，以后我们要搬过来住这边吗？”小兜兜好奇的问道。 李元英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让她自己去玩。然后回头跟胡掌柜说：“嗯，还行，用心了。胡掌柜，转眼间风水轮流转，你不会记恨我吧？” 胡掌柜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早知道您有尉迟大将军做后台，在下哪里敢得罪您？而且您昨日大人大量饶了在下一命，在下心中只有感激不敢记恨。” 李元英眉毛一挑，“嗯？这话可不对，无论我有没有后台，你都不该用不正当手段牟利，难不成对待没地位的平民百姓你就可以肆意落井下石巧取豪夺？多行不义必自毙可不是空话，看来你还是没改呀。” “岂敢岂敢，在下这次真的认识到错了，是我自作自受换来的恶果，以后一定本分做人，再也不敢作恶了。” “但愿如此，你这准备搬家到何处？找到新店面了吗？”李元英问道。 这个…… 胡掌柜有点犹豫。 李元英白了一眼笑骂道：“你半辈子都是干这个的，我还能欺负你改行不成？给你留下所有货物，就是叫你换个地方做生意，这事就揭过了，正好我也需要你的铺子扩大店面，咱们各取所需。 给我说一下你的新店位置，你常年跟胡人和西域商人打交道，说不好以后我们可以有机会合作呢。” 胡掌柜吞吞吐吐的说：“实不相瞒，没有多远，就在这条巷子的入口处，以后咱们还是邻居，李掌柜您多照顾。” 啥玩意？好嘛，难怪搬家这么利索，这屋挪那屋？距离怕也就百十米吧。 李元英点头赞赏道：“你这厮人品不咋地，但眼光却不错。以前大唐连年打仗，跟周边关系不怎么好，所以大唐百姓即便是喜欢胡货、西域货，都得遮遮掩掩的买卖，这也是为什么你生意做这么大，却蜗在西市最角落的原因。 不过以后可能就变了，大唐一步步繁荣强大，对外贸易也就渐渐放开了，你这行不必再躲着，开在位置上佳的显眼位置，生意肯定越来越好。” “承您吉言，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回头新店开张，您可得一定来捧场。”胡掌柜倒是会做人。 早餐胡辣汤卖不出去，李元英盘算着是不是试试豆腐脑，只是这天早上被耽搁了。索性上午也没客人，还是赶紧改造一下隔壁新店面，也好把那一亩地给开出来。 找来了一伙施工队，李元英一路走一路指，凡是指到的地方，全都砸掉，拆的看到泥土为止。 这可为难人家了，领头的大匠师傅说：“东家，我们是营建队，这是多好的一间铺子。您如果扩大酒馆开酒楼的话，稍微改变下布局就行了。但您这么大拆大砸的，不像是改建，倒像是开荒呢。” 李元英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不错，我还真的就是要在这里开出一片荒地来。至于扩建酒楼，留着前面的门脸就够了，等会你们帮我把两家的墙打通，前面的门脸想办法改建成一处。缺工钱了你尽管开口。” “不缺，您出手大方，承诺但凡这里面拆迁所有料子都归我们营建队，工钱绰绰有余的。” “那问题就快点开整吧，中午过来这边吃饭。” 众人大喜，包工头大匠高喊道：“兄弟们，都拿出本事卖点力气，中午东家管饭呢。” 很快，一个热火朝天的拆迁工地就在隔壁整了起来。 当皇帝李二派的人赶到的时候，全都愣在原地，什么情况？ “将军，全都搬空了。莫不是这家人后台很硬，提早收到情报逃走了？”副将小心的跟首领翟长孙汇报着。 没错，正是翟长孙，那么这支前来砸店镇场子的队伍就不言而喻了，当世大名鼎鼎的玄甲军。 或许是失去三个兄弟的李二化身成为了护弟狂魔，老爹就是提一句隔壁商铺欺负了元英一年，让人教训一下。 李二就派来了一支玄甲军小队，还是首领大将翟长孙亲领。如果此时胡掌柜没有搬走，不知道会不会被吓死。 “去问问怎么回事，太子殿下交代我们来砸了这家店铺的。咱们玄甲军许久未被动用，好不容易出趟任务，得好好干。”翟长孙叮嘱说。 “遵命。”没有人嫌弃这个任务小，因为玄甲军绝对忠诚，只会无条件服从命令。 片刻之后，打听清楚了，原来是此地的前掌柜人品不行，得罪了大人物，连夜搬走将店面卖给了隔壁酒馆，此时隔壁酒馆正让人拆迁改建呢。 这可如何是好？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殿下只让砸店教训，不知道准不准追凶千里？翟长孙犯愁了。 “罢了，弟兄们也不能空手而归，跟我上，砸了房子向殿下交差。” 翟长孙可不会管隔壁酒馆什么的，一个小小的平民酒馆，跟自己的任务比不了。 后院的包工头大匠一看，好家伙，又来一批生面孔的壮劳力帮忙拆迁？这酒馆老板还真是着急。不好！他们不会跟我们抢这些拆迁废料吧？ 赶忙上去交涉，对方的回答是，只管拆迁别的不管，听命行事不要报酬。 这下包工头放心了，于是热情的招呼众人，还认真的指挥不能乱砸乱拆，拆迁也得有方法才能拆的干净利索。 一帮大头兵空有力气没有技巧，听人家一说，还真是，又省力又拆的干净，所以倒是愿意听指挥干活。翟长孙暗暗点头，长安的百姓就是热情，这下不愁完不成任务了。 原本一天的活，半天就干完了，中午翟长孙的五十人小队还在包工头的带领下，成功在李元英酒馆混到一顿大锅饭，那味道真让人回味无穷。 李元英夸包工头干活利索，包工头和干活的赞叹东家待遇好，一场工事下来宾主尽欢。 下午翟长孙回皇宫去复命。 “太子殿下，我等去晚了一步，那家人好像是听到风声连夜出逃了，我们只能砸了那家店铺以示威慑。末将办事不利，请殿下惩罚。” 这个结果也算差强人意，李二微笑的扶起翟长孙，“爱卿辛苦。还要再劳烦爱卿去一趟太医院，陛下正在那边，需要一批人手过去帮忙，你且带一百人过去听候陛下命令。” 翟长孙汗都下来了，陛下缺人手？什么意思？陛下怎么可能缺人手？莫不是太子殿下派我们去弑君？ 可是这事他也不敢问呀，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退下，还是先去太医院看看情况，一会儿把张士贵也拉上，有事一起扛嘛。 第十四章 你给我们算算亲子关系 “怎么会这样？故老相传多少年了，滴血验亲，怎么会不灵呢？”一百个玄甲军滴血实验得出结果，老李渊有点接受不了。一众太医也感到惊讶，看来要在医书上记录斧正一下滴血验亲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李渊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太极殿，召来几个心腹老臣帮忙出主意。 这边翟长孙和张士贵长舒了口气，原来所谓帮忙还真的是帮忙，就一人放滴血相互配配看。 “嘿嘿，老张，没想到你的血竟然能融到我的里面。你缺爹不缺？滴血验亲说咱俩有父子之缘呢，我比你年长，要不……”翟长孙无良的对张士贵打趣道。 滚粗…… 老子家里有亲爹，外面还有三个岳父，不缺爹。 太极殿众臣讨论的结果，那就是没有比滴血验亲更准的了，最后还是老臣萧瑀给出建议，火山令袁道长博学，且精通问卜，不如找他问问。 好主意，李渊顾不上下旨传召，直接亲自去寻袁天罡。 酒馆里面，李元英刚在隔壁安置好那一亩地，可能是因为名气没打开，今天除了工人，没有别的客人光顾。 账房跑了，女儿小兜兜就不用再上课，所以吃过饭就去巷子里疯跑玩耍。 “爹爹，三爷爷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个道士伯伯。”小姑娘一路小跑回来报信。 李元英从后院走了出来，一脸纳闷的看着老李渊，“您老到底要干嘛？我说了没那么巧，再说了，就算证明了我是你儿子，又能怎么样？ 我们才刚认识两天，你别扭，可能我也别扭。 这样，您要是真的缺儿子养老，就踏踏实实在店里住着，照旧，我叫您一声三叔，求您别折腾了行吗？” 李渊立马不高兴了，“混账话，老子找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换作是你，小兜兜丢了你找不找？” 额…… 李元英被问住了，还真是，换作自己，小兜兜丢了怕是会跟这老头一样去拼命寻找。 “好吧，那您这次又找到什么手段来证明呢？滴血验亲是不行的，这个年代又没有DNA技术。”李元英不再计较，坐下来配合道。 李渊拉着身边的袁天罡一同坐下，介绍说：“这是火山令袁道长，大唐有名的活神仙，精通占卜推算。 袁道长，你给我们二人算一算，看我们是否是父子关系？” “遵命！” 来的时候李渊就解释清楚了，袁天罡表示为难，自己再大本事也算不出是否亲生呀，最多能算出两人缘分的深浅。 李渊大喜，那就够了，如果缘分足够深，除了是父子还能是什么？ 看着中年道人点头开始观相同时掐算，李元英忍不住笑喷了：“我说三叔，你从哪里找来这个算命神棍？靠算命能鉴定亲子关系？这一招还不如滴血验亲准确呢。 你这道士也真下得去手，这等孤苦老人家都忍心去蒙骗？快打住吧，别装了。” 李渊生气道：“别说话，等着结果。” 只见袁天罡眉头越皱越深，渐渐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片刻之后，嘴角咳出一丝鲜血，推算也就停下了。 李元英不得不伸出大拇指，这算命的表演太卖力了，真敬业，看来哪一行想混口饭都不易呀！ 如何？李渊着急问道。 袁天罡摇了摇头，“惭愧，您的命格太过尊贵，本就不得轻易卜算。没想到眼前这位公子却更加奇特，他的面相看，无前尘无后世，仿佛不属于这个人间一样的一片混沌，贫道本事低微，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听完李渊的头失望的垂了下去。 他们却没看见，旁边的李元英脸色大变，心说这老道是谁呀？这么生猛？竟然真的算出来了？ “咳咳，敢问道长尊姓大名？”李元英小声问道。 “贫道袁天罡，公子有礼了。” 谁？袁天罡？ 李元英差点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难怪，原来是这位神人，幸好，幸好他算出的是无前无后一片混沌，要不然啥都让他知道了，岂不是坏菜？ “失敬失敬，原来是袁神仙大驾。如果方便的话，您可否给小女卜算一卦，看看她未来如何？” 李元英本着薅羊毛的心态，将女儿拉过来，让袁天罡给算算。 本来袁天罡想说，自己刚刚强行推算受到反噬，短时间不能再算的，可老李渊眼前一亮，惊喜道：“哈哈，对了对了！元英之前受过伤失去了记忆，前世皆忘，但小兜兜没事，你给小兜兜算一算，说不定就能明白呢。” 那，那好吧，袁天罡拉过小兜兜给她看手相。 这一看之下心头一震，嘴里忍不住赞叹道：“贵不可言，贵不可言！这孩子看手相，当为皇家子弟无疑，但她的未来尊贵，却并非因为出身。 天机不可泄露，贫道只能说这么多了。” 真的？ 李渊大喜，站起来抚掌大笑。 实锤了！小兜兜是我皇家子弟，那铁定是我孙女，这么说，元英就是我家老五了？ “儿啊，为父苦苦寻找了十八年的儿啊。你娘临终前还在念叨你的名字……”李渊老泪纵横，一把抱住了李元英。 本想下意识推开对方的，太不适应，但此情此景，李元英也被李渊的深情感染，终究没动手，看在一个寻亲老人面上，且让他抱一抱吧。 他心里还在回忆，这袁老道刚才说什么？小兜兜是皇家子弟？那我也是了？我这便宜老爹到底什么身份？这算命来的亲子鉴定到底准不准？ （在线等，很着急！） 片刻之后，李渊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怀里抱着小孙女，开始讲述陈年往事。听到最后，李元英惊呆了，“你就是当今陛下，大唐开国皇帝李渊？” “呵呵，如假包换。”李渊抚须笑着点头。 袁天罡提醒道：“公子，陛下之名岂可直呼？大不敬之罪呀。” “不妨事，准他一次，省得不知道自家亲爹叫什么。”李渊心情很好。 “额，听说见了皇帝要行礼，我是不是得按照规矩给您磕一个？”李元英纠结道。 李渊笑骂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你难道不更应该先给父亲磕一个？” 李元英摇头，“这劳什子占卜法亲子鉴定准不准还不知道呢，我去翻找一下老物件，你最好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信物。” “你小子，一朝摆脱平民的身份，成了当朝皇子，换别人能高兴的晕过去，你反倒还想推掉一样？”李渊不解。 “别急，让我缓一缓。你说这算不算我第一天开张，出门就捡了个爹回来？还是亲爹？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别当我不知道，大唐皇子可不好当，还不如我这个酒馆掌柜安全。”身怀系统，李元英怎么看得上什么富贵权利？ 他这么一说，不就是暗指玄武门嘛，李渊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李元英自知失言，站起来拉女儿去了后院，“兜兜，咱家存宝贝的箱子在哪里放着？你帮爹爹找出来。” 啥玩意？…… 袁天罡听到这话差点打翻茶壶，这到底是不是你家呀？让孩子帮你存东西，怎么看都不靠谱。 第十五章 红花大鲤鱼 还别说，小兜兜确实靠谱，小姑娘看着小不懂事，但在照顾老爹方面，真的像是小管家一样贴心，一会儿工夫就从屋子里翻出一个古朴小木箱，吃力的搬了出来。 “爹爹，我们从晋阳搬过来的东西，除了钱，剩下的都在这里了。你可说了，这里面全都是我的玩具。” ……李渊跟袁老道捂住眼睛不忍直视，就知道不靠谱，问孩子能问出什么来？ “兜兜，我们不看玩……”李渊话没说完，就看到小兜兜打开的箱子最上面，竟然放着一块洁白古朴的玉佩。 这，这不就是信物嘛，当初孩子的贴身之物，上面还有他的名字元英二字。 “小子，还有什么话说，这就是明证，你从小带着的玉佩。真是不知轻重，这么重要的东西，全交给孩子当成玩具？”李渊埋怨说。 袁天罡却抚掌大赞，连声喊妙，“公子智计高绝，贫道佩服。谁都想不到家里的物件竟然会在孩子的玩具箱里，同时告诉孩子，这是只属于她的玩具，那么孩子一定视若珍宝的保存，妙不可言。” “献丑了……”李元英拱手谦虚，内心却慌得一匹，我是谁？我在哪？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李渊真想上去一人一脚踹一顿，二人一唱一和的，这是你们互相恭维的时候吗？这分明是在打老夫的脸。 袁老道看到气氛不对，赶忙借故说己事已了，该告退了。 李渊抱着孙女坐下来说道：“身份确认了，收拾一下，现在就跟我回宫。我已经跟你二哥商量好了，给你封王，大唐一等亲王，只要你不造反，许你一世富贵无忧。” 李元英摇头，“不去，我要留下开酒馆。” “混账，大唐亲王比不得一个酒馆掌柜的？让人伺候不比伺候别人强？” “三叔，你不懂……”李元英叹气说。 “老子是你亲爹！叫什么三叔？我这一生起起落落什么没经历过，不比你懂？” 李元英也不争这个称呼了，挑明说道：“在这个酒馆里面，我最安全，我做不来亲王，只会做菜开酒馆。最多答应叫您一声父亲，咱们做一对正常民间父子，皇亲国戚嘛……太麻烦。” 最后，李元英给了一个麻烦作为点评。 相处过几天，老李渊知道这个儿子外柔内刚，强迫不来，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再劝，准备徐徐图之。 李元英能感受到对方那来自父亲般的温暖和关怀，柔声说道：“当皇帝不容易，哪天你累了，还来这个小酒馆做账房，体验一下做小老百姓的感觉。” 呵呵…… 李渊笑了笑没说话，那笑容了填满了苦涩，当皇帝不容易，这句话又有多少人真的能懂？ 两人越聊越沉重，旁边的小兜兜却玩的不亦乐乎，难得把玩具箱拉出来一次。此时她手里正拿着一面精致的铜镜，看样子是个梳妆镜，觉得新奇好玩。 “爷爷你看，这是兜兜的镜子，里面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兜兜呢。”小兜兜坐在爷爷怀里，举起镜子炫耀说。 李渊慈爱的眯眼附和着说好看，看到镜子不凡，赞叹道：“你倒是舍得，这等做工精美堪称绝品的镜子，宫里也就仅有一面，花了大价钱吧？你这个爹当的比我称职。” 李元英摇头，“不记得了，但是看上面粘有久远的脂粉痕迹，我想应该是兜兜她娘留下的。” “哦？你真的前事皆忘一点不记得了？孩子娘亲呢？没有娘亲陪着，孩子多么可怜？”李渊追问着。 可换来的却是摇头无果，从小兜兜那里问过，也只有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别的什么都没了，而自己又失忆。 李渊沉吟道：“能拥有这种镜子的人，非富即贵，必定不是凡人，那也就不一定会死。这么算来，若孩子的娘亲还在世上，极有可能是个大家族的嫡女。” 为什么这么说，一来是从这镜子推断出身份，二来是根据小兜兜有印象，以此排除古代难产殒命的可能。 李元英惊讶道：“老爹，按你这么说，莫非我的妻子来历不凡，后来可能因为看我一穷二白，家里反对给抓回去了？” ……李渊无语的白了儿子一眼，“真是不孝子，提到妻子你叫爹就叫得快了。以前不知道，你编故事是一把好手呢，世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你想得倒美。 我派人帮你打听一下吧，还是让你二哥操心，给你另寻一门好亲事的靠谱。” 好吧，我承认以前电视剧看得有点多…… “嗯，去找人鉴定一下这面镜子，说不定就有……嗯？我，我的眼炮呢？我是不是眼花了？”看到镜子里自己两眼全都正常，李渊惊呼一声。 李元英心说你真健忘，“早上我给你炖了一锅红花大鲤鱼，你吃完不就好了吗？那个可是专门活血化瘀舒筋通络的，你信不过我的手艺？” “废话，你那什么鲤鱼，能比太医院的太医用药更快？”李渊才不信。 砰！ 下一秒，老李渊捂住左眼蹲下了，直觉满眼的金星。 “逆子，逆子……”李老头大骂不止，快被气吐血了。 李元英呵呵笑道，“我这就再做一顿给你看看，让你心服口服。” …… “既然是试药，为什么不打你？老夫都快六十了。”李渊嚷着。 “我说了好几遍，在这酒馆里我最安全，你根本打不到我。”李元英说完起身去了厨房。 想起这个酒馆里的各种奇怪现象，李渊终于不说话了，只剩咬牙和揉眼的声音。他没追问神仙事迹，生怕影响了儿子的仙缘。 “爷爷，你疼不疼？兜兜帮你吹吹就不疼了。”小兜兜上来关心着。 “爷爷不疼，真是我的好孙女。”李渊疼爱的说。 小兜兜点了点头，“哦，原来不疼呀 ，那你快照照镜子吧。你一边眼眶青色，一边白色，看起来太丑了。爷爷，要不咱们把另一边也打成青色吧，那样好看，反正你也不疼。” 啥玩意？再打青另一边？这孙女真疼我！此刻李渊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深深的恶意。 第十六章 大唐二彪组合 酒馆门前的巷子里，两个彪形大汉勾肩搭背的朝着酒馆走来。 一个皮肤黝黑宛若黑炭，另一个络腮胡子眼若铜铃。 这两位不是别人，正是被称为大唐二彪组合的——尉迟恭和程咬金。 尉迟恭是纯粹的无脑莽，程咬金粗中有细却一直以夯货示人，在大唐那是出了名的滚刀肉。 一边走程咬金一边得意道：“这几日可是威风坏了，被隐太子手下那帮货色欺压了好几年抬不起头，这次终于报复回来，杀了个痛快。” “可说不是呢，真特娘的过瘾！”尉迟恭附和说。 “原本以为，还要跟薛家兄弟干一架打服他们的，没想到到底是太子殿下有本事，三言两语给招降了。 还让二薛那憨货白捡了个便宜，得一公主夫人。”程咬金气恼的说。 他讲的是薛万钧和薛万彻兄弟二人，原本二人都是太子建成一系，玄武门之后二人奋力抵抗，最后被秦王李二招降，弟弟薛万彻还被许婚李二妹妹，当朝公主。 尉迟恭跟着点头，“可说不是呢，真他娘命好，这等好事怎么就落在二薛那憨货头上了？” 片刻之后，尉迟恭一回头，人呢？ 原来程咬金站在原地，睁大眼睛盯着尉迟恭看。 “怎么回事，站那里干嘛？怎么不走了？”尉迟恭埋怨说。 程咬金竖起大拇指，“老黑，佩服佩服，都说你家里黑白夫人家教最严。今日你讲出这话我才发现，大唐第一真男人非你莫属，早前民间谣传不可信，不可信……” 尉迟恭有点迷茫，下意识的客套说：“哪里哪里， 咱们兄弟彼此彼此…… 嗯，不对呀，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你刚才说，二薛尚公主一事，怎么落不到你的头上？”程咬金憋着笑提示说。 啥玩意？ 尉迟恭上去一把捂住对方嘴巴，“没有，我没说过，你别乱传。 千万别让我两位夫人听到……” 直到程咬金点头同意不传，尉迟恭才松手。 憋坏的老程摇头叹息着，“哎，原本以为你这货是真男人，没想到一炷香都撑不到。 看来这男人的尊严，还得靠我老程维系才行。” ……真特娘无耻，尉迟恭真想假装不认识这货。 如果放在后世，逼王称号非程魔王莫属。 正聊着呢，就走到了李元英的酒馆门口。 尉迟恭介绍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好地方，保证你不虚此行。如果你吃过什么比这家的彩虹炒饭更美味，我尉迟恭的名字倒过来写。” “我管你名字作甚，要输不如把你那匹大宛宝马输给我。”程咬金要求换赌注。 尉迟恭一跺脚，换了。 他好像忘了，既然是赌注双方，程咬金还没下注呢，这不空手套白狼嘛。 就在这时，二人同时看到了酒馆里面坐着哄孩子的李渊。 二人身形一僵，“陛、陛下？” 因为李渊身着便服，程咬金二人顶不太真。 “哦？程爱卿和尉迟爱卿呀，你们是来这里吃饭的吗？”李渊惊讶的问道。 程咬金答道：“没错，敬德说跟这家掌柜的相熟，带我来尝尝手艺。 嗯？陛下，您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刺客？” 小兜兜在旁边咯咯笑道，“爷爷的眼睛是爹爹刚才打的。” 什么？ 好胆！ 小丫头，你爹爹是何人？竟敢打伤当朝天子？ 敬德，回去调兵…… 嗯？敬德？ 老黑！你在干什么？发什么楞？程咬金呵斥道。 尉迟敬德回过神来，小声问道：“陛下，真的是小兜兜他爹，李掌柜动的手？” 李渊和善笑道：“行了，不必大惊小怪，都是误会，你们坐吧，没有刺客，朕也是来吃饭的。” 二人有些局促的坐在了李渊同桌。 李渊不说话，二人也不敢多嘴多舌的问，就这么干等着。 不多时，后厨李元英端着一个大盆出来，里面是刚炖好的红花大鲤鱼。 “哟，尉迟将军也来了，正好，尝尝本店的新菜，红花大鲤鱼，保证你满意。 这位是？”李元英一边上菜一边看向了程咬金。 “这是程知节，右武卫大将军，特意为彩虹炒饭来的。”尉迟恭介绍说。 李元英热情的欢迎说，“昨日令公子来吃饭，帮了小店大忙，今日一见程将军，果然虎父无犬子。” “哦？犬子来过？”程咬金惊讶道，心里暗骂，兔崽子的，吃好吃的不念着老爹，回去就揍！ “对呀，我还给他打包了一大份彩虹炒饭，说带回去给家人尝尝呢。”李元英说道。 啥玩意？还带回去的有？ 程咬金那个气呀，得再加一顿揍。 尉迟恭嘿嘿笑道：“你看，我就说嘛，吃过的都说好。” 李元英又提醒道：“昨天是尉迟家的两位公子带着程公子一起来的，我都给他们打包的有。” 嗯？我家的两个崽子也有打包？我没看见呀。 转眼间，尉迟恭就变得跟程咬金一样，打定主意回去揍儿子了，狠揍那种！ 李元英可算把尉迟兄弟和程处默坑惨了。 昨日，吃饱喝足之后，因为尉迟兄弟得了金元宝，三人约着去了平康坊逍遥，那炒饭根本没到家，又被三人吃掉，丁点没剩。 “不说了，再不吃这鱼就要凉了。”李渊拿起筷子让着。 “鱼？我们大唐百姓很少吃鱼，没想到……嗯？李掌柜，这是什么鱼？看着这么像，鲤鱼？”程咬金的问话，让尉迟恭吓了一跳，手上刚拿起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李掌柜，大唐吃鲤鱼是违法的，你不知道吧？”尉迟恭帮忙打着圆场。 李渊摆手道：“好了，今日无罪，都专心吃饭。” 得，皇帝带头吃鲤鱼了，那还忌讳什么？这种机会可难得。 李元英有点不解，为什么大唐吃鲤鱼违法？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大唐皇室姓李，鲤鱼谐音李，寓意不详，所以朝廷禁止食用。 “这什么破规矩，一句话就断了渔民百姓的生计，岂有此理？ 若是做天子的姓米，岂不是天下人都要因为忌讳而不吃大米，等着饿死？”李元英埋怨道，这话就是说给李渊听的。 啊？程咬金和尉迟恭二人的筷子再次掉了下来，两人同时跪倒在地，心说李掌柜你找死啊？ 第十七章 吃鱼现场 “若是朕取消了这一禁令，你是否同意认祖归宗呢？” 李渊没有动怒，反而有点欣赏这个儿子，敢直言劝谏针砭时弊，不愧是我李家的种。 什么？认祖归宗？程咬金和尉迟恭跪在地上互相对视了一眼，貌似听到了什么皇家隐秘。 李元英沉默片刻，然后盯着李渊认真问道：“利国利民之举，你确定要当做买卖来交易？”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二人针锋相对的时候，李渊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好小子，偏偏这倔脾气随了我。 罢了，知节，替朕拟旨，从今往后，大唐取消捕猎鲤鱼的禁令，凡我大唐子民皆可随意取用，不违法，朝廷不干涉。” 程咬金跟尉迟恭二人齐声称赞：“陛下圣明！” 随后程咬金去柜台找来纸笔，将李渊说的话记下来，等到回宫之后拟成圣旨传达天下。 “好了，都过来吃饭吧，不要拘谨，当成今日是家宴。五郎，你这里有酒没有，知节和敬德都好酒，给他们上来。”李渊心情大好。 不光是因为找回了儿子，更是因为他听懂了之前李元英的话。 这等利国利民的谏言，如果做买卖交易的话，那没问题，仅此一次，以后别想让他再说一句真话。 如果李渊这个皇帝敢于纳谏，不做交易，那以后从李元英这里还有不断的真话讲来。 至于皇子的名分，交流多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谈。 李渊明白，想要让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马上对皇家消除芥蒂，那不可能，得慢慢让他看到李氏皇族的真诚才可以。 李元英摇头说道：“酒馆原本的酒都太劣质，被我丢弃了。 我刚刚酿了一批在酒窖，但还要半个月才开窑，所以暂时没有。” 尉迟恭满是期待说道：“李掌柜有这等做饭手艺，想来酿酒也非凡，到时候开窑了一定通知我们。” 程咬金碰了碰尉迟恭，示意他小心称呼，怎么还叫李掌柜？ 李渊也不遮掩，大气的坐下让菜，自己先夹第一口，示意大家都吃，边吃边说：“这是我李家十八年前丢失的第五子，嫡亲的五郎。 他现在刚刚确认身份，还不适应，你们不用拘谨，叫五郎即可，等日后有了名分再说。 五郎，知节和敬德都是我大唐柱石，你要多亲近亲近。” 李元英笑着说，“两位乃当世猛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将来可是要名垂史册的人物，有望封神也说不定。” “咳咳，五殿、五郎说笑了，我们都是粗鄙的武将，带兵打仗还行，封神可不沾边，谁也不敢想。”程咬金差点被呛到。 李元英笑而不语，李渊却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凡，看样子不是子虚乌有，找机会定要问一问。 “爷爷，你们别光顾着自己吃呀，给我留点，我不能总喝汤呀，都喝撑了。”小兜兜拽着老李渊的衣服不满道。 众人聊得兴起，差点忘了孩子。 回头一看顿时大笑起来，可不是嘛，因为是吃鱼，不敢给她鱼肉，怕鱼刺卡喉咙，所以李元英只给她盛鱼汤喝，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两小碗。 “好好好，怪爷爷粗心，差点忘了我的宝贝孙女。来，吃这块，这块丁点鱼刺都没有……” 就在喂孩子的档口，老李渊灵光一闪，抬头对李元英说道：“你不要名分没关系，我这孙女可不行，让她跟我回去认祖归宗，封她四等公主，人前显贵。” 李元英不太懂大唐官制，不知道四等公主是什么地位。 但程咬金二人懂啊，二人都忍不住惊叹，老爷子真的是偏爱，连现如今太子殿下最疼的闺女李丽质也不过是个六等公主呢。 抬头看了下懵懂只顾吃鱼的女儿，沉思片刻，李元英说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此生对她别无所求，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行，所以公主之位，还是算了吧。 失去自由，反倒累赘。” “好，好一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原以为你出身商贾，尚且年幼不通世事，却原来是早就看破一切。罢了，自己执拗却要委屈孩子，朕这个当爷爷的可不准。” 说着，李渊从怀里取出一块金牌，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亲手给小孙女系在腰间装在小荷包里。 李元英也不阻止，随他去吧，总不能挡着爷爷宠孙女不是？ 虽然有菜无酒，但因为是吃鱼，大家一边吃肉一边喝汤，边吃边聊好不热闹。 一盆鱼汤快要见底的时候，尉迟恭突然惊呼一声，指着老李渊，“陛下，你、你……” “哦？朕怎么了？脸上沾了油渍吗？不至于大惊小怪。”李渊说着去擦脸。 聪明的小兜兜取出了身上带着的镜子，提醒道：“爷爷，你的那个眼炮没有了哟，这下两边一样，又变好看了呀！” 李渊接过镜子一看，呆在原地，这怎么可能？莫非，莫非真的有神迹？ “五郎，你这，这个鲤鱼汤竟然如此神奇？那有没有其他什么特殊功效？”老李渊急切追问道。 李元英拉过女儿，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您老想什么呢？多大年纪了？这还有孩子呢。” “混账，老夫没说……说的是这鱼汤的疗效，你想哪里去了，简直龌龊！”老李渊闹了个大红脸。 程咬金跟尉迟恭两人只是扒饭，强忍着不敢笑。 李元英详细介绍说：“我这红花大鲤鱼，从取材用料搭配，到烹饪手法火候，都极为严格，并非凡品。所以就有极好的活血化瘀，疏通经络的功效。 你的眼炮本来就是小事，一顿鱼汤绰绰有余了。当然，这不是药，但用到了药，所以叫做药膳，极品药膳，功效神奇，就是活血化淤、疏通经络，缺点就是太单一了。” 李渊点头赞道：“妙妙，融药补和食补于一炉，功效非凡，立竿见影，好一道药膳。” 李元英感慨道：“好是好，价格也很美丽，就这一道菜，一盆鱼汤，十两银子呢。” “十两？ 不贵！ 给我来上十盆！” 说话的不是李渊，而是程咬金。 只见他激动的站起，指着那鱼汤大吼道，可惊呆了众人。 难不成这混世魔王痴迷吃鱼？ 第十八章 酒馆还是医馆？ 李元英不解的问道：“程将军，你这是？” 程咬金哈哈大笑，“来不及多说了，总之你赶快帮我多做几盆这个鱼汤，我去去就来。” 交待完毕，飞也似的跑了，边跑边喊着：“哈哈，活血化瘀舒筋通络，二哥、二哥你有救了……” “他这是…… 程将军家里有几个兄弟？”李元英不解。 这时李渊和尉迟恭才反应过来，尉迟恭解释道：“老程应该是去请秦琼秦将军了，他二人乃是结义兄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秦将军征战多年，每战冲在最前面，经常流血数斗却草草包扎再战，所以落下一身病患难医，现如今一直养伤在家。” 李渊点头感怀道：“秦将军是我大唐股肱，为我大唐征战多年，立下赫赫战功。现如今，堂堂猛将却落得个病榻等死的结果，是朕之过也。” 说到这里，李渊看向了李元英，“五郎，你如果有良方可以帮助秦将军，不可藏私，一定尽力。” 我？ 开什么玩笑？ 李元英哭丧着脸道：“我这是酒馆，不是医馆，您有点为难我了。” “废话，休要蒙骗老夫，你既然会做药膳，一定精通药理。有这种片刻治好青眼框的本事，皇宫太医都不如你。 我不管，秦将军就交给你了，治不好他，唯你是问。”老李渊开始不讲理了。 他知道这个儿子有非凡手段，就是有点惫懒，有时候不逼一下子，就不知道他有多大本事。 李元英看着似乎被赖上了，索性不跟这个便宜老爹犟，直接伸手过去，“好，既然如此，拿钱来。” “无论花费多少，都算在朕头上，会有人来跟你结账。”李渊大包大揽着。 “没现钱不管，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李元英可不给面子。 李渊气得胡子发抖，“哼，满身同臭味成何体统。稍后我让人送来，现钱。” 这还差不多，李元英得了承诺，想起程咬金一会儿可能会带人来吃饭，所以转身去后厨做饭。 而出门寻了一匹快马的老程，也顾不得长安城内不许纵马的禁令，朝着东城疾驰而去。 很快长安城内的御使就给他狠狠记了一笔，大将军程知节长安城内纵马扰民，一定得弹劾。 “二哥，二哥，大喜事啊二哥，你有救了……” 来到秦将军门口，翻身下马，直接将缰绳扔给门口护卫，就这么风风火火冲了进去。 往常程咬金谈起秦叔宝的伤痛，可一直都是宽慰着说，会越来越好的，那也只是安慰。 现如今倒好，直接喊人家你有救了，一句话就把以往自己的谎言戳破。 两家关系极好，几乎达到了穿房过屋妻子不避的程度，遍数大唐，也只有程咬金敢这么往里闯。 就算是天策上将，都得顾忌秦叔宝的显赫功勋，派人先来知会。 前院里，秦叔宝独子秦怀道迎了出来，对方一脸着急，显然是遇到事情了。 看到程咬金来了，像是遇到救星一样迎上来道：“程叔父，你快去看看家父吧。今日他身上旧伤疼痛难忍，药石无用，家父索性狂饮一大坛烈酒，然后提起双锏耍起秦家锏来。 我等苦劝不住，您快去劝劝他……” 什么？ 程咬金慌了，“这怎么行？太医千叮万嘱，二哥的伤不可饮酒，更不可再剧烈练武，以免拉扯筋骨增加内伤，他不要命了？” 一边惊呼，一边加快了脚步往秦家演武场冲过去。 就在二人刚进入演武场的时候，听到一阵畅快的大笑。 卧榻多日，浑身都被锈住的秦琼，今日终于借助酒劲，重现当年征战沙场的豪情。 一连使了三趟秦家锏法，可谓是酣畅淋漓，一舒胸中抑郁。 “二哥，二哥你怎么如此糊涂……”程咬金冲了过来。 此时秦琼精神大好，但浑身水洗过一样，脸色微微泛白，可把他吓坏了。 秦叔宝心情大好，将双锏丢给儿子，轻快说道：“咬金来了？ 多日不曾习武，今日总算是过了把瘾。 到此时方知，以往那些劝我休养生息的全都是无能庸医，再躺下去，怕只能痛死在病榻上。我辈习武之人还是得多出来活动活动，明日我就可以去左武卫当值了……” 话没说完，就感觉一阵眩晕感袭来，直挺挺向后倒去。 “二哥（父亲）……”程咬金和秦怀道同时惊呼。 完了完了，还是来晚一步，二哥你可千万别死呀！ 秦怀道大喊着：“来人，来人，快去请太医……” 程咬金直接一把背起晕过去的秦琼，“来不及了，给我备马。” 秦怀道尚且年轻，哪里有程咬金有主意，手忙脚乱的去准备。 程咬金不愧是马上征战的猛将，就这么一手抱着秦琼，一手持缰绳驾驭马匹，在长安城内狂奔起来。 后面秦怀道竟然一直追不上。 “错了，错了叔父，太医院不在西边……”秦怀道都快急哭了。 原本以为这个叔父老成持重靠得住，现在怎么也慌乱起来，连路都记错？这不是耽误治病嘛。 看到程咬金直接冲进西市，秦怀道差点晕倒下马，西市人多，好进不好出，一会儿还来得及吗？ 酒馆里面，李元英已经重新熬好了一锅鱼汤。 还是刚刚那桌，李渊和尉迟恭正在拿鱼刺剔牙。 看着那全新的鱼汤，尉迟恭百无聊赖道：“从东边到西市，最快也得半个时辰，这鱼汤凉了就不好喝了，不如……” 李渊瞪了尉迟恭一眼，“说的什么浑话，刚刚没吃饱吗？” 尉迟恭挠了挠头，讪讪笑道：“这不是鱼汤不扛饿，休息一会儿感觉又能吃了。 再说了，陛下您看，我是为孩子着想，你看小兜兜一直盯着鱼汤呢。” 大家低头一看，可不是嘛，李渊怀里的小孙女两只大眼睛盯着鱼汤一动不动呢。 “兜兜，你又饿了吗？想喝鱼汤的话，爷爷给你拿小碗先盛一点？”李渊宠溺的问道。 尉迟恭直咂嘴，果然身份不同就是待遇不同啊，这宠的……还是当孙子好。 谁成想小兜兜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所有人都没料到的话。 小家伙脖子一缩，满脸嫌弃的指着鱼汤说道：“我才不要，刚刚我看见，黑伯伯把剔牙出来的东西摔进鱼汤里了。 呜，好脏……” 啥？ 李渊和李元英同时惊呼起身，离席向后退去。 尉迟恭绝倒，随即脸色涨成紫薯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尉迟将军，这真是、真是，我好不容易精心熬的，等会儿秦将军……”李元英话还没说完。 门口马蹄声传来，程咬金勒马直接飞身下来。 “鱼汤，快，有鱼汤没有？ 好好好，二哥你有救了，来，快喝口鱼汤……” 二话不说，将秦琼平放在旁边桌上，直接一手搂着，一手端起汤盆，吨吨吨，给刚恢复了点意识的秦琼猛灌三口。 这一幕，看得旁边三大一小几个观众，忍不住齐齐咽了口唾沫，都看呆了。 第十九章 小兜兜的隐疾 这时后面骑马飞奔追上的秦怀道才追上。 “程叔父，错了错了，这里…… 嗯？你们这是？” 抬头一看，好嘛，当今陛下，还有尉迟将军都在，于是赶忙见礼。 李渊问起了秦叔宝的情况，秦怀道一五一十将今日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不禁咂舌，看来病榻对于一个绝世猛将来说，当真是噩梦。 “叔宝这都是为了大唐才至今日的，朕有愧啊！ 现在能不能治好，就看他今天的造化了。”李渊感慨说。 “程叔父，你给父亲喂的是什么？难道是这里哪位神医开的良药吗？”秦怀道问道。 程咬金不耐道：“废话，你没看到里面一条大鲤鱼嘛，这是上好的鱼汤。 二哥，再喝两口，再喝两口很快就好了。” 啥？鱼、鱼汤？ 秦怀道感觉三观崩塌了，如果不是碍于辈分，他真想直接问一句，你是在救人还是杀人？ 这边正说着呢，秦琼突然咳嗽了起来。 程咬金慌了，放下鱼汤盆，赶忙给秦琼抚着胸口顺气，“二哥，是不是喝呛着了？不着急，慢慢喝，这一盆都是你的，不够的话还有呢。” 旁边秦怀道着急道：“程叔父，请恕小侄无礼，父亲现在病危得去看大夫，我……” “怎么？你小子还想跟我动手？难道我还会害你爹不成？”程咬金一回头，用那铜铃般的眼睛瞪着秦怀道怒斥说。 正当两人还要争执的时候，这边秦琼动了，伸手紧紧抓住程咬金的手臂，似乎是想要坐起来。 程咬金劝道：“二哥，你身体虚弱坐不得，还是先让我喂你再喝点汤吧。” ……秦叔宝苍白的脸色微微泛红，撑着一口气说道：“你这夯货，好歹给我吃点肉啊，光喝汤你灌我个水饱。” 什么？众人惊讶的看着秦琼。 秦怀道惊呼道：“爹，您，您没事了？”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有用，二哥，你的病有得治了。” 秦叔宝被扶起来，坐在凳子上缓了缓说道：“今日舞刀弄枪的，的确冲动了，险些要了老命，咬金你给我喝的是什么神仙妙药，我怎么感觉浑身都轻快了许多，前所未有的舒服。” 程咬金欢喜的介绍道：“这是李掌柜的独门秘方，叫红花大鲤鱼，吃了有活血化瘀舒筋通络的奇效，太医诊断二哥你一身暗伤，但那无非也就是经脉拥堵气血不活，今天算是遇到救星了。” “竟然有此等玄妙鱼汤？当真能够用来治病？”秦叔宝惊讶道。 程咬金肯定的点头，“绝无须言，我亲眼所见，陛下亲身……” 吭、吭……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老李渊轻咳两声，程咬金知道失言立马闭嘴。 谁成想旁边的尉迟恭耿直，指着李渊的眼睛接茬说道：“陛下亲身作证，我跟老程亲眼所见，陛下被人打出一个青眼框，喝完鱼汤立马就好了，真的真的，不信你问陛下，是吧陛下？” 老李渊的脸色，黑如锅底，程咬金心说完了，这个猪队友不能要了，等着被穿小鞋吧。 秦琼一看皇帝也在，赶忙起身想要行礼，被李渊按住一通抚慰，在众人的劝说下，他开始独自一人，对着这盆红花大鲤鱼大快朵颐起来，看得老爹吃这么香，秦怀道忍不住想流口水。 一边吃一边感觉到自己体力的恢复，那身上的爽利，秦琼大呼神奇，“这鱼汤不知放了什么妙药，果然对症。” 李元英笑着解释道：“不过是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加上一条黄河大鲤鱼。” “还有还有，里面还有黑伯伯的口水和脏牙泥巴。”小兜兜举着手抢答补充着。 噗……李渊再也忍不住，笑喷了，李元英赶忙拉着女儿往后撤。 秦叔宝父子，还有程咬金同时愣住了，特别是秦叔宝，孩子说的清晰无比，他夹到一半的鱼肉再也放不进嘴里，停在了半空。 所有人都看向了尉迟恭，这位以凶神恶煞出名的黑将军，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一钻，双手连摆，面对怒气冲冲的程咬金，结结巴巴解释道：“不是、老程你，你听我解释，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孩子可不会说瞎话。难不成你这黑货的口水是药引子吗？”程咬金站起来上前两步贴上去质问道。 “不是不是，刚才跟陛下闲聊，剔牙的时候一不小心……”尉迟恭老实，准备据实相告。 可他却不知道，这会儿或许扯个谎更合适一点，程咬金一把揪住对方衣领，怒喝道：“好哇，果有此事！你这黑厮，真是可恶，趁着我们不在，竟敢故意整我们？” 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因为尉迟恭背理，所以基本上是程咬金压着对方暴揍。 这边秦怀道赶忙擦了擦口水，心有余悸的想，幸亏刚刚没提出尝一尝，看老爹的表情，怎么看着像是隐隐作呕呢？ “爹，千万忍住，这鱼汤既然是良药，那您千万别吐了，这是治病的，且将就一二。”秦怀道上前拍打着老爹的后背劝解道。 李元英捂住脸，真是孝顺儿子。 大家都各忙各的，没人上去劝架，老李渊这些天闷在宫中无聊，此时看到二人嬉闹般扭打，索性当个乐子。 而李元英也很想知道，到底这两位有名大将军谁武力更强些。 小兜兜就更直白了，直接上前站在两人身边拍着手加油打气，谁被按在下面，她给谁打气，同时还夸奖占上风的厉害，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伙的，总之很能疯。 谁都没有发现，小兜兜浑身出汗出的厉害，同时嘴唇发青脸色发白。 就在程咬金按住尉迟恭大声逼问着服不服的时候，一个小身影一头栽倒，直接砸在了尉迟恭的脸上，所有人大惊。 “兜兜，兜兜你怎么了兜兜？”李元英第一个冲上去，李渊是第二个。 “不好，这好像是心悸之症发作，快，快送进宫里，迟了就来不及了。”还是见多识广的老李渊发现了问题。 心悸？心悸？什么是心悸之症？ 李元英有点六神无主，他却不知道，这就是后世所说，先天性心脏病。 第二十章 绝症？ 进宫，对，我这就带她进宫，皇宫在哪里来着？李元英抱着女儿慌乱道。 李渊这才想起来，这个便宜儿子一次皇宫都没去过，于是镇定的朝着程咬金和尉迟恭下令道，“知节、敬德听令，你二人一路轮流骑马带着孩子，将之护送进宫里太医院救治，切忌不可太过颠簸，小心赶路。” 于是两位大将军轮流带着孩子快马赶往皇宫救命，李元英怎么可能放心的下，催促着让李渊带自己一起过去。 秦琼本想带着儿子跟上去帮忙的，被李渊拦下，“叔宝你重伤未愈，不可再遭颠簸，还是安心留在这里继续吃鱼吧，怀道小子，照顾好你父亲。” 说完李渊父子两个就匆匆出门，留下秦琼父子俩面面相觑，低头看看桌上那小半盆鱼汤和鱼肉，想起尉迟恭的形象，秦琼喉咙处隐隐作呕，咬牙发狠道：“当年我秦琼做过配军，也曾盘缠用尽流落街头，什么场面没见到？良药苦口利于病，吃！” 说完真的坐下大口大口狼吞虎咽起来，秦怀道都被老爹的话整傻了，感觉胃里有点翻滚，找了个借口走进了酒馆后院，顺便参观参观。 片刻之后，秦怀道来到了李元英的厨房，看到了炉灶大铁锅里炖好的，一锅全新红花大鲤鱼，惊喜万分，赶忙冲出来告诉父亲，“爹爹，后厨有一锅熬好的鱼汤……” 却刚好看到老爹此时将那鱼汤盆高高扬起，喝下了最后一口鱼汤，酣畅淋漓的大吼一声：痛快！ “嗝……嗯？怀道你刚说什么？嗝~~”秦琼打着饱嗝问道。 我…… 约莫三十分钟左右，小兜兜被送到了皇宫太医院。 程咬金机灵，伸手从小兜兜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了皇帝御赐金牌，一声令下所有太医全都过来救命。 太医院医术最高之人，当属六十八岁的张院长，老院长鹤发童颜，上去一看，面露疾苦，感叹道：“这孩子是心悸绝症发作，可怜可怜，哎……” 程咬金不耐烦的催促道：“张太医，别废话了，赶紧救命啊，这孩子已经昏死过去小半个时辰了，她的身份可不一般，耽搁不得。” “此乃胎里带出的绝症，无药可医。老夫只能勉力施针暂时遏制，能救回此次危机，但却无法根除，患此绝症之人，活不过十岁，可怜啊……” 老院长边解释边施针，后面跟着一群年轻的太医，似乎是学徒，都伸长了脖子看老爷子行针。 没大一会儿，小兜兜脸色缓了过来，渐渐睁开了眼睛，睁开眼没见到父亲，却看到两位打架的伯伯。 二人推开围着的太医，争着上去嘘寒问暖，小兜兜觉得环境陌生，怯生生的小声说道：“我、我想吃……” “哦，饿了是吧，想吃鱼汤？我这就去给你弄。”尉迟恭热心的马上站起来。 可小姑娘眼神古怪，赶忙摇头，“不要不要鱼汤，我要吃彩虹炒饭。” 程咬金笑骂道：“都是你这厮，一根牙签坏了一锅好汤，今后我也喝不下那上好的鱼汤了。” 很快李渊带着李元英匆匆赶到，李元英一路都在揪着心呢，穿越过来才没几天，就跟这个宝贝女儿相依为命，现在孩子却突发疾病，这要是一下没了，真的是晴天霹雳。 看到孩子醒了过来，脸色和嘴唇都缓了过来，李元英心中稍安，扑上去一把抱起女儿，紧紧搂住，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嘴里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爹爹在呢……” 看到父女两个深情的一幕，很多太医也都感怀不已，虽然见的多了，可每次见到还是会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爹爹，我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小兜兜开口问道。 李元英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温柔说道：“你没……对，兜兜生病了，大夫说你得吃药，赶快把病医治好了才可以吃咱家的美食呢，所以你可要乖哟。” 这时老太医在李渊耳边一阵耳语，李渊的脸色一阵苍白，浑浊的双眼怜爱的看向了孙女，正好迎上了小兜兜那满怀期待的目光。 老李渊别过头去，尽量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孩子是懂事的，她看懂了爷爷的眼神，于是小声问道：“爹爹，我是不是要死了？以前在晋阳的时候，邻居小九儿就是生病死了。” 什么？谁？谁说的？李元英瞬间暴起，然后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安慰道：“怎么可能，你才几岁呀，好端端的就是感冒罢了，吃点药就好，不信你问问这里的太医爷爷们？他们都是大唐最厉害的大夫呢。 是吧诸位太医？” 说完回头扫视太医院众人，就是这个眼神，让所有太医都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分明这只是个平民，此时却给所有人莫大的压力，仿佛只要他们谁敢说错话，就一定有性命之忧一样。 老院长心中一叹，此时面对的不是一个平民，而是一个父亲，上前一步，笑容温和的点头道：“不错，孩子你没什么事，就是摔了一跤，爷爷给你开点药吃了就好。” “真的吗？”小兜兜闪亮着一双大眼睛，小脸上又恢复了希望，然后一脸期盼的说道：“那我想要吃彩虹炒饭。” 李元英宠溺的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刚吃过鱼，现在还不到时间呢小吃货，你得听太医爷爷的，先乖乖吃药才能吃饭的。” “哦，那好吧，兜兜很乖的。太医爷爷，你这里有药吗？快拿来我吃呀，吃完我好赶快去吃好吃的。”小兜兜一脸着急的催促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李渊吩咐放开孩子，让她先在太医院里随便转转玩一会儿，也好让太医们去配药熬药。 这番动静，惊动了正在太极殿处理公务的太子李二，丢下手上的事物匆匆赶来。 李渊拉着李元英给介绍，李元英抬头一看，指着李二惊呼道：“你不是那天……” 李二跟李渊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李二笑着上去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五弟，我就是你二哥，那天吃饭的时候，见到你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像，我们找了你十八年，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李元英不知所措，李渊开口说道：“好了，你们兄弟可以慢慢叙旧，现在小兜兜的事情还没解决，二郎，这件事朕要做个决定你不能拦着。” 随即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就是给小兜兜越级加封公主。 第二十一章 李元英妥协 之前在酒馆的时候，已经商议过此事，李元英给拒绝了，老李渊给了块金牌，为何此时又要重提？ 李二不知道内情，连忙点头道：“一切父皇说了算，儿臣以为，不单单这孩子，五弟既然已经找回，那也要一并封王的。” 李元英却语气冰冷的朝李渊问道：“这是什么？哀荣吗？小兜兜不会有事的，有我在，阎王爷也得退避三舍，这公主我们不要。” 李渊一巴掌抽了过去，那干枯的老手上青筋凸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元英骂道：“混账！那也是朕的孙女，朕会害她吗？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尊，这么看不上皇室荣誉，现在加封公主不仅仅是我这个当爷爷的补偿，更是为了孩子治病好，你懂个屁。” 李元英不解，李二似乎看明白了，开口解释道：“加封公主之后，名正言顺，可以调派国家的力量给她遍寻名医救治，否则靠我们自己派人搜寻，力有不逮。” 到这时，李元英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满脸的愧疚的看向了便宜老爹李渊。 细想想来还真是，虽然这个亲爹是捡来的，但凭心而论，这老头从始至终都是真心对自己的，是自己顾虑太多一直带着防备。 不等他开口认错，李渊再次开口：“不单单是孩子，如老二所说，你也要一并封王，既然生在皇室，那就必须高人一等，这是我李氏皇族打下江山得来的荣耀。 你喜欢庖厨还是喜欢经商这些我不管，但该你承担的责任就是你的，除非你不认我这个父亲。” 话都说到这里了，李元英也不想再惹老爷子生气，毕竟自己心里有愧，于是躬身行礼道：“一切全凭老爹和二哥做主。” 说完转身去太医院，找之前瞧病的那个老院长，救治女儿自己不能干看着，虽然不懂医术，但自己好歹也是见识过中西医等超时代手段的，先弄清楚女儿是个什么病症再说，万一自己知道解法呢？ 李二劝慰了一下老爹，等到李渊神色稍缓之后，认真开口道：“父皇，孩子的封号我看不如就叫平安如何？封地就在老家晋阳旁边的平安县，远是远了点，但吉利。” 李渊满意点头：“甚好！朕意是提高一等加封，丽质封了个四等长乐郡公主，给小兜兜封个三等公主，你回去解释一下，别让孩子说我偏袒。” 李二恭敬道：“怎么会，丽质一出生就享富贵，跟兜兜这孩子比不得，儿臣支持父皇。 只是五弟的封号，儿臣不敢擅专，他是我的嫡亲弟弟，当为大唐一等亲王，您看是封他燕王？还是魏王？五弟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儿臣想，可否封他晋王？” 听到这个儿子如此大方，李渊倒是略感欣慰，亲王封号也是有讲究的，一般一等亲王里面，用春秋战国的国名做封号，也就是我们说的一字并肩王，代表高贵的等级。 这其中又以春秋战国时期各国实力代表着亲王的尊贵程度，其中最为尊贵的，当属一统天下的秦国，所以秦王是太子之外最尊贵的秦王，其次属于晋王、齐王、楚王，后面韩赵魏燕等稍次前面这几位。 此时说到了李元英的封号，李渊也慎重起来，虽然二儿子开出的封号已经足够高了，但这里面怕是个人感情的补偿居多，并不稳妥，因为李元英可不是一般的老百姓。 李渊使了一个眼色，带着李二从太医院回到太极殿，屏退左右，将自己对于李元英获得仙缘的事讲述了出来，这可把李二惊的不轻。 惊的是不敢相信会真的有仙神护佑一说，没有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但反过来想想，倘若这个是真的，不光是李家的大好事，同时也让李二心里的隐忧去掉了，因为有了仙缘之人，就不会在乎俗世权利，想必以后自己跟五郎兄弟两人，就不会因为争权夺利闹出龌龊了。 但即便如此，李二还是跟李渊商量，需要再次确认一下，这毕竟只是李渊一人所见，保不齐是幻觉。 太医院这边，经过半个时辰的问询和探讨，李元英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心悸就是先天性心脏病啊。 放在古代就叫心悸，最有名的当属传说中的四大美女西施了，有传言说西施就有心悸之症，还有一个成语西子捧心，就来源于此。 太医院张院长描述的时候，用的是经脉理论，什么心经、心包经云云，李元英一点也听不懂，索性找来纸笔，凭着记忆里中学学过的知识，画出了简易的人体血液循环图，让张院长惊为天人，反过来向李元英一通请教。 因为古代中医有经络图，在解剖学兴起之前，没有健全的人体血液循环图。 通过二人的互相讲解对照，很快张院长就疏通了这套新的血液循环理论，直呼奇才。 如果不是这老头医道精深，听明白了这套理论，还真的解释不透什么是心悸之症，毕竟中西医不是一个体系。 可弄明白了什么病症，李元英一样犯愁，正如张院长所言，心悸之症乃是绝症，先天胎里带，无药可医，活不过十岁，极少体质特殊的可活到二十，但没有活到三十的。 无论是二十还是三十，李元英都无法接受，他想女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若在后世，只需一个心脏外科手术即可，治疗手段已经相当常熟，说不好最后国家还管报销，但这里是大唐，自从三国华佗这位中医外科鼻祖不在之后，中医外科一直有些式微，这么大的手术，根本没人拿的下来，况且医疗条件也一点不具备。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一点办法没有的，我一定可以想到……若是能带女儿回到现代…… 对了，系统，我就是系统带来的，系统一定有解决的办法，让系统带我们回去治病。” 想起了自己身上带的系统，李元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查看起来，可惜这个系统不具备主动交流的功能，所以只能自己从里面找。 就在他沉迷于寻找治疗方案的时候，太医院众人此时却被小兜兜一个人给镇住了。 第二十二章 医治之法 “天才，过目不忘的天才！把这个孩子留在太医院吧，我们倾囊相授，一定可以在十年后培养出一个医道大家……”有人颤抖的建议说。 可是随后就有同僚泼了一盆冷水，“可惜天不假年，这孩子得了心悸之症，活不过十岁，天妒英才啊。” 闻言，所有人都沉默了。 活不过十岁？李元英偏不信邪。 如果说邪，自己穿越古代，还带个系统，这种事情都能成真，区区先天性心脏病，算个什么？ 虽然没有找到治疗先天性心脏病的直接靶向方案，也没找到让系统带自己回去的方法，但还是让他在系统里面找出了两种可行性方案。 其一就是用积分兑换出超越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可惜现在他没有，宗师级医道技能，得十万积分，他身上这一百积分，只够一个医学初级。 即便如此，李元英还是决定一步步给兑换出来，毕竟孩子要跟着自己，有了医术傍身，孩子什么时候犯病自己可以立马急救，总不能次次背着往皇宫跑吧？ 另外一种办法，比这个更难，那就是依靠酒楼升级给出的礼包，虽然也不一定就有，但每次礼包都有很大不确定性，说不定就有些超现实的东西，毕竟酒楼系统、各种奇效的菜肴，这些本身就是些超现实的东西。 等着太医院熬好药让小兜兜喝下，李元英就领着孩子出宫回家了，李二没有挽留，他忙着验证一些东西。 晚上，叮嘱孩子以后不能再肆意疯跑，也不能大喊大叫等等注意事项之后，李元英将孩子哄睡，深夜秉烛，开始苦思赚钱大计，因为想要积分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经营好酒楼。 单指望扬州炒饭，似乎太慢了，卖出一份才一点积分，距离十万太远，靠自己炒饭卖，怕是累死都不可能，时间不等人。那就只能再用贵的，红花大鲤鱼十两一份就不错，但是靠这个太单一了，需要一万份才行，一天时间最多熬制十锅，也是不行。 总结一下，李元英决定，既然是开酒楼，那就不能靠单一菜肴这种路子，还是得有招牌菜、有配菜这些混搭出一桌一桌来，如此又赚钱又省力才是长久之计。不必全都上特效菜，一桌里面有一道就够了，其他用自己来自后世的各种菜肴，足够征服古人的胃口。 在酒馆的田地没开发出来之前，做特效菜的食材是需要积分成本的，李元英可舍不得，而自己通过厨艺初级技能做菜就不用，可以自己从菜市场购买食材，不耗积分。 将来挣钱了，还可以用积分升级厨艺技能，相信达到厨艺高级的时候，自己做出了的美食即便没有特殊效果，味道也不差于那些神奇菜肴。 就在李元英想好路子准备睡觉的时候，系统示警，酒馆外面有危险，李元英翻身而起，披着一件衣服就向外走。 酒馆门外，三名黑衣蒙面人在酒馆门口鬼鬼祟祟，只见其中两人背着两捆木柴，另外一人拿出了火折子和火把，然后将木柴往酒馆门口一堆，点了火就跑。 李元英披着衣服出来走到前厅的时候，看到的是门外熊熊大火，但一个人影都没见到，眼睛往巷子口胡掌柜新开的店看了一眼，暗骂龟儿子不讲武德，明天再跟你算账，随即关上了门继续回去睡觉。 至于门口大火？有系统的无敌防御在，烧的只有木柴，那火光和温度，根本就挨不着酒馆的一草一木，所以李元英连救火都懒得做了。 这一幕被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全都看在眼里，心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到大火自己熄灭，三人才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叮嘱，让大家把放火全过程一丝不漏的全记下来，因为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神仙手段。 第二天一早，李元英是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的，开门一看，原来是左武卫大将军秦叔宝。 李元英打着哈欠问道：“秦将军，这么早过来有事吗？今天身体是否好些了？” 秦叔宝昨夜听程咬金私下里说过李元英的身份，所以一脸凝重的开口道：“李公子，你看这门口的灰烬，昨夜酒馆是否遭遇了危险？万万当心歹人，我已经让秦虎去了西市巡街武侯铺，很快武侯们就会过来查证此地。” 李元英看了一眼巷口，不屑一笑：“不妨事的秦将军，区区蟊贼罢了，我可以收拾。如果不介意的话，将军可以随程将军一样叫我五郎，叫公子生分了。” 秦叔宝拱了拱手，“原来五郎早有计较，那某家就放心了。 昨日喝了你两份鱼汤，我身体轻快了许多，但毕竟暗伤年深日久，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拔出，因此秦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在酒馆住下，一日三餐都吃鱼汤，若能早日拔除痼疾，我也能早日重返沙场。” 门神秦叔宝，可是李元英从小耳濡目染的英雄人物，这点小事当然没问题，连屋子都不用收拾了，原本账房老李渊的房间正好空出来，有秦叔宝这位大神坐镇，酒馆可不怕什么不长眼的宵小来骚扰。 来到后院，小兜兜正在自己乖巧的洗脸，抬头一看，惊讶道：“呀，是红脸伯伯来了，你是来我家吃早饭的吗？爹爹做的早饭好难吃的。” “兜兜，要有礼貌，不许给伯伯起外号，要叫秦伯伯。”李元英教育说。 秦琼呵呵一笑，摆手道：“无妨，这孩子我看着亲近，多少年没人提我这大红脸了，很有趣。 兜兜，今天伯伯来还是吃鱼汤的，一会儿跟我一起吃呀？” 小兜兜眼前一亮，小脑瓜连点，随后马上摇头，想到了尉迟恭抠鼻子的形象，鱼汤是不能再吃了。 李元英解释道：“小兜兜病没好，吃鱼汤怕不对症，所以不敢乱吃，今早上我给她另有准备。” 秦琼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孩子，心道可怜，这么小的孩子偏偏得了绝症。 没有美食，小兜兜满腹牢骚，于是埋头专心洗脸，赌气一样，直接将小脑袋按在木盆里，赌气一样不拿出来。 李元英和秦琼哑然失笑，这孩子，片刻之后两人忽然听到了咕咚咕咚声，低头一看，嚯，好嘛，这丫头就着脸盆在喝洗脸水？ 李元英上去一把将女儿捞起，扬手就要揍一顿，却被秦琼见机拉住。 小兜兜一脸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的水渍道：“哇，我们的井水甜甜的好好喝，正好早上起来口好渴，爹爹、红脸伯伯，你们要不要喝点？” 喝点？你当劝酒呢？谁要喝你的洗脸水？李元英脸都黑了。 “小女疏于管教，秦将军见笑了……”李元英话没说完，只见秦琼真的伸出手指在洗脸盆里沾下，放进嘴里尝了尝。 嗯……的确很甜！秦琼不禁眯起了眼睛，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李元英：…… 第二十三章 欲哭无泪胡掌柜 半个时辰之后，秦琼面对着一盆鲜美的鱼汤大快朵颐。 同桌吃饭的小兜兜却眼泪婆娑，往常怎么都吃不够的彩虹炒饭，此时竟也成了难以下咽之物。 豪饮一通过后，秦琼打了一个饱嗝，脸色红润起来，好奇的对小兜兜问道：“怎么了乖侄女，你要是实在想喝鱼汤，伯伯偷偷匀你一口没关系的，不叫你爹爹看见。” 哇…… 谁成想这孩子下一秒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搞得秦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不尴尬，我是好心，怎么像是把孩子吓哭了一样。 这时李元英从后厨端着一碗热牛奶出来了，有些心疼的叹息道：“好了，别哭了，谁要你贪嘴，抱着洗脸盆狂饮，那是井拔凉水，喝撑了是要胀肚子的，得亏是夏天，若是秋冬非得病不可。 给你热了一碗牛奶，以后你的早餐就是彩虹炒饭和热牛奶，吃这个对身体好，喝两口热的就舒服了。” 小兜兜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以后真的改掉了贪凉的毛病，只喝热饮再也不沾冷饮了。 吃完早饭，让秦琼帮忙照顾一下孩子，李元英出门朝着巷口走去。 胡掌柜今天新店开张，他得去‘恭贺’一下。 “胡掌柜，恭喜新店开张，祝你生意越做越大，红红火火，燃遍整个长安城！”李元英拱手走上前笑道。 胡掌柜一看，惊喜的赶忙迎了上去，“李掌柜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里面请里面请……” 李元英心说，老阴比，装的还挺像，不怕点不醒你，等会儿有人来让你清醒。 “来的匆忙，连个礼物也没准备，你看这……”李元英两手一摊有些尴尬道。 胡掌柜热情的拉着李元英往里走，“李掌柜说的哪里话，你能来就是给了我老胡天大面子，怎么还能让你准备礼物，外道了……” 这一幕让来往宾客很是惊讶，胡掌柜可是个八面玲珑的主，今日来的大多数都是经商同行，平日里没见过老胡对谁这么恭敬热情呀，这位李掌柜到底是何方神圣？来的最晚，却坐在贵宾第一位上。 时间差不多了，看到没宾客再来，胡掌柜来到了新店的后院，看着满堂的老朋友和同行，红光满面的朗声道：“诸位，容许我隆重的为大家介绍一位贵客，他就是我的至交睦邻，也是这家新店能够落成的主要促成者，那就是我身边这位李掌柜！” 在胡掌柜的嘴里，把李元英夸上了天，所有宾客都觉得好像第一天认识老胡一样。 李元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说对不住了老胡，虽然你这般极力示好想要补救，但错了就是错了，作为你睦邻的我，不能看着你学坏，必须出来捅你一刀，不知道咱俩这算不算相爱相杀？ 这时大门口传来一阵嚷嚷，很快一队官差冲了进来，为首之人大喊道：“谁是掌柜的胡德贵？有人举报你在西市纵火行凶，跟我们衙门走一趟吧。” 这一幕好熟悉啊？胡掌柜有点懵，我这两天一直忙着新店开张，没干坏事呀。 有宾客不满的喊道：“我们都是本分的商人，你们谁看到我们纵火行凶了？没有证据凭什么抓人？” 为首官差瞪了对方一眼，怒斥道：“经过武侯勘察，纵火者有同谋两人，谁多嘴就是疑似同伙，一起带走！” 完了，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在场都是些小商人，在大唐商属于贱业，最没地位，再没人敢开口反驳了。 胡掌柜临走的时候转头对李元英托付道：“突逢恶难，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查清出来，恳请李掌柜帮忙照看一下我的家小，老胡我感激不尽。” 这个……李元英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神，心里犯着嘀咕，莫非弄错了，不是他放的火？ 一场宴席还未开始就被搅黄，所有宾客全都鸟兽散，胡掌柜的新店开张第一天还未营业就被迫关门，如果让他知道，举报他的正是他百般推崇的李掌柜，不知道会哭不会，也算一报还一报，好邻居就是用来互相举报的。 李元英出去办事了，家里留下秦琼陪着小兜兜玩耍，顺便帮忙看店。 小兜兜这孩子很有大人缘，十分讨喜，秦琼倒是乐意陪着一起玩，俩人相处的十分愉快。 半晌的时候，小兜兜玩累了捉迷藏，跟秦琼并排坐在后院石凳上休息，机灵的小姑娘看到秦琼嘴唇干裂且不住的异动，关心的问道：“秦伯伯你怎么了？是不是渴了，怎么不住的咂嘴呀？” 秦琼拉着小姑娘宠溺的说道：“伯伯没事，确实是渴了，但却并不想喝水。” “嗯？人渴了不是要喝水的吗？怎么会这样呢……”小姑娘满脸的纠结，似乎很难想通这个问题。 秦琼忍不住笑了起来，“人渴了确实要喝水的，但是伯伯这是喝酒的老毛病犯了，偏偏身体还没好不能饮酒，就忍着吧。” 小兜兜听完，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甚至还专门跑出去看爹爹有没有回来，确定安全了之后这才趴在秦琼耳边神秘的说着悄悄话。 “秦伯伯，刚刚捉迷藏我找到了爹爹酿的酒啦，你要是真的想喝，我带你过去，你喝一小口，我不告诉爹爹。” 噗……这不是早上我让你喝鱼汤的套路嘛，这孩子倒是心善。 秦琼本来不想带坏孩子，但奈何酒虫作祟，再想起喝鱼汤也确实有点腻，顿顿有肉无酒也是憾事，终归是没扛住酒瘾，跟着小兜兜走向了酒窖。 原以为这个小酒馆的酒窖只有巴掌大一点，没想到整个地下三间房那么大，全都是酒坛子，而且看陈设，里面可不是一种两种酒，说是琳琅满目都不为过。 这让秦琼不解，酒馆酒馆，既然是酒馆，为何不见李掌柜卖酒出来呢？顿顿只是吃饭吃肉，从来没在桌上见过酒。 他哪里知道，这些酒都是李元英每天起早贪黑，无事的时候辛苦酿下的，店里生意本就寥寥，所以李元英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酿酒，毕竟身怀酿酒精通技能，也算是大师级呢。 因为时间尚短，还不到开坛时间，所以这个酒馆才只有饭菜没有美酒，有点名不副实。 逛了一圈，秦琼不禁嘀咕道：“这么多美酒，全都是闻所未闻的，该选哪一种呢？嗯……这个酒坛上写了一个秦字，莫非是指关中秦地之酒？好，秦酒最烈，就他了。” 抱着一个五斤酒坛出了酒窖，秦琼叮嘱道：“兜兜，你去前面帮伯伯望风，可别让你爹爹回来抓住我们偷酒喝，要不然他该不让了。” 小家伙重重点头，她很喜欢这种神秘的感觉。 李元英：说好的不教坏孩子呢？秦二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第二十四章 秦琼守家也出事？ “这大白天的，酒馆大门敞开，怎么不见人呢？五郎？兜兜？” 程咬金和尉迟恭下了朝堂就联袂往酒馆跑，现在两人的嘴都被养刁了，吃过酒馆的美食，再吃家里的饭菜，感觉跟猪食一样难以下咽。 前厅没人就去后院，可是还没掀开帘子走过去呢，就听到了后院的声音。 “秦伯伯好棒哟，连石磨都可以拎得动，加油，连下面那块也搬起来……” 这是……小兜兜的声音？程咬金和尉迟恭对视一眼，掀开帘子快步走了进去。 抬眼一看，我的天，这、这是我们的秦二哥吗？ 两人同时楞住了，只见后院秦琼一手拎一半石磨，像是个举重大力士一样，涨红着脸，将那合起来大几百斤的石磨给举过头顶。 在大唐，程咬金算是最了解秦琼的人了，即便是经常见识秦二哥，万人丛中取上将首级的先锋冲阵本领，可那是作战勇猛，可从未听过秦二哥有这般神力呀，这般力气，比得上当年的西府赵王李元霸了吧。 “二哥，你身体完全恢复了？”程咬金惊喜的喊道。 秦叔宝一看门口二人，大笑道：“来的好，许久未曾跟人交手了，你们一起上吧，今天我们放开了打。” 啥玩意？ 喝多了吧？即便你是大唐第一猛将，可也只是比我们每个人稍强一点点罢了，开口要一挑二，太小瞧我们了。 尉迟恭第一个不同意，也不废话，大吼一声跳了上去，没用兵刃就这么赤手空拳往上招呼。 程咬金想开口劝一下的，可惜来不及，两人已经战在了一起，他总不能跟人一起围攻秦二哥吧，而且还担心秦二哥伤势没好怎么办？ 俯身拉过加油打气的小兜兜，“兜兜，你秦伯伯这是怎么了？他什么时候来的？身体大好了吗？” 小兜兜恍若未闻，依然兴奋的大喊：“秦伯伯加油，打败黑伯伯；黑伯伯加油，把石磨抢过来给你玩……” ……我的天，这小丫头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你这么叫好的吗？ 强行按住了小兜兜，这才问清楚事件经过，原来是秦琼大清早就过来喝鱼汤治病，半晌才喝的酒，连干三大碗，酒劲上头，于是开始举重演武。 程咬金不禁看向了那歪在地上的小酒坛，走过去拿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呵，好酒，够烈！五郎好不小气，酒馆有这么好的酒，平素都不舍得拿出来。 看到酒坛里还有个底儿，程咬金咽了口唾沫，转头看了一眼四周，一仰脖子给干了。 “哈……好酒，好酒！”仅仅一口，程咬金就知道，这酒已经盖过大唐所有的酒了，自己也算阅酒无数，可从未喝过这么烈的，只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带着一股辛辣味。 这是因为此酒酿制时间短，还得陈一陈才能祛除辛辣，只余醇厚的酒香。 “老程，你小子别看戏了，再不上我就要被秦将军砸死了…… 秦将军你不讲武德，我老黑赤手空拳，你却拿石磨当武器，若是我钢鞭在手…… 卧槽，我错了、我错了，认输啦……” 这时尉迟恭的求救声打断了程咬金的回味无穷，回神一看，好嘛，尉迟恭全面被压制，即便喊了认输都没用，秦二哥好像入魔了一样，依然在疯狂用石磨攻击着。 再看下去真的要出事了，程咬金大喝一声冲上去，“二哥住手！” 秦琼豪气干云，笑声越发得意，“来得好，你们两个一起上也不够……” 程咬金本想分开两人的，但是看这光景，知道秦叔宝已经完全醉了，只有将之打服才能停下。 可大唐战神是能轻易被人打败的吗？更何况还喝了一坛烈酒，而且还是李元英用系统的方子，密酿的老秦战神酒。 看着一打二完全不落下风的秦二哥，程咬金有点怕了，也不知道二哥身体好没，这般战斗下去，别再出事啊。 “小兜兜闪开，拳脚无眼小心伤到你……”尉迟恭大声提醒着，想要跳出战圈拉走小兜兜，却被秦琼缠住脱身不得。 小兜兜却懵懂的摇头，还当这是看戏好玩呢，“不要，我跟秦伯伯商量好了，如果喝完酒可以举起石磨的话，一会儿他玩够了，我也喝点举一举，马上就到我了。” ……我的娘哎，这孩子可真是个傻大胆，都什么时候了，看不出来你秦伯伯已经癫狂了吗？ 程咬金大喊道：“下了他的武器，赤手空拳我们才有机会拿下二哥。” 二人对视一眼，一个上去施展贴身擒拿，使秦叔宝的武器一时没了用处，另一人见机猛然出手，打在秦琼手腕上，石磨脱手，顺着惯性飞了出去。 咣当咣当两声，上半片砸塌了厨房，下半片砸塌了李元英的卧室。 如果李元英提前知道，授权给秦琼帮忙看店，会带来这么大损失，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因为若非酒馆内部人员，是伤害不了酒馆设施的。 小兜兜一看，顿时就傻了，呆呆的看了眼厨房，再看看自己的卧室，小脸那个纠结。 而酒馆遭到损坏，李元英立马通过系统得知，心中大吃一惊，“不会吧，有战神秦琼看家，还被人将我房子拆了？到底是什么灾祸，孩子没事吧？” 不再逛街耽搁，快步朝着酒馆跑回去。 “二哥你清晰一下，别打了，再打下去酒馆就被拆了……”程咬金从后面死死抱住秦琼，苦劝不醒。 尉迟恭见状，也扑上去，从正面锁住了秦琼，跟程咬金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挂在了秦琼身上，无论对方怎么挣扎怎么折腾，就是不下来。 很快三人都滚到了地上，尉迟恭嘴角溢血，似乎是被摔出了内伤，过了片刻，秦琼终于平息下来，似乎是脱力，又像是醉倒，总之昏迷了过去。 程咬金和尉迟恭这才松了口气，两人一左一右的瘫软在秦琼两边。 “这到底是什么烈酒，为何能让二哥发狂至此？若不是我也喝了一小口，怕是根本抱不住二哥。”程咬金感叹着。 这时小兜兜欢快的跑了过来，脸上的纠结散开，似乎想通了一样，嘻嘻笑着对程咬金说道：“大胡子伯伯，你帮我把石磨拽出来好不好，现在该我玩了，我也试试看能不能砸倒房子。” 说着，把目光落在了酒馆后院仅剩的那间卧室上。 第二十五章 拆家小能手和预言帝 “你还想砸倒哪座房子？”一个戏谑的声音悠悠从小兜兜身后传来。 小兜兜只顾沉迷在自己的游戏设想中，浑然不觉声音的熟悉，伸手一指后院唯一的卧室，“就这间呀，秦伯伯砸倒两间大的，我要这间小的就行。” “可是你个头小，哪来的力气呢？”戏谑声音再起，语气中已经蕴含一丝淡淡的火气。 “喝酒呀，你是谁呀，这么笨就别问这么多问题了嘛。 要先喝酒，然后再拎着石磨玩，接着才轮到砸……”不耐烦的回头一看，嘎！小兜兜的声音戛然而止。 “疼疼疼……爹爹我错啦，快别拽我可爱的大耳朵……”被老爹揪住耳朵，小兜兜赶忙求饶。 直接抓住女儿衣领，将之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李元英扬起大巴掌，啪啪两下子，打得小家伙哇哇哭了起来。 “五郎，小兜兜还是个孩子……”程咬金跟尉迟恭心疼的劝道。 李元英怒气冲冲的看着二人问道：“是你们教唆她喝酒的？” 额……没有，不是我们！二人脖子一缩，赶忙摇头，同时不自觉的将视线看向了地上昏迷的秦琼。 秦琼：我谢谢你们俩！ 李元英直咧嘴，原以为传说中的战神是个靠谱的，这才将小店和闺女都托付给你看护一上午，没想到刚走你就教唆孩子学习喝酒，真是毁形象。 也就是秦叔宝力竭昏死了过去，要不然可能要承受来自一名父亲的眼神杀了。 “还哭？给我憋回去！”李元英厉声喝道。 嘎！小兜兜的哭声顿时止住，但那一声声抽泣却怎么都压不住。 李元英蹲下来问道：“我说没说过女孩子家家的不许喝酒？” 小兜兜不敢看老爹的眼神，微微点了下头，随后将小脑袋深深的埋了起来，小声嘀咕道：“人家只是想想，还没喝到……” 啪！又是一巴掌，“想也不行，还敢犟嘴？” “爹爹别打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想了！”小兜兜赶忙往后躲，同时不断的摆手告饶。 看到差不多了，李元英指着水井边的洗脸台道：“知道错了就好，再敢犯错就把你的小耳朵拧下来炒菜吃。去，自己去用水洗洗脸，然后到前面等着我教你识字。” 小兜兜那个听话呀，双手捂着耳朵，一路小跑到井边，洗完脸就溜到了前厅，乖巧地拿出酒馆的空白账本，旁边摆好笔墨，一副认真三好学生的样子。 李元英在后面呵呵一笑，看来育儿经没白读，这种情况就得揍，稳稳的一顿给揍服，长了记性就再不敢了。 处理完孩子的问题，李元英这才走上来问起地上三人怎么回事，程咬金连懵带猜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的矛头全都指向了地上那个酒坛。 皱眉走过去拿起酒坛一看，李元英纳闷道：“这不是我酿的秦国战神酒嘛，我存在酒窖陈着，还不到开封时间，怎么会……” 看到了地上的秦叔宝，还有鼻青脸肿的程咬金二人，想起女儿的举动，李元英想到了——偷酒！ 叹了口气，心说，偷酒就偷酒吧，闺女又是同伙，常言道儿子偷爹不算偷，还是看看秦二爷吧，别再出事了，那自己可担待不起。 蹲下来拉起对方手腕开始把脉，李元英皱眉说道：“这战神酒喝了能够激发潜力，同时短暂的止痛，当年秦军杀神白起所创，麾下锐士每战必饮战神酒，饮酒后战力大增百战百胜，可代价就是战后有几天虚弱期。 现在秦将军旧伤未去，强行透支身体……” “怎么样，五郎，二哥他没事吧，你一定能救他的对不对？”程咬金坐起来拉住了李元英的胳膊。 “死不了，只是他需要这几天喝点补药补一补气血，然后才能继续喝鱼汤梳理经络血脉。”李元英解释道。 旁边的尉迟恭盯着那酒坛问道：“这酒真的如此神奇？而且五郎你还懂得酿制，先秦锐士能用，是不是也可以用在我大唐军士身上，有了这个，天下谁是我大唐的敌手？” 说着说着，尉迟恭忍不住坐在原地傻笑起来，口水都流了出来，程咬金一脸嫌弃的样子，然后直接抱住了李元英，“五郎，先给我的右武卫来一百坛，多少钱你说个数。” ……尉迟恭这才反应过来，暗骂无耻老程，敢截胡于我？ 被大唐两大名将一左一右地拽着，李元英觉得太尴尬了这个姿势，站起来甩开二人的手说道：“这酒不需要争抢，本来就是给我大唐将士准备的，因为马上就要有一场恶战了。” “恶战？大唐已经一统天下，哪个不怕死的敢造反？五郎你不是说笑吧，哪里来的恶战？”二人不解。 李元英摇头嗤笑道：“大唐初立，还不敢说威压四方，内患虽平，但外面四夷环伺，一旦国中不稳，就是四周群狼动心之时。 而恰恰今年发生了玄武门之变，可以说是内斗最激烈的一次，如果此时，北方草原趁虚而入的话，啧啧，恐怕……” 怎样？程咬金跟尉迟恭听得冷汗连连，异口同声问道。 “长安城危在旦夕！”李元英断言道。 什么！ 两人呆立当场，简直不敢相信，即便是小有匪患，也不过是北地边境不稳，断不至于长安都保不住呀，北方突厥想杀到长安，恐怕是天方夜谭吧。 “五郎，多虑了，莫说长安城，我大唐二十万大军呢，北方草原蛮子连关中都进不了。”尉迟恭不信。 “二十万大军？呵呵！”李元英冷笑一声，“往常是二十万，但那是原太子府手下，加上秦王府手下合力才有的，现如今只有一半能调动，而且如果北方突厥突袭而来，我大唐是府兵制，仓促还难以召集得起兵力，形势越发艰难。 根据我的推算，最多一月突厥必定发兵，然后再有一月，就能打到长安城下。” 敢于说这话，那是因为李元英前世是个学霸，读过初唐时期历史，玄武门之变、渭水之盟等等，都是大事件。 如果眼前之人不是皇帝的小儿子，只是个普通的平民，尉迟恭怕是已经用老拳砸过去了，偏偏现在对方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征战多年，尉迟恭和程咬金心中也顶不准了。 “不行，我这就进宫禀报太子殿下，让朝廷派斥候北上探查……”尉迟恭翻身而起，浑然不顾一身伤势。 “我跟你一起去！”程咬金要追。 李元英拉住他说道：“把秦将军背走，我家被拆了，住不下！” …… 第二十六章 小兜兜艰难的学业 皇宫太极殿里，太子李二拿着昨夜的情报找到了老爹李渊，没想到自己五弟真的不是凡人，竟然有这种非凡手段，如此一来，那给他封王的事情就要更加慎重的考虑了。 “怎么？怕了？你觉得这样的人物，会在乎一个人间帝王之位吗？”李渊对着儿子嘲讽道。 李二尴尬的解释道：“父皇误会了，不是孩儿吝啬，只是我想五弟如此不凡，普通的王位怕是显得小气了。” “那你的意思是？”李渊皱眉问道。 就在这时，程咬金和尉迟恭联袂而来，“陛下，太子殿下，我二人有要事禀报。” “哦？知节，敬德，发生了什么事如此慌张？”李渊问道。 程咬金答道：“我们刚刚从五郎处过来，五郎推断我大唐两个月内有兵灾，敌人是北方的突厥。” “哦？竟有此事？可知因何而起？”李渊跟李二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露出了惊骇，刚刚还说这个老五不是凡人，转眼就来个能掐会算？ 因为、因为…… 牵扯到玄武门的丑事，程咬金不太敢说。 旁边心直口快的尉迟恭大声道：“五郎说是因为之前玄武门我们的内斗消耗，导致现在大唐内部空虚，北方突厥就会南下趁虚而入。 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讲来！”李渊厉声喝道。 “还说敌人当在一个月内出兵，再一个月就能打到长安城下。”程咬金补充道。 李渊一脚将身旁的几案踹翻，“胡说八道，区区突厥……” 旁边李二一把拉住老爹，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沉声说道：“父皇息怒，五弟怕不是空穴来风。我大唐现如今确实是内部空虚。” “嗯？你也这么看？我大唐二十万强军，都是百战之师。”李渊不解。 李二摇头苦笑：“大唐乃是府兵制，动用大军得提前召集，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而且这二十万大军不完全在我手上，而是我老秦王府和原太子府各家一半。 现如今我只能保证调动属于老秦王府的十万兵马，但却不敢全部调用，万一派兵北上防守的时候，背后有人因为大哥的事情造反…… 哎，这也是为什么我这几年强忍着不想跟大哥兵戎相见的原因，无论我们胜败如何，都是在内耗大唐国力，可惜，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李渊长叹一声，“原来这一切都是朕的错，当年，为父不愿看到你们兄弟相残，甚至一度产生过你们分地而治的想法，以长江为界将大唐一分为二给你们分出去，这才有了分兵分派的结果，没想到却埋下如此隐患。 二郎，准备一下吧，半个月后朕禅位给你。” “父皇不可……”李二激动的喊道。 李渊摆手说：“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坐上了这个位子才能打消一些人的幻想，朕老了，调动天下兵马对外作战的事，有心却也无力。 你天生帅才，这大唐的基业就全看你的了。” 李二劝解道：“父皇，现在还言之过早，儿臣以为当派斥候北上打探才能决断，当然，我们现在可以早做准备。” 这时尉迟恭说道：“陛下，太子殿下，五郎似乎早就料到，所以他的酒馆已经给我们的大军准备了烈酒。” “哦？竟有此事？看来五弟是坚信不疑了，这小子，当真给我惊喜，连劳军酒都准备了，不错。”李二惊讶道。 劳军酒？尉迟恭有点懵，那酒不是劳军的吧。 程咬金心细，补充说道：“殿下误会了，五郎的酒可不是劳军的，而是有奇效的大秦战神酒，喝了能够提升战力百战百胜的，传说中为大秦杀神白起所创。” 李二一笑置之，“传说罢了，五郎有心即可。” “不是传说，秦二哥亲自验证，喝完之后战力大增，我跟老黑联手都打不过。我也尝了一小口，那酒……嗯，确实够烈！”程咬金说着竟然不自觉回味起来。 当真？李二惊呼一声。 随即转头对李渊说道：“父皇，请您派快马斥候打探情报，我去五弟那里一趟。” 李渊点了点头，“顺便跟他提一提封王的事，看他什么意见，别闹出不愉快。” 说到封王，李二笑了，“如果五弟预言成真，那他就是我大唐的福星，儿臣为他请封秦王！” 说完大笑着出宫而去，程咬金和尉迟恭告退一声连忙跟上，李渊愣神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好精明的二郎，既然五郎注定了不凡，为了避免将来闹到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尴尬境地，不如一开始就封他极高极贵，如此一来，以后五郎就能毫无顾忌的为你出力。 真是狡猾！” 酒馆里李元英在教女儿识字，原本还在纠结这个年代纸张都匮乏得可怜，想从看图识字开始也难以做到，但没想到女儿天赋异禀，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于是跳过看图识字，直接从童话故事开始吧。 半个时辰之后。 “爹爹，什么是火柴？” “爹爹，卖火柴的小女孩真笨，那么冷的天，她火柴卖不出去，那就拿去生火呀，燃一堆大火就暖和了，真是笨死了……” 我……我能说这是童话作者的艺术表达方式吗？李元英脑门垂下三根黑线。 原以为女儿回感动的稀里哗啦，没想到得出了：卖火柴的小女孩是笨死的结论，这脑回路也是~~ “好了好了，不喜欢听我们就讲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吧。” 片刻之后，“爹爹，小矮人有多矮呀？到我膝盖吗？还有还有，王后那面会讲话的镜子能不能借我玩一玩？对了，我也有一面好看的镜子，我这就去问问他会不会讲话，如果会那就好玩啦……” 这孩子…… 哎！心累，看来带孩子不是我的强项。 想到这里，李元英不禁怀念起前两天的账房先生，自己的便宜老爹李渊了，他老人家给兜兜当教书先生好像没这么多困难吧。 “五郎，五郎……听说你手上有大秦战神酒？”酒馆外面李二大步走来。 程咬金和尉迟恭脸色古怪，心说太子殿下不是来询问战事的吗？看这样子，怎么更像是奔着美酒来的？ 第二十七章 亲兄弟明算账 李元英不解道：“这么快北方就有消息传回来了吗？” 这个……李二回过神来，开口问起了战事，“五郎，你所言兵灾，有几成把握？” 几成把握？ 李元英沉吟片刻，肯定的说道：“如果没有特殊的意外，应该是必然发生的事实吧。” “就是说，十成？”李二沉默了，他在考虑，既然这么早就料到对方会动兵来犯，那能不能将战事提前消弭在无形中呢？ 但是思前想后还是无法，北方突厥的颉利可汗是个有雄才大略的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换作自己也不会的。 “既然躲不过，那就只有打了，我大唐从现在开始整军备战，应该不至于怕了他突厥蛮子。”李二强硬道。 旁边的程咬金请命道：“殿下，末将愿带右武卫两万为先锋，只要给我一批战神酒，保证杀入北方草原，打得颉利哭爹喊娘。” 尉迟恭慌了，“凭什么你当先锋，要是有战神酒，我老黑用不到两万人，一万兵马就能拿下颉利。” “好，有知节和敬德两位虎将，大唐何惧蛮夷？你们放心，战神酒管够！”李二拍着胸脯豪气冲天的说。 ……李元英摸了摸鼻子，这三个货是来我面前喊口号的吗？这么无视我真的好吗？ “喂喂喂，三位，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的激情，只是，你们说到战神酒的时候，有问过我这个厂家吗？” 额……李二尴尬的赔笑道：“抱歉了五弟，聊起军国大事太专注，差点忘了你这位大功臣，你放心，二哥知道你酿酒不容易，会照价跟你购买的，你的战神酒有多少我要多少，若是打赢了北方突厥，给你算上首功，朝廷另有丰厚赏赐。” 李元英伸出两根手指，“两件事：第一，战神酒产能有限，我到现在只是酿造了三十坛，只够装备三千大军一场大战所用，还得到十天后才能开坛，所以你们想要所有大军管够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从今天开始没日没夜酿酒，战时到来的时候，最多能供应一百坛。 另外就是这酒价格不便宜，一百两银子一坛。” 多少？一百两银子一坛？那一百坛就是——万两银子？ 李二涨红了脸道：“五弟，你看我大唐初立百废待兴，到处都需要花钱，所以这些年基本上都是入不敷出，国库十分空虚，能拿出十万两用作军费都困难，你这一下子就要一万两，是不是……” 李元英悠悠道：“刚刚我好像听到谁说的，会照价购买，打赢了另有赏赐呢。” “咳咳，五弟，咱们可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大唐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吧，国家太穷也是实情，你就给二哥一个面子，打个折扣，三千两如何？”李二开始煽情讲价。 尉迟恭听着听着就开始挠头，看着太子李二有点欲言又止。 啥玩意？三千两？你这不是打个折扣，你这是打我骨折呢！李元英白了李二一眼，看都不再看。 “兜兜，走，我们去后面修理房子。” 旁边小兜兜在干嘛？ “八、九、十、……十五，爹爹，一万两跟三千两哪个多呀？我只学到了十五两，算不出来呀。” 好嘛，这小家伙原来在掰指头算钱数呢，李元英不禁捧腹，拉起女儿打趣说道：“这个账目呢，还是留给你二伯来算吧，无论是三千两还是一万两，都是九牛一毛。 若有一日敌人兵临长安城下，跟对方订立城下之盟的时候，但愿大唐还有机会来讨价还价。” 嘶……李二牙根有点疼，暗骂老五这个臭小子，这是跟孩子说话吗？分明是在打我的脸，讽刺我这个太子不知轻重，只知道斤斤计较算小账呢。 “好了，一万两就一万两，跟其他商人做买卖还有商量呢，反倒咱们这亲兄弟你分毫都不让……”李二抱怨着。 李元英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心说不是自己没人情味，而是自己有任务在身，闺女的病还指着酒馆挣钱来治呢。 这时尉迟恭伸手拽了拽李二的袖子，小声提醒道：“殿下，只够装备三千大军的战神酒，真正面对北方突厥大军的时候，作用不大呀，有了这个我们还是没有胜算的。” 我…… 李二差点吐血，可不是嘛，只顾算账，让五郎这小子给绕进去了，没好气的转头看了一眼黑脸尉迟恭，心道你不早说，我价钱都谈好了，你跟我说这玩意没用？那不是白折腾嘛。 眼看生意要黄，李元英主动开口问道：“不是说你手上有一支战无不胜的玄甲军吗？传言可以三千破十万，我就是给他们准备的，有这支队伍加上战神酒，可当二十万大军呢，怎么会打不过？” 众人脸色古怪的看向了李元英，心说闹了半天你不通军事呀。 程咬金解释道：“玄甲军是一支花重金打造的重甲骑兵，战场上可以说是一股势不可挡的铁蹄洪流。当年三千破十万也不是虚言，殿下、我、老黑，我们大家都参与了那场战斗。 但真实情况却是，十万敌人只不过是窦建德手下的乌合之众，或者说全都是步兵，面对我们的铁蹄洪流，只剩下被碾压的份，我们也不过杀了不到十分之一，敌人就全线溃败了，神话就是这么来的。” “哦……这证明玄甲军的确很强呀，怎么对战北面的突厥……你是说，突厥全都是草原骑兵，以骑兵对阵骑兵，我们的碾压型优势就没了？”李元英想到了，暗骂失误，太草率了。 李二叹息道：“也不是完全没优势，只不过想要三千破十万是不可能的，最多对战三万而不败，毕竟我们装备精良，北面的突厥缺乏盐铁，虽然擅长骑射，可装备陈旧，甚至除了武器马匹，再无其他装备。” 就在这时，沉思的李元英灵光一闪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等着敌人打进来，如果我们用三千玄甲主动出击北方突厥，采用当初霍去病就食于敌的战略呢？” “重甲玄骑即便是一人双马，也没有速度优势，跑不过草原轻骑兵的，深入敌人腹地，跟送死无异。”程咬金解释道。 谁知李二却抚掌大笑起来，“对呀，主动出击，将重甲全都换成轻甲骑兵，装备精良一人双马，就食于敌，就算不能给突厥带来多大的损失，也能拖住他们南下进功的脚步。 只要给我们腾挪出三个月的时间，那大唐的二十万兵力就尽握在我手上，那时即便突厥大军尽出也不怕了。” 第二十八章 谁是小偷 几天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北方的胡人要入侵大唐，现在边境的百姓已经遭到毒手了。 这则流言越传越凶，长安城百姓无不愤慨，有要请命北上御敌攻打胡人的，有当街殴打草原商人的，甚至西市好多家胡货商铺都被打砸抢了。 李二下令，严查流言的出处，看是谁在造谣生事煽动百姓。 长安老君观闭关疗伤的火山令袁天罡长叹一声，我花费代价泄露天机，好心提醒朝廷注意防范北地兵灾，可惜当权者糊涂，察觉不到危机，却只是当做无端流言，可悲可叹…… 酒馆后院，李元英在辛苦推着石磨，小兜兜看着大汗淋漓的父亲，十分不解的问道：“爹爹，别人家的石磨都是用驴儿拉的，为什么咱家的却是你推呢？” 噗……李元英脚下一滑，梆当一声脑门磕在了石磨的推把上，顿时就青了一块。 这倒霉孩子，不会说话就别说，变着法的骂你老爹我是驴儿呢？我能跟你说是我忘了买吗？再说养牲口我不会呀。 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李元英黑着脸答道：“爹爹在用石磨练功呢，这是一门绝世功夫，名叫太极拳，你小孩子不懂别瞎说。” “爹爹你不是在磨豆子吗？我记得你说，是要给我做豆腐脑的好吃的呢，怎么又改成练功了？” ……我心累，别理我！ “我有个办法能让你轻松推动石磨，信不信呀爹爹？”小兜兜也不在意，坚持尬聊。 李元英不屑一笑，心说你一个小丫头能想出什么好主意，顶多就是让我买头驴罢了。 “上次秦伯伯喝的那种酒，喝完了能长力气，你喝两口保证拉磨特别快。”小兜兜提醒道。 “我这是磨豆浆，不是在拉磨！”李元英大声强调着，但行动却很真实，已经停下推磨往酒窖走去。 战神酒那不是盖的，李元英不敢多喝，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一口推一会儿，小石磨就像变成了电动马达的一样，呜呜转个不停，不多时一盆豆子就被磨完了。 李元英看着没有房顶的厨房说道：“咱家厨房还没收拾好，所以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好吃的，就卖个早餐豆腐脑吧，但愿这次别翻车。” 半个小时之后，看着女儿眯起眼睛香甜的吃起豆腐脑，李元英终于长出一口气，最起码这东西会受孩子的欢迎。 果不其然，将摊子支到了门外，过往的人群看到那白嫩的豆腐脑都觉新奇，三文钱一碗的价格，虽然不便宜，但还可以接受，很多人都试着要了一碗尝尝。 “天呐，这是什么味道？莫非是糖？”有人惊呼一声，引来了所有人关注的目光。 李元英心说大惊小怪，笑着解释道：“不错，这豆腐脑原材料是黄豆，吃的时候每碗都加了白糖，所以味道是甜的，当然如果大家不喜欢吃甜的，明天我给换成加卤的咸口。” “喜欢喜欢，我们太喜欢了，有谁会不喜欢吃糖呢？” “对呀，糖可不是一般东西，只听过没吃过呢。” …… 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的喊着，购买豆腐脑更加踊跃起来，李元英也没在意，见生意火爆，开心的不得了。 等到一早上过去，卖出去一百多份豆腐脑，虽然总价连一两银子都不到，但作为一个小吃店的话，顶顶不错了。 “兜兜，过来帮爹爹收摊，嗯？我糖罐子呢？谁把我糖罐子顺走了？”李元英惊讶的看着桌角那片空空如也，暗骂世风日下，这都什么人啊，连点白糖都稀罕。 小兜兜心疼的问道：“爹爹，甜甜的白糖被偷走了，是不是再也吃不到了？” 李元英揉着闺女的头发笑着安慰说：“没事，咱家还有一大桶呢，吃不完的。” 临近中午时分，酒馆来了一位贵妇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李元英不认得，以为是来吃饭的食客，“酒馆正在装修，后天才开张营业，要吃饭的话请去别家吧，抱歉了。” 贵妇人没有讲话，上下打量了一阵李元英，然后微笑着说：“是五弟元英吧，我是你二嫂，今天是专程来看望你跟侄女的，这是我家承乾和丽质，快，过去叫五叔。” 两个孩子很有礼貌，恭敬的对李元英行礼，口称五叔。 李元英这才搞明白，这位就是未来的大唐贤后长孙氏了。 叫了声二嫂，然后招呼女儿小兜兜过来，让她带着哥哥李承乾，妹妹李丽质一起玩耍，三个孩子都是贪玩的年纪，倒是不生分。 李承乾此时也不过八岁，李丽质刚刚五岁，应该是比小兜兜小生月。 “你叫小兜兜是吗？哥哥给你带了礼物来的，你看，这是西域进贡的糖果，吃起来很甜很甜的，整个长安就这一罐，送给你。”说着李承乾递过来一个四方木匣。 小兜兜笑的眯起了眼睛，在李承乾的鼓励，和李丽质的期盼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木匣。 “嘿嘿，怎么样，没见过吧，别光看呀，用勺子挖一点尝尝，保证比蜂蜜都甜……”李承乾热情的介绍着。 他却没看到小兜兜的脸色已经僵住了，将木匣里的罐子抱起来左看右看，很是奇怪。 片刻之后，在李承乾和李丽质不解的目光中，小兜兜抱着罐子快速跑到了这边正在跟太子妃聊天的李元英身边，邀功似的喊道：“爹爹，我抓到偷咱家白糖的小偷了，就是他，你看！” 嗯？李元英顺着女儿手指看去，心说什么情况，那不是李承乾吗？ “兜兜你是不是弄错了，那是你承乾堂哥，自己人，怎么会是小偷呢？” 李承乾尴尬极了，没想到这个堂妹是个这样的人，我都说了糖果是送她的礼物，她怎么能为了贪图这点东西就污蔑我呢？一时间李承乾对这个堂妹印象大减。 小兜兜举着罐子申辩道：“你看你看，连这罐子都是我家的，上面还有记号呢。” 哦？李元英一看，还真的是我丢的那罐白糖，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不解，开口问怎么回事，李元英解释说自己早上开张卖早餐，这罐白糖是调味品，混乱之中被偷走了，没想到出现在这里。 长孙氏脸色难看的朝儿子问道：“承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罐白糖你是从哪里来的？” 面对母亲的喝问，李承乾涨红了脸喊道：“这是我花重金从一个西域商人那里收购来的糖果，不是什么白糖，全长安就这一份，母妃你不要听他们瞎说，糖果在大唐的价格等同黄金，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他们家只是一个小酒馆商人怎么……” “混账！他是你至亲五叔，你怎敢出言不敬？”长孙氏含怒起身，抬手要打，却被李元英笑着拦住了。 第二十九章 倒霉李承乾 “五郎你别拦着我，这孩子不识礼数，得教育。”太子妃生气的说。 李元英劝道：“二嫂且稍等，相比于不识礼数，我倒是认为还有个问题更重要些。” 说着，他缓步走向了李承乾，那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李承乾心头压力好大，他不明白，据说这个五叔没名没分的还只是个平民，他真的敢跟自己一个郡王过不去？ “你说，我们是个普通平民商人，不可能拥有白糖这种东西？是吗？那如果我拿出来证据了你怎么说？”李元英问道。 李承乾倔强的喊道：“那是糖果，不是白糖，你不可能拿得出来，我可是花了五十两金子购来的。本来好心给没见过面的小堂妹带个礼物，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人，哼！” 好嘛，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趾高气扬的，小兜兜可不惯着他，管他什么身份，站出来指着李承乾的鼻子喝道：“喂，你哼谁呢？做了小偷还这么理直气壮，没挨过打是吧？” 摩拳擦掌的样子，真像个地头蛇街溜子，可爱极了。 旁边的李丽质好心上去拉住了她，小声劝解道：“兜兜姐你不要生气，大哥他不会是小偷的。” 李元英叫停了女儿，说了声稍等，然后向后院走去，片刻后抱着一个带盖子的大桶返回。 戏谑的看着李承乾，“小子，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犯了错不要紧，嘴硬也不要紧，但明知犯错却不知悔改，甚至于歪曲事实来强词夺理，这就是品质问题了，得治。” “你、你要干什么？我是皇爷爷封的中山郡王，我……” 不等他说完，李元英掀开了木桶的盖子，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白糖，李承乾长大了嘴巴，呆立当场，再也说不出话来。 砰！太子妃长孙氏一巴掌拍在桌上，怒斥道：“逆子，你还有何话讲？还不从实招来。” 李承乾从未见过母亲发火，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哭诉道：“母妃，孩儿真的不是窃贼，这东西是上午下面有人送来的，说是西域进贡的糖果，我好奇就花钱买下了，真是带来给堂妹做礼物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好吧，真相大白，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纯属巧合罢了。 长孙氏尴尬的看向了李元英，恨铁不成钢的叹气道：“孩子不成器，让五郎见笑了。” 李元英摆手笑道：“二嫂严重了，不过还是孩子罢了，没有分辨善恶是非的本事呢，算不得什么。况且这孩子能够热心给兜兜带礼物，说明心地善良，不错的。 小弟说句僭越的话，承乾的身份不一般，他身边如果出现了宵小之徒，被带歪了品行可是祸事。” 长孙氏点头道：“多谢五弟提醒，回去我定会严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改日再来。” 李元英伸手拉起了李承乾，“行了小子，往后跟在你母妃身边学点好，少来往些心术不正的奸猾之徒，你可是大唐的未来。” 李承乾流着眼泪行礼，说了声谢过五叔，谁都看得出来多是委屈少有心服。 小兜兜走上前来嫌弃的说道：“羞羞羞，这么大了还只知道哭鼻子，也不知道你怎么给我当哥哥。给你这个！” 将手里的糖罐子递了上去，李承乾倔强的别过头，“不要，说了这是送你的礼物。” 小兜兜笑着说：“我家的白糖一大桶呢，多到吃不完。看在你送我礼物的份上，这罐算我送给你的礼物，我猜你肯定也喜欢吃糖，下次你再来玩的时候，记得送我个别的礼物补上。” 长孙氏推了一把儿子，“拿着吧，你妹妹已经原谅你了，回去再收拾你。” 最后李元英又送了李丽质一罐白糖，太子妃连连推辞，声称太贵重了要不得。 从她的嘴里，李元英才知道，原来在古代的大唐，白糖是多么的珍稀，珍稀到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白糖。 因为制糖工艺的落后，所以生产点糖相当困难，大贵族家里才能吃得起糖，还是那种淡黄色带着杂质的糖，平民百姓可以说很多人一辈子没见过糖长什么样。 到这时李元英才知道自己早上卖豆腐脑是多少傻逼的事了，原来还以为是自己豆腐脑受欢迎，弄了半天这帮食客都是冲着我的糖来的。 可不是嘛，价格可比黄金的白糖，哪怕是一小勺也不得了，我一碗豆腐脑加一勺糖，才卖三文钱？这不是傻逼是什么？ 就在李元英打脸的时候，已经在家休养好几天的秦琼开始想念鱼汤了。 宫里太医开出的大补汤已经喝完，秦叔宝觉得身体补的差不多了，于是叫来太医复诊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继续去喝鱼汤。 这位可是功勋卓著的大将军，陛下跟太子都很重视，所以太医院来的是张院长。 老太医把完脉开口说道：“秦将军你本身就有经脉拥堵的痼疾，前几日又过度消耗导致力竭虚脱，这几日补药已经补回了气血，不可继续进补了，若是气血过于旺盛，会导致拥堵的经脉血管不堪重负，反而适得其反。” 秦琼一听，哈哈大笑道：“不妨事，让张太医来一趟，就是要你这句话，我这补药天天喝的厌烦，终于不用喝了，至于我的旧伤，再喝一段时间的鱼汤就好了。” 说着对儿子喊声送客，就要出门。 张太医慌了，赶忙拦住，“秦将军，老朽刚说的很清楚，你的身体不能再进补了，鱼汤虽然不是药，但食补也一样的，切不可大意。” 秦琼不通医道，摆着手说：“鱼汤是疏通经脉的，不是进补，太医放心，出不了事。” 什么鱼汤能有疏通经脉的功效？张太医才不信，他认为秦琼是在为了口腹之欲而敷衍，所以死死拦住苦劝其回头。 不是看其年纪大，秦叔宝真想一把推开他，自己馋鱼汤好几天了，怎么想口吃的这么难呢。 被挡得不胜其烦，秦琼无奈道：“这样吧张太医，既然你不信秦某所言，那你我打一个赌，你跟我去看看那鱼汤，如果真的有疏通经络的功效，就是秦某赢了，我也不跟你赌多大，你帮我把饭钱付了就行。相反如果那鱼汤没有这个功效，秦某答应你，一口不尝，我请你一顿作为答谢如何？” “好，赌了！我就不信，活了大半辈子，连个补药泻药都分不清楚，我跟你走。”张太医也有点火气，大唐人好赌，不分老幼，在这种时候，可没有认怂的。 第三十章 跟战神硬刚的老太医 “好哇，还讲不是为了你的口腹之欲，带老夫来酒馆，你还有何话讲？”张太医指着秦叔宝愤怒的说道，这是一种医者对患者不尊医嘱的愤怒。 饶是秦叔宝好脾气也被磨得没了耐心，甩开对方的手呵斥道：“老糊涂，喝鱼汤不来酒馆饭店，难不成到医馆吗？” ……张太医也是气糊涂了，被怼的哑口无言。 “二位，怎么了这是？你们两位怎么吵起来了？”李元英从柜台走了过来。 张太医气鼓鼓的说道：“讳疾忌医、不可理喻，还说什么鱼汤可以疏经通络，简直就是天方……嗯？李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李元英笑着手指里面说道，“我是这家酒馆的掌柜呀。” “什么？这是你的店面？那这么说，他所讲的鱼汤，是出自你这店里？”张太医惊讶的问道。 “对呀，是我亲手熬制呢，您要不要也尝一下？” “那你来说说，老夫今日要戳破他的谎言，难不成你熬制的鱼汤能当神药不成，可以疏经通络？”张太医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指着秦琼得意洋洋的说道。 李元英诚实的点头：“没错呀，确实可以，我这是药膳，加了药材呢。” “你听听，现在你还有何话讲？秦将军，你一身顽疾本就不好医治，所以更加要遵照医嘱，要不然一个不慎就会导致病情恶化，这鱼汤你……” 话没讲完被秦琼打断道：“老太医，听清楚了，他说的是可以！” 嗯？你…… 张太医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李元英，后者笑着点了点头，片刻之后老太医更加愤怒，高声道：“好哇，你们两个伙起来欺我老迈。今日我偏要看看，你们是否能把谎言继续到底？小子，去，把那个什么鱼汤给我来一份，我要亲口尝尝它是怎么疏经通络的。” 说完自顾自选了一桌坐下，等着上菜。 李元英真想捂住双眼，心说我这有系统外挂，好像有点欺负老年人呀。 秦琼跟张太医同桌坐下，心情畅快的喊道：“五郎，老样子，给我来一大盆，记得放辣。张太医，辣的敢试试吗？别到时候吃不下，反怪我欺负老年人。” “为何不敢？李小子，我要跟他一样的，既然跟我叫板，那就一模一样省得有人输了不认账。”张太医这是和秦琼较上劲了。 李元英建议道：“既然这样，你二人同饮一盆岂不更好？张太医，你年纪大了，一盆鱼汤分量不小，您吃不完可就浪费了。” 张老头摆手不屑道：“区区一盆鱼汤罢了，老朽虽比不得古时名将廉颇，但自诩饭量未减，照做就是，不差你的银子，连着赌约呢，到时候有人掏钱。” 秦叔宝一听就笑了，带着戏谑附和道：“那是，人家张太医可是大唐太医院正三品的院长，俸禄赏赐丰厚，区区十两银子的鱼汤，人家能当零食一直吃，不在乎。” 啥玩意？多少？十两？ “这，这鱼汤、十两一盆？李小子，你卖的是金鱼吗？”张太医惊呼道。 大唐一两差不多相当于后世软妹币四千块钱，十两就是四万，一份鱼汤就四万，寻常百姓三口之家一年的花销了，确实算是天价。 李元英苦笑道：“张太医，您这话讲的，金鱼才多大点？哪里能拿来炖汤呢，这是正经的黄河大鲤鱼。” “鲤鱼？鲤鱼你们都敢……” “前几日陛下已经下旨，取消禁食鲤鱼的禁令了。张老头，别废话，不会是怕了不敢赌了，想要胡搅蛮缠逃过一劫吧？还是说身上没钱怕输不起？”秦琼激将说。 张老头被气的脸色通红，一拍桌案怒喝道：“哪个怕你？速速上菜，今日就跟这个无礼匹夫见个高下。” 李元英小声跟秦琼问道：“秦将军，咱们这般明摆着欺负老年人，是不是有点……” 秦琼呵呵笑道：“有些老人家仗着自己见多识广就小覷天下人，不给他开开眼怎么行？安心做饭等着收钱，出了事算我的。” 好吧，你们这是神仙打架，我不馋和。李元英点头去做饭。 前厅里，在外玩耍回来的小兜兜看到同桌的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奇心大起，也凑了上去，“秦伯伯，院长爷爷，你们是在玩木头人游戏吗？带我一个好不好？” 哼！两人同时冷哼一声，分别转过头去。 小兜兜咯咯笑道：“好啦，你们两个同时动咯，所以现在赢的就是我啦，啦啦啦，我要去告诉爹爹……” 噗……这什么脑回路，你不是刚刚加入进来的吗？我们还没同意带你。不对呀，我们根本没有在玩游戏，怎么就输了？ 不多时，李元英用托盘端着两大盆鱼汤出来，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张太医不禁抽了下鼻子，心道难怪让秦武夫念念不忘，确实有一手。 “来吧张院长，我就不客气了，请！”秦琼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跟着过来的小兜兜这才明白，拉了个长音说道：“哦……原来秦伯伯和张爷爷是在比饭量呀，可惜我不能喝鱼汤，要不然就能一起玩了。” 李元英忍不住捂上了眼睛，心说这闺女心真大，什么都想参与，比饭量你是个儿吗？传说中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重在参与？ 张太医轻哼一声，不甘示弱的拿起大汤勺，咕咚大喝一口，下一秒，只见这老头脸色通红，张嘴大吼了一声，“竖子坑我，辣煞老夫也……” “我就说您适合清汤炖出来的，不适合这种加了辣的，您偏偏要强……”李元英连忙解释，同时给对方夹鱼肉止辣。 张太医快恨透这个做饭的货了，哪会有什么好脸色？ 还是秦琼有主意，舀起一大勺鱼汤悠悠道：“我早就说过，这鱼汤不是谁都降得住的，偏偏有些老年人不服老，现在怎样？” 说完享受地喝下那勺鱼汤，脸上满是回味的表情。 “秦将军，都已经如此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张太医也不是坏人。”李元英打着圆场劝解道。 张太医满头大汗，指着秦琼怒声吼道：“匹夫，休要得意，再来，老夫还未认输！” 说完重新拾起勺子大口喝起来，也不顾辣不辣的，很明显是在跟秦琼赌气。 但是过了片刻，似乎情况不太一样了，张太医的痛苦叫声渐渐平息下来，手里的勺子越来越快，到最后好像是嫌慢一样，一把扔了勺子，直接将鱼汤盆抱起，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秦叔宝和李元英都看呆了，果然宝刀未老，这老头刚才说的饭量原来不是吹牛呀！ 第三十一章 你等着，我摇人 “哈！过瘾！过瘾……这是老夫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一餐了。”张太医喝完，放下汤盆，畅快的大笑道。 小兜兜伸头看向了桌子上的汤盆，奶声奶气的指着里面提醒道：“张爷爷，你鱼肉还没吃呢~” 秦叔宝和李元英赶忙上去，前后脚的捂住了小兜兜的嘴。 张太医回过神来，看着那盆鱼肉，果然食指又动，“如此美味，岂可浪费……” 秦叔宝反应最快，按住了对方伸向鱼肉的手，“千万别再吃了，再吃就要撑坏了，我认输还不行嘛，您老要是撑出个好歹来，秦某还如何见人？” 张太医抚须呵呵笑道：“能让我大唐第一猛将说句认输，老夫也不枉了，不过刚刚喝了个水饱，吃两块鱼肉不妨事的，老夫的饭量……嗝~” 一个饱嗝，打得张太医老脸通红，尴尬的自觉丢下筷子坐下了。 这时李元英松开了女儿，去后面打了一壶井水过来，因为这个年代的烹茶技术实在让人不适应，且茶叶多是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所用，因此小酒馆没有准备。 但小酒馆的井水可是系统给的水井，喝着本身就清甜甘冽，所以李元英就直接拿来当茶水提供给客人，连烧开都省去了。 小兜兜看着张太医，突然捂着肚子咯咯笑了起来，“张爷爷，你的嘴上怎么挂了两根红香肠啊，看着太可爱啦……” 嗯？红香肠？张太医伸手一摸，嘶……好痛！ 这才知道，原来因为鱼汤喝的太猛，上下嘴唇肿的不像样，心中暗暗叫苦，叹息道：“这鱼汤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火辣，不像是我大唐胡椒那个辣味，这味香料绝对是大燥大火之物，吃多上火。嘶……我这嘴唇哟，苦也！” 李元英端上碗井水道：“在下劝过您不要喝辣的，您偏偏要学秦将军，快饮些我这井拔凉水，在这个酷暑夏日，清凉下火最妙。” 张太医不服气道：“怎地？同样是爹生娘养，秦将军吃得老夫吃不得？难不成他吃了不上火？对了，老夫早就告诫过你不要再行进补，过犹不及，你也没少喝鱼汤吧？快来让我把脉看看。” 说着，伸手招呼秦叔宝坐在自己旁边，要给他把脉查看一下，顺手端起了那碗清澈的井水。 “嗯？这井水甘冽异常，清甜可口，确实好喝，依老夫看，就算是宫中的深井也不及你这一口井。不过老夫刚喝过油腻鱼汤，不宜多用生冷，喝多了要坏肚子的。” 一边跟李元英聊天，一边给秦叔宝把脉，老神在在的，很有民间赤脚医生的风范。 “不坏不坏，还好你喝得不多，身体没有明显的虚不受补症状，脉搏强劲有力，经脉也……不对，怎么会？之前在你家把脉的时候你还是经脉堵塞严重，此时竟然比之前更加有力，明显有淤堵被疏通的症状。”张太医大吃一惊。 秦叔宝无语，“这不是喝了鱼汤嘛，都跟您说了，喝鱼汤有疏通经络的功效，您喝了一盆呢，愣是没感觉？来的时候您还说呢，什么东西入嘴尝一下，立马能分辨出药性。” 张太医尴尬道：“咳咳，刚才只顾痛饮鱼汤，品尝其鲜美，忘了体察药性。” 看到汤盆里的鱼肉，拿起筷子夹一小块，张太医不禁眯起了眼睛，嗯，咸淡适宜，肉质劲道有嚼头…… “咳咳，张太医，药性，说好的品味药性呢？”李元英轻咳着提醒。 老张头老脸一红，连忙开口遮掩道：“你这鱼汤里能吃出红花的味道，是放了活血药材的，不错不错……” 李元英自豪的解释说：“这是本店特色美食，名为药膳，将药材和美食相结合，取药食同源之意，以之相辅相成求增强疗效之用。” 张太医皱眉道：“药膳之法据说始于商周时期，两晋之时已经有人在使用，但尚且不够完善，老夫也曾见过，可绝没有你这份的药效。 但是以老夫所尝，里面只有红花一味活血药材，含量也不多，断然不可能有太大的活血药效，来，秦将军，把胳膊伸出来，老夫再把脉瞧瞧。” 往复三次，甚至还拉李元英亲自做一锅鱼汤为演示，还是没有想通。 秦叔宝不耐道：“是不是您的老眼昏花了？事实明摆着的，您摸不清楚不代表无用，记下来下次不就有用了？” “胡说，老夫行医快五十年了，即便是老眼昏花，可也不至于连个药性都算不……嗯？我的老花眼呢？怎么我可以看清了？”张太医惊呼道。 额……旁边几人很是纳闷，李元英心说，你确定不是喊的老花镜？你老花眼我们怎么知道去哪了？ “难道说？这个鱼汤端的如此神奇，具有疏经通络的奇效，连老夫肝经不畅导致的老花眼都治好了？奇迹，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难以置信，太难以置信了…… 不行，如此神效，老夫才疏学浅，无法研究清楚，这就去写信广邀好友共同探究。” 说完就大步往外走，可没走两步，突然站住了，酒馆前厅里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 咕噜…… “额，李公子，您这里茅厕在哪？”张太医的五官都快纠在一块了。 李元英指着后院说道：“后面东北角……” 看着张太医大步冲向了后院，秦琼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今天算是把这老头折腾到位了。 “到底是人老了，吃不得凉的，才几口凉水就成这样了。”李元英感慨说。 小兜兜拉住老爹的衣衫摇头道：“不是几口呀爹爹，桌上一碗喝光了，我刚刚在后院看到，你厨房做菜的时候，张爷爷自己从水井里喝了两大瓢呢。嘿嘿，我就知道他要去找茅厕，所以……” ……两大瓢？难怪如此！秦琼惊呼道。 李元英注意到了女儿的后半句，连忙追问道：“所以什么？你做了什么？” 小兜兜狡黠道：“也没有啦，只是把咱家茅厕的门上加了把锁。” 啥玩意？茅厕上锁？我的天…… 秦叔宝和李元英赶忙跟着往后院冲去。 第三十二章 放了胡掌柜 转眼间十天已到，跟太子李二约定好了这天新酒开坛，也是他派人来搬战神酒的日子。 酒馆外面一阵马蹄声响起，一支五百人的队伍，拥挤地护送五辆封闭马车涌进了西市东南巷。 “李掌柜，还认得我吗？”为首的大将哈哈笑着走进了酒馆，朝柜台的李元英打招呼。 你是…… 李元英一时间没想起来，自己没见过这位将军呀，他没来吃过饭才对，我怎么会记得？难道是在皇宫时候的一瞥？ “贵人多忘事，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玄甲军副统领翟长孙！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搬酒。”翟长孙说道。 李元英拱手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玄甲军翟将军，失敬！酒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后院，你让人小心去搬出来就好。 恕我冒昧，实在想不起，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 翟长孙吩咐手下抬上来两个大箱子，是购买酒的现钱，然后让人陆续去搬酒装车，自己拉着李元英在前厅的桌上坐下来聊天。 “李掌柜不记得我也正常，上一次来的时候，我们弟兄都是化了妆扮作寻常百姓的，那天在隔壁帮忙拆房子，还在你这店里混了顿饱饭呢。” 李元英惊呼道：“啊，我想起来了，那天拆迁的工人之中……可是不对呀，为什么翟将军你会化妆成了拆迁工人呢？难不成是冲我这小店来的？” 翟长孙笑着解释道：“是太子殿下吩咐的，说您隔壁这家奸商欺压邻里，得教训一顿，我就带了一帮弟兄来收拾他，没想到这厮许是提前收到消息，也有人说是得罪了大人物，被赶跑了，总之我们扑了个空，这不为了交差，顺手帮忙把他房子拆了。” 一听这话，李元英就知道了，原来是自己的便宜太子二哥帮自己出气呢，想到那胡掌柜，李元英脸上表情很是精彩。 翟长孙接着说道：“也不知道这家人遁去哪里了，太子殿下吩咐的事没办妥，我这心里总是不痛快，不知道李掌柜可有消息？” “这个很难打听吗？就是巷口新开那家胡货店呀！”李元英朝外面指着。 什么？就在眼前？翟长孙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李元英拉住了对方，笑着解释道：“翟将军息怒，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 于是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这让翟长孙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赶忙起身行礼，再也不敢叫李掌柜，改称公子。 “隔壁这厮也是命好，遇到了您这般仁善公子，若是末将，即便不宰了这厮，定要他去大牢里走一遭。”翟长孙狠狠道。 李元英摇头道：“他这会儿就在大牢蹲着呢。怪就怪我太仁善了，当初放了他一马，没想到这货不知收敛，后来又在一个晚上派人来我门口放火，这种货色，翟将军说的对，还是扔大牢里适合他。” 听到这里，轮到翟长孙脸色精彩了，派人放火？好像有天晚上，是陛下要了玄甲军三个可靠之人，来这西市，执行放火任务的。 “怎么了翟将军？”李元英不解。 翟长孙挠了挠头说道：“没什么，只是不久前听说，长安县抓到了一伙贼人，他们供出干过放火西市的勾当，像是一伙惯犯。” 李元英呆立当场，喃喃道：“这、这么说，抓错人了？” 翟长孙劝解道：“这有什么，像这等奸商，抓了也就抓了。” 可李元英不这么看，还记得那天胡掌柜开张的时候，临被抓还跟自己托付家小呢，想到这个，心里总不是滋味。 “翟将军，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帮忙去万年县打个招呼，把胡掌柜给放了，这人也不是无可救药的恶人。” 看到李元英这般说话，翟长孙大致猜到了，这么说胡掌柜入狱跟这位李公子有关了，现在知道真相抓错了人，那么…… “小事一桩，回去的时候我顺路去万年县一趟。”翟长孙拍胸脯保证着。 两人正聊着喝战神酒的注意事项呢，后院就出事了。 “你放手，不准再搬了，再搬我家一坛都没了……”小兜兜哭喊着拉住搬酒的士卒，看到这个小，萌娃，玄甲军这帮硬汉也很无力，只能一边哄着，一边派人去请将军。 李元英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装作严厉上前训斥道：“兜兜，放手，这酒是人家买走的，你为什么要拦着呢？难道是不长记性，还想偷酒喝？” 小兜兜一听，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委屈的说道：“不是人家要喝酒，上次哥哥和妹妹来看我，给我带了礼物，我准备下次去找他们玩的时候，也带礼物过去，咱家别的不多，就酒多，我准备送他们一坛的，现在他们都给搬空了。呜呜……” 啥玩意？你的意思是？送酒给李承乾当礼物？ 李元英忍不住捂上了双眼，闺女，你可真有创意。 “你承乾哥哥才八岁，还是小孩子，一样不准喝酒，所以你还是换个礼物吧，要是送酒过去，你二伯会揍他的。” 好言相劝，终于将女儿给稳住，翟长孙强忍着笑意带人离开了，李元英却犯了愁，跟女儿保证了，下次去拜访的时候，要准备个好礼物的，准备什么好呢？ 先放下帮女儿选礼物的事，这会儿李元英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李二买酒花了三千两银子，这属于酒馆正常营业所得，被系统记录在内，解锁了营业额千两成就，获得礼包一个。 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这个成就礼包，想看看会不会是什么逆天神技，或者灵丹妙药可以帮女儿治病之类的，打开一看，好不失望，宗师级种植技能？ 什么玩意？让我转行当好一个农民伯伯吗？ 李元英觉得很鸡肋，但想到了自己后院的那一亩地，算了，总归是系统出品，还是随便种点什么试试效果吧。 于是他就随手朝田地里面种了两棵树苗，是他花两个积分从系统买的，两棵茶树的幼苗，一个是西湖龙井，一个是武夷山大红袍，另外还买了点调料的种子洒下。 大唐时期喝茶可不是炒制清泡，而是兑上葱姜盐什么的研磨成膏，用水活在一起，再烹煮成茶，那滋味，啧啧，怎一个奇葩了得？ 李元英准备帮古人改一改习惯，引领一波潮流，就从种茶叶开始。 第三十三章 奇葩的酒馆改名 武德九年八月，大唐开国皇帝李渊退位，太子李二即位，尊父皇李渊为太上皇，移驾大明宫养老。 这是历史记载，在这个时空里稍有不同，那就是李渊提前退位，也没有去大明宫养老，因为他有个更好的去处，就是自己小儿子这里。 李元英看着一身普通百姓衣衫的老爹，十分意外：“您这是？” 李渊哈哈一笑：“你不是说了吗？若有一日皇帝当倦了，就来你这里养老，我依旧给你当账房，这不，我来了，你没有变卦吧？” “这、这……您这样整，我那便宜二哥同意吗？”李元英惊疑道。 “我去哪里养老还要他同意？那大明宫虽大，但我一个孤老头子住进去太过凄凉，跟冷宫没区别，还是这里好，有美食有美酒，还有儿子和乖孙女，赶快给我把房间收拾出来，说什么我也不走了。”李渊说着，自觉走进了账房所在柜台里面，看样子已经代入角色。 李元英本想问一句，听说你有很多妃子的，但看了看老头的年纪和花白头发，还是别问了，估计已经停水停电玩不动了。 想了想，有老爷子坐镇也好，不仅可以安心开店，而且还有人帮忙，最重要的是闺女的学习不用发愁了，这些天讲故事教学都快被逼疯了。 后院李元英重新布置了一番，让工匠加班赶工，打通两边，四周全盖成房间，现在后院一圈下来有九间房，中间一亩半的空间，其中一亩就是系统奖励的灵田，另外半亩还在闲着。 看着儿子给自己安排到最好的一间房，老李渊笑得合不拢嘴。 “五郎，你不觉得现在你这酒馆差点什么吗？”李渊抱着孙女提醒说。 李元英不解，开口问道：“差什么？厨子？伙计？我自己可以兼职干着，难道是还差个老板娘？” 噗……老李渊被晃的差点岔气。 “是名字，现在你的酒馆在西市占地两亩，可以说规格不低了，还简单挑个帘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路边摊破落户呢，得起个好名字挂个牌匾，为父就勉为其难帮你琢磨琢磨吧。”李渊自信道。 李元英一拍脑门，还真是啊，自己的酒馆到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太土了点。 “你这里彩虹炒饭和大鲤鱼最好吃，不如叫炒饭酒馆？或者鲤鱼酒馆？再或者叫炒鱼酒馆？”老李渊开动脑筋说道。 …… 李元英懵了，原以为这位老爹才华横溢学识过人，就这起名水平？呕…… “打住打住，还是我来吧，我看不如就叫醉仙楼好了。”李元英打断说。 “不行，长安城已经有过了，你小子一看就是没啥文采，净想着抄袭别人的能行？”李渊嫌弃说。 足足半个小时，两人说了一大堆名字，愣是没有选中一个合用的。 就在这时，每天按时来喝鱼汤的秦琼走了进来，惊讶的问道：“你们祖孙三代都围着水井站那里做什么？那个凉水虽好，可不能贪杯啊，喝多了会坏肚子的。” 沉思之中的老李渊听得这句话，脑海中灵光一闪，抚掌大笑道：“有了！这酒馆里面有咱们祖孙三代，不如就叫——三代酒馆！如何？” 我倒…… 李元英跟小兜兜同时傻眼，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三代酒馆？什么玩意？ 秦琼思考了一下说道：“你们是在起名字吗？这家酒馆里面，有父子，有父女，我看，不如叫亲子酒馆贴切些。” 嗯？李元英眼前一亮，妙啊，应情应景，而且还很贴合酒馆的现状，叫亲子酒馆更显人情味。 老李渊也说好，这样起名虽然跟大唐酒馆起名方式不太一样，但构思巧妙，也不失为一大亮点。 于是大家一致同意，更名亲子酒馆！ 小兜兜一脸纠结的说道：“我们一起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来，秦伯伯刚来就想到了，爹爹，刚才咱们是不是白想了？” 额……大概、可能、好像、是吧！ 很快，李元英出去找来工匠，老李渊亲手所书，傍晚的时候，一面崭新的牌匾——亲子酒馆，就挂在了酒馆的大门外面。 叮！恭喜主人命名成功，酒馆改为亲子特色酒馆，奖励亲子礼包一个，请注意查收。 什么玩意？酒馆改名也会被系统外挂识别的吗？ 看到又有礼包，李元英很兴奋，越多越好，早知道这样都有礼包，那我天天换招牌。 这个想法显然有点作弊了，系统提示，酒馆招牌一年可以换一次。 一年一次也不错，总比没有强，李元英这样安慰自己，安排好老爹和闺女的晚饭，他独自一人在厨房查看起了礼包。 亲子礼包？第一次见呢，激动地拆开。 又是一句提示，请选择绑定亲子关系。 也对，酒馆里现在两对亲子，当然是绑定自己跟闺女了，还指望礼包给闺女治病呢。 绑定完成，打开礼包一看，一红一蓝两个珠子，也没用描述，李元英搞不明白，但总不能放弃礼包吧？于是他伸手触碰向了蓝色那颗，就当为女儿试毒了。 一阵清凉之感流过，李元英有种身体被改造的感觉，感觉头脑都变清明了，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个珠子是什么东西。 天赋灵珠，这颗的功能是过目不忘，也就是说，李元英现在已经拥有了过目不忘的天赋。 “呼，还好还好，兜兜本身就有过目不忘的天赋，这个珠子给她是浪费了，我选的没错。 嗯……不对呀，那另一颗红色的是什么天赋？该不会也是过目不忘吧？”想到这里，李元英快步走向了前面大厅。 因为亲子关系中的父亲已经选择，剩下的珠子自动归属子女，在小兜兜看不见的情况下，红色天赋珠子从她头顶融入了进去。 似乎毫无察觉，小兜兜正在专心吃饭。 当李元英撩开帘子，一只脚跨进前面大厅的时候，耳边听到了咔嚓一声响，抬头一看：女儿的木制饭碗掉了一块，准确来说，是被女儿咬掉了。 完了！这是什么古怪天赋？李元英心头一颤，不太敢去看了。 第三十四章 被坑不止 “呀！……好好的这碗怎么破了？乖孙女，快过来爷爷看看，有没有扎到嘴。”老李渊关切的上去检查。 呸呸呸！小兜兜吐出嘴里的碗片。 “爷爷，你知道什么是天生神力吗？”小兜兜好奇的问道。 咣当！正走过来的李元英直接跌倒在地上，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天生神力？天生神力？…… 坑爹啊系统，我家这是个宝贝闺女，要什么天生神力？干什么用？跟小伙伴摔跤吗？将来还嫁不嫁人了？ 李元英是真的慌了，知道被坑之后，就这么死挺挺的躺在地上搜索商城，想看看有没有解救办法。 李渊听到动静，一脸嫌弃的说道：“这么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像个什么样子？赶快爬起来。” 回过头来看到一脸求知欲的孙女，老李渊和颜悦色的说道：“天生神力呀，这个爷爷当然知道了，咱家你四伯伯就是天生神力呢，现在他呀正在……” 提起这个，老李渊开始回忆自己的四儿子李元霸，小兜兜听得入神，在爷爷口中，这个四伯伯可是个天下无敌的大英雄呢。 讲到最后，老李渊开口说道：“改天爷爷带着你，咱们一起去看看你四伯伯好不好？” 小兜兜重重点头，“嗯，好的！可是爷爷，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天生神力呀？” ……李渊尴尬的老脸一红，这才开始解释。 “原来这就是天生神力呀，嘿嘿，那我也有了呢。”小兜兜似懂非懂的点头说道。 老李渊微笑点头，“嗯，乖孙真聪明，一讲就……什、什么，你刚刚说你也有？天生神力吗？别闹了孩子，这种体质万中无一，再说了你一个小女娃……” 话没说完，老李渊就感觉自己怎么飞起来了？低头一看，差点被吓死，一只可爱小手，正轻松写意的抓着自己座下的胡凳腿，轻飘飘的就举了起来。 刚站起来的李元英吓得赶忙冲了上去，一把将老爹从空中飞人游戏里解救出来。 “老爹你听我解释……” “起开！”老李渊一把推开了儿子，冲过去蹲下仔细查看孙女的小胳膊。 一边看一边咂舌，没想到啊，我老李家下一代又出了一个天生神力，天佑李家…… “闺女，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都是爹害了你啊！”李元英蹲下来抱住女儿，悔恨的哭诉起来。 小兜兜迷糊道：“爹爹，你怎么了呀？我好好的呀，就是总想砸点什么……” 噗……这还叫好好的？李元英想吐血。 老李渊没好气道：“天生神力这可是过人的天赋，再加上我孙女的过目不忘，这孩子简直就是天地的宠儿，你小子胡咧咧什么呢？” 李元英反驳道：“这是个闺女，要什么天生神力？被别人知道了，将来还怎么嫁人？” 额…… 老李渊被怼的无言以对，这才想起来，这是个女娃娃，是要嫁人的。 憋了半天生硬道：“这是我皇家公主，何愁嫁不出去？” 说完以后拂袖而去，自己回卧室休息了。 李元英想抱起女儿，可是小兜兜却说道：“爹爹，要不换我抱着你吧。” “嗯？这是为什么？爹爹是大人，当然是我抱着你。” “可是我这会儿就想抱点什么扔一扔嘛，要不然身上太难受了，就好像、就好像……”小兜兜好像找不到太贴切的词汇，卡壳了。 李元英提醒道：“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对吗？” “对对对，就是用不完的力气！”小兜兜小鸡啄米般点头。 坑爹的亲子礼包啊…… 李元英一边骂，一边不容拒绝地抱着女儿往后面去，还是让她练习搬运石磨吧。 （ps：可怜的石磨，自从来到酒馆，就没有正经上过几天班，纯粹被当成哑铃了。） 第二天一早，老李渊起床洗漱，见到孙女在练习举石磨，旁边分别放着逐步变小的物件，小石凳子，小捣蒜石臼，最小的是一摞小陶碗和一把筷子。 “乖孙女，你这是在干嘛呀？”老李渊好奇问道。 小兜兜没有停下手里的练习，一边举着石磨一边答道：“爹爹说，这个能连力气。” 老李渊脸色一黑，“瞎指挥，天生神力还用练习？再说了一个女孩子，练什么力气？还嫌力气小？” 小兜兜咯咯笑道：“不是的呀爷爷，你看！” 小家伙放下石磨，走到了最后面的碗筷哪里，伸手准备拿起一个小碗，谁知道刚捏到碗沿儿，咔嚓一声，小碗被掰下一块来。 老李渊愣住了，接下来又看到，小兜兜想去拿筷子，咔嚓，筷子被捏成了两截。 回过身来，小家伙跑到了爷爷身边，摇晃着老头的衣服下摆，“爷爷你看到了没有？爹爹说，不练习好力气，我端不了碗，拿不了筷子，吃饭都不方便的。” 呲啦…… 老李渊的衣服下摆被撕烂一块下来，小兜兜吐了吐舌头，赶快跑开，又去玩石头了。 李元英在厨房，将这一幕完美看在眼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朝着李渊招呼道：“老爹，过来喝豆腐脑了，咱家小兜兜亲手磨的。” 自从上次知道了白糖的珍贵，李元英就不卖早餐了，那纯粹是人傻钱多。 卖的便宜了亏本，白糖钱都不够，还累得要死，卖的贵了呢，一顿早餐，不至于喝这么贵的，没人来。所以干脆这早餐生意就搁置了，每天早上就自己人喝两碗当早饭。 上午的时候，李元英在后院翻地，李渊在前面教孙女读书，喝鱼汤的秦琼来了。 怪事发生了，分明大门敞开，但秦琼却怎么也进不来，伸手去摸，就好像有一扇无形的门一样。 这让秦琼不解，以为自己撞邪了，因为太上皇跟小兜兜就可以出入自由。 就在秦琼准备喊别人来试试的时候，老李渊发现了端倪，这情况，好像跟那晚自己遇到的一样，所以说，可能是儿子搞的鬼？ “叔宝，你且稍等片刻，兜兜，去叫你爹来瞧瞧。” 很快叫来了李元英，李元英也一头雾水，闭目开始查看系统，这才发现了亲子酒馆的描述：特色酒楼，专门供给亲子关系的客人。 坑爹啊，我还指着这酒馆挣大钱攒积分呢，这倒好，以后只有亲子关系结伴才能来消费？还怎么挣钱？攒到猴年马月去了。 第三十五章 亲子酒馆 经过李元英的解释，秦琼还是一头雾水，李渊小声道：“酒馆自有神异，被高人施了阵法，叔宝不必大惊小怪，只需回去带了孩子同来即可。” 阵法？ 秦叔宝惊呼道：“莫非像传说中的诸葛武侯八阵图？” “大体差不多，功效不同罢了，且勿声张，以免引来麻烦。”李渊叮嘱道。 秦叔宝重重点头，带着极大的兴趣折返回家，准备叫上儿子一起来验证一下。 李元英眼神怪异的看着老爹，不禁伸出大拇指赞道：“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这都圆的上来。” 切~~老李渊故作高深道：“你小子以为瞒得很好吗？你爹我早就发现了，为什么放着太上皇的清福不享，跑你这里受罪，还不是为了关键时刻罩住你小子？ 放心好了，你的秘密到为父这里，就止步了，我不会让其他人探查的。” 李元英十分感动，恭敬的对老李渊行了一个大唐礼。 “行了，别来这套，看看招牌，亲子酒馆，这里有我一份呢。”老李渊指了指头顶的招牌。 李元英哈哈大笑起来，随后趴在李渊耳边小声说道：“老爹，你确定住这里是为了帮忙，而不是为了躲避大明宫里的阵阵香风？” 我踹你这混小子，连你爹我的玩笑都敢开？你爹我虽老，却依然…… 刚想说雄风依旧呢，看到了旁边的小孙女，连忙住口不再多言，狠狠的白了李元英一眼。 闹了片刻，李渊郑重道：“小子，得找人来帮忙了，这亲子酒馆只准亲子关系入内，如果不想让所有人都察觉到这个秘密，那得有人过来守门，靠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往后酒馆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李元英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去看看招点人？” 李渊伸出两根手指，“两个办法，其一就是买奴隶，奴市上买几个机灵可靠的过来看门，一劳永逸。其二就是让你二哥派队人过来，一来看门，二来可以保护我们祖孙三人的安全。 你自己选一条吧。” 李元英惊讶道：“奴隶？不是说我们大唐是封建社会嘛，怎么还会有奴隶？历史记载先秦时期就废除了奴隶制呀。” 啥玩意？什么是封建社会？ 李渊没好气道：“不好喝念书，关键时候就丢人了吧，封建社会是何意？满口胡言，我大唐可是盛世，必将光耀整个时代的。 奴隶制老早废除不假，但不代表就没有了奴隶，在大唐是有奴隶的，一部分是战场上的俘虏；一部分是囚犯，或者犯了大罪的罪犯家属，要么被流放发配，要么被充了官奴；当然还有很小一部分是自卖自身，或者是屡禁不止的人贩子拐卖等等，总之是有奴隶的。” 李元英低声骂了句，万恶的封建社会，然后摇头说道：“还是麻烦二哥派队人过来吧，用奴隶我是于心不忍。” 李渊笑骂道：“你小子哪都好，就是太过心软，用个奴隶也有这么多讲究。” 骂归骂，老李渊还是让人去给李二传信。 很快秦琼带着儿子秦怀道来了，父子两人站在酒馆门口，秦琼试探着向前伸手。 “爹，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直接进去呀，门是开着的。”说话间，秦怀道跨步进了酒馆。 秦琼老脸一红，怎么感觉这一瞬间自己像个傻子呢？ 没好气的训斥道：“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没看到太上皇在呢。” 秦怀道赶忙行礼，老李渊摆手道：“在酒馆里面，没有太上皇，只有酒馆账房李三，往后不必行礼。” 一直很纳闷的秦怀道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爹，为什么这么着急拉我一块过来呢？难道是有什么事情？” 秦琼朝大厅里面的另一张牌匾一指，“看到没有，亲子酒馆，也就是说，来吃饭的全都得是亲子关系，你说我拉你来干嘛？叫你跟我拼桌吃饭的。” 真的假的？ 秦怀道嘀咕道：“这酒馆不是五公子开的嘛，都是熟人，不至于……” “那是以前，以后就得讲规矩了。怀道，回去以后提醒你那帮小伙伴们，再来吃饭的时候最好带着大人一块来，莫要坏了规矩。”老李渊在柜台悠悠道。 “遵命，太上皇。”秦怀道不敢说话了，心说，有您这位大神坐镇，谁敢坏规矩？算了，往后还是少来吧。 得，李元英又损失一部分客户，赚钱大业眼看要搁浅。 酒馆开张时间不长，除了这些常来的将军熟客，基本上没什么名气，所以即便是午饭，也只有秦琼这一对父子用餐，显得颇为冷清。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哈，五郎，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奉旨给你送人来啦，赶快给老黑我来一桌丰盛的……” 砰！人未到，声先到，却像一头撞在玻璃门上一样，尉迟恭对着空气，来了一次贴照片，然后慢慢滑落到地上。 “娘的，这是撞邪了吗？”拍了拍尘土站起来咒骂道。 秦叔宝在里面端着碗哈哈大笑起来，“敬德，看到头上的牌匾没有？亲子酒馆，顾名思义，只接待亲子关系的，这里被高人设下阵法，识别亲子关系，你还是回去带儿子来吧。” 啥玩意？亲子酒馆？不是亲子不让进？这什么破规矩？ “老黑不管，时至中午，早就饿了，到门口不让吃饭？你去把五郎叫出来，我老黑的面子都不给？”尉迟恭说着抬腿还想进，再次被挡下。 这次真的发火了，抄起镔铁雌雄双鞭，奋力一击，不见声响，但尉迟恭被反震之力弹飞了三米远，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被身后跟着来的护卫官兵手忙脚乱的搀扶起来。 这时老李渊站了起来，走出门外训斥道：“敬德休要鲁莽，这是前辈高人所设阵法，岂是蛮力能破的？就算元英也得守规矩，留下这小队人马，想吃饭回家带孩子一起来。” 尉迟恭脸色涨红，在太阳下映着那黝黑的皮肤，显得油亮发紫，被阵法反弹的老腰岔气，更想喝口鱼汤了，看到太上皇亲自把门，谁敢坏规矩？ 但腹内饥饿也刻不容缓呀，一向鲁莽的他也知道动脑筋了，眼珠一转，看到身旁年轻的将领，用肩膀碰了一下对方，小声说道：“嘿嘿，李将军，我比你年长，要不咱俩攀个关系，你认我当个干爹，这顿饭我请了如何？” 旁边的年轻将军脸色瞬间黑下来，心说没有这样的吧，为了一顿饭我去认个爹？ 李渊笑骂道：“你这夯货，李君羡虽然年轻，但论从军征战，不比你晚多少，他是你是袍泽，这等玩笑也开得？快些回家去，莫要耍赖。” 第三十六章 李二问计 太极殿上，这天文武群臣正在大朝会，北边八百里加急战报传回，北方突厥大军南下了，颉利率领草原二十万大军南下入侵大唐。 听到这个消息，包括李二在内的所有人，都慌了。 因为玄甲军才刚刚派出去五天，按照脚程计算，恐怕这几千兵马，会直接跟颉利的大军撞上，且不说会不会全军覆没，反正原定计划恐怕是不行了。 “突厥来袭，诸位有何良策？”李二开口问道。 没人说话，无论文武此次都不看好，但士气不能丢，兵部尚书李靖站出来朗声道：“末将请战，虽然突厥二十万兵马，但南下作战不熟悉地形，留给我们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们聚兵抵御还来得及，唯一担心的，就是后勤补给。” 李二点头道：“药师一语中的，房卿，后勤方面？” 房玄龄心中叫苦，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陛下，国库空虚，最多、最多只能拿出十万大军两月作战之粮。” 两个月？显然是不行的。 在这个年代，大战一起，短则数月，长则数年的都有，两个月显得杯水车薪了，无甚用处。 从龙椅上起身，李二来回踱步片刻，随后一拍桌案：“兵不够就继续聚兵，粮不够那就筹粮，朕决议——与大户征粮！” 与大户征粮？ 此话一出，满朝震惊，谁都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准确来说，这是一件得罪人的事。 即便朝廷以抵御外辱，征粮养兵之名，可说到底还是从大户嘴里掏肉，天下大部分大户，是不在意国家有多么危机的，只要不亡国，国家打仗跟我们什么关系？抵御外贼那是朝廷分内之事，却要我们出钱？那国库是做什么的呢？ 皇帝新上位，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得罪人的差事，众文官不禁叫苦。 事实上，包括李二在内的大多数人都清楚，与大户征粮，一来难征，二来效果不会太好。因为对方是会瞒报藏匿的，总不能纵兵抢粮吧？ 下了朝的李二，心中郁闷，想起一事，于是出宫来到了李元英的酒馆。 因为老李渊在店里，所以李二是符合亲子酒馆限制的。 “听说北方突厥果真南下了？”老李渊主动开口问道。 李二点了点，叹息道：“不错，五弟料事如神，可惜了玄甲军，这次怕是危险了。 父皇，五弟呢？” 李渊指了指后面说道：“隔壁的胡掌柜带孩子来了，二人在后面聊天。不管他们，看你满脸忧愁，是有事前来吧？” “父皇慧眼，儿臣有一事不明，请父皇指点。当初我们晋阳起兵，一路攻入长安，后来兵马渐多，是如何解决粮草问题的？此事当初是大哥去做的，所以儿臣不甚明白。”李二求教说。 回忆起往事，李渊长叹一声，“还能是怎么解决？乱世虽说武力为要，可面对那些手握钱粮的高门大户，只有一个字——借！” “什么？竟然是借来的？这不对呀，既然是借来的，何时还的？为何儿臣从未听过呢？”李二不解。 李渊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面带痛苦之色，“是建成出面，去跟五姓七望借来的钱粮，此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详情。 准确来说，是五姓七望把宝压在我李唐身上，最后他们压对了，这天下是我们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提还，那是对方让步，自我们得了天下之后，他们就派人过来，当面毁了借据，但这不是效忠，而是邀功，让我李氏皇族记住，永远欠他们的人情。” 原来是这样！ 李二明白了，“难怪，难怪这帮人如此飞扬跋扈，说一句暗中把控朝局都不为过，原来是这样，我们有短处在他们手上。” 李渊摆手道：“五姓七望乃是千年的世家，势力本就遍布朝野，有嚣张的资本。这只是其一罢了，后来他们又全力支持你大哥，目的是一样的，这事是你大哥出面做下的，让他上位，会比你好控制些，许是他们知道，你乃天生的统帅，没有自信能够掌控的了你。” 李二重重一拳打在桌上，恨声道：“狼子野心！我们辛辛苦苦打来的天下，难道是为了给他们当傀儡？早晚有一日，我要除了这帮祸害。” 李渊的嘴张了张，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李二看得分明，直接说道：“父皇不必介怀，虽说我李家靠他们给的钱粮成势，但这不是他们可以操控朝廷的理由。一码归一码，李家欠他们的，我会还，还清之后，就是清算之日。” 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李渊说道：“二郎，辛苦你了。” 就在这时，在后院聊天的李元英跟胡掌柜走了出来，胡掌柜一路感谢，李元英却坚持要送出门。 “李掌柜，见外了，如果不是这趟牢狱之灾，恐怕胡某的杂货店也被人打砸了去，一场误会，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你李掌柜就是我家的大恩人。” 李二一头雾水，但老李渊住在酒馆，心中清楚，暗道这位胡掌柜真是好运，从不打不相识开始，搭上了五郎的交情，今后怕是生意会越来越好了。 “二哥来了？是吃饭吗？稍等片刻，我准备一下，中午咱们一块儿吃。”李元英看到李二，热情的说道。 难得有机会跟这位神乎其神的五弟联络下感情，李二当然乐意，于是就留下来一块吃饭。 饭口的时候，老李渊熟练的照顾着小孙女兜兜，李二跟李元英道起国事，一肚子苦水，刚刚登基，北方胡人就抽冷子，这个皇帝太难了。 李元英听完也是皱眉，沉思片刻，开口问道：“仅仅是钱粮的问题吗？兵力方面呢？” 嗯？ 五弟问起这话是？ 李二愣了一下，李渊笑着推了李二一把，提醒道：“许是你五弟有办法帮你解决钱粮的问题呢？” “真的吗？五弟，兵力方面问题不大，我大唐能聚起十万大军，足够抵御北方胡人，现在就缺钱粮，国库空虚，砸锅卖铁也只够支撑两个月战事。”李二一五一十的说明了处境。 第三十七章 狗头军师李元英 李元英摩挲着下巴，在全力思考解决办法，嘴里嘀咕着：“粮食问题是个大问题，也就是时间太紧，要不然就给你种出一批来……” 啥玩意？ 马上要开战了，现种粮食？ 李二有点懵，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向老爹，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问，这弟弟靠谱吗？ 李渊却假装没听见，只管给孙女喂饭， 小兜兜伸手推住了对方，抱怨道：“爷爷，你要是想聊天的话，我自己吃就可以了，你看勺子都杵我鼻子上了。” 咳咳…… 片刻之后，李元英回过神来，两手一摊道：“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弄来粮食，派兵征粮估计没啥效果，大户们基本上都是守财奴，开口借粮也不容易，余下的办法，兴许只能是一个字——换！” 本来李二听到第一句，心头已经失望了，但听到一个换字，又燃起了希望，连忙开口询问，大唐不光缺粮，连钱都缺，拿什么跟人家换呢？ 李元英伸出了三根手指，“但凡做生意，就得是对方感兴趣的。论金银，人家比朝廷有钱，珍稀物件也不缺，那就得出他们没有的，同时还得想要的。 其一，就是官帽子，朝廷有得是空缺官位，卖官鬻爵虽然是恶政，但也分时候，拿来应应急也不是不可以，让他们都用粮食结账，我想，就算不要那些大世家大贵族，单单各地的小大户加起来，都能让我们大吃一惊。” “不行！卖官鬻爵的口子不能开，这是饮鸩止渴，就算挡住了突厥，也会让这新建的大唐立马变得腐朽不堪，这个决不能干！”李二跟李渊同时喝止。 旁边的小兜兜索性夺过爷爷手里的勺子，还是自己喂自己吃饭靠谱。 李元英笑着让对面的爷俩淡定些，又说到了第二，“第二，就是贩卖国有资源，土地、矿藏、劳力等等，甚至一些掌握在朝廷手上的产业也行，比如盐铁。” 李二的脸彻底黑了，指着李元英骂道：“败家子的五郎，我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全是些自掘坟墓的歪招，大唐要是照你这么整，今日不为突厥所灭，来日也会自取灭亡。” 李渊为小儿子打着圆场，开口劝道：“许是五郎你不知道盐铁的重要，这都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得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 若是私家有了钢铁，难保不会为了利益拿去资敌，到时候四周蛮夷手中兵甲锋利，对大唐可不利。 至于食盐，我大唐十分紧缺，盐价之高，很多普通百姓望而却步，只能用发苦发涩的醋布佐食，这是将食盐掌控在朝廷手里，集中调配的效果，如果放在私人手上，怕是大唐九成百姓都吃不上盐。” 李元英前世可是学霸，虽说不是学历史的，但也粗粗涉猎过一些，当然知道盐铁的重要性，因此提起盐铁，那不是无的放矢。 “你们听我说完嘛，我有炼铁炼钢妙法，可以保证我们炼出的钢铁，比其他的精良，技术的优势，或许可以让我们一直领先别人，也就不怕敌人得了寻常钢铁。 当然如果为了保守，那就不提钢铁，说盐，现在大唐的食盐来源，基本上都是井盐或者岩盐，产量太低供不应求。 我有晒盐法，可以从海水中晒制出无尽的上等食盐，纯白如雪，产量奇高，只要开始投产，大唐将不再缺盐。 我的意思是……” 还没说完，李元英就被李二一把抓住了手臂，“当真？那就更加要牢牢抓在手上。” ……李元英表示无语，就这还当皇帝呢？格局呢？区区食盐罢了，蝇头小利，不值一哂。 李元英嘿嘿一笑道：“现在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大户不知道呀，我们如果将现有的那些盐井盐矿，拿出来一部分卖给他们，他们怕是会觉得捡了大便宜。 可事后嘛，我们晒盐法一出，无论是产量还是质量，全都碾压他们，到时候，他们怎么吃下的盐井盐矿，就怎么给吐出来。” 这个嘛…… 李二沉吟了，如果真的有碾压型的制盐法，也不是不可以这般操作。 老李渊看着小儿子的微笑，暗暗骂道，这小子真是个蔫儿坏，不过我喜欢，他简直就是个宝藏，连炼铁制盐都懂，神了。 “这个荣我想想，五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李二开口问道。 李元英伸出大拇指赞道：“不愧是二哥，这样的诱惑都抵得住？佩服！ 这第三种，那就是卖技术，如果朝廷拥有一些先进的技术，卖给那些感兴趣的大户，也可以的。” “技术？什么技术？朝廷领先的技术，难道说是炼铁术？人家要来无用啊。”李二不解，摇头说没有这方面的领先优势。 李元英又笑了，“我有呀。刚刚我想了一下，这个时期，能让对方感兴趣的有两样，一样在纺织业，一样在农业。” 李渊惊讶道：“连纺织和务农，你小子都懂？” 额……这个，很难吗？李元英挠了挠头。 李渊父子同时白眼，听听，人言否？ 没理会对方的震惊，李元英接着说道：“大唐现在的衣物，贵族以丝绸为主，百姓以桑麻为主，我有两种新的料子可以纺织成布，做成衣物穿起来，比丝绸和桑麻更舒服。 其一为棉花，是一种植物，产于西域那边，可能大唐不叫这个名字。 其二是羊毛，羊毛经过加工处理，可以纺织成线，然后织布制衣，体感柔软，保暖御寒最是好用。” 棉花是什么，李渊和李二摇头表示，没听过，回头让人查一查。 这个年代，棉花只是在西域小国多有种植，也不叫棉花，而叫白叠子，西域小国也会拿来做布匹，叫白叠布，只是制作太过麻烦，因此并未推广开来。 但是羊毛大家都知道，这玩意能做衣服？了不起也只是压实了做成毡或者毛毯，体感绝不会好了，在北方草原，突厥产出的羊毛，无法利用，百姓们都焚烧处理。 看到对方不信，李元英无奈，从系统商城花费一点积分，兑换了一套羊毛衫出来，毛衣毛裤帽子袜子都有，是件儿童装，这位奶爸当真是宠女狂魔，啥时候都先想着女儿。 假意去后面取东西，片刻之后，这套衣服摆在了李渊父子俩面前。 第三十八章 谁整蛊谁？ “这个……真的是羊毛做的？五郎，我读书少，你可别唬我。”老李渊抓着羊毛衫揉搓着，眼神满是质疑。 李二也不信，从腰间拔出防身匕首，想要割开看看线头。 小兜兜赶忙扑了上去，“不准割坏我的新衣服，坏二伯！” 额……几人回过神来，李二一阵尴尬，“咳咳，乖侄女，忘了忘了，不割坏，你让二伯再仔细研究研究……” “不给！” 李元英憋着笑，就这么看着大唐皇帝吃瘪。 老李渊在旁边偷偷踢了小儿子一脚，意思是别光看着啊，帮忙说句话，聊正事呢。 李元英站了出来，拉住李二劝道：“行了二哥，是我思虑不周，这样的衣服还有，小弟送你一身，别跟孩子争了，她那套是童装，还是女款的，你穿不了。” “五弟，好弟弟，二哥没有白疼你……嗯？什么童装女款？你这混小子，谁要跟孩子抢衣服了？我要来不是自己穿的。”李二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 随后李元英又用积分兑换了一套成人的羊毛套装，李二笑的合不拢嘴。 心满意足的带着衣服回去了，说是回去商量商量，群策群力看用什么换粮食合适。 老李渊看着李二的背影，回过头来，满脸期待的看向了小儿子。 李元英一阵恶寒，“老爹，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怪的。” 老李渊搓着手嘿嘿笑道：“五郎啊，你看，这羊毛衣好像只有你手上有，那就是当世绝品，虽然你爹我从位子上退下来了，可还是大唐太上皇不是？这般绝世孤品的衣服，是不是……” “得得得，不就是想要套衣服嘛，小事，也送你一套，您快收起这种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话没说完，就被老李渊一把捂住了嘴巴，用威胁的眼神盯着小儿子，“混账，孩子在呢，你就敢信口开河。” 两人转头看向了女儿，下一秒，同时呆立当场。 小兜兜在干嘛？在自顾自的脱起自己的小衣服，面前摆着那套童装羊毛衫，身上已经只剩下个可爱红肚兜了。 李元英上去一把抱住，老李渊手忙脚乱的拿衣服给孩子裹上。 “你这傻丫头，这是哪里？这是酒馆前厅，人来人往的就脱衣服，爹爹怎么教你的？”李元英训斥着。 小兜兜双眼盯着羊毛衫童装，可怜兮兮的说：“爹爹，人家想试试新衣服嘛。” “试，试什么新衣服，这套衣服是秋冬的厚衣服，现在是盛夏酷暑，你穿上这个还不得捂出痱子呀。”李元英阻止道。 “可是这套花衣服好好看，你看上面还有可爱小羊羊呢。”小兜兜不舍的指着衣服上的图案。 李元英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只记得从系统商城兑换出衣服，忘了这是套现代款式的童装，上面有喜羊羊图案，非常卡哇伊，小孩子难免喜爱。 “没想到你第一次见到卡通人物，就能认出这个是小羊羊。”李元英感叹道。 老李渊挠头纳闷，“乖孙女，你看错了吧，这分明是个人，哪里是小羊羊了？你看有手有脚、有头有脸，一头卷发，依我看这一定是西域那边过来的胡人。” …… 小兜兜不服，撇着嘴坚持道：“爷爷你看错了，这是只羊，你看这手脚都是小羊蹄，头上还有小小的羊角呢，怎么会是人？” 老李渊反驳道：“那你看，这眼睛嘴巴鼻子、鼻子怎么是个球呢？可能是故意涂黑的，总之是个人嘛，或许是胡人排的把戏，外面披着奇装异服，甚至干脆披着一张羊皮都有可能。” 这一老一少就这么争执不下。 李元英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老爹，你真是奇思妙想，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一首歌，披着羊皮的狼。” 老李渊也不傻，看出了儿子眼中的戏谑，抖动着胡子训斥道：“胡扯什么呢，分明是个人披着羊皮，怎么会是狼？ 这衣服是你弄来的，你给我们说说，到底这玩意是羊还是人？” 小兜兜也满脸期待的看向了父亲。 是羊是人？ 李元英傻了，自己看戏半天，话题落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喜羊羊这玩意，到底是羊还是人呢？还真不好解释。 想了半天，李元英咬牙道：“这个是只羊，小兜兜说的没错。” “可是……”老李渊要反驳。 李元英拉住了，转头对女儿说道：“兜兜，你想试新衣服的话，去后面卧室自己换上，等会儿我们去看。” 等孩子兴高采烈的走了之后，这才对李渊解释起来，什么叫卡通人物，这样拟人化其实是为了增加趣味性，让孩子更喜欢更容易接受点。 老李渊毕竟是个成人，如此解释还是能够理解的，但如果换做小兜兜，想跟她解释什么是卡通人物，怕是讲一天一夜也讲不明白。 酒馆外面的巷子里，大唐二彪组合再次凑在了一起，不过这次身边多了两个年轻人，尉迟恭带着两个儿子一块来吃饭。 “老程，咱可事先讲好的，待会儿如果五郎让我进去吃饭，不让你进去，你得管我叫爹，愿赌服输不准耍赖。”尉迟恭拉着程咬金再次确认道。 没错，二人打赌了，源头还是尉迟恭，他知道了亲子酒馆的规矩，所以这天朝会过后，想到了这么一个坏主意，准备坑一下身边这个死党。 程咬金面色纠结道：“敬德，按说咱们打赌这种事吧，不该开伦理玩笑！” “怎么？刚才你是答应的，这是想反悔？没关系，我……” “不不，不反悔，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你老黑敢下战书，那我老程当然要奉陪了，反正我家里就一个老娘，我想她老人家很乐意多一个孙子的。”程咬金神反转，竟然豪爽应战了。 尉迟恭差点被晃岔气，跺着脚愤怒道：“你这厮不讲武德，分明是在占我便宜。哼，今天我绝对输不了，你等着当孙子吧。” 程咬金嘀咕道：“不可能，虽然你跟五郎认识的早些，但我跟五郎关系也不差，他岂会厚此薄彼。” “废话少说，前面就是，走着瞧！” 两人大步流星的走着，身后跟着的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兄弟，凑在一起面面相觑道：“爹爹和程伯父不是赌的互相喊爹吗？那应该是谁当儿子呀，怎么就变成当孙子了？” “不知道啊，不过他们赌的真大，还是大人会玩，要不咱们下次也跟程处默这么赌一把？” “行，下次也赌这个……” 第三十九章 长点心吧 酒馆门口，李二派来帮忙的卫队在站岗，李君羡看到两位大将军过来，赶忙行礼。 尉迟恭连连打着眼色，“咳咳，今日无事，带着孩子们来吃顿饭，君羡不用管我们，这里都熟。” 程咬金在后面踢了尉迟恭一脚骂道：“老黑你这魂淡，故意占我便宜呢？你说儿子别捎带上老子。君羡你别听他瞎说，我跟他不是一伙的，我不认得这黑厮。” “呵呵，那末将就继续当值了，您二位自便。”李君羡行礼退下。 尉迟恭嘿嘿一笑，满脸的阴谋，左手拉着程咬金，右手拉着儿子尉迟宝林，大声道：“走吧，今日我请客。” 这大步一跨，尉迟三父子成功进门，但程咬金却如同头碰玻璃一样，被挡住了，额头撞的生疼。 “老黑，你坑我，你到底干了什么？”程咬金捂着脑袋痛苦的吼道。 尉迟恭站在门内开怀大笑，那是阴谋得逞的笑声，心道果然痛快。两手一摊，看戏般说道：“没有呀，可能是人品吧，你看我们父子都是好人，都能畅通无阻，你为什么进不来呢？可不怪我，老程，认输吧。” “哼，你少胡扯，我怎么会……” Duang！又撞一次，尉迟恭在门里都快笑弯了腰。 旁边两个儿子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拉拉老爹的衣襟，想开口问一下的，可被尉迟恭一个眼神吓的后退两步。 程咬金不服，大声喊道：“你这黑厮使了妖法，把五郎找来，我就不信这个邪。” 老李渊在柜台里面一直看戏，尉迟恭进来之后就给他使了眼色，这时告罪一声，自己进后院去寻人。 很明显这货没安什么好心，他去寻人，还不是为了叮嘱李元英配合演戏？ 两个大将军，跟个顽童一样逗乐子，李元英可不想掺和，那就是拉偏架了，于是借故走不开，让闺女跟着出去玩。 小兜兜不明就里，热情的跑过去拉住程咬金的手说道：“大胡子伯伯你快进来呀，没人能不让你进来的，我爹爹在做饭，他让我出来带你进来。” 程咬金傲气的一仰头，对着尉迟恭道：“看到没有，咱老程这待遇，店里主人亲自带我进去呢。” 尉迟恭捂着肚子，就差笑出声了，等着看笑话呢。 果然，就算小兜兜拉着，程咬金还是进不来，又撞了一次。 尉迟恭笑弯了腰，得意的说道：“放弃吧老程，再碰的话，脑袋该流血了。老实认输，跟我回家，我爹娘过世早，但家里供着牌位呢。” 程咬金气得满脸通红，小兜兜着急的直跺脚，“怎么会呢，明明很好进来嘛，为什么进不来呢？大胡子伯伯，你是故意跟我玩游戏的吗？” 我的天…… 老程捂住了眼睛，心说侄女，你瞧瞧头上这包，有这么卖力玩游戏的吗？还有，你怎么这么大的力气？我手腕好像都被你拉青一大块。 这时老李渊走了出来，劝解道：“行了知节，你玩不过敬德的，这里面是有缘故的。” 尉迟恭赶忙跟着跑出来，“等等太上皇，得先让这厮认输再告诉他，要不然他容易赖账。” 这边尉迟宝林宝庆兄弟俩，心里对老爹佩服到家了，打定主意晚上回家，一定问问老爹，怎么玩的，回头给程家老大来个依样画葫芦。 程咬金那个气啊，指着尉迟恭说道：“老黑，你不地道，原来这里面有玄机，你提前知晓，故意设局来整我的对吗？” 尉迟恭讪讪笑道：“这不是没想到你如此好赌，竟然爽快应战了，我也就是开个玩笑试试，没事，我不逼你，实在不行咱们就……” “哼！别得意，我还没认输。”程咬金站在门口，挺直了腰杆自信道。 “怎么？头碰的不够疼？”尉迟恭不解。 只见程咬金大吼一声：“儿子！” 声震如雷，整条小巷的人都听到了，过往行人客商纷纷好奇的往酒馆这边看过来。 尉迟恭那个气啊，指着程咬金骂道：“老魂淡，对赌不过，就开始骂人占便宜？就知道你赌品不行。” 就在这时，巷子最里面的一家小客栈里，飞奔出一人，容貌跟程咬金七八分相似，略微年轻些，不是程处默又是何人？ “爹，孩儿等候多时了，您可算来了。 昨晚听秦二伯说起亲子酒馆的玄机，我一夜没睡，一大早就来旁边客栈等你了。”程处默边跑边解释。 尉迟恭呆立当场，怎么会，你怎么…… 程咬金嘿嘿一笑，伸手拉起儿子，大步跨入了酒馆，这次再无阻拦。 进门之后，转身，以胜利者的姿态，对尉迟恭说道：“老黑，你赌品一直很好，现在怎么说？” 我、我…… 这个反转，尉迟恭始料未及，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巧吗？昨天发生的事，怎么刚好就让他们听说了呢？ “咳咳……老程，不要开伦理玩笑。”尉迟恭脸色酱紫的吭哧道。 “没事，我不逼你！” ……短短几分钟之内，由胜利者变成了失败者，自己的话又落在了自己头上，尉迟恭感觉，就像吃了个死苍蝇一样。 回头一拉两个儿子，“走，跟我去拜见你们太奶奶。” ……众人纷纷捂脸，这货，自己输了，把伤害转移到儿子身上。 “爹，不是请吃饭吗？”尉迟宝庆小声道。 这时程咬金站出来，拦住了尉迟恭父子三人，“行了敬德，就不叫你愿赌服输叫爹了，答应欠我一个人情就行。” “真的？一个人情？”尉迟恭惊喜道。 程咬金伸出右手，示意了一下，二人击掌为证，程咬金大笑道：“孩子们，快点进来，今天程伯伯请客，敞开了吃。” 尉迟恭脸色黑如锅底，心中暗骂，这厮，不讲武德，说着不计较赌约了，还稍待上我干嘛？ 李渊摇头一笑，过去拍了拍尉迟恭的肩膀，“唉，敬德，长点心吧，以后还是别跟人开赌了，特别是和知节。” “太上皇，我这……我俩经常对赌的。”尉迟恭挠头不解。 老李渊长叹一声，摇着头走了，心说算了，没救了，就这样吧。 太极殿里，一众谋臣满脸古怪的看着皇帝李二，陛下这一身什么衣服啊？彩色紧身上衣，红色贴身长裤，不知是哪国的衣服？ 第四十章 大唐绝版套装 看到大家满脸好奇，却都不开口，长孙无忌率先问道：“陛下，您这是？龙袍哪里去了？” 李二哈哈一笑道：“龙袍？龙袍可解决不了我们当下的问题，这套衣服看着怪异吧，可是当今大唐绝版，天下只此一套，而且还是我们的发财大计。” “发财大计？陛下，您不是要去卖衣服吧？”掌管钱粮的高士廉问道。 这位高尚书是长孙皇后的亲舅舅，当初长孙无忌跟长孙皇后两兄妹流落在外，就是舅舅高士廉收养长大的。 “卖衣服？不不不，朕不去卖衣服，而是卖技术，准确来说，是制衣服的技术。”李二解释道。 技术？ 大家没有反应过来，大唐的丝绸技术的确不错，但这东西大家都知道，还用跟朝廷购买吗？ 这时，一直在沉思的杜如晦试探的问道：“莫非，陛下身上的衣服，用料并非丝绸？您是要售卖这种新材料的丝织技术？” 李二抚掌大赞：“果然克明机警，确实如此，那不如你再猜一猜，朕要把这个技术卖给谁？” 所有人都看着这君臣二人打哑谜，杜如晦皱眉思考片刻，沉吟道：“刚刚陛下说，此物能解决我们当下的问题，也就是拿这个去对付北方突厥。” “克明，难不成跟突厥兜售衣服，他们就能退兵？就算是送他们衣服，他们也不会吧。”高士廉提醒着。 杜如晦呵呵一笑，“当然不会，我想，陛下的意思，是可以用这个解决当下钱粮问题，大唐有大军可以抵御北方突厥大军，但苦于没有足够军粮。 而这个技术想必远超丝绸手艺，达到了可以售卖的地步。至于卖给谁，臣猜测，要么卖给大唐固有的丝绸商人，换取钱财调集粮食，要么，就是卖给各大家族了。” “好、好、好，知我者，克明也！一点不差。”李二竖起了大拇指。 随后脱下身上的羊毛上衣，传给众谋臣观看，“就这样传着看看吧，裤子就不脱了，穿一次不容易，各位都是久经风雨的人物，见多识广，可能看出这是什么料子？” 摸着十分柔软，这是在夏天，如果是冬天，恐怕能够触手生温吧，长孙无忌猜测。 房玄龄观察到衣服下沿有一个小缺口，伸手想掐一点点线头，却拽不动，李二虽然心疼，但还是让人拿来了剪刀。 咔咔！ “别别别……玄龄，一丁点就够了，怎么给剪了一个大豁口呢？这还怎么穿？陛下说了，可是绝版，只此一套的，剪坏了你赔的起吗？”杜如晦拉住房玄龄。 李二嘴角抽了抽，呵呵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不用赔。” 唐俭伸手过去，“房相，来我也剪一块观察观察。” ……李二慌了，赶忙走过去拦住，伸手接过衣服。 “诸位，窥一斑而知全豹，玄龄手上的一片足够看出材质了。” 一边说，一边把衣服重新穿在身上，好在豁口是在身后，从前面看并无不妥。 “陛下，这材质新奇，有点像丝绸的丝线，但却更加柔软，又有点像木棉……”长孙无忌推测说。 见到众人认不得，李二也不再卖关子，“这个其实是羊毛织就，一整套全都是羊毛为材料。” 什么？ 羊毛？ 怎么可能？羊毛不是又粗，质地又生硬吗？就算是北方草原的绵羊毛，也是难以处理……不对，难道说？ “陛下，难道，您掌握的是？绵羊毛的处理和加工技术？”房玄龄惊呼道。 李二微笑点头。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眼前这帮人，可以说是大唐最聪明的一群人，老秦王府有十八学士排名，谁不是博学多才，能够举一反三的人物。 点透是羊毛，大家就能算到，如果羊毛真的可以织就衣物，那可不得了。 不说草原上牛羊无数，羊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单是大唐，富裕家庭谁不有几头羊？官员贵族就更多了，少则几十几百，多则论亩计算的。 “陛下，这，羊毛真的可以织就如此柔软的衣物？”杜如晦追问道。 李二挥手，内侍老高呈上一份奏折，上面写了简易的羊毛加工技术，是李二口述让人誊抄的。 众人轮流看完，心里已经完全相信，天下有能人啊！ “陛下，不知这技术作价几何？看了这等秘本，臣这就回去凑钱。”高士廉主动说道。 李二挥手道：“爱卿误会了，这只是简化步骤，卖的可是详细技术，朕请各位来是商量对策的，可不是从你们身上赚钱的。 今日，朕得了不止一项绝顶神技，思来想去，还是拿这个丝织技术来换取军粮的合适，各位议一议，这等绝技，该卖多少给各大家族？” “臣以为，此等神技堪称无价，若是得以推广，今后大唐百姓就有福了，可以告别生硬的桑麻衣物。”大儒虞世南开口朗声道。 长孙无忌反对说道：“伯施（虞世南的字），此物虽然关乎民生，但眼下作价出售也是无奈之举，不如此，北方突厥南下侵犯，大唐危险，百姓不知要死伤多少。 陛下，臣以为不好定价，但至少要卖得足够筹措此次军粮才行。 至于虞公所言，百姓生计问题，可以等到退了北方敌兵，然后我们朝廷出面缓缓图之。” ……大家都看着长孙无忌，心中暗骂，果然胖子阴险，想一石二鸟，先卖了技术筹措军粮，然后打退敌人之后，再把技术贱卖平民百姓，如此一来羊毛工艺廉价，羊毛衣服也就可以普及开来，惠及百姓，出军粮买技术的大家族吃了个暗亏，啧啧，果然老阴货。 李二脸笑出了花，“诸位爱卿，今日且谈价格应敌，民生大计日后再议不迟。” …… 经过讨论，由长孙无忌和杜如晦去联络卖技术问题。 李二来到了皇后所在立政殿，一边走一边擦汗，“这衣服穿着舒适不假，就是有点热。” 来到立政殿，还没开口，皇后就迎了上来，“二郎，快来看，这是五弟派兜兜送来的新衣服，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穿着很是柔软舒适呢。” 李二仔细一看，好嘛，不是羊毛衫是啥？刚还跟朝臣说大唐绝版，转眼间就打脸。 第四十一章 爆火的酒馆 小酒馆里，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觥筹交错，程处默和尉迟兄弟也喝得醉眼惺忪，来过酒馆不少次，还是头一次喝到酒，关键是没想到，这酒馆的酒如此美妙，简直就是大唐极品。 柜台老李渊看着一群酒鬼，拨弄着手里的算盘，手法十分生疏，嘴里喃喃的在背口诀，貌似是想要算出这一桌的酒钱。 算盘这种东西，唐朝是没有的，历史上起源于北宋时期。而现如今，李渊当了账房，他准备了传统算筹，李元英看过之后说繁琐，于是用积分兑换出算盘和使用方法传授，李渊大呼神器，于是热心的学习起来。 兴许是他年纪大了，学习能力有所下降，所以半个小时了，对面一桌酒钱还没算清楚，眉头皱成了川字。 就在这时，酒馆门外渐渐聚起了人流，不少人都驻足在门外观望，因为门口有四个威武的护卫，满身煞气和严肃，让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所以很多人不敢靠近。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胆子大的，试探着上前问道：“请问，这就是亲子酒馆吗？” 领头的一个护卫指着门上牌匾，“上面写着呢，亲子酒馆！” 这等公事公办的态度，生硬的语气，问话的人心中一突，有点不敢接着问了。 旁边另一人小声问道：“这里能进去吃饭吗？” 护卫仔细看了一眼这群人，声音提高了两度，“酒馆不能吃饭？开着门呢，可以吃饭。你们这么多人，难道是来闹事的？看清楚了，我等都是战场老兵，掂量掂量！” 若是让李元英知道，这帮护卫老兵这般态度，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单这一句话，街道上的食客就被吓跑了一半。 搭话的两人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们是慕名来吃饭的，不敢闹事，绝不闹事。” “要吃饭就赶快进去，别站在外面堵路。” 旁边的护卫朗声道：“看清楚了，亲子酒馆，不是什么人都接待的，必须是亲子关系偕同进去，否则进不去。” “明白明白，知道规矩，带了犬子一起，过来涨涨见识。”那人伸手从后面拉出来一个怯生生的半大孩子。 父子两个是半主动、半吓唬，稀里糊涂的进了酒馆。 后面的人看到这一幕，开始站在门外伸头张望，想要等着看看形势。 可几个护卫并不好惹，大声喊道：“要吃饭就赶紧进去，不吃饭就赶紧滚蛋，别堵在这里。” ……这态度，怕不是来酒馆当护卫的，更像是竞争对手派来砸场子的。 这帮人都是百战老兵，李君羡在的时候，是李君羡主事，还能管着手下维持个亲民氛围。偏偏今日李元英让小兜兜进宫玩，李君羡带队护卫，留下四个大老粗。 酒馆里面，没有跑堂伙计，一桌凶神恶煞在拼酒，想问问怎么点菜也不敢，于是转向了柜台算账的账房。 “敢问老丈，如何点菜？” 李渊正在背诵算盘口诀呢，不耐烦的伸手指向了门口的牌子，“那边是招牌菜，看好了自己去后面厨房报饭。” 说完继续算账，一拍脑门，满脸的懊恼，小声嘀咕道：“刚才背到哪了？” …… 这对儿父子走到门口去看菜单，儿子认字父亲不认字，听说一道菜一两银子的时候，那父亲惊呼一声，“莫不是黑店吧？” 谁说是黑店？一声大吼传来，这位父亲直接坐在了地上，回头一看，拼酒那桌停下了拼酒，那个黑脸大汉满脸愤怒的看着自己。 拉着儿子护在身后，这位父亲浑身抖如筛糠，赶忙道歉：“不是不是，我……” “要吃饭就赶紧点菜，这里面全都是美食，不会让你白花钱。”尉迟恭点了点头，回身接着拼酒。 见到安抚住了这帮煞星，那人在儿子的搀扶下起身。 “爹，这里的人都好凶，要不咱们回去吧？” “别说话，不吃饭怕是走不了的。” 这人估计是真的被吓怕了，带着儿子小心翼翼的来到后厨。 李元英正在厨房门口马扎上坐着休息，看到来人，很热情的迎了上去，一问之下，说是好吃的全都来一份尝尝，李元英心道大客户呀，稍等马上好。 父子二人重新回来坐下，儿子小声提醒道：“爹，您真的要全点一遍？有道菜我看到，十两银子一份呢。” 啥？ 你怎么不早说？ 父亲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色，心说我就带了二两银子，等会儿可怎么办啊？胡掌柜，你可坑死我咯。 原来这人是经过胡掌柜推荐来的。 不光是他一个，基本上今天来的，都是直接或者间接的听过胡掌柜的宣传，这位巷子口胡掌柜很热心，一直想要回报李元英，可钱财人家又不缺，于是想到帮对方酒馆宣传一下，好增加人气。 再说门口的看客，看到里面的父子俩突然坐在地上，瞬间哄闹起来，议论纷纷，这还是酒馆吗？里面什么气氛？莫不是家黑店？ 本来看到这里，该失望而走，或者被吓退许多的，奈何国人天生的本性，喜欢热闹，更喜欢看热闹，他们已经不期待吃饭了，想看看这对父子接下来的下场。 不多时，李元英端着大托盘上来，两道招牌菜，自己又搭上四道普通美食。 “嗯？你们就只有父子两个人吗？怎么不早说，这样的话，吃不完的。”李元英惊讶道。 “我们，我们初次来，不知道规矩。” 李元英苦笑道：“算了，先吃吧。” 说完又回厨房忙活，闻着那桌上的香味，那儿子问道：“爹，要吃吗？” 父亲哪里有什么食欲？满脑子都是怎么结账，心里想着，如果不吃的话，是不是就不用结账了？能退吗？ 可耳边听到隔壁桌的拼酒声，马上熄灭了心头的想法，这帮人太凶了，菜都上来了，恐怕不可能给退。 于是点了点头道：“吃吧，点都点了，快点吃，要吃饱，最好吃完。” 儿子大喜，拿起筷子迅速开动。 嗯……真好吃，爹你快尝尝，真的很好吃呢！儿子惊喜的大喊道。 “隔壁桌的小鬼，小声些，别影响我们喝酒。”尉迟恭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不懂事，您见谅。”那父亲赶忙道歉，然后训斥过儿子，半信半疑的夹了一小块鱼肉入口。 这味道……绝了！ 于是酒馆门外满脸好奇的观众，就看到了令人不解的一幕，什么情况？刚刚还差点被打呢，转眼间就吃的这么香？到底这个酒馆里面有什么玄机？ 有大胆的食客心动道：“要不，进去试试？” “一起去？尝尝？” 走！ 走！ …… 第四十二章 小兜兜进宫 皇宫立政殿，皇帝李二绘声绘色的在给皇后描述蓝图，有了羊毛衣的制造加工过技术，可以解决这次大唐的燃眉之急，不怕北方突厥南侵了。 “这毛衣可真是件宝物，朕今天是舍不得脱了，晚上要穿着它睡觉。”李二爱不释手的说道。 皇后掩面轻笑起来，“陛下，要说宝物，五郎才是真的宝。 不过，据小兜兜传话说，这毛衣是秋冬御寒用的衣物，现如今是盛夏，不合穿的，太热了。” “热？不不，朕不会嫌弃，能保大唐安稳，再热也无妨！”李二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随后忍不住想朝后面抓挠一下。 “怎么了陛下，不舒服吗？”皇后关切的问道。 李二皱眉道：“不知为什么，就是感觉后背有点刺挠……” “那臣妾帮您挠挠……” “你刚说小兜兜进宫送东西来了？现在回去了吗？” “没呢，臣妾让承乾和丽质带她到处逛逛，几个孩子玩去了。” “那就好，五弟刚刚找回来，我们难得有机会联络联络感情，兜兜这孩子自幼命苦，连娘都没了，而且身患绝症，你平日里多关照些。” 说到兜兜的身世和情况，皇后忍不住眼眶湿润起来，可怜的孩子，“放心吧二郎，我会待她比自己孩子更好的。父皇和你都下令举国求医，不知进度如何了？要催着点。” “估计快了，大唐知名的神医就那么几人。上面，往上面挠，上面点……” …… 夫妻两人在立政殿聊着家常，一群孩子却早已经在皇宫玩疯了。 东宫太子李承乾，虽然只有八岁，但也是刚被册封的东宫太子，虽然还没有开府搬出去住，但地位已经有了，且八岁渐渐开始懂事，所以能在宫内横行。 上次在堂妹小兜兜家，李承乾出了大丑，这次堂妹主动来访，还带来礼物，李承乾决定挽回面子，带堂妹好好逛逛皇宫。 第一站就来到了皇宫御花园。 夏日炎炎，却也是万物繁荣，百花齐放的季节，特别是皇宫御花园，都是经过专门的匠人精心培育的，力保无论什么时候，陛下来逛园子，都能看到有花朵开放。 “兜兜堂妹，怎么样？我家的御花园够大吧？这个你家肯定没有。”李承乾炫耀说。 小兜兜也是第一次见，睁大了眼睛惊喜道：“好大的花园，真好看！而且里面的花好多我都不认得呢。” “没事，我也认不得，我叫御花园管事过来，给我们一一介绍。”李承乾很是热情。 长乐公主李丽质话语不多，一直拉着兜兜的手，好像生怕对方走丢了一样，这时主动开口道：“兜兜姐，母后说这里面是个百花园，有上百种花呢，我每天过来认识一种，到现在才认了十几种。” “十几种？这么厉害呀！我最多才能数到十五，后面的数字爹爹和爷爷还没教我。”小兜兜羡慕的说。 “嗨，不就是数数嘛，今天哥哥我一并教你，就怕多了你记不住哟……”李承乾拍胸脯道。 小兜兜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到李承乾一直炫耀，早就不服气了，于是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办法整治一下，“哼，承乾堂兄你少小瞧人，不信我们比比，我要是能够全部记住，你给我当一天马儿怎么样？” “哈哈哈哈，你这么小年纪，竟然敢跟我打赌，那行，如果你输了又怎样？”李承乾很是意外，不过却很开心，能够逗一逗这个堂妹也不错。 “输了我再送你一套毛衣。” “好，一言为定！” 二人学着大人的样子，击掌为誓。 很快御花园的管事就被叫来，一听说两位小爷竟然还有赌约，不禁暗暗叫苦，倒不是怕这么小的主人不好伺候，关键是，都是小孩子，拼个输赢之后，保不齐哪个就会哇哇哭起来，伺候不好了就是一顿罚。 一刻钟后，看到小兜兜对辨认过的花草描述，倒背如流，李承乾不淡定了，额头上虚汗直冒，难不成真的要当一天的马儿？ 旁边长乐公主李丽质，却像个小迷妹一样，一直拍手叫好，原来兜兜姐才是最棒的那个，难怪能当姐姐。 就在这时，御花园深处传来一阵砍树声，几人好奇，搁下赌约，小跑过去一探究竟。 李承乾个子最高，最先发现情况，惊讶的喊道：“三弟？你怎么在这里？而且还要砍了这颗御花园的硬黄木？这么大的树，你怎么砍的下？” 对方听到动静，停下了砍树的动作，回过头来恭敬行礼，“李恪见过太子大哥。” 原来这位就是皇帝的第三子，杨妃所生李恪，时年六岁，被杨妃教的很好，彬彬有礼。 小兜兜十分好奇，这位小哥哥个子不大，但却卖力的用一个大斧子砍树，那斧子对他来说太大了，他举起都费劲，手上好像也磨泡了，却还坚持砍着。 经过李丽质的解释，小兜兜和李恪互相通名见礼，就算是认识了，小兜兜问出了心中不解。 “我看皇宫里这么多大人，为什么不让大人帮忙呢？承乾堂兄刚刚还自吹，说自己好多好多手下呢，三堂兄你没有手下吗？” 李恪脸上浮现出一丝倔强道：“我想凭自己的力量。” “那你为什么要砍树呀？烧火？做玩具？” “做木枪，木刀，硬黄弓，习武！” 言简意赅，却透着一股决心，李承乾心头有了猜测，小声问道：“是因为被那几个小子欺负了？” 李恪扭过头去，不愿说话，可任谁都能看到，他脸上带着丝丝委屈。 就在这时，御花园里涌来了一大群人，是一批护卫，簇拥着三个小孩子过来，且直奔李恪这边。 人未到声先到，为首的小胖子嚣张的喊道：“哟，听说三哥想要砍树练武，这是要练好了跟我们打架吗？小弟们特意送人过来帮忙，怕你一个人砍不动。” 李恪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小拳头死死攥着。 李承乾看不惯了，转身大声对来人呵斥道：“老四，老五，老七？你们三个想干什么？找打吗？” 原来这三个也是皇子，四皇子李泰，时年六岁，母亲长孙皇后；五皇子李佑，时年六岁，母亲阴妃；七皇子李恽，时年五岁，母亲王贵嫔。 平日里三个小家伙就走得近，因为李恪出身问题，在皇宫很受争议，所以三人时常以此为由欺负嘲笑李恪。 只是没想到，今天赶上了，大哥李承乾也在，那就不敢当老大面嘲笑欺压了。 “见过太子兄长，没想到兄长也在逛园子，那小弟们就不打扰了，这就走……”三人行礼赶忙开溜。 可这时却被人叫住了。 “怎么？想就这么走了？不是要来打架欺负人的吗？我最见不得欺负人了，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声音很陌生，听着像是个小女娃，众人纳闷回头，只见一个小女孩霸气叉腰，站在最前面，满脸的忿忿不平，正是小兜兜，但他们却不认得。 第四十三章 谁被打哭了？ 五皇子李佑指着小兜兜喊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口气不小，想跟我们打架吗？知道我们是谁吗？知道你现在是在哪里吗？ 大憨，去，给我把她吊在树上。” 兴许是看到小兜兜一身平民衣服，李佑眼里全是蔑视，还吩咐手下护卫上去拿人。 旁边李泰和李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时李承乾和李丽质冲了出来，李丽质张开柔弱的双臂护在小兜兜身前，李承乾直接冲到最前面，一脚将李佑踹翻在地。 直接把所有人都整蒙了，大家齐齐看向了这位小小太子爷。 李承乾指着李佑骂道：“混账老五，看清楚了，这是我们五皇叔家的小堂妹，第一次进宫玩，你敢欺负她？找揍是吗？” 李佑在地上滚了个嘴啃泥，翻身爬起来不服气喊道：“什么堂妹？没听说过，我看她就是个乡下贱民，大哥你仗着年纪大欺负我，我要去找父皇告状。” 李承乾不屑一笑，“好哇，告状，快点去，我真想看看父皇揍你是什么样子。” ……这话一出，还真的把李佑唬住了，对方站在原地不敢动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这时，小兜兜推开李丽质，大胆走了出来。 拉过李承乾说道：“承乾堂兄，这件事你别管，今天这一架，我一定要打。” 什么？ 李承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堂妹什么情况？哪有女孩子喜欢打架的？ “堂妹，他们人多，还都是男孩子，你一个小女孩打不过的，听话别闹了。”李承乾劝道。 “就他们三个吗？难道他们的护卫不上？那太没意思了，不打了。” 小兜兜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 好嘛，这口气，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听在对面三位皇子耳边，太扎耳朵了。 个子最小的李恽撇了撇嘴道：“四哥五哥，她口气好大，是不是瞧不起我们三个？” 胖嘟嘟的四皇子李泰不忿的站出来，朝着李承乾行礼说道：“大哥，既然这位妹妹想要打架，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就陪她玩一玩吧？” “青雀？你确定要出头？兜兜才五岁，大哥我陪你玩可好？”李承乾很是不满，因为四皇子李泰可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怎么也这么坏？ “五岁呀？我也刚好五岁，大哥，我陪小堂妹打一架，试试她的身手，看她是不是在吹牛？我俩同岁，可不算欺负人。”七皇子李恽主动站了出来。 “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我去找母后。”李丽质说完直接跑去告状了。 这时一直在后面站着的李恪走了出来，“呸！男孩子打女孩子，还讲不是欺负人？真卑鄙！”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小兜兜就迫不及待冲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大喊道：“这可是你说的哦，被揍了可别哭鼻子。” 砰！ 仅仅一拳，李恽就鼻子喷血，直接仰面躺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电光火石，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呢，怎么这就动手了？ 也不怪李恽轻敌，也不算小兜兜偷袭，因为她现如今的体质太恐怖，真正跑起来，绝对是疾如风快如火的，这边兴奋应战，也不讲什么规矩，上去就是先手一拳。 她的一拳是什么力道？李恽一个五岁孩子怎么受得住？直接被KO。 李泰和李佑回过神来，气得直跺脚，“你不讲规矩，还未开始竟敢偷袭？” 他们并未觉得一个小女孩有多可怕，只当是老七是被偷袭暗算倒的。 “不服气？你们一起上呀。”小兜兜举着小拳拳炫耀着。 李泰和李佑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冲了上去，也顾不得大哥反对了，先揍了再说，只希望今日大哥不要拉偏架。 砰砰！ 两声闷响，李泰和李佑齐齐倒飞了出去。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怎么可能？她真的是个小女孩吗？ 这一次，小兜兜没有打脸，而是双拳齐出，同时打在了李泰和李佑的腹部，二人都是六岁，体重又轻，轻松被打飞出去也正常。 可旁人不理解呀。 二人倒飞出去却没有昏迷，被打断了肠子一样，痛彻心扉，李泰跟李佑哪里受过这等苦罪？当即大喊起来：“上，都给我上，打死她，给我打死她！” 一众护卫脸色为难，但却不敢不动手，慢慢的朝小兜兜围了上去。 李承乾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以下犯上吗？都给我住手！” 可小兜兜已经玩嗨了，兴奋的喊道：“堂兄别拦着，人多更好玩，等我找个趁手的兵器。” 说完转身，小跑向了李恪。 众人还以这丫头古灵精怪，知道识时务要逃跑呢，哪知道下一秒，所有人都惊呆了，她在干什么？ 李恪手上的斧子掉在了地上，砸到脚丫子都没感觉，他距离最近，体会最深。 这还是人吗？她手臂好像还没我的粗吧？ 这颗我砍了半天，也只是砍掉外皮的黄杨树，她，她给拔出来了？那可是有我腰粗呀！李恪心中大喊。 下一秒，小兜兜猖狂大笑起来，“都闪开，大扫帚扫地啦！” 一个五岁孩子，抱着一颗头大根小的小树，（虽然是小树，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大了），远看可不是就像是把大扫帚嘛。 在一众护卫愣神之际，小兜兜左一下，右一下，全都给扫翻在地上，连刚刚爬起来的李泰和李佑也没能幸免，二人因为在最后面，被树梢的枝丫剐到，脸上多了几道血痕。 等到李承乾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小兜兜已经完胜了，左脚踩着李泰，右脚踩着李佑，一声声逼问着：“服不服？还敢不敢欺负人了？” 二人都快被吓死了，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此时他们真羡慕地上昏死过去的李恽，为什么不是我们昏迷？这根本就是个魔王，哪里是什么小女娃？ 李承乾上去拉开了小兜兜，李泰二人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连滚带爬的逃走，一路喊着要找母亲。 看着小兜兜幼小的身影，李恪感动的笑了，“谢谢堂妹帮我出头。” “嘿嘿，小意思啦，以后三堂兄再有架打，还叫我。对了，你脚不疼吗？”小兜兜好奇的问道。 李恪，低头一看，嘎！剧痛涌上心头，立马龇牙咧嘴上蹿下跳起来，如果不是黄杨树倒了，他估计能趁机爬上去。 立政殿里，长乐公主李丽质哭喊着跑了进来，“母后，母后，他们、他们欺负人，他们要跟兜兜姐打架。” 什么情况？李二和长孙皇后不解的看向了门口，片刻之后，听完李丽质的讲述，李二怒从心起，这帮逆子，小小年纪不学好！ “走，跟朕去御花园，为父亲自收拾他们。”李二抱起长乐大步出门。 第四十四章 抱怨的小兜兜 御花园里，李二耐心的问着小兜兜。 小兜兜有点纠结的小声说道：“爹爹不让我随便跟人讲，爷爷说这个叫天生神力，还说我跟四伯一样呢，就是我没见过四伯，不知道是哪里一样，二伯，我是长得像四伯吗？” 什么？？？ 李二惊呼一声，嘴里喃喃道，天生神力，又一个天生神力…… 被小侄女摇晃着手臂弄醒，李二敷衍的点了下头：“像，当然像，简直一模一样呢。” “真的吗？那这么说，四伯也跟我一样可爱咯……”小兜兜开心的手舞足蹈，心里忍不住有些期待，因为爷爷说过，有空要带自己去见见四伯的。 李承乾忍不住伸手捂住双眼，心说堂妹，你哪里看出自己可爱了？打架那会儿怎么不算上呢？你看都把老七吓昏过去三回了，躺地上就没起来过。 这时李二一把提起了老七李恽的衣领，“行了小子，别装死了，这顿揍你跑不了，跟小四小五一样，自己去你母后那里，领鞭二十，闭门思过十天。” 李恽吓得哭都不敢哭出声，只能一边告退一边小声抽泣。 李承乾一看，原来这小子是装死的呀？真坏！ “兜兜，轻易不来皇宫，多住几天，让你几个哥哥好好陪你玩一下。”李二热情的欢迎着小兜兜。 小兜兜哪有不愿，开心的不得了，“好呀好呀，我要跟着三堂兄一起，跟他一起有架打，听说他要做弓箭，我也想学学……” 我这…… 李二暗暗叫苦，这侄女似乎跟李药师家的孙女一样，不爱红妆爱武装？这可怎么办？要是让五弟知道了，我这个二伯把侄女培养成武将，怕是得打上门来吧。 …… 李元英这会儿可没空，酒馆开业这么久了，终于打出名气，来了一大批客人，虽然都是第一次来，但以酒馆的美食，不愁他们成不了熟客。 虽然后厨就自己忙活，累得喘不过气来，但看着哗哗进账的积分点，李元英的脸都快笑出花了。 一个时辰之后，客人不再涌入，李元英终于能够休息片刻，走出后厨来到了前厅。 虽然跟隔壁胡掌柜的店面合并在一起了，但整个前厅也不过八张桌子，像今日这般客源流量，八张太显捉襟见肘了。 抬头看向了门外，李元英惊呆了，什么情况？不是说没有客人了吗？怎么外面围了这么多人？我这里又不是马戏团，你们看杂耍呢？ 李元英不明就里的走了出去，对着围观的众人问道：“诸位，也是来吃饭的吗？为何不进去呢？小店还有空余席位。” 这帮人都没讲话，全都看向了守门的四个护卫。 李元英纳闷了，召来四个护卫问起情况。 护卫们也不懂啊，朝着观众招呼道：“听到没有，掌柜的发话了，要吃饭赶快进去，不吃饭赶紧滚蛋，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噗…… 李元英差点吐血。 明白了，原来不是人家不进去，而是你这个态度，哪里像是招呼人吃饭呢，分明是人肉包子店，开门打劫才对。 “好了别喊了，你这种态度和语气，谁还敢进门吃饭？这是亲子酒馆，再吓到小孩子。”李元英训斥说。 那人满脸通红，硬着头皮解释道：“掌柜的，我、我没恶意的。” 李元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他没事，然后转身对众看客解释说：“诸位见谅，这几位乃是本店护卫，为了大家能安心吃饭不受影响，我特意请来的百战老兵。 都是战场上厮杀出身，习惯了大声说话，这战场上面对的都是蛮夷胡虏，不如此怎能震慑宵小保家卫国？大家别见怪，他们没有恶意的。 有想要吃饭的，带上孩子排队往里走，进去坐。” 众人看到掌柜的如此和气，气氛缓和起来，有人附和说：“掌柜的说的不错，原来是战场老兵啊，在下经商边境，深知老兵不易，也感念将士们护卫边境的恩德，刚才不明情况，得罪了。” 对着四名老兵行了一礼，随后领着孩子进了酒馆。 四名老兵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尊重，听那人讲的话，四人也十分受触动，眼眶微红，此时他们似乎懂了，掌柜的在教大家，怎么跟大唐百姓相处。 大唐初立，都是经历过乱世活下来的人，乱世兵亦匪，百姓往往对当兵的畏之如虎，即便是现如今天下太平了，也不免眼光异样，平时能躲着就躲着，绝不招惹。 这就很让当兵的苦恼，大家也是百姓里走出来的，谁都不愿被区别对待，看似人家畏惧你，实则这种畏惧却是不带尊重的。没想到今日酒馆掌柜一句话，就帮了大忙，四人都十分感激李元英。 老李渊在酒馆里面看着这一幕，欣慰的点了点头，对这个小儿子又高看几分，能够贵而不骄，还能做到力行亲民，不错，真是不错。 三天之后，小兜兜回来了，不是兴高采烈的回来，而是垂头丧气满腹牢骚的回来。 李元英和李渊都很不解，难不成在皇宫里，受了欺负不成？ 面对李渊的责问，李君羡苦着脸答道：“回禀太上皇，哪里是有人欺负小公主，在宫里她把能揍的人都揍了个遍，甚至连护短的阴妃娘娘也被暴打了一顿，陛下跟皇后娘娘极力护持，没有丝毫委屈。” 噗……李元英听得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女儿，我不是让你送衣服，去交好人家的吗？怎么你是去拆家砸场子的吗？ 小兜兜得意的脑袋微扬：“爹爹，我厉不厉害？在宫里，除了承乾堂兄和三堂兄，其他的堂兄堂妹都被我打服了，他们都答应以后听我的哟，我也是有手下的人啦……” “那阴妃呢？她可是你伯母辈。”李元英质问道。 小兜兜轻哼一声，“什么伯母辈？不讲理就该揍，他儿子李佑都服气了，她却带一帮老妈子来揍我，我打得她鼻青脸肿，李佑都认不出来。” ……李元英都懵了，心说完了，女儿呀，我不怪你据理力争打抱不平，我是怕你一战成名，以后落个母老虎的恶名呀，愁死我了。 老李渊哈哈大笑的抱起孙女，“好！那阴妃不分长幼，欺负晚辈，合该收拾，我的乖孙女没事就好，来，让爷爷看看，手打疼了没？” 我……您老就别跟着添乱了成吗？李元英感觉心好累。 小兜兜搂着李渊的脖子说道：“爷爷，皇宫里的确好玩，如果不是饭太难吃，我还想再玩几天呢。对了，我还带了礼物给你和爹爹哟。” 礼物？什么礼物？ 老李渊十分期待，但李元英却是惴惴不安，生怕这个女儿再整什么幺蛾子。 第四十五章 小兜兜的礼物 这时，李君羡示意手下军士带着礼物过来。 给李渊的是一个锦盒，老头儿略有期待的打开，这是？？？ “嘿嘿，爷爷，喜不喜欢呀？这可是我专门跟二伯要来的。”小兜兜邀功似的说。 到底是什么让李渊如此惊讶，李元英不解，走上前去接过锦盒，“不就是一支玉质毛笔吗？老爹，您也是当过皇帝的，不会……” “你懂什么，这是皇帝的朱批御笔。”老李渊低声呵斥道，这玩意自己用了好几年，怎么会不认识，简直太熟悉了。 啥？？ 李元英傻了，愣愣的看向了女儿。 小兜兜懵懂的问道：“爷爷不喜欢吗？那明天我再进宫一趟，跟二伯换一换。” “不、不用换了，爷爷喜欢，乖孙送的礼物，爷爷怎么会不喜欢？”老李渊松开了表情，笑着抱起孙女。 他也想开了，不过是一支笔罢了，孩子懂得个什么？想来是二郎宠爱侄女给的，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小兜兜在爷爷怀里，伸手指着地上说道：“爹爹，知道你喜欢种地，我给你带的是一些树苗。” “乖孙女真聪明，知道送礼物投其所好呢。”李渊夸奖着。 李元英的脸都黑了，心说你哪来看出我喜欢种地了？但是女儿送的礼物，不管是什么，总是高兴的。 “既然是这样，那走吧，正好我们后院空着大半亩呢。”李元英抱着那一批树苗走进了酒馆。 酒馆厨房设在大厅后面，而种植区却在厨房后面，厨房、一圈客房，将种植区包围了起来，李元英一家三口住在靠近厨房这边，所以平时去种植区的就李元英一个人。 李元英自己也有日子没来了，这次进来一看，也被吓了一跳，这是我上次种的那两棵茶树？怎么会长这么大了？还有另一边，我不过随手撒下一把蔬菜种子，怎么已经成熟了？似乎一个月不到吧。 小兜兜看到地里那些长得红红绿绿的东西，好奇的小跑过去，伸手摘了一个下来。 “爹爹，这是什么好吃的呀，长得真好看，红彤彤的，一看就好吃。” 说完不等李元英回过神来，咔嚓，直接咬了一大口。 喂！那是辣椒，不能吃啊！李元英惊呼一声，可惜为时已晚。 下一秒，哇！小兜兜瞬间大哭起来，被辣的原地直跳，涕泪横流。 丢下手里的树苗，李元英跑过去抱起女儿，直接奔向了水井处，虽然喝凉水似乎治不了辣，但这是系统奖励的灵井，希望有奇效吧。 其实小家伙也就吃了一口，只是孩子的味蕾毕竟脆弱，直接这么吃辣椒，还是有点扛不住的，而且这还是李元英拿来做调料的子弹头超辣朝天椒。 平时用炒菜的干辣椒，都是他用积分兑换的，所以他就想种一些，特别是超辣的，那样直接炒菜就能省点辣椒用。 没想到这次坑了女儿，偏偏兜兜这孩子呢，又是个挑剔美食外表的，所以……不坑她坑谁？ 老李渊吓得不轻，还以为中毒了呢，但是看到这个辣椒，好像跟平常炖鱼加的辣椒差不多，经过李元英的解释，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兜兜这孩子也是赶巧了，她平时不能喝鱼汤吃鱼的，李元英更是不让她接触辣椒，所以见到新鲜辣椒不认得。 留下李元英父女在水井旁，李渊打量起了这个菜园，仅仅一角，种植的东西却没一样认识的。 “这个是红辣椒，不能吃，嗯，认识了。那旁边这种呢？看秧苗有点像，但叶子更大，结的果子嘛，不是辣椒，这么大个头，瘦长尖尖的，还是翠绿色的，像是一种水果。 嗯，要不，尝尝？” 念头一起，就收不住了，老李渊回头看了眼水井方向，做贼一样壮胆摘了一个，感觉手感不错，笃定是水果，咔嚓，直接咬了一口。 “嗯，不错不错，水分很足爽脆可口，味道……哈……这特么还是辣椒呀！” 三十秒后，水井旁多了一人，抱着水瓢狂饮。 李元英愣住了，“老爹，你这是？” “逆子，你菜园子里种的全是辣椒吗？”老李渊骂道。 啥？ 看到老爹手里半截青辣椒，李元英笑弯了腰，心说这倒好，我辛辛苦苦种点佐料，被你们爷孙俩给霍霍了。 片刻之后，李渊和小兜兜止住了辣，李元英带他们参观菜园，这次两人学乖了，低眉顺耳绝不乱碰。 李元英随手摘下三个大红的西红柿，让给二人，二人赶忙摇头说啥也不吃了。 小兜兜撅着通红的嘴唇说道：“坏爹爹，我才不信，越是好看的东西，越难吃。” “真的吗？可别后悔哟。” 说着，李元英咬了一大口，纯天然无污染无农药残留的西红柿，李元英吃的汁水四溅，那个香甜啊…… 老李渊和小兜兜见状，忍不住同时咽了口唾沫，心中大恨，肯定是故意的。 跟孙女对视一眼，老李渊劈手夺过李元英手里剩下的两个红果子，自己先咬了一小口试毒。 他眯起眼睛说好吃了，小兜兜才接过尝试，这次祖孙三代终于都笑了。 一边吃着水果，李元英一边给耐心地介绍菜园，辣椒、西红柿、黄瓜、茄子、丝瓜、豆角…… 渐渐的老李渊脸上挂不住了，纳闷道：“这么说，这批蔬菜里面，偏偏就我跟兜兜吃的两种，是辣死人吃不得的？娘的，真是倒霉！” “对，倒霉！娘的倒霉！”小兜兜咬牙重复道。 李元英一巴掌拍过去，“敢学说脏话？讨打！” 老李渊尴尬的轻咳两声，跟着教训起孙女来，心说一时着急，说错了话，差点带坏孩子。 随后李元英又给二人介绍了调料干货的部分，什么葱姜蒜、花椒大料小茴香之类的。 老李渊指着地上一片百来颗什么都不结的苗子问道，“怪哉，这是什么蔬菜？不见开花不见结果的，也是一种香料吗？” 小兜兜眼珠转了转举手喊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一种不吃花不吃果的蔬菜，肯定是吃它的叶子或者整个当青菜的，对不对呀爹爹？” 李元英憋住笑说道：“这个，其实是土豆！” 第四十六章 神奇的一亩田 土豆？何为土豆？ 老李渊不解，小兜兜猜测道：“爹爹，是长在土里的豆子吗？磨豆腐用的？” 李元英揉了揉女儿聪明的小脑瓜，“还是兜兜聪明，就是长在土里的豆子，不过却不能用来磨豆腐。” 说着，走上前用力拔出一棵土豆，随着松散的泥土洒落，一连串大大小小滚圆的土豆露了出来。 感觉到手里的沉重，李元英睁大了眼睛，惊呼道：“这，这土豆，有点大呀！怎么结这么多？” 正常土豆一棵结五六个大土豆，另外挂些个小的，就是高产了，可李元英种的，竟然全都是大土豆，足足十八个之多。 李渊指着那一大堆圆滚滚的东西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土豆？你管这玩意叫豆子？” 小兜兜也跟着撇了撇嘴说：“这么丑，肯定很难吃。” 李元英哈哈大笑的说：“你们别看这玩意其貌不扬，实际上可是响当当的救命粮。老爹，你说我把这个卖给二哥，他能出多少钱？会不会买不起？” 李渊不屑道：“就这个？不就是一种蔬菜嘛，你二哥可不贪口舌之欲，你卖不出去。” “谁说这是蔬菜了？土豆是菜、粮通用的，可以当粮食充饥，甚至加工一下做成土豆粉，那就是正经主食。” 主食？ 李渊愣了一下，看着小儿子戏谑的眼神，心中一突，再看看那结成疙瘩的土豆，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李元英伸出一只手，悠悠来了句：“亩产，五千斤起！” 啥玩意？ 多少？五千？ 老李渊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追问了一句，李元英肯定点头，五千，你没听错。 “五郎，你没说错吧，你知道现在大唐的粮食亩产吗？你知道五千斤是多少吗？”李渊不信。 李元英呵呵一笑，“我认得秤的，兜兜，去把家里的秤拿来。” 片刻之后，李元英当着李渊的面，把手里的土豆称了一遍，十斤，整整十斤！ “每亩可以种植五千株，甚至更密集，现在信了吧？” “这个……真的可以当粮食吃？”李渊颤抖的问道。 “一会儿我做顿土豆宴，您尝尝就知道了。但是有个条件，觉得好吃，您去帮忙跟二哥谈价。”李元英自信说。 李老头的老脸一红，讪讪道：“都是一家人，何必……” 李元英赶忙摆手：“打住，亲兄弟明算账。罢了，我亲自去，不用您老帮忙了，只会拉偏架，真是偏心。” 李渊劝道：“五郎，不是为父偏心，你该知道，这个土豆、这个土豆他，如果论价格，简直就是无价。大唐现如今粮食亩产一百斤就是很高产了，我以为这东西能产五百斤就了不得，谁成想是五千。 有了这个，大唐岂不是再也不会有饥荒了？所以你真的要你二哥买，他肯定买不起。” “那就没办法咯，他是皇帝，他都买不起，估计没人买得起，还是咱们自己吃吧。”李元英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老李渊怎么会舍得放弃？可旁边小兜兜等不及了，催促道：“爹爹、爷爷，你们别争了，咱们是来种果树的，再不种的话，我带的礼物就要死啦。” ……父子两人这才想起来，还得种树呢。 看到李元英坚持不谈，拿种树转移话题，李渊也只能叹息一声打算徐徐图之。 每种一棵树，小兜兜都如数家珍的介绍着，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什么时候成熟，怎么吃等等，甚至因为她天生神力，栽树浇水都是她主动跑去打水。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将二十多棵树种完，李元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问道：“兜兜，怎么你带回来的全是果树呀？皇宫御花园全都是果树吗？” “不是呀，只有这些果树，剩下的上百种都是花卉，能看不能吃的花朵，要来没用。”小兜兜诚实道。 没用……我…… 李元英竟然无言以对，好像还真是，确实没啥用，果然，吃货的世界是与众不同的。 皇宫里面，李二关注着前方的战报，一直担忧玄甲军的战况，按照时间计算，可能已经走到边境，跟突厥的大军撞上了，九成都是个凶多吉少。 “但愿玄甲军鸿运在身，能够避开突厥兵峰吧。”李二喃喃道，他心里虽然担忧，但却清楚，这个时候，或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后宫深处，五皇子李佑的生母阴妃，躺在床上痛苦的低吟，脑子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是自己儿子，而是那个恶魔般的小女孩。 阴妃眼神里满是仇恨和怨毒，召来心腹随侍宫女，声音沙哑道：“去、去通知阴家暗卫，给我将那个小贼乱刀砍死，乱刀……” “可是娘娘，对方的来头……”宫女劝说着，因为看到皇帝昨天那么袒护对方，可见来头不小，听小道消息说，是个亲王的女儿。 阴妃恨声道：“什么来头？我不管她什么来头，奇耻大辱，此仇必报！派死士去！” 好吧，如果是死士去，还真的没法追查，基本上后患很小。 阴家也是前隋名将世家，阴妃的父亲就是李唐灭掉的，也就李二这魄力，敢娶敌人的女儿，也不怕半夜被枕边人刺杀了。 入夜，李元英哄睡了女儿，之后一个人走进了菜园。 白天的时候，只顾给老爹和女儿介绍种种植物，差点忽略菜园的功效。 因为菜园里面所有都是李元英亲手种植的，他最清楚，这才不到一个月时间，怎么就成熟了呢？ 也就是说，这个系统给的一亩田，应该是块灵田，有加速生长的功效，原本一百天的生长期，缩减到二十五天，比如说土豆就是明证。 而白天那顿全土豆宴，李元英就尝出来，这土豆不光个大，而且超级好吃，虽然有纯天然无污染的原因，但绝对是灵田效果更显著。 顺着星光，李元英偶然瞥见了最角落那两柱不显眼的矮树，那是……那不是最早种的两株茶树吗？已经长大了？ 按下心中的激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李元英随手采摘了一把叶子，走向了厨房。 只是他没看见，夜色下一个黑影瞧瞧的跟了上去。 第四十七章 杀手来袭 “这么上好的茶叶，得配一门顶级炒茶技术才行，要不然浪费了，我看看得多少积分。”李元英自言自语起来。 片刻之后，不忿的啐了一口，“周扒皮的系统，就一个炒茶技术要一万积分？想什么呢？” 买不起怎么办？算了，直接冲泡吧。 好在水也是系统给的水井，茶叶也是在灵田里种出来的，就算是清新的茶叶冲泡起来，也是清新脱俗，喝起来唇齿留香令人回味，遗憾的一点就是不够醇厚。 院子里，李元英坐在石登上，赏着夜空星光，一壶清茶，满是宁静，倒也难得惬意。 就在他眯着眼睛回味茶香的时候，一个黑影悄悄来到石桌旁，伸手提起了茶壶，蹑手蹑脚的往后退去。 就在这时，李元英回过神来去续杯。 嗯？茶壶呢？ 睁大了眼睛一看，桌面上空空如也。 嚯然起身一回头，一个黑影提个茶壶，李元英正面对着一张尴尬的老脸，被吓了一跳，差点喊出鬼来。 “咳咳，不孝的五郎，夜来品茶为何不叫为父？”老李渊厚着脸皮先声夺人。 李元英无语回道：“半夜饮茶容易失眠，再说了，我这喝法大唐没有，你不会喜欢的。” “谁说的？我看你喝的那么陶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美酒呢。” 说着，李渊直接提起茶壶，就着壶嘴开始喝茶。 别这么喝…… 李元英话没说完，老李渊手中的茶壶已经被扔飞出去，落在院子的石板上，砰的一声碎成渣渣。 噗…… “小子，你坑我？烫煞我也……” 老李渊忍不住痛苦的喊叫起来，李元英赶忙上去捂住对方嘴巴，“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 李元英解释道：“老爹，讲话要讲良心的，我可不知道你这么晚了还没睡，你没看到我烧的开水直接冲泡的吗？茶壶里面是滚烫的开水，我都是倒在杯子里晾凉了才喝的。 唉，可怜我那西湖龙井、武夷山大红袍了。” 啥玩意？你在心疼茶水？ 老李渊捂着胸口感觉胃疼，直接踢了一脚过去，“逆子，我可是你亲爹，抵不过一壶茶水？” “那，要不儿子再去给您泡一壶，表表孝心？”李元英戏谑道。 “滚滚滚！谁要你的孝心，纯粹黑心！” 老李渊捂着嘴唇痛苦的走向了卧室，一路走一路呲着嘴，根据李元英的推断，肯定烫出泡了。 李元英去瞧了瞧女儿，没有被惊醒，回过头来把院子里的碎茶壶清理掉，就在这个档口，系统提示，酒馆遭受不明人员攻击。 “什么情况？谁看上我这一亩三分地了不成？隔三差五的找人闹事？又是老胡这孙子？”李元英骂骂咧咧的走向了大门口。 （PS：胡掌柜：我没有，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背锅？我不服！） 事情是这样的，一队十人的黑衣杀手，深夜潜行来到了酒馆门外，他们是接到命令，来杀这家酒馆全家的，至于里面是什么人，上面谁的指派，杀手都不清楚。 不用说，这就是阴妃所谓的死士了。 死士果然专业，行动丝毫不拖泥带水，全都秩序井然，可是，当他们准备翻墙上方溜进去暗杀的时候，怪事发生了，上不去？ 什么情况？我们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飞檐走壁犹如吃饭喝水，区区一家酒馆……见鬼，还真是上不去。 “走后门！” 杀手老大带人绕到后门，片刻之后，所有人都蒙了，后门比前面矮许多，为何还上不去？分明已经跳超过那么多了，就像有堵无形的墙一样。 “不光前后门上不去，我们从邻居那边都试过了，邻居能进，但从旁边翻墙就不行。老大，莫非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听到手下的嘀咕，所有人心中一突，老大也有点犯嘀咕。 古人十分敬重鬼神，特别是这种超认知的未知现象，很容易使人联想到鬼神。加上这又是一群杀人如麻的死士杀手，平生没干过什么好事，现在突然撞鬼，想想前生作恶，此时更加心颤。 可这帮人毕竟是训练过的杀手，老大低声喝道：“闭嘴，休要动摇军心，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既然此地诡异，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烧了这家店，让他们鸡犬不留。” 不多时，这帮人去而复返，一个个都拿着柴火和火油之类的东西。 就在前门众人堆好了要烧的时候，一声大喝传来，“何方宵小？竟敢深夜行凶？给我拿下！” 原来是住在对面负责酒馆护卫的李君羡警觉，走出来查看，发现了这帮歹人。 众死士心头一惊，有人低喝道：“点火，挡住他们！” 五人扔出手中火把，然后齐齐拔出腰间短刀，主动朝着李君羡杀了过去。 李君羡一看火起，怒从心起目龇俱裂，持剑纵深杀入，同时下令道：“这帮人交给我，你们全力救火，无论如何，要保证太上皇等人的安全。” 啥玩意？ 太上皇？ 这帮杀手同时愣了一下，就这么一瞬间失神，李君羡一剑劈死了一人，剩余四人回过神来，顾不上深思，心中大惊，谁派的差事，让我们暗杀太上皇？疯了吧。 “兄弟们，只有杀光他们才行，要不然大家都别想活。”有杀手大喝。 这动静惊起了街坊四邻，很快有人去报告了西市武侯，同时后门放火众人听到暴露，点了火就逃窜藏匿去了，再不敢逗留。 李君羡放声狂笑道：“区区四个鼠辈，也敢说大话，死来！” 手上剑锋急转，又一人倒地。 见到这个身披睡衣短衫的人如此厉害，杀手们知道，进入怕是不能善了了。 一个个开始以命搏命起来，终于在李君羡身上也留下了几道不深不浅的伤疤。 就在这时，有军士持剑加入帮忙，袭杀一人，李君羡大怒：“混账，谁要你多事，不救火跑来添乱吗？” 这时李元英的声音传来：“李将军勿慌，火已经灭了。” 怎么可能？ 不光李君羡不信，那帮杀手也忍不住停手回头，可还真是，火已经被灭了，怎么回事？ 李元英呵呵一笑，却不解释，手里提着的，可是王牌灭火器，区区一排柴火罢了，小场面。 就在这时，李君羡和手下士卒趁机将剑架在了两名杀手脖子上。 “给我拿下，直接押送刑部大牢，我去回禀陛下……” 还不等他说我，两名杀手对视一眼，同时顺着剑锋，抹了脖子自杀，相当干脆。 所有人都愣住了，李元英哪里见过这场面，直接转身弯腰吐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谁说我买不起？ “竟有此事？” 太极宫里，皇帝李二深夜被叫醒，听到李君羡的汇报，勃然大怒。 “查，命令刑部、大理寺、全城武侯集体出动，连夜搜查缉拿贼人，一定要给朕查出幕后凶手。” 给李君羡增派了五十人过去护卫，让他昼夜守护酒馆的安全，随后李二又派出了手下秘密暗卫，他心里清楚，既然是死士，那么依靠明面上的查证恐怕不一定能够查到，还得秘密查勘才行。 李君羡快马赶回，手下士卒刚刚收拾完街道的狼藉。 “掌柜的，太上皇和兜兜没有受到惊吓吧？”李君羡担忧的拉着李元英问道。 “无妨，二人睡得正香，根本不知道呢。” 这时有士卒过来汇报：“启禀将军，我们在酒馆后门也发现了贼人放火的痕迹，很显然这帮人是准备灭门的。 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李君羡呵斥道。 “只是很奇怪，我们前门是有人救火，加上掌柜的有灭火宝贝，可是后门没人救火，酒馆的门墙丝毫无伤。” 竟有此事？ 李君羡不解的看向了李元英，“莫非酒馆神异，知道太上皇龙体在此，有神灵护佑？”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我这酒馆被高人布下了阵法，防火防盗，区区凡火岂能烧得了？各位不必担忧。今夜多谢大家帮忙了，明天都带孩子过来，我请客答谢诸位。” “掌柜的客气了，我得奉命护卫，都是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李君羡推辞说。 李元英大气道：“各位都是大唐猛将，屈尊来我这酒馆当了护卫，进了酒馆就是一家人，无须客气。叫我一声掌柜的，那酒馆的事该我说了算。” 闻言李君羡不再多说，手下士卒纷纷称赞掌柜的仁义。 有人高喊道：“掌柜的，我这还没娶妻呢，没有孩子怎么办呀？” 李元英拍了下脑门补充道：“咳咳，是我思虑不周了，兄弟见谅，没孩子的请来父母也是一样的。这样吧，明天酒馆关门一天，大家带着父母妻儿都来，都来。” 如果让老李渊听到这句话，估计得气晕过去，这么多人的吃喝，你管的起吗？感情不是你小子算账对吗？我算盘还没学会呢。 第二天一早，李渊起床听说了昨夜的刺杀，心头一阵冷汗，暗道好险，若不是这酒馆有神迹，怕是得被歹人连锅端了。 早饭都没吃，李渊提着一个袋子，黑着脸就出门了，应该是去皇宫找二儿子算账去的。 悲催的皇帝李二，为了老爹和五弟的事一夜未睡，反而两个当事人却美梦香甜若无其事。 “父皇受惊了，儿臣护卫不力，请父皇责罚！”李二顶着黑眼圈恭敬的给李渊行礼。 李二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袋子扔到了李二面前，冷声道：“我一条老命，没了就没了，你有错，错在没有保护好五郎。” 李二苦笑道：“一样的，父皇和五弟在儿臣心中一样的，是儿臣保护不力。” 李渊训斥道：“糊涂！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什么吗？五郎就是我的大唐最大的宝贝，保护好了他，我大唐未来不可限量。” “父皇，您此话……” “打开那个袋子看看吧，若是昨夜让贼人得手，恐怕你得后悔一辈子！” 李二带着怀疑，打开了那个不起眼的小袋子，里面是几个圆滚滚的黄色球状物，不认得。 “父皇，儿臣见识不足，不认得此物，是石头吗？”李二问道。 石头？亏你想得出来。 李渊正色道：“五郎说的，此物本是蔬菜，但亦可作粮食，救命的粮食。这是五郎亲手种植出来的，名曰土豆，我大唐没有此物，我想，也只有天上才有吧。 亩产、亩产……” 李渊激动的微微颤抖，伸出右手，比了个五。 李二惊呼道：“什么？五百斤？” 我呸！ 李渊恨铁不成钢，心说这儿子还能要吗？就这点气度？不行就下来，让五郎当皇帝得了。 “五千斤！而且是至少！” 什么？？？ 李二站不住了，呆立当场，耳边好似响起一声炸雷般，全是嗡鸣。 角落里候命的高内侍也浑身颤抖，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若人间真有此物，天下将再无饿死之百姓。 半晌过后，李二平复下心情，小声问道：“父皇，当真？” “我亲手过的秤。” 哈哈哈哈……天佑大唐、天佑大唐！ 此刻，李二开心的像个孩子，时而癫狂时而清醒，有时放声大笑，仔细再去看时，早已泪流满面。 头一次，没有上面命令，高内侍自己主动大步走出了太极宫门，迎着那晨起的朝阳，对着上天恭敬跪拜，高呼天佑大唐！随后五体投地。 殿前羽林护卫，虽然不明情况，但依照惯例，是要跟着高呼的，能让高内侍出门高呼的，定然是天大的喜事。 于是顷刻间，整个皇宫一遍遍回响着天佑大唐的呼声。 整个长安城都听到了，百姓们一脸茫然，心说什么情况？难道北方突厥退兵了？可是没见到八百里加急军报呀。 等到李二冷静下来，李渊走上去按住对方说道：“先别高兴这么早，五郎可不白给这些，他说要卖给你，我当场就说，国库没钱，你买不起。” 嗯？什、什么意思？ 李二楞了一下。 李渊解释道：“就是说，没谈拢，你买不起的话，五郎不卖的。” 他敢？ 李二大声道，随即想起李元英的本事，腔调立马低了下来，“他、他怎么能……我去找他。” “不用去了，我昨天以死相逼都没用，还是想想怎么抵债吧，这东西可是无价之宝，你算算怎么才能给出个公平的价钱。”李渊无力的拦下了儿子。 这下该李二头疼了，站在太极宫里来回踱步，嘴里喃喃道：“这个五郎，明知道我没钱，还非要我买，亲兄弟之间，都是为了大唐，只要他愿意拿出此物，皇位给他都行。 嗯？皇位？皇位……哈哈，有了！” 看到李二抚掌大笑，李渊泼了一盆冷水道：“就这种歪招儿？亏你想得出来。五郎是那种喜欢劳心劳力的人吗？你给他，他就会要？再说了，你当这是儿戏呢？” 李二机智解释道：“父皇误会了，儿臣知道五郎不会要，所以，我这次只给他个虚职，不用他劳心劳力，只享有权利不用干活。正如我们早前所提，给他封秦王，大唐唯一秦王，世袭罔替，地位等同皇帝，最尊贵的秦王！ 不知道这古今无双的王位，买不买得起这救命粮呢？” 李二嘿嘿一笑，脸上写满了自信。 李渊跟着抚掌大赞，“妙！之前我就要封他为王，你建议给他攒点军功，现在看来，幸亏当时没给，要不然真的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了。” “此次王位加身，比我这个皇帝都受用，我看他以后还好意思跟我提交易，再交易的话，儿臣就把皇位让给这小子。明明这江山都是自己家的，还这般刁难我这个二哥，成何体统？” 第四十九章 倒霉的尉迟恭 就在这父子两人嘿嘿笑着计算怎么跟李元英谈生意的时候，内侍老高忍不住出声打断提醒说：“陛下，太上皇，奴才多嘴一句，是不是需要先把昨夜的凶手抓住，要不然没法跟五公子交代呀。” 李二：…… 李渊：…… 酒馆里，李元英在后厨辛苦忙碌着，前厅已经坐满了人，门口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今日府内家宴包场。 好多慕名而来的人全都失望而回，特别是昨天来过的食客，吃过一次酒馆的美食，再吃家里寻常的饭菜，已经难以下咽了，所以想着今天带孩子再来一顿，没想到今日被人包场。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在巷子里响起，不多时黑脸将军尉迟恭翻身下马，大喊着要找李元英。 李君羡出门恭敬道：“尉迟将军，今日酒馆专办家宴，掌柜的宴请众护卫，此时在后厨走不开。” 尉迟恭看到酒馆里满满的人影，桌上已经开始上菜了，不禁舔了一下嘴唇，想起自己的任务，连忙严肃起来，“什么宴会也得停下来，快叫五郎出来，军国大事，陛下召见。” 听到这话，李君羡不敢耽搁，连忙转身进酒馆去叫人。 后厨李元英听完，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告诉黑将军，就说今日没空，明日闲暇之时我在进宫去看望二哥。” 李君羡着急道：“可是，尉迟将军说，是军国大事，掌柜的，军国大事不敢耽误，咱这家宴什么时候都行，弟兄们都不是外人。” 李元英一边颠勺一边笑着解释道：“放心吧，我敢肯定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如果真是军国大事，我一个做饭厨子能帮上忙吗？就这么回复。” 这…… 好吧，神仙打架，我们当小弟的还是少说话，李君羡如实回复尉迟恭。 尉迟恭急了，这怎么行？满朝文武都聚集起来等着呢，我主动请命来请人，差事办不好被责罚事小，被同僚嘲笑才最尴尬。 “这个五郎，怎能如此不分轻重？满朝文武都等他一个……”尉迟恭埋怨起来。 李君羡一听也慌了，“将军稍等，末将再去禀报，一定把掌柜的叫出来。” “你说什么？满朝文武都在等我一个？不对呀，难道说二哥要带一群人跟我讨价还价？”李元英猜测，这一定是阴谋。 李君羡不解，“掌柜的，您在说什么？什么阴谋？” “你不知道，先不管他，再大的事情也得等我把饭做完，客人都就位了，难不成现在说取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让文武群臣等一等。” 啥玩意？ 李君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说掌柜的口气太大了吧，传扬出去，不一下把满朝文武都得得罪完？ 满怀心事的走出门来，嘴巴张了好几次，李君羡也不知道怎么说。 被尉迟恭催促的急了，李君羡硬着头皮答道：“掌柜让将军等一等。” 等一等？军国大事谁等的起？ 咣！尉迟恭撞在无形之墙上被弹回来，捂着额头大骂起来：“娘的，哪个混蛋设计的狗屁阵法，太耽误事了。李将军，你进去，就算是用强，把五郎绑也得绑上大殿，要不然误了大事，谁担待的起？” 李君羡双手一摊，表示无奈，他知道这位掌柜的性子，不敢动手。 “行，你小子老好人，这个恶人老子来做！”尉迟恭丢下一句狠话，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因为这段插曲，李君羡心中原本欢快的情绪，再也提不起来，看着满屋的欢声笑语，想想大殿上文武群臣翘首以盼的表情，越发为李元英担心起来。 “来啦，菜齐了……” 李元英热情的招呼着用餐的众人，这帮护卫基本都是平民出身，家小也都是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好的酒菜，看到酒馆掌柜如此亲切热情，纷纷客套打着招呼。 其中两桌全是孩子们，小兜兜也跟一帮孩子打成了一片，热闹极了。 酒馆门口马蹄声再起，李君羡一看，忍不住捂起了眼睛，还以为尉迟将军复命去了，闹了半天，竟然是回家带孩子过来了。 二话不说，带着尉迟宝林尉迟宝庆兄弟，直接冲进酒馆，尉迟恭一把扭住了李元英的胳膊。 “宝林宝庆，快，拿绳子给老子捆上！” 尉迟家的二黑闻言，对视一眼，取出绳子，一人一边，直接套在了老爹尉迟恭身上。 ……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懵了，李君羡和李元英是被尉迟兄弟的操作整懵了。 食客们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整懵了，怎么酒馆还有人来闹事？关键是，来闹事的似乎是三个人，又似乎是一个人，后面跟着的两个是帮着酒馆的。 尉迟恭那个气啊，大骂道：“逆子，你们做什么？” “爹，不是你说的让我们把你捆起来的吗？”尉迟宝庆诚实道。 ……这个夯货，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对傻儿子？丢人！尉迟恭心里暗骂，准备晚上回去跟自己的黑白夫人讲（诉）讲（诉）道（苦）理（楚）。 “我是叫你们帮忙，把五郎捆起来！” “哦哦，那你应该说，拿绳子把五郎捆起来才对。”尉迟宝林更正道。 “对，大哥说的对，爹，是你讲错了。” ……别废话了，快点动手！ 尉迟恭已经快气炸了。 这时众食客不干了，纷纷站了起来，怎么？光天化日的来绑票？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恶贼住手，老夫在此，岂容尔等如此猖狂？”一名白胡子老大爷怒喝道。 “对！对！恶贼，敢动掌柜的一下，我们和你拼了！” “大家一起上，拿了他们去官府！” …… 一呼百应，所有人都义愤填膺大声呵斥起来，一时间让尉迟恭这位黑煞神也不禁后退了一步。 众护卫懵了，家人不认得，我们认得，这是尉迟大将军呀。 李元英挣脱开来，笑着圆场解释道：“诸位不要慌，安心坐下吃饭，这位是尉迟将军，我的好友，他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同时转过身来对着尉迟恭使眼色，“老黑，说了让你等一等，怎么还动粗呢？走吧，现在我刚好忙完。” 啥？忙完了？尉迟恭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好像白折腾半天。 这时他们被一群小孩子挡住了，小兜兜带着那两桌儿童团，一个个手拿筷子鸡腿什么的，小脸怒气冲冲的看着尉迟恭父子三人。 “咳咳，兜兜，都是误会，我是跟你爹爹开玩笑的……” “就是他，给我丢！”小兜兜一声令下，众孩子手里的东西全都飞向了尉迟恭。 …… 第五十章 打到怀疑人生 转眼之间，尉迟恭这位大将军，秒变菜市口临刑死囚犯，再没比这狼狈的。 “爹，这怎么办？”尉迟宝庆小声问道。 尉迟宝林过去劝解小兜兜，谁成想尉迟恭嘿嘿一笑，很像一个坏叔叔：“把这小家伙也一块带上。” 啥玩意？不光尉迟兄弟不解，连李君羡也懵了，不是说军国大事的吗？怎么连孩子一块绑呢？此时他不禁产生了怀疑。 李元英却差不多猜中了。 不等他开口，小兜兜却已经说话了，叉着小蛮腰气鼓鼓的喊道：“黑伯伯大坏蛋，来我家要绑走我爹爹，还要绑走我？你是想打架吗？我可是很凶很凶的。” 说着还亮了一下小拳拳。 这句话立马点燃了酒馆食客的怒火，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众人，再次站起来，纷纷走到门口堵着，“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李掌柜不用怕，今日我们合力将这黑厮拿下送交官府。” “对，我家小子在军中是个队正，擒拿个把贼人不在话下……” ……同桌的中年男子脸色一黑，心说老爹你看清楚好不好，那是尉迟大将军，军中万人敌，十个我也打不过呀。 这帮护卫没人敢说话，如果声援李掌柜，那就是跟尉迟大将军硬刚，谁得罪的起？但如果就这么眼睁睁看李掌柜被带走，自己心里也说不过去，于是只能集体保持沉默，更多的人看向了首领李君羡将军。 不断有人七嘴八舌的声援，酒馆里闹作了一团。 尉迟宝林想上来拉过小兜兜，免得真闹起来伤了孩子。 没想到伸手过去，还没摸到小兜兜头发呢，就感觉被人拽住了手腕，随即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飞了起来，再睁眼已经在酒馆外面，而且屁股下的剧痛告诉自己，这是被巨力摔出去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多数人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有李元英和尉迟宝庆看清楚了，是小兜兜迅雷不及掩耳抓住大黑给扔出去了。 李元英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尉迟宝庆呆滞的说不出话来。 尉迟恭刚才只顾和一群老头老太太争吵，一回头怎么大儿子飞出去了？ “聒噪！二郎，抱起小兜兜咱们走，没工夫跟一群老叟在这里瞎扯！”尉迟恭呵斥道。 可尉迟宝庆却一动不动，看着小兜兜那坏坏的小眼神，冷汗都下来了。 见到二儿子这么呆，尉迟恭不满的上去就是一脚，“废物，站一边去！” 得，被自己老爹踹飞，总比被小兜兜扔出去好，看大哥那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屁股被摔炸了。 “走吧小家伙，伯伯带你进宫玩…… 尉迟恭满脸堆笑的走上前，下一秒，一张老脸瞬间由黑变红，成了酱紫色，因为他遭受到了大儿子同等的待遇。 “嘶！停停停停，怎么会这么大力气？”尉迟恭连声告饶，再不喊停，他敢肯定，小兜兜敢把自己的胳膊扭断。 小兜兜却没有丢手，嘿嘿笑道:“黑伯伯，服了没有？” “服了服了……” 听到这话，小兜兜才慢慢松手，那胜利的表情仿佛在说，这还差不多。 “这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嘿嘿，真是天生习武的好苗子，让伯伯跟你练练手……” 李元英本想开口叫住二人的，但听到尉迟恭这么说，分明想以大欺小挽回面子，这就让李元英不乐意了，心说好你个尉迟恭，堂堂大将军欺负一个我家小女儿？ 得，李元英直接往旁边一战，双手抱着肩膀，一副作壁上观看好戏的表情。 众食客本想挺身而出，也被李元英示意不用管，同时腾开场子给两人。 小兜兜撅着小嘴辩解道：“我还不会武艺，只是跟爹爹学习了半个月的太极拳，刚刚学完招式，黑伯伯你不会是想欺负我吧？” 额…… 一句话，让尉迟恭尴尬的老脸一红，难道要实话实说，我只想挽回面子，不欺负你？ “嘿嘿，太极拳呀？没听过，快打来让伯伯见识一下。” 说完甚至抢先出手，小兜兜无奈，只好试探着摆了一个架势，用一招单鞭荡开尉迟恭平平无奇的一拳，同时一勾一带，那突如其来的大力，让尉迟恭一个趔趄，直接向前扑倒在小兜兜身侧。 什么？？ 所有人大跌眼镜，睁大了眼睛，在心里惊呼，不可能吧，这是真的吗？简直太疯狂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竟然能打得过一个壮汉成年人？ 尉迟恭也惊呼一声，正要来个铁板桥止住跌势。 可不等他变招，小兜兜连贯的揽雀尾，直接接住前跌的尉迟恭，再接一招野马分鬃，直接将尉迟恭打飞在地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看得众人眼花缭乱，虽然只是短暂的交手，电光火石，但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叹服，大家感觉这不像是一场交手，倒像是小女孩一个人的表演。 李元英是全场最为吃惊的，因为太极拳是他亲自教的，他只知道女儿刚刚学完招式，只是能把全部的招式打全，用系统的评价，就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怎么第一次用到实战，就像是多年的老师傅一样熟练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小兜兜伸手在尉迟恭脸前，笑眯眯的说：“怎么样呀黑伯伯？见识到我的拳法了吧？还要继续绑人吗？” 尉迟恭满脸的挫败，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嘴里倔强道：“哪里是为了绑人，是陛下旨意，请你父女两个进宫的……” “哦……这么说，你还要继续咯？”不等尉迟恭说完，小兜兜就做出了判断，于是乎，下一秒，一个黑影飞了出去。 飞到空中的时候，尉迟恭的喊声传来，“我都认输了，为什么还要扔我……” 砰！尉迟宝林旁边多了一个老爹。 这边尉迟宝庆惊呼一声，生怕老爹被摔出个好歹。 小兜兜听得这声喊，转过头嘿嘿一笑，“二黑哥哥，你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哟……” “别，没有，你别过来，别过……啊……” 尉迟三父子在巷子里的青石板路上，整齐坐成一排。 小兜兜拍了拍手，得意的说道：“一家人嘛，就要整整齐齐。” 李元英的脸完全黑了，心说闺女，你这么生猛，从今往后可是出名咯。 “好了，打过瘾了吧？他们不是来闹事的，的确是你二伯差来请人的。走吧，咱们一块进宫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第五十一章 谎报功劳？ 太极殿上，苦等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已经正午时分，再不来午饭都赶不上了。 李二纳闷，怎么请个人而已，尉迟敬德能要这么久？不会是馋酒馆的美食，想要混顿饭吃再回来吧。 （尉迟恭：臣冤死……） 文武群臣一个个等得昏昏欲睡，大家很是不解，皇帝今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是请一位大人物，这都半天了，多大谱儿啊？天大的人物也该知道点分寸吧。 旁听的太上皇李渊轻咳道：“二郎，眼看到午饭时间了，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先让御膳房传膳，大家吃了饭再朝会吧，正好派人去催一下。” 好吧，于是文武群臣集体享受了一把皇宫御膳房的伙食，这等机会可不多，往常就算皇帝要宴请臣子，也只是私下里个别宴请，像这种规格的集体宴会，除非大胜庆功宴，或者别的大喜事才有。 看着大家面前小桌上丰盛的酒菜，很明显这不是仓促备下的，这么说，陛下本就准备好了，今日要大宴群臣？难不成有大喜事要宣布？可是没听说北境有战报传回来呀。 这顿大餐，吃得众人满腹狐疑，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到底是什么事？ 因为午饭后还得继续朝会，所以即便陛下开口，该吃吃该喝喝，也没人敢肆无忌惮的豪饮，觥筹交错更不可能了，大家都吃的很安静，少数几人一边吃一边小声议论猜测着。 像长孙无忌、程咬金、秦叔宝这些，认识李元英的人，都差不多能猜到，可能是五郎李元英立下了什么大功，陛下要封赏他。 大殿上，君臣刚刚吃完，侍女正在收拾餐具的时候，尉迟恭和李元英父女到了。 “陛、陛下，末将，幸、幸不辱命！五郎给请来了。”尉迟恭磕磕绊绊的说道，他不是骑马来的，而是被人用马车护送进宫，随后用软轿抬上大殿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什么情况？尉迟将军遇袭了？这可是长安城啊，谁人敢偷袭一位大将军？ 尉迟恭被人围观，臊得抬不起头，太丢人了，堂堂武将，竟然乘坐一顶娘们唧唧的软轿？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敬德，怎会如此狼狈？可是出了什么事？”李二关切的问道。 尉迟恭支支吾吾半天，实在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小声答了一句：“无他，头风犯了，摔下马来摔伤了。” 来的路上，李元英可是千叮万嘱，而且还许下一堆美食，求着尉迟恭一定不能说出实话，要不然今日女儿的将一战成名。 其实哪里用叮嘱？堂堂当时名将，居然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暴打，仅仅一招就惨败下来，还有脸宣扬出去？ 李元英的话，简直说到尉迟恭心坎儿去了，咧着嘴一边嘶嘶的低吟，一边点头保证不外传，同时还交待李君羡，管好你的手下，如果露了低，可别怪不念袍泽之情。 听到不仅不会外传，还能白得一堆美食，每次来酒馆都有优待，尉迟恭都快忘了疼痛，心说这顿揍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啊，没白挨！ 大殿上，听到这个解释，哪有人相信？可尉迟恭可是陛下面前红人，谁敢得罪？一个个都装起了好好先生，关切的问候起来。 大胡子程咬金大咧咧的直接嘴炮嘲讽，“哈哈哈，老黑，就这水准，还统领骑兵呢？以后站在后面领领弓箭手养老吧。” 你……气煞我也…… 尉迟恭气的浑身颤抖，奈何身上带伤，行动不便，要不然真的敢，在这大殿上直接跟程咬金大战三百回合。 李二喝止住众人，关切的问候着尉迟恭，还宽慰道：“敬德别听知节说笑，快去太医院瞧瞧，头风可耽搁不得，早点瞧好，马上大唐就要出兵跟突厥开战了，少了你怎么行？” 尉迟恭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瓮声瓮气的恭敬行礼道：“陛下放心，三日时间末将就能养好伤，战场上一定多杀蛮子！那天杀的大胡子，你给某家等着，三日后我会打上门去，有种别跑。” …… 众人哈哈大笑，这下轮到程咬金尴尬了，心说这老黑，怎么实心眼呢？玩笑都开不起了？ “来人，给尉迟将军赐座！”李二笑着让人搬垫子。 尉迟恭连忙摇头谢座，自己屁股都摔裂了，哪还能坐？抬头看了眼形势，不想被人当稀有动物观赏，尉迟恭趁机说去看病，逃离了太极殿。 这时，文武群臣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李元英父女身上。 除了那几个认识的，剩余人都很不解，这一对儿，好是平民父女吧，这就是陛下说的重要人物？ 小兜兜可不怕被这么多人围观，大着胆子转了一圈，挨个看了回去，惹来群臣一通哄笑。 看到爷爷在上面坐着，小家伙蹬蹬蹬就小跑过去，直接扑到李渊怀里，撒娇似的指着下面的人说道：“爷爷你快看呀，他们全都在取消兜兜，我好想挨个揍他们一顿……” 噗……李渊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个孙女也太大胆了吧。 “兜兜别怕，有爷爷在呢，在场没人跟取消我的乖孙女。” 小家伙和爷爷的对话，让所有人都懵了，爷爷？孙女？什么情况？ 这时李二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大笑着朗声道：“诸位，介绍一下，殿中站立之人，乃是太上皇嫡子，朕嫡亲胞弟李元英，家中排行第五，幼年走失在外，近日寻回。” 什么？？？ 皇家第五子？没听过呀，原来还有这等秘闻？ 这时宗正卿李孝恭站了出来证明道：“宗室族谱有记录，太上皇嫡子确系五人，五郎李元英于三岁走失，近日寻回，已经重入族谱，只等正式宣布就去拜祭宗庙认祖归宗。” 听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原来今日的喜事是这个呀，给陛下的五弟封王呢，难怪如此排场。 这时李渊站了出来说道：“朕让位之前，二郎就上书给五郎李元英请封秦王，但朕以五郎年幼，寸功未立给驳回了。 今日二郎当朝，重议此事，因为五郎立下大功，可以再封了。” 李二挥手，内侍老高激动的上前宣旨，事先还感激的看了李元英一眼，这才朗声念起。 前一段是叙述李元英的生平来历，后面才是重点，当念到李元英献出亩产千斤的救命粮种之时，太极殿集体惊呼失声。 “这不可能！陛下，天下岂会有亩产千斤之粮？请恕老臣失礼，但国家大事，臣不敢盲从。给皇子封王，本是皇族内部就可以决定的事，陛下封五公子什么王，我们都没意见。 但如此这般不成，不能为了给这位王爷造势，就随便编造谎言虚报功德，要知道这等功绩一出，天下万民可就信以为真，是要出乱子的，请陛下三思！” 圣旨还没宣读完，陡然被一位老臣的喝声打断，众人看去，原来是三朝元老，爵封宋国公的宰相萧瑀。 第五十二章 是真是假？ 萧瑀这番话，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初听亩产千斤，确实很提振人心，但稍微一想，却无人敢相信，只是大家都不敢触这个霉头，只等一个人出头，然后再想法劝谏。 “臣等附议，陛下三思！” …… 往常，如果这么多大臣集体反对自己，无论对错，李二总会心里有点不畅的，可今日不同，李二仿佛早有预料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朕早就料到大家不信，故而还特意谎报了一下实际数字，没想到即便这样，还是惊到了大家。” 什么？？ 这话说得，众大臣面面相觑，陛下这是逗我们玩儿吗？ 萧瑀严肃道：“陛下，天家无小事，封王乃是国之大事，岂能儿戏？敢问是否真的有一种新粮食，若有，亩产实际为多少？” …… 李元英眼神古怪的看向了萧瑀，心说你这老头，刚才还说封王是皇家私事，现在又说天家无小事，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老无赖呀。 李二看了一眼老爹李渊，后者轻轻点头。 得了老爹的准许，李二这才朗声道：“实不相瞒，确有此事，新良种名叫土豆，可做蔬菜可做粮食，亩产不是千斤，而是五千斤。” 噗……什么？？？ 所有人再次惊呼，大家都眼神古怪的看向了上面的皇帝陛下，心说陛下该不是疯了吧？ “太医，快传太医，陛下病的如此厉害，下面的人怎么办事的……”淮安王李神通直接高喊了起来，这位老王爷是李渊的堂兄弟，是李二的老王叔。 又是一场闹剧，这时老李渊看不下去，站了起来呵斥道：“肃静！值得大惊小怪吗？这是大朝会，成何体统？” “太上皇，陛下他……” 李渊也是老凡尔赛了，微微仰起头抚须道：“二郎没有说谎，五千斤，是朕亲手称的。” 哎呦我去…… 大殿上一阵跌倒惊呼声，本来还以为太上皇是镇场子的，没想到却是陪陛下一起疯的，这个朝廷要完了，没救了。 眼看李神通就要再传太医，连太上皇一块送医了，李二挥手示意一下，里面有一队精壮甲士入内。 他们不是维持秩序的，而是当中护卫着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是一个用红布盖托盘，每走一步都十分慎重。 这场面，文武群臣立马安静下来，全都看向了那块红布。 众甲士将架子放好，退后几步，围出了一个圈子，依旧在专心护卫着。 李二对李元英喊道：“五郎，东西是你种出的，由你给大家详细介绍吧。” 李元英没有拒绝，来的路上他就知道，土豆一旦亮相，就不是跟二哥一个人在谈生意了。 走上前去，没有任何仪式感，直接掀开了红布，里面是一棵完整的土豆，还连带着完整的枝干树叶呢，看来老李渊偷偷挖土豆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就是土豆，跟其他粮食不同，此物吃的是根茎上结的果子，这是一棵成熟的完整土豆，果子还长在枝叶下方，并未采摘，大家可以来验证真假。” 李元英说完，李二喊道：“来人，拿秤来，当场称重。诸位爱卿，可以随意上去检查。” 如此胆大不避，反倒让文武群臣愣住了，一时间无人出头上前。 这时长孙无忌第一个站了出来，“想必诸位同僚是害怕不好拿捏轻重，伤了这等神物，陛下，臣请命上前一观。” “准！此物既然是要走进千家万户的粮食，就不是什么娇贵之物，辅机大胆拿起观察，摘下一两个也无妨，稍后称重本就是要摘下的。” 看着长孙无忌仔细又慎重的观察土豆，在爷爷怀里坐着看热闹的小兜兜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爷爷，那个胖伯伯跟上次见到的时候一样，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不就是土豆嘛，咱们家里太多了，有什么可观察的，就好像在观察花衣服那样仔细呢。” 噗……花衣服？哈哈哈哈…… 老李渊被孙女逗笑了，这孩子可真会打比方，你还小，哪里知道，土豆对于大唐的意义，可不是什么花衣服能比的，再怎么仔细都不过分。 有了长孙无忌带头，剩下的人就胆大了，一时间也不排队，直接涌上去挤着观察，如果不是有那一队甲士围成圈保护，怕是片刻之后这棵土豆就被摧残的不成样了。 看到这帮大臣轮番检查，这架势怕是没有半小时下不来，李元英苦笑着走向了老李渊。 “老爹，这么大场面，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呢。” 不等老李渊解释，李二也从龙椅上走了过来，堆笑着解释说：“五弟勿怪为兄自作主张，实在是此物太过重要，我们等得，天下万民等不得。 此事二哥答应欠你一次，你若真的手头缺钱，说个数，二哥认下这个账目，回头慢慢补给你，千万别怪父皇，算为兄替大唐百姓跟你借的。” 李元英无语的白了李二一眼，什么叫戴高帽？这就叫戴高帽！ “看在你一心为民的份上，就不要你钱了，希望你说到做到，能够不忘初心做个人人爱戴的好皇帝。” 李二感动的抱住了李元英，随后拍胸脯承诺：“五弟放心，为兄一定不负你的一片苦心，此生立志当个好皇帝。” 李元英眼神古怪的笑了一下，“二哥，我跟老爹说，你买不起。还以为你会曲线救国，联合那些有钱人来买呢，没想到你却用了封王这个昏招，咱们兄弟之间，肉烂了在锅里，从那帮人手里赚了钱，我跟兜兜又能花几个铜钱？还不是为了给你多凑点军费？ 哎，不怪你穷，给你机会你把握不住啊。” 啥？？？ 李二差点吐血，指着老五半天说不出话，此刻他再也没有了得到神粮的喜悦，肠子都悔青了。 老李渊也傻了，老脸一红，心中大骂五郎混账，为什么不讲清楚？ 就在父子三人聊天的时候，大殿文武争执闹腾了起来，原来大家观察过，基本上已经相信是真东西了，于是着急称重，武将孔武有力，抢着秤盘不松手，文臣嫌弃武将毛手毛脚，生怕损坏了神物，为此直接上演全武行。 若说旁观者，小兜兜绝对是个合格的吃瓜群众，一边啃着皇爷爷桌上的水果，一边高喊着加油，看着一帮老爷爷跟武将伯伯打架，还挺有趣的。 第五十三章 酒馆怪事 太极殿上，皇帝李二亲自下场称重，当着文武群臣的面，向所有人证明了，这个名叫土豆的粮食，真的能够亩产几千斤。 铁证如山，再无一人站出来反对，所有的反对全都化为了对李元英这位新任秦王的恭维和崇拜！好不夸张的说，自此之后，李元英就是全天下百姓的大恩人。 皇帝李二丝毫不吝啬褒奖之言，甚至还当众开玩笑说，五郎这个秦王，可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自己这个兄长都不及，当为大唐最尊贵之人。 封赏完毕，李元英父女借故提前离开，李二虽有不舍，但也知道内情，转眼间成了大唐最耀眼之人，这是荣耀，也是麻烦和负担，如果不提前走，等会儿朝会完就走不了了，肯定会被无数人围起来溜须拍马争相攀附。 路上，小兜兜迷糊的问道：“爹爹，什么是公主呀？我为什么要当公主呢？二伯说的我全都不懂呀！” 李元英拉着女儿的手，就这么悠闲的走在朱雀大街上，听到这话，笑着解释到：“公主呢，是个身份，就像你二伯，他是皇帝，是大唐最大的官。 我们李家是皇族，我是王爷，你就是公主殿下，这是生来就有的身份，皇族特权的身份。” 小兜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哦……我懂了，就是说我跟二伯一样，当大官咯？那是不是以后我在大街上买炊饼就可以不用掏钱呢？” 李元英哑然失笑，这孩子真真一个吃货，刚想解释，没想到碰巧就遇到了一个炊饼摊，小兜兜挣开父亲的手，飞快跑了上去。 “喂，我是大唐公主，我要吃炊饼，不给钱的那种！” 我…… 李元英顺利捂脸，太尴尬了，真想装作不认识她！这孩子貌似有暗黑天赋吧，第一天当公主就想着吃霸王餐？你是喜欢欺男霸女呢？还是对公主这个身份有什么误解？ 赶忙跑过去拉住了女儿，“我的小乖乖，就算当了公主，也不能学坏呀，天底下就没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 话音刚落，这边炊饼铺子的老板嘿嘿一笑：“有，怎么没有？这孩子瞧着可爱，跟我回家吧，做我的女儿，随便吃不要钱！” 嗯？ 李元英抬头一看，好嘛，出门没看黄历，偶遇个炊饼摊也能遇到猥琐大叔？ 气的他上去就是一脚。 滚蛋！收起你那猥琐的表情，小心老子砸了你的摊子！ 一不小心，踹大了，踢的大脚趾生疼，骂完之后，李元英的五官都揪在了一起。 小兜兜看了看摊主，又看了看爹爹，小声问道：“爹爹，你是想踢倒他的摊子，却力气不够吗？叫我呀，我可以帮你。” 说完不等李元英缓过来，直接一弯腰，一只手抓住炊饼摊子的一根桌腿，轻松一抬，甩手就给掀翻在地，那摊主迎面被砸倒，被摊子压着痛苦的只剩下叫喊了。 “哼，让你欺负爹爹！”小兜兜拍了拍手，嘀咕着说。 好家伙，李元英一看，心说完了，本想骂猥琐大叔一顿就走的，这下闹大了，走不了咯。 没错，巡街武侯已经围了上来，片刻之后，摊主、李元英父女，都被带到了武侯衙门。 皇宫大朝会结束后，几乎所有官员都是一样的反应，那就是第一时间暗访一下新任秦王是何许人也。 李元英虽然低调，但这段时间还是认识不少人的，长安城不大，对于这帮官员来说，想要查到这些消息，只需要一个时辰，李元英的基本情况就能查到。 当听说对方被找回的时候，是个酒馆商户身份，还有不少人在嘲笑，怕是秦王不通文武。但想到那土豆的功绩，立马就收敛起来，看今日的形势，等到土豆一传开，天下无不称道秦王，若有一人敢讲秦王半句不好，被人当街打死都无人可怜的。今日秦王不光成了大唐最受欢迎的人，同时也成了大唐最不能惹的人物，就算是五姓七望也得敬而远之往后避让。 知道了秦王所在，听说还在开着酒馆，很多人不解，只能自己猜测，这位秦王殿下有怪癖吧。 可接下来查到酒馆的神奇之处，更多人就是浓浓的好奇了，亲子酒馆？神奇阵法？绝佳美食？大唐最贵？这不是给我们量身定做的吗？ 于是无数高官贵族都带了孩子冲向了西市，一来是想第一时间攀附上秦王，二来也是想亲口尝尝秦王的手艺，那以后就有的吹了。 因为秦王的身份在，所以没有人敢不守规矩，都老老实实的带孩子去拜访吧。 然后，西市堵了！ 作为长安城，乃至大唐最为热闹的贸易市场，西市鱼龙混杂胡人客商遍地，拥堵情况不稀有，但那也只是寻常门口拥堵，被商人运输货物拥堵。 像今日这般，拥堵的全是大唐高官贵族，甚至西市其中一条街道都给马车塞满，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一时间整条西市轰动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将手上的交易放了放，全都成了吃瓜群众，看贵族官老爷们表演的机会可不多，得多看两眼。 “秦王殿下有令，前面巷子太窄，拥堵不堪，再有拜访或者吃饭者，不可驾车骑马，全都徒步入内。”一名士卒一路喊一路挤出了巷子，所有人全都老老实实听话下车步行，没一个敢不听，就算是白发苍苍走不动的老人家也是。 可秦王殿下在哪儿呢？还在武侯衙门关着呢。那这令谁传的？当然是酒馆护卫将军李君羡，从第一个来拜访的官员口中，李君羡得知了今日一切经过，震惊的同时，也明白了肩头责任更重，所以自觉承担起了临时秦王殿下管家的职责。 酒馆里，原本家宴的护卫家人，全都回去了，于是所有桌案全都空了出来，这帮大臣论资排辈一个个带孩子坐了进去。 期间发生了一件怪事，开府仪同三司左翊卫大将军、燕郡王李艺（原名罗艺，被李渊赐姓李。），这位大将军带着最喜爱的小儿子来了，可怪事发生了，这父子俩进不去，试了很多遍，头都撞红了，就是进不去。 “李君羡，你来给本将军解释解释，凭什么这酒馆不让我们父子进？”李艺恼火的质问。 第五十四章 奇葩父女监牢奇遇 面对李艺的质问，李君羡也十分懵逼，没遇到这样的情况啊。 酒馆内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兴许是你人品太烂……” 谁？谁？哪个狗才，站出来！ 李艺大怒，指着酒馆里面的人群怒喝道。 没人站出来，连皇帝陛下都要让着你李艺，我们谁敢跟你叫板？ 众所周知，李艺最初是太子建成的人，玄武门之后，李二登基，为了大局，李二不愿得罪这位幽州都督，毕竟是边关重将手握重兵，轻易不敢开罪，于是给他加封开府仪同三司。 李君羡硬着头皮劝解道：“大将军，暂且息怒，酒馆被神人布置了阵法，具体功效可能只有秦王殿下才能说清楚，您暂且稍待片刻，等王爷回来自有办法。” 脸色变了几变，李艺冷哼一声，“看在秦王面上，权且等上一等吧。” 得，这位直接让人搬来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酒馆门口，儿子站在身后，这父子二人的扮相，简直比门神还像的门神。 而万众期盼的李元英在哪里？ 太尴尬了，上位秦王第一天，就被武侯衙门擒住，罪责不是街道闹事，而是冒充亲王和公主。 武侯衙门负责巡街和长安的基本治安，相当于城管和捕快，在长安城这属于二级衙门，官职虽小，但管的东西不少。 李元英解释说自己是秦王，那衙门众人瞬间就炸，一个个怒目而视，断案的八品官员一声令下，直接将李元英父女关了起来。 那个炊饼摊子的老板乐了，心说这厮当真找死，大唐谁不知道，秦王可是当今陛下的王号，秦王登基，大唐将不会再设立秦王，你冒充什么不好，去冒充秦王？活腻了吧、可惜那个可爱小丫头了。 临时监牢里，小兜兜噘着嘴抱怨起来，“这什么劳什子公主，我不要当了，当了公主被人家欺负的更狠了，爹爹，我们俩现在是不是在坐牢呀？” “额……可能是吧，环境没差别。”李元英尴尬的回答。 小兜兜气氛的一脚踹向了那木头监牢，“坏蛋，全是坏蛋！监牢是关恶人的，兜兜这么可爱，为什么抓我？” 咔嚓一声，被踹到的那根木柱应声而断。 李元英一把拉住了女儿，小祖宗，别闹了，你再整个越狱，更麻烦了。 “爹爹，要不，你先在这里呆会儿？我偷偷出去叫人来帮忙？”小兜兜眼珠一转，小声说道。 “嗯？为什么是我？不能我出去叫人吗？” “因为我更可爱呀，爹爹看起来才像恶人！” …… 不等这父女二人商量好，刚才那动静已经惊动了看押的武侯，众人围过来一看，呵，好家伙，神力呀，牢门都能够踹断？ “给这小子换个地方，木头柱子不行，关不住，得生铁精钢的牢笼。” “可是我们只是武侯临时关押，并没有精钢牢笼。” “那就提前移交刑部，刑部天牢最底层有精钢囚笼。” …… 小兜兜哭丧着脸，“完了，这帮坏人好聪明呀，爹爹，铁的牢笼我好像踹不断呀……” 李元英却笑了，“放心，很快他们就会放了我们的。武侯衙门都是小官，不认得我们，刑部可不一样。” 可惜他失算了，这帮武侯以为，是李元英踹断了门柱，所以打算只把他一人弄到刑部大牢，小兜兜留下，毕竟，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坏心眼？ 就这么的，李元英被人押送着来到了刑部衙门，原本需要经过报备主管的，可惜今日刑部主要官员似乎都有事缺席，无奈只好先关进去再说了，毕竟这此人罪责不小。 李元英做梦都没想到，刑部众人不约而同的都去酒馆拜访秦王了，想象中的救援根本等不来。 天牢最底层，这里是大唐监牢最严密的地方，只有区区十个房间，可见能配享这等看押的，都不是凡人。 虽然是最严苛的天牢，但不代表全都是环境差的，这里的严苛程度是在保密上，进了这里，无人可以被劫走，基本都不会活着离开。 十个房间有两个精钢囚笼，剩余八个都是雅致幽静的石室，估计是用来关押身份特殊的罪犯。 “原则上你们没有批文，是下不到天牢最底层的，但鉴于这人极度危险，又罪证确凿，暂且用精钢囚笼关起来保险，等上峰回来禀告过后再做处置。”看守天牢的五品守将解释着。 “嘿，还真的是精钢铸造，不过，这么细的钢材，虽然掰不断，但掰弯应该不难。”李元英嘀咕着。 呵！好大的口气…… 旁边黑暗处，一声冷笑嘲讽传来，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带着浓浓的桀骜和不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单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睥睨天下的气质。 李元英毕竟不是一般人，可没有被吓到，抬头看向了声音来源处，看不清对方，只能看到个轮廓，朗声道：“口气大自然是因为有底气。” “笑话，黄口小儿，逞口舌之利……” “大家都是被关在天牢最底层的，也都是在精钢囚笼里的，半斤八两，看不起谁呢？不服赌一把。”李元英不忿反击道。 听到这话，那人放声长笑起来，似乎是来了兴致，大步走了上来，直面李元英，两人一笼之隔。 “小子，你不错，能被关到这里的，身份应该都不一般。多年不活动，难得有人说说话，说吧，怎么赌？” 李元英也不怯场，直接说道：“就赌这个牢笼，我虽然掰不弯这个东西，但能找来一人做到，前辈可服？” “不可能！这等精钢囚笼，可以说是专门为我打造，就连全胜时期的我都勉强，普天之下除了当年天生神力的西府赵王李元霸，还有谁有这个本事？”那人断言。 李元英惊讶的问道：“听你这话，不似凡人，难不成还是个绝世猛将？传说中的四猛四绝十三杰，你是哪一位？” 借着朦胧的光线，李元英只能看到对方乱遭长发遮面，身材魁梧瘦削，猜不出对方的身份。 后者哈哈笑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知道四猛四绝十三杰的名号，老夫——宇文成都！” 什么？？？这不可能，天宝大将宇文成都？大隋第二条好汉？不是说被宿敌李元霸打死了吗？ 李元英眼珠子都快惊掉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五十五章 只身救父小兜兜 武侯衙门临时监牢里，两个武侯坐在院内台阶上闲聊，“奇怪，今日上午，为何皇宫里面一阵阵的庆贺之声？也没听说北地大胜啊。” “是啊，肯定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回头找个人问问。” 这时旁边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我知道，你们可以来问我呀……” “别闹，我们都不知道，你……嗯？你是怎么出来的？六子，你忘了把这小女娃关进去吗？”年长的武侯惊讶的问道。 旁边叫六子之人也在挠头，“不会吧，我明明记得关了的呀，难道我记错了？” 这时小兜兜嘿嘿一笑说：“两位大叔，就你们那个破牢房？太不结实啦，我给踹开自己出来的。” “啥？胡吹大气！小女娃，这么小就学会了吹牛，你家大人知道吗？” “我家大人？我吹牛为什么要让大人知道呢？我爹爹不是被你们抓走了吗？” 听着小丫头这么逗的话语，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似乎说得没毛病啊，哈哈哈，这孩子太逗了。” 叫小六之人站起来说道：“好了小女娃，你跟你爹爹俩人，一个冒充王爷，一个冒充公主，都犯了律法的，虽然我们不忍，但规矩就是规矩，你还是得回牢里蹲着。” 小兜兜：“坐牢只能蹲着吗？不是坐牢吗？蹲着干嘛？” ……这孩子，话太多了。 两个武侯很快就不耐烦了，不再多说，一个手拎着小兜兜衣领就走向了监牢。 片刻之后。 “这、这，三哥，监牢怎么破了个大洞？” “六弟，不是你临走锁的门吗？” …… “刚才我记得那厮只踹断一根木柱呀，再说了，也不是这一间……你看，隔壁那间，那根被踹断的木柱还在呢，那这个洞是……” 两人同时看向了身旁咯咯笑的小女娃，眼神里满是震惊，难道……是她？可是，可是她是那么的人畜无害。 小兜兜嘻嘻笑着，点了点头，那意思很明显，是我干的。 “你、你……你别过来，我们，我们……”两人吓得亡魂皆冒，连连往门口退去。 小兜兜紧追不舍，“叔叔，不是要关我吗？我都准备好了踹断下一间牢房啦，喂，别跑呀，你们把我爹爹关哪里去了？带我去探望一下……” 别看小兜兜个头小，可跑得真快，再加上这两个武侯也不敢真的消失，毕竟是在武侯衙门，如果被这丫头拆了老窝，那自己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兄弟们，快，快，大家一起上拿住这个小女娃，她，她……抓错人了，她才是踹断牢门的那个。”小六大喊呼救。 一时间武侯衙门乱作一团，很多人都在嘲讽三哥和小六两人，说你俩疯了吧，被一个小丫头吓成这样？ 一刻钟后，整个武侯衙门再无一个站立的武侯，整个衙门像是被药倒的耗子窝那般，连锅端，倒了一地，没有一个人敢喊疼，但凡还有一个喘气的，都会被小兜兜补上一脚，再去问服不服。 小兜兜拍了拍手摇晃着小脑袋失望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你们俩，别装死啦，带我去找爹爹，我记得杂货店胡大丫说过，爹爹坐牢了是要带东西探望的，好像叫什么、探监。” 小家伙手指的，正是倒地装死的小六跟三哥两人，俩人真想一头撞墙上昏死过去，这个小女娃太可怕了。 “好好好，只要不打架，我们带你去。你爹爹、不对，令尊被带去了刑部衙门，可能有点，有点……”小六连忙叫服。 “哦……你是说，需要买点礼物是吗？我找找看哈，我记得是带了铜钱的。”小兜兜开始翻找自己的小荷包。 “奇怪，怎么找不到呢？”说着就把荷包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糖果、瓜子、小玩意，啥都有，就是没有铜钱。 两个武侯睁大了眼睛看向了地上的东西，不是因为稀奇，而是里面掉出来一面金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你、你……小祖宗，这面金牌您是哪里来的？”三哥跟小六直接跪下了。 “皇爷爷给的呀，平时带着我都嫌沉，还没用，但是皇爷爷说了，什么时候都要带着，那就带着吧。” 噗……这么说，你真的是公主殿下？ 三哥跟小六哭了，心说没有这样的，我们就是一个武侯衙门，大唐最没地位的城管，你折腾我们干什么？早点拿出这牌子，我们谁敢动你？ “小六，我带公主殿下去刑部救人，你叫醒兄弟们，跟大家解释清楚，务必找今日的值守将军求救，要不然恐怕咱们武侯衙门就完了。”三哥慎重叮嘱道。 大唐武侯衙门是个特殊单位，除了名义上的主官之外，真正值班的是下面的将军，轮换制，因为武侯是白天黑夜都轮班的，所以比较辛苦，轮着当值。 一路上，三哥千叮万嘱，交代公主殿下，到了刑部衙门千万不要动手，只要拿出金牌，无人敢拦着。 “我们真的不用买点礼物过去吗？不是说里面规矩大的很吗？”小兜兜怀疑道。 三哥苦笑道：“什么规矩？您是公主，还拿着陛下的金牌，您就是规矩，大家都得听殿下您的。” “哦……这么说，当了公主还是不错的嘛，嘻嘻！”小兜兜满意起来。 来到了刑部，因为要进入天牢最底层，是要报备的，可三哥职权不够，没有话语权，所以一路话不多说，直接金牌开路，三哥充当公主的护卫。 “爹爹，你在哪里呀？我来探望你啦……”光线太暗，小兜兜看不到人，走到门口就喊了起来。 “什么？兜兜你也被抓过来了？完了，这下谁来救咱俩呢？不过你来的正好，爹爹正在跟这位伯伯打赌，你来了爹爹就稳赢啦！ ……听听，人言否？亲爹！这时候了还想着赌约呢。 旁边的宇文成都不解道：“小子，魔怔了吗？你不会要告诉老子，你说的那个天生神力就是这个小女娃吧？” “宇文成都，别跟我摆前辈架势，你是我四哥的手下败将，论辈分咱俩同辈。兜兜是我的亲生闺女，你不会是怕了吧。”李元英嘲讽道。 扑通一声，跟着进来的三哥脚下一软，摔倒了，我听到了什么？这、这里面关押的是谁？宇文成都？那个传说中的杀神？ 第五十六章 扬言食铁的杀神 “爹爹，你跟谁在聊天呀？我踹断了牢门出来，他们说你被关到了铁囚笼里，我记得探监需要带礼物的，可是他们又说……” 小兜兜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的经历，有点语无伦次，又充满了童趣。 片刻之后，好像是说累了，这才停下来喘口气休息一下。 “哈哈哈哈，小子，这是你的女儿？这女娃倒是可爱至极，有趣有趣。”宇文成都称赞道。 小兜兜摸索着走到了近前，没有先去看父亲，反而盯着看不清面容的宇文成都好奇问道：“你是谁呀？长的好奇怪，头上全是头发，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没有脸……” 噗……宇文成都差点吐血，这什么逻辑？我要收回刚刚的称赞，这女娃一点都不可爱。 赌气似的，宇文成都带着镣铐，直接撩开了自己的头发，愤慨辩解道：“看清楚了小丫头，我不是什么怪人，只是头发遮住了五官而已。想我宇文成都当年也是大隋有名的美男……” “哦……原来头发长了可以这样玩？老伯伯，你教教我怎么玩好不好？”小兜兜没有理会宇文成都的回忆，好奇的打断了对方。 老伯伯？我有那么老吗？宇文成都那个气啊，又被晃了一下。 本来应该暴怒的他，看到对方是个那个丁点高的小女娃，声音又是奶声奶气的，满是好奇心，于是强烈帮自己解释，她还小，不懂事…… 这时李元英透过牢门伸手拉过了女儿，“别离这位伯伯那么近，他很危险。” “危险？什么是危险呀爹爹？你是说关进铁囚笼里面吗？那我救你出来。” 小兜兜自告奋勇的甩开了父亲的手，对着那铁囚笼钢筋柱踢了一脚。 “哎呦、哎呦……爹爹你骗我，我的脚被你踢断啦……呜呜”小家伙瞬间就捂着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李元英一看，着急的大喊道：“兜兜你怎么样了？快让爹爹看看，踢疼了吧？” “小子，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天牢最底层，暗无天日的地方，消停点吧。”宇文成都提醒说。 “来人，来人，点个火把来……”李元英大喊道。 宇文成都：“切，有人理你才怪……” “来了来了，王爷恕罪，火把这就来！”原来是守在门口的守卫，还有跟着当护卫的武侯三哥。 完了……为三哥默哀一分钟，这般打脸宇文成都，这仇是结下了。 “呜呜，坏爹爹，你故意坑我……”小兜兜噙着眼泪还在埋怨着。 李元英满脸苦笑，心说我哪知道你这么毛毛躁躁呢闺女？这性格随了谁呢？ “好啦，你的脚没事，不红不肿也没有断，你不会是装的吧？”李元英耐心的帮女儿穿好鞋袜打趣道。 谁知道下一秒，小兜兜果然破涕为笑，一骨碌爬起来指着李元英哈哈大笑起来：“嘿嘿，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会上当，爹爹真笨。” 啥？ 李元英呆立当场，还真的是装的？ 旁边的宇文成都也笑了，悠悠道：“小子，你不会不通武艺吧，刚刚小女娃踢钢柱那一脚，听声音就知道没用力，这么容易就被骗到了，你还真是蠢笨的可怜，啧啧……” 好哇，被女儿戏弄也就算了，毕竟是我亲生的，你这货也来嘲讽我？ “哼，某人，怕是没有女儿，理解不了当父亲的心情咯。”李元英嘲讽似的反击道。 你……哼！宇文成都语塞。 “兜兜，爹爹还在等你救我出去呢，快点把这破牢笼掰开放我出去。”李元英催促着。 旁边的武侯赶忙道歉说：“王爷恕罪，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抓错了人，这就放您出去。” “你一边候着，没让你多嘴。”李元英那个气啊，我这边还得让闺女掰开牢笼赢了赌约呢，添什么乱？ 小兜兜在旁边笑着拆穿了父亲，“嘻嘻，爹爹你别想骗我，你跟这位长满头发的老伯伯打赌了，我可是听到了的。” “呀，我女儿就是聪明，那既然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应该帮爹爹赢了赌约呢？难道你要看着我输给他呀？”李元英假装可怜兮兮的打趣道。 “帮你也行，但是爹爹你得先答应我，你们打赌的是什么？要是帮你赢了，嘿嘿，赚钱分我一半哟……” 李元英一拍脑门，“完了，这财迷闺女，没救了，我们没有赌钱。我们打赌，如果我能找了掰开牢门的人，那他宇文成都，就答应来给我们酒馆当护卫。” 小兜兜本来还特别有兴趣的，可是一听是这个赌注？小脑瓜摇的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这个怪人老伯伯太丑了，我才不要他住咱们家。” 这时宇文成实在忍不了，开口打断道：“小子，你们父女两个在这里吹牛，能不能掂量一下？当老夫不存在吗？就这丫头？她若是能掰开这牢门，老夫直接将这座铁牢笼吃下去。 还有，小女娃，你那里看出我丑的？我不过比你爹爹大了十岁而已，怎么就是老伯伯？被你叫得垂垂老矣，说话要注意分……” “真的吗？你能够吃下这座铁牢笼？原来怪人伯伯你是吃铁的呀？就是故事里的食铁兽吗？” 小兜兜再次打断了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好心塞，为什么世上有这样的小娃娃？气煞我也！ 李元英哈哈大笑起来，“兜兜，这位伯伯是不是食铁兽，你亲自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掰开这个牢笼给他瞧瞧，看他吃不吃的下？” 宇文成都傲然的仰头，不屑道：“掰，给你掰上三天三夜，能掰开才怪了。” “无需三天三夜，等下愿赌服输别赖账就好。”李元英回击说。 小兜兜对着宇文成都嘻嘻笑了笑，“怪人伯伯，那我就掰咯？” “掰、掰，我看着你掰，你要是……我、我……你怎么做到的？”宇文成都眼珠子快惊掉地上了。 他就这么亲眼见证着，那钢铁囚牢，真的在眼前小姑娘的一双小手拉扯下，向外打开了一个圆洞。 此时宇文成都心里只剩下一句话，这真的是个小女娃？确定不是李元霸附体？ 第五十七章 愿赌服输 “爹爹，快点钻出来，我们一起看怪人伯伯食铁！”小兜兜催促着。 看着眼前只能钻过一个小孩身形的洞口，李元英表示你有点为难我了闺女，朝着旁边拿钥匙的狱卒招呼一声，后者赶忙打开了牢门。 出来将女儿一把抱了起来，李元英开心的夸奖道：“还是有个宝贝女儿好，爹爹都要靠你营救呢，你去找了谁来帮忙救咱们的呀？” 小兜兜摇头萌萌道：“没有呀爹爹，是皇爷爷给的金牌，他们看到金牌就相信我是公主了。” 金牌？ 李元英一拍脑门，瞬间感觉自己智商掉线，也许宇文成都骂的没错，这个年代有信物就能证明身份的，自己却压根没想起来。 转过身来看向宇文成都，李元英朗声道：“如何？愿赌服输吗？” 小兜兜拍着手兴奋的喊道：“食铁兽伯伯，快点开饭吧，我要看你吃铁哟！这两个囚笼够不够呀？不够的话我再去上面帮你问问？” 噗……宇文成都老脸一红，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李元英按住了女儿圆场道：“别逗这位伯伯了，哪有人能食铁的？我们的赌约是如果我赢了，他答应给你做个护卫。宇文大将军，不会觉得委屈你吧？” 宇文成都：“你确定这丫头需要人护卫？” …… “这叫什么话？我这是个宝贝女儿？娇弱的不像样，身边没个护卫怎么行？”李元英反驳道。 “她娇弱？那……” 宇文成都话没说完，就被李元英故意打断道：“闺女，我可能记错了，也许有人天赋异禀，真的能食铁呢？要不我们……” 我…… 宇文成都真想吐血，摆了摆手答应道：“好，老子答应你，可是你也看到了，如今我被关在天牢最底层，只要你有本事把我放出去才可以履约。” 小事一桩！李元英满口答应下来，从女儿小荷包里取出了金牌，命令狱卒开门。 “怎么？金牌不管用？”李元英问道。 狱卒直接跪下道：“不敢得罪您，您虽然持有陛下的金牌，但也只能保证您的自由和身份，却没有权利干涉刑部的职司。天牢最底层关押的都是大唐最重要的罪犯，这位的身份特殊，没人敢随便开释，必须层层上报请示陛下。” 李元英嘀咕道：“真是麻烦，刚封了秦王，消息还没传出来，这令不管用啊。算了，讨厌麻烦，闺女，直接掰弯牢门，先把你宇文伯伯放出来，回头我再去跟你二伯解释。” “不行，您不能这样，我们担不起这责任……”狱卒上来阻止。 “这个金牌丢给你，不让你们难做，人我带走。”李元英将金牌丢了过去，对方在武侯三哥的劝说下，才克制住没有发生冲突，要不然武侯衙门被挑了也就罢了，刑部大狱出了事，恐怕就不得了咯。 “宇文将军，看来你要钻洞出来了，暂时委屈一下如何？”李元英打趣道。 宇文成都不屑道：“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还讲究些什么？不过你小子可要想好了，真的敢放我出来？不怕我出来报复你李氏？” 李元英哈哈大笑起来，“还真不怕，只要你没疯，就不会再做傻事，天下已定多年，过往一切宏图霸业皆成云烟，你孤家寡人一个，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而且我得提醒你，就算你恢复实力，也不是没人治得了你，我那四哥可还在呢。” “什么？李元霸没死？这不可能啊，他不是被天雷诛杀了吗？”宇文成都惊呼道。 李元英不屑道：“什么天雷，不过是被电昏死过去罢了，你俩是天命宿敌，你都活着，他为什么不能？” 这…… 不再理会宇文成都的震惊，李元英让小兜兜掰开囚牢，放出了宇文成都，一行人走到天牢上面的时候，李元英随手取下墙上的钥匙，帮宇文成都开了手铐脚镣，刑部狱卒欲哭无泪，这事闹的，我们刑部太被打脸了。 “久违的阳光……”宇文成都呼吸着新鲜空气，伸了个懒腰，满脸的陶醉。 小兜兜拉了拉对方的衣服，“食铁伯伯，听爹爹说，你好像很能打？要不咱俩……” 李元英一把捂住了女儿的嘴巴，“以后不准再跟人打架，你食铁、宇文伯伯是给你做护卫的，打架的事有他就够了，再让我知道你跟人打架，看我不揍你！” 小兜兜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给宇文成都。 后者哈哈大笑，随后好奇问道：“怎么？这丫头很喜欢打架吗？她才多大，正是贪玩的年纪，又能有多少麻烦？” 李元英摇头苦笑：“多少？慢慢你就知道了，不过以后应该不会太多啦，毕竟整个皇宫里面，从妃子到皇子公主，基本已经被打过遍了。” 噗！这么强的吗？连妃子都打？ 宇文成都盯着这对父女看了半天，最后总结出来一句：“看来你这位王爷相当受宠，要不然不可能如此横行无忌。” “呵呵，以后你就知道今天你是多么幸运遇到我，让你做个护卫绝对不是委屈，走吧，耽搁许久，再不回家就天黑了。” 几人不再步行，毕竟宇文成都这个形象有点扎眼，李元英雇了一辆马车。 刑部众人嘴巴张了好几次，愣是没敢开口说话，毕竟被锁着的宇文成都都怕，现在人家连枷锁镣铐都去了，再激怒对方，说不得就是血流成河的大战，还是上报朝廷吧，但愿这面金牌管用。 “客官，只能送到这里了，今日听说西市诞生了一位贵人，就住在这条巷子里，整条巷子都被前来拜访的大官们堵了，进不去的，各位下车自行走进去吧。”车夫解释说。 贵人？那不就是我？ 看着那乌泱泱的马车，李元英暗骂，这帮货色，正事不干，溜须拍马倒是勤快，都扎堆了。 “秦王殿下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故意躲着大家吧？眼看就天黑了，李君羡，快点命令酒馆先给大家做点吃喝来，等了大半日早就饿了。”门口的李艺不耐烦的命令道。 李君羡尴尬的解释道：“大将军见谅，酒馆没有厨子，平日里没有多少人，都是、都是殿下亲自做饭的。” 什么？？？一个王爷当厨子？ 不少人都强忍着，不敢笑出声，但那表情几乎全都是嘲笑。 李艺一听顿时就怒了，直接揪住李君羡的衣领怒喝道：“好哇，你小子不会是故意消遣本将军的吧？从我一来你就在推脱，是何道理？” 还没等李君羡开口，门外人群里传来一声冷笑，“一个仗着官衔作威作福的草包，真让你跟这小子打，十招你都走不过。” “谁？哪个不长眼的？来人呐……” 第五十八章 酒馆的奇葩功能 “秦、秦王殿下？……”李艺狂傲的语气瞬间熄灭下来。 所有人都从酒馆里蜂拥出来，想要拜见李元英，被他喝止住。 李元英呵呵笑着示意旁边的宇文成都，“刚刚，好像有人骂你不长眼呢，这能忍？” 宇文成都心中暗骂，这小子蔫坏，你想杀人立威，还不想亲自动手，让我去欺负一个草包？我天宝大将不要面子的吗？ 可气恼归气恼，宇文成都还是阴沉着脸走了上去。 “刚刚，是你在骂我？”宇文成都语气冰冷的质问李艺。 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披头散发之人，看着怎么像是刚从死牢里捞出来的呢？什么玩意？ 碍于秦王李元英的面子，李艺也没敢过分，轻哼道：“是又如何？看你的样子像是个囚徒，骂便骂了，本将给秦王殿下面子，不跟你计较无礼之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莫要不识好……” 不等对方说完，宇文成都抓住李艺的衣襟，照着酒馆的门框就扔飞出去，咣当一声，李艺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双眼直冒金星，他那儿子呆呆的躲在护卫身后，连上前探望关心都不敢。 拍了拍手，宇文成都惊讶道：“这是你家的门口？门框做的挺结实，这都没撞坏？” 嗯？李元英脸色古怪，心中暗骂宇文成都不是玩意儿，借着立威你还想故意损坏我家大门呢，就这癖性，真怀疑你能不能当个护卫。 李艺的一帮亲卫慌了，别人能坐视看热闹，我们可不行，都是将军的亲卫，最直近的亲兵，保护不好将军，是要掉脑袋的。 于是一个个抽刀对上了宇文成都。 李元英开口了，“都退下吧，眼前这位可是当年有名的杀神，前隋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别说你们几个，就算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人家一个人揍的。” 什么？？？ 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他还活着呢？这怎么可能？ 这还是武德九年，大唐平定天下没过几年，而且收下不少前隋的官吏，总归是有人见过的，很快一名年轻官员就激动的走了上来。 “你、你是、你真的是成都堂兄？”那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双手颤抖的想要拨开宇文成都的头发。 宇文成都撩起头发看向了对方，片刻过后试探道：“你是……禅师？” “还真的是你呀堂兄，你，你没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是禅师呀，小时候整天跟你后面玩的禅师……” 兄弟重逢，难免一堆话要说，所有人没有打断他们。 这位年轻的官员名叫宇文禅师，是右卫大将军宇文士及的长子，宇文家原为北周上柱国出身的豪门，后面有三兄弟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宇文士及，老大老二当初乱世杀杨广造反，后死于乱军之中，老三宇文士及归顺大唐，跟了秦王府李世民，如今混到宰相大将军，身居高位。 所以宇文成都是宇文禅师的亲堂兄。 片刻之后，宇文成都打断道：“堂弟，叙旧且放一放，为兄被秦王殿下从死牢救出，已经答应给他做个护卫，如今职司在身，等我料理了闹事的，闲暇时候去拜见三叔。” 啥？地上痛苦叫喊的李艺一听，差点吓尿了，连忙一骨碌爬起来，跟儿子一块躲在亲卫后面。 “秦王殿下救命，末将有眼无珠，不是有意得罪天宝大将军的……” 李元英笑了，看来宇文成都这位杀神的名号还挺好使的。 “罢了，宇文将军，暂且放他一马。那厮，你是何人？在朝廷任什么职司？好像官职不低呢，为何他人都老实本分的坐在酒馆等待，你却在门外大放厥词欺负人呢？” 李艺吓得够呛，再也不敢摆架子，拉着儿子跪下答话：“末将李艺，现任幽州都督，左翊卫大将军，爵封燕郡王。” “哦……这么说，也是宗室中人了？起来吧，不可再如此放肆。”李元英点了点头。 李艺感激起身，“末将原名罗艺，后因为战功，武德三年被赐姓李，封了个郡王，所以不是皇室宗亲。” “原来如此，随我进去吧。”李元英拉着女儿往酒馆走。 李艺却踌躇的站在原地，“秦王，不知为何，末将、末将进不去。” “为何？你没带儿子来吗？”李元英指着李艺的小儿子问道。 “这就是犬子，可就是进不去，总是被这神阵法挡住。” 还有这等事？李元英也有点纳闷，捏着下巴，皱眉沉思起来，片刻之后突然想到一个原因，再看李艺父子的眼神变得十分古怪。 李艺被看得浑身发毛，弱弱的问道：“殿下，可是、可是末将有什么不妥？您可不能听他们瞎说，末将真的没有伤天害理，末将人品在朝野那是有口皆碑的……” 听听，人言否？哪有人这么厚脸皮自己夸自己人品好的？酒馆里面不少人已经开始捂着肚子笑了。 李元英打断了李艺，因为不了解对方的为人，所以未做评价，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酒馆被高人设下辨识阵法，必须满足亲子关系才能入内，所以来酒馆的，要么带着父母长辈，要么带着儿子女儿，组成一对儿亲子关系才行。 并无其他方面的区别限制，如果被挡住了，我想，应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们不符合亲子关系。” 不符合亲子关系？这、这什么意思呢？ “殿下，末将糊涂，这可是我最疼爱的小儿子，我看着贱内亲生的呀。”李艺不解。 李元英笑而不答，不太好意思当众说出来。 可这么多人，人多嘴杂，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知是谁嚷嚷了句：“她也许不是给你生的吧……” 谁他娘的乱……乱、乱说，这怎么可能？ 李艺骂了一半，声势自己就低了下去，是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呢？ 此时他心中也在打鼓，顶不真了。 李元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劝道：“一般情况下，我这阵法是不会出错的，毕竟我们素不相识，没有理由故意针对你，还是回去确认一下吧，或者令尊令堂若在，再来试试看。” 李艺羞愤的点了点头，回头看向了一向宠爱的小儿子，此时再细看，越看越觉得不像自己。 跺脚骂道：“贱人，枉我素来宠爱，她竟敢如此辱我，走，回府收拾那贱人去！” 看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离开，李元英好意喊道：“千万查清楚了，别闹出误会冤枉好人……” 这时李君羡呵呵笑着走了上来，小声说道：“有殿下的神阵在，出不了误会。长安城都知道燕郡王最宠他那小妾，后来小妾给他生了个儿子之后，他一直有将之扶正的意思，今日倒好，殿下帮他破案了，虽然名声不大好听，但总好过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给人家养了儿子强。” 众人哈哈大笑，是极是极。 第五十九章 大兵压境 太极宫内，已经入夜，依旧有人求见皇帝。 武侯值守将军、刑部侍郎联袂而来，讲述了今日两个衙门发生的一切，并呈上一枚金牌。 李二点头确认道：“金牌无误，是当初太上皇给平安公主的一份见面礼。你二人都是朝会上见过秦王的人，区区误会而已，不至于紧张到连夜上报的地步吧？” 二人对视一眼，武侯将军有些为难道：“启禀陛下，下面人失职冒犯了秦王殿下，末将给他们处罚也就无事了，但今日之事闹的有点大，末将不敢自专，所以前来请示。” “大？有多大？朕没听说什么坏消息，难不成兜兜这孩子把你的衙门给烧了？”李二抚须笑道。 武侯将军哭丧着脸点头道：“虽然没烧，但也差不多了，平安公主殿下勇武非凡，闹出误会之后，以一人之力打倒了武侯衙门所有人，除了在外巡街出任务的，其余人员无一不带伤，现在都躺在衙门养伤呢，末将、末将手下几近无人可用，所以来请示陛下。” 什么？？？ 李二惊呼一声，不解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跟一个孩子打起来？秦王殿下呢？没拦着？吗？” 旁边刑部侍郎帮忙解释道：“当时闹出误会，他们把秦王殿下单独押送到了刑部关押，所以并不在场。” “陛下，武侯衙门几近瘫痪，您看末将该如何处理？”武侯将军委屈道。 如何处理？ 李二气得呀，真想过去踹一脚，这么笨的吗？当然是所有人下达封口令，严禁谈论今日之事，特别是平安公主会武艺的事。 “啊？这、这，陛下，那武侯衙门的巡街护卫任务？” “任务？任务可以再想办法，能有一个孩子的名声重要吗？那是个乖巧的小公主，你听听你刚说的，勇武非凡？传出去将来还怎么嫁人？”李二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武侯将军赶忙低下了头，差点被吓死，可不是嘛，忽略了人家是个小公主，这要是被秦王殿下知道了，怕是发怒烧了武侯衙门都敢吧？ 片刻之后，李二稍熄怒火，和声道：“既然武侯衙门人手不足，那就让剩下的人员辛苦一些，撑个两三天，大唐如今外患未熄灭，朕没有人手借给你，稍后会命令太医院增派医馆过去帮忙救治。” “多谢陛下！”武侯将军道谢站在了一旁。 刑部侍郎接茬主动开口汇报，“陛下，当时秦王殿下因为误会，碰巧被关押到了天牢最底层，遇到了那个杀神宇文成都，后来王爷出来的时候，执意将对方带走，说是要招为平安公主的护卫，有金牌做抵押之物，我等不敢阻拦，特来禀报。” 宇文成都？李二微微惊讶，沉思片刻眉头解开，笑着说道：“无妨，天下已定，区区一个天宝大将军，不过一个高武力护卫罢了，秦王既然敢用此人，就有收服对方的手段，不必担忧。” “是，陛下英明。” “那宇文成都好歹也是当世名将，既然出来了，还给五弟做了护卫，就不能再背上黑名声，传旨，封宇文成都为秦王府亲卫统领将军，号天宝大将军，武职正四品。”李二很是阔气，直接给封了高官。 刑部侍郎和武侯将军心头震惊，看来陛下对这位秦王殿下不是一般的信任，这很不正常。 内侍老高领命去传旨下诏，李二回过头来，灵光一闪说道：“秦王殿下这是个好办法，乱世初平，大唐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有本事的死囚犯，与其让这帮人老死囚笼，不如让他们出来为大唐出力。” “陛下，您的意思是？这帮人可都是些危险分子啊，放出来是有隐患的。”刑部侍郎提醒说。 李二摆手道：“朕知道有隐患，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原本都是些桀骜不驯之辈，关入死囚牢之后，戾气和心性都被磨平，想来其中大多数人，应该只剩下求生欲和理智了，甄选出一批可用之人，不是问题。” 刑部侍郎行礼道：“陛下圣明，不知甄选出来之后，用在何处？充军吗？” “不，跟以往发配充军不同，朕决定，这批人留在长安，另设一职司，名叫不良人，归属武侯衙门，专门负责长安城的治安巡捕问题。凡是选入不良人的囚犯，一律给予正常百姓身份，如果立下功劳，晋升当官重用都不是问题。” 没等刑部侍郎说话，旁边的武侯将军大喜称赞：“陛下圣明，这样一来，武侯衙门的人生大增，再也不愁无人可用了，而且这个不良人出身死囚，且多是身怀绝技之辈，想必办起差来能力也会高人一等，简直是个绝妙的变废为宝。” 刑部侍郎眼神怪异的看着武侯将军，心说这厮怎么突然开窍了？平时笨嘴笨舌的，这档口这么能夸人？ 议论完毕，二人告退，李二将金牌交给内侍老高，命他传旨的时候顺便给小兜兜送回去。 至此，大唐有名的不良人系统机缘巧合的成立了。 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凡夜，八百里加急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惊动了无数已经入睡的百姓，北方突厥，终究是打来了，大军已经行至晋阳北二百里，不日将攻击晋阳。 皇宫内，皇帝李二失眠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晋阳城，并州都督李绩，大将军柴绍，并一众大小将军，正在秉烛研究御敌之策，看样子大家都没有丝毫睡意。 李绩看到士气低迷，开口安慰众人说道：“诸位不必惊慌，虽然突厥蛮人人多势众，但他们毕竟是马背上发家，不擅长攻城，晋阳我们还是能守住的。” 众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柴绍叹息道：“都督，不是我们惧怕了那突厥蛮子，论骑兵我们可能不如他们，但守城还没怕过谁。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一路烧杀抢掠，祸害老百姓啊。 我们可以坚守不出，但并州的百姓怕是要遭殃，近日每天都能收到打量的求援信，无一不是噩耗，看着他们肆虐我们的百姓，真特娘的憋屈！” 李绩咬牙道：“且稍安勿躁，将怒火攒一攒，朝廷已经派了兵部尚书李靖大帅支援，再有两天就能赶到，到时候就是我们真正报仇的时候。” 众将重重点头，一个个屏气怒目，整座都督府仿佛一个火药桶，就等着一个火花，瞬间就能点燃复仇的怒火。 第六十章 宇文成都能进去？ 亲子酒馆里，打发了所有来拜访的官员，李元英终于耳根清净了，整个西市都安静了。 跟着当护卫的宇文成都十分纳闷的问道：“我原以为你是个权倾朝野的秦王殿下，住的应该是高贵王府，却怎么也想不到，你会住在鱼龙混杂的西市，而且还开着这么一家酒馆，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元英两手一摊，“我叫李元英，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排行老五，爵封秦王。没人规定秦王不能开酒馆吧？” “话虽如此，可那些达官贵人即便是名下有店面生意，也只是吩咐下人打理，怎么可能亲自出面经营？商贾乃是贱业，你也不怕失了身份，丢了皇室脸面？”宇文成都反驳说。 这时小兜兜提醒道：“食铁伯伯，为什么商贾就是贱业呢？我爹爹做饭超级超级好吃的，皇宫御膳房都没人比得上，我觉得他好厉害的。” 宇文成都嘴角抽了抽，“……你爹做饭好不好吃暂且不论，你这丫头，别仗着力气大点就能给我随便起外号啊，你可以叫我宇文伯伯，或者成都伯伯，我外号天宝大将，不行你叫我天宝伯伯也行，哪怕直呼其名都比这个食铁兽来的好听。” 小兜兜摇头，撇嘴道：“全都好难听呀，我才不要叫这些，还是食铁伯伯……” “不准这么叫！”宇文成都大声反对。 “那，我叫你铁伯伯？” 宇文成都扭过头去，不想再说话了。 “不喜欢呀？那，食伯伯？长头发伯伯？” 宇文成都：“噗……打住打住，等下是不是要叫我兽伯伯？还是铁伯伯吧，别再乱叫了，指不定一会儿你想起什么外号呢。” 李元英在旁边不禁捧腹大笑，心说这个宇文成都好像脑子不太好使呀，难不成武将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争论半天，被带歪了都不知道。 “你笑什么？都怪你，好好的女娃被你教成这样……”宇文成都狠狠瞪了李元英一眼。 “咳咳，我觉得铁伯伯这个名字很好，我们因为一座钢铁囚笼结缘，以铁为号也有纪念之意。”李元英点头赞道。 宇文成都：……总感觉你父女俩在合伙忽悠我，但我没有证据。 “爹爹，我饿了。”小兜兜摇晃着父亲的手撒娇说。 “好，爹爹这就去做饭，折腾一天我也早饿了，估计你爷爷今晚是不会回来吃饭了。”李元英说着走向了厨房。 宇文成都不解道：“孩子她爷爷？那岂不是如今的太上皇？怎么他不是住宫里吗？也来你这吃饭？” 小兜兜嘿嘿笑着解释说：“爷爷平时在我家是酒馆的账房先生，出了酒馆才是太上皇，不过爷爷跟我说的，说他喜欢当账房先生，不喜欢当太上皇。” 走到门口的李元英回头说道：“对了，趁着这个功夫，兜兜带你铁伯伯去后面找间房住下，带他去洗澡，把我的衣服给他拿一套换上……嗯？不对呀，你是怎么进来的？” 说着说着，李元英恍然一拍脑门，宇文成都什么时候进来的酒馆？按照规矩，他不是应该被挡在外面的吗？ “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辛辛苦苦给你当了半天护卫，最后连你家大门都不让进，只让当个看门的？李元英，你欺人太甚，就算是李元霸在……”宇文成都一听就火了。 眼看李元英就要挨上一顿老拳，他马上发动酒馆的踢人功能，下一秒，宇文成都就出现在了酒馆大门口，而那挥舞的拳头却没有停下，依旧挥了出去，只不过却是打向了空气。 “嗯？这是、你这是什么妖法？”宇文成都惊呼一声，随即再次大步跨入了酒馆。 “站住，不准打我爹爹，要打架冲我来……”小兜兜气汹汹的站在了李元英前面，指着宇文成都大吼道。 李元英伸手拦住宇文成都，示意他不要冲动，随后对着外面的李君羡喊道：“李将军，你来示范一下，看能不能进来酒馆。” 片刻之后，看到李君羡被无形之墙挡住，宇文成都冷静下来，纳闷道：“这种手段，真的是传说中的阵法？怎么感觉更像妖术一些呢？” 别说他纳闷，连李元英都想不通，为什么宇文成都能进来？莫非系统出现了漏洞？ 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索性先放下，能进来正好，要不然还挺麻烦的。 去厨房做了晚饭，三人美美吃了顿，宇文成都回到自己房间，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一直感叹今日境遇的神奇，隐隐猜测这位秦王李元英，肯定是个神秘亲王，单单那招无形之中把自己挪出酒馆的本事，就是鬼神莫测之能。 另一边，哄睡了女儿之后，李元英认真查看起了系统，原以为在酒馆里就是无敌的，但今日竟然出了漏洞，可不是好事。 当他看到酒馆信息的时候，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不是系统漏洞，反而是系统十分的智能。 酒馆信息下面，显示酒馆如今有一名账房、一名护卫、一名跑堂伙计，掌柜的兼职厨师等等信息。 这账房就是便宜老爹李渊了，护卫就是今日收下的宇文成都，跑堂伙计是女儿小兜兜。 原来是酒馆添丁，对于酒馆内部的服务人员，是没有关系限制的，限制只对外人。 那么奇怪的是，为什么李君羡他们护卫多日，却依旧被限制呢？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李君羡他们这帮人，是跟皇帝借来的，而不是单纯的真正加入酒馆当伙计。 闹明白了一切，李元英踏实了，此时他就在考虑，既然有了宇文成都这位杀神坐镇当护卫，且亲自酒馆的名头也打了出去，是不是就不用再麻烦李君羡他们护卫了？明天去跟皇帝二哥商量一下。 “怪哉，我这一身暗伤，怎么隐隐有种自愈的趋势？难道说，这位秦王是个世外高人，有非凡手段，暗中帮我疗伤了？或是他在饭菜中加了药材？不应该呀，就算是神医开药也不可能这般立竿见影吧？”宇文成都彻底失眠了。 次日一早，宇文成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起床洗漱，水井边上，小兜兜已经在晨练了，练过石磨石锁锅碗之类，又打起太极拳，一招一式隐隐带了几分意境，宇文成都看得目瞪口呆，心中猜测更深，这家酒馆背后一定有高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喊声，李君羡禀报说，酒馆来了高人，点名求见秦王殿下。 第六十一章 想象不到的高人 李元英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厨房走了出来，宇文成都和小兜兜也跟了上去。 大门口，李君羡正恭敬的陪着一个老道闲聊，对方满头银发，慈眉善目身形瘦削，那道袍上布满风尘，看样子是远道而来。 看到李元英出来，李君羡赶忙介绍说：“殿下，这位是孙思邈孙神医，我大唐医术最高者，传言有起死回生之能。孙神医听说了殿下的名声，特来拜访。” 说完之后，又凑近跟李元英耳语了两句，意思是难道遇到高人，公主的病耽搁不得，可得好好抓住机会。 其实不用李君羡说，李元英已经被孙思邈的名头震住了，名垂青史的药王孙思邈啊，见到真人了。 李元英上去一把拉住孙思邈的手，激动的好像一下子忘了说什么一样，只是这么上下打量着。 孙思邈主动开口道：“冒昧前来拜访，望秦王殿下勿怪，不久之前接到故友书信，说这里有位高人做出了药效非凡的药膳，所以今日贫道是为这个来的。” “药膳？神医您不是接到了陛下的求医令来的？”李君羡惊咦道。 “求医令？怎么，有病人？难道宫里的太医院都无法？”孙思邈不解问道。 李元英回过神来，赶忙将女儿拉到前面，甚是恭敬的求道：“孙神医，病人就是小女，太医院诊治说是心悸之症，还请您老给瞧瞧，救一救这孩子。” 心悸之症？ 听到这个名号，周围的人都惊呼一声，包括杀神宇文成都也是，一时间看向小兜兜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妒英才吗？ 孙思邈低头看向了小兜兜，沉吟道：“这孩子看着神完气足，不像是……不对，不对，怪哉怪哉！” “神医，哪里不对？难道是太医院误诊了？”李元英激动的问道。 孙思邈不答，蹲下来给小兜兜把脉，小兜兜看对方慈眉善目的，倒是没有抵触，就这么近距离观察起对方的胡子来，似乎这孩子很好奇对方的白胡子。 “这不可能啊，的确是心悸之症。既然有这个问题，那应该气血虚弱才对，可偏偏这孩子的气血出奇的旺盛……”孙思邈紧皱着眉头喃喃道。 旁边的宇文成都小声提醒说：“神医，这孩子天赋异禀，乃是罕见的天生神力。” “什么？这不可能！”孙思邈惊呼一声。 所有人都盯着这位老神医，怎么看个病而已，这么激动吗？ 李元英拉住孙神医劝道：“神医勿怪，还是入内详谈吧。” 可是接下来就尴尬了，孙思邈进不去啊。 “这是为何？这里有一堵无形之墙吗？”孙思邈不解。 经过李元英的解释，孙思邈也不禁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贫道乃是出家之人，俗家倒是有孩子家庭，可远在千里之外，这么说是进不去了？这可如何是好？贫道还想研究一下那个活血的鱼汤呢。” 李元英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老道，有点为难的说道：“也不是无法进去，还有一法，就是这阵法不对自己人生效，如果孙神医您加入医馆，就能进去了，像我身边这位宇文将军就是，只不过您老乃是千金之躯，岂能落脚在我这偏僻小店，平白污了您的名声。” “什么千金之躯？贫道一副老迈残躯，还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人命值千金，身为医者，刀兵尚且不能避，何况区区身份？只不过，加入了你这酒馆，真的能进去？”孙思邈有点不敢相信。 旁边的李君羡劝道：“殿下，如果太过为难，不如带神医和公主到末将这边诊治吧，这边没有……” 不等他说完，李元英就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同时抛出了一个孙思邈无法拒绝的诱惑，“那怎么行？孙神医此行是冲红花大鲤鱼来的，想要研究清楚这道菜，那就必须亲眼看到我没一个步骤，终究是得进得酒馆。” 孙思邈活了快百岁，区区激将法怎能看不懂，只不过念在李元英救女心切，没有点破罢了，反而和善的说愿意加入酒馆，但前提是不受任何官职，毕竟这是秦王殿下的酒馆，只是为了进门而已，不是给秦王府供职。 “神医多想了，既然如此，那您就在酒馆当个跑堂伙计吧，里面请！” 啥？？？ 所有人大跌眼镜，跑堂伙计？ 我的天，这大唐，谁敢用大名鼎鼎的活神仙孙神医当跑堂伙计？ 秦王殿下果然不同凡响，真够胆大的。 孙思邈爽朗一笑，试探着一步跨出，这次没有遇到那无形之墙，果真进来了，不禁连呼神妙。 众人落座，此时没有外人在场，有什么话就能说开了。 孙思邈解释道：“人体内部，五脏属五行，而心脏就是整个人体的血脉之源，天生神力这种天赋，较常人表征是筋骨极其坚韧血脉极其旺盛，常人比作小溪，那天生神力就是滔滔大河。 而心悸之症恰恰相反，筋骨和血脉都要比常人虚弱。所以这两种情况不可能在同一人身上出现。这是贫道最为不解之处。” 得，您老都不解，我们这帮外行，更加想不通了。 李元英追问道：“神医，如果真的这两种情况并存，是好是坏？” 其实此时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那就是也许天神神力的改造，闺女的心脏已经被改造好了也说不定。 可接下来孙思邈的话却将瞬间将之浇醒：“坏、且极坏！试想一下，一个人本就心脏弱小，如果再不断强力供给消耗，岂能长久？” 噗……李元英一口老血喷出，当即昏了过去。 几人手忙脚乱的救醒，小兜兜都急哭了，“爹爹，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谁给我做好吃的，谁陪我找娘亲呀？” 李元英心疼的看着女儿，虚弱的说道：“兜兜，爹爹怕是撑不住，要走你前面了……你整天不听话跟人打架，看似轻巧，实则是以消耗爹爹寿命为代价的，现在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兜兜吓得嚎啕大哭起来，“爹爹我不要你死，我再也不跟人打架了，你不要死……” 孙思邈满脸的错愕，宇文成都却一脸的嫌弃，心中暗骂，李元英这厮果真卑鄙，这个时候了，你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算计女儿？太无耻了。 果然，下一秒李元英底气十足的坐了起来，拉住女儿问道：“真的？你确定能做到？” 小兜兜泪眼朦胧的连连点头。 “那这样的话，爹爹就勉强再多活几天陪陪你，正好孙神医在此，他能救我，以后你得对他多多恭敬，他以后就住我们家了。” ……到这会儿，孙思邈终于看懂了，心说这位秦王倒是个急智的年轻人。 小兜兜听说这位白胡子老爷爷能救爹爹，赶忙转过来一把抱住孙思邈，“白胡子老爷爷，你一定要救救我爹爹，今后你就住我家，兜兜一定对你特别特别好的，有好吃的第一个给你吃。” 孙思邈慈爱的抚着兜兜的头发，“好孩子，你放心，爷爷一定尽全力救治。” 他给了李元英一个放心的眼神，这话其实是说给这位父亲的。 “兜兜，你带孙爷爷去后面选一间最大的客房住下，我去做……完了完了，只顾聊天，厨房的饭要糊锅的……”李元英小跑着冲向了厨房。 小兜兜拉着孙思邈的手往后宅走，路上她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老爷爷，你的白胡子好长，好好看呀，晚上睡觉是把胡子放在被子里面还是外面呢？” “哦？这个问题……老道还真的从未注意，这样吧，今晚睡觉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一下，明天告诉你好不好？” “好，那我明天早上去叫你起床。” “哈哈哈哈，叫我起床？你这小家伙早上能起来吗？难道不喜欢懒床？” 一老一少就这么欢快的聊着天走向了客房。 …… 第六十二章 神医入坑 “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古人诚不欺我，这是贫道吃过最美味的一顿朝食……”孙思邈咂摸着嘴里滑嫩的豆腐脑感慨道。 李元英笑着说：“既然神医喜欢，那以后每天早上咱们都吃这个。” “不可不可，老道年纪大了，甜食吃太多反倒不好。此物放了上等白糖，想来造价不菲，若是顿顿这么吃，就太过奢靡了。”孙老道说话的时候，不由的目光诧异的看向了旁边的宇文成都，怎么对方也一副狼吞虎咽没吃过的样子？ 宇文成都尴尬的放下小碗解释道：“您老别看我，我跟你一样，也是第一天上岗，昨天晚上才加入的酒馆，也是第一顿吃这个。” ……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两位怕是误会了，我这豆腐脑在外面弥足珍贵，但于我酒馆来说，当不得什么。” “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王殿下，区区白糖而已，不至于吃不起。”宇文成都打趣道。 “哪里的话，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这白糖是我自制的，造价低廉成色极好，与寻常之物无异，所以算不得什么。孙神医吃不得甜食，也不妨事，豆腐脑有甜咸两种吃法，今日吃甜的，明日我做顿咸的大家尝尝换个口味。” 孙思邈惊呼道：“怎么？殿下你改进了制糖之术？” 还不等李元英回答，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后院走进一人，正是酒馆账房老李渊，“不单是制糖之术，连制盐之术都被五郎大大改进，今后天下百姓将人人吃得起上好白盐。” “嗯？可是陛下当面？老道失礼！”孙思邈是见过李渊的，赶忙起身行礼。 宇文成都回头轻哼一声，并未起身，李渊也见怪不怪，毕竟曾经的对手，能有什么好脸色。 小兜兜欢快的扑进了爷爷怀里撒起了娇，“爷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爹爹说你这一回宫，怕是要乐不思蜀，至少得住个三五天呢。” 三五天？ 老李渊狠狠的瞪了李元英一眼。 随后转头笑着跟孙思邈见礼道：“孙神医有礼，不久前我已经将皇位传给了二郎，如今就在五郎这个酒馆当个账房先生养老，大家都叫我李三。” 孙思邈抚须赞道：“放下权利归隐乡间，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儿孙绕膝父慈子孝，叔德公走出了帝皇前无古人的境界，老道佩服！” “过奖过奖，比不得孙神医的大自在。” 二人就这么来了一波商业互吹，旁边李元英和宇文成都同时撇了撇嘴，宇文成都故意将喝豆腐脑吸溜的声音弄的更大。 “老道本是为秦王殿下的药膳而来，没想到殿下少年英才，竟然做了这么多利国利民之举，老道替天下苦难的百姓说声谢谢。” 孙思邈真诚的说，李渊上前拉住对方坐下，“五郎的事可不止这点，慢慢相处你会发现更多，到时候怕是你天天道谢都来不及，见怪不怪了。” 宇文成都喝完豆腐脑，将碗放下起身离席，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神医，如果你真的要感谢，就费点心帮着把孩子的病治好。” 说完转身走向了酒馆前厅。 众人一愣，孙思邈面带惭愧的说：“老道一定竭尽全力。” 李元英看着宇文成都的背影不禁点了点头，没看出来，这货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对兜兜却是不错。 “来的时候你二哥还在担心，说你胆子大，把他给放了出来，就不怕此人恨意复仇？现在看来，他倒是跟他那个鹰视狼顾的父亲不同。”李渊感慨说道。 几人吃过饭后，孙思邈就跟着李元英来到厨房，他要亲眼看着对方做红花大鲤鱼，并且验证一下是否真的药效神奇。 李元英心里叫苦，却也是无法，撒了一个谎，就得用无数的慌去圆，总不能直白说我这酒馆神异，只要是我这店里做出的东西就有神奇功效吧？要得有人相信才行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药制作？看着跟寻常做饭没什么区别呀？太医院小张不会是骗我的吧？”孙思邈有些怀疑。 李元英正想说没错，太医院老张头夸大其词了。 旁边一直陪着孙神医的李渊大手一挥作证道：“绝不是骗你，孙神医，这道红花大鲤鱼确实有活血化瘀的奇效，当初我可是亲自验证的，不信我们可以再来一遍。” 李元英默默的捂住了眼睛，心说老爹今天是不是疯了？没事找揍？ 孙思邈不解的问道：“叔德公，如何验证？” “好办，来，打我！照眼睛打！用拳头。”李渊指着自己的眼睛说。 啥玩意？ 打你？谁疯了才敢打你吧，你可是太上皇，老道我还没活够呢。 孙思邈连连摆手，“不可不可，试药的话，在外面寻一个病人即可。” 额……对呀，为什么我要主动要求试药？李渊愣了一下，老脸一红，感觉自己太蠢了。 要找病人试药？哪里用得着去外面找，酒馆里面就有。 宇文成都刚从天牢最底层出来，一身暗伤，孙思邈立马就想到了他。 前厅里，酒馆几人全都盯着宇文成都，跟观众一样，就差点瓜子爆米花了。 宇文成都指着桌上的一盆鱼汤道：“不是说试药吗？端盆鱼汤做什么？哦……我明白了，是不是这药口味太差，给倒入鱼汤里面，用鱼腥味遮掩一下？” ……打住吧，你一介武夫，动脑子真不适合你，别瞎猜了。 李元英催促他放心去喝，不是毒药，全都是补药。 有着孙思邈的名头在，旁边小兜兜也在鼓励，宇文成都不疑有他，拿起木勺喝了一大口，咂摸了一下，惊讶道：“味道鲜美，丝毫没有鱼腥味，你们确定这是药汤？” 小兜兜咯咯直笑，“铁伯伯真笨，一直跟你讲这是鱼汤鱼汤，你怎么只想着喝药呢？不嫌苦的吗？” “行，不管了，如此美味，乃我平生仅见，你们如果不尝尝的话，我就一个人全喝咯。” 说完一手拿勺子一手拿筷子，一口汤一口肉的大快朵颐起来，吃相极其豪爽，看得李渊不禁咂舌，心说是不是得嘉奖一下刑部看牢的？能把一个杀神饿成这样，这帮人绝对是尽责的。 第六十三章 没有最坑，只有更坑 一刻钟后，宇文成都将汤盆举起来，仰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所有鱼汤。 “哈！痛快~” 孙思邈小声嘀咕道：“啧，不是让你试试药吗？怎么全给喝完了？丁点不剩，老道还准备品鉴一下药性呢。” 噗……李渊父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少见孙神医还有这么滑稽的一面。 李渊提醒道：“感觉一下，身上的暗伤是否轻了些？” “暗伤？就凭这盆鱼汤？怎么……怎么可能？竟然真的爽利许多，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宇文成都看向了李元英。 孙思邈惊讶的一把抓住宇文成都的手腕，按住对方脉门开始把脉，片刻之后同样面色震惊道：“怪哉！怪哉！这鱼汤果有奇效，以脉象看，他的暗伤至少好了一成。这怎么可能？就算是灵丹妙药也没有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吧？” 李元英双手一摊，无奈道：“您老别看我，全程从用料到烹制，你都看着，我丝毫没有藏私，就是这么神奇。” “走走，再做一盆，老道亲自试药。”孙思邈拉起李元英往厨房走。 ……您确定是试药？不是想尝尝鱼汤的味道？ 皇宫太极殿里，皇帝李二正在批阅奏章，内侍老高拿着一份密函快步走来。 “陛下，我们收到一份密报，是关于秦王殿下不久前被死士暗夜刺杀的。” 李二停下了朱批御笔，抬头接过了密报，“哦？暗卫查到了什么？” 老高摇头道：“属下无能，并非暗卫查到，而是有人匿名检举，矛头指向了宫内。” “宫内？”李二惊咦道，“五郎极少进宫，人都认不全，哪里会跟宫内结仇？” 说着，他翻看了密函，片刻之后暴怒地一掌拍在桌案上，“贱人，好一个蛇蝎心肠的贱人！” 密报上说，是宫内阴妃下令深夜去西市行刺，原因就是平安公主在宫里打了阴妃母子，阴妃要复仇。 这时内侍老高主动开口道：“陛下，依老奴看，秦王殿下表面随和，却是个外柔内刚之人，虽然诸事看淡，可牵扯到了平安公主的事，殿下不会罢休的。” “混账，五郎是朕亲弟弟，不肖你多嘴，朕也会亲自给他个交代。” 老高作为内侍，很少说话，因为宦官不得干政，他虽然私下里被人打趣称大唐内相，但本质上还是皇帝的传声筒，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否则就是犯了忌讳。 可此时此刻竟然冒着危险主动发生，可见在他心里，将李元英的位置放在了比自己性命更重的地方。 沉思片刻，李二咬牙恨声道：“赐她毒酒一杯，让她自裁谢罪吧！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阴妃，既然下手刺杀朕的父亲和弟弟，那就莫怪朕无情了，将阴家夷三族，在长安城内，朕不许再出现这种隐患。” “老奴领命！” 可他却去晚了，自从昨日得知，李元英因仙粮获封秦王，小兜兜获封平安公主，阴妃就知道自己末日到了，全大唐人都视秦王李元英为活命恩人，那自己这点丑事，早晚要暴露。 所以不等被人揭发，阴妃自己用三尺白绫了结了性命，她是想用这种方式切割儿子李佑，想让陛下心软不牵连李佑，否则一旦被查出，李佑难逃连带罪责。 “哼！贱婢还知道死罪难逃，罢了，皇子李佑送到封地闭门读书，不奉诏令不得出门，阴家旧部全都流放岭南。”李二终究是心软了一瞬。 李元英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微微愣神，看了一眼跟爷爷读书识字的女儿，心下感叹，这身份高了不知是好是坏，不过是几个孩子打闹，最后却牵连出无数条人命进来…… “孙神医，您老放过我吧，实在吃不动了，已经第三盆啦……这盆就让给您老可好？”旁边桌上宇文成都开始求饶了。 孙思邈不满道：“老道如果吃得下，还需要你吗？再说了，老道有没有暗伤，吃一盆就足矣，你答应了试药的，怎能半途而废不配合？” 噗……宇文成都快哭了，“您这哪里是试药，简直就是上刑嘛！我这个蹲过天牢最底层的人也顶不住了，您比天牢那帮孙子下手还狠，再吃真的要被撑死啦……要不这样，您有鹤顶红什么的毒药没？给我来一服，让我死个痛快……” 李元英回过神来，看着二人，笑得肚子疼。能让宇文成都这个刚出狱一天的人一心求死，看来这折磨不轻啊。 “就一盆，最后一盆了，老道就是验证一下，是否只有第一盆有效，为什么第二盆丝毫不见药效呢？分明一样加了药材的。”孙思邈许诺着。 真的？不骗我？ 老道岂会蒙你个毛头小子？ 休息片刻，宇文成都咬牙又吃一盆，李元英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饭量，怕是只有秦琼可比了。 “不行了，一上午喝了三盆鱼汤，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吃鱼了……”宇文成都都快吐了。 孙思邈把脉过后点头说道：“看来老道所料不错，这鱼汤只有第一次吃才有奇效，再吃就无用了。当真奇怪，到底是因为鱼呢？还是因为红花呢？” 这时李元英开口说：“这可不一定的神医，一个每天只能承载一盆鱼汤的药效，再喝无用，但是第二天再喝，还是会有用的。” 噗……李元英，我跟你拼了！ 宇文成都彻底喷了。 “别拉我，老子不干了，我要回天牢……” 额……孙思邈看着拉扯的二人，面带尴尬的上去劝解，终于把宇文成都劝了下来。 眼看着时间就到中午饭点，酒馆陆续来了食客，因为李元英的名声传开，所以来小酒馆再也不是原来的偏僻清净地了，来吃饭都得排队的。 一顿中午饭下来，李元英累得气喘吁吁，手腕都快提不起来了。 “我这价格定这么高，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排队吃饭，大唐有钱人可真多。”李元英苦笑说。 李渊分析道：“依我看，来吃饭的鱼龙混杂，也并非全都是有钱人，更多的可能是冲着你的名头，来见识一下的百姓人家。以后可能会慢慢减少，毕竟这里的饭的确很贵，少有人家能天天吃。” 宇文成都撇可撇嘴埋怨道：“你这么火爆的一家酒馆，怎么如此寒酸？就靠我跟孙神医俩人跑堂？你看把孙神医累得？不说伙计不够，你低头看看自己，靠你一个人做饭忙得过来吗？要不了几天怕是就要被累死。” 可不是嘛，为什么不招人呢？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元英。 第六十四章 自告奋勇的孙神医 当晚，李元英仔细沟通了系统，找到了招聘用人事项。 酒馆招伙计和账房倒是没什么特殊要求，但招聘大厨就不行了，系统给出的条件那是相当苛刻。 李元英表示不服，我是老板，我招人自己说了不算？只要是个人会做饭，来了我带一带教会不就行了？为什么这么苛刻呢？ 系统给出的解释很简单，寻常的厨子只能做出寻常饭菜，但酒馆的饭菜有特殊效果，所以不是寻常庖厨能做到的，必须是天赋异禀且被系统选中的才行。 好吧！李元英妥协了，按照系统这个解释，也就是说，系统的特殊菜肴以后也不用自己亲手做了，招人也能做，那样的话，自己还真的就成了甩手掌柜，这么看的话，条件苛刻点，也不是不能接受。 第二天早上，李元英做了一锅豆腐脑，又熬了一小锅胡辣汤，闲下来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石桌上写起招人公告。 小兜兜一只只捏着陶碗，锻炼了这些天，已经不用练石磨石锁了，只用掌控好力度，练到不会捏碎陶碗就行，现在她已经能做到十只碗捏破三只的程度，再练练应该就成了。 李元英写完停笔，看向了女儿，好奇问道：“兜兜，你张望什么呢？怎么今天早上练功似乎不太专心呢？已经连续捏碎六只碗了。” “啊？哪有……” 咔！又碎一只，小兜兜脸红的低下了头，不再张望，专心练功。 “怪哉，孙神医怎么还未起床？都说老年人觉少喜欢早起，我看未必……”李元英嘀咕着。 听到这话，小兜兜一下跳了起来，丢下陶碗自告奋勇地喊道：“爹爹，我去叫孙爷爷起床。” 片刻之后，孙思邈开门出来，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的问道：“这么快就天亮了？老夫才刚有点睡意。” 李元英走了过来，惊讶道：“孙神医，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呢？难道是客房的床铺不合身？” 不等孙思邈回答，小兜兜上去拉住孙老头追问起来，“孙爷爷，你说好的今天告诉我答案的，没有忘记吧？到底您晚上睡觉胡子在被子里面还是外面呀？” 啥玩意？ 李元英听完女儿的话，再看看孙老头的卖相，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不会吧，这明显是被小兜兜坑了呀。 孙老头双手一摊，叹息道：“惭愧，这个问题老道没法回答，昨夜里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我试过把胡子放里面，也试过放外面，可无论怎么放，都没有往常那么习惯，所以折腾一晚上没睡着，我也不知道到底是里面还是外面。” “啊？这么难吗？好可惜，我要是有胡子该多好呀……”小兜兜失望道。 这时老李渊洗漱完毕正好走了过来，笑着安慰孙女道：“乖孙女不必恢心，今晚上爷爷睡觉的时候帮你观察一下，明天早上告诉你。” “真的吗？爷爷最好了……”小兜兜高兴的扑进了爷爷怀里。 完了，又折进去一位，李元英捂住眼睛不敢再看，心说可怜的老爹啊，没救了！ 早饭，大家又尝了一顿咸豆腐脑，用胡辣汤作卤，除了小兜兜嗤之以鼻之外，其他人都赞不绝口，甚至孙思邈还通过试吃解说了胡辣汤能有各种药效，吃此物有什么好处云云，李元英赶忙给记下来，将来弄个招牌挂出去，大唐孙神医亲自做评，胡辣汤想不火都不行。 “昨夜我深思熟虑，却并未想出什么眉目，所以今天准备亲自下厨试一下，我想，如果试吃不能明白药理，那也许玄机就在烹饪手法上，还望秦王殿下不吝赐教。”孙思邈诚恳道。 啥？你要下厨？ 李元英无奈拿起桌上的招聘公告，“不是在下藏私，而是本店招聘庖厨，条件比较苛刻，有年龄限制，最高不能超过二十岁，您老都快百岁了……” “哦？不妨事，老道只是想精研这一道药膳，不会耽搁酒馆正常经营，身份还是酒馆跑堂。” 旁边李渊也开口劝解，李元英见推不过，只能捏着鼻子装模作样的教孙思邈做鱼，其实就那么几个步骤，换谁来都能做，可问题是，如果不通过酒馆庖厨测试，做不出来奇效啊。 半个时辰之后，酒馆前厅，依旧是昨日的阵容，同样的场景，所有人都盯着宇文成都。 “来吧宇文将军，帮个忙尝尝老道的手艺？”孙思邈笑着催促道。 宇文成都强忍着反胃之感，舀了一大勺送入嘴里。 嗯…… 噗！ “这，这是什么玩意？孙神医，你不会是故意整我的吧？”宇文成都气得拍案而起。 孙思邈也懵了，看到这个场面也很不满，心说你这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炖的鱼汤，就算不好吃，你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有那么难吃吗？ 白了宇文成都一眼，孙老道训斥道：“你这小子，心眼如此之小，故意戳老道难堪吗？” 说着，自顾自的拿起木勺，舀一口尝了下。 我这…… 孙思邈瞬间脸色涨红，感觉到嘴里那奇奇怪怪的味道，强忍着想要咽下去，可终归是敌不过现实，噗……步了宇文成都的后尘。 随后不等众人开口，孙老道端起汤盆就冲到了大门外，干净利索一把将那盆鱼汤倒入巷子路边的下水道。 酒馆里面，李元英一家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大家都很好奇，到底这盆汤是什么味道，让孙神医这么大反应。 “咳咳，老道不经常做鱼，一时失手，给宇文将军赔罪了，这就去重新做一碗来。”说完直奔厨房。 李元英好奇的推了下宇文成都问道：“话说，刚刚那锅汤，到底有多难吃？” 宇文成都一脸生无可恋道：“要多难吃有多难吃，一会儿打死我也不再试药了，他再做出来的话，你来试。” 就在这时，李君羡来到了门外，大声问道：“殿下，刚刚孙神医往门外泼了什么东西啊？怎么如此怪异，整个巷子里都弥漫着一种剧烈的腥臭味。” 什么？不可能吧？ 所有人都好奇的奔出去，果不其然，刚一出门，就全被熏回来，完了，太难闻了，臭气熏天，再不处理，怕是整条巷子都没法住人了。 这时，李元英惊呼一声，“不好，这种鱼汤，那我的厨房……神医，手下留情啊！” 第六十五章 苛刻的招聘条件 虚惊一场！李元英冲进了厨房，并未有什么难闻异味，而且孙老道好怡然自得的在炖着鱼，如果真的臭气熏天，不早就晕倒在厨房了？ “怎么了秦王殿下？放心，老道不白耗费食材，回头按银子补给你。”孙思邈认真道。 “不是钱的事，您老没闻到什么异味吗？刚刚那个鱼汤盆呢？” 孙思邈指着案板，“在那儿呢，我刚给洗刷了。我知道刚才那盆汤没熬好，很难吃，但已经刷过的，不会留下什么异味的，你放心吧。” 这是什么情况？ 李元英愣住了，呆呆的走出厨房，再次来到酒馆外面的巷子，还是的呀，臭气熏天，李君羡正指挥手下紧急处理着。 可是为什么酒馆内部闻不到？像这种气味，又为何鱼汤做出来的时候闻不到？很不合常理。 思考了半天，李元英只能归咎为——系统。 或许酒馆内，或许是系统给的餐具，是具有屏蔽或收敛气味的功能。 还有一个问题，李元英没有想通，不过是简简单单炖了一道鱼，食材、手法都没有问题，就算是不好吃，也不至于翻车到臭气熏天的程度吧？ 难道说这个酒馆里面，只有自己有资格做特殊的菜肴？ 原来如此…… 李元英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估计自己猜的没错，要不然为什么系统限制了苛刻的招聘条件？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果让不符合条件的人来做，就被认定有投机取巧嫌疑，所以臭气熏天是惩罚？ 半个小时过去了，新一锅鱼汤出锅，孙思邈看着那色泽，满意的点头：“看这成色，已经跟秦王殿下做的九成近似了，想必味道也不会差太多，我先尝尝，免得等会儿被宇文成都那小子嘲弄……” 前厅里，账房李渊看着门外忙碌的身影，呵呵笑道：“前辈布下的阵法当真玄妙，竟然还能阻隔臭味，在这酒馆里面根本闻不到那满街的臭味。” 宇文成都嗤之以鼻抱怨说：“还不如能闻到呢，臭味还能挡一挡来吃饭的食客，要不然今天中午又得忙得累瘫过去。” “不一定，这臭味能传到巷口去，今天中午的食客一定不会……” 一个影子嗖的一声冲出门去，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李渊：刚刚是不是有个大黑耗子过去了？ 宇文成都：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孙神医，还端着一口大黑锅！ 下一秒，门外传来了护卫士卒抱怨之声：“孙神医，您老发发慈悲，别再倾倒了，我们刚清理过下水道，就这还有臭味存留呢。您要是再倒一锅，整个西市都无法住人啦……” “胡说，哪里来的臭味？老道在厨房忙活半天，一点都没有。”孙思邈黑着脸反驳道，顺手哗啦一下，整锅鱼汤倒入了下水道。 呼…… 所有士卒呼啦一下，同时散开躲出老远。 “您老自己闻闻，将军，你看到了，孙神医绝对是故意的，我们不收拾了，谁爱收拾谁收拾，这味道太要命了……”一众士卒哭丧着脸求着李君羡。 李君羡脸色难看，看了看孙老道，又看了看自己的士卒，再嗅了嗅那味儿……呵，这个酸爽，呛得眼泪直流。 “不行了，辣眼睛，快扶本将回去躲躲……” 得，这货竟然学会圆滑了，手下士卒会意，一拥而上，直接抬起李君羡，全都躲进了住宿的客栈里面。 我这…… 咣当一声，孙思邈手里的锅掉在了地上，看到躲避的行人，闻着那刺鼻的味道，老脸火辣辣的，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怎么会这样？我真的只是按照步骤学着炖的呀…… 李渊淡定的坐回了位子上，“好了，这回不用担心食客问题了，照这个形势，怕是得三五天没人敢进这条巷子。” 小兜兜咬着手指头问道：“爷爷，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孙爷爷呀？” 李渊一把拉住孙女，“千万别出去，你没看刚才都有个士卒被熏晕了吗？还是留在酒馆里安全，等散散味儿吧。” 看着孙老道吃瘪，宇文成都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心说等味道散的话，就不用去帮忙了。 最后还是李元英出面，从系统商城买了两副防毒面具，跟孙思邈两人配合着将门口收拾了一下，即便如此，还得一天一夜散散味。 “此物是何材质？竟然能隔绝臭气？是不是也能隔绝迷香或者毒气？那晚上如果带着它的话，就不用担心被人暗算了吧？”孙思邈拿着防毒面具称赞道。 李元英无力的坐在凳子上休息，“您老真是心大，还是仔细想想炖鱼的问题吧，两条鱼，您老的名声就传开咯。再说了， 谁没事晚上睡觉都带着防毒面具？万一呼吸不畅被憋死怎么整？” 咳咳…… 孙老头尴尬的提起那口锅说道：“老道算是看清楚了，我没有烹饪天赋，还是不试了吧，我去把锅刷了，然后去找太医院的小张，让他试试看。” 啥玩意？李元英惊讶的看着孙思邈。 还好，这老头并不是要在酒馆内试，收拾完厨房，他自己出门去找张太医了，说是晚上不回来，就在对方家里，试验出眉目再回来。 正好中午没有什么食客，李元英将招聘公告贴了出去。 李渊看过了之后觉得十分不靠谱。 “只招二十岁及以下的青年才俊，还得是具有超高厨艺天赋，能辨识百味，对食材有独到见解的……你立这么多条件，也太苛刻了吧？看前面以为你是要招学徒，看后面呢，分明是要招到在厨艺上侵淫多年的高手，前后矛盾，如你这么苛刻的要求，老夫打赌，全大唐没有一个能聘的上。” “真的敢赌？”李元英来了兴趣。 “赌，如果有一个符合标准的，老夫敢让孙道长做一锅鱼给我吃。”李渊也是豁出去了。 啥？李元英就傻了。 “老爹，这赌注是不是狠了点？要不再考虑考虑？” 李渊打趣道：“怕了？你看，你也知道赢不了，那为何还这般胡闹？” “不是怕了，我是怕您被孙神医的一锅鱼汤给送走了，好不容易我才找个爹回来……” “混账五郎！赌，敢不赌腿给你打折！老夫不可能输，你小子等着喝鱼汤吧，不用谢我。” 李元英：老爹，谁给你的勇气？ 第六十六章 消失的玄甲军 “陛下，并州捷报！兵部李尚书率领十万大军，在晋阳挡住了北方来犯之敌，敌军再无存进半步。” 兵部捷报传入皇宫，李二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意料之中。 可是当他慢慢翻开李靖军报的时候，笑容却渐渐隐去，脸上重新浮起了隐忧。 内侍老高不解，关切的问道：“陛下，可是前方战事有不妥？” 李二放下军报长叹一声，“药师的十万大军，也只是挡住了颉利而已，突厥来势汹汹，果然不是易于之辈。军报说，晋阳城外斗了几场，互有胜负，我军优势不明显，暂时无力反击。” “这不应该呀，并州腹地是我们的地盘，突厥人生地不熟的，以李尚书的本事，怎么能战了个平手？”内侍老高惊讶道。 “呵呵，应该是突厥军中有高人指点，多半是前隋余孽。这封军报虽然是捷报，但却有求援之意。可惜啊，为了这一战，我大唐也是勒紧腰带硬撑的，长安仅剩两万守城御林军，朕已经没有兵马再给药师调拨了。” 恰在这时，太极殿外一武将朗声喊道：“末将左武卫大将军秦叔宝求见！” 李二愣了一下，随即惊喜道：“哈哈，叔宝来的正好，快快进来。” “陛下，末将养伤多日，终于在今日伤愈，痼疾尽除，故而前来向陛下复命，末将请命出战北方突厥。”秦叔宝行礼道。 李二下得龙椅亲自过去搀扶起对方，拉住秦琼的手真挚道：“天佑大唐，当此危难之时令我战神重返巅峰，叔宝，药师那边情况不大好，正需要人支援，朕意派你带一万兵马过去，你意下如何？” 旁边内侍老高慌了，“陛下三思，如今长安只余下两万兵马，不能再行分兵了。” 秦琼一听，赶忙推辞道：“陛下三思，高内侍说的对，长安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末将愿为先锋前去支援大军，想那突厥蛮子不过是仗着一身蛮力士气旺盛罢了，待末将前去破他。” 李二感动道：“叔宝之勇，朕当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此战，我们粮草有限，不耐久战，所以跟对方耗不起，必须尽快想办法反击，将突厥蛮子赶出去，否则，时间一长，更加危险。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只要前方打的好，长安根本不用守，有一万守城兵足矣。反之如果你们战事不利，再给我两万，长安一样危险。” 这…… 皇帝已经下定决心，秦叔宝拗不过，只好领命，次日就点齐兵马向并州支援而去。 晋阳城中，李靖等人也有些焦躁，原以为突厥人会急不可耐的攻城，到时候好将计就计接住守城战，多多杀伤对方的兵马，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围而不攻，同时向四周劫掠，这就让人焦头烂额了。 无奈之下，大帅李靖只好摆开阵势，与颉利两军对垒，如此才能看住不让对方有异动。 可双方毕竟兵力悬殊，大唐以十万对阵二十万，还是有差距的。 突厥兵马以骑兵居多，大唐却只有两万铁骑，十分劣势。但突厥兵马衣甲兵器落后老旧，大唐胜在衣甲兵器精良上，所以还是有得打的。 “驴日的，什么时候北方蠢蛮子变得这么精明了？似乎知道我们大帅擅长兵法，故意每日阵前叫战消耗我们实力，让我们有力无处使，真是憋屈。”尉迟恭恨声抱怨着。 李绩说道：“虽然我们叫他们蛮子，但他们从来都是一群精明的狼，看你弱小就上来咬一口，看你强势就躲得远远的伺机而动，也只有你这厮说人家蠢。” 尉迟恭站出来喊道：“大帅，末将请命，让我带兵夜袭特娘的。” ……所有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这货。 潞国公侯君集说道：“我们跟他们就相距十里地，双方都互相盯着呢，你那不是夜袭，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我去跟你打架了，那叫夜战不叫夜袭。” 尉迟恭羞了个大红脸，憋了半天不忿道：“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干耗着？” 李靖拍打桌案呵斥道：“行了，都不要争了。斥候还没探得玄甲军消息吗？就算是被全军覆没，也该留下蛛丝马迹吧。” 下首柴绍摇头道：“没有消息，斥候放出一直道北方的定襄城，并无玄甲军踪迹。我们埋伏在敌军的暗桩也没有探到蛛丝马迹，就好像，就好像他们从未见过玄甲军一样。” “不会吧？突厥这二十万大军都是瞎子吗？他们一路从北南下，不可能跟玄甲军错过吧。”众将惊咦道。 这时一直沉思的李绩突然笑了，“未必，倘若是玄甲故意避开呢？玄甲动身在前，突厥进兵在后，只要改变了路线，是能够躲过的，而且玄甲军人少，行动便利，张士贵和翟长孙久经沙场，不会主动送死。” 李靖会意，跟李绩对视了一眼，后面的话二人都没有说破，那就是这支玄甲军是带着任务出长安的，如果能够成功躲过一劫活下来，那就是一支铁打的奇兵，说不定，此战的胜负最后还要着落在玄甲军身上。 那么真正的玄甲军在哪里？答案是，已经进入草原腹地。 行军远征，首重情报，斥候探路，如李绩所说，张士贵翟长孙不会去送死，所以险之又险的走西北方向躲过一劫。 “老张，陛下的军令，是让我们主动出击，袭扰颉利的大军，以此拖慢颉利的进军步伐，你说我们现在私改策略，回去会不会被杀头啊？明知颉利大军所在，不去执行任务？”翟长孙有点心虚。 张士贵不屑道：“怕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相比于回去让陛下杀头，总好过去跟二十万大军厮杀，主动找死的强。之前你可是答应一切听我的，咱兄弟两个干票大的，戴罪立功怎么样？” 翟长孙被这么一激，顿时就来劲了，“哪个怕了？我们可是玄甲军，陛下肯定舍不得杀我们。你说吧，怎么整？只要能戴罪立功，都听你的。” “我的计划是，避开颉利的主力大部分，绕后偷袭他的老巢，先扫了颉利的突厥王庭，再一路横扫草原各部，最后等到颉利接到噩耗会师之时，来个埋伏……” 不等张士贵说完，翟长孙就打断道：“做梦呢老张？就咱们这点人？而且连人家王庭在哪儿都不知道呢，你还横扫草原呢。” 张士贵呵呵一笑说道：“先杀进去抓住俘虏拷问一下，总有人知道，实在不行我还有锦囊妙计。今日我们这三千玄甲，就效仿当年冠军侯北击匈奴的壮举，青史留名的机会来了兄弟们。” “愿随将军，杀入敌巢，誓死无悔！”玄甲军士气大振。 第六十七章 战神扬威 过了几日，晋阳城帅府内李靖接到一封密报，是来自城中运粮队的，看完之后李靖大喜，当即下令整军准备，次日好好跟敌人摆开架势战一场。 十万大军面对二十万大军，虽然人数劣势，但士气上却丝毫不弱，军容上更是碾压对方，因为大唐是保家卫国的守土战，意义不一样。 此时李靖手下可以说群星璀璨猛将云集，智将有李绩、侯君集、张公瑾等，猛将有尉迟恭、程咬金、段志玄、刘弘基、牛进达等等，都是百战名将。 过往几日，小打小闹双方互有死伤，但没有伤筋动骨，攒了多日士气，李靖终于决定这天开战。目的就是拖一拖措措敌人的锐气，同时哄一下我方的怒气和斗志。 “传我命令，诸将轮流上前斗将，谁能第一个斩将，今日首功。”李靖帅旗一挥，尉迟恭第一个冲了上去，剩余诸将只能勒住缰绳回转阵营，暗骂不讲武德的老黑。 颉利这边也在观察形势，他十分不解，好端端的缩头乌龟不当，为什么今日突然这么大阵势？ 旁边跟着一名汉人文士打扮之人点头赞道：“李靖不愧是当世名将，深谙兵法，故意拖着消耗我们的士气，等我们锐气被磨灭，这才跟我们开战，还好我早有预料。” “哦？军师，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不禀报本王？”泄露脸色有点难看。 那军师笑道：“大汗息怒，在下已经安排好了，等会儿想必他们会趁着斗将之时冲杀，然后伺机偷袭，这是大唐用老的手段。” “好好好，我得军师，简直如虎添翼，那本汗就拭目以待了。” …… 仅仅十个回合，尉迟恭斩将回阵，大唐军卒士气大振。 段志玄接着拍马冲上，这次突厥似乎谨慎了些，派出有实力的万夫长，段志玄没有斩杀，只是打伤对方，让之逃了。 李靖沉声道：“下一战知节你去，无论如何定要斩杀对方。” “末将领命！”程咬金吆喝一声冲了上去。 李靖转头说道：“诸将准备，知节斩将之后，大军压上掩杀。” 侯君集点头赞道：“大帅用兵果然沉稳，连胜三场，等对方士气最低迷的时候冲杀，妙哉！” 要说兵法，整个大唐能与李靖齐名的，怕是只有李绩一人，而如果说超过李靖的，那就应该是天命之子秦王李二了，当初他以弱冠之年领兵，二十出头就领天策上将，硬生生打下半壁江山，他的兵法，那是李靖都佩服的。 事实一切如突厥军师预料，双方大军很快厮杀到一起，战事转眼间进入白热化。 大唐多步卒，此时装备的优势显现出来，贴身近战，那要比突厥兵马战力强盛许多。 而突厥多是骑兵，骑兵想要发挥优势，必须依靠助跑，将马力发动起来才行，可惜这一战是近攻阵地战，李靖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所以颉利的脸色很不好看。 就在这时，突厥西面突然杀声大作，远远看去，有一支大唐旗号的部队陡然杀出，为首之将无人能敌，直接冲乱了突厥兵马的阵脚。 颉利大惊，“那人是谁？怎会如此骁勇？” 那文士军师仔细观察片刻，咬牙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就是有大唐战神之称的——秦琼秦叔宝，有万夫不当之勇。原来李靖的奇兵就是他呀，好好好，斥候探得秦叔宝常年在长安养伤，并未参与此次大战，现在露面，想必是从长安来的，如此可见，大唐无人矣。” “军师，你不是说安排了人手应对偷袭的吗？人呢？”颉利追问道。 那文士伸手一指，“大汗你看，右贤王出战了，右贤王乃是我突厥第一勇士，天生板肋力大无穷，挡住秦琼不在话……这不可能！” 话没说完，只见远处战场上，右贤王一个照面，就被秦琼兜头一锏，连人带马砸倒在地。 颉利和军师同时傻了。 颉利喃喃道：“果、果然万夫莫敌，大唐有此人，我突厥危矣。” “大汗勿慌，右贤王没事，又站起来了。”军师指着远处。 可不是嘛，那右贤王还真是顽强，坐骑被压死，自己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甩了甩头，举着弯刀朝秦琼喊杀过去。 秦琼回头一看，呵，这蛮子如此耐打？天下能接我全力一击而不死的，没有几个，这厮有两下子。 可他眼下朝前面冲杀的正兴起，可没空跟对方耽搁，所以没有理会，继续策马往人堆里杀去。 一个骑马，一个跑步，右贤王怎么追的上？气得在后面直跺脚，随即躲过下属一匹马，骑马去追。 “贼将休走，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右贤王大吼道。 秦琼笑了，不屑道：“就你？还三百回合？你也配？” 抽出马背上的虎头錾金枪，挑翻两侧的敌人，调转马头，秦琼径直朝着右贤王杀。 两人都是杀气滔天，都是策马狂奔，丝毫不管前方有没有障碍。 仅仅一百米的距离，二人就将战马的速度提了起来，而且还是纷乱的战场上。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即便有了防备，右贤王依旧被一击打落马下，这次秦叔宝是用熟铜锏正面戳中对方胸口，拼的就是个马力迅猛，比对方反应快。 “嗯？你这厮莫非穿了内甲？为何没有被老子戳透呢？”秦琼惊诧的看向了地上的右贤王。 “要杀便杀，何须多问！” 哟，是个硬骨头？ 秦琼侧身用手一抄，直接将对方从地上提起，一拳打晕，扔到旁边的马上，吩咐随身亲卫道：“看护好这员俘虏，随我杀穿敌军，跟大帅汇合。” “该死！右贤王被俘虏了，这就是你的安排？那唐将来去如风，就这么放过了他？”颉利一鞭子抽在了旁边军师脸上。 那军师倒是硬气，没有喊疼，甚至都没有认错，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让旁边的颉利莫名其妙。 颉利大怒：“赵德言！你放肆！来人，给我拿下！” 眼看旁边护卫就要围上来，那叫赵德言的军师摆手拦住道：“大汗且慢，臣下并非嘲讽，乃是笑那唐军，已经中了我的计策而不自知。” “哦？什么计策，速速道来！”颉利催促道。 第六十八章 长安危机 晋阳城中，诸将正在为秦琼的到来喝彩庆功，大唐战神勇猛不减当年啊！只有熟悉秦叔宝的程咬金面色古怪，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不敢说一样。 “大帅，战损统计出来了，我军阵亡八千，斩杀敌军三万，现如今敌人已经后撤五十里。”副将前来汇报说。 柴绍大笑道：“哈哈，大胜，大帅这一仗真是痛快，我们是不是应该痛打落水狗，追上去揍他驴日的……” 李靖按下众人，“稍安勿躁，此战未曾伤到敌人筋骨，全军修整三日，今晚摆庆功宴。” 私下里，程咬金拉住秦琼，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二哥，我怎么感觉你的战斗力比以前强了不少呀？那突厥右贤王前几日我们交过手，很难缠的。” 秦叔宝呵呵一笑，低声道：“因为哥哥我有秘密绝招。” “嗨，谁人不知道二哥的绝招是撒手锏？除此之外还有个鲜有人知的枪剑双绝，可今日你并未用这两招啊。我闻着你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莫不是你喝了五郎的战神酒？”程咬金鸡贼的猜测道。 ……秦叔宝愣愣的看着对方，“都说你小子是个夯货，我看不是，你才是大唐最精明的一个，被你猜中了。” “哪里哪里，小弟只是对酒熟悉点罢了，二哥，那战神酒你还有吗，匀给我点解解馋……别走呀，二哥你干什么去？” “今日抓了个俘虏，很是古怪，我去看看，你去不去？” “去去，有酒我就去。” …… 两天之后，李绩惊慌失措的冲进了帅府，“药师，出事了！” 正在地图前研究战略的李靖惊讶抬头，“怎么了茂公，何事让你如此惊慌？突厥打来了？” 李绩沉声道：“不错，但这不是重点。我们的暗桩探知，前日大战过后，突厥的兵马似乎少了一部分。” “什么？具体多少？为何现在才发现？他们干什么吃的？”李靖怒喝道。 “大约三万到四万！之所以没有立时探知，是因为敌人故意拖延了聚兵效率，大战过后，我们双方都在收拢残部，打扫战场，这是需要时间的，没有完全收拢到位之前，很难看到具体情况。 药师，我们可能中计了。”李绩脸色难看道。 李靖同样阴沉着脸，点了点头道：“不是可能，是一定中计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时突厥颉利大军，已经全面围住了我们，对吧？” 李绩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他那四万大军，当日趁着混乱偷偷溜走，直奔长安……” “恐怕是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他们会去干什么。” 李靖无力的坐回了帅椅，一掌打在桌案上，恨声道：“终日打雁，不曾想老夫也有走眼的时候，此战是我大意，被突厥蛮子将计就计了。对方军中有高人，可曾探得是谁在帮他们？” “不曾，只知道是个汉人军师，但对方很会隐藏。”李绩摇头。 “可恶，打了半天连对手是谁我们都不知道。能够如此了解大唐形势和山川地理，还能步步为营提前算到我们的谋划，此人不简单。 我们有秦王殿下提前预知了对方的入侵，这才能聚兵十万挡住敌人。现在看来，对方也改变了策略，不能将之按平常蛮子对待了。好在长安还有两万御林军，区区四万突厥蛮子，成不了气候。” 李绩询问道：“药师，有件事你还不知，叔宝带来的一万人支援，是陛下咬牙从长安城防上调出的，如今，长安城只剩下一万守城军了。” 什么？？？陛下糊涂啊！叔宝为何不劝阻住陛下？李靖惊呼道。 李绩叹气道：“并非叔宝不知轻重没有劝阻，而是陛下知道我们不耐久战，以求速胜的。我想，就算是突厥人，也不一定知道这件事，如果他们故意拖着我们，想要将长安守军调走，让长安空虚，那对面的人就太可怕了。而且他怎么可能就笃定陛下一定会调兵呢？我想不会。” 沉思片刻，李靖分析道：“如果说，叔宝带兵出来是个意外，那么对手预谋这四万兵马去夺长安，是因为什么自信？让他觉得四万大军就能拿下长安？我想，只有内应一途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么别的招数，因为我们两万大军守城，凭借四万人，给他一年也攻不下长安坚城。” “不错，药师你跟我看法一样，必定有内应。”李绩赞同道。 “我这就手书密信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提醒陛下注意，但愿能赶得上吧。” “那眼前这十三万围住我们的大军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攻击长安，无动于衷吧？”李绩问道。 李靖眼神冷厉，神色坚定道：“无动于衷？哼！敌人将计就计算计我们，那我们就依样画葫芦，给他来哥将计就计。 他们不是想要攻下长安吗？且不去管，我相信陛下雄才大略一定能应对，而且区区四万人，就算攻下了，没有后援也是徒劳。 我意，再次跟眼前这十三万蛮子决战，只要我们击溃了颉利主力，那去偷袭长安的四万人，就成了无根之萍，不足为据了，我们也可以掉过头来包抄他们。” 李绩抚掌大赞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妙哉！佩服！颉利以为我们会拼死向南突围救援，我想他们肯定重点守在南边，甚至有埋伏，所以咱们就拼命向北打，不以突出重围为目的，只为多多杀伤敌人，打残了他的主力，颉利就算想闹事也翻不起浪花。” 二人推断的没错，这也正是赵德言给颉利出的计策。 既然大唐派出十万大军拖住了突厥二十万大军的步伐，那么将计就计，我们也拖住你们，然后派骑兵突袭后防空虚的长安。 无论能不能攻破长安，对面大军都会因此阵脚大乱，因为长安是都城，十万大军几乎是大唐全部的军力，他们不可能不回援。这样一来，随后的战事，大唐就会被突厥一方牵着鼻子走了。 听完这个计策后，突厥可汗颉利大喜，当场重赏赵德言，而且没有责怪对方私自调动兵马的罪责，因为这件事保密要做好，且派去的是突厥最精明的武将左贤王。 能让左贤王同意瞒着大汗私自行动，那一定不会是危害突厥的坏事，因为左贤王是颉利最为信任的第一死忠。在知人善任方面，这一任突厥可汗颉利绝对称得上是名英主。 第六十九章 得意洋洋李老头 莫大的危机，长安城还丝毫没有动静。 早上西市酒馆里面，账房老李渊一副熊猫眼，面色疾苦的坐在后院石桌上。 李元英、宇文成都、小兜兜三个人好奇的围住了老李渊，一个个都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小兜兜好奇的问道：“爷爷，昨天晚上你没睡觉吗？莫非在拔胡子玩？” 为什么这么问呢？因为老李渊原本下巴上的山羊胡，现在一根胡子都没有，光秃秃的，看上去十分怪异。 气恼的白了孙女一眼，老李渊抱怨道：“还不是被你这小家伙害得？这两天我一直想给你解答一下，到底人睡着了，胡须是留在被子外面还是里面，可是一连好几天都没结果，几乎天天失眠。” 小兜兜恍然大悟，拉了个长音道：“哦……所以你就剪掉了胡子，放弃观察了吗？” 噗……什么放弃观察？再观察下去，我的老命都没了，我剪掉胡子是想睡个安稳觉的。 李元英跟宇文成都二人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得不说，老爹你真是机智。” “机智个屁！原以为剪掉了胡子就不用再纠结里外了，没想到这胡须留了多年，早已成了习惯，骤然间没了，总觉得空落落的，根本睡不着……”李渊都快被折磨哭了。 哈哈哈哈……二人笑得更加大声，这老头儿，真是太逗了，小兜兜这坑人天赋，真可怕。 老李渊上去咣当一脚踹向李元英，“别笑了，真是不孝，看到为父受此折磨，你就无动于衷？不是会医术吗？给我开点瞌睡药来。” 李元英连连告饶：“行行行，包我身上。您这么大年纪，吃瞌睡药伤身体，我还是看看弄道药膳吧，总之让您老好好睡两天休息休息。” “这还差不多！” 小兜兜噘着嘴嘀咕道：“爷爷没诚信，说好了帮我弄清楚胡子的事，现在胡子都没了，我的问题怎么办，哼！还有，偷偷拔胡子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叫我……” 李渊：我…… 旁边的宇文成都开口提醒道：“李老头，你不是太上皇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何必亲力亲为，吩咐下去自然有人给你呈上答案。” 李渊双掌一合，大笑道：“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兜兜你先别伤心，爷爷是太上皇，我这就下令，让朝中长胡须的老臣严办此事，务必在明天给出一个答案来。” 李元英赶忙拉住，“嗨嗨，老爹，你是想让满朝的老臣全都被坑一遍吗？别跟着孩子胡闹了。” “哪里是胡闹？我孙女的事就是大事！而且老夫受折磨好几天，让那帮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也感受一下，有趣、有趣……” 得，可以预见，这下闹大了，也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被坑。 过了半晌，老李渊从皇宫回来，走到门口正看到那张招聘公告，纸张都显得陈旧了，可依旧没有人来应聘。 大厅里面喝茶的李元英喊道：“别看了，这才几天时间，咱俩的赌约还早呢。” 老李渊一听，这可不行，“你小子不会是跟老夫耍心眼吧？不行，你得加个期限，总不能你十年寻不到厨子，赌约十年不兑现吧？我年纪大了，不知道还活不活得十年，被你小子赖过去可不行。” 李元英哑然，“好好好，加个期限，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放心吧，我可是给您看过面相的，长命百岁没问题。” “净哄我老人家！”李渊笑骂着，嘴上虽然不信，但心里却乐开了花，因为他知道，这个儿子不是凡人，跟神仙搭边的高人，可比那些寻常看相的靠谱太多了。 “三天，再给你三天时间，再招不来人，我可要派人寻孙道长了。”李渊接着说道。 啥？三天？ “老爹，你故意坑我？”李元英不服。 “你自己说的，让我说了算，怎么？怕了？赌不起没关系，为父还能跟你较真不成？”李渊这波嘲讽…… 李元英气不过，走出门伸手要去揭了告示。 这不是赌得起赌不起的事，想起孙道长那毒倒一条街的鱼汤，李元英表示，人言从心，该怂还得怂啊，小命要紧。 “这……等等，三天是不是太紧了？不行七天、十天……”老李渊一看，慌了，别不玩了呀。 宇文成都也觉得诧异，没想到这小子软硬不吃，不像他的风格呀。 小兜兜咯咯笑着拍手喊道：“爹爹输咯，爹爹输咯……” 就在这时，酒馆门外走来一对儿母子。 那母亲貌似是个中年贵夫人，儿子是个健壮小伙子，但是有点呆头呆脑，一看就是那种老实巴交的心性。 “敢问这里就是传言中，秦王殿下开的亲子酒馆吗？”那夫人开口问道。 李元英停下了动作，回头看去，点头说道：“是来吃饭的吧，时间尚早，二位且先进去。” 旁边的儿子小声提醒道：“娘，他、他就是秦王殿下，我随爹远远的见过一次。” “遗爱，快些行礼。妾身房卢氏，携儿子遗爱，见过秦王殿下。” “房遗爱拜见秦王！” 李元英诧异道：“哦？你们是房相家眷？不必多礼，来了酒馆就是客人，这里没有秦王殿下，只有个掌柜的李元英，进来说话吧。” 说话的时候，还多打量了一下那个叫房遗爱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心说这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绿帽王吗？ “二位还是酒馆开张以来，第一对儿登门吃饭的母子呢。”李元英热情说道。 房夫人看了一眼儿子说：“是遗爱这孩子孝顺，听说长安开了一家亲子酒馆，只接待亲子同席，所以要带妾身来尝尝。” 李元英赞赏的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不错，孝顺的孩子。” 进门之后，二人又给李渊跟小兜兜行礼，这才被让着坐下，房夫人略显拘谨，因为除了在家里之外，很少有这么抛头露面在外面吃饭，且还是这种跟人同席的吃法，大唐都是每人一个小几案分开吃的。 房遗爱倒是放得开，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追着李元英问道：“秦王殿下，听说您就是这酒馆的大厨，做菜的本事连宫里的御厨都服气，我能跟您见识一下吗？” “二郎，不得无礼！”房夫人训斥说。 房遗爱解释道：“殿下勿怪，我没有探听秘密的意思，我只是想如果能跟您学到点东西的话，回家就可以做点好吃的给爹娘尝尝了。” 李元英诧异的看向了这个老实巴交的家伙，“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可是书香门第出身，不是这样教的吗？” 第七十章 白捡的学徒 听到李元英的问话，房遗爱挠了挠头，有点迷糊道：“小时候念书好像念过，但却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想学会做饭，做点好吃的给爹娘，还可以给妹妹，有时候嫌家里厨房做的差了，可以自己做好吃的，不知道哪里错了。” 旁边桌上坐在的宇文成都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这孩子心性质朴，难得！你不是要招学徒吗？说不定他就是上天赐给你的大徒弟呢。” 哦？宇文成都这么一说，李元英还真的上心了。 老李渊却没来由心头一紧，暗道没那么巧吧？ 房夫人母子却一头雾水，什么学徒？什么大徒弟？ 李元英拉住房遗爱的手臂问道：“小子，你喜欢在厨房做好吃的？” “嗯，从小就喜欢。”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咱俩有缘……” 房夫人打断道：“等等，秦王殿下，敢问您这是？” “我最近在招收厨艺学徒，看到跟遗爱投缘，所以想测试一下他是否有厨艺天赋。”李元英解释说。 “厨艺学徒？这妾身可做不了主！小儿虽然喜欢做好吃的，但也只是个人兴趣，并没有要以此为生的想法，所以殿下见谅！如果没什么事，妾身就带着孩子告退了，改日再来。”房夫人直接起身婉拒了。 这，怎么说走就要走呢？ 老李渊面上不好看了，虽然能够理解对方，这个年代，君子远庖厨，一个国相的儿子，不肯能让做个厨师，但那又怎样？我儿子还是秦王呢，不一样干的好好的，谁不是因为兴趣？ 当父母的，总是偏心的。 就在这时，房遗爱却挣脱了母亲的手，大声喊道：“娘亲，我，我想试试。” 嗯？ 房夫人训斥道：“试试？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爹爹不会同意的，房家还养得起你们几个孩子，用不着你干这个。” “可是，可是秦王殿下就是干这个的，为什么我不能学？” “你、你……总之就是不行！跟我回去！”房夫人气得呀，当着秦王的面，她可不敢直言贬低庖厨，只能训儿子。 李元英索性不再劝了，冷声说道：“好吧，这种事不仅看缘分，也得讲个你情我愿。房夫人，我只是提议罢了，而且我招收学徒那是要去天赋的，必须天赋极高才行，房遗爱这孩子品性不错，但厨艺天赋如何尚未可知，未必附和条件，您多虑了。” “承蒙殿下抬爱，是我家小子没这个福气，妾身告退。” 说完，不由分说，硬拉着儿子离开了。 老李渊从柜台那里走了出来，冷哼一声，“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可惜房乔（房玄龄）了。” 噗嗤一声，李元英忍不住笑了起来，“老爹，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挺护短的嘛。” “有什么用？儿子不孝啊，人老了，连个乐子都寻不到……” “得得得，不就是一张告示嘛，我不摘了，七天，赌约七天如何？”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另一边，马车上，房夫人一路都在教育儿子，房遗爱毕竟是少年脾气，气鼓鼓的一路不说话。 直至晚上房玄龄回家，房夫人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你这儿子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停，为这个事，跟我赌气，一天了不讲话也不吃饭，绝食抗议呢，我不管了，你自己去管吧。”房夫人抱怨着。 房玄龄听完，完全愣住了，直到夫人推了他一下才回神。 但他回神之后，没有听夫人的去教育儿子，而是指着夫人生气地骂道：“嗨呀！短视的娘们儿，你坏了大事，儿子大好的前程就被你给断送了……” 说完快步朝着房遗爱住处跑去。 房夫人呆立当场，半晌过后回过神来，跺着脚哭丧道：“了不得了，你个没良心的，敢骂我你，翻天啦，不能活了……” 也不知道这天晚上房玄龄父子是怎么过来的，总之第二天一早，房玄龄带儿子带礼物拜访李元英的时候，脸色有几道儿痕迹。 “昨日贱内无知，冲撞了殿下，房乔赔罪来了。” 李元英大度道：“没有的事，房相不可误会，嫂夫人爱子情深，我等都能理解。” 房玄龄踢了儿子一脚，“跪下，给你师父磕头。” 房遗爱扑通跪倒，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徒儿房俊、房遗爱，拜见师父。” “等会儿，房相，你们这是？”李元英愣住了。 房玄龄解释道：“小儿自幼喜爱烹饪，这些年来也多有研究，在下虽然不通此道，但也尝过孩子做的饭菜，确实很有特点。听闻殿下您是烹饪宗师，所以想让小儿拜在您的门下，您看，拜师礼我都带来了，对了，告示，遗爱，去把门口的榜文揭了。” 得，这位不愧是能当宰相的人物，一丝破绽都不给留，这回轮到李元英傻眼了。 冷静片刻，然后解释道：“房相，遗爱这孩子我是觉得投缘，但我收徒弟一看人品心性，二看天赋才情，他人品心性过关，但天赋还得检测。 昨日我就跟嫂夫人言明了，如果天赋不行，是不能收的。” “理解理解，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二郎就交给殿下了，您随便怎么调教。” 好嘛，这老头儿，故意的吧，跟我耍心眼打太极？ 不再多废话，李元英就这么当着大家的面，开口考校房遗爱。 从烹饪食材，到烹饪手法，从烹饪火候，到食物生克，五花八门可以说能问的都考了个遍。 这一手，不光震惊了酒馆内的人，连房玄龄都觉得头大，这么多知识，世间有人能掌握全吗？看来是自己没远见，小瞧了烹饪一道，原来也如此博大精深？别的不说，就刚刚秦王殿下说的食物生克种种，如果被有心人拿去利用，下毒害人都能无形无色。 更让所有人惊讶的是，房遗爱竟然答出了八成，这一手，又让房玄龄刮目相看，原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属于呆笨型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厨艺天才。 足足一个小时，李元英站起身来长舒了口气，点头称赞道：“小小年纪能掌握如此多的知识，绝对是从小用心了，理论你过关了，最后一项，考你动手能力，跟我来厨房吧。” 第七十一章 老滑头房玄龄 厨房里，房遗爱露了一手让人眼花缭乱的刀工，李元英都看呆了，这、这刀工，比我那系统灌顶的还要好吧？ 小兜兜拍手叫好：“大块头哥哥好厉害~”，那眼神里面全是崇拜，瞬间化身追星小迷妹。 “花里胡哨，华而不实！”跟着来围观的宇文成都不屑的评价道。 李元英白了对方一眼，帮徒弟反驳道：“怎么？老铁你会吗？来来，刀给你试试看，你要是能比他刀工好，这把菜刀我吃了。” “不要叫我老铁，你们父女俩合伙儿欺负我是吗？叫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啊？房玄龄父子都懵了，心说你们玩的真大，生吃菜刀？这都什么人啊，还有，老铁是什么鬼？ 宇文成都冷哼一声，“我用的是凤翅镏金镋，不用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小子的刀法得了高人传授，本是一套高明武技，到了他手上却被改成了花里胡哨烹饪所用，糟践了……” 真的假的？大家都看向了房遗爱。 后者憨厚的点了点头，说的丝毫不差，“十二岁的时候，我跟随秦伯伯学过一年武艺，他传了我一套刀法，说是当年猛将大刀王君可的绝技，可惜我学艺不精……” 房玄龄解释道：“老夫跟秦叔宝将军私交甚厚，小儿天生魁梧，而且厌烦读书，我就想着不如随了他，让他投笔从戎将来当个武将，秦将军仗义收下了他，没想到这小子不争气，学了刀法不好好练，偷偷改的面目全非用来切菜，秦将军一怒之下便不再教他了。”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难怪我觉得有一丝眼熟，原来是大刀王宣的传人，他当年用的是关公大刀，你小子给改成了厨房菜刀，也就是秦琼代传，如果是王宣本人，怕是会被你气死。” 聊到这里，李元英不禁摸着下巴沉思起来，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前世电影龙门客栈那个厨子，近战一把菜刀，可是亮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当真一无是处吗？菜刀就只能窝在厨房切菜？老铁，如果让遗爱拿着菜刀跟人贴身近战呢？凭他能让菜刀在指尖转花的本事，给人大卸八块拆骨剃肉不是难事吧。”李元英问道。 这个…… 宇文成都眼前一亮，看了看那把菜刀，回忆起来房遗爱的刀法，再联系一下实战，心头蓦然一震，好像、好像确实让人措手不及。 愣神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是我等想法狭隘了，以为杀敌只局限于战场兵刃，忘记了那真正的高手，一花一木都是可以用来杀人的。房小子，找机会咱俩练练，我教教你实战。” 啊？实战？我、我不喜欢打仗…… 房玄龄一巴掌拍过去，“混账，宇文将军愿意提点你，那是你小子的福气，还不快行礼道谢？” 这边李元英收到了系统合格的提醒，知道房遗爱通过了考验，可以成为酒馆学徒，教一下就是未来的大厨。 李元英拿起桌上那张告示递给宇文成都，“老铁，去帮我把告示重新贴上，既然有房遗爱这样的天才，我相信大唐肯定不止一个。 兜兜，去后院看看你爷爷睡醒没有，赌约他输了，叫他起来认账，装睡可不躲不过去。” 看到这个情况，房玄龄行礼道：“殿下，没事的话臣先告退了，朝中还有公务，不能久离，二郎就交给殿下了，您多费心。” 李元英意味深长的看了房玄龄一眼，呵呵笑道：“老滑头，去吧。” 房玄龄也不反驳，赶忙告辞离开。 留下儿子一脸懵，李元英将房遗爱带到院子石桌旁坐下，“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说你父亲老滑头？” 房遗爱憨厚的点头，表示没看懂。 “他听到了我跟太上皇有赌约，而且太上皇输了，等会儿如果我们争执起来，他就是夹在中间劝架那个，帮谁都不是，所以趁早开溜。” 房遗爱不解道：“那不是谁对帮谁吗？” 还是太年轻，李元英呵呵一笑没有反驳。 这边宇文成都和小兜兜都回来了，小兜兜一脸的着急喊道：“爹爹你快去看看吧，爷爷，爷爷怎么也叫不醒，是不是不行啦？” 啥玩意？我的天！ 众人急忙朝着后院跑去。 呼……虚惊一场，这不睡的好好的嘛，呼吸平顺面色正常，分明是睡着了，哪里是不行了？ 李元英敲了女儿小脑瓜一下，“以后跟我好好学习医术，别跟着你铁伯伯学些乱七八糟的，说话都没谱了。” 宇文成都：关我什么事？我才来几天呀，你闺女一直不靠谱好不好…… 小兜兜好奇道：“可是为什么就是叫不醒呢？” 李元英呵呵笑道：“还能是因为什么，怕输装睡呗，有位前辈说过，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好了老爹，起来吧别装了，挺累的，区区赌约不至于，不让你履约了……” “不对，他不是装睡，他就是睡着了。”宇文成都表情严肃道。 “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子没有懒床的习惯呀，难道是回笼觉？那也不对呀，怎么推都推不醒？”李元英嘀咕道，片刻之后想起了昨天的事，“难道是，昨天那个药膳？他说没了胡子连日失眠，我就给他熬了个药膳粥。” “你专门给他做的那个大枣茯神粥？有可能！你小子真行，这是你亲爹，下的什么药？也太狠了吧，这哪里是安神药膳，分明就是迷魂汤，依我看啊，说不定得睡上一天一夜呢。”宇文成都嘲讽道。 我…… 李元英很想解释我没下药，但看着情形似乎没人会相信，不过既然是因为药膳的副作用，那就不用担心了，人没事就好。 皇宫里，李二听说了房遗爱的消息，笑骂房玄龄老狐狸，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捷足先登，给自己儿子找了一个铁打的靠山。但凡瞧不起五郎庖厨身份的都是鼠目寸光之辈，房玄龄不愧是当世人杰，一眼看穿本质，不在乎身份和非议，反而把这个当成拉近关系的第一捷径，所以走在了所有人前面。 小朝会上，李二看着一群精神萎靡的老臣，不解的问道：“诸卿，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全都病恹恹的没有精神，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集体生病，莫不是瘟疫？” 哗！太极殿立马炸了，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后撤一步，直接将说话之人让在了中间。大家一看，这不是淮安王李神通老王爷嘛。 第七十二章 集体告假的朝堂 “咳咳，我、不是，不是我说的，我是说，是不是传太医瞧瞧……”李神通尴尬的说话都不顺了。 李二无语道：“老叔，您可是一语惊四座，大家都被你吓到了，如果瘟疫这么无声无息的传到朝堂上我们都不知道，那大唐不就完了嘛。谁来告诉朕，大家这是怎么了？” 老臣陈叔宝出来答道：“回禀陛下，老臣是因为昨日太上皇的一道诏令，说让五品以上官员，留有长须的，全都观察一下，晚上睡觉的时候，看胡子是放在里面还是外面，并且今日汇报。” “嗯，此事朕也知晓，不过区区小事，跟此有关？”李二不解。 “小事？可不是小事啊陛下！”不等陈叔宝解释，一旁的老臣萧瑀跟着就站了出来：“我等刚开始也以为是小事，可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往日不曾留意的胡子，还真的不知道放在里面还是外面睡的。” 陈叔宝接着道：“此时把胡须放在里面吧，睡不着，于是把胡须放在外面，可依然睡不着，总觉得别扭，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没弄明白问题不说，还落得个一夜没睡。” 竟有此事？ 李二听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区区一个小问题，能把百官折磨得一夜没睡，有趣，实在是……嗯？不对呀，淮安王老叔，你怎么神采奕奕没有事呢？难道没收到诏令？” 李神通刚还在跟着大家一起笑呢，转眼间问题引到了自己头上，傻眼了。 声音了低了下来，尴尬的说道：“老臣，老臣昨日多喝了两杯，所以睡前好像给忘了这件事……” 众人哈哈大笑。 “老叔果真有福之人，反倒躲过一劫。”李二笑着说：“既然是这样，那今日就放假一日，大家各自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陛下，我等有负所托，太上皇的事还没办好呢。”有老臣站出来喊道，大家都站着没走，有人是出于忠心，想要办事，大多数人却是心里也好奇，到底这个问题是什么答案。 李二呵呵笑道：“简单，既然自己观察多有不便，那大家只需安心入睡，等睡着了，让身边的人代替观察即可，也免了遭这番罪。” 啊？这，这么简单？ 众人哄然大笑，这么简单的问题，被自己搞复杂了，活该遭罪，还是陛下英明，当然最可恨的，不知是谁给太上皇出的这么个馊问题，真缺德。 胡子问题平息了，朝中没人关注这些小事趣闻，大家都在关注着前线战事，毕竟大唐十万大军迎战突厥二十万，胜了皆大欢喜，如果败了…… 过了两天，孙思邈和太医院老张头两人，垂头丧气的来到了医馆，当然，张太医是带着儿子来的，不然进不来。 “秦王殿下，你跟老道讲实话，这鱼汤里面，你是不是加入了独家秘方？你放心，我只问个答案，绝不窥探你的机密。”孙思邈已经放弃了。 李元英为难道：“你们两个都看着我做的鱼，还不止一遍，真的没有骗你们。” “不可能！”孙思邈神情十分激动。 张太医苦笑解释道：“殿下，不是我们不信你，我们两个最近几日，大大小小炖了不下百余条鲤鱼了，可谓千方用尽，虽然有些许活血功效，但也只是红花那一味药的作用，根本没有你熬的那么神奇。” 孙思邈盯着李元英说道：“小子，你不可能没有秘方。用你的材料熬制的鱼汤，不仅没有药效，而且还臭气熏天，我们自己熬制的，虽然没那么香甜，但也并不难吃，你还说没掺料？” 我这……我解释不清楚了。 如果不是看二人一把年纪，李元英真想来句，人品问题！可眼前的是传说中的药王，还是很尊敬的。 李元英挠着头皮说道：“也许，也许是我这酒馆自带神异，被前辈高人使了仙法布下了聚灵阵，做出的美食药效增强……” “不可能！我也在这酒馆炖过鱼汤，为何不成？休要唬我，这世间岂会有那么神奇的阵法，老道不信，听都没听过。”孙思邈很生气，他感觉这个秦王就是在敷衍自己，没道理发明这道菜的人都不知道秘密。 话说到这里，李元英笑了，伸手一指房遗爱，“他，他是我刚收的学徒，他也能做，不信你们让他试试。” 孙思邈转身朝向了房遗爱，“小子，你可以做到？” “我、我不知道，但师父说我能，那我就能。”房遗爱诚实道。 “秦王殿下，如果是拜你为师就能学到的话，那老道也愿意拜你为师，这样有了师徒传承，就不算坏了规矩吧。”孙思邈突发奇想说。 啥？你？拜我为师？看看您那满头白发吧神医。 李元英摇头拒绝道：“抱歉，真的不是传承问题，做菜是讲究天赋的，房遗爱这孩子有厨神天赋，做菜的时候能够跟食材心意相通，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们的特性，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程度。 恕我直言，您老……不符合学徒标准。” 房遗爱挠了挠头，愣愣的看向了师父，心说我真的有这么牛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呀。 孙思邈：什、什么意思？ 宇文成都在一旁悠哉悠哉道：“意思就是说，你天分不足，不配当学徒，学不到的。恕我直言，他还真的没敷衍你，孙神医，你自己应该清楚自己的厨艺水平，所以，还是别鼓捣了，专心行医吧，隔行如隔山啊……” 噗……孙思邈差点吐血，奇耻大辱啊！一群竖子，欺我老无力啊！ “不行，老道要亲眼看看，走，他说你可以做出来，老道不信，你们师徒两个合伙蒙我呢？走走，你给我做一锅试试看。”孙思邈抓住房遗爱走向了厨房。 也不知道这老头哪里来的力气，房遗爱这种大块头都能被他推着走。 半个小时之后，尝着那一模一样的鱼汤，孙思邈无力的瘫坐在酒馆后院的石凳上，罢了，天意，是老道强求了。 旁边张太医热情的劝道：“孙神医，别发呆了，这鱼汤可是百喝不厌的，趁热喝呀，一起一起……” 第七十三章 急报传来 “急报，急报！八百里加急军情……” 一支仅有三人，且衣甲破烂浑身浴血的信使冲进了长安城，而这封军报，也在一瞬间，让长安的气氛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长安城百姓议论纷纷，往常八百里急报的信使，可是威风八面，从不见如此狼狈过，就算是战时，哪怕前线不利，起码信使身上的光堂的吧？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李二直接大开宫门传召信使，本以为是有山贼半路截杀信使呢，没想到问出的结果更遭。 “怎会如此狼狈？莫非我大唐境内有人敢对朝廷信使动手？”高内侍主动问道。 那信使悲戚道：“不是我大唐人动的手，是我们送信路上，被突厥骑兵队围追堵截，一路上护送末将的百人队如今就剩下我什么的这两名弟兄，其余兄弟，全都牺牲了。” 什么？ “大唐内部怎么会有突厥的军队呢？前几日军报不是说，他们全都被挡在晋阳城外吗？”李二惊呼道。 “陛下，突厥四万大军幌开前线战场，绕后直奔长安杀来！李大帅被突厥颉利用十几万兵马死死缠住不能脱身，长安危险了陛下！” 砰！李二拍案而起，“军报拿来！” 他已经没心思听对方解释了，直接要过军报，他知道，出了这样的纰漏，李靖必须要给个说法。 “陛下，他们一路奔袭，又被追杀，又是伤又是饿的，三人全都昏死过去了。”内侍老高禀报道。 李二叹息道：“送去太医院，让御医悉心诊治，都是为我大唐出生入死，朕不能寒了将士的心，等他们醒来，问清楚情况，这三人，发双倍奖赏，护送牺牲者，三倍抚恤。” “陛下圣明！老奴这就去办。” 太极殿内，只留下李二一人在看军报，越看他越是皱眉，跟李靖的反应一样，李二同样疑惑，到底是什么高人在背后指点颉利呢？ 难道是上天跟我做对？刚刚得了一个五郎，转眼间对手就有高人相助吗？ “来人，速传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 很快三人联袂而来，因为这种紧急军情，不是报功的，那一定是出事了，三人早就在候命，就等传召。 跟三位顶级智囊讨论之后，李二几人一致赞成前线李靖和李绩的看法，那就是长安城里必有内应，否则单凭突厥冷不丁的四万孤军，想要破城，那是痴人说梦。 最后李二一锤定音，“辅机、玄龄，你二人负责秘密查勘通敌之人，特殊时刻，宁抓错不放过，许你们临机决断之权。克明（杜如晦的字），长安城防一应后勤调配，就交给你了，如今城中无将可用，这守城的一万大军，只能靠淮安王叔李神通这员老将了。” 杜如晦问道：“陛下，当此紧急之时，是否向后方求援？洛阳屈突通老将军处，应该能在五天之内调来援军。” “不急，还没到需要各地起兵勤王的时候，各自去忙吧，容朕也思考思考，真到了城破之时，长安城全民皆兵，这大唐，亡不了！”李二给拒绝了。 酒馆外面，护卫将军李君羡接到调令，如今长安缺将，调李君羡所部回防皇宫。 辞行的时候，李君羡禀名了情况，老李渊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挥退李君羡，就这么吧嗒吧嗒拨弄起了算盘珠，其实大脑高速运转，在思考破敌之策。 “大唐为了硬抗突厥的二十万来犯之敌，几乎倾尽了全力，将这几年休养生息攒下的家底都拿了出来。如果不是彻底无人可用，他不会调走李君羡这区区五十人的。”李渊感慨道。 李元英小声道：“李君羡将军据说作战也十分勇猛，兴许是用他呢。” 李渊摇了摇头，“君羡虽然是员良将，但毕竟年轻，作战勇猛可为小战先锋，却难堪此次大任，没有过带兵过万的经验，扛不起大旗的。” 这时，旁边的房遗爱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一看，是师父李元英，房遗爱有些怯场道：“师父，你看弟子做什么？我，我没上过战场呀，宇文师伯说我的刀法还未大成呢。” “啧啧，危险往往与机遇是并存的，这次对普通人来说，甚至对长安城来说，都是危险，但对于英雄豪杰来说，可是建功立业的良机，可遇而不可求的勤王之功，乖徒弟，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李元英呵呵笑着说道，那表情，像极了诱骗小姑娘的坏叔叔。 这边宇文成都恼怒道：“喂，你训徒弟就训徒弟，冲着我说什么？对着房二说话呀！我又不是你徒弟，少占老子便宜。而且你也别打老子的主意，多年前我就做到了武将的巅峰，对建功立业早就腻了。再说了，我跟你们李唐可是对头，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想让我帮你打架吗？” 李元英笑道：“呵呵，够警觉的。没关系，不愿意主动那就被动，你说好了是兜兜护卫的，我让兜兜去，你总得护她安全吧？” “李元英，你真无耻……”宇文成都恨恨的骂道。 小兜兜好奇宝宝一样问道：“爹爹，是要打架吗？我可以打架了吗？” 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李元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小家伙立马熄火，乖乖坐了回去。 沉默片刻，李元英换上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看着宇文成都说道：“天下大势王朝更替我就不提了，你应该能看清楚，如今大唐是民心所向的，所以你不会是真心惦记着前朝，更不会跟大唐作对。 那么既然如此，你看看现在，吃我的住我的，我们是一家人吧？我是大唐秦王，那你就是秦王家眷，大唐也是你家，这是保家卫国之战，人人有责，你能看着狗日的异族践踏自己的家园？” “你、你少扣帽子……”宇文成都语气稍弱。 李元英继续说道：“不管你是前隋，还是如今的大唐，都是汉人，你老铁就算再糊涂，我也坚信，你内心里，唐、异，是分得清楚的，突厥跟我们可是世仇！我李元英是不通武艺，要不然用得着这般低声下气的求你？我自己第一个冲上去跟他们干！” 旁边房遗爱被师父这番话说的热血沸腾，激动的喊道：“师父，去不去，弟子愿永远追随师父，同去杀敌守卫家园！” 小兜兜拽了拽父亲的衣角，委屈的说道：“爹爹，我也要去。” 老李渊一看，轻咳一声，“好五郎，为父也去，嗯，去，去给你们擂鼓助威……” 得，就剩下你宇文成都一人了，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纠结许久，宇文成都咬牙道：“我去可以，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第七十四章 杀神的条件 条件？你可真会找机会伸手，说说看，我能力有限，不一定能够全部办到。李元英可不惯着他。 宇文成都笑了：“不为难你。其一，就是找回我的凤翅镏金镋，再给我配一匹宝马。” “两个了，这是两个条件的铁伯伯！”小兜兜伸着手指提醒道。 李元英：“你看……连孩子都比你诚实，就这两个是吧，我答应了，找回你的兵器，如果找不到，给你现打一副也不是问题，宝马的话更不用说了，听说我二哥有几匹成名宝马。” 李渊的嘴角抽了抽，心说你小子真大方，老二那几匹马都是有感情的名驹，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送人了。 你们…… 宇文成都那个气啊，你们两父女一唱一和的，也太无耻了吧，想让我打工，连个条件都要克扣，周扒皮也没你们狠。 “我第二个条件你确定不让说吗？为了守城好的，不是一己私利。”宇文成都面带嘲讽似的看着李元英。 “哦？不愧是天宝大将军，这么快就有破敌之策了？走走，别再这里说，跟我一起入宫，朝中无人可用，到你出风头的时候了老铁……”不由分说，李元英拽着宇文成都就往外走。 你……咱们能不能要点脸呢？ 李渊哈哈大笑，随后拉着孙女，也跟了上去。 回头对房遗爱喊道：“房二，今天酒馆关门，给你放个假，自己去玩吧。” 太极殿里，皇帝李二面沉似水，因为奸细还没查出来，这可是要命的，把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二人急得快火上房了，就差将长安城挖地三尺。 “陛下，太上皇和秦王殿下到了。”内侍来报。 李二大喜，“五郎？好好好，不愧是吾弟。” 亲自出门迎接，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却抱着一个孩子，不是小兜兜又是谁？ “兜兜，自己去找你太子哥哥和长乐妹妹玩吧，二伯跟你爹爹商议点大事。”李二放下兜兜吩咐道。 可小兜兜却不是一般孩子那样听话，摇头拒绝，小声嘀咕道：“二伯，我不是来玩的，我想听一听大事，万一可以去外面跟人打架呢……” 打架？ 李二哑然失笑，“好，我李家又出一位女中豪杰，不过你还太小，等过几年你长大的，到时我把你姑母的亲卫娘子军给你。” “我不要礼物，我就要留下。”小兜兜死抱着李二的腿，说什么也不撒手。 行行行，留下留下。 李二转过头来看向了李元英，“五弟你来的正好，为兄正在发愁，根据药师的密报说，城外敌军一定有内应在长安城里，可辅机和玄龄二人查了一夜，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再查不出来，敌人大军就要杀到了。你能不能帮我算一算，城中谁通敌叛国？” 啥？我？算一算？ “二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又不是神棍，哪里会什么卜卦推算呀。我来呢，是听说你手下缺人，没有大将可用，给你送人来了。” 说着，李元英侧开身子，将宇文成都推了上来。 李二微微惊讶，“哦？宇文大将军……好，好好！朕替长安百姓感谢将军深明大义挺身而出，传旨，升宇文成都为正三品左监门卫大将军，暂时同淮安王李神通一起，负责长安城的驻……” “陛下，还请三思……”殿内旁听的长孙无忌站了出来。 意思很明显，宇文成都毕竟是刚放出来的罪犯，还是前朝旧臣，跟大唐有过节，当此关键时刻岂敢用这等根底不白之人？ 李二挥手打断道：“辅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危难之际，既然宇文大将军能够站出来，朕就相信他，即便是往日我们因为立场有过分歧，也不过是关起门来自己人内斗。 有道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遥想当年前隋大业帝时期，宇文大将军就是出了名的痛恨异族，所以都不要多说了。” 宇文成都神色冷峻道：“客套话就不要说了，我要我的凤翅镏金镋，再给我配一匹宝马名驹。” 李二哈哈大笑，“小事尔，朕马上传令给将军送来。” 李元英小声提醒说：“二哥，听说你有几匹心爱宝马，我刚刚许给他一匹。” 啊？李二愣了一下。 “看你这么心疼的样子，不会连匹马驹都舍不得吧？”李元英撇了撇嘴不满道。 “咳咳，不是为兄小气，以宇文将军天宝大将军的威名，我那几匹马就有点拿不出手了。五弟你可能不善骑术不清楚，我虽然心爱那几匹马，却只是因为他们曾随我南征北战，有了感情，而不是说多么神骏非凡，这些年了，那几匹马儿年纪大了，已经不能再上战场，你说我怎么能把破蹄老马给宇文将军呢？”李二解释道。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是这个道理。 李元英讪讪一笑，挠了挠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李渊笑着帮解围道：“高延福（内侍老高），带宇文将军去御马监，所有马匹任将军挑选。” “等会儿，老铁，你不是还有守城之策吗？”李元英叫住了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呵呵一笑：“很简单，还记得孙神医那锅鱼汤吗？请出孙神医，让他不间断的熬鱼汤……” 点到为止，宇文成都叫上内侍老高大步笑着出门。 小兜兜赶忙追了上去，小家伙很聪明，她知道最后是谁出去打架，跟着谁好玩。 李二：“五郎，什么鱼汤？孙神医不是治病救人的吗？怎么干起烹饪了？前线打仗，跟熬鱼汤有什么关系吗？” 提起孙神医的鱼汤，老李渊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孙神医的鱼汤不是用来喝的，那味道，一锅鱼汤可以让西市一条巷子无法住人，他日守城，当做金汁来用是最合适不过了。” 啊？竟有此事？可是，鱼汤又怎么能是臭的呢？孙神医还有这种方子？果真是我大唐的福星！ 得，不等李元英开口解释，李二直接派人去请孙神医，名目不是治病救人，而是请孙神医帮忙协助守城。 李元英心说完了，未来的药王哟，弄不好就被这一锅鱼汤改换了称号。 第七十五章 小兜兜选马 皇家御马监里，小兜兜跟着宇文成都一起观看挑选马匹。 宇文成都一路看来，点头赞道：“大唐建国区区九年，就能有这等良马收藏，单以御马监论，快比得上当初前隋全盛时期了，繁盛气象已显，看来合该李唐得天下。” 内侍老高一路陪同，点头附和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当今陛下雄才大略，早有防备北方异族之心，所以一直很重视蓄养马匹，甚至每年都不惜重金从各地求购优良马种。 这御马监里，不仅有西域大宛良马，汗血宝马，还有辽东的优良飞骏等等，您是驭马大行家，老奴就不多嘴了。对了，公主殿下，这里还有许多可爱小马驹，您如果喜欢的话，也可以随意挑选。” 小兜兜捏着鼻子嫌弃的摇头道：“我才不要，这里好生酸臭啊，铁伯伯、高伯伯，咱们快点挑了走吧。” “不敢不敢，老奴只是个奴才，绝不敢当得公主殿下一声伯伯，尊卑有别，公主叫我老高就行。”内侍老高直接跪下了。 “可是，可是爹爹说的，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得有礼貌呀，做了公主别人会尊敬我们，所以我们应该比别人更懂礼貌才对。”小兜兜说着，还主动去拉老高。 这、这…… 宇文成都摸着小兜兜的脑袋夸奖道：“你爹爹李元英就是个不拘礼法的无赖货色，把你也从小培养的跟别人不一样，你这样叫他，他哪里敢承受，回去怕是要挨骂的。” 小兜兜拍开了宇文成都的手不满道：“铁伯伯，不准你讲我爹爹。高伯伯你起来呀，谁敢骂你，跟我说，我去帮你骂回来。” 啊？千万别……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心说那是你二伯骂他，你敢骂回来吗？这孩子，太虎了。 “行了高内侍，起来吧，这位小公主跟别的皇子公主不一样的，你不必拘礼。用李元英的话说，表面的礼节是次要的，礼仪在心不在形。人与人之间尊重是相互的，不能因身份尊卑就觉得高人一等把别人踩在脚下。 这也是我喜欢这对儿父女的原因。”宇文成都感慨道。 内侍老高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这才站了起来，感动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秦王殿下仁义，老奴敬服！” 转了大半圈，还是没有挑中合适的，小兜兜早就不耐烦了，宇文成都笑着说道：“这么多马儿，挑的我眼都花了，兜兜，你来帮伯伯挑一匹怎么样？” 内侍老高劝道：“将军三思，战马可是武将的第二性命，不可不慎重。” “无妨，有凤翅镏金镋在手，区区突厥而已。再说了，你这里全都是良马，随便一匹拉出去都是宝马，不妨事，随便选。” 一听这话，小兜兜瞬间来了兴致，刚刚全程自己陪同参观，好无聊呀，现在好，自己也能参与甄选，早说呀，早说我一早就留意多好，要不要回过头去再从头看一遍呢？好纠结…… 看到这小家伙一脸认真的模样，宇文成都和内侍老高都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二人都很好奇，究竟她会选哪一匹？ 一边走一边观察，过了一会儿，小兜兜忽然伸手一指远处角落里的一匹马儿，欢呼着跳脚喊道：“就那个，就那个，那边全身红色的……” 嗯？ 顺着小家伙的手指望去，二人同时皱眉，的确是一匹浑身红色的马儿，但却是一匹平凡的瘦马，很不显眼。 内侍老高劝道：“公主，要不您再看看，这匹马身形不算高大，宇文将军骑的话有点显矮了。” “哪里有矮，明明这么高大，可是我就喜欢这匹嘛！哼，说好了让人家随便选，辛辛苦苦帮你们看了半天，你们却说不中意！”得，小家伙还生气了。 宇文成都呵呵笑道：“中意，伯伯十分中意，我也很喜欢这匹红色骏马，不过你能不能告诉伯伯，你为什么会选择了这匹马儿吗？” “因为它长得好看呀……”小兜兜脱口而出。 啥玩意儿？宇文成都和内侍老高同时傻眼。 宇文成都心里不禁犯嘀咕，草率了！ 三人走进了红马，小兜兜指着马儿说：“铁伯伯，你看这匹小红马多么可爱，远远看去红彤彤的，像是一团火焰一样，而且它的毛毛还是卷卷的，好想坐在它身上跑一圈……” “好，那伯伯就骑马带你兜一圈。” 内侍老高指挥人去牵马。 可片刻之后意外发生了，这马儿看似安静温顺，实则脾气暴戾，两个牵马的护卫都近身不得。 内侍老高脸色难看道：“宇文将军，不行换一匹吧，这是匹烈马，我怕不慎伤了小公主。” 哦？宇文成都来了兴致，将小兜兜交给高内侍，随后大步走向了马棚，“烈马？这天下，还没有本将降服不了的烈马，暂且稍待。” 小兜兜好奇问道：“高伯伯，铁伯伯干嘛去了？是不是一个人骑马，不想带我了？” “不是的公主，那马儿没被人骑过，需要被人降服才能骑乘，咱们也去看看吧，能见到一名猛将降服骏马，机会可不多。” 二人来到了放马场，宇文成都已经在追着马儿左右翻腾，忽而翻上马背，忽而被马儿跳着抛下去，一人一马就这么争斗起来。 小兜兜站在场边，大喊大叫：“铁伯伯加油！快点抓住小红马，对对，要比它跑得快……” ……小公主啊，你懂不懂驯马？可不是跟马儿比脚力呀。 宇文成都不愧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猛将，只用了一刻钟，就将这匹烈马收服，然后就这么不要缰绳，空马骑着手攥背鬃策马回来。 俯身轻轻一抄，小兜兜就飞到了马背上，然后小红马迈开四蹄，很快就在这皇家放马场飞驰起来。 小兜兜兴奋的大喊大叫，从出生到现在，她还从没有体验过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呢。 一刻钟后，二人骑马返回，翻身下马，宇文成都哈哈大笑起来，“高内侍，你我都看走眼了，这匹不是一般的骏马，这是匹宝马，罕见的宝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有个名头，它就是传说中的——卷毛赤兔！” 第七十六章 不安分的小兜兜 “赤兔？我的天，怎么可能？”内侍老高惊呼道，再看那狂奔过后的马儿，确实模样大变，不再是那种平平无奇没什么精神的普通样子，而是精神奕奕，浑身毛发鲜亮异常，如果不是一直看着，老高差点都以为宇文成都偷偷换马了。 “不是传说中的嘶风赤兔马，这匹当然比不了嘶风赤兔，但也是赤兔马的近亲变种，卷毛赤兔，不可多得的宝马，论起来，比我当年那匹千里黄花马还要珍贵。”宇文成都评价说。 内侍老高称赞道：“宝马配英雄，恭喜将军得此神驹，来日战场上一定能横扫蛮子所向无敌！御马监这群魂淡，真是尸位素餐，差点让如此宝马埋没……” “其实也不完全怪他们，神物自晦，这种宝马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们两个不一样差点走了眼？”宇文成都心情好，帮着说了句话。 这时小兜兜主动开口说道：“高伯伯，你刚才说，我也可以挑一匹马儿，是真的吗？原来骑马这么好玩，我也想要一匹。” 高内侍哈哈大笑道：“当然是真的，这是皇家御马监，公主殿下当然有资格前来选马。走，咱们这就去小马驹那边。” “小马驹？什么小马驹？我不要没长大的小的，我也要这种跑得飞快的大马！”小兜兜强调说。 啊？ 那可不行，太大了你驾驭不了，你还没有马儿的腿高呢。 不光老高不同意，宇文成都也劝解，“兜兜，大马你骑不了，小马又跑不快你不喜欢，还是算了吧，再过两年等你长大些，那时候自然就能随便选了。” 小兜兜嘴巴噘得像小鸭子一样，干脆转过头去不再说话，那个委屈……我见犹怜！ 三人一马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兜兜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哼，分明就是小气不想给我，我才不信这里没有那种个头小还跑得快的小红马！” 宇文成都和高内侍对视一眼，无奈苦笑。 碰巧这句话，让看门的御马监管事听到了，接茬打趣道：“小公主殿下，您说的东西倒是有，可那不叫马儿，皇家百兽园子里那玩意叫狻（suan）猊（ni），可是辟邪神兽。” 嗯？你说的是真的吗？哪里有，快，快带我去看看！小兜兜一听，立马不走了，过去一把拉住说话的管事。 这个…… 内侍老高眼神不善，杀了这个多嘴多舌的心思都有，本来离开就完了，偏偏这厮多嘴，平白多出祸端。 “你看他们干什么呀？听我的，我可是公主呢，快带我去！”小兜兜催促着。 那管事一看，当场就跪下了，自知惹祸，连连恳求放过自己。 高内侍给宇文成都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去拉开了小兜兜，“兜兜，伯伯带你去看狻猊，他还得在这里养马呢，可走不开。” 拉走了小兜兜，高内侍的神色冷了下来，召来御马监的管事，“把这个多嘴多舌的蠢货掌嘴五十，赶出御马监。小公主如果劝住无事还则罢了，如果因为这个有什么危险，你就等死吧。” 什么？那人当时就昏死过去。 “走吧宇文将军，老奴带您去看兵器。” “呵呵，恐怕不行，不带这小家伙去看狻猊，咱俩走不了，我刚刚答应的。”宇文成都苦笑道。 高内侍严词拒绝：“绝对不行，那狻猊是并未被驯化的猛兽……” “没事的，本将当年也曾赤手擒虎，区区狻猊而已，有我保护兜兜，出不了事，带孩子去看看罢了。” 在宇文成都的劝说下，高内侍满怀担忧的带着二人走向百兽园，路上还招呼了上百护卫，全副武装的随行护卫。 他们说的狻猊是什么呢？山海经中的神兽，现实中此时聊的当然不是传说中的神兽，而是自汉朝传入中原的——狮子！ “公主殿下，远远的我们能看到那个猛兽就是狻猊，脖子围满长毛的为雄，个头稍小那个没有长毛为雌。”百兽园管事讲解道。 小兜兜不满道：“离那么远，都看不清楚……” “不能再近了，狻猊是群居猛兽，近了有危险的。” “才不怕，铁伯伯会保护我，他可厉害了，刚刚还说，能够空手擒住狻猊。”小兜兜可不怕，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宇文成都脸色就难看了，看了一眼远处的狻猊群，不下十几头呢，我说的是单对单，面对一群的话……我没说过！ 小兜兜拉着宇文成都小声说道：“铁伯伯，要不，咱们骑上小红马，跑过去抓一只就回来怎么样？” 啥？ 跟在旁边的卷毛赤兔似乎也听懂了一样，有些不满的打了一个响鼻，同时还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没人支持自己，小兜兜自觉没趣，兴致缺缺的说道：“算了算了，不好玩，离这么远啥也看不见，不看了，我们回去吧。” 呼……大家都长吁了口气，簇拥着小公主赶忙退出了百兽园。 离开的时候，小兜兜还不舍的回头远远看了一眼。 随后高内侍挥退了众护卫，带着宇文成都和小兜兜去皇家兵器坊看兵器。 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镋可是兵器谱上大名鼎鼎的兵刃，所以没有被收藏束之高阁，而是放在皇家兵器坊收藏，同时也做个式样和研究，对兵器坊打造兵器有借鉴意义。 宇文成都神色激动的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伸出去的右手略微有些颤抖。 “老伙计，好久不见！愿意再随我回到战场吗？” 不知道是不是神兵有灵，一声空灵的悲鸣，若有若无的响在众人心头，宇文成都感动的虎目含泪，大叫三声好！随后一把握住了凤翅镏金镋。 这时，当的一声，一声震耳金铁交鸣声传来，所有人的耳边瞬间被震的嗡嗡响！ 大家回头一看，好家伙，这怎么可能？…… 他们看到了什么？ 小兜兜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对超大号金锤，一手一个，双锤一碰，发出了一声令人震耳欲聋的瓮响声！ 内侍老高惊呼一声冲了过去，“我的小祖宗哟，那是擂鼓瓮金锤……” 第七十七章 我只要一个 兵器坊所有人都傻了，此时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怎么拿起来的？ 宇文成都回头看到了那对金锤，脑海中回忆起那个战天斗地举锤骂天的老对手，自己的凤翅镏金镋刚刚重见天日，跟着擂鼓瓮金锤就被人举起，难道真的是天命的宿敌？ 可是再低头看向那举锤人的时候，宇文成都忍不住笑了，时移世易，当年跟李元霸是对手，如今自己可是小家伙的护卫，哪里来的宿敌呢？ 高内侍都快吓坏了，连声劝道：“小祖宗，快点放下这对金锤，那是你四伯的兵器，每只重四百斤，一对儿有八百斤呢。快放下别砸到你了。” “砸到我？就这个？才不会呢，这对儿锤子好可爱，我喜欢，你看通体金黄色，是黄金做的吧，那一定很值钱，我想要。”小兜兜说着还挥舞着耍了两下。 值钱？我的天，您是公主好不好？会缺钱吗？原来是因为财迷才看上这对锤子的呀？ 宇文成都却一脸淡定，笑着问道：“兜兜，你要这对锤子做什么呢？你爹爹可不让你跟人打架的。” 小兜兜一脸认真的说：“我不打架呀，打架用锤子做什么？我空着手他们都打不过我，用不上锤子的。” “那你拿这对儿锤子有什么用？”宇文成都不解道。 “嘿嘿，我准备把其中一只给卖掉，这可是纯金的，刚才高伯伯说一只有四百斤呢，虽然我不知道四百斤黄金有多少，但肯定是很多钱，所以一只卖了钱拿去零花买好吃的。”小兜兜两眼放光似的盘算着。 宇文成都下意识的接着问道：“那另一只呢？” “留着玩呀！这锤子长得可爱，敲起来还咚咚响，可好玩了。” 啊？…… 所有人都傻眼了，谁都不会想到，她拿来是干这些的。 小兜兜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道：“嘻嘻，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那萌萌地一脸期待的样子，脸上分明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 见到所有人都不说话，兵器坊的一名老工匠忍不住提醒道：“金本质软，这对金锤并非纯金铸造，而是鎏金工艺，所以不能作金子去典当的。” 哦？小兜兜好奇的回头看向老工匠，好奇的问道：“老爷爷，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破锤子不值钱咯？” 好嘛，转眼间就变成破锤子了。 老工匠苦笑说：“公主这么叫，折煞老汉了。虽然这对金锤不能作金子换钱，但不是说他不值钱，恰恰相反，这对金锤乃是无价之宝，可不是几百斤黄金的价格。” “啊？真的吗？”小兜兜惊喜道。 “没错，且不说这对金锤用于作战乃是神兵，单单这份铸造工艺，就当得一句无价。拿给不识货的人看可能是废铁价格，但遇到懂行的，可值老钱了……”老工匠感慨道。 小兜兜眉开眼笑两眼放光，当即说道：“太好了，原来这是对宝贝呀。可是，我怎么知道谁懂行谁不懂行呢？老爷爷，你这么说，那你一定懂行咯，干脆我把这锤子卖给你吧……” 啥？…… 老工匠被这突如其来的大转弯，整得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好了，“您饶了我吧，杀了老汉也买不起这对金锤，这天下也没人敢买。” 宇文成都真想捂住眼睛装作不认识这孩子，这算什么？空手套白狼不是吗？这锤子原本就在人家的兵器坊藏着，你给翻出来拿到手里，然后跟人家谈价钱让人家买……这都怎么想出来的？ 内侍老高劝道：“小公主，快点放下金锤咱们回去吧，这东西不好玩的，您要是缺钱花了，老奴给你想办法，用不着倒腾这对兵器啊。” “那不一样，要的钱，跟自己努力赚的钱可比不了！”小兜兜强调说。 噗……周围观众全都绝倒，你哪儿努力了？ 纠缠了好久，在众人好说歹说之下，小兜兜最后同意只带走一只金锤，当然，放下话来，另一只先存着，等她在外面找到了买家，就把手里这只卖掉，回来取存放这只。 三人回到太极殿，李元英已经先回去了宇文成都觉得很奇怪，怎么先回去了呢？闺女都不要了？ 但当他看到孙思邈从大殿门外进来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于是赶忙提出告辞。 李二巴不得呢，因为看到侄女的形象就知道完了，这孩子怎么看上了四弟的擂鼓瓮金锤呢？一个女孩子家家，出门扛着一柄巨锤招摇过市，像个什么样子？（跟LOL游戏里面的波比差不多。）回头五弟知道了，还不过来把皇宫拆了算账？ “兜兜，让高内侍送你回家吧，我现在领了职司需要守城，所以直接去城防衙门就任了。” 说完不待小兜兜反驳，宇文成都翻身上马撒开就跑。 小兜兜不满的撇了撇嘴：“小气鬼铁伯伯，什么就任，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一起坐小红马，哼，才不稀罕，哪天我抓一只狻猊回来，也不给你坐。” （ps：卷毛赤兔：起的什么鬼名字？我堂堂赤兔马，被你叫小红，不要面子的吗？） 内侍老高听到这话，差点给跪了，怎么这小祖宗还惦记着狻猊的事？不行，回头得派人交代一下百兽园，一定看好了。 “小公主殿下别怪宇文将军，你手里这支金锤太重，普通的马儿驮不动的，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马车，咱们坐车我送你回去。” 老高嘴上哄着孩子，心里也暗暗叫苦，往常送小公主回来是美差，今日绝对是苦差事，等会儿怎么跟秦王殿下解释锤子的事呢？ 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内侍老高只把公主送道巷子口，自己不进去，让车夫送去，躲过一劫。 只是他却不知道，酒馆里面李元英自己也是麻烦缠身，暂时注意不到女儿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神医孙思邈先一步从皇宫赶回了酒馆，老神医罕见的发起脾气，“谁给陛下出的馊主意？老道是个大夫，行医一辈子了，什么时候上过战场？让我帮忙守城？缺德不缺德？鱼汤的事是谁传出去的？” 李元英讪讪道：“神医息怒，不是我们说的，是那宇文成都出的主意，他还说，有你帮忙的话，可当三万大军呢，他自己当一万！” ……这货也没憋好屁，竟然添油加醋坑宇文成都。 第七十八章 将计就计 “宇文成都那小子呢？”孙思邈语气不善的问道。 李元英两手一摊，表示不知道，之前在皇宫里面挑选战马和武器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铁伯伯出了皇宫之后，骑马去城防衙门了，还说这两天不回来了。”小兜兜正好进门，积极的回答说。 “城防衙门？好，宇文成都，给老道等着……”孙思邈大步出去，看来宇文成都是躲不过去了。 酒馆里，就剩下李元英父女两个，这时李元英才看到，闺女竟然扛着一柄大锤回来的，什么情况？ “爹爹，你看我这个锤子可爱不可爱？它还会响呢，你听……嗯？怎么了，怎么不响了呢？”小兜兜将锤子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却没有那种金铁交鸣清脆声音了。 “是不是坏了呀……”小兜兜嘀咕着，把锤子放地上认真检查起来。 李元英好奇的凑上前问道：“兜兜，你哪来找来这么大一个锤子呀？” “就在皇宫里面的兵器铺子，跟铁伯伯取兵器的时候找到的，叫什么擂鼓瓮金锤，本来是一对儿，我想都给拿回来，卖一只换钱花，留一只自己玩的，可是他们不让，我就只要了一只回来。” 我的天…… 小兜兜这一通解释，倒是层次分明条理清晰，李元英脑海里响起一声炸雷，擂鼓瓮金锤，那不是隋唐第一好汉，自己便宜四哥李元霸的武器吗？ “完了，你这孩子，怎么把这对兵器弄到手了？是真的想继承你四伯的能耐吗？你是个小女孩好不好！”李元英欲哭无泪。 气得李元英直接伸手揪住女儿的耳朵，拉起来扬起巴掌就揍！ 此时酒馆里面只有父女二人，可是没人来劝，小兜兜这顿打挨的那叫一个结实。 城防衙门，老将军淮安王李神通惊喜的看着宇文成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这是真的吗？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位绝世猛将，长安城外四万突厥蛮夷，还算个事吗？ “怎么？要不打一架，确认一下我的身份？”宇文成都戏谑道。 李神通回过神来，表情由惊愕变成了惊喜，热情的上前说道：“哪里哪里，只是没想到宇文将军能够出山。不说有陛下的诏令，就凭将军手里这杆凤翅镏金镋，这天下恐怕无人敢冒充。” “好，既然如此，那接下来本将就听淮安王调遣了。”宇文成都倒是没有傲气，气氛十分融洽。 “哪里哪里，将军神威谁人不知，有将军在，长安城定会固若金汤。”淮安王也来了一波商业互吹。 宇文成都倒是没有客气，凑近了小声对李神通说道：“守城不必担心，我已经给皇帝献了一策，只要孙神医一到，保管叫来犯之敌全数折戟在城下。” 李神通一听，当时就来了兴趣，“哦？此话怎讲？难道是孙神医有什么灵丹妙药，或是秘密武器？哦，应该是秘药之类的吧？可是大将军你我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应该知道，这等规模的大战，下毒迷烟之流，起不到作用的。”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可如果是比之迷烟百倍千倍呢？有用没用？” “天呐！真的有这种东西？孙神医不是专门治病救人的神医吗？什么时候研究起毒药了？”李神通纳闷的嘀咕起来。 传说中的天宝大将军加入守城大军，这个消息很快传开，给原本士气低迷的士卒打了一计强心针，不少人面带崇拜，只要是经历过乱世活下来的士卒，都知道天宝大将军的威名，这一刻，大家都坚信，长安城稳了。 可是这个消息对有些人，却不是好消息，甚至是一记重锤敲在心头，比如说，在家养伤的右武卫将军刘德裕。 私下里，他很快找到了好友长孙安业，这位是长孙皇后的同父异母哥哥，现任左监门将军一职。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想到半路里杀出一名杀神，宇文成都不是死了吗？”刘德裕慌了神，语无伦次的在长孙安业面前啰嗦道。 长孙安业眼神凶戾，一巴掌抽在刘德裕脸上，“慌什么！一个宇文成都而已，把你吓成这样，怕什么？” “怕什么？有了这个杀神，我们谁人能打得过？”刘德裕反驳道。 “他来的正好，长安城单靠那一万兵马，万一守不住，岂不是万事皆空？现在多了一员猛将，长安城守住的机会多了三成，倒是好事！”长孙安业镇定道。 刘德裕摇头道：“万一他守的太好，我们怎么办？还是赶紧通知李孝常，计划暂停，以后再找机会吧。” 长孙安业冷哼道：“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若是胆小怕事，现在退出也可以，事后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你、我…… 哎，老天保佑，但愿那个杀神会在大战中被人杀死吧。 刘德裕战战兢兢的走了，长孙安业看着对方的背影，一脸的轻蔑，这等胆小如鼠的人，难成大器。 这一切的动静，都被长安城里的暗桩看到，除了不知道二人聊天的内容之外，所有的情报都汇总到了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手中。 至此，对于查处长安城内奸一事，终于有了突破点。 长孙无忌脸色难看道：“玄龄兄，此事我当避嫌，我们一同去汇报陛下，然后我跟克明换过来吧。” 房玄龄宽慰说：“辅机兄，暂时只是有点动静，还未核实，何必这么紧张？而且你一片公心朝野皆知，何必如此？” “唉，终归是血浓于水，还是请陛下决断吧。” 二人去禀报皇帝，李二很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有异动嫌疑的，竟然是刘德裕和长孙安业二人，他们什么时候跟突厥勾结上了？ 刘德裕且不说，一个胆小怕事的货色，那长孙安业可是皇后兄长，大唐对他不薄呀，他怎么会如此不智，去帮外族蛮夷？ 思考片刻，李二开口道：“暂且秘密监视，不要妄动，朕不想闹出误会伤了臣下之心。但是，一定得严加防范，只要能够掌控住对方的一举一动，他们就乱不起来。他们若是真的要私通外敌，到时来个将计就计，可以一举拿下。 等到打退来犯之敌，再慢慢计较。至于辅机提出的换人一事，不必如此，朕相信你的人品。” 三人借着宇文成都动静，找到了内部的不安分对象，本以为胜券在握了，可他们却不知道，这次的危险其实不止这么一点。 第七十九章 鸡贼的宇文成都 “哈哈，孙神医到了，欢迎欢迎，在下李神通，我们正在研究破敌之策，听闻神医你有秘方神药，所以大家都很期待，您老给介绍一下。” 下属来报，孙思邈神医到了，李神通大喜，带着手下一堆副将热情的迎了出去。 孙思邈也愣住了，这什么情况？城防衙门这么热情，我名气很大吗？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李将军，宇文成都那小子呢，今日我只找他一人。”孙思邈开门见山问道。 “走走走，里面说里面说，大家都在里面研究战术……” 一群人簇拥着将孙神医让进了城防衙门，不等孙神医开口，里面地图旁边的宇文成都就主动开口了，“哈哈哈哈，孙神医来的正好，我们正在研究对策，李元英在太极殿举荐了你，说你做的鱼汤可以当做守城的金汁铁水用，刚刚跟李神通将军商议看，我觉得主动出击作用更大。” 你小子……嗯？你说什么？李元英举荐的老道？孙老道懵了，看着宇文成都有些举棋不定。 宇文成都一脸疑惑，“对呀，大家都知道呀，有什么问题吗？您不是来帮忙守城的吗？” 看到对方满脸的迷茫，孙老道瞬间想到自己被骗了，气得跺脚骂道：“可恶可恶，真是……” 正想指名道姓骂李元英呢，可是看到满屋子关注的眼神，孙思邈识趣的停住了，他可是知道，现如今李元英的大名无人不知，大唐人人称赞，谁敢骂一句，肯定能被吐沫星子淹死。 沉默半天，孙思邈长叹一声，交友不慎，只能吃个哑巴亏算了。 “老道是个医者，治病救人可以，但是守城什么的，真帮不上忙……”孙思邈慈眉善目，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李神通慌了，“神医，保家卫国人人有责，您可不能看着不管呀，长安现如今只有一万守军，万一失守那就是生灵涂炭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思邈站住了，还真不忍心走。 犹豫半天，沉声道：“靠老道的一锅鱼汤，当真能起到大作用？” 能！不对，怎么是鱼汤？不是说祖传秘药吗？李神通有些怀疑的看向了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帮忙打着掩护道：“孙神医这秘药，得用鱼汤做引，所以外观看起来就像是鱼汤，但效果绝对让人闻风丧胆。” 李神通这才打消疑虑，开口问道：“神医，宇文将军说，您老的秘药能够药倒上千人，当真如此神效吗？有没有一种办法区分下敌我？如果到时候有了您的秘药，单纯的放倒敌人，我们的将士可以无事，那就万无一失了。” 宇文成都：……能不能别提我，你再提多了，孙老道该怀疑老子了，真是猪队友。 好在孙神医此时满脑子都是对李元英的怨念，没有注意这个细节。 我……我这鱼汤，呸！我这药嘛，本来是敌我不分的。 孙思邈尴尬的说，随后想起了李元英那对儿神奇的面具，“虽然没什么解药可以区分敌我，但秦王殿下有一种神奇的面具，带上可以避免中毒。” 李神通惊喜道：“真的吗？哈哈，那就太好了。原以为此次守城得一场血战，现在看来，我们有这么多绝招，还真的不怕突厥那区区四万蛮子，如果神医您能够拿出个百十份秘药，我老李此刻都嫌对方来人少，不够我们收拾的。” 宇文成都轻咳一声提醒道：“你先别高兴太早，秦王殿下那里的面具我只见过两副，说不定是当世孤品，那样的话，作用就有限了。” “啊？竟然是这样……不过，想来也正常，能够保命防毒的面具，一定是不可多得的神物，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珍稀的。那就有劳孙神医了，您制药需要一切用度，尽管开口，我保证全都弄来。”李神通拍胸脯说。 这时，城防衙门大步走进来一个人，笑声爽朗道：“淮安王当真阔气，你这是要坑我这个军需官呀。” 众人回头一看，呵，杜相到了。 李神通表情一滞，赶忙陪笑道：“哪里哪里，这不是心急守城嘛。我老李哪有这个本事，还不是都得仰仗杜相的后勤补给？如果不是知道是您坐镇居中协调军需，我也不敢这般夸口。” 杜如晦走进来跟众人见礼，然后面对孙思邈诚挚道：“如淮安王所言，孙神医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杜某一定全力配合。” 孙思邈老脸一红，自己哪里有什么秘药，还不是靠着李元英的锅灶嘛。 于是强撑着脸面解释道：“暂时不用，一切用度秦王殿下那里都有，我稍后就回去同他商议，然后着手制作，若真的短缺材料，会再来叨扰的。” 说完这些，孙思邈起身提出告辞，同时还看向了宇文成都，“宇文将军，你我一起回去寻秦王殿下如何？老道‘制药’！那面具的事，还有后续用药的事，可都得你来负责呢。” 到底是活了快一百岁的老江湖，也许一开始被唬住，但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总会察觉不对劲的，所以孙老道提出一同回去，二人当面对质，那个祸首就跑不了了。 “这个、我，神医，我一时走不开呀，职司在身，要不您老先回去，等制好了药，用到之时，在下派人回去取。”宇文成都推辞道。 不等孙神医回复，李神通热心插言说：“嗨！宇文将军尽管去，这些城防职司我派人帮你看护着，出不了问题。孙神医和你乃是制胜奇兵，那边是大事，耽误不得。” 四周众将士纷纷附和，得，宇文成都推辞不过，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亦步亦趋的跟在孙老道后面离开，内心却慌得一批，一会儿见了李元英指定要被拆穿，可怎么办呢？ 被拆穿后，不光孙老道饶不了他，刚刚在城防衙门，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甩锅给李元英，让李元英知道了，也饶不了他，所以闹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此时宇文成都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我为什么要多嘴提起孙神医的鱼汤呢？到头来坑了我自己。 第八十章 孩子嘴里有真话 酒馆里，李元英正坐在后院品茶看书，旁边小兜兜安安静静的在练习写字，孙思邈大步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找到宇文成都吗？”李元英问道。 孙老道也不客气，直接石桌旁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语气戏谑道：“找到了，可是他说的跟你说的可不一样，他跟老道说，是你推荐的老道。秦王殿下，到底你俩谁干的？” 啥玩意？ 李元英愣住了，片刻之后破口大骂，“这个魂淡食铁兽，怎么能凭空诬陷老子？当初真该让他把牢底坐穿……你让他来，我要跟他当面对质，谁说的谁孙子！” 孙思邈喝了口清茶，感受到那唇齿间的清香，饶是此时心情不好，也不禁双眼微眯回味了一瞬，心道这小子好会享受。 “行了，别装了，老道也正有此意，所以把他带了回来，你们两个当面对质吧。宇文成都，快点进来！你如果不进来，那就是畏罪承认了，老道饶不了你。”孙思邈稳坐钓鱼台，语气听不出喜怒，但却把外面的宇文成都吓得丝丝冒汗。 咬了咬牙，宇文成都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后院，不等李元英开口，宇文成都就先声夺人，仰起脖子涨红了脸喊道：“反正我没说，爱谁谁，不要污蔑老子！” 噗……这把你豪横的？还能不能要点脸了？李元英十分不齿。 “堂堂天宝大将军，敢做不敢当，什么玩意？行，你不承认没关系，是我干的，是我举荐的孙神医。老孙，有什么都冲我来吧，我也是一片公心，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李元英更狠，走到孙思邈面前，来了手以退为进。 你……你无耻！宇文成都指着李元英大骂道。 “比不过你不要脸，在下是污蔑自己求死，不像某人，是污蔑别人求生。”李元英嘲讽道。 …… 二人就这么原地吵了起来。 孙思邈就这么淡定饮茶看着，过了一会儿，放下杯子，饶有兴致道：“你们二人各执一词，到底我该相信谁呢？要不，你们谁发个誓看看？” 我去……这老头也是个蔫儿坏，你看戏呢？宇文成都心中腹议。 李元英理直气壮的喊道：“我刚才就发过誓了吧，这事儿谁干的谁孙子。” 孙老道：“喂，宇文成都，该你了。” 我、我……宇文成都顿时有些底气不足，结巴了半天，蹦出一句：“我也是好心，只是说了句玩笑话，兴许孙神医的鱼汤能够起到作用呢，真的只是点到为止，没有抹黑您老的意思。” “这还不算？你看看，承认了吧，不是你开个头，哪有后面的事？”李元英嘲讽道。 宇文成都狡辩说：“那不一样，知道孙神医鱼汤不好喝的就咱俩，我只是说鱼汤有用，你如果不说鱼汤臭气熏天，谁能想到这么用？肯定都以为孙神医熬的正经鱼汤。” “狡辩！你这是狡辩，我一直都在旁边站着，是你跟我二哥说的这事，鱼汤臭气熏天也是你说的，使你建议让孙神医守城的……”李元英喊道。 “就是你……” “不是我……” …… 好吧，两人再次掐了起来。 孙神医基本上听明白了，站起来制止二人的争吵，再次问道：“你们两个无良的混小子，这是在跟老道我玩相互推诿的把戏呀，掰扯不清，最后成一盆糊涂账，老道就不追究了吗？” 额……两人同时停了下来，不解的看着孙老道。 只见孙老道回过身来，又坐了回去，低头对正在专心写字的小兜兜说道：“兜兜，你来说说，到底他们谁说的是真的？” “嗯？孙神医，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元英问道。 “呵呵，小孩子嘴里出真话，问你们两个奸猾的小子，不如问小兜兜可靠。” 宇文成都表示不服：“这不公平，李元英是兜兜亲爹，他们父女肯定走的更近。” “是真是假，一问便知，你们两个等着。”孙思邈不再理会二人，催促着小兜兜。 奇怪的是，往日最喜欢热闹的孩子，今天出奇的安静，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过一下头，仿佛坐着的根本就不是小兜兜一样，要不然这孩子肯定早就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被孙思邈催促的急了，没法写字，小兜兜这才忍不住开口道：“别推了，爹爹不让我讲话。” 嗯？ “怎么？你小子事先安排好了？”孙思邈冷哼道。 李元英轻咳一声，“小家伙不听话，刚才管教了下。好了兜兜，休息一下别写了。你孙爷爷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如实作答实话实说，今天你也在太极殿上，你来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小兜兜看到爹爹还是有些害怕，怯生生的瞧了许久才敢小声开口，“铁伯伯没有说瞎话。” 宇文成都顿时就硬气了，两手一摊，“你看，我就知道兜兜这孩子明事理，关键时刻大义灭亲呢，比她这无耻爹强多了。” 噗……食铁兽，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大义灭亲？顶多叫个帮理不帮亲！ 李元英心中叫苦，偏偏赶到这时候问孩子，她正生着我气呢，哎，实力坑爹啊。 谁知道小兜兜接着说道：“爹爹也没有说瞎话。” 哈！ 李元英笑了，“你看，到底是我闺女，我就知道靠得住。” 孙老道糊涂了，“那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让我熬鱼汤守城？” 小兜兜诚实道：“当时铁伯伯说，也许孙神医的鱼汤有用。然后就离开去挑选马儿和兵器了，我跟他一起走的，但是我好像听到，是皇爷爷说的，说什么孙神医的鱼汤用来当守城，肯定比金汁铁水更好什么的，什么是金汁铁水我不知道……” 啊？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闹了半天，罪魁祸首不是李元英也不是宇文成都，是第三者太上皇老李渊啊！ 孙老道欲哭无泪，这下完了，还追究什么？那是太上皇，别说提议让老道我守城，甚至都不用商量，一道圣旨让老道服苦役都没错。 宇文成都在旁边笑得肚子疼，指着李元英问道：“喂，刚才我记得，好像有人说什么，谁干的谁孙子来着？” “魂淡食铁兽我跟你拼了……” 第八十一章 临机决断杜如晦 几天之后，突厥骑兵如期而至。 原本只是消息传四万突厥铁骑将会攻击长安，但也只是消息，大家虽然有点恐慌，可也只是情绪恐慌罢了。 可当直面这黑压压四万大军的时候，不光城内老百姓，就连城上守城的士卒都有点心惊，这可是长安城啊，多少年没在城下见到过敌军了。 城楼上，李神通看着杀气腾腾的敌军，神色凝重，心中暗暗发誓，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决不能让这群狼崽子进了长安城。 回头对副将吩咐道：“去通知宇文将军做好准备，军令一下，就是他杀出去的时候。” 长安城东门里面，骑在卷毛赤兔上的宇文成都正在对身旁的银盔小将叮嘱着什么，那小将连连点头，“放心吧师叔，我都记住了，出来前父亲叮嘱过，上了战场不能怯战怕死。我会冲在最前面，敌人想要踏入长安城，就踩着我房俊的尸体过去。” 看着这个信誓旦旦的愣头青，宇文成都拿枪杆直接敲了过去，“放屁！老子还没死呢，需要你冲最前面？冲阵先锋是我的，谁敢跟我抢？你小子第一次上战场，骑马作战不是你所擅长的，老实跟我后面打扫漏网之鱼，丢丢毒气弹就好，不需要你去拼命。记住了没有？” 面对宇文成都的厉喝，房遗爱脖子一缩，大气都不敢出，这小子虽然呆，带却没那么傻，他心里清楚，这位师叔嘴上是骂，其实内里是关心自己，让自己跟着他身边就没有危险，想到这里，房遗爱内心还挺感动的。 长安里面的皇城门口，临时搭建的守城居中调度衙门，房玄龄、长孙无忌，正在跟杜如晦相对而坐，饮茶等待消息，多日准备，就看今天了。 长孙无忌感慨道：“此次大战还是有危险的，房相何必把房俊贤侄送上此次战场？大唐正是用人之际，给他谋哥文职不好吗？” 房玄龄长叹一声，“我家二郎秉性老实，没什么做官天赋，只有一身蛮力。此时正是长安城危难之际，缺兵却将，他跟随秦将军学过武艺，正是报国之时。 作为一名父亲，我其实也舍不得他去赴险，可这孩子一腔热血，跟我求了一个晚上，我能如何，只有忍痛答应吧。” 长孙无忌听完，感动的说：“贤侄拳拳报国之心，让人感动，此战过后，我亲自在陛下面前给他请功。” 旁边的杜如晦看着房玄龄心疼的样子打趣道：“行了玄龄兄，玉不琢不成器，遗爱这孩子老实本分，早点让他历练历练也好。而且现在跟了秦王殿下，将来必成大器，今日我见他的时候，他是跟着天宝大将宇文成都的，看得出来宇文成都很是爱护他，不会有事的，此战立下大功，定能一举成名的。” “哦？竟有此事？”长孙无忌惊讶道，看向房玄龄的眼神顿时由同情变成了羡慕，感叹道：“哎，我家冲儿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太顽劣，跟贤侄比起来就差太多了，我想，是不是也送给秦王殿下帮忙给管教管教？” 这……房玄龄神色一滞，有些尴尬道：“说来惭愧，是秦王殿下看中了二郎的烹饪天赋，正好最近他酒馆召学徒，要不然凭我跟王爷的一面之缘，哪里高攀的上？” “哦？烹饪学徒？这……”长孙无忌惊的说不出话来，吭哧了半天嘀咕了句：“可惜了，我家那臭小子眼高于顶，打小就没进过厨房，这就难办了。” 说完三人都没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杜如晦哈哈一笑，岔开话题道：“两位，咱们今日可是肩负重任呢，怎么聊起家常了？ 正要恭贺二位，找出了城中奸细，要不然冷不丁的被人背后捅了刀子，长安城就难说咯。” 本来听到这句话，对面两个功臣应该高兴谦虚的，可奇怪的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都笑不起来，甚至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这是？难道有什么变故？”杜如晦问道。 房玄龄叹息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走漏了风声，被严密监视的那两人，真正大战来临的时候，安分的不像话，就好像城外的这场战事跟他们无关一样，丝毫看不出他们有里应外合的谋划。”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有时候我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我们搞错人了，可除了这两个，长安城中其他人都很正常，找不到别的怀疑对象了。” 哦？竟有此事？ 闻言，杜如晦也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三位智囊沉默许久，都在推算这场战事，可一个个眉头紧皱，似乎没什么结果。 知道城外一阵喊杀声传来，昭示着战争打响了。 这一瞬间，杜如晦脑海中灵光一闪，惊呼起身大喊道：“我知道了，不好！” “哦？怎么了克明？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二人催促道。 杜如晦跺着脚说道：“我们走错方向了，抛开寻常抓奸细的路子，我们只要防住对方在两军大战的时候背后捅刀子不就对了？ 如果从里应外合方面考虑，那这个人一定是个能打仗的武将，而且还得手下有点兵权，最重要的一点，他很可能有把守一面城门的职司。即便没有，也得是能够有本事接触到城门的一个将军。” “如果这么说，那身为左监门将军的长孙安业嫌疑最大，为何他却没有一点动静呢？”房玄龄不解道。 “那就不是他，另有其人，长安城十二门，都得有守将驻扎看护，你们都逐一调查了吗？”杜如晦果断的问道。 嘶……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同时道遭了，只顾查城中各家各户谁是内奸了，忽略了这一万守军中的奸细，因为军部现在归淮安王李神通去管，二人给忽略了，后来又被长孙安业和刘德裕误导了，简直是各种巧合碰到一起，要出大事！ “我这就去找淮安王查！”长孙无忌疾步往外跑去。 听着城外的喊杀声，房玄龄长叹一声：“怕是来不及了。” 杜如晦看来看外面，又看了看这个临时大帐，脑中思路急转，随后大喊道：“来人，给我从后勤花名册中调取长安城现如今守军的基本情况。” 房玄龄惊讶的抬头，随后立马想到了杜如晦要干嘛，惊喜的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好样的克明，你是要同这些将军花名册里，用排除法缩小范围？” 杜如晦沉重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但愿我们两个能够从资料里查出蛛丝马迹，哪怕能够 缩小防范的范围也是好的。 玄龄兄，我来从对方的物资调运方面查证蛛丝马迹，你通过花名册尽量排查对方的生平，尽量选出那个最不可靠的嫌疑人。” 第八十二章 天宝大将军神威 “差不多了吧孙神医，敌人已经开始攻城，这几天下来你熬制了一百多锅鱼汤，别说四万敌人，就是对付十万敌人都够了。” 酒馆后厨，一直给孙神医打下手的李元英劝解道。 孙老道手上却没停，继续加水再熬。 直接加水不刷锅的吗？当然不刷！这本来就不是用来喝的鱼汤，刷锅干什么？巴不得整个更埋汰些，到时候对敌效果更好呢。 等重新炖上了汤，休息的工夫，孙神医坐在小板凳上叹息道：“老道是见识过战场残酷的，真打起来就是尸山血海，如果这锅鱼汤真的在战场上能够让我大唐儿郎多存活一人，就是累死在灶台边上又算得什么？” “哦？怎么突然这么大转变呢？”李元英惊讶道。 孙老道白了对方一眼，“一开始我也没说不同意吧？只是你们这群臭小子肯定是拿这个馊主意没安好心，不收拾一下就过去？便宜你们了。” 李元英一拍脑门：“嗨！早说呀，早知道您不反对这个，只是想出出气，我跟老铁还互掐什么呀，一个个板凳上趴好任您揍都没问题。” “呵呵，如果是那样，岂不是无趣？” …… 休息片刻，重新站起来走向灶台，孙老道嘀咕道：“也不知道这玩意效果如何，千万得有用啊！要不然宇文成都和房二两个人就危险了。” “放心吧，这东西的威力您应该比我清楚。”李元英安慰道。 孙思邈：“你小子这是安慰人吗？我怎么听着像是在幸灾乐祸呢？等会儿这一锅装好了你给送去前线啊。” 这种鱼汤在酒馆里面可以不散丝毫臭味，但出了酒馆就不行，所以都是用特制的薄皮小木桶封装的，方便携带的同时，战场上用时也容易摔碎。 李元英笑了，“我倒是想去见识一下战场，可身份不允许啊。为了运输你这秘密武器，从昨天开始，西市到居中调度衙门的路上就被清空戒严了，门口一直有人守着传递木桶呢。” 哼…… 城外的兵马已经在攻城了，四万大军兵分三路，同时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同时攻城，而且毫无侧重，这种方式可不多见，李神通虽然心中纳闷，但却十分谨慎，给三面城头分配的人手都很均衡，同时身边留有一支随时支援的力量。 就在这时，长孙无忌快马赶来，急登城头寻找李神通。 说明来意之后，李神通心头一紧，内奸竟然还没有找出来？而且很有可能在自己军中？坏了！我在明敌在暗，已经这个关口了，哪有时间细查？ 长孙无忌急得原地直转，这可怎么办？如果让敌人里应外合破了长安城，那自己真的就是千古罪人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城里等不及的宇文成都找了上来，催促怎么还不让自己出城杀敌？ 听完李神通的解释后，宇文成都不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们怕是不知道一员绝世猛将的真正实力，岂不闻一力降十会？让我出城破了他们的攻势，只要杀怕了他们，无论什么阴谋诡计都无用了。” 这……李神通沉吟片刻，咬牙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长孙无忌郑重给宇文成都行了一个大礼：“险中求胜，宇文大将军，长安城今日就拜托了！” 开城门！ 随着一声令下，长安城南面的小城门打开，里面驱马走出一员大将，金盔金甲大红披风，手持一柄金光闪闪的凤翅镏金镋，座下神驹卷毛赤兔马一身火红，两侧挂满了一个个小圆包袱，远远看去这一人一马极为有威势。 跟着出来的，是一个银盔银甲白披风的小将，骑着一匹神骏黑马，马背上同样带着许多小圆包袱，不同的是，他的马上包袱足足比金甲将军的多了一倍。 二人出来后，城门立即重新关上。 主动开城迎战？ 这一幕让攻城的突厥士兵集体愣神一瞬，不会吧，大唐人疯了吗？ 再看城门出，所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出来两骑？笑死人了。 宇文成都回头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房遗爱，只说了一句跟着我，然后就策马冲了出去。 就好像一颗火红流星滑落般，在远处突厥主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宇文成都就已经冲进了敌阵，而且所过之处，两侧全都是尸首。 甚至很多都是赤兔冲出老远之后，那突厥士兵才缓缓倒地。 这一幕，不光惊呆了突厥将军，城上守城大军也看呆了，片刻之后突然爆发雷鸣般的欢呼，大将军威武！ 后面跟着的房遗爱不禁叫苦，这都是什么事嘛，说好的让我跟着你，可你马那么快，我哪里跟得上？还有，事先说好让我跟在后面捡漏杀敌，漏儿呢？我跟你后面好像只能数数人头吧。 李神通喃喃道：这就是绝世猛将吗？果然无可匹敌，就算是秦将军都做不到吧。 感觉此处战场应该有转机，想起那未知的内部敌人，李神通开口对身边的将军说道：“李君羡将军，此处是长安城南门，如果敌人在其他两门叛乱，支援太过遥远，你带五百兄弟去中央调度衙门等消息，万一哪里发生里应外合的叛乱，能够第一时间去救援接应。” “末将遵命！” 眼看追不上，房遗爱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跟了，自己朝着人最多的地方冲，冲进去丢毒气弹。 ……如果让宇文成都和房玄龄知道这货的想法，估计能气死，太虎了这小子，人越密集危险越大，可能不等你冲到呢，就被乱箭射成马蜂窝了。 “啊……突厥蛮子们，尝尝你孙爷爷的毒鱼汤吧……” 房遗爱像是壮胆一样大吼着，从腰间揪下一个小包袱就甩了出去，看都不看有没有摔碎，就这么蒙着头只管冲，冲出一节甩一个包袱，也不杀敌，把路上的突厥士兵都看懵了。 要知道刚出城门的时候，房遗爱手里可是提着一把长柄陌刀呢，看着十分唬人。这会儿为了扔毒气弹，陌刀都扔了，两手只管配合丢包袱。 宇文成都回头一看，那个气啊，可是也没办法，距离太远，不可能再折回去救援。 抬头看向了突厥的大纛旗，已经在眼前了，于是拍马继续冲杀，他要让突厥人见识一下天宝大将军的神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绝世猛将，什么是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第八十三章 最冤左贤王 “那人是谁？快，快拦住他……快！” 一骑绝尘，宇文成都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如同一柄利刃刺入突厥军阵，锐不可当，突厥左贤王回过神来反应的时候，发现对方兵锋所指，正是自己的中军大纛，完了，被锁定了。 挡？你们挡得住吗？哈哈哈哈，受死吧…… 宇文成都猖狂大笑，越战越勇。 原本只是层层拦阻的突厥兵马，眼看被人层层破防，且速度不减，于是果断组织兵马放箭。 宇文成都可正在人堆里冲杀呢，这一放箭，那就是敌我不分的覆盖式，看来真的把突厥人逼急了。 “雕虫小技~”宇文成都嘴角微扬，手中凤翅镏金镋举起，舞动成轮密不透风，身边两米之内的箭矢全都被拨落在地，几个呼吸之间，就冲动了敌人弓箭手面前。 卷毛赤兔一跃而起，之间跳了过去，宇文成都左右各来一个横扫，几名弓箭手就被挑飞，砸在旁边，整个弓箭阵营瞬间告破。 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宇文成都早就冲杀过去，已经杀到了左贤王亲卫面前。 “快快，全都给我上……”左贤王面色苍白。 身边亲卫队长也是一脸的惊愕，劝解道：“左贤王，快撤，敌将太凶……” 话音未落，队长就被一名护卫砸落马下，就算这些亲卫是百里挑一的猛士，也不是天宝大将一合之敌。 宇文成都大笑道：“现在才想跑？晚了！记住了，杀你的人，是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 凤翅镏金镋一挥，左贤王头颅飞起，所有人都抬头看向空中，附近的战场好似停顿了一秒。 “哈哈哈哈，你们首领已死，还不速速下马投降？”宇文成都伸手接住左贤王的头颅，举着对四周士卒大喊道。 本以为这帮人会被一次打落士气，没想到这一幕反而更加激发对方的仇恨。 一名突厥将领愤怒道：“杀了他，给左贤王报仇！不报仇，我们一样是死罪！” “对，他虽然凶恶，但我们人多，累也累死他……” 嘿！这群蛮子，跟以往作风不一样啊…… 没关系，想累死爷爷我？宇文成都呵呵一笑，一手持兵器，另一手从腰间取下了小圆包袱，直接摔在了身旁的地上。 砰的一声，包袱炸开里面的木桶被摔碎，汁水四溅……一股难以言明的刺鼻气味扩散开来，所有突厥士卒都是一愣，不明所以。 宇文成都赶忙一夹马腹，驱马就走，“哈哈，小崽子们，尝尝你们孙爷爷的鱼汤，我先走为敬啦……” 说完，宇文成都也学着房遗爱的招数，将凤翅镏金镋挂起来，双手齐动，跑一节丢一个包袱下去，都把战场当小游戏来玩了。 再说房遗爱怎样了？ 他可没有宇文成都这两下子，只能凭着一时血气之勇冲出去一节，途中扔出了不少毒气弹，他经过的地方倒是遭了殃，可他一股脑只管往前冲，前面的突厥士兵没事呀，正在全力围追堵截他。 所以不等他的毒气弹丢完，就被敌人自杀式的拌马腿，给放倒在地上。 一骨碌爬起，房遗爱起身要砍杀，可是低头一看，好家伙，陌刀呢？ 这才想起来，完了，早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活捉贼将……”突厥士兵十分兴奋的大喊道。 房遗爱只是最初的慌乱，随后看到对方的兵刃，却自信的笑了，伸手向背后，同时嗤笑道：“蛮子们，你们以为把小爷打下马来就赢了吗？ 忘了告诉你，我马术不精，今日是第一次马战，小爷我徒步作战，可比骑马强太多了，受死吧，看我无敌大菜刀！” 房遗爱直接手里耍着刀花，先手朝着一个方向冲了上去。 本来看到对方抽出一把那么短的菜刀，突厥士兵纷纷嘲笑，手里弯刀随便都能胜你。 可下一秒，他们笑不出来了，那菜刀、那菜刀……太、快！ 这是被菜刀割喉倒地的敌人最后一个念头。 所有人都懵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出，这么短的菜刀，能用来杀人？ 事实证明，杀人手段真的跟武器关系不大，菜刀，真的可以杀敌。 房遗爱越战越勇，杀得酣畅淋漓忍不住放声大笑，还有谁？ 这一嗓子，引来远处宇文成都的好奇，抬头一看，我的天，这小子怎么被人打落马下围攻呢？ 慌得他立即驱马冲过去援救，这可是房玄龄的儿子，还是李元英这家伙的徒弟，如果跟自己上战场出了事，这两个家伙肯定不会饶了自己。宇文成都如是想到。 城头上，李神通等人看得出神，没想到孙神医的鱼汤真有奇效，仅仅是宇文将军和房小将军两个人，就把南面战场搅得稀烂，几乎所有敌人都被扰的神魂颠倒，再也无心攻城。 旁边的副将跺脚叹息道：“若是有一面跟宇文将军一样的防毒面具，真想立马冲下去痛快大杀一番。” “得了吧你，什么大杀一番，你纯粹是想捡人头罢了……” …… 李神通严肃道：“都打起精神来，现在局势未名，暗处的敌人没有现身，我们守城任务永远艰巨。” 跟他一般疑惑的，还有留守中央调度衙门的杜如晦和房玄龄，战事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见动静？莫非敌人的暗桩失效了？ “房相、杜相，末将李君羡奉命前来待命，因为不知道暗处敌人埋伏在哪个门，为了最近支援，淮安王派末将回来待命救援。”李君羡进来，行礼说道。 这时又有人来报：“启禀杜相，这是孙神医刚熬制的三桶秘制鱼汤，秦王殿下命属下给送来支援前线战场。” 杜如晦点了点头，“就三桶的话，先留存着吧，暂时派不上用场。” 话音未落，一名浑身浴血的士兵冲到了营帐门前，连滚带爬的大喊着：“西门，西门失守，是王君廓，王君廓叛变开门接敌……” “谁？王君廓？”房玄龄惊呼一声，“这不可能啊，王君廓不是守门将军，他只是刚刚任命豳州都督，还未及就任滞留长安的，怎么会……我知道了，西门有他的旧部！” 李君羡快步出门，翻身上马大喊一声：“走，随我去西门杀敌支援！” 房玄龄叹息道：“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杜如晦追出来喊道：“李将军且慢，把这三桶鱼汤带上，万一形势危机，可当一用！” 第八十四章 一战成名孙神医 长安城西门处，叛将王君廓带领二百兵马夺下了西门，直接大开成名引外面敌人进城。 随着越来越多的突厥敌兵杀了进来，西门城头的士卒被前后夹击，整个西门几乎完全失守，形势岌岌可危，如果再拖延一会儿，让敌人进来个万八千，整个长安就完了，只剩下跟敌人巷战一途，怕是得退守皇城。那样的话，皇宫倒是无碍，可长安城百姓就惨了。 主攻西门的突厥将军大喊道：“杀入城内，擒住大唐皇帝者，奖美女百名……” 城门口看门的王君廓一听，心说这都什么激励口号啊？这群蛮子都缺这个？ 可现实却给王君廓上了生动的一课，这句话过后，冲进城的突厥敌兵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士气顿时再拔高三层，一个个红了眼嗷嗷叫，不要命的往前冲。 就在这时，城内街道上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为首大将厉声喝道：“想要入城，且看我李君羡答不答应，一个不留，给我杀！” 话音落地的时候，李君羡已经跟最头里的敌军接上手了，一杆长枪舞的龙飞凤舞，枪头点中之处，溅起的血花犹如一朵朵玫瑰，被上帝之手点化，怦然绽放…… 后面五百士卒，出了五十弓弩手之外，全是刀盾兵，因为是巷战施展不开，所以集体下马，弓弩手用弓箭射住两侧，刀盾兵紧跟将军身后一阵冲杀，突厥破城涌入的势头顿时被止住。 一时间城外往里进的，城里往外推的，双方就在城门这尺寸之地你争我夺，长安城西门瞬间成了一架绞肉机，血肉横飞尸横遍野地，敌我双方全都杀红了眼。 半个小时之后，终归是敌众我寡，李君羡带来的五百人死伤过半，虽然靠着装备精良支撑到现在，但如果再没有支援，恐怕就算全军覆没也挡不住敌人进城了。 副将高喊道：“将军，援兵再不来，我们真的顶不住啦！” 李君羡手里长枪早就换成了双刀，回头看到手下士卒的惨状，心里清楚，哪里还有援兵？长安城总共就那一万人，现在三面作战，淮安王老将军没兵可派了。 就在这时，他骤然想起了临出发时杜相给的三个木桶，再回忆起当初在酒馆做护卫时候经历的那次下水道鱼汤事件，李君羡不再迟疑，咬牙道：“死马当活马医吧，孙神医保佑！丢一个木桶给我！” 后方的弓弩手赶忙取来木桶，隔空扔了过来。 李君羡接住之后，朝着城门洞处的墙上猛的一砸，木桶炸开，汁水四溅，一股刺鼻气味冲天散开，所有人都愣住了，回头看向了城门洞。 下一秒，呕…… 最近的一名敌兵呕吐都没来得及，直接被熏晕过去。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接二连三越来越多的人不是倒地昏迷，就是直接跪在地上呕吐起来，再没有作战之力，李君羡的人压力一松。 这边弓弩手一看，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神异？简直就是对敌利器啊。 弓弩队百夫长哈哈大笑道：“还有两桶，突厥蛮子们，受死吧！” 嗖！从他手里飞出一桶，砸在了城门洞的另外一侧。 所有大唐士卒都在欢呼喝彩，只有李君羡脸色难看，刚想伸手叫住制止，没想到却来不及了。 “蠢货，一桶就够，再多的话……” “啊？这么说末将浪费了一桶？末将有罪！”那百夫长立马跪地认错。 李君羡伸手捂住了眼睛，“不是浪费，而是药劲太强，人畜难存！赶紧撤离，这里不能待了。” 说完当先往后大步跑去。 啥？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还是我们熟悉的李将军吗？你带头跑了，那这里的城防怎么办？ 还特么城防呢？有这两桶鱼汤不住的往城门洞里滴落，你就是倒贴钱请他们进城，都没人敢进来的。 李君羡骂着骂着，呕……直接跪倒！臭味已经袭来。 完了，走不了了！ 这一刻，真的体现出什么叫敌我不分，无论是大唐的士卒，还是突厥的，除了倒地晕倒的，剩下的人，全都趴在地上呕吐呢，无一例外。 南门外，宇文成都一路冲杀，终于来到了房遗爱身前。 “小子，坚持住，我来救你了……” 房遗爱已经杀糊涂了，仿佛忘了身边一切，只剩下手中那把精钢菜刀。 听到有人来救，下意识的喊道：“走开，不要跟小爷抢人头！” ……嗯？ 宇文成都眼神错愕，有些纳闷的勒马站住看，仔细看房遗爱，心说这小子疯了吧？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可以预见，房遗爱多半是凉了，被天宝大将军惦记上，以后还有好日子吗？ “小子，杀了几个蟊贼，就敢让你这么跟老子说话？”宇文成都用凤翅镏金镋边杀边问道。 “九十五……九十六……别打断老子……老子数算不行，一会儿就数忘了。完了，刚才我数到哪儿了？”房遗爱终于停了下来。 宇文成都都被气乐了，刚想训斥两句，忽然看到斜刺里有突厥士卒突袭，惊呼一声：“小心！” 凤翅镏金镋甩出，敌兵应声而倒，宇文成都驱马上前，将回过神的房遗爱一把抄到了马背上。 “师叔，我、我刚才不是……”房遗爱赶忙道歉。 “别废话，战事还没结束呢，你的鱼汤丢完了？”宇文成都驱马上前，拔出凤翅镏金镋问道。 “没有，我被绊倒下马，还剩下二十多个在马上挂着。”房遗爱指着不远处的战马说道。 宇文成都伸手抓住房遗爱，直接扔了过去，“上马，跟我将鱼汤扔完，堵住敌人的后路，对了，刚才你杀到了九十六人。” “九十六？哈哈，那师叔等我一下，我再杀四个凑够一百好计战功。”房遗爱惊喜得持刀冲向了敌人。 见到这位凶神那癫狂的大笑，突厥士兵不自觉的往后退，不知是谁大喊了句，跑啊…… 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很快不断的有人跟着大喊往后逃。 可是跑得了吗？ 房遗爱倒是不贪心，说好凑够一百，就是一百，只追着斩杀四人，多了也不贪，随后转身上马开始丢木桶。 城楼上的淮安王李神通见到所有人南门的敌军都开始疯狂往后逃命，抚须笑道：“大势已定，南门无碍了，来人，撤下一千守军，火速去西门支援。” “那城下被药翻的敌人呢？”副将问道。 李神通伸手一指说道：“你看，连敌人的战马都受不了那毒气，倒地口吐白沫，没有防毒面具，咱们谁敢上去？此战，孙神医当居首功！” 副将点头道：“一战成名天下知！不愧是孙神医，一人可当四万大军！” 第八十五章 猛将落马？ 南门城头上，淮安王李神通放声大笑，原以为一万对四万，将是场恶战，没想到仅仅半日，就结束了战斗，生平经历大大小小不下百战，今日这一站却是最为轻松的。 “来人，鸣金收兵，召宇文将军和房将军回来。”淮安王下令道。 此时此刻，房遗爱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得到了这位老王爷的认可，没有一官一职的他被称呼将军，可见李神通的赞赏。 “师叔，就咱们两个人，杀不完那些逃跑的敌军呀……”房遗爱着急道。 宇文成都抬眼扫视一周，低头看了看房遗爱马上，还剩下三五个木桶，急中生智道：“随我走，杀穿敌人，将木桶摔在对方逃窜的必经之路上。” 二人胯下都是宝马，一路上都是逃亡的残敌，基本没遇到什么阻碍，很快就冲到了溃军最前面。 砰砰砰…… 一个没留，沿途将木桶鱼汤全都摔在路上。 果然，这一招十分奏效，敌人立马被止住脚步，前面的忍不住倒地，后面的不明所以还在往前推嚷，人马践踏成一堆，十分混乱。 这时，城头上鸣金收兵的声音传来。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道：“好了，这帮狼崽子们逃不了啦，我们的任务完成，回城吧。” 二人驱马飞奔回城，可是走到一半，坐下战马同时慢了下来，正当房遗爱纳闷查看的时候，他那匹大宛良马双膝跪地，扑通一声倒下了，房遗爱直接被摔了下来。 宇文成都也好不到哪里去，卷毛赤兔不过比大宛马多坚持了一点点。 城头上的众人惊呼一声，“出了什么事？为何宇文将军和房将军跌下马来？快快，开城门去接应他们……” 宇文成都跟房遗爱也在纳闷，好端端的，怎么两匹马都倒了？受伤了吗？ 检查一番，发现没有受伤，但是都在口吐白沫。 房遗爱挠了挠头说道：“师叔，我怎么看着，咱这马儿好像跟地上那些中毒的敌人差不多呢，你说，会不会是马儿也受不了这鱼汤的臭味呢？” “额……有可能，没想到老孙头儿这鱼汤如此狠辣，人畜皆伤！”宇文成都点了点头认同说。 “那现在怎么办？”房遗爱问。 宇文成都想了一下，双手一摊，“没办法，只有我们两人戴着面具没事，其他人就算想帮忙也过不……” “大将军莫慌，我们来接应啦……”城门口传来一阵大喊。 嗯？怎么…… “别过来，别出城……”房遗爱跟宇文成都两人摆着手大喊。 可对方根本听不见，很快，跑到了扔过毒气弹的地方，咳咳，呕…… 接二连三的人跪地呕吐起来，后面的人见机不妙，全都站那不动了。 宇文成都跟房遗爱慢慢走了过来，呵呵笑道：“都喊了别过来，何苦再来遭这个罪呢。” 说话的工夫，两人一个个将中招的将士扛到了安全地带。 将士们问道：“两位将军，您的战马受伤了吗？要不要我们想办法给抬回来？” 抬回来？宇文成都跟房遗爱摘下面积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房遗爱说道：“战马处在鱼汤中间，人畜都无法靠近，就这两副防毒面具，两个人根本抬不动，恐怕只有让小公主出马才行。” ……宇文成都眼神古怪的看了这小子一眼，心说完了，李元英最怕女儿天生神力的事情暴露，你倒好，就这么当众宣扬出去，还是太年轻啊！ 那么，小兜兜在哪里呢？ 是啊，在哪里呢？酒馆里面，休息下来的李元英也在纳闷，这孩子今天跑哪儿去了？ 外面打仗呢，到处戒严，怎么能乱跑？ 心里这么担忧着，可看到屋里摆着的那柄金锤，李元英长出了口气，只要不拿兵器，长安城可以随便玩，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呵呵，短视啦，小兜兜可比他这个当爹的熟悉长安城。 这孩子十分聪明，趁着所有人都在关注战场的档口，悄悄来到了惦记许久的百兽园。 “站住，谁家的孩子？皇家园林重地，快快离开！”百兽园护卫拦住了小兜兜。 小兜兜丝毫不慌，经历过上次被抓事件，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公主身份是多么的厉害，而且比身份更厉害的，是她腰间小荷包里面那面金牌。 从容的掏出金牌，往前一举，“看清楚了，我是平安公主，现在要进去观赏百兽园，都让开。” 众人一看，如朕亲临，纷纷跪下行礼，有机灵的已经去找管事大人了。 有公主身份，加上陛下的牌子，谁敢拦着？ 不光不拦着，还得全程陪着保护呢。 “你们不用陪我，我自己闲逛一下，都走开走开……”小兜兜不耐烦道。 这帮人怎么敢不用心？这可是新晋平安公主，秦王殿下的女儿，大唐的明珠。 不多时，那管事的匆匆跑来，一看，果然是这小祖宗，心道不好，真的让高内侍说中了，得提防着小公主，他可是记得清楚呢，上次小公主见过狻猊之后，那念念不忘的眼神…… “小公主殿下，今天怎么一个人来了？属下带您去看些小动物吧，我们百兽园里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比如说小兔子、小狐狸、小……” 小兜兜点了点头，“那走吧，带我去看看。” 小家伙很聪明，看着架势就知道对方有防备，轻易甩不开这帮人，只能慢慢想办法。 可是她却低估了这群人的耐心，也低估了众人对于秦王李元英的崇拜程度，全程所有人都热情的陪着，介绍种类的，伺候吃喝零食的，十分殷勤，如果不是小兜兜拒绝了滑竿软轿，恐怕全程都是被人抬着参观呢。 半个时辰之后，小兜兜实在没耐心，怎么轰都轰不走，只能一人一下，全都放倒。 拍了拍手，看着地上躺下的百兽园众人，小兜兜生气道：“让你们走不走，非得打一顿才听话，嘿嘿，我只不过是想去抓个宠物而已，谁敢拦着我？那么小气呢。” 说完，蹦蹦跳跳的朝着大型动物区域跑去。 地上爬不起来的百兽园管事一看，心说完了，“快，快派人去禀报高内侍。” 第八十六章 独闯猛兽区 “啦啦啦……小狻猊我来啦~，啦啦啦啦……我想你好几天啦……”小兜兜一路跑一路唱，小脑袋不住的四下查看。 “奇怪，我明明记得就在这附近呀，怎么一只都看不到呢？” 转了半天，小兜兜发现一个事实，自己迷路了。 虽然有着过目不忘神技天赋在身，但这里毕竟是保持很好的皇家园林，不说参天古木，就是低矮灌木都比小兜兜高，方向难辨，再加上上次管理员带她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她不清楚道路也正常。 “早知道就把我的大金锤带着了，用锤子砸一砸就能砸出路来，不对不对，不能带锤子，要不得会挨揍的。”小家伙自言自语的嘀咕起来，想到这个，还不禁伸手揉了揉屁股，仿佛上次挨的打还没消退呢。 “有办法了，大金锤是一对儿呀，我可以去拿铁匠铺那只出来玩，嘿嘿，不玩的时候送回铁匠铺放起来，爹爹看不到，我就不用挨打了。哎呀，我好聪明呀……” 我的天，这孩子真是心大，刚刚还怕挨打，转眼间就想到了钻空子，也不看看环境，这是在密林里迷路呢，四周悄无声息的几头公狮子已经悄悄在靠近了。 只听一声低吼，仿佛是发号施令一样，四周灌木丛中瞬间窜出五头壮硕的狮子，将小兜兜围了起来。一头头的眼神很是不善。 “呀！可爱的小狻猊，我正找你们呢，原来你们在这里呀，让我一顿好找，乖，快过来……”你敢相信吗？这小家伙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十分惊喜，直接选了最雄壮那只高兴的小跑迎了上去。 嗯？ 这番动作，直接将五只狮子整懵了，什么情况，这个人类幼崽竟然不怕我们？ 其中一头狮子朝着首领低吼一声，意思好像在询问，动不动手？ 首领刨着前爪，不断朝冲来的小孩低吼，似乎想要吓退对方。 可是它失算了，这不是一般的小孩，就是冲你们这群狮子来的，怎么会被吓到？ 小兜兜速度极快，就在狮子首领愣神的工夫，一把扑上去，直接抱住了狮子的大脑袋，两手抓住对方脖子的长毛，开心的喊着：“哈哈，好狻猊，快点带我跑一圈看看你们能跑多快……” 一边说，一边就这么揪住对方的长毛往上爬，丝毫不觉得危险。 这一幕如果让百兽园管事看见，非吓死过去不可。 被人抓住毛皮，肯定十分别扭，狮子首领很不耐烦的使劲摇头，想要将小家伙晃下来，可惜它面对的是小兜兜，那小手十分有力，抓住了狮子背后的毛皮，轻轻一跳就到了背上。 一手抓住背后鬃毛，一手学着骑马的样子，往后拍打着大喊：“驾、驾，小狻猊快跑呀……” 狮群：…… 狮子首领：“这是什么情况？” 狮子小弟：“大哥，你好想被人类幼崽当成马骑了。” 啥？ 这怎么可以？ 奇耻大辱啊！ 狮子首领记得上蹿下跳，千方百计想要将背后的小家伙摔下来。 可小兜兜死死抓住不松手，加上小家伙体重又轻，狮子怎么都摆脱不了。 小兜兜玩了一会儿，撅着小嘴不满道：“臭狻猊，上窜下跳的干什么？一点都不乖，还是骑小红马稳当，你这样子我会被铁伯伯嘲笑的。” 说着还照着狮子背上拍打了两下撒气。 嗷…… 狮子痛的低吼一声，来个翻滚，这次小兜兜没防备，直接被丢在了地上。 狮子首领那个气啊，颜面尽失，还被人当马骑？ 朝着四周大吼一声，四周小弟会意，纷纷朝着小兜兜扑了上去。 小兜兜一看，皱眉道：“怎么？想打架吗？人多欺负我一个？好呀，正好刚才没打过瘾，来来……” 闪身避开最快的一只，第二只第三只接着扑上，小兜兜一看，这么连贯？排好的吗？这群小狻猊打架有一套嘛，嘿嘿，要是全收为手下，带出去跟人打架，是不是很好玩呢？ 狮子首领：大姐，打架呢，能不能认真点？怎么还惦记上我手下队伍了？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一个不查，小兜兜被擦到肩膀，撞了一个趔趄，小家伙生气得直跺脚，“好哇，欺负我个子小，我大锤子没带，要不然一人一锤给你们……嗯？有了，嘿嘿，没有锤子我可以拿你们当锤子呀……” 下一秒，小兜兜换了一个阴险腹黑的表情，不再躲闪，直接趁机抓住其中一头扑过来狮子的后腿。 只见不等对方落地，小兜兜直接原地一转，来了个大风车，其余三只狮子全都被砸飞出去，进攻态势立马转变成挨打。 小兜兜那个开心呀，两手分别抓住狮子的两条后腿，就这么追着几只狮子揍，越玩越开心。 那最初指挥的狮子首领见到这一幕，不禁有点怕了，四只爪子不自觉的在往后撤。 可它怎么撤的了？三个小弟打不过，当然要找老大庇护。 于是，小兜兜嘿嘿笑道：“轮到你咯小狻猊……我来砸，你接着跳好不好？” …… 皇宫门口，百兽园报信的连滚带爬冲到护卫身边，护卫吓了一跳，今天大军在攻击长安城，这人如此狼狈，绝对不是好事。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失守了？”护卫着急问道。 报信人指着身后，上气不接下气道：“百兽园、百兽园……” “嗯？百兽园？不可能吧，那园子在皇城之内，敌人这么快就破城，还攻入了皇城？我们怎么不知道？小子，谎报军情是死罪！”护卫呵斥说。 那人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捋了捋胸口解释道：“不是，我是百兽园看守，平安公主闯入百兽园，独自一人进入猛兽区域，公主危险，我来禀报高内侍救命……” 什么？平安公主？那不是秦王殿下的女儿？你们百兽园这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废物…… 领头的守卫队正骂道，然后亲自冲进宫内禀报。 高内侍正陪在皇帝身边关注战况呢，听到外面喊杀声越来越小，二人脸上云雾渐渐散开，看来，长安是守住了。 这边下人来报，百兽园出事，高内侍一听平安公主四个字，瞬间冷汗就冒出来了。 来不及跟李二汇报，连忙随着报信人快步赶了过去。 可是，天生神力的小兜兜，真的需要人救援吗？ 第八十七章 半路偶遇 “快走，别东张西望的，不想挨揍就听话……” 百兽园猛兽区内，小兜兜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稳稳的坐在雄狮首领背上，学着骑马的姿势，一手抓住狮子背后鬃毛，一手向后拍打着催促快走。 这次的雄狮首领没有再上蹿下跳不安分了，真正被完全打服，后面四头稍逊点的狮子老老实实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此时他们都眼带惧色的看着老大驮着那人类幼崽，心说完了，看样子从今往后换老大了，得小心伺候，弄不好天天挨打。 过了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了狮群栖息地，小兜兜纳闷道：“我让你带我出去的，跟我回家，你乱跑什么呀？带错了啦……” 雄狮朝着里面大吼一声，狮群所有成员全都聚拢了过来。 小兜兜恍然大悟道：“哦……你搞错了，我是说跟我回我的家，不是跟你回你的家，你现在把我带到了你的家，所有需要从新走去我家！” ……这么绕口的一句话，别说座下狮子了，就是让个人来听，怕是都得半天反省，难为小丫头口齿伶俐能说得一字不差。 雄狮没有理会背上小女孩的话，反正也听不懂，它朝着族群中的一头母狮低吼一声。 后者十分不情愿的回应一声。 就这样两头狮子似乎在对话一样，片刻之后，大概商量好了，母狮不舍地从身边用前爪推出了一只幼小的小狮子，大概跟大号的猫咪大小。 雄狮首领俯下身子，示意小兜兜下来。 然后它自己走上前，用嘴擒住了那只小狮子来到小兜兜面前，示意她接着。 小兜兜接着抱在怀里，一脸懵懂，没看明白。 这时雄狮低吼一声，后面的四头瘸腿狮子纷纷站在了雄狮背后，大家站成一排齐齐面对着小兜兜，并且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这里，小兜兜差不多明白了。 “哦……你是说，让我把这只小狮子带走对吗？”小兜兜连说带比划。 大狮子听懂了，点了点头。 可是小兜兜不愿意呀，丢下小狮子嫌弃道：“那可不行，我不要这么小的，我要你跟我走，还有他们几个，你来驮着我，他们几个跟在后面帮我打架，爹爹不让我动手打架，我带帮手他总不会管吧？别的我不要。 再说了，你看看这个小的，牙都没长齐呢吧，也不知道会不会自己吃饭，我可不想每顿还要给他喂饭，我自己吃饭都需要爷爷喂呢。” 一群狮子哪里听得懂这么复杂的一套？ 但是，虽然听不懂，可看得懂呀，小兜兜那双眼神，贪婪之光都快照瞎大家的眼睛了。 所以，五头雄狮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小兜兜一脚将脚边的小家伙踢开，咯咯笑着走上前搓着手道：“小狻猊们乖，乖乖跟姐姐走，跟着我有好吃的，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几头狮子吓得亡魂皆冒，可一个个都腿脚酥软，别说逃跑了，就是动弹都动不了，实在是刚才被揍的阴影太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再次坐在了老大背上。 这次小兜兜学聪明了，用小手大力抓住了雄狮头领的鬃毛，用力拍打一下训斥道：“乖乖听话，跟我走就对了，再不听话胡乱跑，看我不揍你们！” 旁边四头狮子扑通一下就瘫软在地上了，心说老大带的路，你威胁我们干嘛？ 看到这个情形，小兜兜满脸的嫌弃，撇了撇嘴说道：“算了算了，不要你们了，一个个软脚虾一样摊在地上，是伤筋动骨没好吗？你们这样怎么跟我出去打架？那就先留在这里把伤养好了，过几天我再来带你们。” 说完拍着坐下雄狮离开了狮群地，那四头狮子如蒙大赦，看不见小兜兜身影的时候，一个个连忙翻身爬起，一闪身就逃回了自己的老巢再不敢露面。 而被小兜兜抓住的雄狮头领暗暗叫苦，心说我这是倒了多大的霉运，怎么遇到这么个煞星？ “啦啦啦啦……我好开心呀……啦啦啦啦……我抓到小狻猊啦……啦啦啦啦，回去我要跟小红马赛跑啦……”小家伙一路走一路唱着歌，显然心情大好。 这是狮子不会说话，如果会说话，一定会抱怨，能不能别唱了，简直要命啦…… “咦？那边那些是什么小动物呀？长相好奇怪，鼻子好长好长呀！它们是在玩水吗？小狻猊，我们去那边看看……”小兜兜指向了小溪边。 ……如果让那群大象听到，有人叫他们小动物，估计会当场吐血，有我们这么小的小动物吗？ 狮子抬头一看，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见到这一幕，小兜兜更加好奇了，不禁猜测道：“小狻猊，你不会是打不过它们吧？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害怕呢？” 狮子低吼一声，表示抗议，可就是不上前凑合。 小兜兜不依，硬是逼迫着凑了上去，走到近前，小家伙跳了下来，小跑着到那猛兽身旁，好奇的问道：“喂，大家伙，那根长长的是你的鼻子吗？” 大象们只顾玩水洗澡，可没空搭理她，反倒是其中一头小象贪玩，用鼻子在小溪里面吸了水，像个花洒一样，将小兜兜淋了个通透。 见状狮子着急了，大吼一声，突破跳上来就要将小兜兜带走。 这声吼瞬间把象群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所有大象都看向了狮子，最近的一头大象，应该是那小象的父亲或者母亲，见到有狮子凶自己的孩子，愤怒的上前一步，将大地震的抖了抖，随后长鼻一甩，砰，狮子瞬间被扫飞出去，落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好不狼狈。 小兜兜反倒像是看戏一样，惊喜的拍着手大喊道：“哇，大块头你好厉害，跟我一样大力气呢。” 狮子翻滚爬起，低吼着还要上前，小兜兜开口制止道：“小狻猊，别过来，我跟小长鼻子玩水呢，你身上的毛别弄湿了，不带你玩。” 说完伸手将自己的鞋袜脱下，赤着脚丫小跑着冲向了小象，不一会儿，一人一象就玩到了一起。 小家伙这边找到了乐趣了，可高内侍那边吓得够呛，匆匆赶来，走到百兽园门口的时候，听到一声狮吼，高内侍心头一颤，不好，听这声音是打起来了，快走快走…… 第八十八章 谁敢动我的狻猊？ “回禀管事，四周都查勘遍了，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任何血迹。”撒出去搜救寻找的人回报百兽园管事说。 内侍老高心急如焚，刚才那一声狮吼可是明显带着愤怒的，肯定是出事了。 沉吟片刻，老高咬牙恨声道：“给我全部围住这个狻猊聚集地，都是这群该死的畜生害得，如果不是它们，小公主不会天天念念不忘，等找到了小公主，就给我全部灭了它们，永除后患！” 片刻之后，四处探查的人没回来，反倒是围堵狮子窝的弓弩手报告道：“启禀大人，在狻猊窝里发现了四只瘸腿狻猊。” “混账，我要的是小公主的消息……”高内侍呵斥道。 那护卫连忙解释：“不是的，这四只狻猊不像是天生瘸腿，看着像是被人打瘸的，而且是新伤。” “你的意思是？”高内侍沉吟片刻，突然惊喜道：“管事，你们之中可有通兽语者？抓到其中一只狻猊，让它带路去找。”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喊着发现踪迹，找到了之前那处战场。 众人查勘过后，都舒了口气，没有丝毫血迹，证明小公主大概率没事。 而且看到四周折断的花草树木，内侍高老回忆起前几天的画面，小公主可是能够拿起擂鼓瓮金锤的猛人，几头狻猊兴许不一定能近身呢。 一行人让其中一只瘸腿狮子领路去找，还真的顺着踪迹找到了大象的领地。 眼前的场面，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条小溪里，一个小女孩欢快的玩着水，周围全是大象，轮流给孩子做着花洒喷水玩耍，时不时的小女孩还用手抓住象鼻子跳到大象背上，如履平地般窜来窜去躲开喷来的水花，好不热闹。 不远处狮子首领百无聊赖的趴在地上拨弄着一棵狗尾巴草，警觉道四周一下子来了好多人，瞬间就站了起来，朝着周围低吼一声，表示戒备。 “不好，是狻猊！快，弓弩手围住它，千万别让它伤到小公主！”高内侍低声下令。 “小公主，千万别过来，就呆在大象身上别动，大象很温顺不伤人的，我们把这只狻猊擒下就去接你……”百兽园管事大喊道。 啥？ 在大象背上玩耍的小兜兜回头一看，怎么回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拿着刀剑围上了我的小狻猊？这怎么行？ 就在她要飞身纵跃下来的时候，旁边一头大象不明所以，又是一个水柱喷来，小兜兜刚刚跳起来，直接被水柱冲飞，落在了小溪里，扑通一声。 好在溪水还有点深度，没有摔到。 小兜兜从水里爬起来，气愤的指着刚才那头大象骂道：“趁我不注意偷袭，哼，等我救了小狻猊回来，咱俩比比力气！我也要把你摔到水里试试。” 大象：…… 小兜兜骂完，快步冲到岸上，直奔那头扎着架势的狮子，直接跳到狮子背上，稳稳坐住，伸手指着四周的人喊道：“你们谁敢动它？这是我养的小狻猊，谁敢欺负它，我饶不了你们！” 嚯，这小公主当得，是越来越上手了。 “小公主殿下，快点躲开，那是猛兽狻猊，会吃人的，危险！”高内侍带来的将领大喊道。 百兽园的管事已经昏死过去了。 高内侍更是脸色苍白，强撑着颤抖的身体，走上前去温和的问道：“小公主，你是怎么收服这只狻猊当你坐骑的？” 小兜兜一脸的防备，“你让他们所有人放下兵器，后退，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高内侍挥了挥手，所有人都收起兵器，后退十步。而他自己，却盯着狻猊仇视的眼神，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小兜兜咯咯一笑，纵身跳了下来，小跑着扑上去喊道：“高伯伯，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还故意让百兽园管事挡着我见狻猊，嘿嘿，现在怎么样？我亲自抓来的，里面最大的一只，他已经答应跟我走了，以后他驮着我，明天我就骑着它去找小红比试比试。” “小红是谁？”高内侍下意识的问道。 “就是你们叫他卷毛赤兔马那个小红马呀，那天铁伯伯咱们三个一起去选的那个……” 噗…… 高内侍差点笑出内伤，你的意思是说，要骑着狻猊，去跟卷毛赤兔比速度？ “等会，你刚才说，你是怎么抓来的？”高内侍想起问道。 “当然是打服他们呀，这群小狻猊都爱上蹿下跳，很不乖。刚开始还五个一起想要围住吓唬我呢，哼哼，打架我可没怕过，我就抓住其中一个当锤子，把其他四个全都砸趴下，然后他们就乖了。”小兜兜绘声绘色的描绘着，高内侍听得冷汗直流。 心说好险，人家五个围着可不是吓唬你来着，那是想吃了你的。 幸亏是小公主这种天赋异禀的人，若是换了普通小孩子公主，怕是早就葬身兽腹了吧。 咳咳，当然了，一般人谁没事了来招惹一群猛兽？ 哼，这群该死的狻猊，吃了豹子胆，差点伤了公主殿下，回头就一窝全部打死！高内侍心中如是想到。 “围攻你的狻猊里面，有那一只瘸腿的吗？”高内侍指着远处那只瘸腿狮子问道。 小兜兜眼睛一亮，惊喜道：“有呀！他不是被打伤了腿走不了路，我让他留在窝里养伤的吗？怎么会来了这里呢？好哇，这魂淡敢骗我，原来腿没事呀……” 小兜兜那个气啊。 就在这时，那只瘸腿的狮子仿佛感觉到了脖子后面的寒意，不禁抬头远远一看，嘶，那个小魔头好像在看着我呀，太危险了，不行，得跑…… 于是赶忙掉头，三条腿着地，一溜烟逃开了。 “你看，我就知道这魂淡是装得，看它跑得多快！”小兜兜指着骂道。 高内侍呵呵笑道：“小公主别生气，回头我就让人去把这帮围攻你的狻猊如数打死。” “啥？打死？不不不，你不能打死，那都是我手下！我收了这个家伙当马儿骑，其他的狻猊，等他们伤养好了，我准备整天带在身边帮我打架的。”小兜兜慌了。 啥玩意？带一群狻猊打架？我的天，普天之下，怕是只有这位小公主敢这么想吧，太可怕了，您是驯兽师吗？ 也幸亏小兜兜这句话救了整个狮子群一命，要不然恐怕以高内侍的效率，狮子群活不过明天。 第八十九章 买一送一 “小公主殿下，您不能这样整啊，养一群狻猊在身边，太危险了，这些都是吃肉的猛兽啊！”高内侍劝解说。 猛兽？在哪里？小兜兜迷糊的看向了四周，没有猛兽啊。 “你不会说这乖巧的小狻猊吧高伯伯？你看它多乖，我让它往东，它不敢往西。”说着小兜兜还示范了一下。 “你不是要带着一群狻猊去打架吗？不行的，这群猛兽如果出了百兽园，会伤人的。”高内侍提醒说。 小兜兜不满的噘着嘴道：“哼，就知道你是个小气鬼。凭什么这群狻猊百兽园能养，我家就不能养呢？你这么欺负我，我去找我二伯要。还有，告诉他们，谁敢动我的狻猊，等我回来用金锤挨个揍！” 啥玩意？ 看着小兜兜骑着狻猊一副要告状的样子，高内侍瞬间就慌了，赶忙道歉拦住，无奈只好妥协。 “怕了你了，我吩咐人好生看护养着，你什么时候想要自己来吧，我不管就是，但是最好不要让他们伤人，要不然陛下也很难做。”高内侍叮嘱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是去打架，又不是放他们去咬人……真啰嗦！”小兜兜不耐烦道，说着摆手催促狻猊往河边走去。 高内侍喊道：“小公主，出来许久得赶紧回去啦，我派人送你，改天再来玩吧。” “我知道，还有个小伙伴要带上呢。” 嗯？小伙伴？什么小伙伴？ 片刻之后，高内侍真是跪了，怎么一头狻猊还不够，还要再带走一头小象？你家是酒馆，哪有地方养？再说了，这么大的动物，太危险啦……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昏迷被救醒的百兽园管事却拍手称赞，表示支持。 高内侍气得差点用眼神杀了这货。 管事呵呵笑着解释道：“大人不用担心，这大象虽然体型庞大，但性格温顺，跟人类特别亲近，吃草不吃肉，不伤人的，比平常人家养牛还好养呢。所以小公主喜欢的话，带一只小象在身边，不是坏事，有时候小象还会忠心护主呢。” “哦？竟有此事？如此说来，这大象倒是合适。嗯，那干脆带大的呀，要这个小的干嘛？”高内侍喊道。 小兜兜抱住小象鼻子喊道：“不行，我不要大的，就要这个小的，我们两个在一起玩的可开心了，别的都不好玩……对了，刚才好像还有个家伙偷袭我，说好了要找回来的，你们等我一下……” 我的天呐，真是想到哪就玩到哪儿…… 众人赶忙劝住，好说歹说让小公主放他一马，答应说今日天色已晚，此战改日再约！ …… 酒馆里面，李元英跟孙思邈坐在前厅对坐饮茶，二人都时不时的朝外面张望着，李元英都有些坐不住了，纳闷道：“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马上天都黑了，该不会又给我捅娄子去了吧？” 孙思邈白了李元英一眼呵呵笑道：“恐怕你现在怕的，不是孩子捅娄子，而是害怕她偷偷去了战场吧？” 李元英：老孙头儿，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 就在这时，巷子里传来了一声声敲鼓般的闷响，听这声音，是什么重物在一下下捶着小巷的石板。 李元英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心头一紧，猜到一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是…… 随即回头看到了角落里的金锤，长出了口气，没事，锤在家呢，不是兜兜。这才跟孙思邈两人好奇的走出门来观察。 噗……孙思邈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去，果然是兜兜这丫头，就知道她安分不了，这是从哪里抓来一头大象呀？ 李元英也懵了，什么情况？出去玩碰上外邦使者进贡了吗？ 小兜兜高兴的挥着手离老远开始打招呼，“爹爹，你看我坐的高不高？你要不要上来也试试？它是我的好朋友小灰，可听话了。” ……堂堂大象，竟然被起小灰这么一个毫无气势的名字，大象界的耻辱啊！ 李元英哑然失笑，心中落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爹爹就不坐了，你快下来吧，跟我说说今天都去哪里玩了，怎么认识的这头小灰？”李元英问道。 到了门口，小兜兜顺着小灰的长鼻子，像滑滑梯一样，一滑就下来了，完美落地，显然一人一象配合十分默契。 小兜兜邀功似的指着解释道：“这是我在百兽园认识的好伙伴小灰，爹爹，以后让他住我们家，我们养着他好不好？” 这个……养一头大象？闺女，我这是酒馆，不是动物园呀，再说了，这玩意一看就是食量惊人的家伙，咱家养得起吗？ 只不过，看到女儿那满脸的期待，李元英不忍驳斥，咬牙点了点头，心说，好在大象吃素，要是吃肉可真养不起。 小兜兜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一下扑到父亲怀里，撒起了娇。李元英也高兴的将女儿抱了起来。 小兜兜又朝身后指着道：“爹爹，我今天在百兽园，不光认识了小灰，还抓了一个坐骑，顺带收了一群小弟呢。” “哦？什么坐骑？什么小弟？爹爹叮嘱过多少遍了，女孩子家家的，要学会矜持，看看你现在，满口的江湖腔调，成何体统？”李元英训斥道，心中不禁担忧，自己是个大老粗，好像不会教育孩子呢，这要是把孩子教歪了可怎么办？看来缺少母爱还是不行啊。 小兜兜才不在乎，这会儿她只顾着炫耀了，朝着后面喊道：“小狻猊，别躲啦，快过来给我爹爹看看……” 狻猊？这名字听着耳熟呀，那不是山海经里记载的猛兽吗？什么情况？ 李元英正犯嘀咕呢，一团火焰映入眼帘，并飞速朝自己奔来。 “这是……什么特么狻猊？这不是狮子吗？卧~槽”李元英惊得眼睛瞪了好大，下意识的将女儿护在怀里，随后一个箭步冲进了酒馆，瞬间激发酒馆最强防御系统。期间好像撞到了什么，可他哪有闲工夫注意那些？ 直到他在酒馆里面站定，回过神来才敢往外看怎么回事。 这时门口传来孙道长的骂声：“竖子，竖子！关键时刻坑老道，没义气啊，这可是猛兽狻猊……你不拉我一起进去躲躲就罢了，怎么还把我撞倒，不会是想拿我这老骨头当诱饵吧？太可恶了。 哎！可惜了我这一杯好茶，连杯子都被摔碎了。” 李元英：……好一个大喘气，您老眼看要命丧狮口了，竟然还在痛惜一杯茶？不愧是高人！ 第九十章 触发礼包 眼看孙神医就要命丧狮口，小兜兜喝止住了兴奋的狮子，“小狻猊住口，不准欺负人，那是孙爷爷，要有礼貌！” 下一秒，那狮子形象大变，丝毫不见刚才猛兽的姿态，反倒是像一条温顺的小哈巴狗一样，亲昵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孙老道的脸颊，弄得后者一脸口水。 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元英喃喃道：“闺女，你能跟他交流？这狮子你是哪里来的？他听你的话？” “爹爹，这叫狻猊，什么狮子呀，狻猊都不认识。它是我在百兽园里打服的，答应给我当个坐骑，嘿嘿，我们连它也一起养着好不好？”小兜兜再次卖萌起来。 百兽园？打服的？ 我的天，当代武松吗？你去降服了一头狮子回来？ 想到这里，李元英脸色拉了下来，“这么说，你又动用神力天赋了？不让你出去跟人打架，你就去找狮子打架？” 呀……说漏了……爹爹你快放开我，我…… 小兜兜吐了吐舌头，想要挣脱父亲的怀抱开溜，可怎么可能？ 于是乎，又挨了一顿揍。 不过李元英也不是不近人情，看到那狮子和小象都十分听话，答应都给收留下来了。 小兜兜站在后院马棚前看着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小声嘀咕道：“嘿嘿，这顿打没有白挨，我就知道爹爹会答应的，以后不怕没人陪我玩啦。” ……好嘛，这要是让李元英听到，怕是还得再打一顿。 不过李元英这会儿可没心思跟女儿一起看动物园，因为从他把两头动物安置在酒馆之后，久违的系统竟然开口了。 系统：“恭喜宿主建成种植、养殖双料基地，达成隐藏成就——动植物园。奖励亲子礼包一套，请注意查收。” 又是亲子礼包？ 李元英大喜，没想到系统还有隐藏成就，这下好了，赶快看看礼包里是什么，有没有可能解决女儿心脏病的问题。 怀着激动的心情，李元英点开了礼包，又是一对珠子，不同的是这次珠子颜色不一样，是一对儿带有花纹的不透明珠子，其中一个上面花纹是只麒麟模样，另一个珠子上面是一株不知名小草模样，李元英还数了数，九片叶子，不会是玄幻小说中的九叶还魂草什么的吧？那就大发了。 谨慎起见，李元英这才不瞎懵了，而是跟系统问清楚这是什么，结果很让人失望。又是两个天赋：百兽之王，草木之主！ 没一个用得上治病的，李元英瞬间就没了兴奋。 可有了这玩意，不用也是浪费，还是分一分吧，那到底给女儿哪一个呢？百兽之王？想起女儿跟那狮子打成一片的热闹劲儿，李元英觉得，女儿生性好动，喜欢小动物，不像是个喜欢草木的孩子。 可转念一想，这可不行，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文静点养养花种种草的好，当什么百兽之王？没当的时候就弄两头猛兽在家里，要是当了百兽之王，那还得了？以兜兜的胡闹劲，指不定惹多大祸事呢。 “爹爹，我带回来了小象和狻猊你是不是不高兴呀？”这时小兜兜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 李元英莞尔一笑道：“怎么会呢？难得你遇到喜欢的东西，爹爹怎么会不喜欢呢？爹爹高兴，但是你可得管好他们两个，最重要的是不能伤人，平时还得学着照顾他们两个的生活，喂食的事你自己来啊。” 小兜兜咯咯笑道：“那是当然，小象和狻猊吃得可多啦，他们的饭盆爹爹你肯定端不动，我自己照顾他们。而且他们可乖了，不会伤人的，百兽园的管事叔叔夸我说，我有本事让百兽园的小动物这么听话，还说我是百兽之王呢？百兽之王你听过吗爹爹？我已经是公主了，再当这个什么王，适不适合我呀？” 李元英揉着女儿的头发，下意识的夸赞道：“适合，当然适合，我家兜兜这么受小动物欢迎，可不就是百兽之王嘛。额……不好！” 我刚才说了什么？ 呵呵，说了什么？下一秒，只见虚空中那颗带麒麟花纹的珠子瞬间融入小兜兜的身体，而那个百草之主的珠子落在了自己身上，李元英气得差点吐血。 “嗯？爹爹，你有听到有人在说话吗？”小兜兜忽然安静下来，小声问道。 “说话？没有呀，说的什么呀？”李元英假装不知。 小兜兜神秘一笑：“嘿嘿，爹爹你骗人的对不对？” 嗯？ 李元英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女儿，难道说，女儿发现了系统的秘密？ 就在这时，小兜兜咯咯笑道：“我听到了，肯定是爹爹你说的，还骗我不是你，你说我是百兽之王！是你对不对呀爹爹？别装啦！” 啊？啊，对对，是我说的，没错就是我，兜兜真聪明，爹爹可瞒不过你，李元英尴尬的赶忙承认，虚惊一场。 “那什么是百兽之王呀爹爹？是跟你一样当王爷吗？”小兜兜问道。 李元英揉着女儿的小脑瓜笑着解释道：“不是的，百兽之王不是人类的王位，而是天下所有小动物的首领，就是说，你当了百兽之王呢，天下所有小动物都会听你话的。” “啊？原来是这样呀！”小兜兜惊呼一声，脸上却是满脸的失望。 李元英不解道：“怎么？这不是挺好的吗？正好你喜欢跟小动物们玩耍，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可是没用啊，本来小动物们就很听话的，谁敢不听话，我揍一顿就好了。”小兜兜解释说。 噗……这脑回路，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李元英安慰说：“正因为所有小动物都听你话，你才是百兽之王，而不是说你当了百兽之王小动物才听话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想去百兽园找些小动物试试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用试了，还有好多动物我没打呢，现在的他们肯定还不听话，以后慢慢跟他们打，小兜兜就这么坐在父亲怀里计划着。 李元英捂住了眼睛，心说这个女儿没救了，目测皇家百兽园要被祸祸的不轻。 甩了甩头不再去想，李元英决定去试验一下自己草木之主是什么天赋，因为花草树木可是不会说话不会动的，要这个名头有什么用呢？ 第九十一章 战场二傻回来 “主人，快来摘我，快来摘我……” “不，主人，先摘我，先摘我……” …… 一进种植园，李元英耳边就嗡嗡响起这些声音，顺着感觉抬眼看去，所有植物全都顺着微风摇摆着，这哪里是摇摆，分明是在给自己行礼喊话呢。 这下李元英彻底懵了，这个草木之主太厉害了吧，我能听到花草树木说话？老头，这还得了？我严重怀疑自己来到了一个玄幻的世界。 可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嘴巴子，系统根本没搭理他，看样子还是那个大唐，只能归咎于‘天赋异禀’。 在种植园跟一群植物聊了一阵，李元英差不多弄清楚了这个草木之主的含义，顿时觉得好玩，可惜天色已晚，得去给女儿做饭了，以后慢慢研究。 自此，李元英给四周都种上了花花草草，因为草木之主的天赋，无论他种植什么东西，成活率都是百分之百，不光如此，对于那些得了病的生了虫的、哪怕是濒死的植物，他都能妙手回春给救活。 旁人都以为这位王爷有两大爱好，其一就是烹饪，其二就是种植花草，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所有的花草，都是李元英的个人摄像头，有了这个本事，可以说自带天眼系统，再没有什么隐秘的事能瞒住李元英了。 第二天一早，宇文成都和房遗爱满身疲惫的回来了。 李元英刚做好早餐，不解的问道：“怎么如此狼狈？大早晨的回来，不是说你们打了大胜仗吗？淮安王没给你们庆功？看着像是刚刚用了刑一样。” 房遗爱一屁股坐下，气喘吁吁的说道：“师父您是不知道，还不如用刑呢。这一晚上差点没把我跟师叔累死。”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来了援军，你们连夜作战？”李元英不解。 宇文成都也坐下抱怨道：“哪里是什么援军，这次算是被你跟老孙坑苦了。” 带小兜兜刚晨练完毕的孙道长正好走了出来，不满道：“老道如何坑你了？说清楚点小子？若不是老道我抛弃名声给你熬药作战，凭你一人敢对阵四万大军？” “孙神仙，快别提您那秘药了，就是因为它。”房遗爱小声抱怨道。 “怎么？你们也中招了吗？你们不是带着防毒面具吗？”李元英好奇道。 宇文成都说：“若是中招儿倒也一了百了。老孙熬的药效果没得说，而且比我们预想的更有效，人畜皆伤，防不胜防。连我的赤兔和房二小子的大宛马也被毒倒了。” “哦……这么说，你们是因为战马被毒倒，无奈下马步战，累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孙道长这话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呢。 宇文成都摇头道：“不是。我们扔完了所有鱼汤，并成功阻挡了敌人撤退的必经之路，这四万大军全都被我们困在城下，无一逃走。” 李元英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大功一件啊！老铁，这功劳，我跟皇兄说说，给你个上柱国一品开国公都没问题。” “好，这是你说的，给房二小子也弄一个，忙碌一晚上，再混不到个上柱国，我打到他的太极殿去。”宇文成都大声道。 额……房二也要？ 李元英尴尬道：“老铁，你这就难为我了，给你弄一个没人敢说什么，你威名赫赫，遗爱这小子才第一战，刚刚成名，能给个四品，顶天三品就不错了。” “房二，你听听，这种师父不要也罢，背叛师门投奔我吧。”宇文成都不满道。 李元英：…… 房遗爱嘴巴笨，憨憨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茬，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师叔，师父说的没错呀，我太年轻了，跟您比不了，有个三品就足够了。我不能背叛师门的。” 噗……李元英差点吐血，惊讶的看着傻徒弟，心说这小子不会跟郭靖一样，看着憨，内里腹黑着吧？我刚说了四品顶天三品，你小子直接捡最大的要？ “不能？怎么，是不是如果没有礼法约束着，你小子还想过背叛师门？”李元英嗔怪道。 房遗爱扑通一声跪下了，吓得赶忙道歉，自己没有这个意思，怎么敢忤逆师父？ 宇文成都那个气啊，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欺负房二这个老实人做什么？给我看的吗？ 孙老道在一旁哈哈大笑，走过去拉起了房遗爱，“行了房二，你师父跟你开玩笑的，别听宇文成都瞎说，让你跟他，他自己不还是跟你师父的吗？你一口一个师叔的叫着他，他能不照顾你？说要你拜他为师呢，是眼馋你这个好徒弟了。” 你……老孙头儿，不说话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宇文成都不忿道。 孙老道轻哼道：“小子，老道快一百岁了，怎么容你如此无礼？就算不称呼一声孙道长，叫我一声老丈，或者叫我名字都可以，是不是想尝尝老道的鱼汤？” “尝尝就尝尝，来来……” ……好家伙，两人真是一对儿，见面就掐，李元英赶忙打断。 “行了老铁，接着说你跟遗爱到底怎么搞成这副模样的？” 房遗爱弱弱道：“师父，城外敌军被我们的鱼汤放倒一大片，攻击南门的几乎全都瘫倒在地。后来攻击东西两门的敌人受挫退回，想要营救南门的敌人并且撤兵，然后，他们一凑近，也中招了。所以城外都是被放倒的敌人，我跟师叔两人抓俘虏累得。” “抓俘虏？你们两个是将军，用得着你们亲自抓俘虏？”李元英问道。 房遗爱耐心的解释说：“城外都是鱼汤味道，闻到就被放倒，别说人了，马儿都顶不住，所以除了带着面具的我和师叔，别人都不行，淮安王说，不光南门，加上西门李君羡将军的人，我们总共有快一千自己人中招呢。 因为不知道鱼汤什么时候失效，所以城外的俘虏我们需要尽快抓起来，于是我跟师叔两人就不停的用绳索捆绑敌人，绑了一夜，终于差不多解决了，就算味道散去，我们的人也能将俘虏全都带回来。” 宇文成都附和说：“捆了一夜的俘虏，没被累死就不错了，快点给我们做点好吃的补补，军营的饭食我们吃不下。” 李元英摩挲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有些疑惑道：“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把防毒面具摘下来让别人换着戴戴呢？这样你们也能休息一下吧。” 这个……我们…… 宇文成都跟房遗爱同时傻眼了，是啊，为什么呢？ “哦哦，对了，淮安王说防毒面具世间仅有两副，金贵着呢，所以不能乱用。”宇文成都说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失误。 这时，小兜兜从后面跑了出来，看到宇文成都后惊喜的扑了上去，“铁伯伯你回来啦？快快快，小红在哪里？你骑上小红，我们来赛跑好不好？” 第九十二章 倒霉的房二 “好好好，仗打完了，伯伯好好陪兜兜玩。”宇文成都赶忙接茬转移话题，要不然太尴尬了，感觉自己跟房遗爱俩人就像傻子一样。 旁边房遗爱提醒说：“师叔，不行啊，小红马和我的大宛马还在城门外躺着呢，没法赛跑的。” 小兜兜好奇的问道：“小红没回来吗？为什么呢？” 咳咳，别说……宇文成都来不及阻止，房遗爱已经竹筒倒豆子般，全撂了。 “什么？你们怎么这么没义气？小红跟你们去打仗，你们就把她放在城外丢着吗？两个大坏蛋！我要去救小红。”小兜兜义愤填膺的转身走向了后院。 宇文成都无语的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小子，我救不了你了，你师父严禁兜兜使用神力，等着挨揍吧。” 房遗爱一听，心虚的挠了挠头，不由得看向了师父，心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谁成想这次李元英并未生气，反而开始搬动前厅的桌椅板凳，这让宇文成都二人大为不解。 片刻之后，后院传来咚、咚的震动声，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个庞然大物。 好在李元英改建了酒馆，留下的开口足够宽敞，要不然这小象还真的出不来。 “嘶……这是，这是南方所产的大象吗？”还是宇文成都有见识，直接说出了大象的名字。 房遗爱问道：“师叔，什么是大象。” 宇文成都真想装作不认识他，伸手一指，没好气道：“这就是大象，一种猛兽，但是食草。不过看这头象的体型，应该只是头幼崽小象，成年得比这个大一倍多。” “我的天呐，我原本以为耕牛和战马已经是世上最大的牲口了，没想到竟有如此庞然大物，这要是骑着上战场，敌人的骑兵不全都被踩死了？”房遗爱鸡贼道。 李元英没好气道：“你看看大象的速度，比耕牛还慢，战场上就是活靶子。” 几人谈论间，小兜兜已经将小象带到了巷子里，熟练的顺着小象鼻子爬到后者背上坐好，打个招呼就要出发。 “稍等一下，带上防毒面具，一会儿你带一副，给小象带一副，城南战场上的毒气还未散去，不带这个一会儿你们过不去的。”李元英叮嘱道。 “我跟着师妹一起去吧，要不然她一个孩子，去了怕出不了城。”房遗爱自告奋勇喊道。 “哟，看不出来，你小子关键时候还知道护着师妹，行，跟着去吧。”李元英赞赏说。 房遗爱大喜，哈哈一笑，就要抱住象鼻子往上爬，可小兜兜怎么让？地方就这么大，房二师兄又是个大块头，你上来的话，小象不累坏了？ 房遗爱假装委屈，实则是想试试骑乘大象的感觉，“师妹，你看师兄累得都快站不起来了，你总不能让我走路陪你去吧？” 小兜兜一想也是哈，点头理解道：“那房师兄你稍等一下，我帮你叫个坐骑来。小狮子……快来快来……” 嗯？小狮子？这孩子起名字真奇葩，给马儿起名小狮子吗？小狮子是什么鬼？宇文成都猜测着。只有李元英和孙道长清楚，一头猛兽狻猊，被叫得这么萌，真的合适吗？ 几个呼吸之后，酒馆后院冲出一个黄色身影，嗖的一下就扑到了小象身前，把正抱着小象鼻子的房遗爱吓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狻、狻猊……”房遗爱结结巴巴的指着狮子喊道，此时他腿已经软了，下意识的伸手往后面去摸菜刀。 李元英笑着解释说：“别怕，这头狮子是小兜兜养的，不伤人的，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试试当个坐骑看，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啊？师父，您别开玩笑了，狻猊它可是吃肉的猛兽，与猛虎差不多，这玩意能当马骑？”房遗爱都快哭了。 小兜兜嫌弃道：“能啊，我抓来就是当坐骑的呀，房师兄胆子真小，不信你看，来来咱俩换一换，我来骑小狮子。我看呀，你根本就是装的，分明是想试骑我的小象。” ……房遗爱欲哭无泪，这会儿真的让他放心骑大象，也没有刚刚那个见猎心喜了，手脚发软，如果不是小象用鼻子助力一下，他都上不去的。 就这样，这师兄妹二人，一个骑象一个骑狮的直奔长安南门，一路上美美的赚了一波眼球，连淮安王李神通都被吓到了。 一个时辰之后，小红马和大宛马都被救了回来，只不过闻了一晚上的臭味，两匹马仍然头脑发昏，神色萎靡，勉勉强强能跟随着走回西市。 再看到宇文成都和房遗爱这两个无良主人之后，两匹马都不住的打响鼻表示不满，很不乐意的拒绝二人的亲近。 小兜兜在一旁捂着肚子笑个不停，“铁伯伯，房师兄，你们干的好事，小红和大黑在骂你们没义气呢。” “啊？不会吧，师妹你能听懂他们的意思？他们只是打响鼻而已。”房遗爱不信。 小兜兜反驳说：“能听懂呀，他们一直在说话，跟着咱俩回来的路上，大黑已经骂了你一路，还跟我说，以后找个机会好好摔你一次……” ……噗，真的假的？说的怪吓人的。 “当然是真的呀，我从不骗人，不过看在咱俩关系好，我已经帮你和铁伯伯道过歉了，他们同意只在空闲的时候骂你们几句，不摔你们了。”小兜兜解释道。 李元英心里一惊，这就是百兽之王的天赋吗？不但精通兽语，还能令万兽臣服。 “我不信，小师妹你别编故事骗我了，谁都听得出来……”房遗爱摇头不信。 小兜兜生气了，轻哼一声，对大宛马说道：“大黑，他不信我能听懂你们说话，你用前腿踢他一脚。” 房遗爱看到这种场面，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嘛，我可以陪你演戏，可马儿怎么能……哎呦！ 说话不及，大黑跳起一脚踢在了房遗爱的肚子上，直接将这货蹬了个四脚朝天。 房遗爱痛乎起身，第一件不是喊疼，而是惊呼道：“我的天，他真的能听懂？” 第九十三章 房二要被赐婚？ 第二天大朝会上，论功行赏，宇文成都给了个开国郡公爵位，官升一级，房遗爱也一步登天，直接被封为左武卫将军，正四品的武官。甚至连孙神医都有正三品虚职封赏。 所有人都知道，能一步登天，不禁是二人护卫长安这次大功，也有秦王李元英的原因，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大家都有心卖秦王殿下一个好，没人敢站出来得罪这位神秘的亲王。 朝会过后，长孙皇后的立政殿里，李元英抱怨李二小气，两个人打败四万大军，拯救了长安城，才官升一品这么点赏赐，太抠了。 李二呵呵笑道：“五弟你怕是不了解情况，宇文成都毕竟身份不同，为兄没法让他掌握太多实权，给个开国公的爵位，可是等同于一品新贵，再往上就封无可封了，所以不低了。 至于房二这孩子，还缺乏历练，只有一仗不足以服众，朕对他寄予厚望，我准备把高阳公主许给他，这还不够吗？” 噗……李元英差点吐血，搞了半天，房二就是这么入坑的吗？ 不行，可不能看着房二入坑，这孩子太老实了，驾驭不了公主。 于是李元英摇头反对说：“二哥，我认为不妥，房二已经能上阵杀敌了，高阳才几岁？二人年龄差距过大。” “呵呵，这算什么差距？没几岁，大唐老夫少妻的都比比皆是，更何况他两个不过差了十来岁，我跟房相提过了，他没意见，朕的女儿下嫁给他，这是皇恩。”李二抚须自傲道。 ……神特么的皇恩，听起来这么像是强买强卖呢？ 李元英直白说：“二哥，你不会以为，用公主就能捆住一个人的忠心吧？这手段太浅显了点，而且靠不住，该反的人都是欲壑难填你收买不了的，不会反的人你不用多想他也安分守己。” 李二没好气道：“你小子，历来皇室公主都是嫁给功臣之后，这些新贵重臣，长子袭爵，次子驸马，都成了惯例，被你小子说的如此不堪？我的办法浅显，你来个高深的听听。” 李二嘴上骂着表示不满，但心里却并未反对李元英的看法，有些人确实收买不了。 李元英呵呵笑道：“我没有什么高深的驭人之术，但我可以看到，公主驸马这种事，是把双刃剑。如果两人情投意合则皆大欢喜，可若是两人成婚整日家庭不谐，不但不利，反而有害。 虽说我们是嫁公主，但事实上都知道，驸马是尚公主，跟寻常百姓家嫁闺女不一样，背地里多少人躲都躲不及皇室公主。百姓家嫁闺女过去是持家的媳妇，公主可不是，说白了是驸马伺候公主，谁人会愿意让自己儿子低人一头去伺候别人？” “胡说歪理！朕的闺女，难不成要去伺候别人？再说了，成了朕的女婿，朕自然会加以优待。”李二反驳道。 李元英摆手直接道：“不尽然吧，您的优待最多也只是金钱富贵，功名利禄什么的还是看个人能力，不会因为对方是你女婿，你就许个高位。” “这也有错？他们自己没本事，怪的了谁？”李二不解。 “既然如此，最终还是看个人能力博得功名利禄，您何必搭出去个闺女呢？” 这个…… 李二呆立当场，感觉自己挨了一击灵魂发问一样，好像，好像有点道理啊。 李元英又加了一把火道：“万一对方是个二五反骨仔，让他尚公主，最后不是坑了我们自家闺女吗？” “我……我皇室的女儿，不愁嫁！”李二红着脸反驳道，语气里就能听出底气不足。 “能择一而终家庭和谐不好吗？谁没事会想多嫁几次换换人，好玩吗？” 你……混账！粗鄙不堪，是你能说的吗？李二气得直接一脚踹过去，李元英自知失言，讪讪一笑赶忙道歉。 长孙皇后在一旁看着兄弟二人打闹起来，笑着上前劝解，“五郎，听你这么侃侃而谈的，别忘了兜兜也是大唐公主，你想过让她将来怎么嫁人吗？” 李二听到这个问题，瞬间清醒过来，心道还是夫人给力，我怎么没想起来呢，一直让这混小子挤兑，也拿这个问题让你难一难。 李元英神色一滞，挠了挠头道：“二嫂，果然夫唱妇随，你们这是欺负臣弟孤身一人没媳妇呢。” “别打马虎眼，你倒是说说，为兜兜怎么考虑的？”李二催促着。 “我的女儿喜欢谁就嫁给谁，只要她开心就行，我只盼着二人在一起能够家庭和谐，过得幸福即可。什么身份地位谁高谁低都不重要，世间大多数人都是为虚幻的身份名利所累，何必呢？ 就婚姻而论，最好能够如二哥你们夫妇一样，举案齐眉琴瑟相合。”李元英说的情真意切，一脸的憧憬。 长孙皇后被夸的脸色微红，感慨道：：“五郎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时常为丽质她们这般想过，可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啊！” 李元英不屑道：“恰恰相反，我们费了两代人之力才成为皇室，为的不就是这种不被人操控的自由吗？而不是伸头出来给政治当牺牲品的。” 这个……长孙皇后被问住了，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旁边李二骂道，“你这小子就会离经叛道，即便是身为皇室，也不是我一家独大的，朝堂上百官制衡，朝堂外五姓七望等各大世家贵族，都不是我们能撼动的，想要自由？你有本事斗倒了他们，再来说自由吧。 还说什么让孩子自己选择驸马，万一带回来一个乞丐或者品行不良之人呢？” “我们是皇室，你是皇帝，神不知鬼不觉的整死个把人，不是问题吧？难道还能看着闺女踩火坑？……”李元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二。 我……李二感觉自己真的像个傻子一样。 这时李元英叹息道：“其实，距离孩子嫁人还远着呢，我现在只想有什么办法能赶快把兜兜的病治好，治不好病，性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后话？” 长孙皇后安慰说：“五郎不必担忧，你二哥说了，打完这一仗，就加派人手满大唐求医，一定能救小兜兜的。” 李二附和说：“没错，我已经让人押送俘虏北上解围，用这三万俘虏，换得突厥撤军，大战很快就能结束了。” “撤军？为什么呢？这不是示弱吗？为什么不能把他一战打趴下呢？”李元英有些惋惜。 “为兄何尝不想？可是我们实力不足，不能再拖了，若是为求速胜，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伤了元气更加不好，不如先缓和两年，以我大唐的实力，两年之后，定能远超北方突厥，到时候再好好跟他们算账。”李二霸气的说。 北方的战局到底如何呢？且看李靖能不能用十万大军突出重围，破了赵德言的算计。 第九十四章 前方就是援军 “快，快，再行二百里就到长安脚下了，我们就能跟左贤王大军汇合，到时候就是后面唐军是死期……”晋阳通向长安的大道上，颉利毫无形象的对手下士卒嘶吼着，同时座下骏马依旧不停狂奔，好一副突厥难逃的画面。 不对呀，画面切错了吧，记得不久前颉利还意气风发的带着十几万大军，死死围住大唐李靖的十万大军，要把唐军困死在晋阳城，无法去增援长安的，怎么现在成了这样？假的吧？ 不假！一点都不假！ 就在长安城下宇文成都将左贤王人头砍下的时候，晋阳李靖率领十万大军向北突出重围，跳出了颉利的包围圈。 这一点，是颉利和军师赵德言都没有想到的，他们没想到，故意将消息透漏给唐军，他们应该着急回援长安而向南突围才对呀，怎么向北而去了？ 于是赵德言沉思片刻，决定大军集结，继续将唐军往北驱赶，连送到嘴边的晋阳城都不要了。 颉利不解，为什么呢？我们来是为了长安，我们围堵也是为了不让李靖救援长安，现在李靖被吓跑了，我们应该抛开他去南边增援左贤王，一举拿下长安擒住皇帝，灭了大唐，这几万唐军不就是无根之萍了？天下唾手可得！ 赵德言阴鸷一笑说：“李靖是兵法大家，这正是他的算计，他就等着我们向南增援，然后他好来个衔尾追杀不断袭扰，慢慢找回优势并伺机击溃我们主力。长安那边左贤王四万大军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增援，我们现在只要保证堵住李靖，并且保存实力等待胜利即可，无须为了速胜去冒险。” 这么一说，颉利就明白了，心道好险，好阴险的大唐主帅，如果不是我有军师，险些中计。 可千算万算，还是中计了，李靖给他来了个更险的。那就是突出重围后，并不向北逃窜，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组织反攻，抽调组合一支最强兵力，在突厥士兵追击势头最盛的时候，给他一通迎头痛击，誓死一举击溃颉利大军。 赵德言计算的没错，李靖的战略意图的确是击溃突厥主力。 但他没有料到，李靖不是伺机，而是现在，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突围逃命路上转身反击，而且是最强一击。 事实证明，这个年代的大唐猛将如云不是盖的，一支两万人的最强劲旅，集中了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段志玄、刘弘基、张亮、牛进达、苏定方等一大群猛将，足足占了大唐最高战力的一半。 有这支当世最强队伍，就是玄甲军都顶不住。 所以，当这支大军反包围突袭杀到颉利面前的时候，颉利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 如果不是赵德言惊呼一声快逃，恐怕颉利已经被秦琼的虎头錾金枪捅了个对穿。 主将带头溃败逃窜，十几万大军就像是失了头领的绵羊，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过如此，所以就有了现在可汗奔逃的画面。 跟历史上李靖奇袭定襄，颉利夜逃不一样，这次颉利是被一路追着向南逃，他被李靖死死咬住不放，已经将突厥左贤王的四万攻城大军，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援军、援军！大汗请看，前方有一支人马，定然是左贤王派来接应的援军！”一名突厥将领指着远处高喊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前路，果不其然，一支不到千人的队伍出现在官道上，旗号不明，但都是骑兵，很有可能是援军，因为大唐可没这么富裕，随便一支队伍就全是骑兵。 颉利大喜，“快，加快速度跟援兵汇合！” 对面的队伍此时却停下了，为首的鸿胪寺卿唐俭有点懵：什么情况？李靖没守住晋阳，让颉利挥师南下了？太没用了吧。 “这可怎么办？长安好不容易才抵住突厥四万人破城，如果让颉利这十来万大军如狼似虎的再来一遍，怕是得十个孙神医才能守住吧。”唐俭承认自己有些慌了。 ps:孙神医：我不服，凭什么用老道当计量单位？ 可毕竟是国之重臣，此时担任议和使节，是这支议和队伍的首领，唐俭心知，自己如果乱了，对面大军一冲，手下这几百人就全完了。 镇定的驱马走上前去，就这么手持节杖，傲然的立在队伍正前方，神情泰然，整支议和队伍瞬间有了底气。 “不好，这是大唐的军队，不是我们的援兵……”冲在最前面的突厥兵马惊呼。 颉利一听，心说完了，难不成这是大唐援兵，想要南北夹击？我左贤王怎么样了？该死的赵德言，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 前有挡路，后有追兵，此时突厥大军纷纷心中生出悲凉之感，无路可逃了。 连日奔逃，快让逃命成了习惯，几乎忘了大家可是十万人呢，对面不过区区几百，怎么能前后夹击？ 正是因为这种心理，让冲上来的突厥大军，有点踌躇不前，并未晕头直接冲杀。 唐俭看到对方勒马停下，主动开口高喊道：“吾乃大唐皇帝陛下亲命议和特使，求见突厥颉利可汗！” 说着，高举节杖，表明身份。 嗯？议和特使？什么情况？不是援军吗？为首将领不解，赶忙报给颉利。 颉利一听，也是一头雾水，旁边的赵德言小声嘀咕道：“应该是左贤王得手了，大唐皇帝为了性命，提出议和罢战求生来的。” 什么？？？ 哈哈哈哈，天不亡我…… “快快，本王要亲自接见这个使臣！”颉利大喜，驱马上前。 这时大军后面狼烟滚滚，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往后看去，心说完了，大唐军队追来了。 颉利急中生智大喊道：“莫慌，全都走到使臣后面去，大唐皇帝都派人求和了，区区大唐军队，还敢不听皇帝的命令吗？快，动作快点，不要给李靖咬伤的机会！” 于是，乌压压十来万散漫溃兵，一窝蜂的绕过唐俭，逃到了后面，并且还知道慢慢整队有个形象。 所以，当李靖的几万大军汹汹而来赶到阵前的时候，一副诡异的画面出现了，大唐个突厥两军对垒，攻守相易，中间却多了一支几百人的大唐使节队伍，懵懂的站在中间，有点左右为难不知道该走向哪边。 第九十五章 我命休矣 老帅李靖看着眼前的大唐使节队伍，心生疑惑，同时也有点担忧，这个档口长安应该在死战才对，怎么还能派出使节呢？难道说打胜了？不可能吧，长安一万人守住都不易了，还能大胜？恐怕根本出不了城。既然这样，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鸿胪寺卿唐俭是战败求和的。 想到这里，李靖心中一突，暗道不好。 这时李绩凑近了小声嘀咕道：“药师，怕不是什么好事，为今之计我们该当如何？” 李靖沉默片刻，想到一个疯狂的办法，咬牙道：“茂公，我有一个大胆的主意，或许可以救活死棋！” 李绩：“你是说……”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不用多言，如果长安被破，这十万大军本就是死罪，匹夫死生事小，长安一破陛下和百官全都遭难，大唐亡国在即，这十万大军顷刻间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之徒，所以，生死已经是小事了。 所以，此时李靖的主意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拼死一站，若能擒住颉利，拿来换回陛下，则死棋盘活。即便是陛下遭了不测，冲散了突厥主力，也能重建大唐朝廷。 就在唐军聚集商议对策的时候，突厥一方颉利大胆走了出来，站在唐俭身边，指着李靖大喊道：“大唐主帅听着，你们长安已经被我左贤王四万大军攻破，你们陛下派的求和使臣在此，还不速速下马乞降？本汗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等我稳定局势，定要你们鸡犬不留！” 嗯？身边唐俭懵了，什么情况？ 嗯？大唐军士懵了，怎么会这样？ 李靖和李绩面带苦涩，心说瞒不住了，颉利好一招诛心计。 使节团副官小声对唐俭说道：“唐公，看这情形，李靖大帅正在乘胜追击颉利，我唐军占据上风，我们似乎出现的不是时候啊，这议和还要继续吗？” 唐俭苦着脸回头小声道：“我命休矣！这个情形你没看到吗？前后都是十万大军，而且闹出了误会，稍有不慎我们这队人马就全完了。” “不是吧唐公，我们的人占上风啊！李靖大帅会救我们的。”副官提醒道。 “李靖？我们的出现，打断了他的乘胜追击，让突厥有了喘息之机，李靖怕是要恨死我们才对。” 二人嘀咕的时候，李靖站了出来，指着颉利喊道：“颉利你少虚张声势，今日谁来都救不了你，我大唐长安城坚，别说你区区四万骑兵，就是四十万，也奈何不得！找来一支无名宵小假扮使节？还想骗过我的大军？诸将，谁人于我拿下那假使节！” 啥？ 唐俭等人一脸懵逼，副官快被吓哭了，“唐公，李大帅怎么不认识您了？您可是鸿胪寺卿，大唐莒国公呀！” …… 唐俭也在暗骂，李靖匹夫如此狠辣，为了取胜，竟然丝毫不顾我的性命？老子跟你没仇吧。 眼看已经有人站出来请战，唐俭急中生智，马上派人报来一个盒子，亲自打开取出里面的东西，举在手上大喊道：“突厥左贤王人头在此，大唐万胜！老夫鸿胪寺卿唐俭，奉皇命来此！” 什么？？？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最大反应的就是距离唐俭最近的颉利了，他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左贤王人头，满脑子的不可能。 片刻之后，回过神来，颉利大喊道：“杀我爱将，我跟尔等不共戴天，受死吧！” 喊完，抽刀朝着唐俭杀了上来，唐俭手下不过二百护卫，且身手一般，可不是颉利亲卫的对手。 可唐俭毕竟是乱世过来的，临阵不乱，一样拔剑砍杀起来。 眼看唐俭寡不敌众就要丧命颉利刀下的时候，一杆长枪飞来挡下必杀的一击，“莒国公莫慌，秦琼来也！颉利，纳命来！” 什么？抬头一看，是大唐战神秦琼，颉利顾不得报仇，拨马转身就逃。 于是，战局再次恢复到来时那一刻，突厥人马难逃，大唐兵马狂追。只不过这一次，大唐兵马没有穷追不舍，而是仅仅追击二十里就停下了。 为什么呢？之前是衔尾追杀旨在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决不能让他喘气歇息。 这次不行了，大家都是人困马乏，有了这个中途休息的空当，双方都后继无力，可突厥毕竟都是骑马的，大唐兵马多数步行，一口气泄了之后，再想追也无力了。 颉利也没有逃多远，距离李靖大军五十里扎营，这个距离不近长安，同时也跟李靖保持安全距离，有利于逃跑。 李靖中军大帐里，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唐俭这次真是险之又险，差点就没命了，因为李靖之前的话，唐俭对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若不是李绩从中说和，怕是唐俭就直接掉头走了。 “莒国公，之前是我的主意，误导了大帅，以为陛下遭难，一心想要擒下颉利换俘以保大唐的，所以您千万别归罪于药师。”李绩道歉说。 老李靖站出来冷哼道：“茂公，老夫岂是临阵缩头之辈？唐俭，明告诉你，都是老夫的办法，误会的确是误会，可老夫不会跟你道歉。因为你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我们的乘胜追击，若不是如此，颉利就是丧家之犬，此事我们定然已经擒下他获得全胜了，不杀你已经是留情了。” 你……唐俭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拿出了那份诏书，“陛下令，我们跟突厥议和，此战之仇，我们徐徐图之，来日必报！” 什么？？？ 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大胜了，怎么会是求和呢？大帐里马上就乱了起来。 李绩按住了众人，开口解释：“一路大小战意十多次，我们原本的十万人，现如今不过七万，突厥还有主力十万，再硬拼下去就是两败俱伤的，伤了元气大唐如何防守御敌？要知道，我们大唐周围，可不止突厥一个敌人。” 唐俭赞赏的点头，“茂公所言全中，陛下正是如此考虑。” 这么一说，大多数人都安静下来，少数不忿的，也只是惋惜没有斩杀颉利罢了。 老李靖开口问道：“长安城到底是如何保住的？那突厥左贤王被誉为突厥智将，我们是劣势，怎么还能斩将获胜嗯？” 闻言唐俭笑了，“这件事，不单单你们奇怪，就连左贤王此时在地下怕是都觉得冤枉，因为我们不光守住了长安城，甚至连他的四万大军，都一个不漏的全都抓了俘虏。” “这不可能！” ……没人相信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眼神怪异的看向了唐俭，心说这老头儿是来讲故事的吧？ 第九十六章 硬气的唐俭 “既然孙神医熬制的鱼汤有如此功效，你为何不运来几百桶，偏偏送来了什么议和文书？”听完唐俭的讲述，李靖眼神不善的看着唐俭，暗骂对方，枉你还被陛下称赞为大唐忠良，就是如此尽忠的？关键时刻用不上。 这……唐俭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住了。 涨红了脸辩解道：“孙神医劳神费力好几天才熬成一百桶御敌，这等神物岂是那么好制作的？李尚书此言，难不成是怀疑我唐俭通敌？议和是朝廷共议的，诏书是陛下颁布的，唐俭只是奉命前来议和，一路上心忧前线战局，换马不换人的赶路，你去问问我使节团众人，哪个不是抱着拼命的决心出来的？” 眼看二人大帐中吵了起来，四周将官连忙过去劝住，老李靖看着唐俭一身风尘仆仆，沉默片刻，也觉得可能是自己误会了，随即不再纠结此事。 这时程咬金从大帐外抓出一个五花大绑的汉人，大笑着走上前来喊道：“大帅，你看，刚才的一波乱战，我趁乱抓到一条大鱼，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就是这厮一直在给颉利出主意对付大唐。” 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了中间被绑之人，心说老程好运气，这条大鱼兄弟们可恨了好多天，被你擒住了，大功。 “你就是突厥军师赵德言？”李靖眼神冷冽，像是一只下山猛虎般，死死盯着对方。 或者止不住的摇头，眼神里全是胆怯和求饶。 “嗨，大帅您要问话呀，待末将把这厮的堵口布取下。”程咬金大咧咧走过去。李靖老脸一红，可不是嘛，一时乱了方寸，忘了先取下口条。 那被绑之人跪地求饶，大喊道：“不是，小人不是赵德言，他是突厥高官，我只是个小小喂马的，这位将军抓错人啦，饶命……” 嗯？敢抵赖不承认？ 程咬金上去就是一脚，任凭后者被踹的哭爹喊娘，就是不承认，大家都以为是抓错了。 尉迟敬德上去拉开劝解道：“老程，再打就打死了，他说的没错，赵德言其实那么好捉的？抓错人很正常，你消消气，他跟颉利就在五十里外扎营，等我们休息一下，明天我去给你抓个真的来。” ……我谢谢你老黑！ 原以为你是来劝架的，没想到这黑货没憋好屁，明摆是来说风凉话的。 就在二人打闹的片刻，李绩慢慢走到了那人身后，冷不丁的喊了句：“赵德言，颉利大汗待你不薄啊！” 那人浑身一震，可硬生生挺着没动弹，片刻之后才缓缓转身，面带疑惑的问道：“这位，这位将军，您是跟我说话的吗？小人真的不是赵德言呀……” 李绩呵呵一笑道：“任凭你装的再像，可终究是露出了破绽，有时候太完美就是最大的破绽。” 那人表示听不懂，不再说话，一脸可怜相。 程咬金转过头来惊喜的问道：“茂公，怎么，这小子果真是装得？好哇！敢耍我老程，看老子不揍剁了你。” 说着就要抽刀。 李绩伸手拉住，面带微笑的看着被绑之人，“你破绽有三，其一，如果你是马夫，那么着汉人衣服的马夫，定然是随侍赵德言的，你不可能跟我们一样直呼主上的名字。其二，虽然你刚才装的很像，但还是在一刹那本能反应，这是装不出的。其三，一个马夫，手上连个老茧都没有…… 怎么样？赵将军，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或者你继续硬挺着，试试程将军的陌刀锋利与否？” 所有人再次看向了被绑之人，只见对方沉默片刻，终究不再伪装，浑身气势一变，立马从一个无名之辈变得犹如上位者般从容威严。 “呵呵，久闻大唐名将李绩智计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栽在你的手上，不冤。不错，我就是赵德言，突厥随军军师，如今两军交战，劝你们还是对我……” 不等他说完，斜刺里踹出一脚，程咬金已经扑上去一通暴揍！ “驴日的敢蒙骗老子？我揍，揍，揍死你个魂淡，给我大唐几万二郎报仇……” 好嘛，多好一个凡尔赛现场，有程魔头这样的莽夫，赵德言一个逼愣是没有装完就被按在地上摩擦，不知道他算不算史上最惨军师。 最终还是李靖和李绩联手压下了众人，要不然凭赵德言用计坑害大唐的罪责，此时怕是已经被几万大军剁成肉糜了。 第二天的时候，唐俭携诏书前往突厥营寨拜访，既然皇命在身，已经不打算再打了，那就谈吧，议和。大家都知道，大唐如今这几万兵力损失不得，不能再打了。 颉利拿着大唐皇帝的诏书，一连读了三遍，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的喊道：“去，传军师来……” “这，启禀大汗，军师，军师失踪了，有人看到说，好像昨日死于乱军之中。”偏将答道。 什么？？？ 颉利强忍怒火，这时唐俭抚须笑道：“你们说的，可是那赵德言？没死，被我军生擒，现在是阶下囚了，不过，他可不在这次换俘之列。我们大帅说了，此人罪责滔天，战事平定之后，要拿他祭奠我大唐将士的在天之灵。” 你们……不行！我不能答应！还我军师，否则别想议和！颉利脸色狰狞大喊道。 唐俭眉毛一挑，语气不善道：“哦？颉利可汗，你看清楚形势，不是我们求着你们议和，是我大唐陛下宽仁，为两国无辜子民计，不愿再动刀兵，主动放你们一马，别不知趣！就你们这几万无根之木，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 别忘了，你那两万多俘虏还在我们手上，既然如此，不议和也罢，回去我就如实作答，我大唐杀了俘虏倒也省了些粮食。正好，对面诸将一直愤慨不愿议和，如果不是老夫皇命诏书在身强压住诸将，今天来的就不是使节团，而是我大唐十万大军的兵锋了。 老夫职责已毕，谈不拢也是天命，告辞！” 说完拂袖而去，这下颉利慌了，瞬间冷汗都下来了。 第九十七章 换还是不换？ “等等，贵使等等，换俘议和可以，但是必须归还我们军师！”颉利赶忙叫住了唐俭，语气都变得尊敬起来。 唐俭站住脚步，微微回头却没有转身，冷哼一声 ，“哦？冥顽不灵，依然得寸进尺吗？不用谈了！”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可以不要左贤王部战俘，只要求归还军师一人即可。”颉利着急道。 什么？？？ 唐俭愣住了，怔怔的看着颉利，心说你没病吧，那可是两万多大军，你宁可换回一个汉人，也不要自己的子民吗？ 可颉利态度坚决，可以感觉到他对赵德言的看重，唐俭沉吟片刻，“此事我无法做主，容我回去请示商议一下，但是有一条可以肯定，既然你我双方都有意罢兵议和，那你们可以整军返回草原了，剩余就是换俘事宜，可以谈。” 颉利却不放心，“如果我们撤军，你们背信弃义怎么办？还是等你们放回了我家军师再说。” 唐俭眉毛一挑，不悦道：“此话何来？我大唐礼仪之邦，从没有过背信弃义之举，天下谁人不知？行！你们不撤军也可以，反正我们也不管饭，请颉利可汗约束好手下兵卒，但凡发现一人扰我百姓，赵德言马上人头落地。” 你…… 颉利本想发作争论，唐俭却不给机会，不再多言直接带人骑马离开。 李靖中军大帐里面，大家面面相觑，没想到赵德言对颉利这么重要，可以舍得用两万兵马来换，那么，换还是不换？ 程咬金愤愤不平道：“不换，要我说，这个人坏透顶了，放他回去就是放虎归山，日后肯定变着法儿的帮助突厥害我大唐，直接一刀砍了省心。颉利不服来战便是，我们不怕他。” “没错！一刀砍了！” …… 不少武将都支持程咬金的话，可以说大家对赵德言恨之入骨。 当然，与其说是恨，可能不太准确，里面或许也夹杂着些许怕，赵德言此人诡计多端，之前交手大唐吃了不少暗亏，甚至一开始大帅李靖都不敌，这样的对手，既然擒住了，还是一刀砍了放心，放虎归山以后再遇上，难缠！ 李靖抬头看向了李绩，“茂公觉得呢？” 李绩沉思片刻，摇头说道：“我不能决断，如知节所言，放虎归山可能是个祸害，前途未知，不可为也！但如颉利所言，以两万多俘虏换一个赵德言，未必不是好事。” “牛鼻子，你傻了吗？我们大唐缺人吗？要两万多俘虏作甚？还得出粮养活他们。”程咬金不服道。 李绩笑而不语，看向了大帅李靖，李靖会意，点头赞道：“茂公是想借刀杀人，行一个诛心计？” “正是！但此事不是你我能决断的，莒国公是议和正使，他有权代表朝廷。”李绩将皮球又踢给了唐俭。 唐俭摇头道：“正是因为兹事体大，我拿不定主意才回来跟你们商议，如果你们不决断，那我只好奏请陛下，等消息吧，索性此处距离长安不远。” 李绩笑道：“唐公勿恼，明日我陪你敌营走一遭，务必让颉利放下刀兵，我们礼送他撤军回老家，十万草原突厥兵驻扎我大唐府邸，终究是个隐患。” “甚好！” …… 一天之后，朝廷接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奏报。 李二也愣了一下，这个赵德言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突厥颉利花几万兵马来换？换还是不换？ 召集起手下一众智囊，大家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让这么一个熟悉汉人的智谋之士辅佐突厥，绝非好事，杀之！ 而且杀了之后，突厥俘虏尚且在我们手上，颉利不敢妄动，还是得乖乖撤回去。 说来也巧，这天秦王李元英带孩子进宫游玩，正好赶上了这次议会。 就在李二准备采纳谏言，下令杀之的时候，李元英说话了，“臣弟以为，此人杀之，不如放之！” 李二惊讶的看向了一旁落座的李元英，“五弟，你不是不通军政吗？此话怎讲？” 李元英两手一摊说道：“臣弟不懂领兵打仗，也不会处理政务，可这件事不难推算吧。方案有三，其一，如李绩将军建议，诛心计，放赵德言回去，他得了颉利信任，但颉利会失去子民爱戴，如果我们事后在放那两万多俘虏回去，呵呵，赵德言活不成，颉利说不好也会被反叛。” 李二点头附和道：“不错，茂公却是是这个意思，可难得俘虏两万多人，全都放回去，是给突厥增加刀兵，他们刀兵强盛了，我大唐危险就增多了，不值。再说其二其三呢？” 李元英接着说：“其二，我也觉得放这两万多生力军回去太可惜，但养在大唐还得空耗粮食，不如利用一下俘虏，反正是异族之人，没有什么人权，拿去做苦力修水利城防什么的，脏活儿累活儿让他们干，我大唐百姓就能安心耕种生活了。 不用担心养不起，让各州道分一分，哪里有工程徭役需要苦力，让他们来令人，地方负责养活，我想，这样一来，我们不必担心俘虏过剩养不起，恐怕得犯愁俘虏将来会太抢手而不够用。” “这个法子虽然狠辣了些，但确实是好主意。只是如此一来，诛心计就废了。”众人点头赞道。 李元英呵呵一笑：“怎么会？诛心计而已，无非就是造谣，我们造个谣言就能用，毕竟几万俘虏人尽皆知。何必全都放回去？再不行让这帮人干一段时间苦力，受够苦楚，偷摸放回去百十个，他们回去一宣扬，比我们造谣都有用。” ……嘶！好手段！ 李二抚掌大赞，“五弟，妙计！为兄很好奇，你还有其三没讲，是什么？” “让一个我们已知的熟人对手给颉利帮忙，好过一个未知的生人。而且我大唐人才济济，会无人敌得过一个赵德言？赵德言虽然了解中原，但那是以往，未来大唐日新月异，他并不见得了解。 我说的其三，诸位可能不信，那就是颉利此人，雄才大略，极其爱慕中原文化，有赵德言此人在侧，他一定会处处效仿中原，可毕竟北方游牧起家，底蕴不足，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长久来看反而会损伤突厥战力战心。” ……这个，议政殿内，大家都没说话。 李元英心里犯嘀咕，可能是自己说的太空泛了，于是接着说道：“比如说他们仰慕我们的礼仪文化，就会推行中原文化礼仪，但突厥人民风彪悍，岂是那么好移风易俗的，长此以往必定落个怨声载道民怨四起……” 等他讲完，大殿里鸦雀无声，良久之后李二率先打破沉默，感慨说道：“以后谁再说五弟不通军政，朕第一个站出来不服，五弟谋略深远，无人能及，如果不是你说过不会占卜，我甚至都以为你是占卜到了未来呢。 诸卿，秦王殿下这三条意见，大家以为如何，赵德言此人，该杀还是该放？” 百官：……都这样了，还问我们？有意思吗？大唐有秦王殿下，足不出户就将天下大势如掌上观文般算的清清楚楚，赵德言从此不值一提。 李元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道我可不是看过史书嘛，赵德言就是这么一个最佳第六人角色，可是把颉利坑苦了。 第九十八章 唐军使诈？ 圣旨传到前线的时候，唐军已经将突厥军队送过晋阳了，再有几日就能送出大唐边境。 所有人都以为朝廷是采纳了李绩的建议，要行一个诛心计的，所以倒是没有多么的抵触，他们却不知道，有了秦王殿下的策略，现在各州道长官全都上书朝廷，争抢这些俘虏过去做苦力呢。 “这一路上，突厥士卒可还安分？有没有劫掠我们大唐百姓？”李靖问道。 众人摇头，李绩也纳闷道：“都说这突厥人不讲礼仪蛮不开化，可看他们此次撤军的举止，很难想象这是一群蛮人，真是怪哉！” 这时鸿胪寺卿唐俭抚须得意道：“不是这群蛮子学会了知礼，而是老夫放话，但凡有我一个百姓受伤，立斩赵德言！他们是被吓得，要不然他们能如此听话？” 啊？？竟然是这样？ 大家全都诧异的看向了这老头，心说你这个文官也这么狠辣吗？ 真是解气，颉利也有今天？那赵德言其貌不扬的，竟然会是你的软肋？难道说颉利他俩都是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原来这一招如此好使？那我们干脆直接将赵德言扣押在边境，日日鞭笞，借此要挟颉利，突厥之患自此百年太平岂不妙哉？” 大帐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向了程咬金。 “怎、怎么，我说错了吗？”程咬金挠头小声道。 这时旁边的尉迟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净出馊主意，突厥之患岂是这么简单能平的？你也不看看赵德言那厮的身板，还百年呢？能活十来年都够呛。” ……我的天呐，你们两个是传说中的卧龙凤雏吗？ 尉迟老黑的反驳，再次刷新了大家的三观，所有人都后退一步，跟这二人拉开距离，表示我们不认识这俩货。 李靖开口打断了这俩的精心谋划，“够了，知节敬德，眼看就到边境了，你们还是去看好突厥大军，别让他们生事。既然莒国公跟对方有约定，那么，在对方违约之前，我们就不虐待赵德言了。” 程咬金二人领命出去，一路上还小声嘀咕着：“颉利这厮真是没种，好歹扰下民，我好美美的揍一揍那赵德言呀，上次就揍了一次根本不过瘾，听说这几天那厮的伤已经好差不多了……” 李靖单手扶额，给李绩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派人看好赵德言，看这情况，弄不好哪天就遭了这俩夯货的毒手。 一直平安无事，直到这天眼看就到大唐边境了，再过去就是定襄城（今大同北的云中），现如今的定襄是颉利派兵把守，所以到了这里就是边界，该如约换俘撤军了。 说是换俘，其实就是大唐单方面交付俘虏赵德言，颉利之前只顾逃命，哪里抓得来大唐俘虏？ 说来也巧，此时大唐北方边境同样出现一彪人马，数量不多，也就约莫三千，清一色的一人三马，马上士卒玄衣玄甲，装备齐全，最重要的是，这支队伍散发着恐怖的煞气和血气，很明显是一支尸山血海走出的杀神队伍。 不是大唐玄甲军又是谁？ 当初机智绕开颉利大军的玄甲军，当真实现了效仿冠军侯之举，一路向北杀去，所过之处无人可挡，突厥精锐全都被颉利带走，足足二十万大军，所以剩下在草原的都是老弱病残，跟玄甲军没法比。 所以张士贵跟翟长孙率领这支队伍，到了草原就如同狼入羊群般，肆意纵横来去自如。 可惜的是，有一点他们比不得冠军侯霍去病，史书记载，霍去病天赋异禀，从不迷路，即便是在没有地图没有标识的草原也一样，一生中就像自带人形雷达导航般，从未迷过路。 但玄甲军不行，他们就像是头没头苍蝇般，所过之处只顾着杀戮，想问出突厥王庭所在，可屡屡走偏错过，但这一路斩获颇丰，看他们一人三马就知道，论速度怕是连突厥本地精锐都没这么富裕过。 向北他们杀穿了，直到铁勒部族才知道走过了王庭，于是掉头，又迷路杀到了西边的西突厥地域，把此时尚且势弱的西突厥吓得不轻，赶忙礼送处境，甚至派出向导帮忙带路，若不是这样，要玄甲军自己找到东面突厥的王庭所在，不知到猴年马月去了。 捣毁了东面突厥颉利的老巢，玄甲军开始向东进发，一路下来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那西突厥向导见这情形，兴许是怕了，又或者是同情，想要带偏路减少杀戮，张士贵可不心疼，直接斩杀，他可是清楚，西突厥一样是狼子野心，只不过现在势弱而已，可一样是大唐的敌人。 “呵呵，出来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回返家园了，也不知道我们留下的活口把消息传给颉利没有，但愿我们这番出来，能够解了长安之困吧。张兄，你说咱们能不能也混个冠军侯什么的，留名青史啊？”翟长孙感慨道。 张士贵长叹一声：“我没想那么多，只要完成任务救了大唐就行了。只是可惜，咱们一路就食于敌，战利品也不过是这些马匹，那么多战马羊群好东西都带不走。” “啧啧，先让他们帮忙养着，等过两年咱们再带队出来一趟，把那马儿牵回来不就行了？”翟长孙安慰说。 “嗯，翟兄此言有理，那就先让他们帮忙再养几天，哈哈哈哈……” 传令兵来报：启禀两位将军，前方出现大批的军队，看样子是突厥主力！ 什么？？？这么说，突厥颉利被大唐军队赶出来了？翟长孙抚掌大笑。 张士贵心头一沉，“快，列阵准备应敌，但愿边境还有大唐军队驻扎接应，要不然我们玄甲军……” 同一时间，突厥大军这边也接到了斥候的汇报，颉利瞬间就慌了，什么情况？唐军使诈？假意驱赶我们回草原，实则是要在边境来个内外夹击，吃掉我这十万大军吗？ “大汗，应该不是，北面这支来历不明的军队只有约莫三千人。” 颉利：“哦？三千人的军队？哪里冒出来的……他们是什么意思？去，打发个人问问李靖。” “看对方的衣着和气势，属下猜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唐最强军——玄甲军！传说可以三千对十万的存在。” 什么？？？ 颉利：“来人，把这厮拖出去砍了！快，快，准备迎敌！” 第九十九章 被‘挺身而出’的唐俭 “北面、北面……” 程咬金惊慌失措的冲进了中军大帐，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外面喊道。 “怎么回事，慢慢说知节，北面如何？”老帅李靖沉稳道。 “玄甲、玄甲军拦住了颉利！” 什么？ 玄甲军？他们不是…… 所有人都愣住了，好像不敢相信一样，齐齐冲出帅帐，翻身上马走上不远处的小山坡，远远望去，可不是玄甲军嘛，大唐玄甲军，天下最强军，大家太熟悉了。 奇怪，他们不是奉命深入敌后搞破坏，来延迟突厥进攻的吗？这么多天不见人影，怎么突然出现在颉利身后，挡住了他们回去的道路？莫非陛下反悔了，不想换俘，想一战解决颉利？ 这时，老帅李靖看出了端倪，“不对，你们看，玄甲军一人三马，周围煞气四溢，分明是经历过一场血战回来，并不是陛下派来的。如果要消灭颉利，陛下该有旨意才对。” “那就是说，玄甲军完成了杀入草原的计划，如今正在返回，碰巧撞上了？”李绩冷静分析说。 应该是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玄甲军突袭颉利后方，颉利该暴跳如雷围杀报仇才对，为什么突厥大军没动呢？”柴绍不解道。 李绩猜测道：“只有一种可能，颉利一种被我们围困在大唐，消息不通，他还没接到消息。” “看这情形，玄甲军在草原没少杀戮呀……”段志玄赞叹说。 李绩神色凝重道：“杀戮越重，仇恨越大，此时此刻就越危险！药师，我们得救玄甲军。” 尉迟敬德着急道：“大帅，趁着突厥不备，我们先动手，这么多天不打仗，老黑早就手痒了。说不好还能跟玄甲军来个内外夹击，整死颉利呢。” ……你这厮可真敢想。 但先下手围魏救赵，不失为一条妙计，段志玄、刘弘基、秦叔宝等都表示赞成。 这时，老魔头程咬金却嘿嘿笑道：“此事简单，何须厮杀？那赵德言不是还在我们手上吗？拿他威胁一下颉利，让他乖乖让路，放玄甲军回来，否则，杀了赵德言。” 秦叔宝摇头道：“知节，这不是寻常小事，颉利不会同意的。” “不一定，此时颉利还不知道后方伤亡，说不定会妥协。”李绩说道。 “实在谈不成我们再打也不迟呀。”程咬金爽快道。还别说，这位将军平日里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猛然间献计被采纳，若不看相貌，还真的像是位大谋士，此时看他的神态和表现，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滑稽！ 一个粗犷大将，学着谋臣的样子说话和神态，可不是不伦不类嘛，太搞笑了。 “好，知节所言有理，那就先谈，能蒙住颉利就蒙，蒙不住就打，那么，谁去谈？”李靖拍板道。 所有人一致看向了后面，鸿胪寺卿唐俭没好气的朝着一众武将道：“看我作甚？老夫不过是好奇出了什么事跟来看看，一直没说话。” “唐公，您可是大唐鸿胪寺卿，还是此次议和特使，手持我王节杖，大权在握，此时跟颉利谈判，非你莫属啊……”众将大笑道。 你们、你们…… “哼，一群没胆武夫，送死的事推给老夫，某家羞于和尔等为伍！ 等着！” 说完，唐俭驱马回营，准备出使谈判。 被骂了一顿的众将此时全都停下了嬉闹，纷纷下面对着唐俭离去的背影恭敬一礼，唐公高义！ 李靖点头赞道：“真乃国士也！大战在即，诸位也不必挂怀，文武皆为报国，此时为的是救回玄甲军，谈判讲究个舌战口才，在场之人，非唐俭莫属。若是他遭遇不测，他的家小我们一定善待之。现在都各自回营准备，一旦情况不对，就是一场恶战。” 众人沉重点头，各自准备。 而颉利这边也是绷紧了神经，只是做好迎敌态势，却没有动手，大唐和突厥两边，就像两支绷紧了弓弦的弩箭一样，都不敢先动手。 突厥大帐中，唐俭面见了颉利可汗，当然没说真话，只说前面是大唐皇帝派去草原买马的队伍，正在返回大唐。 “买马的队伍？贵使欺我不识得大唐玄甲军吗？你们中原有个故事，叫假途灭虢，你是想让玄甲军路过我大军的时候，出其不意，里应外合灭我大军吧？”颉利质疑道。 ……唐俭真想说，你好歹也是一国王者，仰慕中原文化本没错，可别掉书袋行吗？假途灭虢可不是这么用的。 “不，颉利可汗您看错了，那就是帮我大唐陛下牵马的。”唐俭语气强硬，再次强调，同时还给了颉利一个提醒的眼神。 颉利没说话，示意对方说下去。 唐俭道：“玄甲军可是重装骑兵，若是内外夹击，你我都是知兵的，骑兵作战得拉开距离发挥马力，何必多此一举走到你中间呢？你若是担心假途灭虢，那我们绕开突厥大军，走外面。 如果大唐要对突厥动手，就不会派本使前来送死了。大唐乃是诚信的礼仪之邦，说好的换俘，贵国军师赵德言还在呢，大汗莫非期盼战争，而不想要军师了？” 这个…… 唐俭再次说道：“颉利可汗，您眼花了，那就是我大唐牵马的队伍，不是什么玄甲军，别因为一群马夫闹出误会，两方开战徒增伤亡了。” ……这老头儿真敢说，如果让玄甲军听到自己被说成是马夫，怕是会上来将你老唐头儿踩成肉泥。 “呵呵，对对，是本汗眼花了，确实不是玄甲军 。既如此，贵使派人让他们绕开我大军回去吧，对了，我们已经到了边境，该如约换俘交还我军师了贵使。”颉利提醒说。 于是唐俭派手下副使回去安排交付赵德言，自己亲自去跟玄甲军交涉。 颉利身边突利小可汗提醒道：“大汗，您莫要让唐人骗了，看那玄甲军杀气外露，且一人三马浑身血气，很显然是经历过大战厮杀的，又是从我草原而来，必定是后方出事了，应该查明情况再说。” 颉利瞪了手下一眼，冷声道：“你以为这么浅显的破绽本汗看不出来？要你教本汗做事？ 那唐使说的对，到了此刻，我们不能再大战了，此战突厥二十万大军折损一半，若再厮杀一场，突厥元气大伤，很容易被四周敌人趁机攻打。 你小子还是太嫩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换回军师，中原之所以能够锦绣繁华，就是因为有层出不穷的智谋之士，我草原儿郎只知道拼杀斗勇，没有一位智囊走不远的。” 说着，颉利眼神深邃的看向了远方，不得不说，这位突厥可汗的确是位雄才大略的英主，可惜，生错了年代，跟大唐皇帝李世民同时期，败的不冤。 第一百章 吐血的颉利 玄甲军中，张士贵和翟长孙二人见到唐俭从突厥军中走来，十分诧异，怎么回事，难道莒国公唐俭投敌了？ 经过解释二人才慢慢回过神来，简直难以置信，这么巧的事都能发生，我大唐大军就在对面呢。 翟长孙嘿嘿一笑道：“莒国公，我们并不是疲劳远征，玄甲军奉命就食于敌，现在兵强马壮，前后夹击干掉颉利还真的有可能，咱们干一票吧……” 唐俭连连摇头，“翟将军且不可如此想法，好不容易罢兵休战，我们已经定了盟约，大唐不可毁约开战，且不说开战死伤多少，单论信誉，区区颉利还值不得我大唐为他牺牲声誉。” 张士贵点头赞道：“莒国公所言极是，是我等莽撞了，一切听您安排，我们这就带队撤回大唐。” 于是接下来就像双方换俘一样，大唐方面押送着赵德言往北去突厥大营，北面玄甲军绕开突厥大军，向南回唐军大营。 眼看着马上就要交换完毕，程咬金将赵德言从囚车上放出，抓过对方的衣领小声说道：“回去告诉颉利，让他去看看自家的老巢，我们玄甲军给他留了份大礼！” 说完，一脚将赵德言踹了出去，或者眼神恨恨的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随即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向突厥营寨。 李绩看到这一幕，点头叹道：“此人确实有枭雄天赋，受了大辱能够隐忍不发，狼狈不堪之时，还能镇定自若的走向敌营，非胸中有韬略之人没有这样的城府。哎，也不知道我这一招诛心计到底是对是错，但愿不要因此，在将来给大唐百姓添加许多伤亡。”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突厥军阵发生了骚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颉利眼神不善的训斥道：“怎么回事？本汗已经下令都不许动手？谁敢不遵王命？突利，你去看看，把闹事者抓起来。” 快马飞奔而至的突利，在询问了事情前因后果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愣神的回头看向了远处的颉利，他不知道该不该在此时汇报大汗。 就是他这一耽搁，这片突厥士兵，就跟玄甲军厮杀起来，而且越闹越大。 原来，就在刚刚，有边上的突厥士卒认出了玄甲军马背上的战利品，指着大喊那是突厥王庭的东西，他们去了王庭…… 于是，就有人忍不住动起手来，举起弓箭射向了玄甲军。 幸亏玄甲军是重甲骑兵，这些寻常弓箭造不成什么伤害，没有伤亡，否则差点就吃了暗亏。 可这一举动，被认为是挑衅，玄甲军岂能不反击？乱战自此开始。 唐军李靖当机立断，帅旗一指：“茂公，带弓弩手接应玄甲军，告诉他们，勿作纠缠，火速撤回来再做区处！” 李绩领命而去，李靖再次发出将令，所有人严阵以待，做好拼杀的准备。 玄甲军这边接到了李绩的飞马军令，张士贵大喊道：“不要浪费箭矢了，快些跟援军汇合。” 丢下几十匹中箭受伤的马匹，玄甲军快马冲回了大唐军阵，而这片几千突厥士卒想要追击，迎面撞上了李绩手下的几千弓弩手，丢下几百人的伤亡，突厥追兵终于放弃了，只能恨恨的看着大唐军阵。 这边颉利接上了赵德言，关切的检查对方的伤势，突利小可汗终于按住了突厥乱兵，回到了中军，欲言又止的看向了颉利。 “怎么回事？让你去平乱，反而闹得更大，增加了许多伤亡，真是废物！”颉利骂道。 突利一听，心中愤懑，如实禀报说：“回禀大汗，我们的手下有人认出了玄甲军的马匹以及物资，其中有部分是我突厥金帐王庭的东西，而且是贵重物品，他们怀疑这群玄甲军是从王庭过来的，所以，有可能是……王庭出事了！” 什么？？？果真如此？颉利大惊。 这时赵德言开口说道：“刚才我被放回来的时候，唐军一名将领跟我说，让我带话给大汗，是玄甲军在突厥老巢给大汗留了礼物，想来……应该就是如此了。” 天杀的唐人！快，给本汗拿下玄甲军！颉利大骂。 可是为时已晚，玄甲军已经收拢入了大军里面，安然无恙，再想报仇也不可能了。 眼下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在赵德言和诸位将领的劝说下，颉利终于压下怒火带兵回了定襄城，同时派出得力斥候火速回王庭打探消息。 河东道雁门郡城里，大唐几万军队驻扎在此，防备突厥十万人回头报复，庆功宴上，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听玄甲军两位主将讲述这次草原之行，每每听到酣畅处，无不抚掌大赞豪饮一杯庆贺。 而对面定襄城的颉利就不一样了，战败一方士气全无，城里城外简直都是一批哀兵，死气沉沉。 终于，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夹杂着急报声打破了城中的沉重和宁静。 “大汗，救命！一支三千人的唐军不知从哪里杀出，突然袭击了我王庭，守卫王庭的五千护军不是敌手，老贤王派我出来求援，在我突出重围的时候，回头看见，王庭已经被攻破……” 后面不等他说完，颉利已经气得抽刀斩下此人头颅，并且下来，整军备战，准备跟唐军决一死战。 也不怪这报信的，大军深入大唐被围困，此人一路寻一路追的，差点没累死终于追上了，没想到还是落得惨死结局。 三天之后，颉利再次来到了大唐和突厥的边境，李靖闻讯，同样带兵出来对峙。 双方主将会面，颉利咬牙切齿怒斥大唐不义。 李靖横眉冷对，你突厥二十万大军犯我大唐，一路烧杀掠夺，我大唐百姓死伤无数，你以为我们会就这么算了？玄甲军不过是如法炮制以牙还牙罢了。 难不成这天下，只有你颉利率兵攻打他人占理，就不许别人还手吗？我大唐可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天下没有人能够欺负了大唐还安然无恙的，敬告你一句，福祸无门，唯有自招！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好，好一个虽远必诛，李靖，今日你我就拼个你死我活。先拿下你的狗头，来日我杀入长安，势必屠尽大唐全部皇族……” 哼，胡吹大气，想送死就来，老夫没空跟你逞口舌之利。 二人各自回营，眼看大战一触即发，颉利前几天派出的斥候一身狼狈的回来了。 “大汗，大汗……那玄甲军，玄甲军……” “混账，到底怎么了？快讲！” “玄甲军所过之处，老幼屠尽人畜不存，我突厥后方，后方……” “后方如何了？” “草原西面大部落十不存一，伤亡不计其数……” 噗…… 颉利一头栽倒马下，昏死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他预判了我的预判 北边大战告一段落，草原后方被袭，突厥前方大军根基不稳，颉利在手下重臣的劝阻下，无奈只能按下仇恨撤军回归王庭修整。 有玄甲军这么一闹，草原实力锐减，东面突厥颉利可汗治下，从当世第一强国一举被打落王冠，恐怕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们都得夹着尾巴低调做人了，四周草原部落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隋唐乱世年间，北面突厥兵强马壮力压中原，甚至早年间李渊也曾面北称臣，可见突厥颉利之强大。） 长安城中，举国欢庆此次大胜，只等着将士回归大肆封赏了。 西市酒馆里，大将宇文成都卸下大将军职衔，依旧做起了跑堂和护卫，只是他最近比较惨，整天被小兜兜缠着要比试骑术。 说是比试骑术，其实还不是比谁的坐骑更快？小兜兜你的是神兽狻猊好不好？ 眼看躲不过去了，这些天，天天以小红马余毒未清为理由，宇文成都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皇家御马场里，小兜兜骑着狮子，宇文成都骑着小红马，两人同时看向了站在一旁举旗子的孙老道，只见老孙手中旗子一落，两人就分别骑着坐骑飞奔出去。 四周围观之人不少，李元英正陪着皇帝皇后聊天，听说了这件趣事，难得闲暇的李二也饶有兴致，就带着妻儿一块来看热闹，在他们看来，狻猊可是神兽，小兜兜能驾驭这种猛兽，别说跟战马赛跑，恐怕战马走不到身边就被狻猊吓得瑟瑟发抖了吧。 “好棒好棒，兜兜姐姐在最前面了……”长乐小公主李丽质，像是个小迷妹一样，跳起来鼓掌叫好。旁边一众皇子也都满脸佩服的看向了赛马场上那个小身影，换做自己，绝对不敢骑那头猛兽的。 一场赛马，让小兜兜奠定了惹不起的名头，别说打架了，看看人家的坐骑，就没人敢在兜兜面前炸刺，所以，带一众狮子小弟出来招摇过市跟人打架的梦想，怕是实现不了了，长安城里，没人敢应战。 宇文成都骑着小红马紧跟小兜兜身后，看着满脸兴奋的小家伙，再回头看看路程已经过半，宇文成都得意开口道：“小兜兜别得意太早，战马长在耐力，你坐下狻猊也就一开始爆发力强，不耐久跑的，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哼，你少骗人，我的小狮子就是比你跑得快，一会儿你别哭……” 话还没说完，座下狮子速度真的慢了下来，只见宇文成都用马鞭一抽马屁，小红马再次提速，嗖的一下就跳到了小兜兜前面。 可把小兜兜气得啊，指着小红马喊道：“小红，你给我跑慢点，敢跑第一回去不给你吃饭。” 宇文成都：…… “说好了不能用兽语干扰比试，小兜兜你违规了，胜之不武！” “有吗？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小兜兜一脸呆萌，太鸡贼了。 你…… “哼，别得意，你先瞅瞅你的狻猊吧……”宇文成都嘲讽道。 怎么了？ 小兜兜好奇的低头看去，我的天，小狮子你怎么了？中毒了吗？怎么口吐白沫了？ 狮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得全力奔跑向终点，连回句话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只是一边口吐白沫一边速度慢了下来，而且越来越慢，到最后眼看就剩百来米了，狮子干脆变成了慢悠悠的步行。 远处观战的人们纷纷好奇哄乱起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减速了？ 狮子一直不说话，可把小兜兜急坏了，直接跳了下来，拉住了狮子关心起来，趁着这个功夫，宇文成都悄无声息的驱马来到了重点，一拽缰绳，拨马回头就这么看着不远处的一人一兽。 狮子这才磕磕绊绊的回答说：“我们这族不耐久战，一开始奔跑可以爆发急速，但不能太久，太久跑不动。” 啊？你怎么不早说……小兜兜满脸失望，小声嘀咕道，那岂不是我就输了？ 狮子：……我这什么主人啊，没看到我都口吐白沫了吗？不顾我死活，还想着赢呢？ 所有人都满脸担忧的看向了小兜兜，只有宇文成都不然，嘴角还留有一丝早知如此的得意，等到狮子带着失落的兜兜走到终点的时候，宇文成都微不可查的跟狮子对视了一个眼神。 原来宇文成都早知道小兜兜会来这么一手，用言语威胁小红输掉比赛，于是他就将计就计，暗地里买通了小兜兜的狻猊，这俩货是串通好了来坑小兜兜的，论手段，小兜兜怎么比得过宇文成都这个大人？ 只是不知道宇文成都有什么手段？难道他也会兽语？这么做，对狮子有什么好处吗？让主人知道了还得了？敢这么铤而走险。 “哈哈，愿赌服输吧小兜兜，在长安城跟人打赌，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赌品！现在，狻猊是不是该归我了？”宇文成都幸灾乐祸的催促着。 “你、你……我，我不给！你欺负人！”小兜兜想要耍赖。 “好好好，那我不要了，我就跟人说，平安公主小兜兜赌品不行，以后都别跟她打赌啦，输不起。” ……小兜兜都快急哭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之所以敢答应赌约是相互的坐骑，那是因为根本就输不了好不好，自己仗着会兽语，能跟小红马交流，必胜的局面，怎么就输了呢？小兜兜一头雾水。 “都是你小红，都怪你跑太快害我输了比赛，你等着，我、我……”小兜兜将气撒向了小红马。 宇文成都赶忙维护道：“自己作弊也赢不了，怎么想找后账收拾小红，小家伙，李元英就是这么教你的？” 一句话让小兜兜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改口道：“我找一匹比你跑得更快的来……对呀，哈哈哈哈，这里是御马场，养的宝马无数，肯定能找到比小红跑得更快的马儿。坏人铁伯伯你给我等着，我要找回场子，等我挑好了马儿咱们再次比过。”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道：“就你？你还会相马不成？上次挑中小红就是误打误撞，这次可没那么好运啦。” 小兜兜笑而不语，骑着狮子走向了养马区。 远处的李二不解道：“兜兜怎么去了养马区？她要干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 兜兜相马 李元英打趣似的猜测道：“不会是跑了半天跑饿了，想抓匹马来喂喂狮子吧？” 啥？…… 李二心疼的直龇牙，这里的马可都是花了大代价千辛万苦凑出来的，怎么能这么糟践？ 给御马监的官员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跑了过去。 跟随而来的宇文成都傻眼了，原来，小兜兜虽然不懂任何相马之术，但她无须会懂，只是站在所有马匹中间伸手一指，大声喊道：“你们之中，谁跑得最快，自己站出来。” 下一刻，所有马儿就跟都听懂了一样，经历过一阵骚乱，一匹神骏异常、毛发通体乌黑发亮，四蹄带着一圈白毛的骏马毫不费力的咬断缰绳，主动走了出来，来到小兜兜面前，前蹄跪地低下头颅，像是行礼一般，极为恭敬。 宇文成都只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不凡，惊诧道：“乌云踏雪？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马中王者——踏雪乌骓？楚霸王项羽曾经的坐骑？” 小兜兜翻身下来，上前亲切的摸了摸乌骓的脑袋，高兴的抱了抱，翻身上马，后者这才温顺的站了起来。 用兽语跟乌骓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且问它能不能赢了小红。 乌骓眼神不屑的看了一眼红马，重重的打了一个响鼻，随后嘶鸣了两声，这时小红马也回应一样的低声嘶鸣两句。 宇文成都一头雾水，这马儿还能互相交流的吗？怎么感觉我这小红马见了黑马，就跟见了家长一样胆怯呢？更奇怪的是，小兜兜到底什么身份？懂兽语不说，还能像个王者一样，让马中王者俯首称臣？ 他听不懂，可小兜兜这位百兽之王却全都听懂了。 这听小红一说才知道因果，气得指着宇文成都跺脚喊道：“好哇铁伯伯，我说怎么稀里糊涂输了呢，原来是你背地里买通了我的小狮子，故意让他装病输了比赛。” 说完上来不由分说，抓起狮子的前腿就来了个大风车，嗖的一下扔了出去，让你吃里扒外跟人合伙骗我。 砰！远远的砸塌了一处马厩。 我的天呐……小跑过来的御马监官员已经吓傻了，这，这是我们的小公主吗？太凶残了吧。 “你别过来，你听我解释呀兜兜，我……” 宇文成都已经吓傻了，小兜兜摩拳擦掌，显然是要跟他单练，这赤手空拳的，对方又是天生神力，怎么打得过？ 不，你宇文成都是赤手空拳，我小兜兜可不是。 小兜兜先是小跑到一旁，将狮子从废墟中捞出来，将一头七荤八素的猛兽当大锤，照着宇文成都就抡了过去。 吓得后者赶忙驱赶小红马逃也似的跑开。 小兜兜跳上踏雪乌骓，手里拎着狮子，紧追不舍。 “救命啊……” 这滑稽的一幕，直接惊呆了这边的所有观众，宇文成都跑到了人群旁，纵身一跃直接抱住了李元英，躲在他身后。 顾不得身边被吓傻的众人，李元英制止了小兜兜，让她放下狮子，耐心的问起前因后果。 宇文成都这才弱弱的说了实话：“我早就料到，小兜兜精通兽语，她想赢的话就会跟小红暗地里通气，小红比较听她的话。所以我用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用美酒把狻猊收买了……” 好哇！闹了半天你们合伙偷老子的酒了？李元英那个气呀，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伙计。 在宇文成都诚恳认错，并被迫答应了一大堆城下盟约之后，小兜兜终于被安抚好了。 这边皇帝李二却已经围着那神骏黑马转了不下十圈，前看看后看看，伸手摸了又摸，两眼放光爱不释手。 “五弟，你来看、你来看，这可是传说中的神驹——踏雪乌骓呀！多少年不曾现世的马中王者……”李二激动的拉着李元英一起观赏。 一旁的宇文成都感叹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匹的确是马中之王踏雪乌骓，就在这御马监几千匹马里面，多少人前来相马选马都没发现，今日被小兜兜找了出来，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额……李二老脸一红，像是被宇文成都说中了心事一样，皇帝这么眼热宝马，谁都看得出来，但宇文成都这么一说，明摆了说这马是侄女小兜兜的，你好意思跟侄女抢东西？ “呵呵，没想到我们兜兜天赋异禀，竟然还会相马之术，那以后有机会可要帮二伯挑一匹宝马。”李二讪讪夸赞着小兜兜来掩饰尴尬。 “什么是相马之术？我不懂呀！”小兜兜呆呆的答道。 “哦？你不会相马？那这匹乌骓你怎么选出来的？又是碰运气？我的天，这孩子的运气当真是太好了……”李二惊呼道。 小兜兜呆萌的摇头解释说：“不是呀，我告诉他们，让他们里面跑最快的主动站出来跟我走，就这样，不是很简单吗？” ……听听，人言否？ 确实很简单，跟你这天赋一比，什么相马之类的简直弱爆了。 李二双眼放光，像是看宝贝一样直接将小兜兜抱了起来。 天赐神人啊，我李氏皇族有这等天命之女，天下之福，这就是在世伯乐，有兜兜在，以后选马还是问题吗？再不会埋没任何一匹宝马了。 于是乎，接下来就搞笑了，今日来观战的众人都煽动着让小兜兜帮忙挑马，李二一看，这怎么行？我御马监是大唐种马基地，都挑走了可不行。还有一群皇子小家伙，你们才几岁，走路都走不稳，掺和什么？ 最后只有李二跟长孙无忌两人挑走了最好的两匹宝马，其他人虽然羡慕，可也不敢炸刺。 第二天的时候，消息走漏，李元英的酒馆就有人登门拜访，不是别人，而是老王爷李神通，也就是大唐武将都在外作战，长安城此时武将不多，否则酒馆非被堵了不行。 帮老王爷选了马匹之后，没有消停几天呢，大军荣归封赏群臣，武将扎堆回来，听说此事都要选马，无奈之下，李元英只好带着女儿去往皇宫躲几天，让他们想选马得去请示皇帝，言称小兜兜已经全部相马完毕，御马监的马匹按照速度，已经全部被编了号。 李元英轻松了，李二却遭了殃。 也就是在这个机会，关心李元英的长孙皇后提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秦王身边连个照顾的女人都没有，那可不行，找到李元英商议秦王选妃之事。 第一百零三章 秦王选妃令 后宫立政殿里，李元英点头同意道：“前几天臣弟也在考虑，得把兜兜的娘亲找回来才是，没有娘亲看护总是不行的。” 长孙皇后先是一喜，但听到后面的话却摇头道：“五郎你误会了，我说的是给你这位秦王选妃，另选他人。兜兜的娘亲我们在全力打听，可谁也不知道其人是否还在人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难道你就一直不娶？你堂堂秦王，让天下人怎么看？” “啊？二嫂，这样的话……”李元英愣住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事。 “知道你念及旧情，我跟你二哥商量了，正妃之位悬空，给你娶上两个侧妃，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三五个不是问题，大唐秦王自有威仪。” 啥玩意？三个五个？李元英惊呆了。 别怪我们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这是娶媳妇，不是抓小猪……一下三个五个的？ 一时间，李元英都有些感慨，还是当个传统男人好啊，这种优良传统，得好好继承和保持。 长孙皇后接着说道：“不用担心娶了侧妃会对孩子不好，从身份上，兜兜的身份是要高于侧妃的，谁敢欺负我大唐公主？你若是担心的话，把兜兜送宫里，二嫂亲自给你带着，我早就有这个想法，把她和丽质放一起培养，你放心，二嫂一定当亲生的给你照顾，不会委屈孩子的。” 李元英感激道：“多谢二嫂好意，如果不是兜兜身体不好离不开我，我倒是愿意让您帮忙照顾，毕竟您带出的孩子是有目共睹的优秀，等过两年，过两年孩子病好了再说吧。” 提到孩子的病情，二人眼神同时暗了下来，沉默片刻，长孙皇后岔开话题道：“五郎，依你二哥的意思，大唐秦王，不是寻常女子配的上的，怎么着也得给你娶个五姓女，你觉得怎么样？” 五姓女？李元英回忆了一下，这才明白，大唐有这个说法。 当世有五姓七望等豪门贵族，他们的闺女就被称为五姓女，世人都以娶妻娶到五姓女为最高标准。历史上唐高宗时期的宰相薛元超曾感叹说：然平生有三恨，始不以进士擢第，不娶五姓女，不得修国史！ 一国宰相尚且如此，可见当时对于五姓女的推崇。 点了点头，李元英说道：“臣弟年少不知礼法，一切听兄嫂安排即可。” “如此，那我就差人去办了。” 长孙皇后有句实话没说，就是前一阵子，立太子承乾的时候，皇帝李二曾有意给太子纳一五姓女为太子妃，被对方拒绝了，很不给皇室面子。 那么时隔不久，皇室秦王来求娶，五姓七望就能答应了吗？ 次日，一道诏令传遍天下，秦王选妃令，责令天下各大家族送未出阁的适龄女子入长安参加选妃，一令出而天下动。 清河崔氏族长看着手中的诏令，找来族老商议，众人褒贬不一，而是再次讨论起了这位秦王，上一次讨论是秦王拿出亩产千斤神粮的时候。 “这位秦王殿下可以说极为神秘，我们倾尽手段调查，却还是无法渗入他秦王府内部，只能从周围的人口中有些许了解，可正因如此，也让他更加神秘。民间有传言，说秦王殿下是仙人下凡！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个有本事的神秘人。”负责情报的三长老解释说。 众人一致点头，老成持重的大长老开口道：“就事论事，我五姓女可不是谁都能娶的，一般只能五姓子娶五姓女，既然这位秦王殿下如此不凡，倒不是不能通融，诸位以为，有必要用联姻的方式结交这么一位不知深浅的秦王吗？” 众人沉默片刻，负责宗族内部事务的二长老开口反对道：“听闻这位王爷不喜权势，一心只爱烹饪，开了个酒馆为生，并且亲自下厨，加上他出身民间才被寻回，这分明就是个泥腿子低贱商贾，哪有一点王爷气度？我清河崔氏的女儿，岂是这等卑劣之人能配的上的？” “不错，此人即便身居高位，也摆脱不了出身低贱的劣根，成不了大器！” …… 很多人附和反对。 三长老却说：“我不赞成，我们虽然是历经几百年屹立不倒的世家大族，但更应该清楚，一个人的本事跟出身关系不大，更何况这位秦王一出世就轰动天下，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虽然他开个酒馆伪装成商贾，但根据情报，他酒馆里不做凡物，美食都有各种神奇功效，普通米饭吃了能提神，有道鱼汤甚至能给人治疗老花眼，宫里太医亲自证实的……” 不等他说完，这边好几位长老同时抬起了头，大长老追问道：“当真如此神奇？那老夫要去试试，这多年的老花眼困扰得老夫快目不能视物了。” 旁边几人也说要试试，这时族长轻咳两声，开会呢，严肃点，三长老接着说。 “小道消息，他还酿出了神奇的战神酒，这次玄甲军深入草原横扫四方，就是因为每人带着一坛战神酒，才能毫发无损……种种迹象表明，他的酒馆不简单，我相信，即便秦王真的是个厨子，那也不是一般厨子能比的。又或许，这是高人刻意的伪装呢？毕竟玄武门的事例在前，这种方式自侮，未尝不是一种明哲保身。” 三长老的话，让不少人开始重新思考看待李元英此人。 四长老提醒道：“我们不要忽略了，因为那亩产千斤的良种，秦王李元英已经成了天下百姓心中的圣贤，无数百姓为他立生祠日夜祈祷，这等影响力，连皇帝都直言，哪怕秦王要皇位他都给让，虽然是句戏言，但有这等功德在身，天下无人敢动秦王分毫。” 三长老点头补充说：“听说后宫阴妃因为一件小事记恨秦王，当时秦王还一文不名，阴妃派阴家死士暗害秦王不成，后来秦王声名鹊起，阴妃被自己人揭发，现如今别说阴妃被赐死，就连整个阴家，跟阴家沾点关系的，都被连根拔起，许多姓阴的纷纷改姓避祸。” ……这么夸张吗？众人惊讶的看着三长老。 三长老双手一摊，“我是管情报的，还能蒙骗你们不成？谁要是不信自己去查！但是，千万不要低估了这位功德傍身的秦王。” 这时大长老呵呵笑道：“老三好像一直都在帮着对方说话，按你所说，这位秦王像是一个万里挑一难得的良配了？” 第一百零四章 胡掌柜很忙 “我……我只是据实而论，因为在座众人，就我最了解他。而越是了解，就越是心惊，按照大哥你说的，我判断，这位秦王前途无量，交好他对我们百利无一害。”三长老正色解释道。 还是有人觉得夸大其词，但不少人差不多已经被三长老说服了，开始暗暗点头。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八长老开口说了一句话，“诸位，既然这位秦王殿下是良配，我们在这里讨论犹豫，别人可不一定，五姓七望里面难保不会有人往他身上押宝，先下手为强啊！” …… 一直沉默听取意见的族长开口了：“联姻这位秦王殿下，一方面是结盟，另一方面也是知己知彼，既然从外面我们探听不到有用的信息，那么派人打入内部，未尝不是什么好办法。虽然此举有些委屈了孩子，但暂时看来，这位秦王殿下可是抢手的良配，兴许是福缘也未可知。” “族长，这么说，您也赞成联姻秦王？”二长老惊讶道。 族长呵呵笑道：“不错。” “为什么？您可是一族之长，我们清河崔氏可不求着他皇室，不必看他脸色。”二长老提醒说，意思是如果我们所有人都这么积极，未免小了身份。 族长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悠悠道：“诸位可曾想过一个问题，秦王拿出亩产千斤的良种获得盖世功绩，而谁又敢肯定，秦王就只有这么一件宝物？假如他本身就是一个巨大宝藏呢？” 什么？？？这怎么可能？那种良种，有一种已经是机缘难得了，难道他还有？ 大家都被族长的想法惊呆了，没人敢相信这件事。 这时族长接着说道：“还记得之前朝廷公开贩卖那种高明的丝织技术吗？经过调查，出自秦王之手。 近日，我清河崔氏秘密暗桩传来情报，接下来朝廷可能要对食盐动手，有消息说朝廷得了极为高明的制盐法。” “什么？？？制盐法？又是出自秦王之手？我的天，他还是人吗？怎么什么都懂？他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二长老惊呼道。 “呵呵，是呀，我也想知道，而且，现在就是个机会。”族长眼中闪过一点莫名的精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样。 讨论到这个时候，已经没人有异议了，一方面派人回复朝廷，清河崔氏应诏，另一方面，族中各个嫡系分支全都回去遴选，名额有限，看看让谁去竞争这个秦王妃合适。 清河崔氏如此，其他六大家族也差不多，如博陵崔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赵郡李氏等等，这些传承千年的大家族，不乏高瞻远瞩的智者，相继都表示应诏。 消息传开，不光是五姓七望，那些有名的豪门世家都上书朝廷，抢着要参与，比如河东裴氏、柳氏，琅琊王氏…… 长安城中，消息传得最快，秦王选妃一事，已经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最热衷的话题了，而且一天比一天热闹。 因为千斤良种的功劳，百姓们都记着秦王的好处，现在听说秦王选妃，无数百姓都有心帮忙，也就是朝廷设的有遴选门槛，否则怕是天下半数女子都要来参与遴选，那些家长比自己挑儿媳妇都上心的。 说到民间行动，就不得不提发生了一件趣事。 都知道秦王殿下放着大气的秦王府不住，喜欢住在西市自己的酒馆。只是门口五十护卫看护，里面有当朝大将跑堂，所以没人敢遭此骚扰，多来几次也不过是多吃几顿想多看两眼秦王风采，跟后世追星差不多。 世间事就怕有心，西市里面几个商贾登门找到了巷子口的胡掌柜，胡掌柜懵了，什么情况？找我作甚？ “老胡，你看我闺女如何？姿色还过得去吧？我可是从小培养，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过过眼？”同样是杂货商的蔡老板拉着自己女儿嘿嘿笑道。 这边成衣店的徐老板也差不多态度，都是带女儿来的。 还有西市最大酒馆的掌柜张老板、西市最大青楼的幕后金主金老板…… 这边胡掌柜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后堂放向，拍了拍胸口，还好夫人不在。 转头为难的说：“诸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老胡都这岁数了，而且有家室的人，你们这样不好！我知道你们知道我跟秦王殿下交好，想通过我认识一下王爷，没问题，王爷平易近人，改天有机会我试试看。 只是这纳妾一事……” 大家看着胡掌柜，一个个全都愣住了，心说老胡你想偏了，我们他么不是送女儿给你的，你也配？ 胡掌柜这边自说自话，压低了声音道：“不可声张，改日我们约出去单聊！” 噗…… 所有人绝倒！没想到你老胡是这样的，我们来找你帮忙，你特娘的惦记上老子的闺女，什么玩意？无耻禽兽啊！ 可这时候都在求人，胡掌柜虽然以前不怎么入流，但现在水涨船高可不一样了，大家再瞧不上，也不敢得罪，哪怕现在是误会，也没人敢伸头直说你配不上我家闺女。 巧了，这时胡掌柜的夫人从后堂走了出来。 所有人齐齐看向了胡夫人，柜台前立马鸦雀无声，谁都没有说话，胡掌柜吓得更是瑟瑟发抖，心说完蛋了，刚才的话让夫人听了个正着，这还得了？ 青楼金老板机灵，连忙喊道：“嫂夫人，您千万别误会，胡掌柜在我们心中，那绝对是一顶一的好男人，绝不会贪色纳妾。我们带女儿过来不是给您添乱的，这不是听说秦王殿下身边缺人照顾，正好小女适龄，想让胡掌柜帮忙说项一下，秦王妃我们是不敢想的，但端茶倒水做个丫鬟什么的应该差不多，秦王殿下可是大好人，有人照顾我们才放心不是？” 嗯？啊？夫人？咳咳，对对，我们正在聊这个呢。胡掌柜尴尬的连忙顺着解释。 对面杂货商蔡老板、成衣店徐老板、酒楼张老板都悄悄给金老板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太机智了。 第一百零五章 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这边胡夫人也没多心，估计是没听到前面的话，点头同样关切道：“诸位说的没错，秦王殿下没人照顾可不成，也就是我家闺女还小，否则凭老胡跟秦王殿下的交情，拼着老脸也送去给王爷做个妾氏。” “咳咳，那是那是，胡掌柜跟秦王什么关系，我们都羡慕的紧呢，至少也是个妾氏。我们不一样，我们能做个丫鬟就满意啦。”众人附和着。 胡掌柜老脸一红，心说败家娘们，我哪来的那么大脸？如果有，别说闺女小，就是现生一个，能预定个妾氏的位置，我都去给他生。 胡夫人惊咦一声，“对于，做不了妾氏做丫鬟也成了，再长几年丫头就能洗衣做饭了，我回去问问她愿意不愿……” 说完转身回了后宅。 胡掌柜这边尴尬的看向了一众老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咳咳，大家别误会，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们的来意我清楚，往秦王身边送人可不容易。那个、什么……” “懂，我们都懂，胡掌柜不用多说……”众人憋着笑摆手。 这时胡掌柜看到了金老板，灵光一闪，把脸板了起来道：“别人也就罢了，金老板你不行吧，你是开青楼的，秦王殿下什么身份？跟你搭上了关系，让人家怎么看殿下呢？” “屁话，老子开青楼不假，我闺女好好的，干干净净的，怎么能这么看？你……你们都这么看？”金老板刚想炸刺，转头看向了其他人，得，都一样眼光，不由得心中一沉，再回头去看闺女，孩子眼中满是黯然，这一刻，金老板感觉，扎心了。 沉默片刻，金老板咬牙说道：“老子回去就把青楼关了，回去开个书画店。” …… 众人倒是十分佩服金老板的魄力，胡掌柜没再纠缠，想了一下，直言道：“诸位，你们也看到了，我自己的闺女我都讲不进去，又能帮到你们什么呢？” “没让你办成，你只要跟殿下搭个话，让他看一眼，如果看不上那是小女没福分，我们也就死心了。”金老板脑子灵活，换了个方向说。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胡掌柜推辞不过，点头答应了下来，打定主意明天私下里去拜访一下秦王，帮着问一句，给他送美女的好事，应该不会被骂吧。 第二天上午，胡掌柜带着儿子一块去拜访李元英，正在后院种菜的李元英很高兴，老胡可是自己在长安为数不多的平民朋友，那么多人都趋之若鹜的想要巴结自己，难得老胡能不忘初心。 让兜兜带胡掌柜的儿子去玩具房玩，李元英跟胡掌柜坐在后院石凳上对坐喝茶，很是悠闲。 看着心浮气躁坐立不安有些欲言又止的胡掌柜，李元英呵呵笑道：“老胡，咱俩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事情直接手就行，不用避讳，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不要因为我当个王爷，你就不敢说话了，我还是我。” 胡掌柜被看破心思，脸瞬间就红了，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壮着胆子压低了声音，凑到李元英身边说道：“那我可说了啊。” ……这里就咱俩人，至于这样吗？ 咳咳！ 胡掌柜这才恢复了点语气，“那我就直说了啊！听说你在选侧妃，有人托我来问问，你要小妾和丫鬟不要？” 啥玩意？ 噗…… 李元英没忍住，直接把到嘴的茶喷了胡掌柜一脸，听这口气，怎么这么熟悉呢？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熟悉的电影画面：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沉思片刻，李元英表情严肃的问道：“怎么？有人知道咱俩的关系，逼着你来套关系？好胆！是谁？” “不不不，你别误会了，不是逼迫，也不是什么恶人，就是几个熟识的掌柜，他们听说你在选妃，就找到了我。你也知道，满天下的百姓，就没有不感激你的，所以听说你缺人照顾，大家都关心极了。 所以有几个掌柜昨天带着适龄的女儿找我帮忙，想让女儿过来照顾你，他们也知道身份不够，不敢求什么妃嫔贵人，只要能当个小妾，或者丫鬟什么的都行。 我想着，他们都不是坏人，也不敢有什么坏心思，给你送人这种，也不是坏事，就斗胆来问问你。” 胡掌柜满脸紧张的解释。 李元英静静听完，算是明白了，示意老胡不要紧张，有心了。 “多谢大家的好意，选妃是皇兄和皇嫂定下的，你知道的，大唐秦王总不能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不是我身边缺人照顾，皇兄给我的秦王府养着家眷上千人呢，可我就喜欢这个小店，里面有老爹和孩子，要什么人照顾？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让他们踏实找个人家嫁了多好，送来当丫鬟岂不是误了一生，此话不要再提了。” 胡掌柜呵呵笑道：“可不是这样说的，这是你的看法，在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眼中，能有机会侍奉秦王殿下，那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说句实在话，我们这群商贾的孩子，嫁个人无非就是商贾或者最多一个小官，可远远比不得秦王府一个丫鬟。” 李元英打断说：“行了，你这厮还非要往我这里塞个人不成？别说了，快点喝茶吧，今天如果我答应了你，我保证，明天你的门槛就会被踏破，后天，整个西市都会被争相送女儿的百姓挤垮了，天家无小事的老胡……” 这个…… 听到这里，胡掌柜脸色一变，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懊悔，可不是嘛，自己到底不过一介平民，把事情想简单了，差点酿成大错。 一念及此，他站了起来，哪还有心思喝茶，“实在抱歉，是我目光短浅，差点酿成大祸，我这就回去回绝了他们，从今天开始闭门谢客，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别着急，喝了茶再走啊……” “改日吧！” 送走了胡掌柜父子，皇宫里面来人，送来了一只大箱子，李元英打开一看，嚯，全是美人画像，满满一箱子。 内侍老高解释道：“这都是各地世家大族送来选妃的女子画像，这些人正在陆续赶来长安，皇后娘娘说人有点多，请您先照着画像初步遴选一下。” 初步遴选？ 李元英忍不住笑了，怎么有种前世选美的感觉？只不过前世自己观众，今生自己成了评委。 “老高，初步遴选不是问题，但是你这堆画像，也太……太鬼斧神工了点吧，简直就是抽象派的代表，用这个能看出个人美丑？” “啊？殿下，您是说，这些画作不行？可是，可是这都是画作大匠阎立德的亲传弟子画的，已经算是大唐最高明的一群画师了。” 就这？ 李元英指着其中两副画像问道：“这两张画作，你能看出哪个女子更美些吗？” 老高不假思索，直接指向了右边那副。 “这两副画作，虽然工笔细腻，但都只勾勒出了人物线条，没有什么立体感，这二人装束都差不多，脸型也差不多，你怎么分辨呢？” “体态！殿下，右边这个体态略微丰腴些，一定好生养！” 噗……李元英猛然想起一事，大唐以胖为美，该不会是……完犊子了，那我还选什么美？这不是选妃，这是选肥呀！ 第一百零六章 大唐第一画师 李元英的小声嘀咕，被内侍老高听了去，心道原来秦王殿下不喜欢胖的呀，回去得跟皇后娘娘汇报一下，淘汰那些体态丰腴肥胖的。想到这里，老高又有点担心，太瘦将来生养孩子可能是个问题，嗯……一定得重视。 “你刚刚说的阎立德，他是不是大唐第一画师？”李元英问道。 老高如实答道：“回禀殿下，论画作，当世首推阎家兄弟，大郎阎立德是营造大家，所以他的画作最擅长画建筑。论画人物，二郎阎立本更擅长些，前几年太上皇曾命阎立本给画过像。” “走走走，带我去找这两兄弟……” 李元英拉着一头雾水的老高出门了。 小兜兜从书房写字出来不见爹爹人影，一问刚走，于是骑着狮子追了上去。 在将作监见到了身为将作少匠的阎立德，问过才知道，其弟阎立本一直担任秦王府库直，新皇即位，还未给他迁职司。 李元英一拍额头，闹了半天，第一画家现在是自己的手下呀，这不是屈才了吗？回头得找机会去一趟秦王府，看看还有没有被埋没的人才。 派人一并传来，李元英拿出了一本人物绘画基础的教材。 阎氏兄弟初见这等新奇画作秘籍，惊为天人，直呼天外有天，本以为自己兄弟二人勤学苦练，已经得到了前人的巅峰真传，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画技。 听到秦王殿下说要将此书传授给兄弟二人，阎氏兄弟直接给跪下了。 跟二人聊的投机，李元英顺带着给讲了下素描、油画的入门，毕竟东西方画作用的工具不一样，只是给一本书的话，不太容易上手理解。 前世李元英是个学霸，虽然算不得著名画家，但论画技，也算得上通晓中外登堂入室了。 “不好啦，将作监闯入一头猛兽……快点救命啊……”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大喊，一瞬间整个将作监就乱了起来。 内侍老高告罪去查看，嗨！原来是小公主跟来了，赶忙拦住防卫众人，亲自带着小兜兜和狮子来到了将作监正厅。 一个小女孩，座下一头雄壮的金毛狮子，这画面，属实有点诡异。 阎立本惊呼道：“传闻佛门大能文殊菩萨，座下金毛狮子为坐骑，小公主莫非是佛门文殊菩萨转世吗？” 旁边阎立德呵斥道：“二弟不可乱说，这是小公主殿下，怎么会跟佛门扯上关系？我大唐可是以道门卫正统，皇室先祖乃是道家始祖老子大能，小公主分属道家的。” “咳咳，殿下恕罪……”阎立本赶忙道歉。 李元英没有怪罪，反而好奇问道：“这整个长安城见了这等猛兽都叫狻猊，我说他叫狮子，别人都以为是我给起的名字呢，今日终于见到识货之人了，你且说说，你怎么知道他是狮子呢？” 阎立本谦虚的解释道：“在下自幼喜欢看些神魔志异类的书籍，倒不是对里面的故事感兴趣，偏最喜里面的插图，所以也见过不少佛经，在里面见到文殊菩萨像，故而得知。” 难怪，这倒是不奇怪了，佛经也是外面传来的嘛，自然是不会认错。 小兜兜撅着小嘴不满道：“爹爹，铁伯伯说你一个人来找天下第一画师画像了，我也要画一张！” 谁？老铁这么跟你说的？ 李元英啐了一口道：“这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阎氏兄弟赶忙解释，有秦王殿下当面，我们怎么敢称天下第一画师呢？ 可孩子闹着要画像，于是李元英提议，择日不如撞日，就以小兜兜和狮子为题，来个现场教学，自己亲自上手，给女儿画一幅素描画像。 众人大喜，难得能够看到秦王殿下露一手，这机会可不多。 小兜兜更是开心，乖巧的稳坐狮子背上给当起了模特。 一个小时候，小兜兜晃了晃发酸的脖子，可怜兮兮的问道：“爹爹，还没好吗？我快要从狮子背上掉下来了……” “别着急别着急，刚画完狮子，马上就到画你了……”李元英笑着说道，手上动作不停，过程中已经换过十来只现制炭笔了。 旁边围观学习的几人听到这话，纷纷捂住肚子不敢笑出声。 什么？闹了半天你还没开始画我呀？ 扑通一声，小家伙真的掉了下来，好在狮子警觉，顺势一倒，用身子借助了主人。 “爹爹，这么久了你才刚画完狮子吗？早说呀，我就下来让你单画他了，等画我的时候我再上……”小兜兜委屈的诉苦，刚说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什么？ 那是…… 一头雄壮的狮子背上，一个眉眼间充满英气的小女孩，就好像骑着一头狮子无畏冲锋一样，这场景，简直太酷了。 小兜兜一下就被迷住，再也挪不开目光了。 高兴的不顾麻木的腿脚，跑过去一把抢过画作，催促狮子起来，翻身上去，“我要去告诉长乐妹妹……” “哎哎……小公主殿下，能不能……”阎立本伸手想要叫住，可小兜兜才不管。 李元英呵呵笑道：“到底是孩子心性，得了好东西就爱显摆。且不用去管她了，该将的技法大致都将完了，这本教材里面都有，你们慢慢研究，本王就先回去了。” 内侍老高说道：“殿下放心，等他二人练好了画技，奴才让他们亲自上手，给所有前来应召的佳丽都重新画一张写实画像，到时候再送呈殿下审阅。” 我去……李元英脚下一崴，心说老高，我教你们画画不是让你干这个的吧。 “不用，选妃的事情，让皇嫂帮忙过目就行。这个画技传开来，目的可不是为了选美，最好用于朝廷公事，比如官员的任免调配、邢狱之事的追凶缉盗等等，有了这与真人近似的画像，能大大提高效率，避免出现认错人的疏漏。” “殿下圣明，是奴才短视了。”老高诚恳道。 看着李元英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秘籍，阎家兄弟感慨道：“原以为我们兄弟的画在大唐算得上不错，没想到啊，秦王殿下才是深藏不露，大唐第一画师之名，非他莫属！” 李元英自己骑马回去，这边小兜兜已经到了后宫，拿出她自己那张素描像，不光是长乐公主李丽质，包括太子李承乾、三皇子李恪在内，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幅画。 “嘿嘿，怎么样？这是我爹爹给画的，是不是跟我一模一样？”小兜兜得意的炫耀着。 长乐公主李丽质年纪最小，只是满脸羡慕的看着那画。 李恪也差不多，都是羡慕的表情。 反倒是太子承乾年纪大些，回过神来说了句话：“堂妹，这画太好看了，你说个价钱，把此画作匀给我如何？” 啊？？？什么？ 小兜兜直接一把抢过收起了画，招呼来狮子就要跑。 “别跑别跑，再商量商量，我不是要抢你的画……” 第一百零七章 会做生意的小公主 “那你们不许抢我的画，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的。”说到这里，小兜兜瞟了一眼面前的哥哥妹妹，撇了撇嘴说：“你们好像还没我有钱呢。” 额…… 扎心了！李承乾无语的回头看了一眼李恪跟李丽质，再看看小兜兜，想想好像还真是，我们几个都是靠母后分配的月例钱，可没有小兜兜富裕，人家是想花钱直接去钱柜里随便拿。 有人会疑问说太子府没钱吗？抱歉，太子府有钱，但太子年幼，不归他管。加上上次因为白糖事件，太子有收受贿赂的罪责，长孙皇后管的更加严苛，所以现在手头不是一般的紧。 看到几人突然陷入了沉默，小兜兜感觉是不是自己讲话太伤人了，想了一下，翻身下了坐骑，小声问道：“你们是不是也想要一张一样的画像？” 几人眼前一亮，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太子李承乾追问道：“堂妹，你刚刚说，这是五叔专门给你画的，你能不能让五叔也帮我们画一幅？不用跟你的骑着狻猊这般英姿飒爽，只要个人像就行。” 不等小兜兜开口，长乐公主李丽质拽了拽大哥的袖子问道：“大哥，我知道了，兜兜姐是要我们自己去找五叔，求他给我们画一张。” 兜兜：……我没这么个意思！ 白了小长乐一眼，小兜兜故作神秘反驳说：“那可不行，我爹爹轻易不做画的，这一次也是遇到机会，我说话他才听，要不然你们去问，他肯定会告诉你们，他不会作画，大家认识这么久了，你们听说过我爹爹作画吗？” 众人摇头。 “这就对啦，我爹爹只听我的。”小兜兜傲气道。 “呀，这么说，那就更简单啦，兜兜姐，我们只求你就好了对不对？嘿嘿，兜兜姐你人最好啦，最疼丽质了，求求你，就让五叔也帮我画一张嘛……” 额…… 下一秒，小兜兜傲然的形象荡然无存，被小丽质像个小迷妹一样抱住晃个不停，谁也受不了呀。 “停停停，别晃了，晃得我头晕。帮你们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嘛，嘿嘿，刚才太子堂兄好像说，要花钱买我的画，对吗？”小兜兜瞬间化身奸商，那小眼神，吓得对面三人赶忙捂紧了自己的小钱袋。 我…… 看到这一幕，小兜兜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气得跺跺脚，转身重新上了坐骑，不满道：“舍不得花钱呀？哼，刚才还想花钱买我的画像，现在让你们花钱买一张自己的画像，看来都是骗人的，你们根本不想要，那我走啦……” “别、别走啊兜兜，你先说下多少钱嘛，我们都没你有钱你是知道的，所以，太多了我们也买不起，特别是小长乐，她岁数最小，每个月才十两银子的零花钱……”李承乾叫住了兜兜，并且帮妹妹小长乐说话。 可这时小长乐打断道：“不是呀大哥，我有钱的，我每个月的钱都攒着，现在已经有一百两呢，可多啦！” 噗……这个傻妹妹，救不了你了，你不知道小兜兜最会做生意吗？李承乾和李恪同时捂住了眼睛。 果然，小兜兜就像是闻着鱼腥的小猫一样，两只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拍手称赞说：“长乐妹妹好厉害，都快赶上姐姐我一样有钱了。好啦，大堂兄、三堂兄，既然长乐妹妹都有上百两，你们两个还要骗我哭穷吗？” 我、我们…… 李恪涨红了脸，小声说道：“堂妹，我，我只能凑出五十两来给你，其他的钱我拿去习武用掉了，真的没啦。” “真的吗？不骗我？”小兜兜追问道。 李恪重重点头，一点不骗你。 小兜兜这才把目光看向了李承乾，这位太子殿下脸色更红，心中暗暗叫苦，我以为一点糖果钱就能哄到你的，没想到身边两个傻弟妹，被坑惨了，关键是我真的没钱呀。 可要是让太子讲出没有弟弟有钱的话，李承乾可说不出口，吭哧半天冒出一句：“堂妹，你看，大哥能不能先欠着呀？” “啊？大堂兄，你可是太子呀，你不会没钱吧？看你刚才那么豪爽的要买我的画，我还以为你不得有个万八千两的。”小兜兜一脸惊讶，眼神里满是质疑。 李承乾强装面子说道：“本来是有的，你也知道我是太子嘛，花钱的地方就多，所以每月将将够花……” 小兜兜那个气啊：“什么？闹了半天，你的意思是，一文钱都没有呀！哼，大骗子，才不管你。三堂兄，长乐妹妹，我给你们打个折扣，按照五十两一幅画，你们一人给一半，也就是二十五两，我去帮你们求爹爹。走，我们不要管大堂兄这个骗子了。” “咳咳，别呀，原来二十五两就够吗？那我能拿得出来，我也一起呀！……”李承乾慌了。 “好哇，原来你有钱，骗我说没有，跟我装穷不想掏吗？大堂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太奸诈了。我不帮你了，有本事你自己带二十五两去求爹爹。”小兜兜佯怒道。 李承乾满是羞愧，怎么在这个小堂妹面前，就没抬起过头呢？她真的只有五岁吗？ 央求了半天，终于在答应八十两现钱的重金下，小兜兜才勉强同意。为什么是八十两？对不起，你前后骗我三次，得涨。 “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去找母后要钱，现在我没有，我提前支取下个月的钱。”李承乾说完快速往立政殿跑去。 小长乐听完，就开始掰手指，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朝着远处大哥的背影喊道：“大哥，你下个月才三十两，不够呀，你得三个月的钱才够……” 李承乾好像听到了，远远看到整个人差点摔倒，不过他没有回头。 这边小兜兜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夸道：“不错嘛长乐妹妹，数算进步很快，都快赶上姐姐了，我也是刚算出来，他一个月怎么够……够、、不对，如果他只借一个月就够的话，那就是说，刚才他还是在骗我，他手上至少有五十两！” 完了，看着小兜兜怒火冲天的样子，李恪表示，同情太子大哥三秒钟，这个堂妹太精明了，根本糊弄不住。 第一百零八章 小兜兜要坑爹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听说儿子要预支零花钱，有些诧异，于是就问明了原由。 当听说是跟小兜兜买画之后，皇后来了兴趣，笑着说：“什么画作可以值三十两银子？出自哪位名家的手笔？兜兜在宫里吗？把她带来立政殿我瞧瞧。” 李承乾有些胆怯的往后站了站，摇头没说话，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带人来。 皇后有点惊讶，脸色一沉，“你在撒谎？根本没有这件事，那你要钱作甚？如实招来！” “没有，没有撒谎！”李承乾连忙摆手否认，想着可能是躲不过去的，于是小声说道：“母后，你先答应孩儿，见了那画之后，不能抢，要不然我就不敢去叫堂妹了。” “呵呵，你们一群小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过家家？本宫岂会跟你们抢东西。”皇后乐了，觉得更加有趣。 “这可是您说的，那我这就去叫人。” 不久之后，李承乾回到兜兜几人身边，小兜兜一脸不满的说：“快点拿钱来吧大骗子。” “没钱，母后没给我，她不信一幅画能卖到三十两，要我带你过去，她想看看画。”李承乾如实道。 李恪机灵道：“大哥，你怎么能这样？万一那画母后看上了……” “兜兜姐的画那么好看，母后一定会喜欢的。”小长乐紧跟着捧场说。 反倒是小兜兜十分淡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欣然答应了李承乾，几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一起往立政殿走去。 当那副画卷在皇后面前缓缓被打开的时候，这位母仪天下的贤后也不禁为之惊叹，这是什么画风？活脱脱把小兜兜和坐骑狻猊给搬进了画卷，既写实又传神，堪称鬼斧神工。 “兜兜，跟伯母说说，这画是谁帮你画的？”皇后开口问道，但眼神却没有离开画卷。 “我爹爹今天给画的，天下就这一张哟，刚才太子堂兄还想要买走我这幅画，我才舍不得呢。”小家伙很聪明，直接把路给堵死了。 皇后愣了一下，“你爹爹？我的天，没听说五弟还有这么一手丹青妙笔呀，如此画工，想必阎家兄弟也比之不上。” 小兜兜接茬道：“哦？伯母是说，那对儿姓阎的兄弟二人，都长胡子那两个吗？他们是爹爹的学生，今天爹爹教他们画画的时候，给我画的这个。” 阎家兄弟是你爹爹的学生？ 这个消息再次惊呆了皇后，传闻阎家兄弟已经是大唐画师的巅峰了，五弟能当他们的老师，那不就是说，五弟秦王李元英，是当今大唐画师第一人？了不起。 想到这里，皇后狠狠瞪了儿子李承乾一眼，“刚才你借钱，就是为了这幅画？” 我…… 太子刚开口就被骂了回去，“睁大眼睛瞅瞅，其一，这是你五叔专门给兜兜画的，只属于兜兜，你们好意思抢吗？其二，单论这画，堪称当世无双的绝技，你想以区区三十两就买走？莫说三十两，就是三百两都不够，放出风去，三千两都有人抢着买。若是你五叔从此再不作画，那这就是当世绝品，无价之宝！” 真的吗？ 小兜兜眼前一亮，反应很快，赶忙过去收了画，再次翻身上了坐骑，慌忙打了个招呼，“谢谢伯母指点，我先回去了。大堂兄、三堂兄、长乐妹妹，咱们的生意取消了哈，你们别来找我……” 说完，骑着狮子一溜烟就跑了。 我这……李承乾呆立当场。 三皇子李恪有些幽怨的看向了大哥，心说你这不是坏事嘛。 长孙皇后还愣着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边小长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到母亲的怀里不依，“母后，我也想要一副一模一样的画，都说好了二十五两的……” 什么二十五两？不是三十两吗？皇后没听明白。 详细问了事情经过才知道，原来是这样啊，兜兜这孩子真精明呀，把这三个小家伙耍的团团转。 看着女儿哭嚎的不像样，皇后心疼不已，再想起那幅画，她自己也有些意动，既然五弟是大唐第一画师，何不请他帮忙画一幅呢？ 想明白了一切，皇后带着一群孩子去太极殿找到皇帝李二。 片刻之后，帝后车架直奔西市而去，这一切，李元英都还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女儿给卖了。 酒馆后院，老李渊跟孙神医正在对弈围棋，李元英在一旁斟茶观战，时不时的两个老人指点他两句，李元英学的很认真，前世虽然是学霸，懂围棋，段位却只是中级，来了大唐，总算有闲功夫好好学一学了。 小兜兜着急忙慌的骑着狮子来到后院，一见面就喊道：“爹爹，快点，快点答应我，以后再不准帮人画画了。” …… 在场三人全都愣住了，这什么情况？ 老李渊打趣道：“兜兜，你爹爹还会作画？他只会做饭吧。” 李元英却跑过去将女儿抱了下来，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头发，并且耐心的问道：“怎么了兜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有人欺负你了？” ……你听听，人言否？长安城谁敢欺负这位小祖宗？孙老道都看不下去了。 小兜兜顺了顺气解释说：“没有，刚才在皇宫里，伯母告诉我，说如果你从现在起再也不作画了，那我这幅画就是绝品，能当无价之宝呢！嘿嘿，所以你不准再给别人画画了，那我以后就发财啦……” 我这……李元英差点栽倒，这都什么脑回路？我以为什么事呢，就为这？ “哎呀，你快点答应嘛……”小兜兜催促着。 就在李元英将要点头的时候，老李渊看出了端倪，站起来打断道：“真的假的？我不信，兜兜，把你手上那画给爷爷瞧瞧，别人懂个什么书画，能有什么画可以当无价之宝的？” 此言一出，小兜兜果然上当，傲娇的将画展开递了过去，李渊一看，眼神都不一样了，转过头跟孙思邈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意思很明显，两个老家伙都知道，原来五郎这小子深藏不露呀。 “好哇，五郎，你小子竟然有这等本事，藏的很深嘛，快点，立刻马上，给为夫画一张，我这就让人去给我把马牵来……” “咳咳，五郎，帮老道也画一张如何？”孙老道跟着说道。 我这…… 李元英都无语了，你们这什么情况？不就是一张素描画嘛。老爹你底线呢？刚才谁说的我只会做饭来着？ 第一百零九章 入坑的李元英 酒馆后院， 两个老人家各自打扮，去做画像的准备了。 李元英却被女儿缠住不放，一边是亲爹要求画画，一边是亲闺女，要求封笔不准作画，这怎么办？ “兜兜，你这样爹爹很难做的，一边是你爷爷，一边是你，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听谁的呢？”李元英双手一摊，为难道。（ps：孙老道：我没存在感吗？你们还想不想治病了？） 小兜兜不为所动，轻描淡写道：“很简单，谁力气大听谁的呀！” 说完，直接伸手将身边的石凳抓了起来，演示一下，“爹爹，我去找爷爷比一比掰手腕。” 我的天…… 李元英一把拉住了女儿，还掰手腕呢？你是去要老头儿命吧。 “我给你画像是疼你，给你爷爷画像是孝顺，所以这件事你得听爹爹的。就像你必须听我话一样，我也必须听你爷爷的话，懂了吗？” 小兜兜装作没听懂，但她除了哭闹，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反驳了。 费了好大力气，终于说服女儿，不再阻止给老爷子画像，李元英觉得，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太扯了，应该是能力越大麻烦越多。 半个时辰之后，李元英看着一身金盔金甲的老李渊，不禁伸手扶额，“老爹，你都快花甲之年了吧？这身金盔金甲真的不适合您，按照这个式样画出来英武是有了，但作画最快得半个时辰，我怕你扛不住呀。” “少废话，老夫还不老呢！我想了一下，难得重新穿上这身盔甲，区区半个时辰，不算什么。对了，乖孙女，爷爷想了想，这身盔甲跟你那狻猊很搭，就不骑马了，你的狻猊借爷爷骑着画个像吧。”老李渊兴奋的催促着。 小兜兜虽然不大情愿，但也听懂了父亲讲的孝顺，还是把狮子叫来配合了一波。 看到这个场景，孙老道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浆洗的有些泛白的青衣道袍，手里半旧的拂尘，怎么看怎么寒酸，就不说坐骑了，嗯……坐骑的话，我身为道家高人，得骑梅花鹿才符合这身道袍吧，哎……我这不是自讨苦吃嘛，跟一国皇帝比什么排场？ 想到这里，孙老道不禁挺直了腰杆，浑身气质一变，道家高人之态尽显，一副超然物外的淡然。看来这老道是打算外因拼不过，拼内因了。 李元英刚架好画板，拿出炭笔，还没开始作画呢，皇帝一家到了。 李二人未到声先到，直接来到酒馆后院，抬眼一看，好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原来五弟会作画是真的呀。 “哈哈，五弟你当真深藏不露，听闻你有一手丹青妙笔，大家都很眼热的紧，你看，我跟你二嫂，还有几个孩子都想要一幅画像，等会儿给父皇画过了，顺便给我们也画一幅如何？” 李元英一看那人数，手里的画笔没拿住，吧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断了，心中叫苦，我的二哥哟，你带着一家子来，想累死我吗？ 不等他开口解释，老李渊训斥道：“乱糟糟的像个什么样子？你们添什么乱？刚来就催着画画，都往后排一排，孙神医也在等着呢，你们排孙神医后面。” 啊？我当您老大发慈悲，是心疼我这个小儿子，赶他们走呢，闹了半天，我没说话呢，您就帮我安排上任务了？李元英快要崩溃了，怎么摊上这么个爹。 李二等人连忙道歉，孙老道淡定回礼：“无妨，老道不急。” 这边小兜兜都快哭了，“爹爹，你答应我只给爷爷和孙爷爷两个人画的，现在这么多人，那我的画不是越来越不值钱啦？” 看到这一幕，李二哈哈笑道：“怎么？兜兜你缺钱花了吗？跟二伯讲呀，缺钱了二伯给你就是，何须你卖画？先给你一百两，拿去买零食买玩具吧，花完再来找二伯。” 李二从内侍老高手里接过了一锭十两金子，也就是说的一百两银子。、 可小兜兜却没接，略带嫌弃的说道：“二伯，你拿我当小孩子哄呢？我的画可是无价之宝，卖出去至少值三千两呢。” 啥？三千两？我的天，谁说的？李二惊呼道。 小兜兜伸手一指皇后，长孙皇后尴尬的轻咳道：“妾身说的，兜兜那幅画极好，放出去标价三千两，能卖出去。” “不是……”李二有点懵，心中暗自埋怨说媳妇有点胡闹了，跟一个孩子讲什么字画，给个零花钱哄哄得了，现在怎么样？不好哄了呀。 “咳咳，兜兜，你要做什么事用这么多钱呀？”李二借着问问题化解自己的尴尬。 小兜兜一脸天真，萌萌的答道：“不做什么呀，我就是喜欢钱，三千两好多钱呢，我可以每天数一遍！” 噗……李二差点被这个大喘气整吐血，就为这个？ “嗨，兜兜喜欢数银子呀，那好办，回头我让人带你去参观一下国库，里面是大唐存银子的地方，有数不完的银子，你随便数，让你数个痛快。”李二拍胸脯答应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真想现在就去看看呢。”小兜兜两眼放光的说。 李二给内侍老高使了个眼色，“好好好，现在去现在去，让他带你去，慢慢数不着急啊。” 得，轻松打发了小侄女，李二得意的冲五弟一笑，意思好像说，没人干涉，可以专心作画了吧？ 李元英感到头疼，这一家老小祖孙三代，六个人呢，我画到什么时候去了？嗯？对呀，我可以给他们画个全家福多好？对对，就这么办。 真该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李元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众人欣然答应，全家福？那真是太好了，特别是老李渊，赞不绝口，人老了不就图个儿孙绕膝嘛。 李二夫妇站在后面，中间李渊自己坐在凳子上，怀里抱着小长乐，两边分别站在孙子李承乾、孙子李恪，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孙老道这个旁观者都不禁点头赞叹。 李元英却皱眉，“老爹，这是全家福，您这身盔甲太扎眼了，还是换了，换一身平常衣服吧。” “好好，二郎，来帮为父去甲……”老头兴致很高。 一个时辰之后，李元英终于奋笔疾书，大汗淋漓的将画作完成，众人看着这副全家福，无不拍手叫好。 李二拍了拍李元英的肩膀，说了句五郎好样的，等以后阎家兄弟学成此画，我们兄弟两个一定在一起再画一幅。 老李渊呆呆的盯着画卷看了片刻，心中思绪万千，终究是一身长叹没有说话，可能是想起了故去的亡妻，或者其他两个儿子吧。 “得亏是一家人能画个全家福，要不然看老爷子金盔金甲全副武装下来，我真有点担心。而且这么多人，一个个画下来，我可吃不消。”李元英长出了口气，坐在石登上休息，跟李二抱怨说。 “呵呵，五弟辛苦，这张全家福是极好的，为兄回去找人装裱起来，就挂在我的书房。你且休息休息，明天到宫中，再单独给我和你二嫂画一幅……” 啥？？ 完了，李元英感觉，自己这是被坑了呀。 同在石桌上坐着的孙老道小声问道：“五郎，老道不着急，等你闲暇的时候再画就行。” ……我信你个鬼，你个老孙头，你敢说这句话不是想催我？ 第一百一十章 亲娘在世显踪迹 清河崔氏族地深处，一位面容凄苦、双目失神，却又打扮精致的妙龄女子，正坐在闺楼二层窗边，向着窗外发呆，无论是丫鬟打扫，还是奶妈问候，女子都不为所动，也只有父母探望的时候，女子才顺从的行礼说句话。 阁楼上传来一阵沉稳的上楼脚步声，来人正是女子的父亲，清河崔氏当代族长崔君绰。而这位女子，正是崔君绰最小的女儿，也是清河崔氏当代族长唯一的嫡女崔明月。 看到女儿日复一日的就这么每日看窗外，鬓角微霜的老父亲心中也不是滋味，可眼瞅着女儿的嘴唇一天天越发乌青，证明病情越发严重，任谁摊上了这种天生绝症，都开心不起来吧。 “明月，长安发生的事你听说了吧？”跟以往每天关心女儿病情不同，这次崔君绰竟然开口先问的是时势。 崔明月起身行礼，答说不知，那淡漠的眼神，就好像天底下发生了任何事都跟自己无关，何须知道一样。 崔君绰耐心的说道：“就是新任秦王选妃一事，为父跟族中长老商议过了，我们清河崔氏各房出一人参与，你也到了适婚的年龄，所以此次我们这边，想要你去试试看。” 这话本来很正常，婚嫁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而且这等世家大族惯用联姻之法，这些千金小姐也都知道自己从一出生就注定是背负着一定家族责任的。 可崔君绰说到这里，怕伤了女儿的心，赶忙解释道：“你莫要多心，为父此意不是要你去联姻，而是听说这位秦王不是凡人，说不定你到了他的身边，你的病可能有什么转机也未可知。呵呵，从种种情报来看，这位秦王是个善于创造奇迹之人，所以……” 所以什么，他没有点破，其实后面应该是，所以又重新对治病燃起了希望，想要女儿去试试。 这时崔明月开口了，“父亲，这位秦王是医者？” “这……不是，但听说他懂医术。” “那他的医术比孙神医如何？” “额……应该、应该是不及的。”崔君绰被女儿问的有些紧张，生怕女儿直接拒绝。 崔明月家教很好，条理分明的说道：“倘若是求医，我们该直接登门求他便是了，何须以这种方式？我们崔家也是名门望族，能够跟皇室搭上话吧。” 崔君绰点了点头道：“道理是如此，但你也知道，你这病不一般，我想，就算能治好也得大代价，我们清河崔氏是望族不假，但没有理由迫使皇室花费大代价出手，再者……之前曾经还跟皇室李家闹过不愉快，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崔明月看到父亲如此为难自责，心中也是难过，起身行礼说道：“因为女儿的病，累及父亲劳心之此，女儿不孝！以清河崔氏的声望，说不定能促成此事，但却未必是好事，李氏皇族肯定也会调查，查出清河崔氏将一绝症病女嫁给秦王，不仅无益而且有害，倒是双方必然交恶。” 崔君绰摆手道：“这些为父都能处理，你不需过多担忧。” “不，父亲，不是这样的。当年我十岁的时候，孙神医给我诊病，断言我活不过二十岁，女儿如此残躯，就不要去害人了，只愿在离开前的日子里，能够侍奉陪伴在父母身边，稍稍尽点孝心，于愿足矣。”崔明月真挚道。 听到这话，崔父双目含泪，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哽咽道：“休得胡言！孙神医说不过二十，现如今你二十有二，就是说谶言已破……” “父亲，女儿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两年越发虚弱，能延寿两年，是父亲和家族花了大代价的，所以，我们就不要自己骗自己了。”崔明月悲戚的说完，转身坐回了窗前。 “哎！你且不用多想，为父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寻得救你之法……” 回想女儿当年十六岁的时候，太过懂事，害怕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曾离家出走想要躲开生离死别，一走就是三年，废了好大工夫才寻回，崔君绰告诉自己，自己已经失去过一次女儿了，绝对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崔君绰长叹一声，叮嘱丫鬟好生伺候，自己有些踉跄的下楼离去。 丫鬟崔莺莺也是从小跟着小姐长大的，心中自然全是小姐一人，上前劝解道：“小姐，孙神医说我们活不过二十，现在不是活到二十二了吗？连这样的老神仙都不准，那就没有什么能难得住我们啦，你想开一点，医书上说，心情舒畅才有利于健康的。” 可没人搭理她，小姐没兴趣，依旧看着窗外，嘴里小声呢喃着可怜不能在死前见你们一面之类的。 丫鬟没听清，只当是小姐又郁闷难解心情不好呢，看到上一个话题没用，眼珠一转化身说书人一样讲故事道：“小姐，刚才老爷说的长安秦王选妃，我前天给你说过的你不记得了吗？说起来这位新任秦王，可神了呢，民间传遍了关于他的神奇，都说他是天上的仙人下凡呢。可真实却是，他叫李元英，是太上皇失落民间的第五子，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小丫鬟自顾自的讲着故事，却没有发现，往日雷打不动的小姐，在听到李元英三个字的时候，浑身一震，竟然缓缓转过了头来，认真挺起了故事，捂着胸口语气颤抖的追问道：“你刚才说，他、他叫什么名字？” 回过神来，丫鬟惊呼道：“呀！小姐，你在听呀，嘿嘿，看来你也对这位神秘的秦王感兴趣呢。他叫李元英，听说是个大好人的，做了很多大好事……对了，最有趣的不是这些，听说他有个非常可爱的女儿，被当今皇帝封为平安公主，据传言说，皇帝宠爱这个侄女，比自己女儿都宠呢。 民间传言这位小公主殿下的故事一点都不比她父亲少，总之关于他们父女两个的事都特别有趣。可惜的是我们崔家距离长安太远，否则真想去长安看看，肯定有更多好听的故事……” 李元英？女儿？崔明月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脑海里全是那两个熟悉的身影，随即就栽倒在丫鬟怀里。 “不好啦，小姐昏倒了，快叫大夫，快喊老爷……” 不久被家中大夫救醒过来，崔明月第一句就是：“父亲，我要去长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引狼入室？ 长安城里，已经入夜了，李元英饭都做好了等着呢，可闺女还没回来。老爷子李渊说已经派人去寻了，再等一会儿。 这一等，又等了半个小时，就在李元英生气准备不等女儿开始吃饭的时候，寻人的回来了，可小兜兜没跟着，反而带回一个坏消息，让李元英哭笑不得。 “殿下，您快去看看吧，小公主赖在、咳咳，小公主殿下非要在国库住下了，我们谁劝都劝不动的。”管理国库的民部官员过来哭诉，很显然是来请李元英前去处理的。 “这是为何？这孩子真是的，让她去参观见识一下国库，喜欢数银子就让她数一数当个乐子，小孩子嘛耐心不长，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没想到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李元英解释说。 那官员连称不敢，“高内侍带小公主殿下过来玩，是陛下的旨意，我们自当配合。本来没什么，但是小公主殿下和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似乎非常喜爱金银，用她的话讲，就是亮晶晶的非常好看。” 我的天，这还真是小兜兜能干出来的事，李元英单手扶额，一点都不意外。 那官员接着说道：“原本我们以往，小公主聪慧，过来学习数算呢，没想到数着数着她就要上手去拿，还说是陛下允许的，这怎么行？国库一毫一厘都是朝廷财产，我们可不敢失职。” 李元英呵呵笑道：“就为这个？一个孩子嘛，给她两块金砖哄哄她打发了，回头玩够了我再补给你就是了，何至于耽搁到现在，难不成还怕我李元英赖账？” 秦王殿下是在打趣，可听在官员耳边就不是了，连忙行礼道歉，哭丧着脸说道：“原本高内侍带来的时候就叮嘱过的，小公主殿下贪玩，让我们哄着点，如果她喜欢，临走的时候送她两块，回头找宫里报账即可，这些都是小事。 可、可没想到呀，小公主殿下可不是要一块两块，她力气好大，一手能抓起一个箱子，那可是能装五千两黄金的箱子……还说什么辛辛苦苦帮我们点算的工钱，一天一结算，明天还要来……” 噗…… 李元英再也绷不住了，心说好嘛，闺女你这不是去参观国库的，你是去要你二伯老命呀，一天下来搬走一箱五千两黄金，国库总共多少家底？够你搬两次的吗？ “走走走，快带我去，怎么这么胡闹！”任凭李元英脸皮再厚，此时也尴尬的无地自容，心说这孩子，回来得揍啊，小小年纪怎么落个贪财的毛病？ 皇宫里面，李二正在吃饭，接到高内侍的汇报，哭笑不得，紧接着一拍脑门赶忙下令道：“快，连夜把国库里的金银转移到暗处。” “陛下，您这是？”内侍老高不解。 “小兜兜这孩子喜欢玩闹，而且天生神力谁拦得住？说不定哪天就敢手持金锤抢了国库，你亲自去办，将现有国库金银全都放入备用库，明面上的国库只堆放点铜钱当做幌子。” 内侍老高想起小公主洗劫百兽园的场景，重重点头，陛下英明，这事不是不可能。 看着老高疾步出门，李二终于安下心来，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吃着吃着不自觉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五弟呀五弟，找你帮忙画幅画代价可真不小。摊上这么一位女儿，最头疼的不是我这个二伯，应该是你这个当爹的吧，哈哈哈……” 可不是头疼嘛，李元英直接像抓小鸡一样，将在国库里面作威作福的女儿拎了出来，当场扬起巴掌揍了一通，看得国库众人都懵了，随即反应过来纷纷去劝解，小兜兜这才逃过一劫。 回到家里，小兜兜被罚不许吃晚饭，小丫头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默默的回房反省。 老李渊心疼孙女，悄悄送来一份饭菜，一直忍着的小姑娘再也绷不住，哇的一声，趴在爷爷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要把一肚子的委屈全都哭出来，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太可怜了。 过了一会儿，许是苦累了，小兜兜停了下来。 老李渊柔声安慰说：“兜兜乖，以后听你爹的话不要胡闹就好了，快点把饭菜吃了吧，我可是背着你爹爹偷偷拿来给你的，等会儿万一被发现，你就真的没东西吃了。” ……门外偷听的李元英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这老头真会哄孩子，饭菜还是我亲手盛的呢，不过你这么说，小家伙肯定上当。 果然，小兜兜听完，赶忙双手齐动，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别噎着了……” 吃了一通，小兜兜放慢了速度，伸手入怀掏出一块金砖来递给了爷爷。 老李渊愣住了，这怎么怀里还藏了一块儿？没人发现吗？ 怎么是没人发现，国库的人看到了，可谁敢说？当时只顾着劝架来着，想了想还是算了，回头找高内侍报账吧。 “兜兜，你这孩子真是的，家里又没缺你钱花，怎么还真的去拿国库的金子呢？喜欢金子了，爷爷宫里好几箱珠宝呢，等你长大了都送给你，以后不可以再胡闹了。”老李渊教育道。 “哼，那可不一样，这是我挨顿打换来的，要不然不是白被打了？爷爷，你帮我藏起来好不好？别让爹爹看到，爹爹坏……” 坏字刚出口，李元英就推门进来了，小兜兜手里的金砖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完了，又一顿打！ 第二天一早，小兜兜一脸不情愿的出现在国库大门口，拿出金牌走了进去。 看守国库的众官员都是满眼的黑眼圈，看到这位小祖宗果然又来了，众人差点集体昏倒，心道幸亏连夜转移，陛下英明呀！ “你们别害怕，我不说来拿金子的，我是来还金子的，你们看，快点把库房门打开，我把金子还了。”小兜兜耐心解释说。 “额……不用了小公主殿下，这块金子就送您当零花钱了，不用还了。” “那不行，我爹爹说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我必须要还的，这样吧，金子给你，也算是还了吧？”小兜兜将金砖递给了主官。 看着如此乖巧的小公主，主官都有种错觉，昨天的不是这位？ 可是，还了金子的小兜兜还不走，就这么盯着主官，看对方没动静，忍不住催促道：“你怎么还不去还呢？快点去呀。” “啊？哦哦，好，来人，护送小公主殿下回去，一定保护好……” “不用，我要亲眼看到你把金子还回去才行。” 啥？？？众人全都吓傻了，这小祖宗，怕啥来啥，我们真的不敢再带你进库房了。 在小兜兜的纠缠下，无奈只好打开库门让她进去，毕竟人家有金牌在手，原以为这次里面全是铜钱就无事了，没想到小兜兜一看，气得直跺脚，“好哇，你们这群人，不让我拿，你们偷偷把金子银子全都搬空了……我要去告诉二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之后一齐放声大笑起来，逃过一劫，总算把这个瘟神给送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语出惊人的崔小姐 有人说，限制我们活动范围的是其实是交通工具，比如说现如今的小兜兜，原本就是西市这条小巷子里面一个顽童，顶天在左右两边邻居家串串门，现在倒好，自从有了狮子坐骑，整个长安城都是她的游乐场，一天天的看不到人影。 酒馆前厅，李元英长吁短叹，这孩子没有娘亲约束就是不行，看这越来越疯。 老李渊劝道：“很快了，等你娶了侧妃，就有人帮你分担些。” 李元英一听，摇头说道：“还是得寻到孩子亲娘，这后娘总是隔着什么，再说了，你看看这孩子身边，前呼后拥的，不是猛将就是猛兽，哪个后娘敢近身？更别提管教了。” “呵呵，我看啊，你小子是不放心让后娘管教孩子，怕小兜兜被虐待吧？纯属无稽之谈，你娶的是侧妃，论家里地位可没有兜兜这个嫡女地位高，谁敢给她摆脸色？不被她欺负就不错了。”老李渊打趣道，说到这里，老头儿也叹气道：“你若是真的担忧孩子的教育问题，就把她送到宫里，给你二嫂吧。” 李元英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孩子有病在身，送入宫里我倒没有不舍得。但现在不行，二嫂一个人带着那么多孩子，总是顾不过来的，兜兜这个病又是拖不得……哎！老爹，你答应过我帮着找孩子亲娘的，这都好几个月了，有消息吗？” 李渊两手一摊：“你小子也别埋怨，没有姓名、没有出处、没有画像、没有年纪，就告诉我一个白影，在晋阳乡下生活过三年，你让我往哪里去找？大海里捞针，只能尽力碰运气，现在还没消息，我觉得，你也别抱希望了，这个说法无非就是哄哄孩子，谁知道对方还在不在世？如果在世，现如今你的名声可是响彻大唐，怎么会不来寻你们？” 说的对呀？我去找人大海里捞针，那就让她来找我，李元英感觉一下子豁然开朗，老爹说的有道理呀，这么说，等着看有人上门就行了？ “孩子的病有孙神医在呢，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老李渊劝道。 “他？指着他还不如指着我自己提升一下医术呢，你看看这老头，说是在我店里打工，实际上就是个混饭的，一天天的出去不是诊病就是访友，这不，又去找医馆义诊去了……”李元英抱怨着。 老李渊瞪了儿子一眼，“孙神医医者仁心，你还真想让这么一位活神仙给你跑堂不成？跑堂有宇文成都就够了。” 在后院擦拭凤翅镏金镋的宇文成都慢慢悠悠的放好兵器，走了出来悠悠道：“跑堂我不行，我可是兜兜的贴身护卫，寸步不能离的，倒是三爷你有空，反正你那个珠算也学不会，不如放下，兼职跑堂吧……” “好小子，欺我老无力否？”李渊被这么当面嘲讽，怎么能忍？ “别别，我去找兜兜了，免得她跟人打架……”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老李渊恨恨道：“昨天她胡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偷奸耍滑，早晚辞了你这个不称职的家伙！” 李元英就这么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二人打闹，酒馆有他们才热闹嘛。 正说着呢，门口出现一辆马车，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停在门口车夫搀扶下来一位老者，紧跟着是丫鬟和一名千金小姐。 来客人了，李元英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老李渊也回到了柜台处。 丫鬟和车夫重新赶着马车去不远处停车，老者领着女儿走进了酒馆，不是别人，正是清河崔氏崔君绰崔明月父女两人。 崔君绰打量了一下大厅里两人，然后分别对着李渊和李元英行礼。 李元英不认识，回头看向了老爹，李渊曾经跟崔君绰同在前隋文帝手下为官，二人年纪相仿，怎么会不认识？ “夷简兄？（崔君绰表字夷简），多年不见，当真稀客！无须多礼，这是自家酒馆，没有太上皇也没有秦王，有的只是掌柜李元英和账房老李三。” 说完还不忘给李元英介绍：“五郎，这是清河崔氏当代族长崔君绰先生，曾经跟为父同朝为官，你不可怠慢。” 李元英回了一礼，崔君绰则是打量起了这位神秘的秦王殿下，以前都是从情报中认识，现在终于一睹真容，可见面不如闻名，看起来也是一个凡人，没什么三头六臂特殊之处呀，不对，那双眸子，一双内敛智慧却又散溢出着灵光的双眼，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看来，这位秦王殿下是位绝顶聪明之人，崔君绰暗惊。 回过神来，老崔头儿也没有失了礼数，侧身让女儿给二人见礼，没成想这位大家闺秀崔小姐，竟然好像两耳不闻外物一样，就这么怔怔的盯着李元英，双目含情一动不动。 若不是父亲推了一下，恐怕那双清冷的眸子都要把李元英的身影刻下来了。 “小女自幼没出过家门，第一次来长安，失礼之处还请勿怪，今日我们是慕名而来，听说殿下这处亲子酒馆与众不同，所以想来尝尝。” “好，二位请稍坐，不知道吃饭可有什么忌口的？我看崔小姐面色有异，怕是不能随意吃东西。”李元英点破道。 崔君绰心头暗惊，只听说秦王通晓医道，没想到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看穿了，如此说来，明月想要参加侧妃的竞争，是无望了。 “殿下慧眼，小女身体不适，此行是来寻孙神医瞧病的，吃饭不能吃太过油腻的，清淡些就好。” 李元英点了点头，转身去厨房寻房遗爱做饭。 老李渊呵呵笑道：“原来是寻孙神医的，不巧他今日出去义诊了，到晚上方归，晚上我同他说说，二位明天再来就能找到了。” “多谢叔德兄。” “夷简兄，你若是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亲自送孩子来参加选妃呢，这般提前私下见面你清河崔氏还是第一个，就不怕其他家论你的不是？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老李渊解释道。 “岂敢岂敢？小女自幼体弱，秦王殿下天人之姿，小女蒲柳之姿可不敢高攀。” 李渊摆手道：“行啦夷简兄，你我也算故交，何必客套？你轻易不出家门，为了孩子的病能亲自跑到长安，可怜天下父母心，五郎略通医术，不介意的话，饭后让他给令嫒把把脉，兴许能帮上忙，病这个事可拖不得。” “求之不得，那就麻烦殿下了。”崔君绰赶忙拱手致谢，还催促女儿行礼道谢。 不知怎么了，今日女儿十分反常，就跟得了失魂症一样，难道说这趟来错了？见了秦王一见钟情？这可怎么得了？秦王这慧眼如炬的，我怎么开口呢？ 崔君绰有点着急了，如果不是老李渊在场不好问，他真想现在就问问女儿，可别真的喜欢上了人家，我顶多豁出老脸求人家帮忙瞧病，嫁给人家，人家怎么会要一个绝症女子呢？ 不多时，李元英和房遗爱一前一后端着两个托盘上菜，同时还给二人介绍特色。 “行了，菜已经上齐，二位慢用。”李元英说完转身要走。 这时一直不言语的崔明月竟然开口了，“你喂我吃饭。” 嗯？啊？声音虽然微弱，但就这么几个人，大家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最懵逼的该属崔君绰这位老爹了，什么情况？闺女你没疯吧？人家虽然是酒馆掌柜的，可也是当朝秦王，不是你的丫鬟，你这是要坑死老爹我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对面相见不相识 “不得无礼！还不快向秦王殿下道歉？”崔君绰站起来呵斥道，随即亲自给李元英赔罪，说女儿不懂事，从小被惯坏了之类的。 李元英回过神来，心里忍不住暗骂，这都什么世家贵族啊，简直就是个女纨绔嘛，吃饭都要人喂吗？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堂堂秦王殿下，给你喂饭？你谁呀？虽然你五姓七望了不得，但我李氏皇族也不是吃素的，当面羞辱人吗？ “两位慢用，我还有事。”说完转身就走，对待无礼之人，他可不惯着。 崔君绰心中叫苦，心想闺女这事闹的，还要找人瞧病呢，这还怎么瞧？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李元英没走两步呢，就被崔明月给拉住了。 李元英不耐烦道：“我敬你是客人，以礼相待，别不识好歹，这天下能让我喂饭的人，上面是我的爹娘，下面是我的孩子，最不济也得是我的骨肉至亲或者生死兄弟，崔小姐你占了哪一样？” 说到这里，李元英又毫不客气的朝着崔君绰说到：“崔先生，看在你跟家父是故交的份上，我当作一切都没发生，我是店家你们是客人，些许不愉快都是常事，可你们不能肆无忌惮的挑战我的底线。奉劝一句，家大业大更要注重子女的教养。” 说完挣脱了崔明月的手，白了对方一眼嫌弃道：“这么大人了，吃饭还要人喂？这是惯出的毛病，得治！” 崔明月双眼噙满泪花，语气委屈的说道：“我生病了……” “笑话，你生病了又怎样？我早看出来了。看你拽我衣服不是挺有劲的嘛，吃饭拿不起筷子吗？姑娘，还请自重，我是开酒馆的掌柜，简直做饭的厨师，可没有陪客人吃喝的灰色业务……” 李渊训斥道：“够了，五郎住口，说的什么浑话？许是崔小姐从未出过门，年幼无知不懂事，又是生病之人，你计较个什么？去后面忙活吧，别在这里添乱，打扰人家吃饭。” 将李元英骂回了后院，老李渊从柜台走了出来，还没开口，这边崔君绰率先躬身赔礼，显然两个老父亲之间的交流，自己教女无方，完败。 “无妨，你我都这般年纪了，什么看不开？夷简兄，快些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难得来一趟。”老李渊很是大度。 崔君绰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但想到可怜的女儿，出来一趟不容易，这家美食又是全长安公认的，还是硬着头皮转身准备坐下。 正想催促女儿安分点坐下吃饭呢，却看到女儿不知不觉间已然哭成了个泪人，嘴里喃喃道：“他变了，他不认识我了……” 说完，衣袖掩面委屈的跑出门去，崔君绰告罪一声，赶忙追了出去。 老李渊一头雾水，看看一桌子菜，再看看不见踪影的父女俩，咂咂嘴道：“哎，可惜了一桌好菜……要不？不对，刚才那丫头说什么？谁变了？不认识了？难道说……她原本认识元英？” 想到这里，老李渊眼前一亮，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这么巧吧？急忙往后院跑去。 “什么？你说她有可能是小兜兜的亲娘？这怎么可能？天下之事有这么巧吗？”李元英惊呼道，手里菜刀都掉地上了。 “呵呵，也许这就是机缘，我们刚才还在议论，说不定你出名了，兜兜娘亲就会主动找来，这不，老天爷到底的向着你的，给你送来个正妃也说不定。”老李渊得意的抚须笑道。 “正妃？就她？快饶了我吧，老爹你也看到了，这种娇惯坏了的世家女，吃饭都要人喂呢，娶过来真的好吗？兜兜跟着她再被惯坏了，老天保佑，千万别是她。”李元英一脸的担忧。 “嗨！你这混账小子，世家女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而且这等人家生来富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是常有的，无非就是多两个丫鬟照顾罢了，又不要你上手。” “不要吗？刚你不看到了吗老爹，就是要我来的。”李元英提醒道。 李渊摆摆手不耐烦道：“现在的问题不是纠结这个，而是既然你小子得了失魂症，人家又说认识你，委屈成这样，看样子你俩十有八九是有事呢。我们得弄清楚她是不是兜兜的亲娘，如果她是，且不管她脾气秉性如何，为了兜兜，她也得是我李家的人，你总不能让孩子没有亲娘吧？” 额…… 李元英被怼的哑口无言。 那怎么验证呢？我得了失魂症，前事皆忘，我也认不出来呀。 老李渊想起了那一桌子菜，出了个好主意，“遗爱，去吧那桌子菜收拾装进饭盒，然后找到兜兜，你带着她一起，以我的名义，给崔君绰送过去，路上你好好叮嘱一下小兜兜机灵点，让她认一认，兴许这孩子能认出来呢。” 房遗爱欣然领命，说不定就帮师傅找回了师娘，大好事呢。 酒馆门口的护卫有得忙了，分出一队专门去宫里寻人护送小公主，另有一队引路带房遗爱去崔家，跟着崔君绰的马车才走不错，要不然像崔家这等大家族，在长安好多产业呢，谁能知道人家家主住哪处豪宅？ 崔家父女在回去的马车上，崔明月眼睛都哭肿了，就是不讲话，可急死老父亲崔君绰了，心说女儿今天是怎么了？原以为你答应来选妃，是想通了，现在看来，莫不是女儿之前就认得这位秦王？可是…… 对了，女儿曾经一个人在外面度过了三年，而传言这位秦王殿下也是太上皇遗失民间的小儿子，最近才找回来，难道他二人真的有可能认识？ “明月，你实话跟为父说，你是不是认识这位秦王李元英？是你离家出走的时候认识的吗？”崔君绰问道。 良久之后，崔明月终于哽咽着扑进父亲怀里：“呜呜，爹爹，他不认识我了……” “什么？竟然是真的！嗨，时移世易，当初他也许就是个民间无名小卒，现在可是堂堂秦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人都是会变的，看开些吧孩子。”崔君绰轻轻拍着女儿劝解道。 “爹爹，我们明天看一眼孩子，然后就回清河吧。” “什么？孩子？什么孩子？难不成你跟他……我的天，这么说，秦王身边的平安公主就是……”崔君绰激动的浑身颤抖，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此时一下这么多信息涌来，老爷子也有点承受不住。 第一百一十四章 缘起当年 当初，十六岁的崔明月偷偷离家出走，目的是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绝症发作，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走到晋阳境内，会被行商的李元英救下，二人日久生情，走到了一起，而且崔明月险死还生的生了一个女儿小兜兜。 是丈夫和这个女儿，让崔明月重新奋起生的希望，可没想到女儿两岁的时候，崔明月感觉自己身体越发的虚弱，终究是没有扛过病痛的折磨，她不愿拖累丈夫，也不愿让孩子感受生离死别的痛苦，再次离家出走。 没想到却被寻了三年的崔家人找到，重新被接回了崔家，也是老父亲崔君绰不惜代价，帮她度过难关，延续寿命对抗绝症活到了二十二岁。 只不过为了保全丈夫和孩子，崔明月决口不提嫁人生孩子的事情，反正自己身患绝症，此生也不会嫁人，只要自己不说，这个秘密就会永远保留下来，只要丈夫和孩子平安，哪怕自己死了，这世上终究是有留过痕迹的，崔明月如是想到。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上天给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时隔三年，竟然再次得知了丈夫和孩子的消息，而且还是天大的好消息，于是她就怀揣着希望，想在临死前见见他们，这才来了长安。 上天永远是最好的导演，总是在你怀揣希望的时候，给你迎头痛击，打破你的一切幻想，就像现在，崔明月怎么也不敢相信，才三年，丈夫就不认得自己了，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让她万念俱灰。 可偏偏打击到一蹶不振并不是上天的惯用剧本，反而他更喜欢在你万念俱灰的时候，再次给你一束光亮，让你重新燃起希望，就比如现在，房遗爱带着小兜兜，提着饭盒站在了崔家大门前，礼貌的等着门口仆役进去禀报。 崔府内院，崔君绰关切的问道：“明月，你跟为父交代清楚，你真的跟李元英生下了一个叫兜兜的女儿？是你离家出走那几年的事吗？” 旁边崔君绰的弟弟，时任礼部侍郎的崔君肃闻言惊呼一声，就要开口，却被崔君绰一把按住，两人都看着崔明月。 崔明月擦干眼泪，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在外面嫁人生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回家来什么都不说呢？这几年我们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崔君绰懊悔道。 崔君肃抚须猜测道：“大哥，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侄女故意瞒着呢。你想呀，我们清河崔氏是什么身份，传言中秦王李元英自幼遗失民间，几个月前才被太上皇认回，在这之前他只是一个平民商贾，如果我们知道了这件事，不可能把侄女嫁给他，只会把孩子要走，我想，这就是侄女闭口不言的原由吧。” 崔君绰静静一想，怕也只能如此了，若不是现如今听说李元英一飞冲天当了秦王，清河崔氏奈何不得，怕是女儿永远不会说出来吧。 “哈哈，大哥，不管怎么说，这是大好事呀！所有的世家贵族都在盯着李元英这位新晋秦王，一纸秦王选妃令下，大家挤破头的送女儿争一个秦王侧妃。没想到合该我们清河崔氏机缘，这回不用争了，秦王正妃早在几年前就是侄女的了，哈哈哈哈，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呀！”崔君肃大笑道。 这话，崔君绰也没有反驳，弟弟简直说出了他的心声。 这时崔明月悲戚道：“叔父你别说了，我没想过要当什么秦王妃，我只想在死之前再看看他跟孩子，可是现在他根本就不认我，明天见孩子一面我就回清河，再也不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崔君肃不解的看向了大哥。 崔君绰长叹一声，跟弟弟详细说起了今日经过，崔君肃呆立当场，小声嘀咕道：“长安城的人，甚至满天下都在传秦王殿下仁义无双，怎么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喜新厌旧的不义之举？怪哉怪哉！ 兴许是侄女你今日唐突了，好歹人家现如今也是大唐秦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张嘴就让他给你喂饭服侍你，放在以往可以，你是我清河崔氏的大小姐，可现在不行了，换了谁看都是一种侮辱。” 崔君绰轻咳道：“二弟，这什么话？以往也不行，我清河崔氏可是有家教的，女子嫁了人就要相夫教子遵守妇道，哪有把丈夫当丫鬟让喂饭服侍的，明月，是你的不对。 不过你叔父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今日秦王殿下当面嘲讽我崔家家教不严呢，为父老脸都没地方放，也许的确是因为你羞辱了他，他才不认你的。” 真的吗？？ 崔明月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可片刻之后就摇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很陌生，冷冰冰的，他就是不认识我。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不守妇道，一直都是相夫教子伺候他个孩子，他待我也很好，在我生病的时候会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亲手给我喂水喂饭。 可是今天他变了，我跟他说我病了，他好嘲笑我……呜呜……” 说着说着，忍不住再次呜咽着哭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难怪了，崔君绰二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崔君肃提议道：“不管怎么说，秦王认不认明月是一回事，他们毕竟有了孩子，平安公主也是我崔家的血脉，我觉得单就此事，我们得跟他李氏皇族分说清楚。” 正在二人计较的时候，外面下人来报，说太上皇派人来了，是一个后生和一个小女孩，点名了要见家主。 崔君绰仔细一问才知道，来人是新晋少年将军，秦王的亲传大弟子房遗爱，还有平安小公主，这不就是自己的外孙女嘛。 快请！不不，老夫亲自去迎。 老头儿也是爱屋及乌，猛地听说外孙女，喜不自胜，竟然要亲自去接，这天下能让他这位清河崔氏族长亲自迎接的，怕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吧。 门外小兜兜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房师兄，你说娘亲真的在里面吗？不是骗我的吧？” “是不是你娘亲，得你亲自去认一认才知晓，现在我觉得你得从狮子身上下来，这样太没礼貌了，崔家可是望族，你若是失了礼数，小心人家不让你见人。”房遗爱故意吓唬说。 “哼，看他们谁敢？谁要是拦着不让我见娘亲，我就把他家给拆了！” ……好吧，你厉害，惹不起！ 说归说，小兜兜还是慢慢从狮子身上爬了下来，乖巧有礼的站在了房遗爱身边。 房遗爱暗自发笑，心说这位小师妹嘴硬心软，到底是小孩子，还挺好对付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母女见面有疑问 片刻之后，崔家大门敞开，崔君绰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步履镇定的走了出来，向外面低头一看，好嘛，差点被吓晕过去，那是传说中的神兽狻猊吗？就站在外孙女旁边？ “崔家主不必害怕，这是我们家养的坐骑，不伤人的，性情很温顺。”房遗爱连忙解释，同时还伸手抚了抚狮子的后脑，狮子就像只大号哈士奇一样，竟然眯起眼睛享受起来。 定了定神，崔君绰开始亲自招呼两人进去。可接下来就犯难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坐骑马匹什么的，都是拴在大门外，或者交给下人牵到马厩去照顾的，可眼前这猛兽，谁敢近前？别说照顾了，走近都困难。 房遗爱看出了对方为难，于是就让小兜兜把狮子留在了门外，这可苦了一帮守门的护卫。 来到正厅，房遗爱送上饭盒，并且说明了来意，太上皇惦念故友，让把饭送来。可接下来怎么说？房遗爱还没想好。 呵呵，不用你想好，崔老头比你更着急，根本没看那个饭盒，而是快步走上前去，缓缓蹲下来，一双干瘦的大手，略微有些颤抖的想要捧一下小兜兜可爱的小脸，房遗爱都看呆了，心说实锤了，这老头看小师妹的眼神不对呀，好歹我们也是小公主，你不给行大礼，还敢上手？像看你孙女一样，这算什么事？ 最终崔君绰慈爱温和的摸着小兜兜的头发说道：“孩子，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呀？是我娘亲吗老爷爷？”小兜兜好奇问道。 “哦？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吗？”崔君绰反问道。 小兜兜摇了摇头：“他们告诉我，说我娘亲很可能在这里，让我来见见，辨认一下。” “呵呵，不错，他们没有骗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娘亲。” 老头很自然的牵着小兜兜的手，往后院走去，房遗爱想了想，得保护师妹安全呀，于是也提着饭盒跟了上去。 后院崔君肃还在劝解着侄女：“先别哭了，现在秦王态度不明，我们清河崔氏也不是软柿子，任他是秦王，这件事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且在长安住几日，二叔我稍后就去找陛下说个清楚。” 就在这时，丫鬟欢天喜地的冲了进来，兴奋的喊道：“小姐，小姐，快来看呀，老爷带了一个小姑娘进来，据说她就是那古灵精怪的平安小公主呢，终于见到真人了……” 什么？是我的小兜兜吗？ 崔明月惊呼起身，只感激头脑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好在崔君肃眼疾手快给扶住了，跟丫鬟两人搀扶着走到了门口，正好撞上了崔君绰爷孙两个。 四目相对，一时间母女两人都愣住了，谁都没说话，就这么互相盯着对方。 崔明月看着这个已经长高的女儿，那脸庞渐渐跟脑海里日夜思念的小影子重叠起来，眼中泪花再也绷不住，化作了一滴滴泪珠，滚滚而下，扑上去跪倒在地上一把将小兜兜搂在了怀里。 “兜兜，我可怜的孩子，娘亲日夜思念，终于见到你了……”崔明月声泪俱下，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小兜兜有点懵，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脑子里正用力回忆那个白色的身影，可怎么就是重合不上，她感觉虽然有些熟悉，但自己辨认不出来，小声问道：“你、你真的是我娘亲吗？” “孩子，我是你娘亲呀，兜兜，你也不记得娘了吗？我的天，为什么会这样？”崔明月哭喊道。 崔君绰劝解说：“明月，你当初离开的时候兜兜才几岁？她怎么可能记得？” “对，对，当初娘走的时候，你才两岁，还不记事的年纪……”崔明月恍然大悟，捧着女儿的脸颊，亲了又亲疼了又疼，最后紧紧的抱住，生怕再次离开一样。 小兜兜虽然很享受这个怀抱，但她却没糊涂，推开了对方，小大人一样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是我娘亲吗？那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和爹爹不要我们了？” 我……崔明月一下哽咽住了，面对女儿的质问，她心中万般委屈，一朝全部化为了对女儿的愧疚。 旁边的崔君肃机智开口帮忙解释：“孩子，你娘亲得了病，很重的病，以前你家没钱给治，她只好一个人出走，那是害怕拖累你，不是抛弃你呀！” 真的吗？小兜兜回头看向了房遗爱，小家伙还挺聪明，知道这时候就房遗爱可信。 房遗爱看向了崔君肃，意思是你得说清楚，崔君肃将崔明月身患绝症的事说了出来，到如今还是用名贵药材吊命呢，怎么会有假？ 有了房遗爱的点头帮衬，小兜兜这才放过之前的问题，而且还热心的说道：“你也得了绝症吗？好巧，我也是呀！不过我爹爹说，一定能把我治好，我回去问问我爹爹，如果可以，让他也帮你治一治。” 什么？？？你也有病？ 崔明月心疼的再次搂住女儿，看看这看看那儿，不住的问病在哪里？疼不疼？ 小兜兜很懂事，像个没事人一样推开对方，笑着说道：“不在外面，孙神医说是心悸之症，我翻看过太医院的医书，说根据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有的活不过八岁，有的活不过十二岁，最多可活二十岁。” 心悸之症？我可怜的孩子，为什么跟我一样命苦？崔明月哀嚎着。 崔君绰兄弟二人同时一叹，原来，这个病能通过母亲传给女儿的呀？这么说的话，明月的母亲？ 崔君肃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了大哥，崔君绰轻轻摇头说道：“你大嫂不是，虽然身体虚弱，但大夫诊断过，仅仅是体弱而已，可怜的明月。” 大嫂没有？？ 崔君肃很想追问一句，那不对呀，既然是母亲传给孩子的，那明月的病哪里来的？ 崔君绰看出了弟弟的想法，狠狠的瞪了一眼，意思是，怎么，你很想你大嫂也一样得了绝症吗？ ……我其实是担心明月不是你亲生的，这话崔君肃可不敢说，而且现在的情况，她必须是亲生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神助攻房遗爱 小兜兜帮着母亲擦了擦眼泪，奶声奶气的说道：“哎呀，你怎么不停在哭呀？我又没有怪你，再说了虽然你说是我娘亲，可我还没承认呢，你必须回答上我的问题才行，万一你是骗子或者人贩子怎么办？” 众人哑然失笑，崔明月也忍不住破涕为笑，一下被女儿这呆萌的样子逗乐了。 崔君肃笑着帮腔说：“小公主，这天下当娘哪有冒充的呢？她就是你的娘亲，不是骗子。” “那可不一定，我听皇宫里的人说，我二伯要给我爹爹娶个媳妇，就是娶来给我当娘亲的，诏令一下，好多人踏破门的要来呢，可不都是看我可爱，争着来冒充我娘亲的吗？”小兜兜有条不紊的分析着。 众人哈哈大笑，这孩子的角度就是不一样，你永远也猜不到她会从哪里去看待问题。 崔君绰笑着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要怎样才能辨认出她是你娘亲呢？要不回家把你爹爹叫来，你爹爹总不会骗你吧。” “不用麻烦，我就有办法。”小兜兜自信的拍胸脯道。 “你有什么办法呢小师妹？哦……我想起来了，那面镜子对不对？我回去帮你带那面镜子，认出镜子的肯定是！”房遗爱机智的说道。 ……小兜兜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如果不是看这是外人家，真想把这个蠢师兄按在地上揍一顿。 “好好的一个问题，被你直接把答案说出来了，我还怎么问？找不到娘亲你赔我一个吗？” 额……房遗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崔明月欣喜的说道：“对，娘亲给你留下了一面小镜子，那是一面价值连城的精致铜镜，是娘亲最喜欢的东西了，背后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一轮半遮明月。” “对不对？镜子的描述对上了吗小师妹？你快想想。”房遗爱催促说。 “别说话，两人下棋多嘴是驴……”小兜兜转头训斥道。 我……房遗爱傻眼了，心说我是好心呀，而且你用俗语也挑挑地方行不行，这又不是看人下棋，我好歹是你师兄，给点面子行不行，好像在骂我是驴？ 旁边崔君肃哈哈大笑道：“我想，应该是对上了，那面镜子可不是俗物，我整个清河崔氏就一面，被家母送给了最心爱的孙女，然后这位孙女又送给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你，对不对呢？” 小兜兜眼神躲闪的沉默了。 房遗爱腹中埋怨，我说话就多嘴是驴，现在他也多嘴了，你怎么不讲？ 小兜兜突然话锋一转，挑剔道：“器物也许别人见过，也做不得真。” 崔君绰抚须看着这个机灵的外孙女，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如果是我娘亲，那应该知道我身上的胎记长在哪里。”小兜兜盯着崔明月问道：“你告诉我，我屁股上的胎记是长在左边还是右边？” 啥玩意？小师妹呀，你这问题问的，还骂我说出答案呢，你自己不一样不怎么聪明吗？ 房遗爱伸手拉了一下小兜兜的衣服，“小师妹你糊涂啊，这样问是会被懵对的，你应该问胎记长在哪里才对。” 小兜兜两手一摊，“要不，你来问？” “咳咳，算了吧，还问什么呀，你刚才都说出来了，在屁股上。”房遗爱可惜道。 “不对！”崔明月认真且笃定的反驳道，“孩子，你浑身上下只有一处胎记，没有长在屁股上，而是在你的右脚脚掌心的那个人字形胎记。” 我这……房遗爱听完，再低头看看小师妹的表情，心说完了，感觉自己在人家面前，就跟个二傻子一样，快要把自己蠢哭了。 再看小兜兜，听完这句话，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溢满泪花的双眼，随即一把扑到了母亲怀里，大声喊出了娘亲，仿佛把所有的委屈，都融入了这一声娘亲里面，母女二人相拥大哭着。 崔君绰兄弟二人也都不自觉的擦拭着眼角，年纪大了，见不得这种场面。 片刻之后，小兜兜搂着母亲像说小秘密一样低声说道：“其实我早就认出你是我娘亲了，刚才是骗你的。” “啊？这是为何？为什么呢？”崔明月惊讶道。 “因为我要问你问题呀，哼，我跟爹爹找了你很久都找不到，我早就想好了，哪天找到你，一定要问问你为什么不要我们自己走了，嘿嘿，现在我知道了。”小兜兜笑得十分开心。 所有人恍然大悟，这孩子好聪明呀。 崔君绰抚掌赞道，“不愧是我清河崔氏的后代，果然聪慧。” 房遗爱听到这话，不禁转过头骗了撇嘴，心说老头儿你说话注意点，这话你敢在酒馆当着太上皇和师父的面再讲一遍吗？ 不仅房遗爱，就连弟弟崔君肃都在心里撇嘴了，心说大哥你别瞎吹了，说不定明月当年是抱错了呢。 “娘亲，跟我回去吧，爹爹还在家等着呢。嘿嘿，我告诉你哈，爹爹做饭可好吃可好吃了，我保证你吃过之后会非常非常喜欢的，不信你问我师兄……”小兜兜伸手指向了房遗爱。 啊？问我？ 房遗爱愣了一下，随后挠了挠头，这才想起来，“嗨，看我笨的，都给忙忘了，这个食盒里面就是我师父亲手做的饭菜，之前崔、咳咳、师娘你们去酒馆没吃就走了，太上皇让我带着兜兜给送来，一方面是心念故友珍惜美食，另一方面是想让师妹来认亲，现在好了，皆大欢喜，师娘您快尝尝，师父的手艺绝对是天下第一。” ……崔家兄弟心说，房相家的这二小子太实心眼了点，净撂实话，闹了半天太上皇让你送来的是一桌剩饭呀，也就这傻小子没看明白，送饭是假认亲是真吧，说话扯个慌都不会，呆头呆脑的，不过是个好孩子，你看这师娘叫的多么顺口？ 崔明月却黯然低下了头，满含辛酸的说：“回不去了，你爹爹不要我了，今天我们见面，他装作不认识我。” “真的吗？爹爹怎么会这样呢？他整天都说在给我找娘亲的呀……”小兜兜纳闷道。 这时房遗爱神助攻的解释说：“师娘，这件事您别怪师父，他不是装作不认识你的，他是得了失魂症。 据说是一年前生了一次病，磕坏了头，导致前事皆忘，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才想不起来您长什么样子，要不然凭着师父天下第一的丹青妙笔，如果记得您长什么样子的话，他肯定早就能画一幅真人画像了，也不至于让太上皇仅仅凭借一面镜子费力找了您几个月。 刚才临出门前时候太上皇还跟师父商量，可惜师父不记得，所以不确定您是不是兜兜的亲娘，这才让我带着兜兜过来。” 崔家兄弟对视一眼，心说这可是惊天秘闻，原来秦王还有这等不为人知的秘密呢，这傻小子真会吹嘘，还天下第一丹青妙笔呢？ （ps：房遗爱：实锤了，这俩老头儿肯定不是啥好玩意，听见人生病的时候，你们不是该关心对方身体的吗？怎么关心起画画了？什么人啊这都是。） 啊？怎么会是这样？他生病了？严不严重……崔明月一时间慌了，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因为起身太猛，随即头脑一昏就栽倒下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兴奋的崔家兄弟 崔君绰劝解道：“别着急，我让人备车送你们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小狮子带我们回去。” 说完小兜兜一把将母亲举了起来，这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房遗爱赶忙过去拉住了她。 “小师妹，要矜持，矜持！师娘病着呢。” 小兜兜这才把娘亲放下来，被紧张过来的崔君绰接过。随后只见小兜兜站在院中，双手一合成喇叭状，朝着外面大喊了一声：“小狮子，快来接我！” 然后回头对着众人咯咯笑道：“好啦，他听到了，现在我们等一下就行咯。” 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兽吼，房遗爱一拍额头，心说完了…… 可不是完了嘛，门口本来就战战兢兢的众崔家护卫，全都被狮子这声怒吼给震慑住了，可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灵活的狮子已经越过众人，从小门冲进了崔家的院子，一路顺着主人的气味就寻了过去。 “快，快，快进去救人……” 这些护卫倒是有自知之明，说的是救人，可不是擒住，这玩意谁擒得住？ 刚定定神缓过来的崔明月一看，眼前窜出这么一只庞然大物，差点又给吓晕过去。可能是出于母性的本能吧，竟然第一时间挣脱了父亲的怀抱，挺身而出护在了小兜兜身前。 崔君绰兄弟二人反应不及，只觉得热血上涌，眼睛睁大，下一秒就是人间惨剧呢。只有房遗爱一人侧开身子站在一旁偷笑。 谁都没想到的是，下一秒不仅没有任何惨剧，反而是小兜兜从后面抓住母亲，直接抓起来用力一扔，随后自己轻轻一跃，就稳稳的坐在了狮子背上，同时还接住了下坠的母亲，电光火石之间，母女二人就到了狮子背上，反观座下狮子，温顺的扭头朝小兜兜低吼着，前爪挠着地面，似乎在询问，是否出发？ 小兜兜坐在母亲后面，兴奋的朝外面一指：“出发，我们带娘亲回家。” 几个呼吸之间，母女二人就这么骑着狮子消失在众人眼中，半晌过去，崔家兄弟和丫鬟崔莺莺都没回神，如果不是房遗爱行礼告辞，恐怕几人还得一会儿。 房遗爱走后，崔君肃忍不住指着外面说道：“这、这，这孩子当真是、是雷厉风行，传言大唐平安小公主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现如今看，能随意御使狻猊这种神兽的，可不就只有天上的仙人了。” 崔君绰哈哈大笑道：“那是，我这个外孙女一看就不是凡人，要不是我外孙女呢。” 看大哥这一脸得意炫耀的样子，崔君肃真想提醒他一下，明月是不是你女儿都不一定呢，看你得意忘形的样子，真令人讨厌。 “咳咳，大哥，明月还未出阁呢，就这么让她一个人去见秦王殿下？是不是于礼不合？我们要不要跟上去？”崔君肃出言打断了兄长的笑声。 崔君绰摆了摆手淡定道：“不用，谁说我们明月没有出阁？她早在六年前就嫁给了秦王李元英，孩子都这么大了，那是她的家，哪有什么于礼不合？” 崔君肃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对对对，可不是嘛，小弟失言，失言！哈哈哈，当初秦王选妃令下的时候，五姓七望明里暗里较劲，都要去争一个侧妃的位子，现在好了，他们爱谁争谁争去，我们清河崔氏不用争，秦王侧妃罢了，殊不知因缘注定，我们早就拿下了秦王正妃的位子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对了大哥，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入宫告知陛下一声，说我清河崔氏退出此次秦王选妃？” 崔君绰抚须点头，满脸的自信：“不错，事不宜迟，你是该进宫一趟，也是把消息传出去，让其他人知道，以此为明月坐稳秦王妃正名。” 商议完毕，崔君肃马不停蹄的出门入宫。 崔君绰笑得合不拢嘴，一个人自得其乐的在院子里坐着，脑海里全是小孙女那可爱的样子。 这时丫鬟崔莺莺请示道：“老爷，小姐身边没人照顾奴婢很是担心，我能不能追上去伺候小姐？” “哦？对对，你说的不错，行，你去吧！等等，我让人用马车送你过去，一定把小姐和孩子伺候好了。” 丫鬟领命出去，崔君绰百无聊赖，眼睛余光瞟见了那个饭盒，心头一动，都说秦王酒馆不同凡响，索性现在无事，不如尝尝饭菜，一直到现在没吃饭，可真是饿了，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已经凉了，不过聊胜于无，吃个新鲜。 好家伙，难怪说小兜兜吃货属性随了谁，这下找到源头了。 …… 另一边，直到坐着狮子出了府门，一路上犹如骑马般两旁景象飞驰转换，可却比乘坐马车走在官道还平稳，这位崔小姐如同腾云驾雾般，感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太不真实了，只是不能低头看骑得什么，要不然看到狮子头，还得吓晕。 小兜兜嘿嘿笑着给母亲描绘自己怎么收服狮子的，她坐在后面，看不到母亲的表情，所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对牛弹琴了，她娘早就被吓傻了，还顾得上听你讲故事吗？ 一路上小公主带着一个妙龄女子骑神兽飞驰在长安的景象，被长安百姓看了个满眼，只是速度太快，大家听不到对话，可这并不妨碍百姓们燃起的熊熊八卦之心。 这可是头一次见小公主用神兽载人，而且还是这么一个陌生女子，看年龄、去向、和奔跑的着急程度，该不会是小公主帮秦王殿下选的侧妃吧？ 哈哈，十有八九是这样，原本我们还在猜测殿下会用什么手段选妃，现在看来，殿下选妃也是出其不意，这个法子太妙了，这样选出来的侧妃，既能让小公主满意，以后也一定会好好对待小公主，高，太高明了。 ……听听，听听这议论，好家伙，请允许我今后恭敬的称呼各位为：大唐·福尔摩斯·长安群众！ 酒馆里面，李元英跟老李渊父子二人焦急的坐在前厅等着，老李渊不住的踱步，时不时还朝着巷子口张望两眼。李元英方式不同，他一杯接一杯的不停喝茶，添了八次水，壶中茶叶都成透明了尤不自知呢。 “老爹，您能不能别晃了，晃的我心惊肉跳的，我提前说好，如果她是这种没有家教的娇气女子，我跟她合不来，即便她真的是兜兜亲娘，我、我……” 老李渊回过头怒斥道：“你怎么样？你小子想不认账吗？孩子认了你不认？那可是你的糟糠之妻，在你不名一文的时候就愿意跟你的，你这样做派，同样也不是我老李家的家风，又有什么资格指点别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完了，名声尽毁 就在这时，酒馆门口冲出来狮子的身影，一声低吼，狮子平稳停住，并且乖乖趴在地上，让小兜兜和母亲方便下来。 李渊父子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老爷子眉开眼笑，看这样子，可不就是成了嘛，心说孙女有了亲娘，很多问题迎刃而解，寻人的事就可以停了，没想到儿子运气这么好，一个平头老百姓能找到清河崔氏的五姓女为妻子，还是嫡女，嗯……有老夫当年的风范。 李元英则是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了，心说完了，怕啥来啥，看样子是躲不过了。 小兜兜拉着崔小姐快步跑了进来，兴奋的喊道：“爹爹，快看快看，我把娘亲带回来了，原来她不是故意……” 话没说完呢，只见李元英直接上前抓起了崔小姐的手腕，随后拉着就去了后院，小兜兜瞬间懵了，你们、我这……等等我呀！ 正要追出去，却被老李渊一把抓住，“你爹爹和娘亲有悄悄话要说，爷爷带你出去玩会儿好不好？” “不好！我还没和娘亲好好说话呢！”小兜兜嘴巴噘得像只小鸭子。 “乖孙女，原来你这狮子还可以驮大人呀？爷爷好羡慕，这辈子还没骑过这样的神兽呢，哎……人老了真可怜。”老李渊话锋一转，看向了门外趴在地上的狮子，眼神里充满了可怜。 （ps:李元英：老爹，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还扮可怜骗小姑娘呢？） 小兜兜也是心软，看着爷爷的眼神，太可怜了，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下说道：“爷爷，等我一下，我去跟爹爹和娘亲说一声，然后带你出去兜风怎么样？” “咳咳！不用了不用了……” “啊？您不想去了吗？” “不，我是说，不用跟你爹娘说了，咱们这就走，我想起来宫里有一箱珠宝呢，万一被人偷走怎么办？说好了将来给你的，咱们赶紧回去看看，如果还在的话，就搬回来，现在就给……” “走走走，快点呀爷爷，那么慢，贼人得手了怎么办？”眼前一花，小兜兜已经飞身上了坐骑。 我……这孩子真是个财迷，刚还说离不了娘亲呢，现在倒好，一箱珠宝就把你收买了。 老李渊不慌不忙的把酒馆关门，这才呵呵笑着骑上了狮子，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酒馆里面一眼，心说五郎，你小子真不是东西，刚才还跟老子嫌弃人家娇气，现在倒好，人家刚回来你就火急火燎的带人家直奔后院，精虫上脑了吧？没出息的玩意儿……不过可怜你小子夫妻分离好几年，年轻人火力旺也正常。老爹我把场子给你清空了，你好好办正事吧。 这边着急忙慌骑马回来的房遗爱一到门口，怎么关门了？我没走错呀。 问了护卫才知道，原来是太上皇吩咐，今天酒馆打烊关门一天。那师父呢？去哪里了？有没有见到小公主带回来一个年轻女子？ 护卫的回答让房遗爱大跌眼镜，好家伙，还真的有，还被师父单独拉到了后院卧室？我的天，我听到了什么？房遗爱突然坏坏的笑了起来，师父就师父，这是要征服师娘的节奏呀！ 行了，偷得浮生半日闲，好久没见好友杜荷了，去看看他。房遗爱如是想着。 他这么一嘀咕不要紧，让众护卫也听到了，这可坑惨了师父李元英，秦王好色的名声就传了出去，此后有民间传言，秦王殿下见到清河崔氏嫡女的当天，就坠入了爱河，二人缠绵难舍一天没出门…… 如果让李元英知道外面发生这一切，估计得吐血二升吧。 实际上李元英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见面就拉着人家去后院？到底是如老李渊所讲的夫妻悄悄话呢？还是如房遗爱所猜测的？ 什么都不是，从李元英的角度看，根本就不认得对方好不好。 带到后院石凳钱就停住了，直接把人家按在石登上坐下。 “你听我说……”李元英刚开口，却看到崔小姐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你了？”李元英不解的问道。 崔小姐小声说道：“没有，我还以为夫君是要带我去卧室呢……” 咳咳，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还有，你叫我什么？李元英愣住了，就这么四目相对，很是尴尬，但渐渐的总感觉气氛有些异样。 “我有个问题……”二人竟然异口同声的说。 李元英尴尬的捂住了眼睛，还是崔小姐镇定，温声道：“夫君请问。” 咳咳，整理了一下语言，李元英比较直接道：“你真的是从小到大吃饭都要人喂的千金小姐吗？会不会洗衣服做饭带孩子？嗨，算了，问也白问，这样的大家族出来，不可能会。罢了，还是你问吧，我没问题了。” 可是崔小姐并没有提问，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李元英，眼神里满是好奇，带着满是爱意的好奇。 “你看着我干嘛？不是有问题吗？难道是我脸没洗干净？”说着李元英就向厨房走去。 见状崔小姐也跟了上去，还以为他是干嘛呢，没想到到了厨房，竟然抄起了菜刀，崔小姐不解，这是？她当然不会害怕的想着丈夫生气了拿刀砍人呢，纯粹是好奇。 没想到下一秒崔小姐就被逗乐了，李元英这货干了什么？拿着菜刀当镜子照…… “咯咯……夫君真的变了好多，想看脸色有没有灰尘，照镜子呀，竟然会首先想到菜刀？不过看那菜刀的品质，银光闪闪，应该是把宝刀，光可鉴人，当镜子也不错。”崔小姐点评道。 李元英老脸一红，放下菜刀，赶忙拉着崔小姐回到了石桌旁，嘴里还说着：“你一个大家闺秀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让厨房的烟火气呛着了。” 可崔小姐的话却让李元英很意外，“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洗衣服做饭我会的，以前我们一起的时候，你外出挣钱养家，我在家做饭带孩子的。” “啊？真的吗？我、我确实是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谁也认不得。可是不对呀，那你为什么之前还要我喂你吃饭？故意的吗？”李元英心想，该不会是恶作剧吧？ 仔细打量一下，还是摇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带烟火气的平凡妇女，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林黛玉嘛。 崔小姐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轻哼道：“哼，夫君这是不信我？瞧不起妾身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哭笑不得的李元英 李元英看着对方的表情，片刻之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弄得崔明月一头雾水。 “我相信你是兜兜亲娘了，因为你们两个生气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都是那么的傲娇，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萌……”李元英摆着手解释道。 “萌？何为萌？”崔明月不解。 李元英没有解释，而是转入正题认真说道：“我要提前给你讲清楚，如果你真的是两吃饭都要别人喂的大小姐，那我是不放心将兜兜交给你带的，我可不想我女儿长大了会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巨婴！” 你…… 崔明月显然听懂了巨婴这个词的讽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念你许久不见，失忆不记得前事，本不想跟你计较失礼之处，可你为何如此辱我？谁是巨婴了？我辛辛苦苦给你洗衣做饭整整三年，你、你……你的良心哪里去了？” 说到这里，崔小姐趴在石桌上委屈地呜呜哭了起来。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李元英有点头皮发麻，心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人家在这里哭呀，于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对方，可对方似乎委屈太过，并不理会。 于是李元英小声劝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可能需要跟你从新认识，你别哭啦，想要我了解你，那你得跟我讲讲，我们两个以前的事，怎么认识的，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就变成了我跟孩子两个人相依为命呢？” 听到这话，崔小姐终于心软下来，不再哭泣，抬起头来心疼的看着李元英，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丈夫。 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日一样，依旧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于是崔小姐就开始缓缓讲述自己离家出走以后，怎么遇上的李元英，然后又发生了什么等等，事无巨细，包括跟对方三年的生活都说的很详细。 两人一个认真的回忆讲述，一个跟随对方思路在认真的听，就这么一聊，就聊得忘记了时间，渐渐的天都黑了。 崔小姐聊得口干舌燥，李元英也不忘给烧水添茶，从旁边看去，可不是琴瑟和谐嘛。 李元英听得津津有味，同时也从故事里面知道了一切，心说前任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呢，不错不错，没给这具身体丢人。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见了面，会说出让我喂饭的话来，吓我一跳，现在我就明白了，都是误会。”李元英感慨道，说话的时候，仔细去观察对方，不由得忍不住笑起来，心说这个媳妇还挺漂亮的，不，应该说是绝色，出自书香门第那种气质，和本身就长相绝美的那精致脸庞……唯一缺憾的可能就身材，应该是因为体弱，偏瘦削了些。 崔小姐看到丈夫这种眼神，怎么不明白对方心里的龌龊，轻啐一口小声道：“看什么看？天黑再看，大白天的……” “哪有大白天，好像咱俩聊的忘了时间，已经快黑了。饿不饿？我去厨房做饭，你去前面招呼老爷子和兜兜，今晚好好庆祝庆祝。”说完就走进了厨房。 崔小姐听着那不容质疑的吩咐，心里没有一丝芥蒂，反而有种淡淡的蜜甜，倒不是这位有受虐倾向，而是因为这种方式，恰恰说明了丈夫没拿自己当外人，一家人可不就是这种日常吗？只有在外人面前才彬彬有礼。 李元英一把收拾切菜，一边哼唱着无人知晓的小调，“掉进唐朝生活好啦，老天保佑运气旺哟，开门捡回一亲爹，现在又来送婆娘……” 咳咳，总之就是俗不可耐，配合那难懂的调调，没人听得懂，如果真的让人听懂，怕是都想拿鞋底子抽他，显摆什么呢？老子穿越古代肯定比你混的强，你怕是忘了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差点关门上街乞讨吧？ 没一会儿呢，崔小姐快步回来，着急道：“夫君，外面没人呀，孩子不在，还有太上皇他老人家也不在，而且外面门都关了。” 啥玩意？ 李元英丢下菜刀，跑过去一看，可不是嘛。略微一想就全明白了，真是让人苦笑不得，不用说，肯定是老爷子搞的鬼，果然老色批，为老不尊，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什么没见过？虽然我这个古代媳妇长得花容月貌超越前世明星，但我也不至于那么没出息吧…… “不管他们，经常这样，估计是带着回宫玩了，我们两个自己做饭吃好了，正好没人打扰！”李元英重新扎进了厨房，媳妇却羞得满脸通红，相处三年的夫妻，怎么听不懂对方的荤话。 不过到底是大家闺秀，修养极好，跟着丈夫一起进了厨房，帮忙烧火一起做饭，李元英不动声色的回头瞟了一眼，嘿，还别说，看这架势还真是会做饭的，单单这烧火就能看出来，一定是熟悉厨房的人，难为她了，出手大家闺秀，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学会并且做了三年这些。 夫妇二人做好饭，后院石桌上点上蜡烛，来了个烛光晚餐，你一口我一口简直不要太浪漫。 可他们却不知道，外面却炸了锅，从崔君肃进宫开始，长安城就在传着崔家捷足先登的消息，于是其他大家族都慌了，不断的走各种渠道打探，是不是秦王已经选好了侧妃？ 打探的结果却更加让人胃疼，比侧妃更夸张，人家是寻回了正妃，而且还是清河崔氏嫡女！所有人都直搓牙花子，暗骂崔君绰这老儿命也太好了吧。 命好吗？崔君绰这会儿可并不见得多么开心，为什么？因为丫鬟崔莺莺回来了，无功而返，连门都没进去。 没进去门本来无他，毕竟亲子酒馆的规矩都知道，若是外人，必须是亲子关系，崔莺莺不得许可进不去也正常，可偏偏这丫头带回来一个消息，让本来独享美味剔牙回味的崔老头心里犯堵。 什么消息呢？说来也巧，崔莺莺到了，酒馆已经关门，她就问外面护卫打听，这一打听不要紧，原来自家小姐一见面就被秦王殿下拉着去了后院，就没出来过，太上皇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崔莺莺无法，只能回去如实禀报，回头没走几步呢，就听到门外这群护卫开着玩笑说着荤段子，还说估计秦王殿下和那崔小姐得到明天早上才能出来之类的…… 这不，听了这话，崔老头这位父亲，心里能痛快吗？ 这一天下来可是把老头折腾的不轻，先是晴天霹雳听说女儿私定终身已经嫁人，连孩子都五岁了，然后又经历了认亲外孙女的喜悦，可真的亲眼看着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头一次离开身边夜不归宿……就跟女儿出嫁当天父亲的心情一样样，想想就舍不得，现在让崔老头吃什么都不香了。 第一百二十章 殿前争论不休 秦王殿下寻回了发妻，平安公主寻到了亲娘，本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可此时太极殿内，皇帝李二却遇到了一群人为难，不是国事，正是秦王殿下的婚事，有一群御史阻拦劝谏，想要阻止秦王殿下纳清河崔氏嫡女为正妃。 李二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五姓七望其他几个家族联合起来鼓动的，心里不禁窃喜，原来你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呀。 嘲笑归嘲笑，他们劝谏的根由，李二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陛下，臣听闻秦王殿下要纳娶清河崔氏嫡女为正妃，本来这是秦王殿下的家事，我们没资格多嘴，但据我所知，那清河崔氏嫡女自幼身患绝症体弱多病，曾被孙神医下断语说，最多可活二十岁，是崔家花了大代价续命至今的。”一名中年御史朗声说道。 “哦？竟有此事？朕也是才听说五弟寻到了正妃，却不知道还有如此秘闻，看来爱卿消息甚是灵通啊！”李二惊呼道，同时还不忘嘲讽一下。 对方老脸一红，“此等秘闻一般人是不知晓的，只是臣下曾与崔氏主脉一位嫡亲交好，多年前听说的，本来碍于友人情面，臣下也不愿出来担此恶人，可奈何事关秦王殿下，老臣不敢有私，否则就是对不起天家，请陛下明鉴！” 好！好一个对不起天家，寻常也不见你们这帮人如此好心呀。 旁边有人附和说：“天家无小事，更何况是秦王殿下，我们不能看着秦王殿下往火坑里跳，这要是娶了那崔家女，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伤了秦王殿下的心事小，丧妻辱没了殿下声誉事大，请陛下明鉴。” “臣等附议……”剩余几人纷纷站出来附和。 李二沉思片刻，心中也犹豫不定，于是召来心腹谋臣共同商议，房杜二相，长孙无忌三人都来到了太极殿。 还是长孙无忌看得透彻，站出来提醒说：“臣以为，这件事最好还是征求一下秦王殿下的意思，虽然从利弊上看，我们这般考虑是为殿下好，但大家不要忘了，这位清河崔氏嫡女，可是平安公主的生母，在秦王殿下起于微末还未封王之时就已经嫁给殿下了，从礼法上看，她早就是殿下的正妻，我们这般议论似乎毫无作用。” “国舅此言差矣！臣以为，为了殿下考虑，还是从利弊出发的紧要。而且若论礼法，也未必说不通，毕竟秦王殿下封王之时，当时未曾册封秦王妃，如果这女子从未失踪，一直跟随殿下，那想必当初殿下封王时诏书早就一并封正妃了，可现如今既然岔开了，那就是天意，有转圜的余地。”有人站出来反对说。 房玄龄看了这厮一眼，心说真是黑心，为了竞争秦王正妃的位子，脸面都不要了，这种强词夺理的话也说得出口。 呵呵，这算什么？又有一人站出来补充说：“陛下，还是不要让秦王殿下参与决断了，免得被人诟病，臣以为，可以就此问题，跟清河崔氏直接商量，迫使他们知难而退，主动退出，如此殿下不知情，还能避免将来的灾祸，两全其美。” 啧啧，听听，是人话吗？人家本来就得了绝症，你还要以此为由逼迫对方娘家主动接回女儿退婚？房玄龄都快看不下去了，于是站出来反驳道：“真的两全其美吗？堂堂秦王殿下，被人退婚？奇耻大辱！” “那就请示殿下……” “请示殿下？殿下宅心仁厚，怎么会干出富贵忘义，抛弃糟糠发妻的事来？慢说秦王殿下的人品，就算是寻常百姓街头屠夫都不会抛下重病妻子不顾的，你们到底是出于公心还是有所图谋？” …… 好家伙，杜如晦都看呆了，心说这位老友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看他不温不火对谁都一团和气，今日竟然像个愤青一样，义正辞严的怒怼一切！ 不过，怼得好，真特娘过瘾，这帮货色就不干点人事！ “房相，如您所说，进退两难之境，那我们就该眼睁睁看着殿下娶个病秧子，说不定没过几天就不行了，让天下人看殿下笑话？甚至说殿下不祥克妻之类的？” “秦王殿下光明磊落，谁敢造谣生事？” “人言可畏……微臣也只是为殿下声誉着想，不愿看到殿下被人诟病染上污点。” 你…… 房玄龄脸色涨红，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大义凛然，那你何不亲自去找秦王殿下劝谏呢？” “好，正有此意！陛下，微臣请命，亲自去劝说殿下。”此人也是个暴脾气，虽然胡子花白了，可还是受不得激将。 李二还没开口下令呢，这时杜如晦悠悠道：“徐御史，我可提醒你，那清河崔氏女乃是平安公主的生母，血脉相连断不掉的。” 徐御史朗声道：“她可以为公主生母，但不可为秦王正妃！” “你再说一遍！”太极殿门外传来一声大喝。 徐御史浑然不觉的接茬道：“再说一遍又如何，一个身患绝症之人还想嫁给秦王，今日就算老臣撞死大殿，也要劝……” “那你就去死吧！”一声满含怒气的童音在众人身后传来，大家回头看的时候，小兜兜已经来到了徐御史背后，而徐御史双脚已经离地，被这位力大无穷的小公主举了起来。 不，应该说是扔飞了起来，目标——太极殿西面铜柱！ “不可……”众人惊呼。 可为时已晚，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五十多岁的徐御史朝着铜柱飞了出去，下一秒，就是个血肉横飞的惨状。 说时迟那时快，大殿门口又闪出一道人影，正是小兜兜一直的暗中护卫宇文成都大将军，就在徐御史眼看要撞死在铜柱的时候，接住了他，可那巨大的冲击力，令宇文成都也连退两步。 不行，接不住，再退下去这老头还是要撞死，于是宇文成都大喝一声，用力将徐御史旋转了个半弧形，强行改变了对方的飞行轨迹，使得原本要撞上铜柱的徐御史，朝着斜上方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宇文成都整个人也被带着原地旋转了两圈。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们是为了秦王殿下 再看被扔飞的徐御史，好家伙，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围观众人身上，好家伙，这帮同僚躲闪不及，一群老头像割麦子般被砸倒一大片。（ps:徐御史：一群没良心的，为什么要躲？没义气，快来接住我呀！） 李二悬起的心这才放下，还好还好，若是传出去侄女当庭打死朝廷大臣，这名声可就坏了。 看看，这都什么皇帝，不关心臣子死活，反而去关心小丫头的名声？ 再看大殿中央，好家伙，不光是徐御史，连带着一起来劝谏的几个老头全都被砸的嗷嗷惨叫，听声音怎么也得骨断筋折吧。 “快，来人，送太医院，全力救治！”这话是房玄龄大喊的，不知为何，听起来，这语气里似乎带有那么一丝丝喜悦呢。 杜如晦咂舌道：“我说什么来着，都提醒你们了，那可是小公主的亲娘，你们谁敢惹？这就是下场啊……” 送走了这帮伤员，很明显再讨论刚才的话题已经不合适了，小兜兜在呢。 李二关切的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朝着侄女走去，大殿上，小兜兜正跟宇文成都闹呢，为什么要救那可恶的老头儿？他不是要撞死在柱子上吗？我正好帮他遂了心愿。 “兜兜，你怎么来了？不是才找回娘亲，不陪陪她吗？”李二开口帮宇文成都解围。 小兜兜如实答道：“爷爷带我来的，我本来要陪娘亲的，爷爷说爹爹跟娘亲有话要说，不让别人靠近，还把酒馆关门了，我跟爷爷来宫里拿东西。” 众人听到这里，互相对视一眼，了然！哪里还不明白，这叫小别胜新婚，太上皇给秦王创造条件呢。 “对了二伯，我是有事来找你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昨天你不是让我去参观金库嘛，我看了，里面的财宝真多啊，可是今天再去的时候，里面的金子和银子，全都被人掉包换成了铜钱，二伯，你找来看守金库的人不行啊，他们偷东西……快把他们抓起来，实在找不到人的话，我帮你看守！” 我的天…… 所有人都眼神古怪的看向了小兜兜，心说还是陛下高明，她果然今天又去了金库。 这丫头太能闹了，还让你看守金库？那不是黄鼠狼看鸡窝，引狼入室吗？ 好半天时间，李二才唬住了小兜兜，让人带她出去玩。没过多久，老李渊来了，说的还是李元英的婚事，听到李二讲述刚才五姓七望内讧，老李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应该这样，让他们相互攀咬，如此才能瓦解他们的同盟，避免他们跟朝廷作对。 用御史进谏，阻止秦王纳正妃的计划，看来是要泡汤了，虽然他们敢背后撺掇朝廷御史进谏，但这六家人可不敢跟崔家撕破脸，就好像指着鼻子说人家女儿得了绝症一样，那样的话，清河崔氏怕是立刻翻脸。 正因如此，他们这次进谏用的人，都不是自己家的嫡系，而是依附于家族的外人，没想到这么倒霉，遇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偏偏这个小公主还不是一般孩子，谁都惹不起。 所以想来想去，只要有小公主在，那就阻止不了秦王纳正妃，既然如此，那就换个办法。 于是除了清河崔氏之外的其他六家秘密走到一起协商起来，商量什么呢？商量着秦王侧妃还要不要争了？ 本来嘛，七家竞争，从中选出两名侧妃给秦王，各凭本事，事后谁也不埋怨，可现在倒好，清河崔氏捷足先登抢了正妃，那侧妃就有点鸡肋了，到了秦王身边也没有话语权，要来干嘛？谁看了都觉得索然无味。 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就这么放弃，那不是任由好处全都给了清河崔氏？这也不行啊，想到这里，大家一致认为，这个侧妃，还得继续争，而且必须拿下，不管是接近秦王也好，示好也罢，最起码也得达到往秦王身边安插人手的目的。 崔君绰兄弟当晚在家听说了太极殿群体进谏的事，崔君绰脸色铁青，什么五姓七望是一家，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内里都不希望你过得好，我女儿辛辛苦苦找了个好归宿，你们不来庆贺倒也罢了，还来落井下石？行，我清河崔氏记下了，以后我们慢慢算。 第二天上午，有六个人来到了太极殿求见皇帝。 听闻几人的来意，李二笑着说道：“本来秦王选妃令的目的，就是给秦王找个能照顾家里的王妃，没想到这一纸诏令，竟然寻到了秦王原配，朕正要差人去问问五郎，这侧妃还选不选了？如果五弟说不选了，诸位，那朕只能说句抱歉，让大家白跑一趟。” 太原王氏的王珪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侧妃之事不可取消，非但如此，而且得更加抓紧选拔。” 李二惊讶道：“这是为何？” 王珪在历史上能名列唐初四大名相，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此时王珪五十多岁，官居大唐礼部尚书，说话是有分量的，“老臣听闻秦王发妻乃是清河崔氏嫡女，据臣所知，对方身患绝症，这样的女子本不宜为秦王正妃，但她跟秦王殿下起于微末，难得的糟糠之妻，还生下了平安公主，功劳甚大，于情于理，有资格担任正妃，我等没有异议。 只是这位秦王妃身体不好，自己也离不开人照顾，恐无法担负起照顾秦王殿下的职责，若是万一有个好歹，我们那时再去遴选新的王妃，怕是就措手不及了。” “不错，臣附议，王尚书担忧不无道理，秦王殿下身份尊贵，岂可只有一位正妃照顾？所以我等谏言应该趁此良机，多遴选出几位王妃，毕竟诏令已经通告全国，若是骤然叫停，百姓舆论会影响朝廷声誉。”范阳卢氏的卢承庆站出来说道。 此人虽然年仅三十出头，但却已经是正五品的民部主事，本来以他的官职，还轮不到他跟皇帝说话，但他年幼的时候丧父，继承了父亲的范阳郡公爵位，现在代表的是范阳卢氏，因此有他一份。 紧接着，其他几人也纷纷各自说了理由，大差不差，都是劝谏秦王殿下继续选妃的。 李二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几人想通了，几人跟清河崔氏竞争不过，那就退而求其次，争一争侧妃，谋的是未来，万一秦王正妃不在了，那就有了上位的机会。 想到这里，李二不动声色的问道：“诸位说的有道理，本来此事的太上皇牵头，但具体交代给朕和皇后操办，所以朕也能够做得一部分主，不知几位爱卿的意思是？” “陛下，我等认为，秦王殿下大德于天下，身份尊贵异常，不同于一般的秦王，所以该当有特权来显示其尊贵。”卢承庆说道。 王硅身为礼部尚书，接着道：“臣查阅了典籍，依古礼，秦王殿下可以有一正二侧四嫔，至少七位王妃，这样既能不高于陛下的礼制，又能最大限度的彰显秦王的威仪。” ……啥玩意？意思是，让五弟一次娶七个老婆？我的天，你们正豁得出去呀！李二都震惊了，心说我这个当皇帝的也没这么风光吧？ 此时此刻，皇帝倒是没有因为众臣给弟弟李元英摆这么高而心生不满，反而觉得好笑，这是你们五姓七望，一共七家就送七个老婆，若你们是七姓十族呢？让五弟娶是个？哈哈哈哈，以前想娶你们一个闺女像是求着一样，现在倒好，你们一个个主动倒贴，不得不说，风水轮流转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要不，牺牲一下？ 当天下午，房玄龄独自一人乘坐马车来到了酒馆所在的巷子，远远看向了酒馆门口，还是那些护卫在当值站岗，但是看不到酒馆是否开门，犹豫了足足有一炷香时间，这位大唐宰相终于一咬牙，来都来了，岂能不去？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把房玄龄给为难至此？那是皇帝李二派给他一个任务，说媒！没错，给秦王李元英说媒，因为上午的时候，五姓七望其余六家，缠着不放，非要一家一个把女儿嫁给秦王，一副你若不依我们就搞事情的态度，无奈，李二只好答应，准备商量一下再做回复。 这可是个苦差事，为什么呢？人家秦王夫妇两个，小别胜新婚，昨天刚相认，谁知道今天开门没开门呢，万一还没起床，那不是过来挨骂的吗？ 缓步走到了就关门口，好家伙，依旧关着门，房玄龄长舒了口气，象征性的问了护卫一句：“酒馆一直关着门，殿下没出来吗？” “回禀房相，从昨日下午一直如此。” “哦……既然如此，本相就先回去，改日再来。” 护卫不敢怠慢，热心的说道：“您若是有事来寻殿下，我们试着帮您通报一二？” “别、千万别！”房玄龄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暗道这帮护卫怎么没点眼力见呢？“老夫没什么大事，等殿下开门再来，你们千万不要打扰。” 说完迈步转身刚走出两步，巧了，酒馆门开了，李元英神采奕奕的走了出来，朝着护卫队长喊道：“派人去宫里把老爷子和兜兜找回来，另外四下找找看孙神医在哪里，一并通知了，这帮人一天天的不着家……咦，这不是房相吗？来了怎么不进来呢？你们为什么不通报？” “没有，老夫刚来，护卫们还没来得及，殿下您那是大事，岂能打扰？还要恭喜殿下寻回发妻。”房玄龄赶忙道喜。 大事？我……李元英老脸一红，心说老房你学坏了，看你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怎么说话也这么不着调？ “来来来，快点进来……” 可是下一秒尴尬了，老房被狠狠的撞了出去，不是亲子关系，进不来。 李元英尴尬的笑道：“没事吧房相，我不是故意的，忘了遗爱不在。” 房玄龄无奈的揉着脑门，心说你如果不是故意报复，老夫今日把门板吃下去。 妥了，门口护卫再被派出去一批，寻回房遗爱。 李元英呢，让人搬来凳子给房相休息，自己先进屋里收拾一下，免得等会儿回来人多手忙脚乱的。 过不多时，房遗爱被寻回，这货被好友杜荷带着，俩人逛青楼喝花酒去了，此时还醉醺醺的犯迷糊呢，房相一看，顿生不喜，问清楚了原由，抬手就要打，却被李元英拉住，教育孩子也得等他醒酒呀，不着急，回头让宇文成都帮你操练操练。 （ps:房遗爱：师父我谢谢你，原以为你是个劝架的，没想到你比我爹更狠，看错你了。） 两人把房遗爱送回了他的宿舍，然后就坐在了后院石桌旁开始喝茶。 有了夫人就是不一样，往常都是李元英亲自烧水倒茶，现在呢，崔明月规矩的出来跟房玄龄见礼，有条不紊的烧水倒茶，安排好一切，这才告罪退下。 老房瞟了一眼对方那妇人发饰，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一下，这才跟李元英聊起了正事。 “看什么呢房相？那是兜兜亲娘无疑，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李元英打断了房相的失神。 “咳咳，说来惭愧，在下是受陛下所托，来跟殿下商量一件事，但是这件事吧，不太好当着王妃的面讲。” 李元英好奇道：“二哥也是的，往常也没见这么麻烦，怎么今日突然生分起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要跟我借钱？” “不是不是，这次不是国事，而是关于殿下您选妃的事。”房玄龄赶忙解释。 “我正想去跟二哥说呢，既然兜兜亲娘找到了，这选妃的事就算……” 话没说完，房玄龄一把拉住了李元英，“不可，殿下，选妃的事万万不可算了，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佳人们全都涌入了长安，现在您再跟她们说，此事作罢，朝廷威仪何在？你秦王殿下的信誉呢？此事，太上皇、陛下跟我们大家商议过，得出的结论嘛，不仅这选妃不能停下，而且还得大办，最后可能还需要殿下您委屈牺牲一下……” 我……李元英脸色古怪的盯着房玄龄，一直没打断，听到这里李元英更加好奇，示意老房说下去。 “殿下您一定要体谅陛下的苦心和难处，自从昨日证实了小公主亲娘是清河崔氏嫡女之后，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五姓七望不止一次进宫跟陛下商议，说是商议，还不是叫屈诉苦，要争一争秦王妃的位子，不能让清河崔氏独占……” 说到这里，房玄龄还不忘朝着厨房方向偷瞄一眼，这要是让秦王妃听到，可就得罪人了。 “最后大家谈论出了结果，那就是得委屈您一下，一家娶一个，这样皆大欢喜，您也能抱得美人归。虽说这一次娶七个媳妇有点夸张，但您乃是大唐秦王殿下，独一无二的尊贵身份，不过分，民间百姓整日还以三妻四妾自夸呢……” 噗……李元英再也忍不住，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桌上的茶壶也打翻在地。 惊呼道：“你说什么？多少？一次、一次娶七个？” 听到动静的崔明月赶忙跑了出来，她本来是更换茶具伺候丈夫招待客人的，可听到这话，也是愣住了。 房玄龄尴尬的一把捂住了李元英的嘴，我的殿下呀，别喊，你这么喊，王妃听到，还不恨死我这个传话之人吗？ “这也是朝廷无奈才答应的，殿下委屈一下吧，毕竟要平衡一下各大家族，再说人家的闺女来都来了，我们总不能看都不看一眼就打发回去……” “房相，放开夫君吧，让我来劝劝他！” 崔氏温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房玄龄嘎的一下像是被卡着脖子一样，老脸一红松开了李元英，同时转身朝着崔明月微微一礼，自己朝着前院走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是个传统的男人 “夫人，我其实……”李元英有些羞愧的看着夫人，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没想到这位新夫人却十分善解人意，大度的扶着丈夫坐在来了石登上，自己陪着旁边坐下，耐心的说道：“夫君且不用为难，听妾身先说。” 李元英都快无语了，老房是这样，你也这样，你们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崔明月拉着丈夫的手语重心长道：“夫君人品妾身深知，当年你我私定终身，夫君就曾许下一生只爱一人的诺言，那时妾身就提出不同意，可惜你却丝毫不听。我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只是怕你伤心，就一直没告诉你，直到最后悄悄躲了出去。 没想到造化弄人，我们还有再见之日，而且夫君天命不凡，竟然一飞冲天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唐秦王，妾身真的为你感到高兴。今时不同往日，身份不同了责任也就不同，夫君不可再继续执拗下去，男人娶妻纳妾为的是开枝散叶延续香火，太正常不过的事，若是耽误了此事，乃是不孝之举。 虽然妾身很想跟你永远长相厮守下去，但我的病，没多少日子了，没法一直照顾你和孩子，若不是父亲逼着我应下这正妻之位，我根本不在乎名分，只想静静的多陪陪你和孩子。所以能够在死之前，看到你和孩子都有人照顾，妾身从心底里高兴。” “夫人，我……” “不，这件事必须听我的，你若是承认我是家中正妻之位，那这后院纳妾一应事宜，都归我这个大房说了算，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妾身从未跟夫君要求过什么，只此一次，答应我好吗？”说到这里，崔明月双眼已经泛起了泪花。 “好，我答应你！”李元英实在忍不住，拍着大腿站起来硬气道。 嗯，这就……啊？答应了？崔氏愣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转变这么快？还以为你要考虑一下呢。 轻轻拭去眼泪，崔氏开心的快步走到门口喊了一声房相，告诉他谈成了，房玄龄这才敢回来，还不忘朝秦王妃倒了声谢。 “殿下，想必眼下的局势，王妃已经都跟您分说清楚了吧？”房玄龄问道。 崔氏这才惊醒，连忙道歉：“是我疏忽了。夫君，五姓七望素来抱团，这次秦王选妃令下，都盯着王妃之位，现在我没经过大选就占据了正妃位子，其他六大家族一定心有不甘，所以能做成争着送王妃的事不奇怪。 夫君现在是大唐最尊贵的亲王，自然要有亲王的待遇和礼制，平民百姓还有个三妻四妾呢，更别说您这位秦王，若是只娶我一个，传出去人家一定会笑话我善妒的。” “怎么会？房相不就只娶了一房？”李元英脱口而出，话刚出口就意识到坏了，失言。 果然，再转头去看老房，那个尴尬呀，自己怕老婆在长安是出了名的，可也没有被人当面点破呀，今天真是的，就不该接旨领这个苦差事。 “咳咳，老房，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说你的，你是大唐好男人的典范，那是尊重老婆，不是怕老婆，谁要是敢说你怕老婆，我李元英第一个站出来不服……” “多谢秦王殿下！”老房索然无味的拱了拱手。 “夫君，别说了……”崔氏看到丈夫还在说，赶忙拉了下李元英的袖子，“总之纳妾这件事，你听妾身的就对了，如果你要是不娶了其他家的人，估计清河崔氏就会面临另外几家集体的诘难，家父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个，算妾身求你了夫君，你就委屈一下如何？” 看着妻子又是哀求又是心疼的可爱表情，李元英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们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把话说完呢？从始至终我都没说过反对继续选妃这件事呀。” “不对呀，刚才殿下不是说算了吗？”房玄龄不解道。 “我说的是，这选妃的事就算找回了兜兜亲娘，咱们也不能失信于人，人家都来了长安，我们总不能白折腾人家惹来非议是吧？朝廷信誉何在？其实我是个传统的男人。”李元英呵呵笑道，心里暗想，前世一直羡慕传说中的选美大赛，这辈子赶上了，岂能临门叫停呢，必须坚持办完。 “额……殿下，您这个传统，是何意？莫非是说道古礼，一妻一妾？”房玄龄问道。 李元英有些胆怯的瞟了一眼妻子，看到对方也是一脸不解，这才大胆的解释道：“不是，我是说，祖宗传下来三妻四妾的传统我们可不能忘了。 这不正好，一次七个，正好凑够三妻四妾，不过嘛，这一次成亲同时娶七个，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老房你给参谋参谋……” 咳咳咳咳……房玄龄差点没被李元英这个传统男人的解释给晃点死，闹了半天，是这个意思啊，我看你不是传统的男人，你是贪财好色吧秦王殿下。 不光老房，听完这话，就连崔氏也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了丈夫，这失忆一次，怎么好像变个人一样，以前不是很有原则的吗？现在这么好色了？难道是，嫌我身子弱，吃不饱？哎，委屈夫君了，我得好好帮他把把关，认真多挑几个好的。 如果让李元英听到这番话，估计会痛哭流涕的抱住崔氏，这么好的老婆，啧啧，万恶的封建社会，真香…… “虽然是有点不同以往，但您是秦王殿下，自然不能以世俗眼光去看，一次娶七个，天下独您一份，而且全都是五姓女，此事若成，必定是千古佳话，甚好甚好！”房玄龄恭维道。 李元英回头拉住了崔明月的手温柔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委屈夫人你，给你补上一次盛大的婚礼如何？” “一切听夫君做主。”崔明月心里别提多甜了，她觉得，这种方式虽然不拘礼法，但恰恰证明丈夫重情义，不愿娶妾的时候冷落了发妻，这般好男人，哪里去找？ 房玄龄看得事情办成，行礼告退，“事情谈成，老臣的此行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该回去向陛下复命，时间紧迫，还得商议如何选妃，就不打扰殿下了。” “选妃？不用麻烦，我有个好主意，既然一次娶七个老婆，哈哈，那好办，我这个酒馆以后就不愁跑堂上菜的服务员了。 你去告诉几大家族，诸位千金小姐都是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可嫁给了我李元英，虽然是秦王，但主要还是个开酒馆的厨子，我做菜她们跑堂，上菜擦桌子什么的，如果这些大小姐吃得了苦受得了罪，那没问题，我也不会亏待，若是做不了这些，就算了，我不想娶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会勾心斗角的花瓶。” 崔氏嗔怪的推了丈夫一把，“夫君，岂能这般失礼？” 可沉思中的房相却抚掌大赞道：“妙计妙计，当真高明，殿下一言解决了选妃的难题，老臣懂了，这就回去复命！” 看着房老头儿快步离去的背影，李元英嘀咕道，你真的懂了吗？我没开玩笑，酒馆正缺人呢，到时候弄清一色的七个美女当服务员，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啧啧，白天上班，晚上大被同眠，哎呀，是不是太邪恶了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 难题和机缘 房玄龄高兴的回去了，晚饭的时候，酒馆的人都回来了，老爷子带着小兜兜，背后跟着宇文成都，就连在外义诊的孙思邈也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元英总觉得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太别扭了。 崔明月出来见礼，小兜兜朝着娘亲扑了过去，而崔氏却指着孙神医惊呼道：“孙神医？时隔多年，小女子终于再见到您老人家了。” 孙老道却一脸懵，盯着看了许久，这才敢猜测道：“你是当年那个身患绝症的清河崔家小女孩？不对呀，当年老道给你瞧过，你患的是先天心悸之症，且岁不过二十，今年是武德九年……那你就是二十二岁了，这怎么可能？” 孙老道忙不停的用手指头掐算着，还有些惊疑不定，莫非自己记错了年月？ 一旁的宇文成都是时机的笑声说道：“老孙，别掐了，你再掐能有人家火山令袁天罡掐的准？就你那半吊子的算卦水平，还敢给人批命呢……” “你小子闭嘴，老道不是在算命，是在算时间。当年是根据她的病情推算的，不是看卦象。”孙老道老脸微红。 崔氏忙解释道：“孙神医莫要误会，您的判断没有错，是家父花了大代价才帮我续命至今，今次来长安，本来是想找您老人家再给看看的，没想到找到了夫君和女儿，还要多谢您。” 宇文成都咂嘴道：“老孙，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呢。” 众人都忍不住哄笑起来，可唯独孙老道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走到石桌旁坐下，严肃的说道：“过来老道给你把把脉。” 片刻之后，看到孙老道那皱得越来越深的眉头，再没有任何一人发笑了，都看出了难题，怕是不太好。 “哎，老道医术不精，这心悸之症依旧无能为力，你的病情……怕是，怕是时日无多过不了今年了。”孙老道长叹一声。 什么？？？所有人都同情的看向了崔明月，小兜兜直接哇的一下，大哭着抱住了母亲。 全场唯一镇定的，就数李元英了，他也是大夫，相处两天了，怎么会没有一点判断。 孙老道感慨道：“她们母女二人都有一样的绝症，这就是你所言，母系遗传吗？” 李元英有些痛苦的点了点头。 什么？兜兜也有？怎么会这样？崔氏惊呼一声，心疼的抱起了女儿，朝着孙老道追问道。 孙老道嘴巴张了张，他有点害怕，这要是崔氏扛不住，会不会病情发作呢？ 小兜兜搂着母亲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安慰道：“娘亲，你别担心，孙爷爷说了，我可以活到十岁，有可能到十二岁，所以你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她说的是陪你一起生病，可听在崔氏耳边却误会了，误以为女儿是陪自己一起黄泉路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孙神医，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救兜兜，我求你了……” 看着这感人的一幕，孙老道表情痛苦，无奈转过头去，好像十二年前，在清河崔氏里面，崔夫人也是这样跪着恳求自己的，可十二年过去了，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大，自己依旧无能为力，身为医者，最痛苦的莫过于此了。 “放心吧，你们两个都会没事的，我一定要治好你们！”李元英走过去抱住了妻儿，语气坚定的说。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宇文成都觉得这是李元英在安慰妻儿，孙老道也这样想，唯独老李渊眼神意味深长心思百转，他可是知道，儿子有秘密的，说不定背后有仙人护佑，如果什么病痛连孙神医都治不了，那么能治好的，只有仙术了。 “好了，难得大家都回来了，今晚上我露一手，咱们好好庆祝庆祝。”李元英笑着说道。 众人这才从压抑的气氛中走出，宇文成都抚掌大赞，“有好几天没尝到你的手艺了，嘴里都快淡出……淡的没味儿了，房二呢？房二？快出来帮厨了！” 差点说成淡出鸟了，一看人家老婆孩子都在呢，宇文成都赶忙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 “房二喝醉了，现在还在他房间昏睡，老房气得要揍，被我拦下了。” “什么？这小子，跟我打仗的时候推着说不喝不喝，现在跟背着我偷偷去喝酒？原来他会喝呀，不对，该不会是跟人喝花酒的吧？我去收拾他……” “我也去我也去……嘿嘿，趁着房师兄喝醉，可以好好跟他玩。”小兜兜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追着宇文成都就朝房遗爱房间跑去。 崔氏默默地跟着丈夫走向厨房，老李渊见状，拉着孙老道走向前厅喝茶，孙老道看了一眼老李渊，不经意的白了一眼，心说你这心真大呀，儿媳妇跟孙女都这样了，也不见你担心，还有心思笑着拉我喝茶？ 不多时，酒馆门口内侍老高来了，原来是皇帝派他来宣旨的，找到了秦王失散的正妻，那就要正名，皇帝下旨封为秦王正妃，昭告天下。 李元英夫妇走出来共同接的圣旨，这就是这个年代的持证上岗。 “回去跟皇兄说一下，我准备到时候迎娶侧妃的时候，跟夫人再办一次，当年过得寒酸，就我两人私定终身，这次一下要娶好几个，也不能亏待了夫人。” “殿下高义，那就不打扰您和王妃了，老奴回去复命。” …… 送走了内侍老高回到厨房，李元英脑海中传来了一个久违的提示音，是那么的悦耳动听勾人心弦。 到了什么程度呢？从来都用心做饭不敢疏漏的李元英，第一次半途抛下菜刀，一个人冲回了卧室，妻子崔氏着急的追了过去，“夫君，是有什么不舒服吗？妾身去叫孙神医。” “不是，你先去厨房准备食材，我突然想起一件私事要处理，不要惊动大家……” 打发了妻子，李元英点开了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恭喜主人解锁隐藏成就，酒馆老板娘上线，奖励亲子大礼包一份，请注意查收。 “开出救命丹药，救命丹药，一定要救命丹药……”李元英右手颤抖着点向了那个闪烁的礼包。 第一百二十五章 要不，赌一把试试？ 随着一阵光芒闪烁，李元英的眼前出现了两颗珠子，太熟悉了，这不又是天赋灵珠嘛。 “叮，恭喜主人，获得亲子天赋灵珠一对儿，容颜不老和长命百岁，请主人绑定并选择。” 哈哈哈哈……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李元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系统，我可不可以绑定夫人和女儿她们两个？” “可以！” “那如果我绑定我和夫人两个人呢？” ……“也可以！” 噗……你这什么判断，不是亲子关系礼包吗？我跟夫人可不是亲子关系。 “提醒主人，亲子关系礼包的亲子，是因为当前酒馆名字叫亲子酒馆，并不一定非得亲子关系。” 咔！这意思是说，这次的礼包，我想给谁就给谁？ “不，必须是酒馆内部的人。”系统再次强调说。 那也够了。 够了吗？哪里够了？这个容颜不老天赋且不说，李元英现在亟需的是长命百岁呀，如果是前几天，李元英一定毫不犹豫的给女儿，可是家里现在两个病人，老婆孩子都是心脏病，一个根本不够呀，我给谁呢？ 坑爹啊，我就不该多嘴问你一句，问完我自己陷入了无穷的纠结，如果给女儿，老婆不救了吗？刚相认两天，而且她的病更严重，说不定哪天就凉凉，这么说应该给夫人？李元英一阵心里矛盾的盘算起来。 随即马上甩了甩头，也不对，如果给了夫人，事后让她知道了，肯定要跟我闹，如果去征求夫人的意见，那她肯定毫不犹豫的说给女儿，自己死生事小，可女儿得活下来。 问题是现在做决定的是李元英这个夹在中间的，丈夫和父亲，手心手背都是肉…… “要不，赌一把？” 怎么个赌法呢？李元英倒不是猜硬币，而且看向了门口，他想赌一赌，自己就在房间里不出去，等一下先进来的是妻子还是女儿，谁先进来就是谁，听天由命吧。 （ps：可能有人会很不理解，为什么纠结？作为一个父亲，当然是女儿排在第一位，毫不犹豫的，即便是妻子病重，比女儿更危急，应该先救，但谁又能保证，接下来的几年里，就一定能再开出救命的东西来？万一再也没有了呢？女儿就要小小年纪夭折吗？再说了，你李元英跟女儿相处时间长，感情深厚，跟妻子才认识两天，见色忘女吗？ 大家不要忘了，李元英内里毕竟不是生养小兜兜的那个人，虽然喜欢，但终归是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羁绊，在治病救人方面，他是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待妻子和女儿的，他知道两个都要救，因为都是人命。 但如果非要分个主次，那在李元英的内心里，是遵循轻重缓急来的，也就是说，理论上应该先保住病危的，女儿的病毕竟还有几年时间，哪怕系统开不出宝物，自己也可以试试推进医学，尝试着能够完成一台手术……总之是有希望的。可如果不救妻子，就这么眼睁睁看她病死，李元英自忖是会愧疚的，所以进退两难，那就交给天意吧。） 不知过了多久。 “爹爹，爹爹，你怎么坐在地上睡着了？怎么回事？是不舒服吗？”朦胧中，李元英被女儿小兜兜推醒。 睁开眼睛一看，好家伙，自己身边围的全是人，酒馆人都来了。 什么情况啊，我，我怎么睡着了？那到底是谁先进来的呢？看到女儿距离自己最近，李元英心想，应该是兜兜吧。 可不是睡着了嘛，你刚吩咐不让人打扰，好家伙，现在你又想赌一赌谁先进来，这不是瞎折腾嘛，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大家都等着你做好饭吃大餐呢，你却躲在屋里睡觉？？ “刚才是你先进来叫醒爹爹的吗？”李元英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宠溺的问道。 “不是的呀，是娘亲发现了你有问题，我们大家在院子里等你开饭呢，也等不见，就跟着进来了。”小兜兜诚实道，“都怪房师兄偷懒去喝花酒，要不然就不会把爹爹累成这样，坐在地上就睡着了，哼，一会儿吃饱了我要让小象再给他洗个澡。” “为什么是再？”李元英接茬道。 这边已经酒醒的房遗爱哭丧着脸道：“师父救命啊，我不就是跟杜青莲去多喝了两杯嘛，被师妹抓住死命的整，让那小象朝我床铺上喷水不算，如果不是我躲闪的及时，她差点让小象躺到我的床上。” 李元英一看，好家伙，这货好生狼狈，脸色被毛笔画成了小花猫，一身衣服也乱糟糟的，“你小子真是没出息，你师妹贪玩，你跟她计较什么？以后长个记性别喝花酒了，没地方睡了那么多间房子，你随便换一间凑合一下不行吗？” “不是呀师父，我还在床上躺着呢，她是要小象压我身上睡觉，那一下不把我压死了？” 噗…… 李元英被呛的不轻，忍不住伸手敲了女儿一下，“胡闹，玩玩罢了，怎么能这么整？不怕把你房师兄压出个好歹来？” “不会呀，铁伯伯说，房师兄皮糙肉厚，扛造……” 这边崔氏训斥道：“兜兜，女孩子家怎么能这么胡闹？满嘴粗话成何体统？” 额……小家伙一看母亲发火，瞬间打住，怯生生的躲在了父亲身后不敢多嘴。 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都忍不住捧腹，心说这小家伙终于来了治你的人啦，好日子到头咯。 “麻烦大家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跟夫人商量。遗爱，洗把脸收拾一下，你去把饭做了，等会儿我过去帮你。” 李元英支出去众人，单独留下夫人，这让崔氏十分不解，她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交代，所以表情十分严肃。 “夫人，如果给你两个天赋来选择，你会怎么选？一个是容颜不老，另一个是……” “当然是容颜不老！” “我还没说完……” “容颜不老！” “额，为什么？”李元英很是不解，怎么感觉你好像知道原因，故意想让给女儿呢？ 崔氏捂嘴轻笑道：“夫君，你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什么最重要吗？当然是追求青春永驻不老容颜，可惜那得是传说中的仙人才可以吧。” “另一个是长命百岁呢？” 仅仅犹豫了一刹那，崔氏还是坚持道：“那也选容颜不老！” “我的天！”李元英忍不住捂着眼睛，不忍再看，心说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底细，原来是因为这个，呵，女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快要崩溃的李元英 “夫君，你留下我来就是跟我说这个？”崔氏好奇的问道。 李元英点了点头，“对呀，只是我没想到你会选择容颜不老，我以为你会选择长命百岁呢，你忘了自己的身体吗？” 崔氏神色一暗，“我当然知道，哎，妾身命中注定没有福分，我也想多陪陪你和孩子，可是天命难违，什么容颜不老、长命百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真的有呢？这不是幻想。” “如果真的有，那就把长命百岁给孩子，我时日无多，别无所求，只盼着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快乐长大。”说到这里，崔氏自嘲似的笑了，“夫君你别逗妾身了，咱们快出去吧，大家都等着吃饭呢。” 李元英不由分说拉过了妻子的手，“闭上眼睛！” “干嘛？” “给你治病呀！” 崔氏怎么可能相信，“别闹了！” “没开玩笑，听话闭上眼睛。” “可是……” “没有可是！” “为什么？难道夫君你是神仙？” “不要问那么多，……” …… 足足一刻钟时间，崔氏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问题，快把李元英搞崩溃了，你是唐僧转世下凡吗？十万个为什么？听话闭上眼睛就完事了，怎么这么啰嗦。 不再搭理对方，李元英直接伸手，把代表着长命百岁那颗红色珠子，无形中从头顶拍进了崔明月的百会穴，而他自己却选择了那颗水蓝色容颜不老灵珠。 看着妻子浑身一震，接着就是沐浴在春风中那般惬意享受的表情，李元英笑着说道：“虽然你选的是容颜不老，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还是觉得长命百岁更适合你。” 为什么不把容颜不老给女儿呢？废话，小兜兜才几岁？一个小孩子，难道让她定格到现在，永远长不大吗？ 又是一刻钟过去，崔明月悠悠醒来，看着李元英，满眼的不可置信，“夫君，这，这太神奇了，你，你真的是神仙吗？” 下一秒，突然趴在李元英身上大哭起来，“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不救孩子？都说了，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好事，一定先救孩子的！” 好嘛……李元英感到头皮发麻，合着无论我怎么选，都是麻烦不断咯？既然是这样，那我不难猜测，如果我选了孩子，将来兜兜长大了知道这件事，肯定也会如今天这样，跟我不算完的。 本来还想跟夫人解释自己不是神仙的，可见到这个场面，李元英真的快崩溃了。 推开了哭闹不止的夫人，厉声喝道：“够了！我是神仙！你病情严重先救你，等我仙力恢复了再救孩子，我说过你们两个我都要救的，一个个来。” 真的吗？ 很快，崔明月的埋怨和懊悔，全都转变成了惊喜，没想到自己的夫君是神仙…… “可是不对呀夫君，既然你是神仙，那以前怎么不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了，我也就不用离家出走，万一我没活下来，岂不是……” 我的天呐，真是快要被你烦死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我算是知道孩子话痨属性遗传谁了，早知道先不救你，把你治好了有力气烦我是吗？ “快打住，此事不准问，而且只有你我能知道，若是泄露出去，必遭天谴。” “啊？”崔氏瞬间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表示记住了，不敢或忘。 “走吧，什么都别说，跟我去厨房做饭。” 酒馆里面一家团圆皆大欢喜，酒馆外面关心秦王选妃的人可就有喜有忧了，为什么呢？因为房玄龄已经把秦王殿下的要求传达了上去，五姓七望其他六家目瞪口呆，谁见过一位秦王这般选妃的？你是选王妃呢，还是在选跑堂店小二？ （李元英：不好意思，我选的是能当服务员的王妃，毕竟我这酒馆可是具有‘仙缘’的酒馆，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太原王氏的王硅愤怒道：“他肯定是故意羞辱我们的，堂堂一国秦王整日恋上庖厨不出门也就罢了，外人会说这是个人爱好，可你让几个王妃抛头露面给人服侍饭菜？成何体统，这不是故意打我们五姓七望的脸吗？回复陛下，这次选妃，我们太原王氏退出了。” “大哥息怒，小弟以为这位秦王殿下行事不拘一格，兴许只是个考验呢？我们不如再观察观察，冒然就退出，万一将来后悔……”王珪的弟弟王珏劝解说。 “后悔什么？那是你的女儿，我的侄女，从小娇生惯养的，你舍得她抛头露面？嫁过去服侍秦王说得过去，难道让我太原王氏的嫡女给一群酒馆吃饭的泥腿子端饭倒酒吗？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王珏叹息道：“哎！平心而论，小弟也舍不得，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五姓七望争着嫁女过去，图的就是这位秦王非同一般。大哥，我知道你是为孩子好，但就算我们要退出，也不要做第一个退出的，假如说其他几家约好一起退还好，万一别家都不退，就我们自己退了，岂不是召来陛下和秦王的记恨，将来被朝廷针对？” 闻言，王珪沉默了，“哼，如此，那就等一等！派人去关注其他几家的动向，我就不信有人能忍受这般奇耻大辱。” 还别说，足足六家呢，除了王家还有五家，还真的有一家听完之后，表示赞同的，那就是范阳卢氏。 为什么呢？ 范阳卢氏要嫁的是卢承庆的亲妹妹，卢承庆虽然不是范阳卢氏家主，但也是极被看好的范阳卢氏嫡系，所以此次选了她妹妹参加选妃，也是为了以后卢承庆的官运。 而卢承庆此人年纪不大，刚三十出头，目光很长远，并没有太多的因循守旧，在他看来，秦王殿下试探居多，羞辱据少，更多的可能是想让五姓七望知难而退罢了，不得不说，很是高明。 正因如此，那就更证明秦王的不凡，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堂堂亲王都能舍身亲自当厨子，自己妹妹不过一个侧妃，当个跑堂伙计，又如何呢？ 所以，范阳卢氏的卢承庆，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的人物。 接到这个消息，王珪真的要气炸了，竖子，无耻竖子！不足与谋！ 还别怪人家卢承庆，这边荥阳郑氏的应召女子郑丽婉，甚至自己主动站出来发声，表示既然许了秦王殿下，那夫唱妇随，自然是听凭指挥的，无论给安排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看看人家的智慧和气魄，不得不说，跟这帮年轻人一比，王珪这群坚持礼法的老臣，就显得有些因循守旧胆气不足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家被偷了 “我说孙神医，今日不去义诊，你老盯着我作甚？我走哪儿你跟到哪儿。”李元英不耐烦的对孙神医说道。 孙老道转头看了一下四周，这是在酒馆后院的菜地里，李元英正在收拾土地准备种东西，所以此时就他们两个没有外人，于是老孙就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跟我说实话，王妃的病是不是好了？” 额……这个，你是怎么，不是！没有！李元英差点说漏嘴。 但孙老道是什么人？活了快百岁的人精呀，这可瞒不住他，这天一早起来就发现不对劲，医道讲究个望闻问切，老孙能被后世尊称为药王之人，自然是此道绝顶高手，想晃过他的法眼，基本没可能。 现在好了，李元英这么一说，可不就坐实了老孙的猜测嘛。 孙老道一把抓住了李元英的手腕，“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昨天你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过是安慰人的，没想到你真的能做到，民间传言你不是凡人，难道你真的是仙人下凡？” “民间还尊您为孙神仙呢，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数吗？”李元英白了对方一眼，忍不住吐槽道。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王妃治好的？” ……这一幕怎么感觉如此的熟悉呢？李元英愣了一下，随即一拍脑门，这不就是昨天妻子以为自己是神仙之前话痨的开始吗？ 只见李元英直接一把揪住了孙老道的衣领，表情严肃眼神凶狠道：“别问，这是禁忌，谁问谁死！” 可是下一秒，孙老道却笑了，“殿下学不来恶人就不要勉强，太假。既然是禁忌之法，老道就不多问了，哎，医者仁心，殿下宅心仁厚乃是万民之福，还望殿下多多保重身体，注意节制……” 说完飘然而去，一副出世高人姿态，“放心吧，老道会保守秘密的。” 我的天，我是谁，我在哪？难道我看错了，孙老道没有话痨天赋？还是说真的被我唬住了？可是不对呀，怎么听他的话茬，就不像什么好话呢？什么叫注意节制？ “五弟，五弟，哈哈哈哈，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酒馆前厅，皇帝李二带着女儿李丽质进来，人未到声先到，看来今日心情不错。 “二郎，什么事情大快人心？五郎在后院忙活种菜呢。”正在教导孙女读书的老李渊问道。 “丽质，去跟你兜兜姐去玩吧。”李二松开了女儿，对着老爹行礼答道：“父皇，五郎如何选妃您知道吗？” “嗯，知道，这小子蔫儿坏，故意说给人家，扬言要人家的女儿过来酒馆跑堂，这不是故意刁难嘛，依为父看，他这是一下娶七个，怕了！其实他根本不愿娶。”李渊评论说。 闻言李二感慨点头道：“哎！为了国事，让五弟受委屈了。” “委屈？他可出大风头了，谈何委屈？昨天还听他盘算着说什么，要弄七个美女当服务员什么的浑话，虽然为父没大听懂，但看他那坏坏的表情，肯定在算计谁呢。”李渊满脸的嫌弃。 李二忍不住笑道：“说到这个，我今天就是……” “二哥来了？听孩子们说，有什么大快人心的事跟我说？”李元英从后面走了出来，还带着容光焕发的崔氏，崔氏恭敬给李二见礼。 好嘛，一看连兄弟媳妇跟着出来，李二一肚子话到嘴边却全都咽了回去。 李元英哪能看不出，事关五姓七望，不好当着夫人面说，于是借故让夫人去后面看孩子，支走了崔氏。 李二这才说道：“五郎，你猜怎么着，昨天通知他们，秦王有意让将来的王妃帮忙跑堂干活，可把这帮老家伙们气得不轻……” “咳咳，混账，什么老家伙？”老李渊大声咳嗽表示不满。 李元英解释道：“老爹，你这是怎么了？别打断二哥，我们说的是五姓七望那帮老家伙，又不是说你，虽然你跟他们年纪差不多，但我们可是你亲儿子，怎么可能……” “五郎你给我闭嘴！”李渊快被这两个傻儿子气死了，心中暗骂，两个混账绝对是故意的。 李二接着道：“我原本以为，把他们气得能知难而退的，没想到更绝的在后面，甚至有两家差点就要连夜进宫表示退出选妃，可是一观望才发现，你退了正好，别的家有人争着位子呢，所以这么一来，谁都不甘退出，一个个都咬着牙坚持参与。 真应了那句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咯……” 故事听到这里，李渊和李元英二人同时放声大笑起来，可不是大快人心嘛，曾几何时，五姓七望多么的狂妄，敢骑在皇族头上拉屎，甚至背地里操控朝政都敢，现在好了，全都被朝廷牵着鼻子走，风水轮流转咯。 笑闹过后，李二拉着李元英认真问道：“五郎，眼看选妃谈妥，你就要娶亲成家的人了？难道还要继续蜗在这小酒馆？该搬去秦王府啦，亲王就该有个亲王的样子，你若是真的让人家当了伙计，等着看吧，能被五姓七望恨死。” 李元英神色一愣，挠了挠头道：“二哥，我这事业干得好好的，没什么不妥呀，嫁给了我，我又不亏待她们，正好，进了这个家门，一起把酒馆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噗…… 李渊和李二同时笑喷，“就你这区区小酒馆？还做大做强？你就是故意使坏呢。” 就在这时，酒馆门外来了几个官差，声称要求见秦王。 李元英一看，呵，这不是长安县那几名熟人官差嘛，他们怎么来了？ 捕快头儿，恭敬回道：“殿下，跟您汇报一件事，您家里遭了盗窃，此案被我们长安县侦办，已经有了眉目。” “等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说，您家被偷了。” 不可能！ 李元英哑然失笑，我家被偷了？皇宫内苑被偷了，我家都不可能被偷，你们搞错了吧。 别人不知道，李元英心里清楚，酒馆可是有系统自动护卫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在系统的无敌防御之内，别说窃贼了，就算一只苍蝇蚊子都飞不进来。 “真的，小的不敢蒙骗殿下，那窃贼被我们抓住，供认不讳，说是偷了秦王府出来扬名的。”捕快头儿言辞恳切道。 啥？秦王府？ 李元英一拍额头，忘了，自己可不止酒馆这一个家，理论上秦王府被赐给了自己这个秦王，可不也是自己家嘛。 第一百二十八章 蠢贼招供 李二看到李元英打个招呼匆匆而别，也很好奇，难得今日不用上朝出来休息，所以就想着带女儿跟上去瞧瞧热闹。问过在井水边洗衣服的崔氏才知道，原来两个孩子在后院玩水呢。 后院玩水？李二微微皱眉，怎么能让孩子玩水呢？万一出事怎么办？ 带着质疑和着急，李二快步来到了后院，这一看之下，李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还以为是哪个玩水？原来两个小家伙学着大人务农的样子，在忙活着种菜浇水呢。 “小象好棒呀，该我这边啦，快点快点，这里这里，这颗土豆我已经埋好了……”长乐小公主李丽质一边拍手一边招呼站在水塘边的小象。 小象很是乖巧，能够听懂人言，俯身用那象鼻子满满的吸了一口池水，然后朝着李丽质指着那各地方，花洒一样喷了过去。 “好了好了，该我了该我了……” 就这样两个孩子你一个我一个的，轮换着玩起了种菜游戏，李二看着这恬静又充满童真的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水池不深，是李元英几个人刻意挖在后院中间蓄水种菜的，里面的谁都是用大桶，让小象驮来的，当时李元英还夸赞女儿说，整天贪玩惹事，没想到也有歪打正着的时候，这小象可比耕牛好用多了。 玩着玩着，小兜兜瞟见了不远处的李二，热情的喊着二伯，想让李二一起玩。 李二走过去解释一下，让李丽质就留这里，自己出去一下，小兜兜好奇心大作，一问之下，原来是家里招贼了，好哇，这还得了？ “小狮子！你跑哪里去了？快点给我出来，家里招贼了都不知道，你怎么看门的？” 听到侄女愤怒的咆哮，李二一拍额头，心说完了，可怜的狮子，忙的时候是代步坐骑，闲的时候还得负责看门，有时还得负责挨骂…… “咳咳，兜兜，不是酒馆被偷了，是秦王府，你爹爹是秦王，可是有一座王府的，就是以前我跟丽质我们住的那个院子。” “真的吗？我都不知道唉，二伯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小兜兜抓住了李二的袖子，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萌萌道。 李二心说，左右无事，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去玩也好，“行，那就一起去，你跟丽质先去前院把手洗洗，身上的泥土清理了换身衣服，我在门外等着你们。” “好，二伯太好啦！”小兜兜拉着妹妹就要跑。 李二伸手喊道：“兜兜，你这狮子让二伯骑下如何？” “骑吧骑吧，这个笨狮子，看着都烦，我这两天不想骑他，等会儿我跟妹妹坐小象出门……” 坐小象出门？李二心说那不完了嘛，小象走动的可慢，等咱们三个到了长安县，估计热闹早没了。 这还不是最闹心的，等三人两骑上了街，李二才知道什么是真的窝心，本以为难得能骑着神兽狻猊风光一次，可是没想到啊，街上百姓没人看自己这个骑狮子为首的，都当自己是个领路人呢，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后面骑着大象的两个萌萌小公主那里，这个让李二很是挫败…… 有百姓指点评论道：“看看，还是两个小公主威风，前面领路的护卫都那么英俊魁梧……” 李二：……虽然你们夸朕英俊朕很开心，但总感觉这句话的重点不是在夸朕。 此时的长安县衙里，李元英看着跪在地上趾高气扬的盗贼，摩挲着下巴表示不解，这货年纪不大，估计二十出头，怪异的是，被抓到了衙门，眼看就要判刑的时候，竟然丝毫不显得惧怕，为什么呢？ 县令带着所有衙役捕快来给李元英行礼，他只是让人通报一声，如果王府丢东西数量对不上，还可以再查，可没想到秦王殿下尊贵之躯竟然能亲自过来，激动道县令审案子嘴巴都不利索了。 李元英笑着说，“不如，让我来问他几个问题如何？” “下官惶恐，有劳殿下。”县令跟在李元英身后，走到了被按住的盗贼面前，李元英示意衙役松开对方。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想着去偷盗秦王府呢？一般蟊贼怕是没有胆子敢去秦王府行窃吧？”李元英蹲下来，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问道。 那窃贼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语气相当狂傲道：“那是，我敢说，整个天下放言敢盗窃秦王府的，不超过十个人，而我就是其中最厉害的那个。” “哦？这么说，你们这一行还有组织咯？”李元英追问道。 “组织？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各凭本事吃饭，何须依靠他人帮扶？我们没有组织，只不过同行之间谁也不服谁，暗地里互相较劲认识罢了。” 李元英点了点头，“此话倒是中肯，那何以见得你就是天下第一偷呢？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要行窃秦王府。” 听到这话，此人不满了，白了李元英一眼说道：“你嘴巴放尊重点，什么叫第一偷？爷爷是盗！盗亦有道的盗，不是那小偷小摸见不得光的偷。” 砰！旁边看不下去的捕快头儿一脚将之踹翻在地，抽刀就要砍死对方，“特娘的，你是个什么玩意？敢这么跟秦王殿下说话？老子剁了你……” 那人这才有些胆怯的往后躲了躲，李元英忍不住笑了，心说到底天底下老鼠都是怕猫的，还以为他这个大盗多硬气呢。 见到李元英庇护自己不挨打，对方也不是不识好歹，于是缓和了下语气，讲述起盗窃起因，“江湖上传言，长安秦王家里乃是天下最为严密的地方，皇宫守卫都不及，天底下无人能从秦王家里盗走东西，连曾经的天下第一盗凌飞燕都承认，我却不服。” “为什么是曾经的？”李元英打断问道。 “因为我现在超越他了呀，他凌飞燕三个月前潜入皇宫内苑，盗出一幅盖了皇帝印玺的空白圣旨出来，出尽了风头，同行无不佩服，尊他为天下第一。 可他却表示盗不了秦王家，亲自试过，门都进不去，如今我成功了，岂不是证明我比他强？” 李元英脸色古怪的看着这货，心说假如你不是得了妄想症的精神病，那就一定是个蠢贼，人家不是盗不出，而是为了保命不敢去，你这厮倒好，为了争个名头，似乎已经看淡生死了？莫非是个纯技术宅？ 就在这时，大堂外面李二骑着狮子脸色阴沉着走了进来，冷声说道：“那个叫凌飞燕的，是什么来头？你可知道他现在何处？帮朕把他捉拿归案，朕做主可以免了你的罪责。” 李元英：……二哥，没有你这样的吧，照你意思看，盗了皇宫的紧着抓，盗我秦王府的你就这么给放了？咱哥俩儿在这儿玩交换人质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两个小祖宗 县令都吓傻了，心说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个窃贼是什么大人物吗？为了一个小小的盗窃案，皇帝和秦王一起来关注？从没见过如此隆重，这个盗贼也值了。 县衙所有人都赶忙行礼，盗窃傻眼了，不，应该说是被吓傻了。 李二没有下来，就这么骑着狮子，他感觉这玩意坐起来比骑马舒服多了，平稳甚至柔软，着实方便，是不是考虑让小侄女也帮自己捉一头回来当坐骑呢？ “朕有那么可怕吗？回答朕的问题，免你失礼之罪！”李二盯着盗贼喝问道。 “陛，陛下，您能让这，这头神兽离、离小的远点嘛，害、害怕！” 噗……李元英忍不住笑喷了，“二哥，真人版狐假虎威呀……” 李二狠狠的瞪了这个无良弟弟一眼，朝着长安县令吩咐道：“公堂之上如此污秽，成何体统？带他下去收拾收拾换身衣服再来问话。” “不用忙不用忙，我有办法！”紧跟着来的小兜兜喊道。 “对，我们有办法……”长乐公主附和着。 这时众人才朝着大堂外面瞧去，好家伙，两个小公主骑着一头大象来，好霸气！ 李元英心说，怎么把孩子们带来了？二哥你太草率了，小兜兜这孩子我现在都不敢带出门了，太能惹事了，走到哪里，哪里不得安宁。 这边兄弟二人正小声交流呢，小兜兜已经开始指挥衙役们，将那盗贼叉出来丢到院子里。 古代建筑基本都是木石为主，所以防火安全十分重要，但纯木质建筑如果失火太难救下来了，所以都会在院子里备上几口蓄满水的大缸，万一失火还能有个应急措施。 两个小家伙也没有下马，拍了拍大象的头，那大象很聪明，竟然自己走到了院子中央那口大水缸处，用鼻子深吸了一口，缸里的水肉眼可见的下降了四指。 然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小象现场给这盗贼来了个露天大淋浴。 兜兜和长乐两小坐在大象背上不停拍手称赞，小象好棒，能浇地能洗澡呢…… 一刻钟后，眼看一大缸水都见底了，那盗贼实在扛不住求饶道：“停停停，快停下吧两位小祖宗，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盗窃秦王府，我不该干这一行，别再浇了，已经喝饱了……呜呜。” 噗……看着从头到尾一直傲气的窃贼竟然被两个小女孩欺负成这样，包括县令在内的所有衙役全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好家伙，这两位小公主还真是厉害，简简单单淋个澡就让他全都招了，可比我们审案子省事，你看看这盗贼认识多么的深刻？都后悔入这一行了。 小兜兜示意大象停下，笑呵呵的朝着窃贼问道：“你是怪我浇水浇多了吗？对不起啊，实在是太好玩了没忍住，我让我的小象帮你。小象小象，他水喝多了胀肚子，你踩两脚帮他把水踩出来……” 什么？嗝……盗贼昏死过去。 一众衙役都懵了，不忍看接下来的场面，所有人竟不约而同的升起了同情怜悯的情绪，心说这两位小公主，太可怕了，真是两位小祖宗。 李二看着这一幕，暗道不好，以后还是少让丽质出来玩，再被兜兜带坏了，有兜兜这么一个小闹腾就够乱的，可不能再有一个。 李元英赶忙过去劝住，这怎么行？让大象踩两下，还不被踩死个屁了？ “不会呀爹爹，昨天我让小象踩了房师兄两下，他好好的呀！”小兜兜萌萌的解释道。 啥？我的天……难怪今天房二跟我请假说浑身疼，我还以为是喝劣酒喝多了，闹了半天是你干的呀？想到这里，李元英不禁有点后怕，自己还拍胸脯替房相管教孩子呢，这下倒好，下手太狠了，让房相知道，还不心疼坏了？ “你别说话，不是谁都跟你房师兄一样皮糙肉厚武力过人的，以后再也不敢了知道吗？来人，快点快点，把这厮抬回大堂，还得接着问话呢。”李元英赶忙招呼人救援。 “爹爹，我让小象帮你……” “不用，你俩下来，站我身边看着就行，大人办事，你们小孩子不要添乱。” 险死还生的窃贼竹筒倒豆子般，什么都招了，都不用人问话的，连十年前入行的第一天干的啥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可累坏了这次陪审记录的师爷，满满记录了厚厚一摞，估摸着都能编成一部自传了。 师爷看这个盗贼的眼神都不对了，如果不是因为陛下和王爷在，怕是想直接上来用笔杆子捅死这厮！ 经过此人的招供，原来故事是这样的，起初秦王李元英横空出世，在民间闯下好大一名头，传到了外邦，就有人外邦的人要买通盗贼，想盗走良种，可是被这帮盗亦有道的盗贼拒绝了，并且放出话去，今后大唐盗贼界谁若是跟外邦人做买卖，就集体抵制。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打住了，可盗贼界不知道谁嘴欠，说漏嘴了，传出自己曾经想要偷盗秦王殿下，连门都没进去，谁要是能成功，那就是天下第一。 好家伙，传出这个话的人，没活过当天晚上，为什么？秦王殿下是什么人？百姓集体供奉的大恩人，你也敢下手？如之前的阴家死士一样，被热心群众给和谐了。 此人虽死，但却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他留下的传言却日夜不停的挠着不少盗贼的心，都想试试真假，无数人曾试图从秦王李元英这里试试手，可全都失败了，真的是门都进不去，越传越邪乎，连天下第一盗凌飞燕都发声说没成功。 听到这里，李元英和李二对视一眼，忍不住摇头苦笑，大致明白了，这帮人肯定是盗窃的酒馆，而眼前这厮是个蠢贼，眉弄清楚传言之处，却奔着秦王府去了，虽然得手了，却也把自己坑了，还吹什么现在的天下第一？自以为是的蠢货嘛，真给盗贼界丢人。 众捕快站出来问道：“陛下，秦王，此人太过可恶，让小的们当堂打死算了。” 李元英摆手笑道：“不过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贼罢了，长安令，依照大唐律，盗窃罪如何定刑？你当秉公处理，我跟陛下还有事就回去了。” 长安令恭敬的将李元英几人送出门，这才回来宣判，大狱三年！ 经过众衙役的解释，盗贼才弄明白，闹了半天，自己盗错了地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还以为能当天下第一呢，这什么天下第一？盗贼界的第一耻辱吧。 捕快头儿踢了这厮一脚骂道：“算你小子命大遇到了宅心仁厚的秦王殿下，盗窃秦王府才判你三年？太轻了。” 那盗贼悔恨道：“不如给我个痛快如何？” “想死？可惜啊，如果没有殿下的话，我们可以做到，哪怕是现在放你出去，长安百姓知道了，估计也能帮你一把。偏偏现在不行，依照大唐律，你就得被关三年大狱。以你的罪行，关进大牢反而是最安全的，出了衙门估计就是过街老鼠。别废话，走吧，谁要你不长眼呢。” 不管长安县怎么处理案件，这边李二兄弟俩却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大唐秦王府，也就是当年的天策上将府，长安城中，除了皇宫，规格最高，最为豪华的一座宅邸。 第一百三十章 被人盯上了 “哇，这里好大呀，快赶上皇宫了……爹爹，这里真的也是我们的家吗？”小兜兜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秦王府。 李二将两个孩子从小象背上抱下来，笑着说道：“没错，这里也是你的家，只不过这里可没有皇宫大，兜兜你在皇宫待的时间不长，去的地方就那几个，所以感觉不大，其实皇宫可是非常大的，比得上半个长安城了。” 小兜兜眼睛里闪着小星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可是小公主，皇宫也是兜兜的家，不如等会儿跟二伯一起，在皇宫多住些日子，慢慢你就知道了。”李二鼓励说。 “那我可以带着我的小象和小狮子一起去住吗？” “当然可以！” “太好了，那我们快点走吧，我要看看皇宫到底有多大……” ……额，说好的参观秦王府呢？李二兄弟俩摇头苦笑，跟不上孩子的思维。 被兜兜缠得不行，李二只能带着孩子先走，并且给李元英派来了一个向导，新任秦王府长史——许敬宗。 这位可是有名的才子，当年的老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虽然是造反起家，但投靠李二之后，一直专修文事，历史上也是做过宰相的人物，所以聪明才智绝对是一等一的，李元英不禁感叹，这秦王府长史，说白了就是管家吧，派这么一个人才过来，是不是屈才了？ 对于这个问题，许敬宗十分恭敬的答道：“能够伴随在秦王殿下身边，给殿下办差，是臣下的荣幸。” “真话？” “肺腑之言！” 李元英疑惑道：“我这个秦王府，不同于当年的天策上将府，不掌兵不干政，你有宰相之才，虽然秦王府长史官职不低，可也不过是个管家，让你来做，是对大唐人才的浪费，改日我跟皇兄说说，随便派个人就好。” “殿下不可，微臣自愿请命来的。”许敬宗着急道。 “这是为何？”李元英纳闷道。 为何？许敬宗心中一苦，有些唏嘘道：“因为臣是降臣，虽然仗着识几个字被陛下划为十八学士之一，但却因为没有丝毫底蕴和靠山，在朝中从不会被人正眼相待，纵然有抱负，也无从施展。可如今做了秦王府长史，在外面代表的就是秦王殿下，无人敢轻看了。” 听完这番话，李元英微微惊讶道：“能把狐假虎威说的这么直白，你是个人才，天生适合官场。既然你愿意屈就这个闲职，那就你了，我没有别的要求，管理好秦王府，忠于大唐无有二心即可。至于你有抱负要施展，拿出可行之策，如果利国利民，我就是你的靠山。” 许敬宗当场就给李元英跪下了，“誓死效忠秦王殿下。” “不，是效忠大唐，而非我个人，秦王府的人不能贪恋权势，只管做事。”李元英纠正说。 “属下记住了，会将这条命令传达给秦王府每一个人。” “走吧，带我去逛逛这座王府，也给我介绍一下府中的人，说不定还有大才蒙尘在此。” 回到皇宫的李二，第一件事不是带着小兜兜逛皇宫，而是召来了暗卫首领——内侍老高！ 干什么呢？抓贼！ 奇耻大辱啊，朕的皇宫竟然让一个蟊贼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偷走一道盖了印的空白圣旨，而且还敢拿回去在盗贼圈子里夸耀手段？皇宫侍卫是干什么吃的？查一查三个月前的守卫将军是谁？罢免了让他去喂马。 内侍老高吓得冷汗直流，心底也对这个叫凌飞燕的恨得牙痒痒，小小蟊贼，如此大胆？找死！ 与此同时，遥远的东北方向，高句丽王宫之中，一名化装潜入正在观察地形的甲士护卫没来由感觉浑身一阵冷颤，心想我是不是坏事干多，要遭报应了？可是不对呀，高句丽想花钱偷大唐，我自发出来偷他们，一报还一报，这算报效国家吧？算了，接着整，干完这一票出了名就收手。 皇帝忙着秦王的婚事和抓捕盗贼，李元英忙着准备结婚和扩大酒馆，因为眼看着酒馆现在两个大厨每天不间断的忙活，距离升级越来越近了，升级就有礼包，那么治疗女儿的病就有了希望，所以李元英相当上心，连选妃订婚走六礼都全权交给了许敬宗和阎立本去办。 等等，好像忽略了什么？ 什么呢？不久之前在长安县衙大堂上，除了爆出盗贼凌飞燕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更应该被关注才对，那就是有敌国想要盗窃土豆种子，虽然没得手，也没有得到盗贼界的支持，但不代表他们就会收手，相反，他们会加大力度想方设法来搞到高产良种。 可是这个细节，因为李二和李元英都忙，齐齐给忽视了，所以浮在表面上长安城准备观摩秦王大婚，都在庆贺，水下却是暗潮汹涌，殊不知，李元英早就被人盯上了。 长安城西市一家胡货店深处，一伙二十来人的搬运工聚集在一起，似乎在密议着什么。 领头人一身异族打扮，却操着熟练的汉话训斥道：“可恶，一群饭桶，高产良种出来几个月了，据说马上将要铺开种植，你们竟然连地块都没找到在哪里？养你们何用？” “首领，我们牺牲了好几名暗桩，连带皇家内苑的专属地块都探查不到，所以根据属下的推算，长安城内，就只有那什么的秦王酒馆了，据说秦王酒馆后院有一块儿二亩的土地，我想，育种应该是够了。只可惜酒馆后院外人不得入，根本混不进去。” 首领一拍桌案，恨声道：“又是那该死的酒馆，到底是什么诡异的阵法，竟然能无形中挡住我们，连翻墙窥探都做不到。” “首领，有传言说那或许不是阵法，或许这位秦王真的是神仙……” 啪！ 首领一巴掌抽过去，“住口，说话不带脑子吗？如果对方真的是神仙，我们还敢盘算他吗？早点收拾一下回国好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进不去，外面又有几十护卫，要不我们等到他们育种成功，转移分发的时候再伺机行动？” 啪！又是一巴掌。 首领咬牙道：“大对卢给我们的命令是一个月，现在还有五天，怕是我们等不到机会，就先一步被大对卢灭门了。既然正面没办法，那就只好豁出去了，我决定，趁着乱绑了那个整天在长安招摇过市的小公主，她不是秦王的宝贝女儿吗？绑了她，不怕良种不到手。” “这，首领高明，听闻大唐皇帝也十分宠爱这个小女孩，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还能让大唐在幽州割块土地给我们呢。” 啪！蠢货，我们是绑匪，大唐的绑匪，只要良种，你要地盘不一下子暴露了身份吗？到时候大唐迁怒，兴兵攻打高句丽，你来抵挡？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兜兜失踪了 民间传言，曾经皇宫四贵妃之一的阴妃，因为一时意气而对秦王父女怀恨在心，派出阴家私兵报复，想要灭门秦王一家，未果！连皇帝派人都查不到根源，可惜却被感恩秦王的百姓发现举报，导致连同阴妃在内的所有阴家党羽全灭。 因此，这一次，埋伏在长安城的高句丽暗桩全都十分谨慎，店面用的也是自己人，埋伏在中原十几年的老铺子，如果他自己不招认，没人知道他们的根底。 西市酒馆里面，因为眼看过年了，所以李元英贴出告示酒馆暂停营业，年后过完元宵节再开业。 前厅桌椅被撤下大半，空出一大块来，被李元英改造成了一个大炭火炉取暖，篝火燃起满屋温暖，一家人没事就坐在前厅烤火看书或者聊天，小兜兜当然是被迫埋头写字学习。 老李渊被接回了皇宫，因为快过年了，他这个太上皇是得回皇宫的，毕竟皇室那么多人，过年不少人回来要给他拜寿什么的，老爷子不能总住小儿子这里，二儿子也得关照一下，要不然外人该说皇帝闲话了。 房遗爱也放假回家跟家人过年了，孙神医也一样，外出行医多年，一年难得回家一趟，基本都是年节回家陪家人过年。 宇文成都也被叔父宇文士及接走，连酒馆门外的五十护卫都被李元英给假回去过年了。 所以现在酒馆就剩下李元英一家三口了，而这天小兜兜不在，篝火旁就只有李元英夫妇二人，崔氏欲言又止的盯着丈夫。 李元英宠溺的敲了一下夫人的头，“有什么事直接说，看把你为难的？是不是娘家遇到难题想让我出手？” 崔氏害羞的说道：“夫君你怎么像对兜兜一样，也敲妾身的头呢？把妾身当女儿了吗？虽然能得夫君宠爱是妾身心中欢喜，但这样于礼不合，再不敢了。” “什么于礼不合？谁说的？” “书上说的，先圣孔子编修礼记，教导后人夫妻之间该当相敬如宾……” 崔氏没说完就被李元英打断道：“我没念过书，所以可不是孔圣人门徒，他的礼法怎么约束没念过书之人呢？宠妻子不是丈夫应该做的吗？你在我眼里，可不就是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嘛……” 说着李元英又上手想要去拨弄崔明月的头发，被后者闪身避开，红着脸啐道：“大白天的，不害臊。” “哟，大白天的我干什么了？我还……” 说到这里，李元英停住了，整个人怔怔的盯着崔明月。 崔明月奇怪道：“夫君，你、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李元英回过神来小声说道：“夫人，灯火下映照出你俏丽的容颜，格外迷人呢……” “什么？？？你……这怎么可以？白日宣淫，夫君你太坏了……” …… 废了半天劲，李元英终归是没得手，因为崔氏可不是后世来的那么思想开放，这般大家闺秀对于礼法的敬畏，那是刻到骨子里的。 二人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回到了篝火前，崔氏如实说道：“夫君，父亲想让我这个年节回娘家过年，我、我知道于礼不合，我已经是外嫁之人了，该当在夫家孝顺公婆尽孝的。 可……” “不用解释了，可以理解，你我虽然成婚多年，但毕竟是特殊情况私定终身，突如其来的结果，我那岳父老两口多半舍不得，那就再让你回去陪他们过个年吧。怎么样？哪天走，我派人送你？” 崔氏感动的直接抱住了丈夫，“夫君，你对妾身真好，就好像一切都是在做梦一样……” 李元英嘿嘿一笑道：“是吗？这次可是你主动投怀送抱哟，看你还怎么跑……” “哎呀，我错了，错了……等下孩子回来看到！”崔氏祭出大招，李元英这才放手。 “我想，征得了夫君同意的话，我们明天带着孩子进宫一趟，妾身给太上皇告罪一下，后天出发，不用护送，我跟二叔他们一块走。” 李元英点了点头，“好，过了年看看没事的话，我带孩子去接你，顺便去清河看看，都说五姓七望诗书传家了不起，跟我岳父说，我想见识一下崔氏的藏书秘府。” “啊？这、这，夫君，你该不会……” “怎么？你以为我要抢你家的图书馆一样，我就是好奇参观一下而已，没有别的事，单纯带孩子长长见识。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或者让老头儿把崔家秘闻什么的收拾好……” 崔明月白了李元英一眼说道：“你如果是个平民百姓，是崔家的女婿可以随便让你看书学习，但你现在是秦王，别说看书了，踏入清河地界，都能牵动无数人的目光。 那我回去跟父亲回复一下，我想，家族没理由不让你参观，崔氏传承虽然靠这些书册典籍，但立身还是学了典籍的一代代能人，倒不怕你学了什么回去，你如果真的从崔氏书库学有所得，那就好啦，堂堂秦王殿下算是我崔家门生，咱俩还是同窗呢……” 噗……李元英直接笑喷，听前面分析的井井有条，好一副智慧女军师的气场，下一秒，同窗什么鬼？画风突变的，还说你不是小女孩？ “不好啦，秦王、秦王殿下……快，快救命，小公主，小公主出事了……”巷子口杂货店老胡慌慌张张冲到了酒馆门口大喊道。 李元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兜兜怎么了？” 胡掌柜指着外面结结巴巴的说道：“刚才我回老家、路过……” “别废话，兜兜人呢？” “在西市小吃巷！” “小黑，快点出来跟我走！”李元英曲指放到嘴里吹了一声嘹亮的哨子，对着后院大喊道。小黑是小兜兜相中那匹乌云踏雪的名字。 “不是呀，小公主被人绑走了！我亲眼看到一群黑衣蒙面人动手，在巷子偏僻处使毒烟放倒了狻猊，用一个黑色袋子套走了兜兜，我冲过去想要解救，可对方都会飞檐走壁，等我跑到近前已经人没影了，就剩下躺地上的狻猊。” 什么？？？崔明月直接昏死过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长安愤怒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关键时刻孩子还得去救呢，你怎么能晕倒？快点醒醒！李元英取出银针，叫醒了夫人，“等会儿再昏睡不迟，救孩子要紧，我骑马去现场，你入宫去求援，老胡，帮个忙，去长安县报案。” “我这就去……”胡掌柜飞奔着冲了出去。 崔氏抱住丈夫哭诉道：“夫君，一定找回孩子，不能让她出事……” “我知道，没时间耽误了，我们分头行动。”李元英翻身上马，撇下了崔氏，纵马朝着西市的小吃巷方向冲去。 崔氏擦了擦眼泪，随即眼神坚定的朝外走去，心里一遍遍默念，兜兜别怕，娘亲一定把你找回来。 李元英骑着小黑一路上冲撞了无数小吃摊，所有人都很意外，这好像是秦王殿下吧？当街纵马？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是没过多久，巷子深处就传来了骚乱，小公主被人劫走的消息传扬开来，没人在计较秦王纵马了，反而几乎是西市所有人都无比愤慨，喧哗和骚乱，甚至比崔明月的报信更早抵达皇宫太极殿。 李二刚要命人去查看，守门将军亲自飞奔禀报，秦王妃来求救。 小吃巷里，李元英看着倒地昏睡的狮子，附近仍旧弥漫着淡淡的迷烟气味，通晓药理的李元英很快判断出，这是大剂量迷烟，不仅有毒，还能用于迷惑阻挡视线。 “快起来，别睡了，关键时刻掉链子……”李元英勘察完现场，走到狮子旁边踢了两脚。 周围百姓都以为秦王被吓傻了呢，明显中毒怎么能起来呢？李元英却清楚，这迷烟对于猛兽效果不会太长，只是昏睡而已，能够叫醒。 果然，很快地上的狮子就渐渐睁开了眼睛，看到人的第一反应就想嘶吼抓挠，奈何药劲还在，一头猛兽愣是成了软脚虾，李元英又是一脚上前，看清楚了吗，是我。 “能起来吗？能起来就带我去找兜兜，她被坏人劫走了，我们得去救她！” 狮子努力站起来，转头却朝着外面走去，根本不给李元英打招呼，也不见听话。 李元英那个气啊，“真是头蠢狮子，这时候怎么听不懂我说话了呢？” 此时此刻，李元英有点后悔，要是那个百兽之王的天赋是自己的该多好，就能够号令天下大小动物为我所用，找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是人群外面传来一声大喝：“找到兜兜，给你两大坛烈酒！” 众人散开，赫然一名金盔金甲的猛将，手持一柄霸气凤翅镏金镋大步走来，不是宇文成都又是谁？ 宇文成都那个气啊，指着李元英语气不满道：“我仅仅离开一天而已，你就是这么保护女儿的？” 好家伙，敢跟秦王殿下这么说话？无数人表示怀疑，你俩不正常…… 李元英惭愧道：“大意了，兜兜说要出去买糖葫芦，我想她天天在长安跑，能有什么事？哎，先别说了，想想办法寻人吧，你武艺好，上房看看敌人有没有留下踪迹，据目击者说，是飞檐走壁抓人的。” 宇文成都寻了一圈，摇了摇头，“敌人很专业，看来是布局已久，你不如想想自己得罪过什么人更直接点。” “本来狮子有靠气味寻人功能，但是现在好像是被迷烟整傻了，不听话自己走了。” “不用担心，我跟它熟络，两坛酒就能……狮子呢？特娘的，这个没义气的家伙，胃口这么大吗？两坛烈酒都收买不了了？”宇文成都抬头一看，哪还有狮子的踪迹，人家鸟都没鸟他。 这时四周热心的百姓开口劝解道：“殿下不必担心，我们都会帮忙寻找小公主的，一定能把小公主找回来。” 一呼百应，不管是围着李元英二人的百姓，还是外面挤不进来的，都跟着附和，最后只汇聚成了一句话不停地齐声高呼着，救公主，救公主！喊声响彻长安，连一众正在带人转移的劫匪都听到了，这么大声势，听着真让人心颤。 李元英朝着四周百姓躬身行礼感谢，“老铁，你我这就进宫，让皇兄封了长安四门，敌人走不出城，他们就跑不了。” 报信过后的崔明月并没有回到家中等消息，而是回到了娘家，找二叔崔君肃求援，清河崔氏可是五姓七望首屈一指的大势力，正要动用起来，不一定就比朝廷弱，崔君肃也没让人失望，紧急发动一切关系找人，甚至放出话去，一旦查出是谁动了小公主，那他就是清河崔氏一族人的死敌。 这么多人关注出力，想把长安城挖地三尺也不是难事，那小兜兜到底在哪里呢？ 别说长安城了，就是西市都没逃出去，因为胡掌柜的关系，长安封锁的很及时，把这帮歹徒又堵了回来，无奈只好顺着地道逃回了西市老巢。 “首领，我们是不是捅了马蜂窝了？怎么一瞬间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寻找我们一样，这一个小女孩这么大本事吗？”一名劫匪有些颤抖道。 首领瞪了手下一眼，“怎么，怕了？现在你们明白，大唐秦王是一种什么样存在了吧？而这个小女孩越是重要越好，那就不愁秦王不乖乖就范，到时候我们想要什么，他就得给什么，不给就撕票！我们活不了，他得一辈子难心安。” 众人沉默不言，可麻袋里却传来一阵童音，“外面的大叔，什么是撕票呀？你们带我来到我家后门干嘛呀？快点放我出去，在里面不透气闷死了。” 什么？？？ 众人赶忙解开麻袋，首领喝问道：“魂淡，你们怎么做事的？她怎么没有中毒？” “你是说迷烟吗？我闻到了迷烟的味道，就没有呼吸呀，怎么会中毒呢？我可是跟孙爷爷学过医术的哟……”小兜兜萌萌道。 ……真的假的？你才几岁呀，就算是神医孙思邈想要传你医术，也没有这么小的传人吧？ 劫匪首领轻咳道：“我们，我们是跟你做游戏呢，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你家后门呢？” 小兜兜咯咯笑道，“因为我记得路呀，你们带我左兜右转的，好像都快走到西门口又折回来了。”，说到这里，小家伙又转头看了下四周的环境，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不是跟我做游戏呢，你们是劫匪对不对？想拿我跟我爹爹换钱花，嘿嘿，别想骗我啦，我刚才都听到了。” 额……你，你都听到啥了？众劫匪集体懵逼。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话痨的小女孩 “告诉你们秘密，其实我爹爹才没钱呢，他挣多少花多少，我家最有钱的人呢，你们不妨猜猜是谁？猜对了有奖励哟……”小兜兜一副小机灵鬼姿态炫耀着，只差宣布答案是自己了。 偏偏劫匪里面有个蠢贼，脱口而出道：“谁呀？” “当然是我啦，你们太笨了，这都猜不到。本来是我皇爷爷最有钱的，但他的钱都放在大明宫里，前不久我跟他一起进宫，他就给了我一大箱珠宝，还说剩下的九大箱等我长大了也是我的，所以现在就是我咯，对了，以后还是我。” 面对一个小女孩的无情嘲笑，众劫匪全都回头看向了那个插嘴多话的，首领一巴掌抽过去骂道：“魂淡，谁要你多嘴的，显得我们没见过世面一样。” 转过头来，首领恶狠狠的朝着小兜兜说道：“小家伙，我们不跟你爹要钱，我们虽然没你有钱，但却不需要钱……” “不对不对，爹爹说过，天下没人不需要钱！” “我们真的不要钱，咳咳，别打断我，刚才我说到哪了？”首领似乎有点健忘，手下提醒了一句才想起来接着道：“至于我们……”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我家很穷的，除了钱好像也只有酒菜了，难道你们想吃我家的酒菜？那直接去花钱吃就行啦，我们对外卖的，哦哦，对了，这就要花钱了，你们毕竟不像我一样有钱……” 小兜兜这么自说自话起来，可丝毫不在乎对方的威胁，最后仿佛灵光一闪兴奋道：“我知道了，你们是想抓了我，让我爹爹给你们免费做饭对不对？” 噗……劫匪首领都快吐血了，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呢？再说了，我们就这么点档次？被你鄙视穷也就罢了，还得为了酒菜去绑票一国公主？太没出息了吧？我们不是吃货！ “够了！再打断我说话，我们就把你撕票了！撕票懂不懂？就是一刀咔嚓了，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爹娘那种。听着，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记住了吗？”首领愤怒吼道。 小兜兜撇了撇嘴，“哼，凶什么凶嘛，聊个天都不会，还想让我回答问题，不答，来撕票吧，我才不怕你们，大嗓门我又不是没见过，大胡子伯伯，黑脸伯伯都比你长得好看……” 我、我……你们别拉我…… “首领，我们没拉你呀!” “……我是说我要撕票了，你们别拉我！特娘的，这臭丫头到底是什么怪胎，这么难缠？”劫匪首领看着这群智商不在线的手下，也是深感无力，还是自己给自己个台阶下吧。 “小丫头，我告诉你，现在你被我们绑了，什么都要听我们的，要不然我们真的会撕票的，在你爹爹给我们送来高产良种之前，你最好乖乖听话，要不然我们可是会打人的，很多小孩子都被我们打得哭爹喊娘……” “哦……原来你们是冲着土豆来的呀？那玩意我家后院土里埋的全都是，根本不值钱，你们要它干什么呀？还不如要钱有出息呢！”小兜兜一脸的鄙视。 所有人呆立当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同时欢呼起来，“找到了，果然在这里！” 小兜兜看着这群奇怪的人，一会儿发火一会欢呼的，不会是有病的乞丐吧？好可怜呀！ “喂，要土豆的话，你们听话去给我买两串糖葫芦，我回家刨两颗土豆给你，不用这么麻烦还威胁我爹爹。”小兜兜倒是好心。 可惜对面这帮人谁信呢？ 首领咯咯笑道：“小家伙，若不是你贪嘴，怎么会落到我们的手上呢？土豆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还是跟你爹要的放心，让你回家去帮忙，你不回来了怎么办？还是乖乖留在这里给我们安心当个肉票，心情好了叔叔我可以给你松一松绳……” “你是说这个吗？”小兜兜站起来举着一把断绳子问道。 嘎！ 所有劫匪同时懵了，这，这什么情况？ 劫匪老大回头咣当一脚，把一个手下踹倒，“蠢货，让你捆个小姑娘都办不好，幸亏这小家伙有点呆，要不然让她偷偷跑了怎么办？” “老大，我，我绑好了的……” 咣当，又是一脚！ “别、别打了老大，我重新绑！” “不用了，站一边去看着，老子亲自来！” 小兜兜咯咯笑的看着这帮人，就像看表演一样，等那个老大重新绑好，小兜兜嘿嘿笑道：“喂，这位大叔，你家的绳子好像不太结实哟……” 啥？怎么，怎么又断了呢？ 劫匪首领接过断绳子，用力扯了扯，没问题呀，怎么会？ 有人小声猜测道：“老、老大，听这里的人说，大唐秦王是神仙下凡，该不会，该不会这小女孩有神仙护佑吧……” 不会、不会吧…… 所有人都感觉有点凉，劫匪老大这次没有反驳了，沉默了一下，自己给自己壮胆道：“怕什么？做都做下了，说什么都晚了。既然绳子不管用，那就把她关到地牢里去，总之一定不能让人发现她。” 小兜兜好奇的问道：“不能让人发现我？我们是要玩捉迷藏吗？” “额……”众劫匪本想反驳，可看着这个迷不晕，捆不住的怪胎小女孩，劫匪老大心思一转，点了点头，“对，就是捉迷藏，听说你家神通广大，我们就试试，把你藏起来，你爹爹能不能找到。” 小兜兜笑脸一冷，傲娇道：“别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刚刚你还说要撕票。” 我们…… “哎呀，不过没关系啦，我喜欢玩捉迷藏，走吧走吧，地牢在哪里？又长安的天牢结实吗？” ……听听，这都什么话？就好像你进过天牢一样？ 好说歹说把人哄到了地牢，众劫匪可算送了口气，本以为这就结束了，终于摆脱了这个话痨小女孩，但他们却不知道，这紧紧是噩梦的开始罢了。 一个时辰过后，外面的搜索无果，朝廷下令，昼夜不停，连夜搜遍挨家挨户，不少将军自发的带着亲卫加入了寻人的队伍，整座长安城，失眠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到底是谁绑了谁？ “嘘！小声点，这位小祖宗终于被哄睡了，咱们悄悄逃吧……”劫匪首领在地牢中小声示意手下。 众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的，齐齐点头，可算有机会逃脱魔爪了。 对，你没看错，就是地牢，劫匪自己的地牢，里面关着的也是劫匪自己，小兜兜在外面门口。 可是不对呀，明明最开始是这帮人先把小兜兜哄骗进地牢，关起来玩捉迷藏的呀。 呵呵，一开始的确是这样，时间要回放到两个时辰以前，那时天刚黑，小孩子嘛，能有多大耐心，再说了，折腾老半天还没吃饭呢，于是兜兜就饿了，吵着要吃饭，吃完饭再玩。 看门的劫匪得意的戏耍道：“嘿，小丫头，你不是很难缠嘛，现在老实了吧，关在里面出不来，饿了吧，快点求我，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弄点吃的，要不然呀，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等着饿肚子吧。” “饿肚子？喂，你们怎么能这样？我们在一起玩捉迷藏呢，我饿了不给我吃饭还怎么玩？真是一群大坏蛋！”小兜兜气得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对方喊道。 看门的几人哈哈大笑起来，“捉迷藏？哈哈哈，小丫头，谁有工夫跟你玩捉迷藏？就算玩，也是我们跟你爹玩捉迷藏，我们已经派人送信了，只要你爹爹足够快的送土豆来，我们就可以考虑放你出来，现在嘛，就老实给我呆着吧你，惹怒了我，就进去好好收拾你！” “坏蛋！坏蛋！都是大坏蛋！我不跟你们玩啦，等我出去的，一定好好揍你一顿……” “出去？哈哈哈，就凭你？你怎么出来？出来呀，出……你、你，不可能……你是人是鬼？”门口的劫匪全都慌了。 为什么呢？ 因为小兜兜在放狠话的同时，已经走到了牢门旁边，用小脚丫子轻飘飘的， 啪啪，两脚下去，两根牢门木柱就被踢断，随后轻轻一跨，人已经在外面，站在了那猖狂劫匪面前。 伸出小手，抓住对方的小腿轻轻一拽一推，对方已经被放倒，小兜兜紧接着一脚踩在对方的胸口，俯下身子奶凶奶凶的问道：“刚才是你说的，要好好收拾我吗？再说一遍呀……” 你、你、我……嗝！对方话没说完，直接脑袋一歪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被吓晕了，还是被小兜兜踩到胸口闷的。 周围的吓傻的劫匪终于回过神来，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快，擒下她！” 于是一伙四五个人一拥而上，朝着小兜兜扑了上去。 砰砰砰……几声拳脚声传来，几个劫匪扑上去有多快，倒飞的就有多快，全都被打飞四散开来。 小兜兜拍了拍手嫌弃道：“哼，一群坏蛋，找打！” 说完看了眼四周，顺着楼梯走出地牢，刚走到院子里，就遇上了送信回来的一帮人，劫匪老大惊呼道，怎么？家被偷了？他们两个小女孩都看不住？准备战斗，去个人先把小女孩抓…… 嗖！老大话都没说完，整个人已经朝着地牢门口飞了出去，一阵滚落楼梯的声响传来，接着似乎有人哼唧两声，再没动静了。 小兜兜拍了拍手，眼神不善的扫过众人，用那萌萌的童音问道：“下一个，是谁来？” 劫匪们不由得齐齐咽了口唾沫，全都心里打鼓，这，这是人是鬼？可是眼见不能善了，几人对视一眼，一起上！得接连不断的滚楼梯声音，片刻之后，团灭！ 小兜兜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家门口方向，思考了一下，竟然又转头走回了地牢，一个个将劫匪扔麻袋一样，扔进地牢中，随后搬了把胡凳在门口靠墙坐了下来。 良久之后，最先昏迷的人醒来，看到小兜兜的第一眼，差点又昏死过去，却被小兜兜抓了个正着，伸手一指命令道：“你，醒来就赶紧起来别装死，要不然还揍你！” “咳咳，小、小公主殿下，不敢不敢……” “我饿了，去给我买点吃的回来。” “啊？” “啊什么啊？没听懂吗？我要吃好吃的，去对面给我爹爹说，来一份彩虹炒饭，再来个鸡蛋汤，外加一份牛奶，等我吃饱了，再重新开始游戏，先暂停一下，爹爹太笨了，这都天黑了，还没找到我。”小兜兜自言自语道。 啥？去对面？跟你爹爹要吃的？那不就是秦王？嗝……这人再次吓死过去。 小兜兜那个气啊，走过去砰砰踢了两脚，嫌弃道：真是没用！ 片刻之后，渐渐醒来的人多了，连劫匪老大都醒了，小兜兜将要求再提一遍，同时加了一句，谁要是装死不肯去，再打一顿！ 劫匪首领哭丧着脸问道：“敢问，小公主殿下，您，您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兜兜一脸的嫌弃，“笨成这样还出来当坏人吗？我就是全长安、不，全大唐最最可爱美丽的平安小公主呀！你们不是说要抓我跟我爹玩捉迷藏吗？不对，是跟我爹要土豆吗？” “不不不，您误会了……” “怎么？你们敢反悔？不成！说好了玩游戏的，还没结束，必须接着玩下去！谁敢偷懒，哼哼……”小家伙奶凶奶凶的亮了亮小拳头。 我们……众劫匪快哭了，我们是劫匪好不好，没有这样被人逼着干活的。 “天色已晚，不如您先回去，我们明日再陪可爱的小公主殿下玩游戏怎么样？” “对对，我们认输了……” ……不说还好，这以后一句可不对，小兜兜立时不满，再次将说话之人打晕，其余人大气不敢出一句，真的是杀一儆百了。 “行行行，小公主殿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全听您的命令！” “照我说的，先吃饭……你们是坏人，应该有钱吧？” “有有有……”众人抢着说有钱。 “这么有钱吗？那好，都把钱交出来，先全部存我这里，我帮你们保管着，安全！” 啥？ 众劫匪懵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到底是谁绑了谁？真的是欲哭无泪，请尊重下我们的职业行不行？第一次做劫匪，入行不容易，失败了不说，怎么还被打劫了呢？ 毫无意外，在唯命是从之前，这帮人先被小兜兜搜刮了一波存款。 丢出五两银子，吩咐劫匪老大去买饭。 劫匪老大哭了，我们不敢呀……那不是送死吗？ 可他还不敢这么说，只能委婉说道：“我们都是坏人，没有拖家带口，进不去的，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吃点外面的，或者自己做饭试试？” 想了一下，小兜兜也是饿坏了，摆了摆手说道：“行行行，快去，去两个人做饭，你过来给我梳头，你给我打扇子，还有你……” 知道对方是孙神医弟子，懂得药理，所以做饭的人倒是也没有做什么手脚，他们甚至在内心都在怀疑，这位小公主怕也不是凡人，肯定是天神下凡呢，我们怎么敢惹？ 半个时辰之后，饥不择食的小兜兜虽然吐槽对方做的饭难吃，但好歹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孩子，终究是勉强吃完果腹，没过多久就在众人殷勤服侍下睡着了。 于是就有了开头劫匪集体趁夜出逃那一幕，只是，能够如此简单顺利吗？没那么容易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猜不到的救星 秦王府内，灯火通明，所有秦王下属官员全都到场，沉寂了快一年之久的秦王府，在新任秦王手中，第一次全力运转了起来。 秦王府下属长史一名协助秦王统筹一切，许敬宗担任，大将军一名，宇文成都，护卫将军一名，李君羡，王府直属亲兵五千，日常在城外秦王属地庄园屯田训练，每月五百人轮换驻守王府。 今夜不光李元英在，老李渊，皇帝李二，大唐金字塔顶尖的三人全都守在王府等消息，王府内外不断有人小跑进出汇报，同时守在王府议事厅的，还有不下十名李二的心腹谋臣，全都在不停通过汇报消息分析对手。 终于，在一刻钟前，一封情报送到了李元英面前，准确来说，是一封勒索信。 李二看完起身怒喝道：“贼人好胆，绑了我大唐公主来勒索皇家，这是丝毫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既然他们是入夜送信过来，证明无法出城，来人，传令下去，加大兵力挨家挨户的搜……” “慢着！”李元英叫住了李二。 老李渊眼皮微垂，沉声道：“二郎，已经在全城搜索了，既然贼人还敢送信过来，那就是有恃无恐，不可再刺激他们，万一狗急跳墙伤了兜兜性命……” 李二恨恨的用拳头锤在身边柱子上，随后看向了五弟李元英。 李元英沉思片刻，喃喃自语道：“对方绑架了小兜兜，目的不是刺杀，而是勒索财物，不要钱财反而要土豆，那这帮人的身份就差不多明了，土豆归大唐所有，大唐百姓将来人人都可种植，没必要这么着急来抢。” “五弟，你是说，劫走兜兜的，是他国异族？”李二惊呼道，旁边众谋臣也点头附和，该是如此。 老李渊抚掌赞道：“对呀，只有别国听说了大唐高产良种，才会迫不及待来抢！” 李二再次朝外面大喊道：“传朕命令，彻查在长安所有外邦之人。” “等等！”李元英再次叫住了二哥，“目标锁定在所有外邦之人，依旧是海里捞针。大唐四周群狼环伺，最有可能的是谁？” 李渊的心腹老臣裴寂站出来朗声道：“前不久北面突厥颉利吃了大亏，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他最仇恨大唐，该是借此机会复仇。” 此言一出，附和之人却了了，显然大家不太赞同，只有两个人点头附议，其他人如房玄龄等都在皱眉沉思，总觉得哪里不对，颉利复仇不会只对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姑娘动手吧？颉利是干大事的人，动个小公主，连出口气都不算，还得招来大唐的报复，不值得！就算要报仇，最起码也得是太子或者秦王这个层面才够。 李元英呵呵笑道：“我知道是谁了！” 众人全都安静下来看向了秦王，李元英朝着东北一指，“就是他高句丽！” “高句丽？”李二不解，“五弟，你如何知道是东北的高句丽？可不能胡猜。” “二哥你记不记得，前几天长安县审案，遇到那个盗贼，他说外邦盯上了大唐良种，要在大唐找盗贼合作盗窃，却遭到了大唐盗贼界的一致抵制？” 李二大喜挥拳道：“对呀，朕怎么忘了他呢？找到此人一问便知是哪国了。” 正要派人去大牢提人，李元英拦住道：“那人不入流，未必知晓。其实不难猜，我大唐坐拥四海幅员辽阔，有了良种一旦推广开来，天下再无饿死之民。纵观四周，东夷南蛮西戎北狄，无不是穷山恶水环境恶劣资源稀缺，那么这些边陲小国里面，靠耕种为生，又能种植我大唐物产种子的国家，有哪些呢？” 房玄龄忍不住击掌大笑起来：“妙哉！妙哉！竟然凭借一个简单的消息，就能分析出对手所在，殿下智慧在下佩服。纵观大唐四周，适合耕种的国家本来就少，敢捋我大唐虎须的就更少了，唯有西北的高昌，东北的高句丽两国而已。 但是高昌处在丝绸之路上，一向以吃贸易线为主要收入来源，所以可能性没有高句丽大，高句丽嫌疑最重！” 经过这位宰相的剖析，在场所有人无不卑服，简直是精彩，秦王殿下不显山不露水，竟然还擅长断案推理。 李二谨慎问道：“五弟，现在我可以下令了吧？外邦之人居住长安就那么几个坊市多些。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或者更详细锁定对手的策略？” 李元英尴尬的挠了挠头，“二哥，我又不是福尔摩斯和神探狄仁杰，能猜个大概就不错了，不过想要定位他们的话……” 说到这里，李元英突然一个人走了到了院子里，并且无故倚靠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身上，灯火昏暗的，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福尔摩斯？神探狄仁杰？没听过呀，什么意思？秦王殿下说的莫非是天上的断案高手？众人一头雾水。 片刻之后李元英返回，朗声赞道：“这帮人果真高明，他们藏在西市。” 什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起来，这、这怎么就知道了对方藏身之处？刚才不还在推断的吗？片刻之后，见秦王没反应，又都看向了房玄龄。 老房也一头雾水，“你们都看着我作甚？” “房相，您再给大家剖析一下，刚才您剖析殿下的推理过程就很精辟，我们实在想不透，请房相指点！” 我……我也不懂呀，房玄龄双手一摊表示无力。 李元英真是醉了，这边忙着大事呢，你们是来看电影的吗？怎么关心起推演手法了？我总不能告诉你们说，我是草木之主，能够跟草木沟通，刚才那帮人偷偷送信的时候，已经被周边草木关注到，虽然瞒过了朝廷的护卫和捕快，但瞒不过花草树木吧，可惜进了西市之后花草树木稀少，消息渐渐断了。 “咳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住在西市，他们最大可能就是在西市，且距离酒馆不远……”后半句是李元英懵的，他也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猜到了真相。 再次收获一波崇拜的目光，李元英催促着李二赶紧下令吧，我已经尽全力了。 可惜今晚注定李二下令不会顺利一样，这句话刚到嘴边，又被外面的传令兵冲进来打断，李二都快压不住火气了。 “报，不好了，百兽园来报，园中百兽不知为何发生震动，群兽集体冲开园子看守，跑到了大街上，看路线是直奔西市而去。” 什么？？？怎么会这样？所有人都在疑惑不解，唯有李元英嘴角弯起，基本上猜到了，应该是小兜兜百兽之主天赋，坐骑狮子回去召集的人马过来营救，妥了，这下可以放心了，这玩意可比人来的精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怪你们太笨咯 “你们、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动静？” “感觉到了，老大，是不是、是不是地震了？” 众劫匪面面相觑，脸上纷纷露出惊骇的表情，怎么这么倒霉？偏偏这时候发生了地震？ 大家不约而同的朝身后绕过去的小女孩看去，还好还好，这位魔王睡得很香甜，可千万不要醒啊…… 砰！砰！…… 接连几声门板爆裂木屑纷纷声传来，紧接着一声含怒兽吼，刚走到院子里的众人抬头一看，全都被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了。 那是…… 百兽奔腾？全都冲到了我们这小小的院子？看它们全都双眼放光的架势，很显然不是来闲逛的，怎么会这样？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劫匪们不约而同的全都看向了身后地牢方向，该不会是……全是这个孩子弄来的？ 为首的狮子首领低吼一声，双目盯着眼前地上的众人，就好像在对身后的群兽说，就是他们！下一秒，血肉纷飞的场面，实在太过惨烈，众劫匪连挣扎嘶喊惨叫都没来得及，全都领了盒饭。 这群暴怒的百兽不光动作利落，而且行动有序，片刻过后，地上光堂堂的，不光尸骨无存，甚至连血迹都被鬣狗们舔舐得一干二净。 外面这么大动静，地牢门口熟睡的小兜兜自然被惊醒，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喊道：“吵什么吵？谁再打呼噜就把他丢出去……” 睁眼一看，嗯？人呢？这帮坏蛋，竟然趁我睡着偷偷溜走？哼，等我抓回来要你们好看！ ……真是心大呀，要不是这群绑匪误以为你是仙女下凡，不敢动你，人家趁你睡着把你埋了你都不知道吧，还有心思想着抓人呢。 “咦？小狮子你来啦？是来接我的吗？来的正好，快点跟我一起，咱们去抓坏人！”地牢门口，狮子正巧撞上了出门的小兜兜。 “你说什么？坏人已经被你全收拾了？在哪里？”听到狮子的解释，小兜兜满脸的遗憾，我捉迷藏还没结束呢，笨蛋狮子，以后不许吃人，还有你们，谁都不许吃人，听见了吗？ 小丫头伸出手指朝着院子中跪地膜拜的百兽下令道，群兽无不俯首，大气不敢出一声。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兜兜骑上狮子，困顿的说：“都各自回去，小狮子我们回家，太困了，我要在我的床上美美睡一觉，下次再好好玩。” ……还有下次？如果让李元英听到，估计会直接揍一顿，全长安城的人都为你担惊受怕，你倒好，当游戏玩呢？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秦王府内，传令兵急报：“报，小公主已经成功被救出，有军士看到公主已经由神兽狻猊护卫着回了酒馆，兽群也已经出西市朝着百兽园方向回转。” 李二哈哈大笑道：“好！我大唐公主有天神护佑，群兽随护，何惧周边宵小？传令下去，今夜百姓不许出门，各部兵马不准伤害百兽，护送它们回巢，莫让群兽伤人即可。” 说完转头对着李元英说道：“五弟，这下可以安心了吧？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孩子，另外，探得敌人居所，让刑部、大理寺同时派人勘查现场，朕要证据！看看到底是谁敢如此欺我大唐。” 老李渊早就迫不及待了，当先大步往外走，李二李元英赶忙跟上，不成想身后众谋臣也都跟了上来，李元英拱手道谢想劝众人回去休息，可这帮人哪里肯？纷纷出言关心，坚持要跟着，这哪里是看孩子有事没事，显然是好奇兜兜怎么得救的，想跟去看热闹吧。 李元英也不见怪，随便招呼了一人去给清河崔氏送信，得通知兜兜她娘回家了。 当一帮人蜂拥来到酒馆的时候，尴尬了，李渊父子三人倒是毫无阻碍的开门跑了进去，可这帮谋臣却被挡住，唯有房玄龄在房遗爱的陪伴下进去了，其他人都尴尬的站在门口，大呼忘了忘了，遗憾…… 众人跑进后院打开卧室门一看，好家伙，小兜兜呼呼睡的正香呢。 李元英压低了脚步声，慢慢走到了床边坐下，借着月色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女儿，伸出手来温柔的抚摸着女儿的额头，之前女儿被劫走时有多紧张，这个时候就有多温柔和疼惜。 李渊李二等人全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样子是没事，把大家吓够呛，幸好这孩子吉人天相。 可没过多久，被马车送回的崔氏急匆匆喊着冲进后院卧室，直接吵醒了孩子，小兜兜迷迷糊糊还没睁开眼呢，就被娘亲一把搂在了怀里。 “兜兜，吓死娘了，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事？受伤没有？饿不饿？娘给你做饭吃……”崔氏有点语无伦次，李元英虽然知道妻子这是关心则乱，但看到女儿的表情，又差点笑出声来。 “娘亲，你快点放开我，我好好的没事呀！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出去吃好吃的了？我刚才回来都没见到人……” ……众人哈哈大笑，崔氏嗔怪道：“傻丫头，你被歹人劫走了，娘亲和爹爹一直在努力寻你呢。” 没想到听到这话，小兜兜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娘亲和爹爹你们真笨，捉迷藏都不会玩，我等了你们好久你们也找不见！” 啥？啥捉迷藏？李元英正想捂住眼睛，心真大呀，这是绑票好不好，什么捉迷藏？你当好玩呢？ 李渊关切问道：“兜兜，你还记得今天发生了什么吗？对方是什么人？在兽群救出你的时候，坏人怎么样了？” “什么兽群救我？爷爷你是说那群朝我跪拜的小家伙吗？一个个真没用，直接把那群坏蛋吃掉了，啥都没留下，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打服关起来陪我玩游戏的一群坏蛋呀……哎，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坏蛋，得想办法再抓一批。” 噗……房遗爱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被旁边的宇文成都踢了一脚，净出洋相。 “不是呀师叔，我们找了师妹大半天，原来忘了师妹那么厉害，根本不用我们营救，该倒霉的是这帮劫匪呀，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孩子这么厉害。”房遗爱笑着解释道。 这个……众人一听，还真是这回事，不是接触过的人，基本上没人知道小兜兜的底细，那战斗力，绝对恐怖。现在大家明白了，难怪刚才小家伙说是玩捉迷藏呢。 李元英一下被气笑了，训斥道：“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净胡闹，听说你被坏人抓走了，你知道大家多担心吗？全长安的人都在找你，你却只顾着玩捉迷藏，也不知道回来报个平安，你娘亲都被吓晕过去了，以后再不可如此了知道吗？” 小兜兜低下头摆弄着手指小声应道：“知道了爹爹，明明是你们太笨，我就在咱家后面那里，谁知道你连这个都找不到。我闭着眼睛都知道在哪里……” 在哪儿？后门那家？众人齐齐惊呼，这帮魂淡够贼的，果然应了秦王殿下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想到他们胆大如斯？ 李二迈步出门，“朕亲自去现场看看，找到了证据要他高句丽好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 皇室家宴 一天之内，平安公主就被解救出来，官方给出的解释是，朝廷不懈努力在长安百姓的配合下，劫匪宵小无处藏身被悉数擒获。 事件的真相却是百兽园暴动，兽群快人一步救出了公主，但长安城严格执行者宵禁，且当夜整个长安城都在被官兵严密搜查着，大街上除了官兵没有任何百姓活动，所以大多数人是不知道兽潮的，那就只能认可官方解释。 有势力的家族或者地位够的个人，才能了解真相，同时也更加敬畏这位新上位的秦王，包括这位受上天眷顾百兽护卫的平安公主。 至于事件的真实真相，小兜兜一人擒下所有劫匪……额，只有当夜酒馆几个人知晓，万不可能传出去，小兜兜本人也被李元英下了最严封口令，事后还被娘亲关在家里好好教育了两整天才作罢。 可惜的是，兽群干的太干净，导致大理寺和刑部竟然找不到一丝实际证据，证明不了这帮歹人是高句丽的指使。 年节前一天，皇室举行家宴，所有皇室亲属或者相近的家属都可入宫参加。说是家宴，其实就是这帮人常年忙碌在外，趁着年节回长安，大家一起聚一聚。 小兜兜也被李元英拉着手来到皇宫，一身名贵的丝绸礼服，外面配上精致的狐裘披风，再加上那唇红齿白可爱至极的娃娃脸，父女二人一踏入宴会厅，立刻就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五郎，快来快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几位……”李二热情的招呼李元英。 李元英松开女儿兜兜的手，低头笑着叮嘱道：“自己去找熟识的哥哥姐姐玩吧，今晚是家宴，要注意礼仪不可乱跑，记住，千万千万不能跟人打架！” 小兜兜撅着小嘴有些无语道：“知道啦爹爹，跟娘亲一样，就好像人家除了跟人打架什么都不会一样……” 看着孩子乳燕投林般撒欢跑开，李元英无奈摇头，心中只能祈祷女儿快点长大懂事吧，操不完的心。 “五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老叔李神通你是熟悉的，这位族兄李孝恭你也见过，这位你猜猜是谁？”李二热情的拉着弟弟的手挨个介绍。 李元英心中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二哥也不靠谱呀，说好的你给我介绍，前两个我都认识不用介绍的你说那么详细，到了不认识的，你让我猜？我往哪里猜去？ 朝对方打量了一番，看此人一身英武之气，应该是名武将，而寻常武将若是无名之辈，恐怕不会被皇帝看中，又是排在李孝恭身边的，难道是他？ “莫非是现任灵州总管的任城王，道宗堂兄？” 对方哈哈大笑着行礼道：“不错，李道宗见过秦王殿下。” 李元英赶忙伸手拉住，客套说：“堂兄不必多礼，今日是家宴，该愚弟给你见礼的。” 李二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劝道：“都是自家兄弟，你们就不要客套了，难得我们一族兄弟有机会齐聚，今夜可以开怀畅饮一番。五弟，你频频看向孩子那边，莫非是兜兜有什么不适？” “咳咳，没有，我就是怕这孩子胡闹惹事。”李元英尴尬道。 这边李道宗大声道：“都是自家人，能有什么事？愚兄刚从外面回来，也是才听说前几天的事，该死的高句丽，早晚平灭了他要他好看。五郎你放心，来之前我已经交代过犬子景恒，让他见了妹妹好好护着，出不了事。” ……闻言，李元英、李二两兄弟眼神古怪的齐齐看向了李道宗。 “怎么，你们为何如此看我？”李道宗不解。 李元英感激道：“多谢堂兄关照。” “自家兄弟，应该的，在外面都听说了，五郎你发明了高产良种，还献计打退了突厥，一会儿咱们多喝两杯，你可得好好给我讲讲你的传奇故事……” “咳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李元英脸红的看向了二哥。 李二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意思是我都安排好了，承乾负责跟着兜兜，出不了事的。 两边的李神通和李孝恭二人早就默默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暗地里给李道宗竖起大拇指，只道这货太年轻，一直在外面对长安知之甚少，平安小公主可不需要人照顾，听说已经把皇宫里面上上下下打了个遍，有谁敢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果不其然，皇室孩子这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健壮男孩挺身而出，来到了正在跟李承乾他们谈笑的小兜兜面前，拍着胸脯自我介绍道：“是平安堂妹吗？我是你堂兄李景恒，听说前几天你被坏人欺负了，别怕，以后你跟着我，我护着你。” 李承乾一看，赶忙走出来想要打岔，可小兜兜听完却忍不住笑了，打量着眼前这个傻大个，就你吗？你打得过我吗？我护着你还差不多。 “兜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任城王李道宗堂叔家的大儿子李景恒，是咱们的堂兄，人很好，你可别失礼。”李承乾介绍完，又凑到小兜兜耳边小声道，“他是好人，你别欺负他。” 小兜兜眼珠转了转，学着恭敬有礼的样子，同样热情说道：“谢谢景恒堂兄，那以后就你来护着我咯，等你打不过的时候我再上。” 额……什么意思？李景恒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承乾赶忙打岔，这才稀里糊涂的岔开两人，后面跟着李恪、李泰、李丽质几个小家伙，一行人朝着另外一处大殿走去，大唐时期虽然民风比较开放，但像这种场合，依旧是不能男女同席的，长孙皇后带着后宫诸妃，跟各王府的王府在另一处大殿开宴，孩子们也被安置在这边。 刚一进来，小兜兜就被两个年长的女孩一左一右的拉住了，弄得小兜兜摸不着头脑，“襄城姐姐、汝南姐姐，你们拉着我做什么？不是今晚宴会吗？我自己会吃饭的，不用人喂。” 二人当然不会说实话，是母后安排看护好了，千万别在今晚让兜兜跟人打架的，笑着解释道：“来来来，许久不见妹妹，姐姐们很想念，今晚坐姐姐身边，我们一起吃饭。” 不由分说的将人拉走，李承乾挥着手送别道：“妹妹放心跟两个姐姐去吧，今晚一定吃好，等吃完了再一块儿玩。” “不是还有一会儿吗？我刚才好像听到谁说要比试掰手腕的，先参加完……” 话没说完，襄城两人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巴，瞧瞧，成何体统？差点就出事了，快点带走按住了，女孩子家家的，掰什么手腕？ 第一百三十八章 热闹的赌局 “还有没有要下注的了？快点快点，今年的压岁钱能不能翻番就看这一次啦……”一个年级约十四五岁的大孩子大声喊着，手里拿着骰盅哗啦啦的摇晃着，四周围满了满是期待的小朋友，有喊大的，有喊小的，好一副厮杀场面。 这可不是在赌场，而是无人看管，撒欢闹腾起来的皇室小子辈们，相对于喝酒吃肉，难得聚起来这么多自家人，当然是玩游戏的开心，毕竟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也不稀得这顿御宴。 唐人好赌，可不仅仅表现在赌场上，甚至平日里两人因为口角起了争执，四周人说不定都当个乐子凑上来打赌谁赢谁输呢，总之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的盘口。 “大、大、大……听我的买大！”李承乾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满脸着急的小姑娘，跟着一起喊着口号，仔细一看，不是小兜兜又是谁？至于襄城公主、汝南公主？真的能无时无刻盯住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小兜兜吗？ “三个六，豹子，通杀！哈哈哈，承让了各位小侄子。”摇骰子之人哈哈大笑着放下工具，张开怀抱开始搂钱。 四周一片唏嘘失望之声，有那些个桀骜不驯的小家伙，甚至满脸怒气的看着卷钱之人，嘴里嘀嘀咕咕的骂道，哪有这么巧，肯定是出千了，但是看了看对方的体型，再低头看看自己掂量着干不过，只能忍气吞声下来。 “呜呜，我好不容易才攒了三十两的压岁钱……”有胆小的甚至抽泣起来。 李承乾丧气道：“哎，运气真差，竟然全都输光了。” 身后的声音再起，“你看，我都说了让你买大你不听，我都听到了是三个六，最大的……不对呀，怎么全归他了？” 这时小兜兜挺身而出，站出来朝着中间的大个子吼道：“三个六加起来明明就是大嘛，你耍赖怎么是你收钱呢？” ……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气鼓鼓的小姑娘，不认识的都在纳闷，这小妹妹哪里来的？也太呆萌了。 李承乾却惊讶的想，什么情况？兜兜怎么跑过来了？不是由襄城姐姐和汝南姐姐看着吗？ 长乐小公主李丽质好心过去拉下站在桌上的小兜兜，小声提醒道：“兜兜姐，你别喊呀，人家没有耍赖，你是不是不会玩骰子呀？三个点数一模一样就不用分大小了，而是叫豹子，最厉害啦，买大买小都输的。” 啊？原来是这样吗？ 看着小兜兜一脸呆萌的样子，众人哄笑作一团，坐庄的大个子停下卷钱的动作，哈哈笑道：“这位是谁家的小丫头？还没有我们小长乐聪明，连骰子都不会玩吗？” 这可把小兜兜给气得，我是姐姐，怎么就不如长乐妹妹了？于是她指着那人生气道：“你再说一遍？谁不聪明？我只是没玩过骰子罢了，我爹娘不让玩赌博，要不然一定让你输个精光。” “哟……口气好大呀，小丫头，你爹娘谁呀？你这么听话，回家做个乖孩子多好，别出来乱跑了。”这货也不是什么好鸟，连小孩子都欺负。 这时李承乾站了出来，朗声说道：“这是我五皇叔家的堂妹，平安公主小兜兜，奉慈小叔没见过，故而不认得。” 小兜兜轻哼道：“我爹叫李元英，我娘叫崔明月，你爹娘叫什么呀？你赌得这么厉害，在家肯定不是个乖孩子，爹爹说过，小孩子不乖就是坏宝宝，爹娘也不会喜欢的。” 你……李奉慈被呛的不轻，可一听对方就是现任秦王之女，长安无人不知的平安小公主，有狻猊坐骑之人，李奉慈也十分忌惮，气势瞬间就低了下去。 李承乾赶忙劝解道：“兜兜，别乱说，这位是我们的小堂叔李奉慈，他父亲跟我们爷爷是亲兄弟，小叔是我们的长辈，你不可无礼。” 小兜兜却不吃这套，什么长辈晚辈的，都是一家人，让我忍气吞声看他欺负我？再说了，长辈？我又不是没揍过…… 李奉慈的父亲李湛，是李渊的亲二哥，早些年去世，李奉慈年纪小被李渊亲自养大，所以地位有所不同，再加上十四五了还跟这帮孩子混在一起没个正业，俨然一副孩子王模样。 周围人熟识小兜兜的，都在劝解，小兜兜越看越烦，火气上头就把爹娘叮嘱抛脑后了，指着李奉慈喊道：“想要我叫你小叔？哼，得看你的本事。” 转而扫视过众人说道：“你们想不想重新拿回压岁钱？” 嗯？什、什么意思？大家都很茫然。 只有刚才哭鼻子的小家伙举手喊道：“想，把钱给我，我再也不赌了。” ……小兜兜白了对方一眼，你想得美呀，我帮你讨债的吗？输了不认账，要回钱说不赌了？ “如果想拿回压岁钱，那就再跟他赌一场，按照我说的点数去下注，包你们一直赢。”小兜兜自信道。 李奉慈笑了，哈哈大笑嘲讽道：“小丫头，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你凭什么保证呢？” 小兜兜从小荷包里掏出那面金牌说道：“如果输了，输多少全算我的，这面金牌押给你们。” 不少人已经意动了，李承乾眼看玩的大，赶忙拉了一下兜兜劝道：“还是算了吧兜兜，我们都输光没钱了，还是回去喝果酒吃饭吧……” 这时旁边的小长乐弱弱道：“我，我还有十两银子没输！” ……我的天呐，李承乾真想按住这个呆萌的傻妹妹，这不是拱火嘛，都知道你跟兜兜玩得好，就这么支持吗？ 李恪也站出来朗声道：“我有玉佩一枚，价值百金，帮兜兜妹妹作抵押了。” 说完，收回桌上的金牌，帮小兜兜装回了荷包。 李承乾：完了，我是管不了了，你们自求多福吧，但愿今晚不会打起来，要不然就等着挨板子吧。 有了李恪和李丽质的支持，所有人都动心了，参与的越来越多，甚至身上没钱的开口跟李奉慈借钱也要参与，李奉慈来者不拒，九出十三归，不拍你们敢完，就怕你们借的少，上赶着送钱，没理由我不赚。 新一轮赌局重新开始，李奉慈却开口问道：“小家伙，你鼓动大家重新来过，那你自己呢？怎么不见你的钱呢？是不是身上没钱呀，我可以借给你，我真的想看看你怎么赢我。” 小兜兜一脸嫌弃的看着对方答道：“我不赌呀，我都说了，爹娘不让我赌，我可是听话的乖宝宝，跟你可不一样，你会被嫌弃的。” 李奉慈：噗……闹了半天你耍我？ 小兜兜：“我不能赌，我可以帮忙，让他们赢你呀，今天我要让你输光压岁钱。”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言不合就要打架 一刻钟后，李奉慈额头开始冒汗，两刻钟后，桌上钱堆消失不见，所有人都喜色洋溢，唯有持盅人脸色苍白，摇动的越来越慢，到最后都不敢开盅了，因为这么多人参战，都跟着小兜兜买，自己的压岁钱恐怕连一局都不够赔。 “快点开呀，是不是胆小输不起，准备耍赖呢？只许你赢别人，不许别人赢你吗？小伙伴们，以后别和这种没有赌品的人玩了……”小兜兜毫不吝啬嘲讽之言。 李奉慈早就忘了对方的身份，心中充满了怨恨，甚至还带有一丝恐惧，颤抖的指着小兜兜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会妖术，能看到骰盅里的点数？” 小兜兜哈哈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晚啦！我不会什么妖术，我看不到里面。” “那你为什么把把都能猜中？我不信不是妖术，你才第一天接触骰子。”李奉慈恐惧道。 “嘿嘿，我看不到，但我能听到呀，这不是很简单吗？”小兜兜两头一摊，表示自己没有作弊。 什么？？？这不可能！ 眼见就要陷入口水战，有些个聪明的赶忙声援小兜兜，“喂，小叔你是不是输不起？兜兜妹妹天赋异禀，我们去过赌场的都知道，高明的赌术大师是可以听声辩位的，你要是想耍赖，那我们以后真的不和你玩了啊。” “对，许你赢我们，不许我们赢你？你当小叔的故意坑我们吗？”说话的，是刚才说要回钱就不赌的小家伙，这会儿眼看要赢钱，竟然胆子大了起来。 “没错，今天你要是不玩，就别想走出去……” “对，堵了门，谁都别走……” …… 好嘛，李奉慈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盅，眼中发狠，心中暗恨，看来只能用点手段了，这群小崽子们没一个好东西，关键时刻都跟老叔我作对，那就别怪老叔我用点‘技巧’了。 “看好了，我要开啦……”说完李奉慈将骰盅盖子往前一推，装模作样的向众人扫了一圈，意思是让你们看看我敢不敢开？ 小兜兜耳朵微动，心中了然，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三个六！哈哈哈，今晚运气好，又是豹子，通杀，快点拿钱拿钱……”李奉慈嚣张大喊道。 所有人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怎么会这样呢？不是说把把都能赢的吗？ 大家都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小兜兜，李承乾赶忙将妹妹拉到身前护住，这边李恪、李景恒二人一左一右的保护在两边。 “嘿嘿，小丫头，你还是太嫩了，真以为多大本事能够次次猜中吗？”该换李奉慈嘲讽了。 小兜兜怒极反笑，“就你这样的，还敢说当我们的长辈？我看，你是没挨过毒打吧。” “兜兜，别冲动……”李承乾和李恪赶忙劝解。 “大哥，三哥，今天你们谁都别拦着我，这个无耻的坏蛋敢作弊，他偷偷把里面的骰子换了，以为我没看到？当我好欺负吗？我这就叫小黄进来……” “千万别，三弟你拉住她……”李承乾慌了，小兜兜嘴里的小黄就是狮子，总是叫人家物种不好听，所以按照家中动物的颜色，被李元英起名小黄，为此狮子首领不开心了好几天。 李奉慈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胡说什么？小孩子就是这样，没本事赢不了，就说别人作弊？玩不起就别玩……” “小叔你也少说两句！”李承乾训斥道。 李奉慈不甘的别过头去。 小兜兜气氛道：“原本的三颗骰子全部被他收到袖子里了，不信你们可以搜一下……” 没人动弹，大家都看着呢，虽然能怀疑，但眼见为实，总不能凭空猜测吧。 “怎么？一群傻瓜吗？眼睁睁看他作弊赢了你们的钱都不动？好，你们不搜，我亲自来，谁拦我我打谁！” 小兜兜一把推开李恪和李景恒，撸起袖子就朝李奉慈走来。听到这话，皇宫里面见过小兜兜的孩子全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李恪及时抱住了李承乾才站住，李景恒没防备，直接摔了一跤，心说这个堂妹好大的力气呀。 李承乾呵斥道：“好了，别胡闹了，今天是家宴，玩一玩图个乐子，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小兜兜可不管，怒视着堂兄，意思很明显，你如果不公平，那我就动手，不就是打架嘛！ 可接下来李承乾的话，让人很意外，“兜兜你才几岁，怎么能冒犯小叔呢？站那里等着，小叔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来搜一搜表示公正。” 啥？我……我好像没答应吧，李奉慈有点慌了。 “凭什么？就凭这丫头一句话，你们是输不起吗？我不玩了……” 好，这个态度简直太明显了，心里有鬼呀，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以李承乾为首的几个大个孩子纷纷站出来，心里没鬼怕搜身吗？大家一起上按住他搜搜看…… 三下五除二，李奉慈直接被剥得只剩下贴身衣物，那三颗作弊骰子自然没逃掉。为了表示惩戒，今日他带来的压岁钱一问不剩，全都被没收然后平分给在场所有人，众人皆大欢喜，齐刷刷都骂这个小叔无耻。 完了……这下完了，以后还怎么混？名声彻底臭了！ “你、都是你，小丫头你害我不浅……有本事别仗着别人，堂堂正正咱们赌一局！输了你给我磕头赔罪！”李奉慈有些癫狂道。 李承乾真想捂住眼睛，心说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查漏补缺都堵不住呢？非有人上来送死。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位小叔虽然是皇爷爷养大的，但现在随着年龄增长，又封了渤海王，前一阵子去了他兄长陇西恭王李博义处，说是探亲，实则是躲避长安战火，不知道小兜兜的威名也正常，那就怪不得今天不知死活了。 小兜兜咯咯笑道：“你这人，输傻了吧，玩骰子你输的衣服都没得了，还敢跟我比？拿什么比呢？明知道我不能赌钱，你故意欺负我吗？羞羞羞……” “你、那就不赌钱，赌、赌喝酒！赌投壶、赌掰手腕……” 小兜兜眼前一亮，赶忙打断道：“掰手腕？掰手腕输了喝酒吗？好呀好呀，那会儿就想试试掰手腕了，可是，可是我不能喝酒的，爹爹说女孩子不能喝酒……” 旁边小长乐提醒道：“兜兜姐，不是大人喝的酒，是果酒，甜甜的很好喝……” 李承乾拉了妹妹一把，今晚怎么这么多话呢？ “那也不行的，爹爹特意叮嘱过，喝了回去要挨揍……”小兜兜失望道。 “没事，平安堂妹你尽管开赌，输了我替你喝！”李景恒仗义挺身而出，李承乾一看，心说完了，早听说这个堂兄喜武好酒，这下跑不了了。 第一百四十章 你到底是帮谁的？ 不多时，赌局台子被拆开撤下重新成为饭桌，中间只留下一个几案，两边各一个草垫子，用于较量之人跪坐。 李奉慈从身后指出一个成年人，看样子也不知道是跟班还是书童，这可让小兜兜很意外了，“怎么回事？连掰手腕都要耍赖的家伙吗？自己不敢下场，换个手下来？” 李奉慈也很惊讶，“怎么？难道你还想亲自跟我比吗？我可不想让人家说我欺负小女孩，胜之不武。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是贵族，掰手腕这种粗鄙游戏，哪有我们亲自下场的道理，都是你我各出一人，比个胜负，快点把你的人叫出来吧，别耽搁时间，等会儿宴席结束就没得玩了。” 见此情形，小兜兜眼珠一转，“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叫我家小黄来。” “小黄？哈哈哈哈，听名字该不会是你的小书童吧……”李奉慈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承乾一手拽着小兜兜，一边黑着脸说：“小黄不是人，而是兜兜的坐骑，神兽狻猊！” 扑通一声，李奉慈和那比试的下属同时蹲坐在地上了，下属浑身发抖，李奉慈脸色苍白吓得赶忙喊道：“不行，我们是掰手腕，你怎么能让个动物上场？这不合规矩。” 四周人都在劝解，千万别让神兽来，伤了和气，小兜兜白了众人一眼，一群没良心的，刚数钱的时候怎么不见分我点，现在都帮着外人说话。 “不比啦，要比就自己亲自来，看别人比不好玩……”小兜兜十分不满。 这时堂兄李景恒站出来说道：“堂妹可能是没有带下属，我来帮你参战。” 李恪也喊道：“我带的有书童。” 甚至连小李泰都举着手掺和道：“我家书童更胖些……” 小兜兜咬着手指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看向了个头最大的李景恒，小声问道：“景恒堂兄，你确定能赢他？” “放心吧，我自幼习武，包在我身上！”李景恒拍胸脯走出来，直接跪坐在比试桌前。 呵，有点意思，这小丫头是不是傻的呢？你真会挑人，什么自幼习武？你一个十岁的小家伙，就算从娘胎里习武，又能多大本事？ 李奉慈内心一阵嘲讽，嗤笑道：“好，既然景恒这么仗义，那我也不能让你们一群小辈小看了，今日不用外人，我亲自下场，就来抻量抻量你小子的斤两，习武多年？呵呵……” 说完，撩开袍子，主动跪坐在李景恒对面，同时伸出了右手，两人右手相握，高下立判，李奉慈都十五岁了，跟一个十岁小家伙，明显胳膊都比他长许多呢。 “哼！不害臊，这么大个子，欺负小孩子……”小兜兜气不愤，小声咒骂着。 李奉慈回过头来阴险一笑：“怎么？要不换你来？别说我欺负你就行。” 你…… 眼看又要吵起来，旁边众人赶忙拉住，小兜兜和李丽质一左一右，不停给李景恒加油打气。 “加油，加油……用力掰过去，赢了大坏……哎呀，你怎么这么笨，连他都赢不了呢？”正式开始，三声号子没喊完，李景恒就败下阵来。 李奉慈猖狂大笑，让人拿来了酒坛，得意的摆在桌案上，“怎么样？愿赌服输吧，喝了这坛酒，还得给我行礼。” 小兜兜那个气呀，李景恒赶忙解释：“别急别急，刚才是我没准备好，还不适应今天的台面，下一局肯定赢他，那什么，堂妹你不能喝酒，我替你喝。” 说完，不待小兜兜和李奉慈开口，李景恒抓起那个小坛子果酒，吨吨吨……直接一口闷完了，所有人都傻了，这么生猛吗？那你确实有挺身而出帮堂妹打仗的资格。 “再来！”李景恒将空坛子丢在一旁，过瘾似的大声道。 小兜兜推了一下李景恒说道：“堂兄，你刚才就输了，现在再来一把还是输呀。” “不一样，刚才没喝酒，现在喝了酒我感觉更有劲了，小叔，再来一战！这次一定赢你！”李景恒朝李奉慈喊道。 “哼哼，行，你小子不服气，那就打到你服气。”李奉慈可不介意再赢一场。 片刻之后，李景恒又饮酒一坛，依旧大喊再来。 一刻钟后，足足五坛果酒下肚，李景恒脸色微红，依旧要请战。 小兜兜真想捂住眼睛不敢看了，这个堂兄脑子不好使吗？屡败屡战，还越战越勇？ 拉了拉李承乾凑过去小声问道：“太子哥哥，李景恒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呀？他帮哪边的？我怎么看着他好像是故意一直输呢？你看我都被大坏蛋嘲笑的抬不起头了……” 这个……他、他……李承乾心说，他倒的确是自己人，但没想到是个酒鬼i，你让他帮你参战，输了能喝酒，他当然一直想输了。 再输一次，李奉慈都觉得没意思，直接起身不比了，小兜兜那个气啊，抓住李景恒的衣服，嗖的一声给丢后面去，自己坐在了台桌前，指着李奉慈喊道：“不用别人，我来跟你比。” 不少人哈哈大笑，李奉慈饶有兴致道：“哟，小丫头生气了，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我要是跟你比，人家该说我欺负小孩子了，不比。” 小兜兜眼珠一转，换上一个呆萌的表情笑着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问问他们，没人会笑话你的，是不是呀太子哥哥？” 这个……李承乾无奈，点了点头，确实，如果是笑话李奉慈以大欺小的话，还真不会笑话他，但如果是笑话他不自量力的话嘛，就难说咯。 太子都开口了，别人谁敢反对？所以都跟着点头说不笑话。 李奉慈早就看小兜兜不顺眼了，见到有了台阶下，还能亲自收拾对方，自然乐见其成，于是坐在小兜兜对面，有些阴险腹黑的吓唬道：“小丫头，等下输了别哭鼻子哟……” 小兜兜咯咯笑道：“好的好的，不会的，大坏蛋，等下你也别喊疼哟……” “怎么会？就凭你这么点……哎呦，你、你……快快放手，快，我……救命！”大手拉小手，两只手刚接触，李奉慈的大手瞬间变形，而且小兜兜还握着在加力，可要了对方的小命，疼得表情变形，哭爹喊娘起来…… 围观群众都愣住了，也不知道是吓傻的，还是被惊呆了，总之现在除了李奉慈的惨叫声，别的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就在这时，一个微小儿清脆的嘎巴声响起，李景恒跟李承乾二人心说坏了，赶忙冲上去拉住了小兜兜，快松手吧，你把人家骨头都掰断了…… 再去看那李奉慈，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不知何时，已经疼晕过去。 “快，快送太医院……” 小兜兜站起来拍了拍手风轻云淡道：“真脆弱，不禁捏，就这还参加掰手腕较量呢？别丢人了。对了，等会儿送太医院后让人弄醒，记得让他愿赌服输，吃药前先把欠我的酒喝了。” ……听听，人言否？所有皇室的孩子大气不敢出一声，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位妹妹绝对是个狠角色，惹不起惹不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兄弟争论 李元英这边正在跟人觥筹交错，原本以为皇室人不多呢，因为经历过玄武门之变，建成元吉两支基本都被杀了，现在才知道大唐皇室这么多人呢。 李唐立国之后，把沾亲带故的李姓族人基本都封王封侯了，往上追封历任先祖，往下封小辈儿孙，当然也包括了李渊的兄弟姐妹，李渊父亲的兄弟姐妹，李渊的堂兄弟等等，太多了，多到数不过来，所以才有了王爵、公主都要划分等级的办法。 比如说淮安王李神通，是李渊八叔李亮的儿子，跟李渊就是亲堂兄弟，关系很近。而之前说的任城王李道宗，是李渊四叔李璋的孙子，河间郡王李孝恭是李渊七叔李蔚的孙子。 看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差不多的时候，皇帝李二站出来说道：“诸位叔伯兄弟，今日家宴算是小聚，明日晚上太极宫内，四周小国要来朝贺我大唐，届时会有大宴一场，到时候大家可要拿出威风来。” 嗯？竟有此事？不少人都微微一愣，但大家都听懂了皇帝话里有话，李孝恭第一个呼应道：“来的好，我们一定要他们见识一下我大唐的威仪。” “不错，都好好表现，不能让这帮小国看轻了我大唐！” …… 看到大家都会意，李二微微一笑，跟众人干了一杯，重新坐下。转头想问问五弟李元英呢，可李元英却率先开口了，“二哥，有多少小国要来？” “嗯……不少，东面的高句丽、契丹、靺鞨，北面的西突厥，甚至颉利还派人来了，西域小国高昌焉耆等，哦对了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大食国人。” “这么多？万国来朝吗？”李元英惊讶道。 李二抚掌大笑道：“好一个万国来朝，我大唐立国不足十年就能威压四海，万国来朝，该当庆贺，满饮此杯！” 李元英脸色一黑，心说别光顾着喝酒呀，这么好大喜功可不行，“二哥，他们来朝拜，带贺礼了吗？” 嗯？贺礼？李二差点被呛到，“外邦使臣觐见，当然是要带贺礼的，不过我大唐乃天朝上邦，什么东西没有？不在乎他们那点破烂，五弟你是不是缺钱了？为兄私库还有点……” ……我缺钱吗？快别提你那私库了，后宫养活那么多人，过年再发点压岁钱，分我点的话，下个月你立马就紧张了。 “那我们大唐是不是要给人家回礼？”李元英追问道。 李二自傲道：“当然，我们中原乃是天朝上邦，自有威仪，该让番邦小国感受到我们的大国气度和繁荣盛况，随便给他们点东西，他们就感恩戴德受用不尽了。” 完了……李元英一拍脑门，差不多听明白了，果然如此。 看到弟弟这副模样，李二倒是摸不到头脑了，小声问道：“五弟，怎么感觉你在笑我？” “笑你？可不是在笑你嘛，二哥你这就属于人傻钱多的傻大户吧。”李元英嘴上可不留情，“人家随便给点贺礼贡品，我们是不是就要翻倍甚至翻几倍回礼？我可是听说，为了所谓的大国气度，我们给的都是好东西，绝不是什么随便施舍点。 依我看，对方受用不尽不假，可感恩戴德就未必了，说不定还会在背后骂我们大唐人傻钱多好骗呢。可不是嘛，这么好的买卖，换我我也做，一年什么都不用干，多朝拜几次，好东西源源不断，可不愁发财。” 李二瞪了弟弟一眼呵斥道：“可不能胡说，两国邦交问题，你是亲王，一言九鼎呢，注意礼仪。” 李元英坚持道：“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严重怀疑，这么多国家都来朝拜，背地里约好的吗？我看不然，东南西北都相距万里，通信可不方便。说不定不是什么正经使臣，而是一些他国商人冒充的，扯虎皮做大旗，来我大唐骗财物的。” 你…… 李二被噎的不轻，可仔细想想，自己个弟弟有神异，从不言语无状瞎说，也不会对国事开玩笑，莫非真的如此？ 想通了这个，李二换了一种心情，耐心的请教道：“那依五弟之意，我们该如果对待四周邦交问题？” 李元英伸出一根手指，脸色傲然道：“就一句话，内圣外王，不服就打！” ……这，这是什么馊主意？李二有些不满意这个答案，反驳道：“岂不闻，好战必亡吗？前隋就是前车之鉴。” “前隋？那何不往前算算呢？大秦、汉武、三国两晋呢？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就像割草一样一茬又一茬来往不绝，导致我们边患无穷，这又是为何？”李元英问的李二哑口无言。 顺着这个话题，兄弟二人就这这个酒桌，将外患问题聊了个透彻，一场家宴下来，别人都醉醺醺的，就他俩越聊越起劲，李二眼睛越来越亮，两人身边围着的听众越来越多，到最后大家都不喝酒了，全都围过来静静听着二人讨论，或者说，听秦王李元英讲课，论断四夷问题。 老李渊看着这一幕，越看越满意，心说这个小儿子真是个宝藏，谋略甚远常人不及，有他在，大唐何愁不兴旺？ “不好啦！父皇、五皇叔，你们快去看看吧，平安妹妹好像跟人打起来了。”汝南公主跑过来报信。 什么？李元英蹭的一下站起来，拔腿往后面跑去。 李二等人听着正起劲呢，突然被打断，实在是不爽，怎么偏偏这时候出事呢？ 内侍老高小声道：“陛下放心，秦王今夜策论，奴才都已记录下来了。” “嗯，如此甚好，各位宗亲，大家继续饮宴，改日朝会再议此事，朕先去看看孩子们。” “同去同去……” 都是带老婆孩子来到，现在孩子堆里闹起来了，大家谁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还是一起去看看吧，千万别出事才好。 其实还有一句心里话没人说出来，那就是但愿自家小崽子没参与打架，无论是打伤了平安公主，还是被平安公主打伤，都不是好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找上门来 翌日，酒馆后院李元英正在酒窖搬酒，过年当然要喝点好酒，自己酿的可都是美酒，皇宫的三勒浆跟这个比起来，那就是白开水，连啤酒都不顶，也不知道唐朝人是怎么喝醉的，都靠自我催眠吗？ “爹爹，来客人了，外面来了三只大熊猫！”小兜兜跑过来报信说。 三只大熊猫？李元英十分诧异，唐代人好像不叫大熊猫，叫食铁兽吧，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白了女儿一眼训斥道：“好好说话，什么三个大熊猫？” 小兜兜吐了吐舌头，“嘿嘿，就是三个穿的很厚，只留下两只眼睛的人，看上去就跟爹爹你给的漫画书里面大熊猫差不多。” 略微收拾了一下，李元英拉着女儿的手来到了前厅，果然是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两大一小，齐刷刷在门外站着。 “三位是来吃饭的吗？眼看过年，酒馆打烊了。” 为首之人赶忙扒拉着扯下披风的帽子，“五哥，是小弟我呀，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李元英一看，呵，这不是堂弟陇西恭王李博义嘛，快进来快进来。 李博义拉着四岁的儿子走了进来，随行另外一人却被挡在了门外，李元英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昨夜跟兜兜打架的李奉慈呀。 李元英心说坏了，莫非这兄弟二人是找上门寻麻烦的？ “舍弟年幼，还未婚配所以没有孩子，听说五哥你这里有仙人布下阵法，非亲子不得入，果然玄妙，就让他在外面候着吧。”李博义解释说。 “都是自家兄弟，这如何使得？外面大雪纷飞的，再把他冻着了……” 李博义大手一挥，“五哥你不用心疼他，这个混账，平日里好学无数，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头一样，跟一群侄儿辈的孩子们厮混在一起。昨夜的已经打听清楚了，都是这个混账惹的祸，使诈赌钱想骗走一群小子的压岁钱不成，就想欺负平安小侄女，幸好侄女没事，否则我们万死难辞其咎。” 听到这里，李元英长出了口气，不是来找事的，是来道歉的呀，打了个哈哈，跟对方客套起来。 “家父去得早，我又在陇西就藩，是四叔心疼，亲自把他养大，可他年纪轻轻不学好，前不久他去陇西找我，我本想好好教育教育，没想到整天仗着身份厮混，欺男霸女，我给他擦屁股都忙不过来……” 小兜兜好奇的问道：“叔叔，什么是欺男霸女呀？” 额……就是，咳咳，就是欺负别人家的孩子，李博义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两个小家伙呢，可不敢胡说教坏了。 “兜兜，你带弟弟去后院玩吧。”李元英想支开女儿。 李博义赶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了五哥，今天来就是请罪的，昨夜回去后，我屁股给他揍开花又吊了他一晚上，你看看小侄女解气了没？可别因为这个受了委屈。” 啊？这、这么狠吗？李元英有些傻眼，正想安慰两句呢，小兜兜抢答道：“还没有，这家伙打赌输给了我，还欠我一坛酒呢。” “竟有此事？好，贤侄女且稍等，我稍后就命人送一车长安最好的酒给你做补偿。”李博义拍胸脯道。 “不是的，他输了，要喝酒，不能赖账，你们等一下。”小兜兜蹬蹬蹬，小跑着冲向了后院。 众人十分不解，但都在等着看后续，李博义一直在撕扯脖子的围巾，奶声奶气的喊道：“爹爹，好热呀，帮我把衣服脱了吧。” 热？李博义感受了一下，还真是，再瞧李元英，嗨，外面冰天雪地，我们都裹成粽子了，你竟然还穿着一身春秋服装？ “五哥这里真是一处仙家福地，大门敞开，仅仅这一个炭火盆，你这么大处厅堂就能温暖如春，果真神仙手段，羡煞小弟。” 李元英心中得意，暗道如果没有系统这温室效应，我后院那二亩地如何做到四季高产呢？ 不多时小兜兜抱着一个酒坛跑了出来，李元英一看上面的‘战’字，立时呵斥道：“胡闹，你怎么把战神酒搬出来了？还是个五斤装，快点抱回去。” 谁都没想到，听到战神酒三个字，外面的李奉慈眼睛发亮，主动喊道：“别，别，五哥，小弟愿赌服输，绝不愿做那言而无信之人，今日如果不兑现跟小侄女的赌约，往后世人怎么看我，我还怎么在长安城混？” 李博义回头训斥道：“混？混什么混？还想混日子吗？过了年就跟我去陇西。” 训斥完弟弟，却又转头笑着说道：“五哥，你别护着他，愿赌服输该当如此，长安都知道五哥你是酿酒大师，经你手的都是世间罕见之烈酒，寻常人经受不得，不过没关系，酒越烈，越能让这小子知道悔过。” ……李元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两个一唱一和搞什么鬼，看看李奉慈这货，听说战神酒的时候眼都直了，分明是馋我的酒嘛，有半点受罚道歉的意思？ 想了想，李元英拿过那坛酒递了过去，“既然如此，这坛酒权当为兄送给奉慈了，此事到此打住，孩子们玩闹罢了，一家人何必这么认真。” 李博义兄弟俩连声道谢，李元英将他们送了出去，临别之时说道：“你在陇西就藩平时怕是太忙没空教他。” 李博义一听，这是？“嗨呀，五哥你说的对呀，小弟也正在犯愁，要不这样，把奉慈放你这里，你费心帮忙调教一二，也让他能长点本事，出去不被人笑话。” 李元英摇头道：“我也没空，不过我知道一个好去处，可以让他迅速学好。” “真的吗？哪里？”李博义虽然有些失望，但更加好奇李元英的下文。 “从军，而且是边境最苦战事最频繁的地方，只有经历过战场厮杀，知道家国大义之人，才是最快的成长和历练，而不是混几天军中的少爷兵。 我只是个建议，具体愿不愿意，还要看你，和奉慈自己的看法。” 这个……多谢五哥指点，过了年我就去找二哥，让他帮忙安排。 李博义是舍不得，但眼前之人，可是大唐秦王，看似和善，却也是一言九鼎的，给出这个建议，虽说是指点，但谁敢说没有惩罚的意思？当然了，往好处想的话，毕竟是亲堂兄，大家一个祖父的，应该也不至于害我们，所以李博义识趣的应了下来，心中暗骂，但愿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能扛得住从军之苦。 第一百四十三章 坐骑都有人抢？ 皇宫门口，一行几十人草原打扮的队伍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年轻人约莫二十岁上下，一身珠光宝气很是浮夸，到了宫门口是要被检查的，主要是防止混入刺客之流。 随后又被告知，凡是入我皇宫之人，都不能带护卫和兵刃，他国来使也不过只能是正使副使外加各自两名书吏，其余人等都只能在宫外等候。 就在交涉这过程中，珠光宝气年轻人转头看见了宫门旁散散步的一头猛兽，惊喜的喊道：“那是，那是传说中的神兽狻猊吗？”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嘛，一头猛兽正在宫门口神兽石雕旁散步，那样子跟石雕简直一模一样，可不是神兽狻猊嘛。 守门将士傲然道：“不错，正是神兽狻猊，不过现在它是我……” “快，快给本王子擒下它，哈哈，今日终于能得偿所愿，还没吃过神兽肉呢！” 什么？？？ 一听这话，守门军士齐齐抽出了腰间宝刀，守门将军也脸色不善的走了上来。 那随行副使赶忙解释道：“诸位莫怪，这是我西突厥大汗最爱的王子，肆叶护王子，此次代表西突厥前来拜会大唐皇帝陛下，我们这位王子生平最爱各种飞禽走兽，所以有些激动罢了。” 激动？呵呵，那是激动吗？听这厮的话音，凡是他喜欢的飞禽走兽下场都不太好吧，我们的神兽狻猊，你也想炖了吃肉？谁给你们的胆子？ 那西突厥王子却推开了副使，嚣张的冲大唐守门将军喊道：“不就是一头狻猊嘛，本王子不白要，开个价多少钱，本王子买了，现在全都让开，莫挡着我的护卫抓宠。” 守门将军牛进达立刻下令道：“谁敢擅动威胁狻猊一步，格杀勿论！” 所有军士全都杀气腾腾，怒目圆睁，这可把西突厥副使吓得不轻，反倒是那王子却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天不怕地不怕，哪里吃过这种亏？ 指着牛进达的鼻子吼道：“你们敢对本王子无礼？回去让我父汗起兵……” 话没说完，就被副使捂住了嘴巴，牛进达哈哈大笑道：“好，欺我大唐无人乎？我大唐男儿从不惧怕战争，你要战那便战！” 说完给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手下会意，小跑着前去报信。 副使劝道：“这位将军，不过是一头凶兽罢了，我西突厥王子看得上，也不算委屈了它，莫要伤了和气，如果因为误会伤了我家王子，到时候两国交兵难保不会生灵涂炭。” 话里话外，明显透漏着威胁的意思，牛进达如何听不出来？可人家就是算好了，大唐刚跟东面突厥颉利大战一场，两败俱伤，现如今是没有再跟一个大国开战底气的，因此，当初畏畏缩缩的西突厥，现如今也敢咄咄逼人了。 牛进达怒喝道：“此神兽是我大唐平安公主专属坐骑，已经有主之物，如何能让给你家王子？莫非你家王子尊贵，我家公主就不尊贵吗？” “什么公主？正好，本王子此次来也是要跟大唐提亲的，我把你家公主娶回去当妃子，双人共乘岂不快哉！”肆叶护王子得意道。 什么？？？欺人太甚！ 牛进达一听，气得目眦欲裂，立刻下令道：“传我命令，除了这王子和副使之外，其余人格杀勿论，将这狗屁王子和副使拿了，出了事情本将一人承担！” 太极殿门口，小兜兜被父亲拉着手慢慢在雪地上走着，听着脚下吱呀吱呀的声音，觉得十分有意思，嘻嘻笑着说道：“爹爹，刚才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不让我骑着小黄来吃饭呢，嘿嘿，现在看来，走在雪地里更加好玩。” “呵呵，你呀，就是贪玩，平时你嚣张跋扈闹腾点就算了，毕竟是家里人没人在意，这次是万国来朝，回来许多其他国家的人，你是大唐公主代表着大唐的脸面，一定要恭谨有礼，莫要让其余小国之人嘲笑了。” “是是是，记住啦爹爹，你都说五遍啦……” “五遍？有那么多吗？” …… “殿下，秦王殿下，不好了出事了！”报信的守城士兵远远的呼喊着。 李元英回过头来，那人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外面来了个什么突厥王子，说是看上了小公主殿下的坐骑伸坐骑狻猊，要动手强抢呢，牛将军正在带人抵抗，命属下进来禀报求援。” 什么？？谁敢动我的小黄！走，带路我去看看，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才算……小兜兜气冲冲的往宫门外跑去。 太极殿门口当值的李君羡将军也听到，顿时招呼一队百人士卒跟随李元英追了上去。 众人来到宫门口，两帮人已经厮杀到一起了，且极为惨烈，牛进达率领的守门士卒隶属左监门卫，似乎论单兵能力不如肆叶护王子的护卫，毕竟人家那是西突厥王庭精锐，被西突厥可汗统叶护精挑细选出来护卫自己儿子的。 也就是大唐守门将士占据人数优势，双方才陷入了僵持，且死伤人数都在不断攀升。 西突厥副使十分不满，心说我们不过要你们一头坐骑而已，就敢动兵围剿？真的没把我西突厥放在眼里呀。 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惹来大祸，如果他们来之前能好好调查一番局势，知道了秦王和平安公主的威望，恐怕就不会如此不智，激怒牛进达的，恰恰是肆叶护不知死活的说了句，娶了骑狻猊的公主，还要双人共乘，我们的公主才五六岁，这不是奇耻大辱吗？哪个大唐将军能受得了？ “统统住手！君羡，给我围了这群蛮子！”李元英大声下令。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娇喝，“敢拿绳子套我的小黄，去死吧大坏蛋……” 嗖，砰，一个人被扔到了战场上，生死不知，激战双方都被这动静镇住，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神兽身上，正帮忙解开被套头的绳子，看来这帮西突厥护卫都是捕兽熟手了，随身还带着绳子呢。 李元英走到人群中间，朗声问道：“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牛进达带队恭敬行礼，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着重强调是自己下令开战厮杀的，一切后果老牛一人承担。 李元英拍了拍老牛的肩膀，朝着李君羡喊道：“君羡，持本王令牌，立刻派人，将受伤的兄弟送去太医院医治，不惜一切代价救他们。” “等等，这位大唐亲王，我们的护卫也有许多重伤的……”西突厥副使大喊道。 李元英脸色阴沉的回过头来，轻蔑一笑道：“你们？一群死人，没必要浪费本王的药了。” 死人？你、你什么意思？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杀鸡儆猴 李元英让女儿独自一人骑着狮子大摇大摆的入宫，自己留在城门口处理事情，小兜兜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能够骑着自己的小黄招摇过市，很是威风，当然不会拒绝，高兴的一拍小黄脑门，一人一兽欢快飞驰入宫。 牛进达看明白了，秦王殿下这是支开小孩子，怕吓到了小公主，看来接下来要见血了。西突厥的副使也看明白了，看着李元英不仅胆怯的说道：“不、我们是西突厥特使，两国交战不杀来使的……” 李元英轻蔑一笑：“你说的不错，依礼，两国交战不杀来使。所以，你跟这小子本王逃过一劫。” 说完转过身去走到了牛进达身边，沉声下令道：“弓弩手听令，除了两个领头的，其他人一个不留！” “喏！” 齐刷刷的回应，接着只听嗖嗖嗖，弓弦弹射，箭矢疾飞，西突厥这帮护卫接连不断的中箭倒下，不大一会儿，场中央就只有王子和副使两人还站着。 副使脸色苍白，那王子已经屎尿齐流，被吓得浑身打哆嗦脑子一片空白。 李元英很满意这个结果，让牛进达派人收拾战场，自己带着一队人，说是护送，其实跟押着没区别，将西突厥两个人一路拖拽到了太极殿。 牛进达也不傻，明显看出了秦王立威的举动，交代打扫战场的士兵，“动作都仔细点，这是皇宫的宫门，代表的是我大唐的脸面，慢慢清扫不用着急。这帮无知的西突厥人，敢跟我大唐动刀兵？活该这个下场……” 没错，他说的是仔细点慢慢来，而不是麻利点，西突厥是大国，来的较早，后面来的小国看到了这个状况，难免心中疑惑要问问，守城的士兵当然就‘耐心’的给对方讲解一下，听完之后，这帮来使声音一个个无不低了下去，甚至那队金发碧眼的大食国使臣掉头要回去，被热心的宫门护卫送进了宫。 大殿之上灯火通明，被特意布置成会场样式，很是隆重，当李元英领着两个身带血迹狼狈之人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诧异。 李二关切的问道：“五弟，听下面人说，宫门处发生了冲突，你没事吧？” 李元英行礼道：“多谢皇兄关心，臣弟无事，区区小事已经被解决了，这两位就是此次西突厥来使，一个是统叶护的爱子，另一个叫什么来着……算了，他们自己介绍吧。” 说完李元英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子，那里小兜兜早就规规矩矩跪坐着等他了，见到爹爹走了过来，小家伙偷偷用小手鼓掌呢，那笑得叫一个甜，这一瞬间，李元英心中对于见血的不适瞬间就消除了。 这边西突厥两抬头一看，大唐皇帝似乎较为和善，这边还坐着不少他国使臣，副使心想，到了这会儿，人多眼杂，你们不敢再乱来了吧，就不信你们敢不顾声誉。 轻轻拽了拽王子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副使当即就跪下了，嚎啕大哭起来，“大唐皇帝陛下做主啊……你们这位王爷无缘无故就杀我部众百人，若不是我们躲得快，连我和王子也要遭了毒手，他这是蓄意破坏两国邦交…… 诸位同来出使的使者你们看看，大唐如此欺压我们，说杀就杀，丝毫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这是欺负我们国小无人啊……” 嘶……李二脸色微冷，他哪里听不出来对方嘴上叫屈，实则冷嘲热讽在煽动大家的情绪。 参加此次宴会的不少重臣纷纷皱眉，都在心里盘算，对方说的是真的吗？秦王殿下那么和善的一个人为何如此？如果不是真的，对方为何要污蔑呢？ 李二朝着李元英和声问道：“五弟，可有此事？” 李元英面上坦然，一脸淡定的点了点头：“不错，确有此事，人是我下令让杀的，西突厥今夜来人，除了这两个领头的，其余全都杀了。” 这…… 他国使臣纷纷震惊起身，朝着李二行礼喊道：“大唐皇帝陛下，我等都为恭贺大唐而来，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唐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老臣萧瑀朗声道：“诸位使节莫要惊慌，我们一定调查清楚给诸位一个答复。” 回过身来，萧瑀对李元英说道：“秦王殿下，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不知殿下为何要杀西突厥之人？请给个解释，否则我大唐今夜失礼，以后如何跟他国邦交？” 李元英还没说话，程咬金就愤怒站起来喊道：“老匹夫你哪头儿的？这个时候你帮着外人质问秦王殿下？” 李元英看了萧瑀一眼，站起来挥手按下程咬金，微笑着说道：“我想，萧相也是好心，是为了维护大唐声誉，也可能也怕有误会，让我解释一下。” 萧瑀笑着点头，心道孺子可教也！ 怕是只有这位三朝老臣才敢这么胆子大，能以长辈身份在李元英面前自居，说起来萧瑀和皇室李家还是亲戚关系，李渊跟萧瑀的妻子是姑舅表兄妹，所以李渊跟萧瑀在前隋时候关系就交好，按辈分讲，萧瑀是李二和李元英正经的表姑父。 殿中二人还在哭嚎，李元英不胜其烦，挥了挥手说道：“行了，别哭嚎了，以为真的有人同情你们吗？西突厥好歹也是大国，真给统叶护丢脸。 宫门外，这个狗屁王子说看上了我女儿的神兽坐骑，于是命人动手抢夺想要抓了炖汤，在我大唐皇宫门口动刀行凶，欺我大唐无人乎？若不是念在两国邦交不斩来使，你们两个也别想活命。” 指着二人说完，李元英又扫视了一圈对面站着的其他国家使臣，傲然道：“过年了，见点血，有红色才显得喜庆。人是本王杀的，不是为小女的私事，而是为大唐荣誉。 这不是给你们的解释，而是对你们的警告，你们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无论是谁或者哪个国家，但凡敢对大唐不敬，不管别人怎么看，本王必杀之！” 说完朝着李二双手一摊，“二哥，事情是我干的，人是我杀的，以后再有这样的货色，哪怕是西突厥统叶护来了，我也照杀！那货不是威胁说回去就让西突厥发兵嘛，让他来，我亲自领兵，打得他跟颉利一样吐血三升。你要是不让，把我这王位拿了去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奇葩的高昌使者 李二连忙安慰道：“你一向说一不二，想做什么谁拦得住，我哪里管得了？在我大唐，秦王就是主杀伐兵事的，你是我亲弟弟，舍你其谁？快点带好王冠，莫要耍性子。” 长孙无忌见机赶忙喊道：“是啊秦王殿下，莫要跟小人置气，下次您要是上战场，我第一个随军，这秦王您得当啊。” 他这一提醒，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皇帝秦王二人演双簧呢，以此立威，就是告诉所有人，在大唐有这么一位杀伐果断之王，你们可别乱来，否则秦王杀起人来，皇帝都保不住。 “我也去，我来做先锋……” “我也去……” 李元英见大殿中央两人不说话了，嘴角微微一弯，挥了挥手说道：“来人，给他们两个找个角落坐下，赏他们顿饭吃，明天就送回西突厥吧，来我大唐行凶，还放言要跟我大唐宣战，那就是敌人，对待敌人我们可从不客气。 你们回去告诉统叶护，我大唐公主受了惊吓，要么送来重礼赔罪，要么就等着秦王府的战书吧。” 二人面如死灰，全程被人拖拽着扔到了大殿最角落，虽然有个别使臣心有戚戚焉，但却没一个人帮他们说话。 反倒是东面突厥的颉利使臣不满的说道：“刚才这位秦王殿下说我颉利大汗在战场吐血三……” “你就是赵德言吧？”李元英打断他道。 “正是在下？秦王认识我？”赵德言好奇道。 “不认识，但看你一身汉人打扮，颉利身边除了你，怕是没别人了，上次干得不错，以后在颉利身边继续好好干，本王保举你个侯爵。”李元英这就属于满嘴跑火车了。 赵德言黑着脸说道：“秦王这等离间计岂不是太过浅薄了些？” 李元英一脸的疑惑：“离间？何为离间？你我同为汉人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难不成你投了颉利帐下，就成了突厥人吗？那你为何还一身汉人打扮？哎，世人果真太愚昧，从来只愿相信自己认为的，而不愿意相信事实。” “你……”赵德言似乎无法反驳，如果李元英说的是同为大唐人，他可以说自己是隋人，可说是汉人，那是从汉孝武皇帝之时起，为所有汉家儿郎挣来的一份骄傲，无论是隋人还是唐人，都得承认自己是汉人。 眼见说不过对方，赵德言拂袖冷声道：“刚才秦王说我家大汗战场吐血三升，绝无此事，请注意言辞，莫要凭空捏造污蔑我们。” 这时武将堆里程咬金大喊道：“那厮，战场上众目睽睽之下，我们都看到颉利吐血跌落马下的。” “你……”赵德言那个气呀，怎么就碰上了这群魂淡，拿颉利当乐子逗呢？这不是打我老赵的脸吗？ 李元英摆了摆手笑道：“行了老赵，别纠结这种边边角角的小事了，回头我让史官改一下，吐血三口如何？没什么区别，你这次可要多在长安住些日子，有空来我秦王府坐坐，我们好好叙叙旧。” ……叙旧？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有个屁的旧可叙？你这哪里是一国王爷，简直就是无赖嘛，泼脏水上瘾吗？ 这时从赵德言旁边站起了一位使臣，恭敬对着李元英行礼道：“敢问秦王殿下，您刚才说的公主坐骑，可是殿外那头神兽狮子？” “哦？你认得？”李元英好奇道。 只见高昌使者激动的走过去大礼膜拜道：“了不得，能以狮子为坐骑的，唯有佛教文殊菩萨，如此说来，小公主殿下定然是文殊菩萨下凡，我高昌举国信佛，今日得见菩萨转世身，三生有幸，过了年下臣也想去秦王府拜访，不知可否？” 这边原本在啃鸡腿的小兜兜仰起头好奇的问道：“爹爹，谁是文殊菩萨呀？很厉害吗？” 李元英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温和的说道：“传言文殊菩萨是佛家智慧的化身，有无上法力无上智慧，很厉害。” “那照他说的，我也很厉害咯？”小兜兜开心的问道。 “呵呵，爹爹相信，将来你会很厉害！” “嘻嘻，我就知道……” 说完，拿着手里的鸡腿，狠咬一口，简直太开心了。 在场众人齐齐咽了口唾沫，这吃相，看得我都有点饿了。 内侍老高提醒道：“陛下，时间差不多了，各国使臣基本都入殿了。” 李二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接下来的仪式就是各国使臣呈上国书敬献礼物参拜皇帝了。 很无聊的一种流程，李元英都快看睡着了，反倒是李二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也不知道表情会不会僵硬，看来当皇帝的绝对都是好演员。 “大食国使臣索拉觐见，呈上贺礼三车，大食国书一份……” 听到这个，李元英来了兴趣，早就听说还来了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大食国那么老远，可不容易。 这位使臣走到大殿中央，乌拉乌拉说了一长串，如果不是随行跟着翻译，在场几乎无人能够听懂他说的什么，因为大食国是新建立十几年的国家，领袖是默罕默德，在阿拉伯创立了伊斯兰教，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大唐初立，丝绸之路向西多是跟波斯萨珊这些国家打交道多点，懂阿拉伯语的太少了。 这位使臣的礼节倒是面面俱到，基本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场中所有人都微微点头，连李二也微笑着听对方说着恭维赞美的话。 如果是往常，还真的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可今年不巧，大殿上偏偏就有这么一位懂得阿拉伯语之人——李元英，前世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学霸，世界几大语言都会，包括阿拉伯语和波斯语。 原本他还想跟这位使者聊聊默罕默德呢，毕竟这位可是伊斯兰教的创始人，传奇人物，如果能见一面就更好了，以后有的吹，可没想到越听李元英越脸上的表情越是精彩。 这俩货分明就是一对儿骗子演双簧呢，一个冒充使臣乌拉乌拉的喷，另一个冒充翻译给比划和解释，传达的话全看翻译一个人怎么说，事实上这位使臣说的根本就不是阿拉伯语，或者说，他就是胡咧咧，只会叽里咕噜的乱说一通，靠着演技和配合，还真的唬住了大殿上所有人。 李二满意点头，“贵使一路远来辛苦，请入座……” “等一下，二哥，早年间臣弟行商去过一趟西域，远到大食国和拜占庭也走过，不如让我跟这二位深入聊一聊？”李元英打断道，说完转头依样画葫芦，朝着那二人一通叽里咕噜，不过他说的是正经的阿拉伯语，听起来跟对方的语言很像，直接把双簧二人组也问懵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如此滑稽 那个翻译卡壳了，怔怔的转头看向了队友，对方也一脸懵呀，眼看就要冷场，大殿上众目睽睽的，秦王殿下问话，这要是接不上来，那还得了？ 这位‘大食国’使臣急了，推了队友翻译一把，催促道：“快点翻译给我呀！” ？？？ 所有人同时睁大了眼睛，额头都带着三个问号，包括翻译都傻了，为什么呢？因为这位使臣刚刚这句用的是汉话，带个西域口音，可分明就是汉话，都听懂了的。 翻译一看，完了，这货一时着急忘了地方，穿帮了，索性两手一摊说道：“你是使臣，我只是你雇来的翻译，秦王殿下说的是你大食语，你应该能听懂才是，何必让我翻译？此间无事，在下职责已毕，告辞！” 你……我……大食使臣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才醒过神来，一瞬间，冷汗直流！他死死的拽住翻译，心道咱俩是一伙儿的，你走了我怎么办？要死一起死。 硬着头皮，朝着李元英恭敬重新行礼，‘大食国使臣’叽里咕噜好似对话一样，回应了一句，说完还推了推身边的翻译。 翻译眼见走不了，只能陪他演下去，站出来解释道：“这位特使说，刚才一时激动未曾听清，可否请秦王殿下再讲一遍？” 嗯？？队友使臣惊愕的转头看着翻译，心里一万头神兽奔驰而过，快恨死这厮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岂不是坑死我了？我的意思是让你帮忙解释一下语言不通的问题…… 就在这时，李元英笑着摆手道：“无妨，你且站在一旁，本王可以听懂这位大食国使臣的话。” 啥？？？使臣和翻译同时懵了，翻译心说，竟有此事？难道我这位队友真的会大食语？深藏不露啊！ “喏！”翻译应诺站在了一旁。 剩下使臣一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心说我就是一通叽里咕噜，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的什么，这位秦王殿下真听得懂？难道是骗我的？不懂装懂？不会吧，他可是大唐秦王，那么高贵的存在，嗯……有可能是为了装个样子，假装自己很博学，对，一定是这样，嘿嘿，真是个傻蛋，看我怎么坑你。 想好了对策，这位立马变得自信起来，换上了一副微笑温和表情，就这么看向了李元英。 李元英再次用阿拉伯语叽里咕噜说了两句话，对方微笑作答，就这样你来我往，还真的像是两个老友一样聊了起来。 整座大殿的人都看懵了，心说秦王殿下如此博学吗？大食语都懂！厉害厉害。 事实呢？李元英心中已经在给对方竖大拇指了，好演技，临危不乱临场发挥，且几乎没有破绽足以以假乱真，真是个人才，这演技可以拿小金人了。 “咳咳，五弟，你们二位聊什么呢？这么热火朝天？给我们翻译一下，也长长见识呀。”李二打断问道。 李元英笑着说道：“嗨，没什么，就是聊了些大食国的风土人情，这位大使见闻很广博，让人佩服。” “哦哦，不成想五弟你如此精通大食语，佩服！”李二真心赞扬道，不少大臣跟着附和。 这一幕，那位使臣更加得意，实锤了，这位秦王殿下就是为了装，跟自己一样都是演员，呵呵，太好骗了。 看到对方越发得意，回答的越来越快，李元英心说火候差不多了，接着问道：“贵国的国王身体如何？可还硬朗？” “硬朗，硬朗，托您的福……嗯？我……” “怎么？说呀？为何不说下去了？”李元英呵呵一笑，就这么盯着对方，脸上笑容不在，转而化为寒冰。 为什么呢？因为刚才那句，李元英用的是汉话，而对方因为抢答惯了，脱口而出，不假思索就顺着说起了汉话，这不，就露馅了。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中间的使臣。 这时坐在李元英身边的小兜兜突然捂着肚子咯咯笑个不停，“爹爹，原来他会讲我们的话呀，那你还跟他乌拉乌拉说半天，你们两个都用我们的话聊天不就行了吗？” “对对对，小公主殿下说的极是，尊贵的秦王殿下，这里是大唐，我们还是用大唐语言交流，也表示下臣对大唐的尊敬。”大食国使臣很有急智。 这一幕还真唬住了一小部分人，可大多数人是有疑问的，比如说心直口快的尉迟恭，用他那粗嗓门对身边的程咬金说道：“老程，我怎么看这厮怎么像个骗子，会说官话还找个翻译装什么装？” 这嗓门，虽然是他们两个私下里聊天，但整个大殿谁听不到？最角落的西突厥王子都听到了。 大食国使臣慌了：“没有没有，下臣绝对不是装的……”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我们只是说你有点装排场，可没有说你装身份，你慌什么？刚才不是跟我聊得很投机吗？” “是是，下臣失礼！” “接着刚才的话题聊，我记得你们的国君好像叫拉格什么来着……”李元英问道。 对方脸色苍白，不敢露出丝毫破绽，自己是大食国君派来的使臣，国君名字若是不知道，岂不是立马穿帮？于是他壮着胆子蒙了一个：“拉格朗日，鄙国君名叫拉格朗日。” “拉格朗日？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柯西的？伯努利呢？”李元英强忍着笑意。 后者摇头表示不认识。 李元英再次问道：“那安拉你总该认识吧？他可是大食国人尽皆知的大人物！” 我……我…… 此人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李元英砰的一掌拍在几案上，怒喝道：“还不从实招来？你二人是如何来我大唐冒充他国特使行骗的？大食国君根本不叫拉格朗日。” 扑通扑通两声，使臣和翻译齐齐跪下了，经过一系列的灵魂发问，足以看出刚才这位秦王殿下就是在戏耍我们，这戏演不下去了。 使臣还没开口求饶，翻译已经哭喊起来：“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拿了他的钱，被雇来当翻译的……” “你无耻，明明咱俩商量好一起来的，还是你提议说大唐的钱财好骗，你说你去过大食国……” 得，审问都省了，这两人自己就开始互相攀咬起来，真相大白，这就是两个骗子。 李二脸色阴沉，心中暗恨，还真是让五弟算准了，有人浑水摸鱼想要骗大唐的财物，今年如此，那么往年呢？历年呢？ “秦王殿下，这厮装的太像了，您是怎么识破他们身份的？”尉迟恭大声问出了心中疑惑。 李元英刚想解释，身边的小兜兜抢答道：“很简单呀，这个人来来回回就会叽里咕噜那么两句，可那个翻译却翻译了一大堆，连我都看出来他们是骗子了，黑伯伯你真笨……” 众人哈哈大笑，尉迟恭黑着脸转头埋怨道：“笑什么笑，就好像你们识破的一样，还不是跟我一样笨？五十步笑一百，乌鸦笑猪黑！” “哈哈哈哈，老黑你说自己是猪吗？”程咬金打趣道，众人笑得更大声了，这位将军心直口快，一句不慎将自己也骂进去了。 坐在对面的突厥使臣赵德言心中暗惊，对面这位小公主好厉害的天赋，竟然能够听出来对方叽里咕噜来回就那么几句？莫非过目不忘？秦王父女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唐回礼 “饶命，开恩啊……我们只是想骗点钱而已，不想死啊……”双簧骗子二人组在被拖下去的过程中哭爹喊娘的嚎啕起来，李二挥了挥手，示意下去好好审问，问清楚就宰了，敢骗大唐朝廷的钱，嫌命长了吧。 李元英召来一名小太监，小声叮嘱了几句话，后者遵命退下，这边大殿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当宴会开始，歌舞伴乐觥筹交错的时候，小兜兜已经快吃饱了，她一直没弄明白一件事，于是开口对父亲问道：“爹爹，那两个人是骗子，他们为什么要来骗我们的钱呀？” “额……可能是他们缺钱了吧。”李元英还真的答不上来。 “那我们为什么要给钱呢？你看他们来我们这里，我们管吃管住的，他们得给我们交钱吧？”小兜兜最关注的是这个，“难道是给二伯行礼问好，就可以有钱赚吗？” “你干什么去？”李元英朝着站起来的女儿问道。 “我去跟二伯要钱呀，我每天见他都行礼，从认识他到现在得有一个月、两个、三个……总之很久很久了。” 真是醉了，这也行？我生了个什么女儿呀？小财迷嘛！ 李元英哭笑不得，赶紧拉回女儿，耐心解释道：“四方小国派使臣来朝拜大唐，有敬献贺礼的，你看他们一个个给你二伯行礼之后，都要念一串礼单吗？大唐给他们财物是回礼。”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是以物易物咯？这帮人是来做生意的吗？那干嘛朝拜呢？直接过来说交易不行吗？”小兜兜似乎遗传了父亲的商业基因，这么小就知道做生意了。 不等李元英回答，小家伙恍然大悟大声道：“啊！我明白了，那两个骗子肯定是以次充好，给大唐一些不值钱的破东西，然后想从我们这里骗走一堆值钱的好东西，是不是这样呀爹爹？嘻嘻，我聪不聪明？” 这个……李元英忍不住发笑，女儿话糙理不糙，事实确实是这个道理。 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歌舞环节结束了吗？李元英心中不解，抬头一看，嚯……所有人都停下看着自己这边，或者说看着大声说话的女儿。 完了，不用说，刚才女儿的聪明发现，声音太大，整个大殿人都听到了，这怎么整？太尴尬了，就算这帮使臣确实很多没安好心来蹭吃蹭喝蹭礼物，也不能当面揭穿打他们的脸呀。 果然，还没等李元英开口圆场，突厥使臣赵德言就不满道：“秦王殿下，你们这是何意？我们好心好意代表国君来拜访大唐皇帝陛下，你怎么能将我们如此猜度？是羞辱我们国小力弱吗？” “对！大唐皇帝陛下，我们虽然是小国，但也不是来要饭的叫花子，你们凭什么这么污蔑我们？”高句丽使臣跟着大怒道。 一个个小国家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纷纷闹腾起来，这还了得？ 就在这时，皇帝李二微笑着挥退了歌舞人员，朝着众使臣温和说道：“诸位稍安勿躁，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孩子不过是在说那两个骗子而已，诸位都是各国货真价实的特使，是我大唐的座上宾，朕和诸位臣工不会乱猜的。” “话不能这么说，有道是孩子嘴里出真话，小公主才几岁，她如何学会评论天下大事？定然是耳濡目染……”赵德言不屑道。 “混账，你这厮敢污蔑秦王殿下？老子宰了你！战场上能抓你一次，现在还可以……”程咬金暴怒起身，其余武将个个不落人后，就连老帅李靖都站了起来。 李元英呵呵一笑，挥手按下众人，然后对赵德言朗声说道：“别人有资格质疑，偏你不行！日前颉利领兵二十万进犯我大唐，被我们打得狼狈逃回，成了丧家之犬，突厥和大唐这仇算是结下了。双方不是睦邻，乃是敌国，你来朝拜能安好心？说你一句黄鼠狼给鸡拜年都不为过。” 李二呵斥住了弟弟，随后淡定解释道：“朕和五弟都知道，诸位好意为了邦交远道而来，为了不让大家空跑一趟，大唐自然是有厚礼回赠的。” 嗯？所有人都被这厚礼吸引了，特别是那些穷困小国家，比如百济、契丹、靺鞨等等。 “鉴于大家一片赤诚，朕觉得各位肯定看不上金银俗物，拿出这些太过敷衍，那是在侮辱各位，所以今年的回礼是前所未有的难得，来人，现在就宣布吧。”李二示意高内侍宣旨。 内侍老高取出圣旨，中气十足的念了起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完之后集体傻眼，包括李元英在内，谁都没想到，这份回礼…… 是什么呢？大唐国子监就学资格，根据各国大小不同，可以给你们不同的就学名额，也就是说，大唐不会对学问知识进行国界封锁，各国可酌情选派优秀学子前来大唐学艺。 噗……不少人都想吐血，比如说高句丽使臣，心说真坑啊，你前面说了一大堆多么多么难得珍贵，原来就是这个？行，我们也不差钱，可是你给名额就好好给，按照地盘给？我高句丽可是能跟你大唐一较高下的强国，你就给一个名额？够谁家孩子分的？ 可同样的问题，在其他国就不这么看了，比如说契丹国，此时应该说是契丹部族才是，他们还是东北游牧民族，说是国都抬高他们身价了。 契丹使臣也在暗骂，他真想站出来大喊一声，我们都是粗人，学文化学的慢，还是喜欢真金白银，不觉得那俗，能不能把名额换成金银俗物，稍微侮辱一下也可以接受的。 小兜兜看着现场一个个表情反应不一，好奇的问道：“爹爹，他们这是怎么了？二伯说的那个什么国子监很可怕吗？他们怎么这样？” 李元英呵呵笑道：“国子监就是大唐读书人的圣地，能在里面念书识字学习知识，将来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明年我准备把你也送进去。” “真的吗爹爹？原来是一座学堂呀，里面好玩吗？” ……好玩吗？李元英脸色一黑，心说我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一场盛宴，因为各种事故，闹得人心惶惶，大家面上都一团和气，其实除了大唐君臣，其余使臣心里无不七上八下。 李元英带着女儿回到了家里，脑海中幻想着听到了一阵跨年夜的新年钟声，以后怕是在这异世大唐是听不到咯。 “叮！恭喜主人在大唐度过了第一个年节，奖励亲子除夕礼包一个、亲子新年礼包一个，请注意查收！新年伊始，酒馆重命名功能刷新，主人可以选择重新给酒馆命名！”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病终去 一下子两个大礼包？我的天呐，这不发达了？李元英激动道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这哪里还睡得着？ 旁边小兜兜被惊醒，揉着眼睛埋怨道：“爹爹大坏蛋，人家刚睡着就被你吵醒，还有一箱子钱没搬走呢……” 啥？搬钱？李元英捧腹大笑，这女儿真是个财迷，连做梦都是在搬钱，你不会是梦里黑到国库去了吧？ 轻轻拍了拍女儿，但是看她丝毫没有睡意，李元英索性不再哄她，拿过两件袍子，父女两人披上坐起来，今夜得了两个大礼包，反正是亲子礼包，也要分给女儿的，不如就当成新年礼物吧，也让她开心一下。 “系统，我可不可以指定礼物？” “不可以！如果要特定物品，请去系统商城用积分兑换。” “……我要是有积分，用得着给你说好话吗？”李元英默默的白了一眼，接着问道：“那想治好我女儿的先天性心脏病，除了积分，有没有什么快的方法？” “手术！” “噗……你是来逗比的吗？我不知道手术一样！”李元英已经放弃了，这个系统不靠谱，问也白问。 可就在这时，系统意外的多答出一句，“主人可以将两个礼包合并，这样就可以获得一个指定类抽奖礼包，比如说医药类、天赋类……” 真的有希望？李元英激动了，一把抱住女儿，有救了，终于有救了。 “爹爹你干什么呢？快松开我……”小兜兜挣扎起来。 “咳咳，爹爹找到医治你的方法了，一时激动……” 真的？太好啦，我不用死了，不用再离开你和娘亲了…… 疼疼疼，放手放手！这才换李元英被抓，小兜兜的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李元英感觉再过几个呼吸，自己这把老骨头都要玩完。 就在李元英想直接说礼包融合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朝系统问道：“系统，这两个礼包我能先看看是什么内容吗？看了不领，然后还能进行礼包融合吗？” “可以，不会影响！” 好嘛，得了系统的准确回复，李元英松了口气，好悬，还是先看看的好，万一礼包里本就有救命之物，那不是大大的浪费吗？ 于是怀揣着好奇心，李元英点开了那两个礼包。 看我之后，李元英激动道从床上跳下来，手舞足蹈了半天，激动道泪流满面，老天开眼，系统爸爸给力，新年好运当头……还真的让自己言中了。 第一个礼包是两瓶丹药，一瓶写着回魂，一瓶写着保命，每瓶十颗，看完功效李元英大呼神奇，简直是夺天造化的神药了，虽然对女儿的病情没什么用，但用对了地方，那就是多了二十条性命，简直无敌，藏起来，一定藏起来当杀手锏。 第二个礼包新年礼包，是一对儿天赋灵珠，百毒不侵，百病不生！这不正是能救女儿的东西吗？先天性心脏病也是病呀，有了百病不生，区区心脏病而已，不在话下。（成语里的数字，多数都是虚数，所以并非只管一百种，而是指所有。） “爹爹，坐好别动，我给你扎针呢！” 突然被女儿按在地上，同时头顶感觉被扎了一针，李元英有点懵逼，回过神来一看，好家伙，什么时候女儿也下床来，还拿出了一包银针，正站在凳子上像模像样的施针呢。 “快停下停下，你给我施针做什么？再说了你才学医几天啊，再把爹爹扎成白痴怎么整？”李元英赶忙阻止。 小兜兜解释道：“爹爹，这是给你治疗白痴的，你刚才手舞足蹈的，跟疯了一样，我扎你的百会穴让你清醒一下，要不然再疯癫下去很可能就成白痴啦……” 说着手上动作还没停，李元英一把拉住，“快停下，我那是激动的，不是疯了！快把针起出来，爹爹送你一件新年礼物，能治你病的新年礼物。” “真的吗？那你可不能再手舞足蹈，又是唱又是跳的，难听死了！”小兜兜叮嘱道。 额？难听吗？爹爹当年可是号称麦霸的，歌喉应该还过得去吧。 转眼间，李元英取走了那个百毒不侵的灵珠，留下那颗百病不生，同时显现在女儿面前，小兜兜被惊呆了，“哇！好漂亮的珠子呀，爹爹你是神仙吗？它是怎么漂在空中的呀？”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你关心它飘着干嘛？李元英无力感叹女儿的脑回路，摇头如实答道：“爹爹不是神仙。” “真的吗？那快教我，快教我怎么让它漂在这里的，我学会了以后就可以不用走路啦，嘿嘿，我让我自己飞起来……” 啥？你想什么呢？我还想御空飞行呢。 李元英真想吐槽，“别废话了，这是天赋灵珠，一位我们家的老神仙给的，你用手指点一下试试，让它融入你的身体，然后你的病就好了。” “真的吗？爹爹，咱家有老神仙吗？在哪里呀，我还没见过老神仙长什么样子呢，是孙爷爷那种？……” “别问了，快点珠子！”李元英命令道，这闺女太话痨了，如此重要的时刻，让你整得一点仪式感都没有了，真可惜。 哦哦！好吧。小兜兜只好按下心中好奇伸手抓住了那颗珠子，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颗珠子就这么顺着手心融入了她的身体，李元英清晰看到一道光融入了进去。 可小兜兜看到的不一样，她只知道，自己刚抓住就消失了，怎么回事？ “爹爹，你个大骗子，还什么老神仙，什么珠子礼物……都是骗我的，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戏法，哼！” 戏法？哈哈哈哈……李元英哈哈大笑，伸手捏住了女儿的脉门，“你自己感觉一下，心口微疼的感觉是不是再也没有了？今后你再也不会生病啦。” 骗人，我才不……咦？爹爹，这难道全是真的吗？我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我真的病好了吗？ “你不是一直跟孙神医学医的吗？学了这么多天，不如试试给自己把个脉？” 听到父亲鼓励，小兜兜尝试按住了自己的脉搏，虽然一知半解脉象，但加上身上的感觉，小兜兜信了，真的好了，这太神奇了。 激动的她直接扑到了父亲怀里，亲了又亲，估计今晚这父女两人都要失眠了。 “嘿嘿，爹爹，我猜到了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李元英略为惊讶，女儿这么聪明，她不会真的猜到了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丹药有用途 听到女儿说秘密，李元英还是有点小紧张的，小兜兜略带神秘的趴在李元英耳边小声道：“上次我的天生神力，是不是也是这种珠子？是你偷偷给我的对不对？” 嗯？？？你发现的就是这个？李元英惊讶的回头。 小兜兜咯咯笑了起来，“呀，我就知道是这样，小时候我力气很小的，就是那天突然就力气大了起来，爹爹，还有没有了？有没有那种能够飞起来的……” “没有！什么都没有了，就这两个！”李元英严词拒绝，心说你爹我为了给你治病，辛辛苦苦跟系统做生意，你倒好，把这玩意当成小孩子过家家吗？当天赋灵珠是大白菜吗？ 看着女儿一脸的失望，李元英心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笑着哄了哄，能有这么两个已经了不得了，别太贪心，毕竟现在病好了，以后可以随便使用神力。 小兜兜一听，两眼放光的说道：“太好了，爹爹，是不是以后我就可以随便用那对儿金锤了？” 啥？金锤？你还惦记着这个呢？李元英愣了一下，随后一想，不对呀！家里被我没收的就一只金锤，你怎么说是那对儿？ 在老爹的逼问下，小兜兜终于承认，自己在皇家兵器坊留了一只，没事的时候就去玩那个。 李元英：今天是大年初一，这顿揍先记下，明天再打！ “刚刚睡着就被吵醒，老爹你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现在是过年放假的时候……”李元英迷迷糊糊的揉眼睛，嘴里还在抱怨着老爹李渊扰人清梦。 老李渊看着儿子的黑眼圈，不解道：“昨夜没睡觉吗？出了什么事？” “不是出事，是喜事，高兴的睡不着。昨夜得了奇遇，兜兜的心病好了。” 真的？ 老李渊惊喜的直接小跑到卧室，看着正睡香甜的孙女，脸色红润嘴唇也由原来的略显乌青，变为了正常色，可不是好了嘛。 “五郎，到底是什么？算了算了，为父不问了，孩子能有这般福缘，岂是能够随意窥探的。你去做早饭，一会儿叫醒孩子，吃了饭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地方？这么神秘吗？” “去看看元霸，也许你不记得了，但小时候他性格怪癖，偏最疼你这个弟弟。” 谁？李元霸？好吧，差点忘了，史书记载他举锤骂天被天雷轰杀。但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老李渊曾经解释过，老四元霸没有被轰杀，而是成了活死人，一直被秘密照顾着，期待他有一天能够醒来。 长安城外一处风景秀丽的小山上，有一座隐蔽道观，青烟缭绕宁静恬淡，隐隐间透着一股仙气，这就是皇室安置四皇子李元霸的所在了。 “四郎，为父来看你了，转眼间又过去一年，你已经睡了足足八年，为父一日垂暮一日，儿啊，快些转醒吧，能在为父闭眼前见你醒来，将来到了地下见你娘亲，我也有个交代了……” 老李渊趴在李元霸身上一通哭诉，李元英也不觉心酸，看着那躺在病榻上如同活死人般的瘦削男子，尽管巨大窗外就是青山绿水薄雾鸣泉，可再好的美景，一个植物人欣赏不动，也失了意义。 这时小兜兜小小的身子扛着两柄巨大金锤走了进来，好奇的问道：“这就是四伯吗？爷爷四伯睡了多久，是不是很难叫醒他呀？” 李元英按住女儿呵斥道：“你四伯因为变故，睡了八年，也不知何时会醒，你可要有礼貌，去跟他说说话。” 谁知小兜兜听到说八年，惊得嘴巴张成了o型，“我的老天，我早上贪睡一下下就要被爹爹揍，四伯太厉害了，竟然能一下睡八年，好羡慕！” 啥？羡慕？这闺女要不得了，我看你是没挨揍吧？李元英气得给了女儿一个脑瓜崩。 小兜兜吐了吐舌头，“不就是睡着了嘛，看我给他叫醒，爷爷你别哭了，看我的。” 老李渊也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冒冒失失的，你要是真能叫醒你四伯，以后爷爷什么都听你的。” 真的吗？看好了！砰砰砰！小兜兜走到李元霸身边，举起两柄大锤，连续撞击三下，擂鼓瓮金锤果然不负其名，李元英和李渊感觉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全都是金属嗡鸣声。 这就是你的办法？老李渊差点被气晕过去，赶紧跑过去查看元霸有没有受伤。李元英也赶忙跟着道歉，一把拉过女儿，这不是添乱吗？ “四哥不就是被雷电电晕过去了吗？哪用得着睡这么久？御医怎么说的？”李元英不解问道。 老李渊叹息道：“这些年来，我们曾遍访名医，孙神医也过来看过两次，给出的说法是，身体没病，神志受损，应该是传说中的失魂症。” 失魂症？李元英听到这个词，愣住了。 老李渊感慨道：“四郎从小命苦，虽然天生神力，但小时候我们一家遭遇过一次劫匪，他被吓到了，从此神志糊涂，心智就一直是个小孩子，除了自家人，别人谁都靠近不了。可等他长大了，又逢乱世南征北战，最后举锤骂天落得这个下场，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妒英才吧。 嗯？五郎，你这身上什么时候带了个小药瓶子？” 李元英没有解释来历，而是有些疑惑道：“机缘巧合得到，重点是里面的丹药，如果真的是失魂症，我想，这药对四哥有用。” “真的吗？你确定？这可是连孙神医都束手无策……” “您忘了兜兜的心病吗？孙神医不行，不代表就天下无人可救了。只是，此药我也没试过，不敢保证后果，万一……”李元英心说，万一不对症，吃坏了人怎么办？ “我相信你！让你四哥就这么活死人一样躺着，肯定不是他的本意，尽管试药，一切有为父担待！”李渊坚定道。 相信我？李元英真想说，还是咱们两个一起相信系统大爷吧。 小心翼翼的倒出一颗光亮的黑色小药丸，掰开李元霸的嘴，丢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李渊大呼神药。 在父子二人期待的眼神和焦急的等待中，李元霸动了，眼皮动了，随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老阎王，我终于赢了你一局，别耍赖，不服咱们再战一场！” 啥玩意？跟阎王爷大战？李元英心说，真是无敌猛人，活着的时候战天，死了之后魂魄去干阎王爷，没有你李元霸不敢干的。 “元霸，元霸……大德（李元霸的字），四郎，快醒醒，是我，我是你爹呀……”老李渊再次哭喊着抱住了儿子，终于，李元霸悠悠转醒。 第一百五十章 死而复生 “爹？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正在和老阎王下棋对弈吗？好不容易赢了他一次，他好像跟我说什么赢了就该走了……”李元霸迷迷糊糊的说。 李元英听到这里才舒了口气，原来是下棋呀，我还以为是你们在打仗呢，不过，真的有这么玄乎？人死后可以去见到阎王爷？ 李渊老泪纵横，拍打着儿子的胸膛激动道：“儿啊，你整整昏睡了八年，再不醒来为父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爹，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我怎么会睡了八年呢？就做了个梦而已，明明没多久……”李元霸像个小孩子一样露出一个纳闷的表情。 就在他睁眼醒来那一瞬间，皇宫御马监伸出，食槽旁一匹干瘦老马突然惊起，仿佛有了神力般，挣脱缰绳，嘶鸣一声，飞奔着冲出了御马监，化作一阵狂风，消失在大路上。 御马监看守之人吓傻了，急报上官，这可是已故卫怀王殿下的万里烟云照，出了事谁担待得起？ “爹，爹，我在梦里见到了阎罗王，而且你一定猜不到那阎罗王我们都认识呢，你猜猜他是谁？”李元霸兴奋的催促道。 这景象，怎么感觉跟小兜兜差不多呢？李元英快忍不住笑了，回头看向了女儿，小家伙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四伯真坏，你都说了爷爷一定猜不到，你还要他猜，故意欺负老人，耍赖皮哟……” 嗯？你是谁家的小女娃？不对，你怎么拿着我的擂鼓瓮金锤呢？快快放下，小心金锤太重砸到了你。 重吗？我一直嫌它们太轻呢！小兜兜浑然不觉，甚至再次碰了碰一对锤子，这下可把李元霸惊呆了，不确定的朝父亲问道：“爹，咱们两个不会都死了吧？这是仙界？碰到仙人了？” 李渊擦拭了一下眼泪笑着介绍道：“哪里是什么仙人？我们没死，你刚刚是被他救活的。这是你五弟元英，历经多年，终于把他找回来了，元英另有奇遇我过后再跟你细说。这是你的侄女小兜兜，跟你一样，天赋异禀天生神力呢。” “一个女娃天生神力？”李元霸愣了一下，随后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朝着小兜兜说道：“小侄女，我也是天生神力，生平难逢敌手，既然你也是，那咱俩比一比谁力气更大如何？” “掰手腕吗四伯？”小兜兜眼前一亮。 “嗯……可以，你这么小，估计也不会武艺，那就比掰手腕。”李元霸欣然同意。 李元英一看，好家伙，你们这是找到兴趣相投的玩伴了吗？赶忙开口制止，“等等，四哥你刚刚醒来，还得适应一下，兜兜还小哪有什么力气？对了，你刚说老爹也猜不到什么？那地府的阎王爷长什么样呀？小弟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阎王爷……呸呸，没做过这样的梦。” 李元霸转头看过来，盯着李元英看了半天，好像是在思考，又好像是在回忆，终于半晌过后神情激动的喊道：“弟弟，你真的是我弟弟？爹，这么多年你怎么找到弟弟的？” 我……李元英真想吐血，我这眼巴眼望等你揭秘呢，你却是这个反应？跟我不在一个频道呀。 李渊笑着讲述了找到李元英的经过，李元霸激动的拉着李元英的手说道：“弟弟，以后你就跟在四哥身边，再有坏人来了，看四哥怎么收拾他们，这次谁也别想把你偷走。” 再有？想什么呢？不会了，我们已经得了天下，谁敢对我们下手？ 李渊呵呵笑道：“你们都长大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大德，你这次病好了，该考虑成家了，你看五郎孩子都这么大了，回头我让你二哥也给你物色一门亲事，赶紧成亲多生几个孩子。” “我才十几岁……” “你睡了八年，二十大几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听爹的！ 好吧。李元霸只能低下了头，婚姻嘛，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四伯，你快接着说阎罗王呀，说完了咱们好开始掰手腕……”小兜兜催促道。 “掰什么手腕？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胡言乱语？过几天就去找你娘亲回来教育你。”李元英黑着脸训斥道。 李元霸翻身下床，一把抱起小侄女疼爱道：“孩子喜欢跟我玩，弟弟你怎么还要打人呢？兜兜乖，以后四伯保护你，你爹也别想欺负你。那对金锤就当四伯送你的礼物，以后我再教你武艺，将来你就是大唐第一女战神，天下第一的。” ……完了，女儿的护身符又多一位，天下两大顶尖战神保护，这岂不是大唐第一纨绔？ “四伯真好。”小兜兜抱住李元霸的脖子，狠狠的亲了一口，这可把李元英给酸的，直接别过了头。 李渊抚须笑个不停，今日双喜临门，孙女病愈，儿子也重获新生，得庆祝，必须得庆祝。 “爹，我梦里在地府见到了阎罗王，原来他就是大隋上柱国韩擒虎大将军，原本我还不相信呢，可后来发现，在他的约束下我根本走不出去，他还说什么我前世也是神仙，是金翅大鹏下凡，所以到了地府对我礼遇有加。 但是想要出去，得胜过他才行。”李元霸讲述起自己梦里的经过。 李渊好奇道：“真有此事？韩将军兵法入神，但若是打斗，该不是你对手吧？” “不是比武，而是兵法，他传授我兵法，还教我下棋，最后在棋局上胜过他才行，我们一起就天天下棋，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局，终于今天我赢了他这局，他就送我出来了，要不然我应该还不知道是在睡梦中呢。” 李渊感叹道：“祖宗保佑，大德你福缘深厚，竟然有此奇遇，当年你受到刺激失了心智，一直性格躁动心智未开，不曾想这次生死奇遇竟然能治好你的失心症，还得了韩将军亲授兵法，老天开眼，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德，以后你当供奉韩将军牌位，以恩师之礼日日祭拜感谢他的恩德。” “孩儿记下了。” “走，随我一起去前面大殿给祖宗牌位上香。”老李渊领着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女，来到道观的大殿祭拜，拜的是李氏先祖圣人老子。 不久后，道观门口一声嘶鸣，万里烟云照飞奔而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排面得有 酒馆里面，李元英正在收拾行囊，年节过完该去清河接妻子了。 这天皇帝李二来了，而且带了一群孩子，李元英十分不解，我这要出远门，酒馆暂时关闭一阵子，你带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 李二搓着手笑道：“五郎，听说你要去清河崔氏？” “对呀，昨日跟二哥你说过了吧，年前就跟兜兜娘商量好的，咱拐跑了人家的掌上明珠，依礼得去看望一下，顺便把夫人接回来。” “为兄听说，你提出要参观崔氏的藏书秘府？”李二小声问道。 李元英惊讶道：“二哥，这么隐秘的事，我没跟别人说呀，你听谁说的？当初就是跟夫人开个玩笑罢了。” “哈哈哈哈，你可是秦王，跺跺脚大唐都要震三震的人物，你以为是玩笑，他清河崔氏可不敢怠慢，朕听说他们族中紧急议事，最终决定除了部分自家秘闻之外，其余书库都对你开放，啧啧，你这面子可比为兄的大多了。”李二感叹道。 李元英摇头苦笑，看来，我还没去，就已经把清河崔氏得罪了，有点以势压人的味道，怕不是得遭人恨了。 李二哈哈大笑：“怕什么？他们请你看书，也有拉拢的意思，清河崔氏得了秦王正妃的位子，借着你这棵大树，他们供着你还来不及呢。今日为兄来，是有事相求。” “事？二哥，你不会是想谋夺他们的藏书秘府吧？让我帮你搬空了清河崔氏的藏书……这事……有点难办！”李元英沉吟道。 啥？ 我没这么想，我原本想着，你带几个孩子过去，一同长长见识就够了，人家的藏书秘府岂是外人能够染指的？可是听你的话音，难不成有办法？ 李二马上追问，最终兄弟二人商议半天，也只是有个设想试试看。 “秦王出行，还是去清河崔氏，朕已经安排好了，随行仪仗五百人，三千玄甲军做护卫……” 什么？？仪仗？李元英赶忙打断：“二哥，不要仪仗，太扎眼了，就我们几个人轻装简行不扎眼，会省去许多麻烦。” 李二不满道：“胡说，堂堂秦王，怎可不要仪仗，你代表的是皇室，现在身份不同了，还跟一个商人做派怎么行？就你们父女两人去了，岂不是让清河崔氏轻看我们？以为你这个秦王是落魄王爷呢。 再说了，大唐初立，沿途也不甚太平，万一遇到个歹人，或者在清河有事需要用人的时候，还是带上仪仗的好，放心，尽管国库空虚，但你一次出行的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李元英摇头拒绝道：“不能带仪仗，带那么多人，走到猴年马月去了。而且太过招摇，沿途百姓那么热情，我怕走不到清河。至于说排场？此次宇文成都这位大将军随行，房二这小子也去，昨天四哥也叮嘱要跟我一起，加上小兜兜，当世三位绝世高手，外加一房二这个将军，不管是排场还是安全都有了。” “这样吧，我让君羡带一百护卫随行，无论车马还是下榻，总得有人用着，让你带着一群孩子出发，总是不便的。”最终李二拍板决定，李元英想了想，没有再反驳。 次日一早，李元英等人就从长安出发了，一行百余人，十辆马车，其余全员骑马，哦，小兜兜除外，她骑狮子小黄。 随李元英一起的，是太子李承乾，三皇子李恪，四皇子李泰。另外就是宇文成都、李元霸、房遗爱三人了。外加李君羡带着的百骑护卫，虽然不是秦王仪仗，但也足够扎眼了。 路上李元英抱怨道：“四哥，你不是有你的万里烟云照嘛，干嘛跟我抢小黑骑？让我跟三个娃娃挤在马车里……” 李元霸浑然不觉脸红道：“我的万里云都瘦得皮包骨头了，根本驮不动我，我让小侄女警告他了，如果在我回来前不能吃胖到原来的样子，我就换了它。现在就只能骑着你的小黑凑合一下了，咱们是亲兄弟，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我……你都把话说死了，我能怎么说？李元英腹议道：“这该死的马车，一天下来心肝肺都快被颠出来了，到了驿站一定要换匹马，哪怕是劣马也不坐车了。” 可是到了驿站，不等他说换马，车厢里的三个小家伙就率先叫苦不迭起来。 “五皇叔，咱们能不能不乘坐马车了呀？实在是太颠了，把我的中午饭都颠出来了，再坐一天，我怕没到清河就被颠死了……”小李泰最先开口，李承乾和李恪跟着连连点头。 “怎么？你们会骑马？”李元英问道，看着三个小家伙满脸的苍白，也确实让人心疼。 三人同时摇头，我们年纪太小，骑不了马，没有小堂妹的天赋。 “那骑驴？或者骡子？”李元英再问，对方还是摇头。 李承乾小声问道：“能不能乘坐软轿呀？” 嗯？软轿？李元英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回手一人赏了一个脑瓜崩，都是养尊处优惯了，马车不行，还想让人抬着你们？你们当这是独家享福的吗？ 想到这里，李元英心说得了，我也别骑马了，索性借着这次机会磨炼磨炼这三个小家伙，将来都是大唐的接班人，一个个成了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可不行。 “谁再言苦就罚你们夜宿山林，跟虎豹同睡一晚。马车太颠怎么办？大唐几乎人人出行都是马车，不会想想办法改善一下吗？”李元英训斥道。 “改善？人人都这样，怎么改善？”李泰吓得脸色更白，小声问道。 李承乾陷入了沉思，李恪眼睛一亮问道：“五叔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想到改善马车的办法，是不是就能帮百姓解决了这个出行受罪的问题了？” “不错，孺子可教也！承乾，你怎么看？”李元英问道。 李承乾回过神来认真答道：“五皇叔所言有理，只是我们兄弟几人都不擅长营造，不如我这就书信一封给父皇，让他下令工部将作监合力研究一下改进马车。” “让他们现在研究？于国有利，你想的不错。可那还是解决不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你觉得我们几人不擅长营造，就做不到改善马车吗？”李元英询问道。 三人同时摇头，都看向了李元英，李元英微微一笑说道：“我有办法改进一辆马车，使之减少颠簸，你们愿不愿意亲自动手尝试一下？” 真的吗？三人很是疑惑，但出于期待和信任，又同时点头，只要能不再遭罪，当然好啦。 于是李元英拿出了一份四轮带减震马车图纸，给三人定下一个任务，今后三天，每天只行军半日，剩下半日留在驿站休息，三人负责监制打造这辆四轮马车，人手财物随意调派，尽早造成为要。 如果超过三天完不成，那就收回图纸，以后接着坐两轮马车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饱受折磨的皇子们 “大哥，你身上还有钱吗？借给我点，我得再去招募两个人干活，要不然别说三个半天了，就算再给我三天，车轮子还是做不成。”李泰找到李承乾要钱。 李承乾白了一眼说道：“我们三个分工的时候，看你最小，给你分的是最简单的车轮部分，你不好好盯着让他们做车轮，光跑来找我要钱作甚？我这边马车转向盘是最难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没钱！” “不可能！”李泰激动的大喊道，“母后说了，穷家富路，我都偷偷看到她给你塞钱了的。” “好哇，你敢跟踪我？” ……活儿没干多少呢，钱快花光了，两兄弟还打了起来，李元英在不远处看着二人，摇头苦笑，自己何必装强说来锻炼这三个小家伙，这分明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嘛，指着他们做出马车？猴年马月去了，到头来我这个老叔也得跟着遭罪…… 片刻之后，李恪过来劝架，“大哥四弟，你们别打了，五叔看着呢。” 嘎！二人同时停手，齐齐转头看向了李元英，谁成想李元英却玩味似的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就当不知道，你们继续……” “咳咳，五皇叔我们错了！”李承乾赶忙认错。 砰！ “青雀你做什么？我都停手了你还偷袭？”李承乾愤怒大喝道。 李泰胖嘟嘟的小脑袋微微仰起，得意的说道：“刚才你多大了我一下，我吃亏了，现在才公平。” 你……你打架还数着拳头吗？ 这时李恪劝解说道：“大哥，四弟，我们时间本就不够，如果你们再打起来，马车真的做不出了，到时候一路坐原来的马车，你们谁受得了？” “大哥有钱不舍得拿出来，哼，我的车轮子做不成，大家一起受罪，谁怕谁！”李泰倒是胆大，小小年纪最是不服。 李恪冷静的说：“大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是从这一百护卫里面选出会木工之人，可他们里面也不过十来个人，根本不够用，而且都是半吊子，打仗好用，木工却做不好，我看不如从附近的村子里找人，找那些常年做木匠的才行。” 嗯……三弟说的有道理！李承乾赞许的点头，可不是这个道理嘛，我们花了大价钱，最后聘了一群充数的，那不是白折腾了吗？ 想了一下，李承乾开口说道：“青雀，你不可再胡闹了，我把现有的十来人都给你，帮你做车轮。现在我跟三弟就去附近的村落招木匠。这是母后给的二十两黄金，给我们兄弟三个路上应急用的，再说我藏私房钱，看我不揍你！” 看到大哥那凶巴巴的眼神，李泰知道他没开玩笑，只能点头，但还是提出了条件：“这些人干活不行，等你们招了人回来，也要分我一个。” “行，你且等着，我去跟五皇叔告假。” 李元英乐见其成，心说这三个小子也不是没脑子嘛，能够及时发现问题，并且改进方案，不错。 小兜兜一脸的不乐意，“爹爹偏心，为什么不让我跟三位哥哥玩？明明大家一起做一辆马车十分好玩嘛……” “你？做马车？你是去拆马车还差不多，我不让你去，是不想你给他们三个添乱，有你在他们一个月也做不成。再说了，你看他们两个是去附近村子找人帮忙的，你骑着一头狮子多扎眼？村民都被你吓跑了，安静跟我在这里当个观众，无聊了去找你四伯学武艺，就是不许给他们添乱。”李元英训斥道。 “哼，不去就不去，谁稀罕干活……”小家伙傲娇的走开，心里却暗想，别让我找到机会了，竟敢看不起我，我要是动手的话，肯定比他们三个强。 第二天的时候，三个小家伙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新招来这一批人手艺就是不一般，比护卫队的人强太多了，仅仅半日就把两个车轮做好了。 “大哥，照这个进度，明天晚上我们应该能把马车做好吧？”李泰问道。 李恪也期待的看向了李承乾，李承乾却苦着脸答道：“恐怕不行，咱们的钱快花完了。” “什么？大哥，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花了？”李泰质疑道。 “胡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李承乾生气道：“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光是我们给匠人开的工钱，这制作马车需要的材料，还有工具等等，包括工人吃饭都要我们拿钱，这荒郊野岭的让人家离开家跟着我们行军，费用自然也高了不少，所以……” 吃饭也花钱？不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吃饭吗？李泰不解。李承乾解释道，说好了锻炼一下我们，五皇叔可没有徇私，饭钱我们照付的。 那怎么办呢？ 李承乾皱眉说道：“实在不行，只有减少开支，把从护卫里面招来的十几个人撤下了，我们养不起。” 李泰反对道：“不行，撤了他们谁给几个工匠打下手帮忙？我们三个可抬不动那些木料。” 看了一下对方圆圆的身材，李恪撇了撇嘴说道：“是你抬不动吧，车轮都做好了，剩下的都是小零件，且都是木料，我们能拿动。” 看到二人马上要吵起来，李承乾喝止道：“都别吵了，制作马车是我们的任务，人手不够我们顶上，无可厚非，我想，五皇叔这是在教我们要与民亲近，不可自恃身份高高在上，三弟你去把事情说清楚，给他们结了薪俸，四弟跟我去帮忙。” 李泰极其不情愿的跟了上去，低头看了看暖阳下自己圆圆的身影，不禁暗暗叫苦，完了，这身材保持不住了。 到了第三天，三人手上分别磨出了几个血泡，看着马车逐渐有了雏形，再也没人喊累，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全都化为满腔的激动和期待，李元英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道看来自己适合当个老师，至少这第一课不错，给几个皇子上课还挺有成就感的。 “小妹，小妹你快来，这车架太沉我们抬不动，你过来帮帮忙……”李泰朝小兜兜招手求帮忙。 “好的四哥，这就来！”小兜兜飞奔着冲了过去。 几个工匠看着那小身影，心说这个小男孩什么眼光啊？我们一群人抬着都费劲，你招呼一个小女孩作甚？万一出了事再砸到了人怎么办？ 李元英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慨，这样也好，小兜兜眼馋了三天，能在最后快完工的时候参与一下可不错，省得她耍小脾气。 “你们都让开让开，一群大人连个马车都抬不动，太笨了，站一边去……” 一上来就站在了总工的位置，看来，这丫头已经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求你们离我们远点 听到小兜兜的命令，除了李承乾三兄弟，其他人都没动，所有工匠都看向了小兜兜，领头之人好言相劝道：“孩子，这活计你干不了的，快站一旁，等我们做好了马车让你试驾、驾、驾……你、你怎么做到的？快、快放下来……” 砰！ 小兜兜轻松丢下马车架子，一众工匠傻了，这还是人吗？ 李承乾三兄弟原本笑声都到嘴边了，可当小兜兜放下马车的时候，三兄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是吧，我们辛辛苦苦三天，终于到组装的时候了，你、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为什么呢？因为小兜兜刚才那随手的一丢，车架子底下那个转向盘碎了！对，直接碎了，是被砸碎的。 “三位兄长，看我厉害吧？咦？你们不是喊我来帮忙的吗？怎么全都坐地上了？地上凉快起来呀，你们指挥怎么干，其他交给我就行！”小兜兜大包大揽起来。 可地上三人此时一致在想，地上确实凉，可也没有我们的心凉，小妹你是不是好心我们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你绝对不是来帮忙的，故意的吧？ 这时其中一个工匠发现了问题，惊呼道：“不好，转向盘碎了，快，快把车架子抬起来……” “这不可能呀，我们用的是上好耐磨的二十年老桑木，这怎么会？”为首的工匠喃喃道。 小兜兜已经依言将车架子举起来，翻过来丢在了旁边的地上，砰！车顶蓬开裂了…… 吐了吐舌头，小家伙也知道好像犯错了，连忙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没用力。是，是四哥喊我来帮忙的……” 嗯？我这……所有人都看向了李泰，李泰百口莫辩，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那么多护卫不叫，我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添乱的？ “现在、现在好像车坏了，我能做些什么吗？”小兜兜怯生生的小声问道。 “不能！”三兄弟齐声斩钉截铁道，李承乾站起来说道：“小妹，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那里就好，看我们把马车做好了，第一个请你上去是假。” 哦……那好吧。 不远处李元英正看着这一幕傻笑，就知道闺女是个眼高手低添乱的，果然好玩！ 宇文成都朝着李元英肩膀拍了一下问道：“一个人坐在这里傻笑什么呢？” 李元英解释了一遍刚才的事，同时说明，自己已经观察两三天了，就知道早晚要出事，宇文成都用惊讶的眼神看向对方，“这么说，你足足用了三天时间，就为了等着看你闺女惹祸出丑看，当个乐子看？你到底是不是兜兜亲爹？” 这个嘛……李元英沉吟半晌，“得分时候！” 分时候？宇文成都被气笑了，“那什么时候是呢？” “大多数时候是的。” “什么时候不是？” “她惹祸的时候，比如说现在！”李元英指着不远处的女儿小声说道。 哈哈哈哈……宇文成都一下子就被逗乐了，忍不住捧腹大笑，摊上你这么一位爹，孩子也够倒霉的。 李恪推了一下李承乾提醒道：“大哥，你看，我们这边没做好，五叔他们已经开始嘲笑我们了，这可怎么办呀？” 能修吗？李承乾问工匠。 工匠们研究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这个中心转盘是控制四轮马车的前面轮子转向的，得坚固耐磨，如果木头的不行，那就必须得用铁的才行，还得是好铁。 铁制的？这么说，我还得去找个铁匠铺子？ 完了，三个小家伙实在没法子了，时间不够，而且钱也花光了，要不，去求五皇叔宽限几天？ 这时被罚站的小兜兜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喂，我觉得该我说话了，是不是你们遇到问题解决不了了？那就是造不成马车嘛，你们要是造不成，不如让我试试，我肯定比你们做的快。” 切，吹牛呢你！李泰第一个不服。 小兜兜朝着不远处吹了个哨子，黄金狮子低吼一声快速跑了过来，只见小兜兜熟练的从小黄身上结下自己的可爱行李包，打开取出一个布袋子，直接倒了个底朝天。 哗啦一下，一地金元宝铺散开来，让所有人眼神都直了，这，这，你怎么这么多钱？三个皇子开始怀疑人生了，我们是皇子，都得按月算着花钱，你是公主，为什么这么土豪？ “我们家的钱，爹爹说我可以随便花呀，不像你们，还得等着二伯母每月发零花钱，好可怜……” 你、我们……哼，看不起谁呢？你花的不也是五皇叔批准你拿的吗？都是花父母的钱，只是你家富裕我们家穷而已。三小腹议。 这一幕，让不远处坐在一起看戏的李元英、宇文成都、李元霸、李君羡都傻眼了，李元霸小声问道：“五弟，家里是孩子管钱吗？” “对呀，我整天忙碌，哪有时间花钱？可是挣了钱又得花出去，所以就让她管了。”李元英如实答道。 “咳咳，要不我给二哥说说，别给我建王府了，跟你一起住算了。” …… 一众工匠哭丧着脸说道：“几位小爷，这位小姑姑奶奶这么有钱，何必费工夫用我们这些粗糙手艺？直接在洛阳城找大匠，花钱命他打造一辆岂不省事？” “洛阳城中有大匠？几天能完工？”李承乾惊喜问道。因为再走一天，就能到洛阳城了。 工匠首领说道：“每个大城池都有大匠的，只要有图纸，人家身边人手充足，最多两天时间就能做好。” “嗨，早说呀，早知道是这样，我们何必这么费劲？” 于是几人找到了李元英，宣告任务失败，请求在洛阳休息两日，好去采购马车。 见状李元英不再逗几个侄子，开口解释道：“早就知道凭借这些简陋的条件，几乎不可能做成，所以三天前，就让人快马将图纸送到了洛阳，明日就能去取车了。” “什么？五叔，既然这样，你干嘛还要我们干活？这不是消遣我们吗？”李泰瞧了瞧手上的血泡，委屈的哭了。 李承乾训斥道：“住口，五皇叔是好意，借此磨炼我们的，你怎能不识好歹？” 李恪也劝道：“是啊，如果不是出了点意外，虽然我们的车做的粗糙，但也是我们亲自完成的，比我之前做弓箭还开心呢。” “哦？是吗？既然是兜兜失手把你们的成果损坏了，让她赔你们钱，然后我再给你们三天，你们可以重新做一辆！”李元英大度道。 什么？？咳咳，不用了，不用了，小妹一时失手，哪里用赔钱？ 众人打打闹闹，终于在次日中午时分，来到了大唐第二大城池，洛阳！李元英看着那斑驳老旧的城墙，心想这是自己来大唐之后的头一次远行，而且还是千年古都洛阳，得多停留几日，好好逛一逛。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是谁的安排？ “两位王爷，洛阳城到了，洛阳都督屈突通老将军，此刻正站在城外迎接。”李君羡汇报说。 屈突通？李元英知道此人，乃是一名老将，当年分属大隋名将，后来被迫降唐，追谁秦王李二，玄武门之变后，被皇帝李二派来镇守洛阳。 “走吧四哥，屈突通老将军可是战功赫赫的三朝老将，咱们也别摆架子了。”李元英笑着对李元霸说道。 李元霸傲然道：“当年他全盛时期也没打过我，更别说现在老了，见了我他还得恭敬行礼。” “那是，四哥你打遍天下无敌手，谁人不服？可现在不一样了，都是为了大唐，咱们敬的是他的战功和德行，等会儿见面千万别提打架，人家快七十岁了，你好意思欺负一个老人家？” 哼…… 这声轻哼，却不是李元霸发出的，而是随行的宇文成都，他是不屑李元英对李元霸的恭维，李元霸转头眉毛一挑，“怎么？食铁兽你不服？” “李元霸，食铁兽也是你能叫的吗？那是小兜兜的专属称谓！”宇文成都怒喝道。 “我侄女叫得，我自然也叫得，不服？不服再打过，当年能打得你倒地不起，现在依然可以。” 你……你……好，老子不跟一个鸟人计较。宇文成都索性别过头去。 “你叫谁鸟人？再说一遍？兜兜，把金锤借我一下……”李元霸瞬间炸刺。 眼看就要再次打起来，众人赶忙劝住，好说歹说，最后还是小兜兜出面，用那奶凶奶凶的萌眼神压服了两个天下第一的伯伯。 说起来这个鸟人也是宇文成都脱口而出，李元霸从小兜兜那里知道了宇文成都叫食铁兽，整天拿着个开涮，宇文成都就想到了鸟人的称谓，因为李元霸被传是金翅大鹏转世，可不是鸟人嘛。 但关中地带方言，鸟人就有骂人的意思了，李元霸能同意吗？当初魂归地府，梦里阎罗王说李元霸是金翅大鹏鸟转世，李元霸不高兴，为此没少打架，只是屡战屡败罢了，没想到出了地府，回到大唐，竟然直接有人敢叫自己鸟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到了城门口，李元英下马迎了上去，跟屈突通寒暄两句，朝着老将一努嘴：“四哥正在跟宇文将军切磋，所以怠慢了。” “哦？无妨无妨。”屈突通这么大年纪了，什么看不明白，都说西府赵王李元霸是个孩子心性，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嘛。 只见屈老头走过来恭敬给李元霸行礼，李元霸十分受用，甚至还跟李元英炫耀，屈突通解释道：“这是来自一个武者对强者的敬畏，老夫当年败给过西府赵王，得他放过一条性命，本该再见就退避三舍的，没成想现如今同殿为官，惭愧！” “屈突通，敬畏强者？那你为何不给老子行礼？莫非你觉得自己强过我？”宇文成都不忿道。 咳咳……屈老头老脸一红，硬着头皮辩解道：“虽然宇文将军你是大隋第一勇士，但你我未曾交过手，所以不在此列。” “好，好好！现在交手也不晚！来来来……” 我…… 小兜兜骑着狮子走过来，撅着小嘴生气道：“铁伯伯，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还整天教我不要欺负老人家，你自己都在欺负……” “咳咳，误会误会，我就是跟老屈突开个玩笑，是不是啊屈突老将军？”宇文成都故意将那个老字咬的很重。 “哈哈，当然，当然是开玩笑，我一把年纪了，打架斗殴是毛头小子们干的……走走走，随我进城，一切都安排好了。” 二人勾肩搭背，好一副老友见面的热情感人，宇文成都心中暗骂，好你个老家伙，指桑骂槐吗？你给我等着。 来到洛阳都督府，众人安置下来，屈突通说道：“按照秦王殿下的要求，一路上隐蔽行踪，所以就委屈大家暂居我这都督府了，下午大家先好好休息，晚饭后让我家大郎带各位逛一逛洛阳城，正好今日城中有灯会。” 所谓的逛一逛洛阳城，其实就是洛阳的夜生活，屈突通年迈可没有精力陪着，他的长子屈突寿三十来岁，虽然也是将军，但不穿甲胄的时候，反倒有些儒雅风采。 草草吃了晚饭，屈突寿就带众人便装出门，一路上没有太多介绍，直奔洛阳最大的风雅之地——万花风雅楼。 小兜兜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感慨道：“这洛阳城好大呀，快赶上长安了，屈突寿伯伯，不是带我们去看花灯吗？怎么两边的街道也没灯呀。” 屈突寿哈哈大笑道：“别着急，前面接到了，洛阳可是千年东都，不下于长安的。我说的花灯可不是街道上的，而是这里有座万花风雅楼，整座楼里，到了晚上，里外全挂满了花灯，琳琅满目极为奢华。” “真的吗？”小兜兜满脸的期待，片刻之后，果然，一幢金碧辉煌灯火闪烁的三层花楼出现了眼前，小兜兜惊喜的拍手叫好，“爹爹，爹爹这个花楼好好看呀，我们去问问他多少钱，我们给买下来好不好？我想要！” 李元英：…… 众人纷纷捂住了眼睛，也不知道是财大气粗呢？还是想要仗势欺人？这么一幢花楼，你那一袋子金元宝怕是买不到吧。 屈突通却呵呵笑道：“小公主若是喜欢，只需要一句话，这座花楼就是您的了，小事而已。” 真的吗？ 李元英呵斥道：“别胡说，你一个小孩子，要这花楼做什么？家里玩具不够多吗？再胡闹就让人送你回去睡觉。” ……小兜兜撇了撇嘴，弱弱的站在李承乾后面。 “这洛阳能够成为东都，自然有其不凡之处，但这座万花风雅楼，就是长安也没有可匹敌的。大家来到正巧，据说昨日大唐第一花魁驾临洛阳，今日恰好能一睹芳容。”屈突寿眯着眼介绍道，看那表情就知道，这货已经激动的不得了了。 李元英脸色一黑，我带着一群孩子呢，你让我们逛青楼？这样好吗？于是对屈突寿问道：“这是谁的安排？” 第一百五十五章 苦逼的李泰 屈突寿不疑有他，为了给父亲邀功，小声说道：“是家父的精心安排，殿下难得来一趟，必须得好好安排。” “哈哈哈哈，多年之后故地重游，我倒要看看今日之花魁，比之当年洛阳的秦思思如何？”宇文成都大笑着当先一步走了进去。 “走走走，五弟，四哥带你见见世面！”李元霸像个老司机一样搂着李元英走了进去，但是看他那左右张望好奇满满的样子，怕也是平生第一次来，其实是自己想瞧瞧，非要装强……李元英也是服了。 好吧，这么不靠谱，李君羡回头看了一眼，只能自己领着一群小家伙跟了上去。里面，屈突寿已经在交钱了定位子了。 小兜兜好奇的朝李承乾问道：“大哥，什么是花魁呀？好看的花儿吗？” 李承乾大致能猜到，可怎么跟妹妹解释呢？憋了半天红着脸说道：“就是长得好看的大姐姐！” 噗……李君羡差点笑出声来，似乎、是这个解释也没毛病。哎，秦王殿下，陛下让你带带诸位皇子，你给带到了青楼，回长安怎么交代呢？ “大公子，你们这么多人，只要一个位子吗？”青楼管事好意问道。 屈突寿回头一看，可不是嘛，加上一群孩子就显得有点多了，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安排两个雅阁，其中一个小点的给这几位小公爷，你那派人好生伺候，他们任何一位出了事，你这万花风雅楼就没了。” 啊？懂！小的都懂！管事也是人精，心里清楚，能让洛阳都督大公子殷勤作陪的，至少得是洛阳都督对等的身份才行。 “四哥，这万花风雅楼是座青楼吧？”雅阁里，李元英故意跟李元霸问道。 李元霸一边喝着三勒浆，一边吃着零食，还不忘点头道：“应该是吧，只听过没来过，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吃喝确实不赖，快赶上御厨了。”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着嘲讽道：“原来你是第一次来呀？这么大人了，连青楼都没来过，啧啧……丢人呐！” “我、我……有什么得意的？五弟不也是第一次吗？”李元霸气急。 李元英老脸一红，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说是第一次吧，会被宇文成都嘲笑稚嫩，说不是吧，是不是显得自己过往不良？ 宇文成都可不客气，直接打趣道：“你们不愧是兄弟俩……” 他们这是整座楼观景最佳的一处雅阁，整个屋子对着中间舞台的那面墙都被拆除，设置了一个小小的低矮围栏，靠着围栏是喝酒放零食的几案，看客就围着几案欣赏一楼正中间的舞台表演。 屈突寿坐在几案最边缘陪着，但那眼睛直盯着舞台中间一轮轮表演的女子，根本没心思喝酒吃零食，连聊天都顾不上，嘴里喃喃道，我们是来看花魁的，这些庸脂俗粉什么的…… 虽然在他看来是胭脂俗粉，但以李元英的眼光看，大唐女子可都是素颜出境，没有批图没有整容，最多用个胭脂水粉增加点形象，舞台中央轮流表演的这些妙龄女子，放到后世也是水灵灵的美女。 每一位表演过后，都有管事报牌，并且像是竞标一样，提一个低价，在美女表演的过程中，看客叫好并且打赏，由专人记下，当轮打赏最多的客人，可以获得一亲芳泽的机会。 看到李君羡也在这边，宇文成都问道：“孩子们去哪儿了？你不跟着，会不会出事？” 屈突寿解释道：“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给他们开了个儿童房，有专人伺候，出不了事。” 众人点了点头，心说这货果然老司机，还知道给孩子单独安置，不错。如果他们知道，所谓的儿童房，就是旁边小点的雅阁，孩子们也在跟大人一样看表演，不知道会不会杀了屈突寿。 孩子们这边，观察了一会儿，小兜兜恍然大悟的说：“我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比着谁有钱的，谁有钱就可以让跳舞的姐姐跟他走，对不对？就像爷爷讲过的奴隶市场一样呀。” 李承乾三兄弟都不敢搭茬，生怕教坏了妹妹。可伺候他们吃喝的侍女却提醒道：“不是的，万花风雅楼可不是奴隶市场，各位姐姐轮流上去表演，如果有客官喜欢，一掷千金夺得头牌，就可以独拥佳人一夜，但次日就各归各了，可不是从此买走那种。” “混账，我家妹妹还小，要你多嘴？”李承乾训斥道，那侍女连忙道歉。 小兜兜却不满道：“大哥你做什么？我们聊聊天长长见识的，你吓唬人家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太子一样！哼……” 啊？太、太子？两名侍女当时就瘫软在一旁。 “咳咳，小妹，我们跟着大人出来玩，要听话的，咱们吃点零食看看表演就好，其他的都是大人的事……” “哼，骗人！既然是玩游戏，凭什么我不能参与？你们没钱，我可有的是钱。”说完扔出了自己的钱袋子，将那么多金元宝全部倒在了桌上，再次吓到了两个侍女。 “喂，两位姐姐别怕，有我在，我三个哥哥不会欺负你们的。我也想参与叫价，要怎么做？直接站这里喊对吗？”小兜兜扶起两个侍女甜甜的问道。 李恪、李泰：……我们什么都没干，你捎带上我们做什么？ 那侍女壮着胆子摇头说道：“不可以的，来竞价的恩客都是男子，没、没听说女子参与的，所以……” “啊？这样啊，可是我想让下面跳舞和抚琴的两位姐姐上来陪我，让她们光给我抚琴跳舞，这可怎么办呢？”说着，小兜兜看向了三个哥哥，灵机一动，“有了，四哥，你帮我喊行不行啊？我出钱，到时候把那两位姐姐喊上来了，分你一个。” ……听听，这都什么话？如果让李元英听到，怕免不了一顿揍，我的乖女儿，你才六岁，这就要欺女霸女吗？ 李泰苦着脸道：“啊？为什么是我？不是还有大哥和三、三哥的吗？我不去！” 李承乾、李恪：“老四，你不是东西，还敢攀咬我们？兄弟没得做了哈……” “好哇！你忘了你请我帮忙抬车的时候了？现在我有事让你帮忙你却不干？四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哼……”小兜兜极为不满。 得，李泰实在受不了压迫，只能咬牙答应下来，因为再不答应，恐怕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挨顿揍了。 站起来试探着来到栏杆边上，小声喊了一句，小兜兜不满道，大点声，我们都听不到，怎么跟人家抢呢？李泰只好清了清嗓子，闭上眼睛大喊道：“二楼雅阁七号房，李青雀赏银五两！” 噗……李元英跟李元霸同时将酒水喷了出来，“这、这好像是青雀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是谁家孩子？ 青雀？那不就是四皇子李泰？陪坐在一旁的李君羡豁然起身，“属下这就去看看。” “不用，这小胖子平时看着是个乖宝宝，没想到刚离了长安就释放天性，咱们看看他能纨绔成什么样子？如果不让他好好表现表现，我们都不知道他有个爱好呢。”李元英笑着按下了李君羡。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道：“如果说，上青楼，花钱叫姑娘就是纨绔，那你们两个当叔叔的，可没有资格批评人家李泰，低头瞧瞧你们自己，不是一起做派吗？” 哦……哈哈哈哈，可不是嘛！众人哄堂大笑，唯独李君羡心头大汗，怎么也笑不出来，心说完了，几位皇子不单跟着来这烟花之地，而且四皇子还这般表现，等到回了长安，就算陛下不给我算账，皇后也定然饶不了我，苦也…… 李泰大喊的五两，惊讶了楼下看客一瞬，因为谁能想到，会有一个小孩子站出来叫价？不过仔细一想，有可能是这位叫李青雀的公子随侍书童什么的。 明白了之后，全场哗然，所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从那笑声里面明显的听出，大家都在嘲讽这位李青雀公子。为什么呢？因为五两银子，太少了！ 虽然五两银子按照大唐当前的市面价格，官制能换五贯钱，按照大唐的粮食购买力，能值得后世两万块的软妹币，看起似乎不少，但这里是哪里？万花风雅楼！全洛阳、不，全天下最有名的一处高端青楼，来这里的非富即贵，哪个不是一掷千金的主儿？所以这区区五两银子也站出来叫价？实在是有点不堪了。 听到被人嘲笑，小兜兜那个气啊，指着李泰吼道：“丢死人了四哥，你平时都这么抠的吗？我这一桌子满是金子，你就喊了个五两银子？至少也得换成金子吧！看被人家嘲笑的，要是人家知道你是个皇子，怕是要笑我二伯不舍得给你花钱了。” 噗……还以为你多大方呢，不还是五两吗？只是换成了金子，折合五十两银子罢了。李承乾和李恪看着这一幕，两人都强忍着没敢笑出声，可二人双手都放在了肚子上，显然是憋着呢。 李泰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尴尬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不是嘛，给父皇和母后丢人了。 这时那胆子大的侍女提醒道：“两位小主，不是这样叫价的，下面每位姐姐登台前，都会报一个底价，然后表演的过程中众恩客加价竞争，刚才这位婷婷姐姐报价五十两，所以至少你们得报价五十两才行。” “听到了没？就听这位姐姐的，报价五十两！”小兜兜像是训斥小弟一样训斥道。 李泰抬起头小声问道，“银子？” “黄金！咱们有的是，就没带银子。”小兜兜指着桌上的一桌黄金说道。 哦哦…… 于是李泰清了清嗓子，不管底下的嘲笑，鼓起勇气再次大喊道：“李青雀赏金五十两！都别笑了，我李青雀赏金五十两！” 嘎！ 全场气氛为之一凝，所有人声音都停下了，包括正在表演歌舞弹奏的那两名女子，大家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了声音来源处，只见还是那个小孩，只不过跟刚刚的害羞胆小不同，此刻人家正满脸狂傲的站在栏杆边，眼神轻蔑，哪还有一丝丝的怯场害羞？ 这、这是谁家孩子？你看他的眼神和态度，狂妄+目中无人，谁给你的勇气？ 李元霸拍案叫好，不愧是我李家儿郎，就该有这样的霸气。 就在这时，楼下有好事的看客开口问道：“喂，那小孩，你几岁啦？还是换你家公子前来报号吧，你喊错了话怕是要挨揍啦……” 喊错了话？我家公子？李泰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指着那人大喝道：“本公子就是李青雀，闲杂人等少说废话，那两个女的本公子今天都要了！” 嚯……好大口气，众人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 不少人起哄道：“小娃娃，你爹是谁？毛都没长齐，你也学着人家逛青楼叫姑娘了？” 李泰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有点顶不住了，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这时，屈突寿喊道：“人家李公子虽然年纪小，但一样是来花钱寻乐的，尔等岂可造次？” 额……众人一看，好嘛，洛阳都督长子，名副其实的地头蛇，得罪不起，于是纷纷安静了下来。 李泰一听这声音，更加尴尬了，心道完了，刚才露脸的时候确实挺过瘾，一时忘了四叔五叔也在，等下会不会被打死？ 管事的走上台笑着说道：“这位、这位小爷，您刚刚说，出价五十两黄金，如果没有别人竞争，那在下这就让婷婷姑娘上去伺候您。” “就她一个？不行不行，小爷我说好了两个都要，你莫要小气！”李泰辩解道。 好嘛，莫要小气？您把这里当菜市场了？跟我讨价还价呢，这谁带来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呢？ 那管事解释道：“那是我们的乐师，不参与今夜的恩客竞争……” 小李泰回头看向了小兜兜，小兜兜也是个急性子，蹬蹬蹬，亲自走到了栏杆前，指着那管事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欺负我四哥吗？我四哥说了看上两个，就必须是两个人。看你的样子，不就是想要钱吗？要多少你说个数，我们有的是钱！” 我……小妹，我好像是帮你叫的吧？ 嚯，这都是谁家孩子？一个小男孩出来逛青楼也就罢了，怎么还带着自家妹妹？家里大人不管吗？观众们都看着楼上的一对儿小孩，心里直犯嘀咕。 那管事的看着两个小孩处的位子，身份不一般，而且看他们的态度，似乎不讲规矩也不好对付，朝那抚琴女子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后咬牙问道：“两位小主，你们、你们出来玩，家里不管吗？你们真的有钱？在下说的，可不是你们平日的零花钱。” 小兜兜摇了摇头说道：“不管呀，为什么要管？我爹爹和四伯带我们来的，他们就在那边呀……我们有钱的，家里钱随我花，我们有一桌子黄金呢，对了，大哥三哥，你们帮忙把桌子抬过来，让他们看看，省得他们嫌我们穷瞧不起我们……” 啥玩意？四伯爹爹带你们，还有大哥三哥？你们一家子组团逛青楼？这是什么家庭呀老天！ 李元英和李元霸等人听着小兜兜的虎狼之词，已经完全惊呆了，心道完了完了，恐怕今夜要扬名了。 李承乾和李恪慌了，真想装死过去，我们就是看热闹跟着玩的，怎么还有我们的事呢？可看着小妹不容质疑的眼神，想了一下那奶凶奶凶的后果，二人只能硬着头皮抬着几案走到了栏杆边。 看到那满满一桌子黄金，全场沸腾了，那管事的也有点上头。 小兜兜十分满意这个结果，咯咯笑着对李承乾可李恪问道：“大哥三哥，你们要不要姐姐，等下我再帮你们每人挑两个姐姐怎么样？” 啥？？？ “哦，对了，四哥，说好了是你叫的哈，钱算我借你的，等回了长安你想着还我。大哥三哥也一样，今晚随便花，都算我借你们的。” ……李泰两眼一翻，直接晕倒过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去还是我去？ 砰！李元英气得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个惹祸的丫头，四哥，你去还是我去？” “去？当然是你去，你是孩子的父亲，我虽然是她四伯，但在管教孩子方面，还是得你来。”李元霸想了一下，认真回复道。 “可是我、我怕去了打不过她……” ……听听，这什么话？你是她爹，她再大力气，还敢跟你动手不成？装什么呀装，宇文成都跟李君羡都看不下去了，分明就是你这个当爹的舍不得去打孩子，可是你不去，别人谁敢当着你的面教育你的闺女？ 宇文成都嗤笑一声，“行了吧，孩子出个风头罢了，怎么？嫌丢人了？你们兄弟俩一个呆一个装，其实都不明其意，这是好事，堂堂大唐皇室贵族，连大唐最豪华的青楼都没登过？岂不让人笑话？若是登楼，却不能万众瞩目鹤立鸡群，更惹人笑。” “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今天来了这万花风雅楼，不仅不能低调，还得昭告天下扬名立万不成？”李元英惊呆了。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道：“昭告天下倒是不用，只要你现身，很快就能传遍天下。但想扬名？可不是你说扬名就扬名的，得靠本事，真本事！哦，我说的是能技压群雄，能夺得女子倾心的本事。” 说到这里，宇文成都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元霸和李元英兄弟两个，随即摇了摇头，“但是我看你们兄弟两个的资质，怕是在这方面有困难，不太像是能识女人心的样子。 哎，可惜了，子不类父啊，你们可知三十年前，这万花风雅楼曾技压群雄名满天下的是谁吗？” 谁呀？三十年前的事，我们那里知道？我们当时还没出生呢，李元霸和李元英同时摇头。 这时在旁边的屈突寿小声提醒道：“此事我曾听家父说过，当年可是被传唱了好久，怎么，太上皇没告诉你们吗？那可是他成名一晚！” 噗……谁？太上皇？那不就是老爹李渊？真的假的？你们两个可不要瞎说呀！老爹还有这等风流韵事？没听说过呀， 而且看着不像呀。 宇文成都像是讲故事一样，带着崇拜说道：“当年还是开皇年间，那时候大业帝尚且没被册封太子，还是晋王，而令尊袭爵唐国公，身份自幼尊贵。唐国公跟晋王可是亲表兄弟，二人年少性情相投，都有些风流意气，于是相约结伴来到了这洛阳万花风雅楼。 那一夜，晋王狂揽楼中除花魁之外的所有姑娘，大有包场之意，而那花魁则是被让给了唐国公。” 包场？杨广年少时候就这么猛吗？厉害厉害，李元英竖起了大拇指，而李元霸却失望道：“嗨，这么说我爹扬名是别人让出来的，有什稀奇？” “不不不，他跟晋王携手拿下了花魁，兄弟之情在前，晋王已经有数不尽的美女环绕，就把这头彩让给了表兄，一时传为佳话。但令尊名扬天下可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次日。” 次日？次日怎么了？不是说这种热闹的聚会，一年一遇甚至多年不遇吗？众人不解。 宇文成都却突然停下不讲了，任凭李家兄弟二人怎么催，就是忍住喝酒不言，故意吊人胃口，可把李元英兄弟二人气坏了。 李元霸揪着屈突寿的衣领逼问道：“刚才你似乎说过你也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快点！” “咳咳，这、这个……末将不敢……”屈突寿吞吞吐吐道。 不敢？怕他宇文成都个鸟？有本王护着你，他若是敢找你挑战，本王帮你打回来。李元霸大声道。 宇文成都笑而不语，丝毫不在意李元霸的蔑视，屈突寿快哭了，“不是怕宇文将军，是，是……”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出了事我担待着。”李元英加了一把火。 屈突寿终于扛不住，小声说了三个字，“没给钱……” 嗯？什、什么钱？李元霸和李元英同时惊咦了一声。 这下轮到其他三人惊讶了，宇文成都、屈突寿、李君羡全都回头看向了兄弟二人，心说不会吧，真不愧是一门父子，逛了青楼，夺了花魁，最后拍拍屁股走了不给钱的吗？你们都什么德行？ “你说清楚点，你刚说什么钱？”李元霸重新揪住了屈突寿。 好嘛，原来是没听清楚呀，还以为你们也认可李渊事后不给钱呢。 宇文成都救下了屈突寿，笑着解释道：“事后没给钱，让唐国公一夜成名的风流韵事，其实就三个字——霸王票！啧啧，猛人啊！” 噗……李元英和李元英同时傻眼了，不会吧，老爹这么生猛？ 这边热火朝天的聊起了往事，似乎都忘了旁边歌舞继续呢，也忘了管教一帮孩子的事，一群孩子一看，好嘛，今晚怎么玩闹大人都不管，那还可不可劲疯？ 小兜兜一句钱是借你的，直接把李泰吓晕过去，看到这个情形，想着三个哥哥也都是帮自己办事，不能这么薄待，小兜兜索性大手一挥，今晚桌上的钱一起花，随便花，不用还，全算我的。 真的？李泰噔的一下站了起来。 嗯？四哥，你不是昏过去了吗？ “咳咳，小妹的事情没办完，我怎么能昏过去？”李泰讪讪一笑道，“对了小妹，这两个是你看中的，等下让她们过来伺候你好了，四哥我能不能也请一位姐姐上来？” “老四……”李承乾和李恪同时开口。 李泰害羞道：“咳咳，我不是眼馋人家，我是觉得刚才站在那里大声叫号，大气花钱一掷千金的感觉很好很过瘾，我想再来一遍……” 完了完了……老四你学坏了！李承乾和李恪捂住了眼睛。 小兜兜那里不允？大方的说，“没问题，下一个姐姐就是四哥你的，你随便叫！对了大哥三哥，刚才你们两个叫四哥干嘛？” “额……没事没事，就是叮嘱他花钱叫号的时候，别太挥霍，毕竟这桌上的金子再多，也有个限度，也是我们的盘缠呀。” 小兜兜点了点头，拉了个长音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也想过把瘾叫位姐姐呢。算了四哥，大哥三哥不要，那剩下的钱咱们也花不完，桌子上的你随便喊就是了，花钱嘛，怎么能抠抠索索的。” “等一下！”李承乾和李恪再次伸手齐声大喊。 “又怎么了？”小兜兜都有些不耐烦了。 李承乾频频给李泰使眼色，李泰终于明白了，原来你们两个刚才是装的呀，还以为你们不眼馋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三千两，三千两还有没有？没有？好！今晚如月姑娘就归二楼诸位小爷……”报号管事大声宣布结果，楼下看客已经麻木了，因为自从那个叫李青雀的小爷出面之后，后面的姑娘全都被人家兄弟几个包圆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你们要那么多姑娘干什么？没地方玩了吗？来青楼找乐子？关键是，一个个娘的贼有钱，花钱都不用银子的，全都是一个个金元宝，到底是谁家的小崽子…… 片刻之后，楼内最大的管事隆重走了上来，按下众人朗声宣布道：“各位客官，今夜，我们荣幸请来了大唐第一花魁——秦师师姑娘，下面，有请师师姑娘登场，能不能得到姑娘青睐，诸位，各凭手段吧！” 好嘛，全场沸腾了！ 李元英等人正好听完老爹的故事，被这阵喧闹惊醒，李元霸不满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这么乱？” 伺候的侍女答道：“回禀大爷的话，今晚压轴的花魁秦师师姑娘就要登场了。” 宇文成都嗤笑一声，“瞧瞧楼下这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至于喊得惊天动地吗？听她的名字，秦师师，不就是仿着当年洛阳的花魁秦思思嘛。” 侍女赞道：“这位爷有眼力，听闻这位秦师师姑娘，正是三十年前大隋第一花魁秦思思的女儿呢。” 啥玩意？她们、她们……这个行业也家传？李元英惊呼道，随即看到身边几人眼神颇为怪异，赶忙解释道：“不是，我没有歧视人家这个行业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宇文成都打趣道：“行了别掩饰了，你以为这一行好做吗？普通的青楼女子，舍得下脸面荣辱就能做，但花魁不行，那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要做到全国第一花魁，不光个人才情素质要优中选优，关键是得有头脑和智慧，这般女子说一句胸藏韬略腹有乾坤都可能。” 旁边两个侍女静静听完，忍不住给宇文成都行礼道：“这位爷真是行家，一句话道破了我们青楼女子的艰辛和不易，我们也不过是为了生存不得已放下面子，可正因为这个身份被世人瞧不起，殊不知若是有一丝活路，谁又愿受人白眼过活？” 宇文成都同情的受了二人一礼，李元霸看着对方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嘲讽道：“行啊老铁，不愧是青楼名将花丛王者，佩服佩服！” 你…… 李元英也肃然起敬的竖起大拇指，说了三个字：“老司机！” 宇文成都大概是没听懂，不再跟这兄弟两个拌嘴，反而看向舞台方向咂嘴道：“啧啧，只顾讲故事了，没注意今晚前面这些姑娘都得了多少赏金……” 这时其中一位侍女接茬道：“回禀大爷，今夜可真是开眼了，除了前面两位姐姐，其余的姐姐全都被同一间包厢里的公子爷包圆了，对方出手极为豪爽，每每赏钱至少加价五十，全是黄金，根本就没提银子。” “哦？竟有此事？不知是谁家的公子这么阔气？对方什么身份？呵呵，要不我们回头查一查他们家，有没有贪污受贿什么的勾当？”李元英打趣道。 侍女摇头，“奴婢不知，只知道对方是二楼雅阁七号房，公子姓李。” 哦……莫非是陇西李氏？李元英还没反应过来呢。屈突寿已经额头见汗了，磕磕巴巴道：“咳咳，如果位置没错的话，应该是几位小爷。” 啥玩意？谁？李家兄弟齐齐傻眼，李君羡捂住了眼睛。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拍了拍李元英的肩膀，“厉害，你们家果然是家风不堕，好的家风就要代代相传！我看不如这样，今夜你把那花魁一举拿下，回头效仿一下你家老爷子，岂不是又是一段佳话？” ……家风？代代相传？噗！ 李元英无力的白了对方一眼，“你这么眼馋，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你高看我了，我就是一个大老粗，让我上阵杀敌跟人打架没问题，但琴棋书画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拿不出手。配那花魁？还不如我骑上宝马抢来的快。”宇文成都自嘲道。 抢来？你牛！这方法你都想得到，很符合你的气质。 转头看到李元霸一脸的嘲弄，宇文成都嘲笑道：“怎么？你还笑我呢？我最起码琴棋书画略知一二，而你李老四，怕是大字不识一个，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吧。” 噗……老子跟你拼了！李元霸直接朝着宇文成都扑了上去，二人扭打在一起，李元英和李君羡赶忙劝住，这要是让他们打个三五分钟，这座楼都不够拆的。 “四哥，明天找机会跟他下盘棋，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文韬武略。”李元英劝解道。 “何必明日？现在就来，来人，拿棋盘来！”李元霸大喊。 “咳咳，现在不是看美女来的嘛……” 李元霸不耐烦道：“庸脂俗粉，有何看的？”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栏杆处的屈突寿惊喜大喊起来：“出来了出来了……快快、快看！那就是花魁秦师师，老天爷……美若天仙、天仙……不，比天仙更美，就如、如……” 如什么？屈突寿一个武夫，似乎没词了，众人都被他的反应勾起了好奇心，到底有多美？让你一个洛阳都督大公子花痴成这样？没出息！ 于是几人起身来到了窗边，都看向了中间舞台那名翩然若仙的女子。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个万花风雅楼的声音为之一滞，无他，只因今夜主角的登场！ 李元霸嘴里喃喃道：“美！确实、很美！” 嗯？刚才谁说庸脂俗粉来着？ 李元英也不禁感慨，从一国之中选出的花魁，果然不同凡响，想必传说中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是这般颜色了吧。 听到旁边四个的呢喃，李元英小声问道：“四哥，看上了？要不小弟帮你说项一下，娶了当老婆？” “咳咳，五弟不可胡说！父皇不会让的。”李元霸害羞得像个大男孩一样，他说的是父皇不让，可没说自己瞧不上，很显然是动心了。 就在这时，一句可爱童音打破了场中的宁静，小兜兜眼睛直直的喊道：“哇哦，大姐姐你好美呀，你要多少钱？我剩下的钱都给你，你上来陪我一起玩好不好？” 噗……这是谁家熊孩子？就像一颗火星扔进了火药桶一样，美好气氛瞬间被打破，所有人都瞬间暴怒，纷纷声讨开口的孩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措手不及的花魁 就在这时，舞台中央面前放着一架古琴的花魁秦师师笑了，仅仅一个笑容，满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那笑容迷倒，没人再管那孩子的事，全都盯着花魁的容颜发起了呆。 李元英正要转身去教育一下几个孩子，没等他回头呢，台上秦师师轻掩丹唇，微笑着朝小兜兜问道：“好可爱的小妹妹，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是偷偷跑出来玩的吗？” “不是的呀姐姐，我是跟我爹爹来的，我们今晚来了好多人呢，有我爹爹，我四伯，铁伯伯……”嘟嘟嘟念叨了一大堆，一个不漏，所有看客都懵了，包括秦师师这个听众，心说这是什么家庭呀，如此不着调？不怕带坏孩子？ 而两个包厢除小兜兜外的所有人，全都石化了。 秦师师语气略带不满和嘲讽的问道：“哦？是吗？来了这么多人，你这么小，你爹爹就带你来这里玩吗？” 看似是在问孩子，实则是在讽刺楼上孩子她爹。当然，这是她不知道兜兜她爹是谁的情况下，如果她知道了，恐怕不一定敢问出这么一句。 小兜兜呆萌道：“姐姐，我刚刚六岁，已经长大啦！我们是去外公家寻我娘亲的，路过洛阳，爹爹说在这里玩几天，是屈突伯伯带我们来这里的。他跟我说这里面有好吃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大姐姐呢。” 噗……屈突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心道完了完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跟这孩子聊天，真的特别轻松，而且那可爱呆萌的表情，总是让人有种莫名的亲近感，秦师师不禁多聊了几句。 那管事的心急如焚，暗骂屈突寿不地道，带一帮孩子来做什么？秦师师好不容易来一趟，今夜时间很宝贵，让这女娃一闹，岂不是耽误我们搂钱？ 于是管事站出来打断道：“楼上的小主，师师姑娘时间宝贵，还是以后再闲聊吧，如果你想让她今晚上楼陪你聊天，可不是有银子就行的，得有规矩。” “呀？这位大叔，我没说用银子呀，我没有银子，我身上带的都是金子，金子可以吗？” 我…… 旁边的李恪提醒道：“小妹，我们的金子已经花光了……” 小兜兜那个气呀：“什么？？？这么快就花光了？哎呀这可怎么办？我还想跟漂亮姐姐聊天呢，你们结果败家子，怎么花这么快？不是你们的钱就这么花吗？不知道给我省着点？哼，今晚花了多少都给我记账啊！回了长安想着还我，要不然我挨个找你们要钱，你们要是不给，我就去找二伯……” “啊？不是说好的今晚全算你的吗？小妹你可不能反悔……”李泰第一个不依。 “哼，我就反悔怎样？你们打得过我吗？谁要你们把我钱花光的，要么你们给我把大姐姐请上来，那就不跟你们算账了，要么就记账赔钱！少一文打一拳！”说着还亮了一下自己奶凶奶凶的小拳头。 听着几个孩童这般搞笑的对话，所有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这场面，恐怕是洛阳万花风雅楼建成一来都没有的奇葩场面吧。 秦师师掩面笑着对小兜兜喊道：“这位小妹妹，你不要着急，想跟姐姐聊天呢，不用花金银的，只要你合了姐姐的规矩即可。” “真的吗？那太好了，姐姐你的规矩是什么呀？是我们交朋友吗？”小兜兜睁大了眼睛好奇问道。 “不是，姐姐的规矩很简单，就是要在琴棋书画方面胜过我。”说这句的时候，秦师师语气略带高傲。 小兜兜苦着脸道：“啊？这什么破规矩嘛！分明就是故意的，我会打架，我会算术，我会看病，我还会跟鸟儿讲话！可琴棋书画我不会呀，爷爷教过我念书识字，写字我还写不太好，弹琴我手太小，爷爷说过几年等我十岁的时候再让人教我，下棋我没试过…… 呜呜，姐姐你不想跟我聊天就直说嘛，干嘛用这种不讲理的规矩骗人家……哼，生气了，不跟你玩啦！” 额…… 这个情况，把秦师师也整了个措手不及，自己当了花魁之后，也算是经历过各种场面，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政客豪商，自觉什么场面都能应对的来，可谁能想到，有这么一天，这万花风雅楼里会来一群孩子？而且自己好像不小心把人家惹哭了…… 没等管事的出面圆场，秦师师就受不了了小兜兜那可怜兮兮委屈小表情，赶忙劝解道：“好了好了，是姐姐不好，这样，为你改一改规矩如何？你年纪太小，可以请人替你出面，只要你能找来人代替你赢了姐姐，也算你赢。” “真的吗？”小兜兜哭声戛然而止，众人再看去，好家伙，哪里有一滴滴眼泪？这孩子也太聪明了点吧。 虽然知道自己被套路了，但秦师师不怒反喜，点头轻笑道：“真的，姐姐可是大人，怎么会骗你呢。” “那可不一定哟，我爹爹说过，越是漂亮的女孩子越会骗人。”小兜兜撇了撇嘴说道。 一句话把秦师师逗得笑颜如花，“小妹妹你的小嘴可真甜，你爹爹又是从哪里听来这句歪理？从未听过。” 小兜兜一脸认真道：“因为我呀，爹爹经常被我骗，嘿嘿，所以他才这么夸我。” 噗……众人哈哈大笑，真是一对奇葩父女。 玩笑过后，小兜兜问道：“姐姐，我能不能请我爹爹他们替我呢？” 当然可以！秦师师哪有不允？ 而李元英和宇文成都这边集体绝倒，这是坑爹啊，你这么一整，我们的战绩就成了帮你的阶梯？最后赢了美人，让她陪你一个小女孩聊天去了，我们干瞪眼？ 可听到小兜兜隔空喊话，又不能落了女儿面子，回头再给惹哭了谁哄？而且要是拒绝的话，别人肯定说这什么当爹的？为了自己寻欢，女儿都不要的吗？于是李元英只好闷声应了下来。 秦师师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看不到面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才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小精灵，于是朗声朝李元英的雅阁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姓名？也好让师师知道对手是谁？” “长安——李四郎！” 李元英一句中气十足的回答，让李元霸等人全都懵了，李元霸心想，干嘛报我名字？小兜兜也纳闷，我爹爹不是排行第五吗？怎么是四郎呢？ 只有相处最多的宇文成都看明白了，知道李元英这货憋着坏，假托李元霸的名字，想要坑人呢。 第一百六十章 开局就不利 花魁秦师师俏脸一正，双眉微挑，低声轻喝道：“好！好一个长安李四郎，希望你会是个不错的对手，别让这位小妹妹失望。” 众看客都惊呆了，怎么，今晚可是面对所有人的盛会，现在你们俩这么一唱一和的，整得像是就你俩人一样？这花魁不会是喜欢有夫之妇吧？幸好，我也是呀…… 瞧瞧这一个二个七嘴八舌的胡思乱想，万花风雅楼虽然名为风雅之地，来的都是文人墨客达官贵人，但事实上各人素质高低品行好坏，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毕竟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伪君子。 舞台上的管事看到时间差不多了，朗声宣布道：“今夜争花魁大比第一场，琴！规则是，秦姑娘会亲自弹奏一曲高山流水，有道是高山流水遇知音，若是场中哪一位客官可以弹奏出一曲高低一样的曲子，则为过关，本楼试琴费用一千两。” 说完管事的退下，秦师师微微行礼，然后坐下开始抚琴。 不得不说，这位公认的第一花魁，确实是有真本事的，那琴声一起，楼内所有喧嚣浮躁，仿佛冰雪见骄阳，遇到了克星一样，很快就全都平息了下来，整座万花风雅楼，唯剩下那高山流水透人心弦的美妙琴声，无数人为之如痴如醉，可谓余音绕梁也不为过。 可偏偏就这么美妙的音乐，还是有那么一个外行在走神，不是李元英又是谁？他前世是学霸，但不是音乐系的，这种古琴奏乐，还真的不会，若是钢琴他还敢露一手，但这种琴？完了，可怎么整呢一会儿？李元英有点犯愁。 他没想过用钢琴代替，一来是大唐没有钢琴，二来是其他乐器在当今时代，都比不得琴，哪怕是笛子洞箫这些人们熟知的乐器，因为自古相传，琴乃君子之器！素来有剑胆琴心之说。 当然了，这个问题仍旧不是此时李元英心中最大的疑惑，他疑惑的是，刚才那管事说什么一千两？ 带着这疑惑，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心不在焉的听完了整首曲子，毕竟是见识过后世无数神曲的现代人，没觉得今晚这曲调‘怪异’的曲子有多么了不得，所以李元英是第一个‘醒’来的。 同时他毫不客气的推醒了身边正在陶醉的宇文成都，“老铁，这就完了？就这样曲子，今晚这么多人，要是人人都要跟她比一场，岂不是到天亮这琴都比不完？” 你……宇文成都那个气啊，老子正在回味呢，你怎么好意思打断？就好像一碗好饭吃了一半被你打了饭碗，你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狠狠的白了李元英一眼，宇文成都没好气的解释道：“想有资格跟她比？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的，没听那管事的喊嘛，试琴费一千两！这就是个报名门槛，试想一下今夜来这里的，有多少能一出手就是一千两的？” “啊？那不是试琴费吗？我自己带琴不可以？”李元英反问道。 ……宇文成都给跪了，真是奇葩，来这里都是懂规矩或者来看热闹的，而你，我怎么看怎么像是来砸场子的，对了，还有你闺女。 第一没人会自己带琴，第二，就算自己带了，你可以不用楼中的琴，但钱得交，不然就不许你在这时候占用大家的时间来谈奏，说白了这一千两说是试琴费，其实就是报名费。 李元英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花魁挺会玩呀，说的虽好，不是钱可以买到的，甚至不用钱都可以买到，但事实上她才是最会捞钱那个，一人独占四场，单比琴一场就是一个人交一千两，已经比其他人赚的多了，啧啧……打得一手好算盘！呵呵，原以为多了不起呢，没想到也不过是种搂钱手段罢了，索然无味……” “算盘？算盘是你发明的，刚传给户部，外人不会吧？”宇文成都没听懂，但同时也反驳道：“这你就说错了，这钱可不是她收了，而是万花风雅楼赚去了，秦师师只要名声，万花风雅楼借她的大名捞钱，二者是合作关系，所以这位花魁才会脱颖而出被人高看一眼。” “哦……明白了，如果无人胜过她，那么她就不仅仅是花魁，而是大唐奇女子称号，名声更大，若是有人胜过她，那么非富即贵还有才情，到时候她顺势委身一嫁，啧啧，更加好算盘，用这种方式其实是选婿呢，厉害，这女人聪明的紧！”李元英感慨道。 旁边李元霸轻咳道：“五弟，别说的那么难听，人家也可能只是为了输赢，就算输了，也未必会下嫁吧……” 李元英和宇文成都看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实锤了，李元霸绝对是看上了人家。 “诸位，秦姑娘已经弹奏完毕，不知哪位客官想要一试高艺？”管事的问道。 秦师师看向了二郎李元英的雅阁，管事的顺势问了一遍，可李元英慌了，转头问道：“你们谁会抚琴？” 众人摇头，可不是吗，你看看这一个个的形象，全都是武将，宇文成都苦笑道：“我们都是五大三粗的武将，又不是三国美周郎，你有点为难我们了。” 屈突寿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没想过跟人家比试。 在场的几人里面，唯有李君羡没说话，李元英惊喜道：“行啊君羡，这么说你会抚琴？太好了，第一关你上！” 李君羡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行，末将，末将虽然略知一二，但琴艺不精，难登大雅之堂，跟她是比不了的，一上场直接就输了，回头可没法跟公主交代。” 这样啊……哎，白高兴了，开局不利呀！ “对了，先别说谁上的问题，我们有钱吗？”李元霸惊呼道。 众人再次对视一眼，没有，屈突寿也摇头，你别看我，我都是记账的。 小兜兜呢？刚才好像听到他们那边说，一桌子花光了？ 完了，这别提比试了，报名费都交不起。 可眼看人家都开口问了，李元英心说，输人不能输阵，于是朗声答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本公子琴艺太高，一出手他人就没有入场资格了，让别人先来，我最后一个。” 说完之后，李元英还不忘给屈突寿说了一句，“那一千两，用你的名义能挂账吗？回头我补给你。” “没问题，既然殿下说了，直接挂我爹账上，回头我找我爹报一下，哪里用殿下还的？那不是打我们的脸嘛。”屈突寿嘿嘿笑道。 这？挂老将军账上？那么大年纪了，还来青楼消费？啧啧，屈突寿，你这是坑爹呀。 嚯！好大口气，所有人都傻眼了，几乎没人相信他的鬼话，都在内心嘲讽这位带孩子来的长安李四郎，你不敢应战吧，也不怕把牛吹死！ 反倒是秦师师赞道：“好一句天涯何处觅知音！看来李公子也是位音律大家，师师期待着公子的手段。不知还有哪位要来指教？” 很快就有人一掷千金报名了，管事的惊喜连连，因为竟然有四人报名，一下就是四千两呢！真怕秦师师琴技太高无人应战，岂不是生意做赔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该出点血了 二楼雅阁，李元霸焦急的问道：“五弟，这可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咱们一群人，总不能斗不过一个女子吧？要不出去寻一个会弹琴的？” 嗯？？？所有人都眼神怪异的看向了李元霸，看得这位战神有点心里发毛，“你们，你们都看着我作甚？” 宇文成都呵呵一笑，“你，有鬼！” “有鬼？姓铁的，你别乱说啊，我就是为了输赢，跟秦姑娘没关系……” 实锤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李元英拍了拍四哥李元霸的肩膀问道：“我们也没说秦姑娘呀，四哥，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只要你一句话，小弟保证让你抱得美人归。” “别、别瞎说……凭空污人清白。”李元霸脸红了起来，看着哪里是一员猛将，简直就是个大男孩嘛。 “哦？不喜欢，那就算了。屈突寿将军，我看你心仪已久，为了感谢你和屈突老将军的招待，本王今夜帮你一把，照我说的做，我让你今夜抱得美人归，明天她就是你第十二房小妾了……”李元英故意拉了一个长音。 这边屈突寿还没反应过来呢，李元霸就慌了，厉声喝道：“十二房小妾？不行！绝对不行！你这厮如果敢……嗯？你们……”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李元英拍了拍兄长的肩膀劝道：“四哥，男子汉大丈夫，看上了就是看上了，何故做小儿女姿态？你可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还是大唐亲王，莫说今夜要赢个美人回来，就算砸碎这万花风雅楼，抢了所有女子，也是她们的造化，谁敢说半个不字？” 很少看到秦王殿下还有这等睥睨天下的霸气姿态，大家不由得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包括宇文成都都愣住了。 李元英话锋一转，“可是你若是这种扭扭捏捏的，平白让人小瞧了你，回头再传出去说，西府赵王连个区区女子都拿不下，啧啧……” 砰！李元霸一拳打碎了几案，“走，老子拿金锤去抢人！” 额……抢人？果然是猛人！ 李元英慌忙拉住，“先礼后兵，如果我们赢不了她，再抢也不迟，等下你看我眼色行事，我让你干嘛就干嘛，让你怎么说就怎么说，记住了吗？” “啊？五弟，看你眼色？你要用眼神教我弹琴？”李元霸问道。 ……噗，这个你有点难为我了。 李元英按住激动的李元霸，耐心的说道：“给我一点时间，等会儿我来露一手。” 什么？？？你会弹琴？真的假的？那你刚才还问了一圈？众人十分不解的问道。 李元英讪讪一笑，“这种古琴不太会，但学一下就好，很快。” 噗……现学呀？众人绝倒！李元霸推门出去，丢下一句话来，我还是去把金锤取来候着。 很快报名的四人已经弹奏过三人了，一直在好奇听琴的小兜兜撅着小嘴不满的对秦师师喊道，“一个个都弹的什么呀，根本听不懂，还是漂亮姐姐弹的好听。” 秦师师捂嘴笑道：“这三位公子弹的都是有名古曲《凤求凰》，你是小孩子听不懂罢了，几位公子的琴艺也都是极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谁都听得出来，这位花魁并没有多少佩服。 很快轮到第四位弹奏，因为报名的都是二楼雅阁中人，所以不露面都看不到相貌，前三位的凤求凰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弹奏的多了不免落了俗套，这第四位一出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为这竟然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名曲《广陵散》！ 包括花魁秦师师都惊讶的嘴巴微张，惊奇的看向了二楼弹琴处。 李君羡惊呼道：“竟然是，是，《广陵散》？传说自嵇康死后，《广陵散》就此失传，后世只余下神韵不足的残篇，没想到啊，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竟然会全篇？这下，花魁秦姑娘可就被比下去咯。” 宇文成都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好玩，要是今夜赢她的不止一位，呵呵，李锤子的媳妇恐怕就没啦。” 砰！雅阁门被李元霸直接砸烂，举锤指着宇文成都喝道：“姓铁的，再特娘胡说，老子先砸烂你的脑袋。” 这一幕可是把众人吓了一跳，楼内中人赶忙过来查看，动静之大，让正在抚琴的郑公子手指不免一顿，个中神韵出现了断续，听众们不禁皱眉，都恨上了这位砸场子的人。 李元霸也没有继续开打，而是焦急的看向了一只闭着眼的李元英，李元英此时满头大汗，宇文成都心中微惊，这怎么看着像是传说中佛门的灌顶神功一样？都说秦王是仙人转世，难不成真的在无形之中有仙人护佑？ 李元英在干嘛？确实是在接受灌顶，为了帮四哥李元霸，今夜他可是大出血了，素来不舍得一个积分的他，今夜足足花了一万积分，兑换出大师级音乐技能，而因为李元英原本就学贯中西，有着高级音乐功底，所以经过叠加，系统直接给升级到了宗师级音乐技能，已经是能够评价的最高级了，再往上就是神而明之，靠灌顶不能达到的级别。 虽然是用一万积分得了个大奖，但代价不小，信息量天大，灌顶太痛苦，李元英差点坚持不住，脸色越发苍白起来，看得周围之人满是担忧，李元霸都安静下来。 就在外面那曲《广陵散》尾声结束的时候，李元英双目睁开，两道银光乍现，差点让盯着他的宇文成都和李君羡心神失守，二人不禁心惊胆战，那是什么？怎么感觉这片刻功夫，秦王殿下就有种宗师气质了？可他不会武艺呀！ “好！好一曲《广陵散》，今日有此曲一首，想来那嵇康在地下也可以安息了。”李元英率先抚掌赞道。 这时有人再也忍不住了，朝着二楼喊道：“喂，那厮，别胡吹大气了，装什么高人？郑公子的绝技我们心服口服不用你多说，现在别人都演奏完了，你敢不敢露一面？” 李元英话不多说，“琴来！”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就能感觉到，这位当真狂人！小兜兜兴奋的鼓掌喊道：“爹爹好棒，爹爹加油，一定打败漂亮姐姐。” 秦师师摇头苦笑道：“想来，此时李公子想要打败的对手已经不是小女子了，该是刚刚这位郑公子才对。”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是什么曲谱？ 就在李元英等人送琴的工夫，快速的跟李元霸叮嘱了两句，演奏过程中需要他的配合，看眼神行事。 没等李元霸反应过来，酒楼琴已经送到，李元英正襟危坐，双目微闭，修长如玉般的十指已经熟练快速的在琴弦上有节奏的滑动了起来。 当当当当…… 嗯？？这是什么曲子？怎么一上来就是当当当当呢？你会不会弹琴？这是所有人心头一开始的疑问。 但很快，李元英就用实力捂住了所有人的嘴巴，更是让在场所有听众眼前一亮，包括那花魁秦师师，还有胜出者郑公子，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新曲？” 懂音乐的都知道，能够演奏前人古曲，靠勤学苦练基本就能有所成就，但若要超越前人，那必须推陈出新，单纯靠毅力还不行，必须有天赋，所以创作一首高明之曲，要比演奏一首古曲难的多。 李元英这个雅阁里，宇文成都、李君羡、屈突寿都睁大了眼睛，他们距离最近，听得也最真切，最受感染，仿佛耳边响起的不是琴声，而是金戈铁马的杀伐之声。 没错，李元英演奏的不是风雅之乐，而是一首杀伐交鸣的战场之乐，在此时此地当真不应景，可为了李元霸，他还是决定选这首起源大唐的千古名曲——《将军令》！ 为什么呢？片刻之后谜底揭晓，将军令算是一首鼓乐，因为除了杀伐争鸣的琴声之外，还得有战场击鼓附和的鼓点，此时可是青楼之内，又不是十面埋伏哪里来的鼓声？ 不！有鼓！李元霸手中金锤，号称擂鼓瓮金锤，可不是徒有虚名，能工巧匠那点石成金的手，制成这对金锤，双锤合击，有如擂鼓般嗡鸣厚重，而且这鼓声还带有金铁余音，仿佛天生贴合这首将军令一般。 可李元霸不通乐理呀，无奈，只好到了击鼓的时候，李元英分神指点，让他配合击鼓。 没想到这位战神也给了其他人一个惊喜，随着琴声的起伏，配合了两次之后，竟然能渐渐领悟到击鼓相合的道理，后半段不用李元英指点，他自己就知道哪里需要击鼓和声，用老李渊的话说，经历过一次鬼门关，果真是开了窍。 一刻钟后，李元英抚琴完毕，双手按在琴弦之上，但人们耳边的琴音久久不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都不足以形容，所有人都如石化了般，呆立当场。 又过了足足一炷香时间，小兜兜打破了场中的宁静，“爹爹，我还想听，你再弹一遍好不好……” 额……李元英忍不住笑了，“稍安勿躁，今夜可不是爹爹主角，等回去再给你弹，你如果喜欢，爹爹天天弹琴给你听。” 嚯，好幸福的小姑娘！无数人对着小兜兜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更有大胆着竟然出声大喊道：“李公子，能否再弹一曲？刚才的一曲听得在下热血沸腾，直有一种战场杀敌投身报国的感觉……” “对对，恳请李公子复弹一曲……” “一曲不过瘾，再弹一次吧……” …… 这？李元英懵了，这也可以吗？看来我已经征服了在场观众呀。 那好吧，可不是我喜欢出风头，实在是盛情难却，李元英重新坐下，跟李元霸再次合奏了一曲这首将军令。 虽然大家依旧意犹未尽，但总算是美美过了把瘾，万花风雅楼的管事急得不得了，今夜本来时间就不够，没想到横生枝节，这位李公子一首神曲，又耽误了小半个时辰…… 秦师师躬身朝着二楼行了一礼，“事前是小女子太过自大了，郑公子的琴技已经让师师心服口服，没想到李公子的琴艺竟然达到了传说中的宗师之境，而且还创出了一首新曲，今夜过后，这首曲子定能传遍大唐，未来名传千古不在话下。 不知此曲何名？” “哈哈哈哈，秦姑娘抬举在下了，此曲名为《将军令》。既然如此，不知在下是否有幸邀请姑娘登楼一叙？”李元英趁机邀请。 没等秦师师开口呢，管事的赶忙打断道：“抱歉李公子，这不合规矩，虽然您琴艺超群在下也佩服至极，但想邀请秦姑娘上楼，还得过来后面三关。” 李元英有些不悦道：“哦？如此，那本公子就来见识一下，后面三关又有何稀奇？” 听出了对方语气的不满，秦师师歉意道：“公子莫怪，改日师师定当亲自登门，和公子请教琴艺，希望届时公子莫要嫌弃小女子资质愚钝。” 万花风雅楼管事朗声道：“第一关晋级者，郑公子、李公子。第二关，弈棋！二位是否继续参与？” 当然！ “第二局，秦姑娘以一敌二，以一人之力，同时对敌二位公子，二位之中，但凡有任何一位胜过秦姑娘，那这一局就算二位赢。”管事之人得意的说道。 什么？？？同时以一敌二？这么狂妄吗？ 李元霸问道：“五弟，这一局我来如何？” “当然，小弟棋艺不行，得四哥你亲自来了。但是楼下那花魁可说了，这一局同时跟你两个人开战，四哥，这能忍？”李元英煽动说。 什么意思？李元霸似乎没听明白。 宇文成都嘲讽道：“就是说人家瞧不上你，扬言一心二用也能赢你！” “岂有此理！”李元霸怒声喝道：“喂，楼下之人听着，弈棋之道，本公子未逢敌手，你们两个一起上吧，还有谁不服，大可报名参与，本公子来者不拒！” ……这，原以为这位花魁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更狂的？你的意思是，你能一个人挑战在场所有人？ 楼中管事不解的问道，“李公子何意？” 李元英解释道：“就是说，你们一起上吧。” 这时楼上那位郑公子开口了，声音温柔，颇有种公子如玉的感觉，“没想到李公子音律能达到宗师之境，竟然可以同时擅长棋艺，既然公子有要求，那小、小可自然奉陪！秦姑娘，抱歉了，在下没有以一敌二的本事，不如你我同时跟这位李公子对弈，若是侥幸得胜，以时间论高下如何？” 秦师师愣了一下，无奈只好点头，她没想到，自己勤学苦练，为了今夜出名下了多大功夫，本想落个以一敌二技压群雄的美名，现在看来，如果这位李公子果真厉害，那就是为人家搭台了。 “等一下，刚才李公子是否说过，挑战在场所有人？在下不才，弈棋之道也略懂一二，是否能够请教？”楼下一位素袍书生站了出来。 李元霸哈哈大笑，“来的好，阎罗王本公子都不怕，还怕你们？还有没有？有的尽管来！楼下掌柜的，去给本公子摆上九张棋盘，最好多几人报名，今夜本公子要以一敌九！”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完败花魁 楼下掌柜的？这称呼也是绝了，万花风雅楼的管事忍不住吐槽，这位公子您当这里是酒楼饭馆呢？当然这还不算重点，重点是今夜我们楼中搭台，为的是借助花魁的名气扬名并搂钱，现在倒好，你以一敌九的下棋，如果真的应了你，你的棋下到了后半夜，我们怎么挣钱？ 可掌柜的不愿意也没用啊，自从李元霸喊出了这样的狂话，楼下擅长弈棋的公子少爷纷纷挺身而出表示不服，并且既然这帮人不少还互相认识，可以算是棋友，不多时就推选出了公认的棋艺最高前七名，加上郑公子和那花魁秦师师，正好凑够九人。 于是一炷香后，万花风雅楼掌柜的捏着鼻子准备好了弈棋战场，同时李元霸也终于露脸走下了雅阁，看到这么一副平凡的面容，大多数人都有些失望，心说这么一位公子？一点风雅气度都没有，看起来就跟个武夫一样，会下棋吗？ 只有一小部分人慧眼识珠，心道难怪，难怪刚才人家能写出将军令这等曲子，原来是一名战场将军！ 舞台中央李元霸根本没坐下，而是直接用一个小盆将九个棋盘的所有黑子倒在一起，让其他几人用棋盘围成一圈，就这么以一敌九。 秦师师好意提醒道：“弈棋劳神耗心毕竟费时，李公子请坐。” “不用了，本公子最擅长快棋，且喜欢执黑，让你们先手吧。” 狂！太狂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声讨，唯有二楼一帮小家伙愤愤然朝着李元霸大喊道：“四叔（伯）加油，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按在棋盘上！”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道：“看来，这帮小家伙倒是分得清远近，大锤没白疼他们。” ……我四哥到底叫什么？你起外号的水平真不咋地，一会儿一换！李元英忍不住腹议着。 弈棋开始，全场噤若寒蝉，无论是下棋者还是看棋者，全都大气不敢出，唯独一人例外，那就是不懂棋的小兜兜，还在喊着给四伯加油呢，旁边李承乾提醒了三次才劝住。 李元霸哈哈大笑道：“无妨，四叔我下棋不怕打搅，看他们起手这几步，就知道他们的水平，还用不到我凝神下棋。” 正当所有人都不屑的时候，秦师师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何你下棋如此之快？难道公子心算的心算水平已经……” “心算？哈哈哈哈……”李元霸哈哈大笑起来，“哪里用得着心算？如果你没日没夜的下过十万场棋局，想来你也会如我这般落子的。” 什么？？？这不可能！十万场棋局？一日十场，也得三十年，难道你一出生就在下棋？擂台上其中一人惊呼道。 李元霸眉毛一挑，轻蔑道：“看好你的棋盘，你还有十五步可走！” “哼，胡吹大气！本公子下棋能算到七步之外，已经被祖父夸赞百年难得一见，你能算到十五步？”那人不屑道。 “七步就百年难得一见？要么你祖父是在哄小孩子，要么就是他活得时间不够久！对了，提醒你一下，不是我能算到十五步，而是你只有十五步可走，十五步后你已经输了。” 几乎没人相信，可片刻之后，当还有最后五步的时候，对方已经额头见汗脸色惨白起来，手执白棋颤抖的说道：“不可能，你、你怎么可能……” “下去吧，你所谓的七步原来不过才五步，而且你的棋也不是你自己的棋，而是前人葛洪的棋谱，旁人不知，你以为我看不出吗？”李元霸直接将对方的底掀了出来。 “不可能，怎么会，葛仙师的棋谱我家也只得存残部，当世无存，你怎么……” 那人是被人搀扶下去的，李元霸没有深入解释，当世可能无存，但前世可有人会呀，地下多的是前辈高人，当初为了跟阎罗王下棋，几乎整个冥界的棋道高手自己都请教过，还认不出个中古谱吗？ “喂……专心点，看到他人失败，自己心神被震慑，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棋手，如果这一步你下不对，你就剩十步了。”李元霸对着旁边的对手提醒道。 啊？一句话，直接让这位手中的棋子掉落下来，直接掉在了棋盘上，好巧不巧，此子无用，又迟了一手，此人对着李元霸恭敬一礼，推子认负！ 接下来只用了一刻钟时间，李元霸先后淘汰了六人，场中除了花魁和那位郑公子之外，还有一个极其年轻的棋手，从始至终他一直在埋头下棋，心无旁骛，李元霸很是欣赏，甚至还刻意在棋局上点拨了这少年几手。 就在这时，额头见汗的秦师师摇头说道：“公子棋力高绝，师师佩服，认输了！” 嚯！花魁竟然没有坚持到最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哗然。 万花风雅楼管事乐了，原本以为这一敌九的棋局，得下到后半夜呢，没想到这位李公子当真是奇人奇行，不要半个时辰就快横扫全场，厉害，厉害，今晚当真精彩，有这等奇人，今夜的万花风雅楼必将载入史册，未来被看做真正的风雅之地恐怕指日可待。 正常情况下，李元霸应该礼貌的谦虚一下，可他是李元霸，战神、不、直男李元霸，面对这样的恭维，李元霸不单单是坦然接受，而且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早该认输了，七步以前你就输了，我很奇怪，就你这二流的棋艺，谁给你的勇气敢以一敌二呢？” 啊？？？李公子，你…… “怎么？不服气？那行，我让你五子再来一局？”李元霸看到对方惊讶和嗔怪的眼神，还以为对方不服呢。 “你、你……小女子的确棋艺不佳，但也不容公子这般羞辱！” “羞辱？不不，我没有，我说的是事实呀，没有侮辱你的。”李元霸诚实道。 噗…… 花魁直接昏死过去！ “秦姑娘、秦姑娘……”众人慌忙上前，可对方已经人事不省。 完了，四哥呀，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吗？怎么这样说话呢？李元英有点懵。 管事的朗声说道：“诸位，实在抱歉！临时出了变故，今夜的比斗取消……” “不行！我棋还没下完，不能取消！”李元霸第一个站起来反倒。 第一百六十四章 身份曝光 楼中管事脸色难看道：“李公子，这万花风雅楼来的都是风雅之士，我敬你是客人，即便你几次不守规矩，我们也一直以礼相待，为何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弈棋你已经赢了，为何还要羞辱秦姑娘，致使她吐血昏迷，我看，你不是来赴会的，你是来闹事的吧？” 李元霸眉毛一挑，冷声说道：“怎么？店大欺客？老子来你这里一晚上花了两千两银子，你们倒好，一局棋都不让下完？还什么万花风雅楼？我看你是万花捞钱楼吧。” “你……李公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万花风雅楼后面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哈哈哈哈，多少年了，终于再次听到有人威胁老子，好，好得很！我就在这里等你，在这两局棋下完之前，你最好把你的靠山找来，看老子给不给他这个面子。等倭下完棋，今夜拆了你这破楼，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李元霸放声狂笑，随即自顾自坐下，只管专心跟那年轻人和郑公子下棋。 楼上的屈突寿慌了，拉住李元英劝道：“王爷，您劝劝四王爷吧，这万花风雅楼来头不小，且极为神秘，咱们是来寻乐子的，没必要闹这么大。” 李元英双手一摊，表示无奈道：“你别看我，四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谁拦得住？更何况，那厮不知死活，敢出言要挟，该让他涨涨教训，我很好奇，这破青楼背后到底谁？” 宇文成都哈哈笑道：“不管是谁，今夜，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恐怕至此这万花风雅楼就成为历史咯。” 李君羡恭敬道：“王爷，属下回都督府，把兄弟们带来。” 李元英点了点头，让宇文成都帮忙拿上那对金锤，自己出门朝着一群孩子那里走去。屈突寿叫苦不迭，难怪老爹叮嘱要小心伺候，原以为是叮嘱自己得足够殷勤，现在看来，老爹是明知道这几位都不是安分之辈，小心伺候是这个意思呀。 砰砰砰！ 李元英刚走到走廊不久，就听到前面传来了打斗声，随即只见小兜兜气鼓鼓的从雅阁走出来，跺着脚骂道：“一群大坏蛋，想抓了我们来欺负四伯，哼，大哥三哥四哥，跟我一起去找他们账房，这是一家黑店，咱们把今晚被他们骗走的金子拿回来。” 李承乾等人跟着出来，一样是满脸愤慨，满屋子被拍来的姑娘一个个被吓得面如土色，大气不敢出，谁能想到看起来最可爱的小女孩竟然这么厉害？五六个壮汉轻松被丢了出去？这还是人吗？ 李元英呵呵笑着拦住了一群小家伙，“且不忙着要钱，跟我下去看你四伯下完棋，等会儿我要他们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爹爹，真的吗？是不是等下我们要打架了？那我叫小黄过来帮忙好不好？”小兜兜抱着李元英的腿跃跃欲试道。 李元英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安慰道：“稍安勿躁，今晚上就算打架，也不用你动手。你四伯和铁伯伯两个就够了。你呢，就负责保护我和你三个哥哥的安全，你也看到了，这家黑店不讲规矩，万一他们抓了我们威胁你们，那不就遭了？” “嗯！爹爹别怕，我护着你。”小兜兜像个小大人一样重重点头。一行人迈步下了楼梯来到一楼中间舞台。 李元霸已经结束了和那个少年的对局，少年恭敬的行礼道：“感谢先生指点之恩，学生洛阳王积薪拜服。” “你小子天赋不错，小小年纪能达到这种水平，将来在棋道上一定能够大放光彩。看得出来你已经复盘过不少名局棋谱，后面的路单靠研究古人名局是不行的，需要你走出家门，多与高人交手，等有一天你能够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你的棋就成了。”李元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鼓励道。 “多谢先生！”王积薪对李元霸执弟子之礼。 李元霸提醒道：“今夜这里怕是不能善了了，你且先走吧，免得惹上麻烦。” “学生家在洛阳小有地位，不怕这个，今夜愿与先生共进退。”王积薪小小年纪，倒是颇有胆识。 就在这时，李元英走了过来，笑着赞赏道：“恭喜四哥，收到一个好徒弟。” 李元霸愣了一下，挠头道：“五弟，只不过是指点了他几手棋罢了……” “哈哈哈哈，相逢即是缘分，四哥，这小子天资不错，如果有你的教导，未来说不定能成一代棋圣，今夜面对万花风雅楼尚且不怕危险，好苗子可不好找。” “哦？”李元霸显然是意动了，他知道这个弟弟眼光不凡，所以转头直白的朝王积薪问道：“小子，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王积薪很上道，当即跪下磕头行礼，李元霸大喜，搀扶起徒弟说道：“好好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李元霸的第一个徒弟。” 谁？李元霸？ 吧嗒一声，最后一位棋盘前的郑公子手中棋子掉了下来，整个人呆呆的抬头看向了李元霸。 李元霸笑着说道：“这一步不算，许你重新落子。” 郑公子摇头起身：“棋力有限，无法破得王爷的阵法，在下认输了，王爷能够寓兵法于棋局，当真奇才。” “王、王爷？”王积薪惊呼道。 郑公子解释道：“你年纪太小没听过西府赵王李元霸的大名，当年他可是绝世战神，天下第一的战神！只是没想到，王爷不仅是战神，还是棋圣，还是音律宗师，这等成就放在任何一人身上，得一种已经是了不起了，您……” “哈哈哈哈，别捧我了，音律宗师可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五弟。”李元霸将李元英推了出来。 您的五弟？那岂不是？秦王殿下？郑公子惊呼一声，看着李元英眼神有些呆滞，慢慢的脸颊竟然红了。 小兜兜咬着手指头好奇的问道：“爹爹，这位叔叔怎么脸红了呀？羞羞羞……” 李元英呵呵笑道：“不得胡言，这位你应该叫姐姐才对，她是名女孩子，可不能叫叔叔。” 啊？你、你怎么发现的？‘郑公子’惊呼起来。 李元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垂，对方会意，原来是耳洞漏了马脚，太尴尬了。 这位郑公子、不，应该是郑姑娘也是出身名门，仅仅是片刻的惊讶，很快就摆正了心态，对着李元英行礼道：“听说秦王殿下一手丹青妙笔生花，小女子能否向殿下求一副画像？” 画像？李元英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大胆，刚认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管我要画像？挨得着吗？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元英提了一个条件，“我不轻易给人画像，相逢即是缘分，我看你琴艺不错，还能弹奏古曲《广陵散》，我这里有一曲谱，你若是能弹奏下来，我可以给你画一幅。” 对方双眼含笑欣然点头，接过曲谱一看，惊呼道：“这、这竟然是以广陵散为基，另出新意的琴箫合奏？写出此曲之人一定是位旷世奇才。” 李元英解释道：“都说知音难免，这首曲谱是两个琴箫合鸣的挚友共同谱写，背后还有一番可歌可泣的故事。如果你没问题，那我们就试试？来人，给我找一根洞箫来。” “管事的呢？来人！”屈突通大喊道。 “大掌柜去报信了，你们今晚谁都别想走……” 好嘛，还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出言威胁呢。 李元霸抄起大锤，纵身一跃，轻飘飘一锤将那厮锤飞，砸破了窗子飞出外面人事不省，随即对着其他管事呵斥道：“赶快给老子找一支上好洞箫，否则的话，他就是下场！” 第一百六十五章 直男李元霸 “闲杂人等全部闪开，今夜楼内处理点家事，留下的后果自负！”一阵嘈杂声传来，打断了李元英和郑姑娘的琴箫合奏，原本留下看热闹的、沉迷音律的观众，闻言全都鱼贯而出，仓皇逃窜，最终只留下李元英一行人、郑公子一行，还有少年王积薪。 正沉浸在琴箫合鸣的韵律之中呢，陡然被人打断，瞬间让人有种吃了口死苍蝇的感觉，李元霸暴怒，抄起一对金锤就跳了出来，指着门口怒喝道：“哪个不长眼的前来送死？”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等到宾客都跑光了，这才迈着傲慢的步子走进楼内，人未到声先到，极其猖狂的说道：“万花风雅楼开了近百年、历经数个朝代，还没人敢说砸了我们的招牌，你们想怎么死？来人，关门，除了自己人，剩下的统统拿下。” 话音刚落，他抬起头看到了提着金锤奔来的李元霸，双眼微缩，脸上露出了惊骇欲绝的表情，指着对方颤抖的喊道：“你、你……你是李元霸？” “哈哈哈哈，不错，正是爷爷！开黑店的狗贼，受死吧！”李元霸大笑着扑了上去。 “不好！快跑、快跑……” 嗯？？？ 什么情况？所有人都懵了，特别是李元英等人，看这样子，对方认识李元霸呀，要不然不能害怕这么厉害。 不光他们，最懵的还要属楼中的下属，无论是管事还是小厮姑娘等等，这怎么，不是请来大老板主事救援吗？怎么刚一照面，他第一个溜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李元霸三下五除二将一众挡在前面的护卫家奴全都打了出去，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等他追出去，那人早就跑没影了。 李元英将之叫了回来，这下轮到楼中管事的四散逃窜起来，诺大的一座万花风雅楼，一炷香时间，就剩下李元英一行、郑姑娘一行，还有花魁秦师师和两个侍女。 李元霸站在门口看着那金字招牌，越看越气，不等李元英等人劝阻，举起大锤，朝着那跟门前支柱就砸了过去，那根一人合抱粗的柱子应声而断。 宇文成都大呼：“不好，这厮太鲁莽，这楼要塌，快跑……” 说完一马当先，一手抓起身边一个孩子，同时腋下夹了一个，一人带起四个孩子飞奔出大门，李元英见机拉起郑姑娘就往外冲，屈突寿愣了一下，随即也抓起身边的王积薪往外跑。 混乱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秦师师还在楼上呢！” 李元英回过神来赶忙朝着李元霸大喊：“四哥别拆了，你不是喜欢那花魁吗？再拆她就被砸死在楼上了。” “啊？她没跟着跑吗？”李元霸惊呼停手。 郑姑娘解释道：“逃跑的都是万花风雅楼自己人，花魁秦师师只是他们请来合作的，其实是外人。” 没等她解释完，李元霸已经噌的一下冲上了二楼，大声呼喊着寻人了。 李元英担忧道：“这楼马上就塌了，四哥会不会有危险？” 宇文成都呵呵笑道：“不会，他一对金锤可以横行无忌，区区一座房子还砸不坏他。倒是你，如果你再不松开这位姑娘的手，怕是你就要有危险咯。” 嗯，嗯？什么？李元英低头一看，可不是嘛，我怎么还牵着人家的手？ 可是不对呀，老铁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个误会，哪里来的危险呢？刚想到这里，李元英就觉得背后发凉，回头一看，嚯，女儿小兜兜的小嘴已经噘成了小鸭子，那眼神，明显是生气了，如果再牵一会儿，说不好真的就会被女儿抓起来丢房子上了。 “咳咳，一时误会……”李元英红了脸想解释，宇文成都打趣道：“这有什么的？我看你们刚刚琴箫合奏很和谐嘛，有道是知音难觅，反正你也要娶亲，再多一个何妨？” “不行不行，已经七个了，这么多可了不得……”李元英连连摆手。 “你看，人家姑娘可没说什么。”宇文成都有点意外的看向了郑姑娘。 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郑姑娘竟然解下了男子发饰，散开头发，随后朝着李元英重新见礼，“妾身荥阳郑氏郑丽婉，拜见秦王殿下。” “嗯，免礼免礼！嗯？你说你叫什么？郑、郑丽婉？那、那你岂不是？”李元英惊呆了。 屈突寿喃喃道：“听说秦王殿下要一人娶五姓七望共七个夫人，一家一个，荥阳郑氏的小姐好像就是郑丽婉，这么说，这位郑姑娘就是秦王殿下未来的王妃？” 当真是无巧不成书，不过是偶然路过洛阳逛了一下风雅之地，竟然能遇到未来的未婚妻，李元英都忍不住笑了，这么一说，早晚都是一家人，就没有那么多尴尬了，而且经历过刚才的事，显然没了之前的生分，都熟络起来。 小兜兜跺着脚轻哼一声，“狐狸精！” 啊？？？ 众人回头看着这位醋意大发的小公主，忍不住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才多大呀，就知道狐狸精什么意思吗？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兜兜娘背后教她的，李元英笑着抱起女儿，小声跟她解释起来，可小家伙可不容易哄，就是不乐意，郑丽婉好生尴尬，心道今夜能偶遇未婚夫，幸也不幸，幸运的是能提前结识未来有可能得宠，不幸的是怕是要得罪了小公主，将来得一番哄。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这话不是小兜兜喊的，大家回头看去，发现是李元霸暴力的将花魁秦师师扛在肩上，已经出了大门，所幸这楼垮塌的不快，没有人员伤亡，只是秦师师被这么暴力扛着，显得极其不情愿。 啪！李元霸直接朝着美人身上拍了一巴掌，“别嚷嚷，为了救你，连跟我征战多年的金锤都扔了，你别不知好歹！” 什么？？？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这、这也太彪悍了吧，就这么直接往屁股上拍？宇文成都忍不住点头，一副肃然起敬不明觉厉的感觉，厉害，这一巴掌，很李元霸。 “呜呜……你放我下来，登徒子，弈棋欺负我还不够，现在又这般羞辱我，没法活了……”秦师师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啊？这、这怎么？你、你别哭呀！李元霸慌了，有些手足无措的将人放了下来，自己也顺势坐在了地上，并且不住的挠头，跟刚才的直男判若两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幕后迷踪 “够了！别哭啦，老子头都炸了……我的金锤呢？金锤呢？” 看到四哥李元霸哄人的手法，李元英不禁大呼辣眼睛，这哪里是哄住的？分明是吓住的。上前拉过李元霸，李元英赶忙说道：“四哥，你不是要拆房子吗？赶快把这黑店拆了咱们好回去。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 “好五弟，那就拜托你了，我先进去把金锤寻回来。”李元霸转身重新冲了进去。 小兜兜兴奋的喊道：“四伯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我要学学拆房子。” 说完跟着冲了进去，众人始料不及，李元英虽然担心，但想到李元霸会护着，也就随她了。然后他朝着郑丽婉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这位花魁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劝一劝。 郑丽婉惊愕的指着自己，心说让我去？你什么意思？这不合适吧？你要收了这花魁，也不该让我这个未婚王妃帮你收呀？欺负人不是？不过寻常人家，也有妻子帮忙挑选小妾的，这么说，他是暗指我地位不同咯？ 正当她念头百转嘴角微仰的时候，李元英走过来将她拉到一边，耳语一阵才说清楚一起，羞得郑丽婉脸红到了耳根，跺着脚跑向了秦师师身边，两女说起了悄悄话。 不多时，里面传来轰隆一声，只见小兜兜随即跳了出来，回身看着那倒塌的万花风雅楼，站在原地哥哥笑个不停。 众人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一个大活人呢，李元英紧张的追问道：“兜兜，你四伯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不是呀，他说的，这楼塌了也砸不坏他的，我就试试咯。”小兜兜一脸无辜的说道。 什么？？？ 就在这时，废墟内传出一声含怒咆哮：“小兜兜，你这丫头故意坑我……等我出去的，非把你屁股打开花！” 不远处的秦师师下意识的往自己身后摸去，郑丽婉好奇的问道：“秦姑娘，怎么后面还疼吗？你也别怪四王爷不够怜香惜玉，武将出身，当时脾气急了点，可也是为了救你……” 在场的都听到了这话，回头看向了两女处，看着那秦师师的动作，联想到刚才废墟下李元霸的话，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呀，快逃命呀……小兜兜惊呼一声，当先朝着洛阳都督府方向逃跑了。 “四哥！四哥你怎么样了？呆在那里别动，我这就来救你！”李元英朝着废墟大喊道，其实他是想让李元霸装一下受伤，试探一下那秦师师的反应。 眼看就成功了，这边呼啦一声，李元霸双手举锤，直接冲出压在头顶的废墟，犹如天神下凡一样，跳了上来，重重站在了废墟之上。 这一幕，直接让回过头的秦师师惊呆了，郑丽婉一看，心说妥了，不用我废口舌了，四王爷的英雄气概已经拿下了这位花魁。 这一夜的洛阳城，留下了太多传奇，无论是一群孩子包场了万花风雅楼，还是以为音律宗师现身，传下一曲战场杀伐名曲，又或者一位棋圣以一敌九快战碾压，连花魁都被气吐血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让今夜的洛阳，成了未来半年乃至一年的议论焦点。 反倒是听完这些传奇之后，大家听到万花风雅楼被毁，可惜之情远甚于惊愕之情，也有人拍案叫绝，一夜成就这么多可以载入史册的奇闻异事，最后楼阁被毁，从此成为绝唱，岂不妙哉？ 李元英没心思关注自己有多出名，他最好奇的还是这万花风雅楼的幕后老板是谁？奇怪的是，任凭洛阳都督用尽一切手段调查了三天，甚至查遍全城，都找不出当晚露面中年人的踪迹，这万花风雅楼的幕后老板，也就暂时成了一个迷。 几天之后，新式马车做好，李元英等人再次出发，只不过这次路上多了几个人，郑丽婉和她的丫鬟，秦师师和她的丫鬟，于是新式四轮防震马车又多了一架。 秦师师默许了成为李元霸的家眷，而郑丽婉的理由呢，是顺路同行，她要回荥阳郑氏，去清河要经过荥阳。 宇文成都还拿这件事打趣李元英，说你是去接夫人的，若是这位未婚王妃一起跟着去接人，到时候在清河二女见面，可相当好看。 李元英满是苦笑，即便是自己解释过，此次行程荥阳不在计划内，可郑丽婉还是不以为意，所幸这姑娘很聪明，知道不妥，说一路上跟兜兜亲近一下感情，保证若到了荥阳自己就会回家的，李元英这才放下心来。 长安皇宫内，李二闲来无事，正在跟大舅哥长孙无忌雪中烹茶对弈，长孙无忌一边落子一边赞道：“以往我们烹茶都是加了许多佐料，秦王殿下当真高才，发明了这般清茶饮法，微臣到此方知茶之妙也。” 李二也端起茶杯咂摸一口，清香沁人心脾，入口先苦后甜，如人生百味，的确好茶！ “五郎才华自不必说，他是我大唐的福星瑰宝，对了辅机，那西突厥之事你可曾派人打探？年夜的时候五郎杀鸡儆猴处置了西突厥，别让这帮人回来报复。” 长孙无忌答道：“陛下放心，微臣早就派出了几路斥候，西突厥但凡有动静，都瞒不过我们的眼睛。这大雪封路的，想来到今日，那西突厥王子还没回到家呢。” “朕说的是别让莫贺咄老儿报复五弟，倒不是怕他聚兵报复大唐，我大唐何惧一战？”李二强调说。 长孙无忌郑重点头，“微臣明白，也在暗中加派了人手。” 李二满意点头：“嗯，那就好，你办事朕总是放心的。咳咳，下棋下棋，你一招不慎，似乎败局已定呀。” 嗯？你……长孙无忌低头朝着棋盘看去，心道无耻啊，趁着跟我聊天吓唬我，转移我的注意力，以此偷摸赢棋？李二郎你变了。 “也不知道五弟他们走到了哪里？有没有事！”李二丢下了棋子，端起茶杯，转身看向了漫天大雪。 就在这时，内侍老高手拿一份情报快步走来，“陛下，陛下，秦王的信报，殿下一行到了洛阳，而且差点遇袭……” 什么？？屈突通是干什么吃的？信报拿来我看！辅机，去准备高手……等等、这怎么？这些真的是他们干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准没好事 几天之后，洛阳往清河方向的官道上，李元英等人正在驿站休息，一小队快马追了上来，看那旗号，竟然是朝廷八百里加急。 李元英正想问问那里出事了呢，没想到人家就是奔他来的，“拜见秦王，这是陛下给您的信件。” 给我的？难道是长安出事了吗？李元英问道。 信使摇头，“没有，陛下听说了您和赵王殿下在洛阳遇袭，担心路上有事，特此发来信函。” “呵呵，二哥真是够……嗯？这、这信？你确定他发的是八百里加急？”李元英惊讶的问道。 “千真万确，属下等人一路上换马不换人，足足追了两天两夜，一路上雷倒了三匹马。”那人有些憔悴道。 李元霸等人好奇的问道：“五郎，到底信中说的什么事，你怎么满脸怪异？” 摇了摇头，李元英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进了驿站，并且对几个信使下令，今夜在驿站修整，明天才能给出答复。 信使急了，“秦王殿下，陛下说得了您的回复立刻带回……” “哈哈哈哈，没错，可是我要思考答复，需要一夜时间，你们安心在这里住下，等我了写好了回信自然交给你们带回去。 驿丞何在？给这几位信使准备吃喝住处，待遇和我等相同，不可有丝毫亏待区别，否则拿你是问！” 吩咐完馆驿的驿丞，李元英小声嘀咕着回了房间，距离远的听不清楚，唯有小兜兜和李元霸好像听到说，马儿招谁惹谁了？ 入夜，李元英看着面前的笔墨纸砚犯了难，小兜兜好奇的问道：“爹爹，二伯到底是什么事呀？” 李元英放下毛笔，捏了下女儿的小鼻子说道：“想知道呀？那你帮爹爹个忙我就告诉你，去帮我把你郑姐姐请过来。” “不去！”小兜兜严词拒绝，生气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为什么呀？你不想知道什么事情了吗？”李元英感到意外。 小兜兜撅着小嘴说道：“哼，这么晚了叫她过来做什么？我记得爷爷好像说过，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准没好事!” 啥玩意？李元英有点懵，心说老爷子也太没谱了吧，怎么能给孩子胡说呢？ “咳咳，别胡说八道，请她过来是帮忙的，又不是请她晚上住这里。”李元英解释道。 “哦……原来需要住一起才能干坏事呀！怪不得爷爷不告诉我，哼哼，这还差不多，除了我，谁也别想跟爹爹睡一起。”小家伙拉了一个长音，傲娇的走了出去。 李元英绝倒，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片刻之后，郑丽婉衣袖遮面含羞而来，身后小兜兜关了门还不忘叮嘱道：“咱们讲好的，今晚你不许在这里睡觉的啊，一会儿就得回去睡。” 噗……李元英直接笑喷了，这小家伙到底跟人家怎么说的呀？怎么看着像是牵线拉绳的一样？ “这么晚了请你过来，是有事请你帮忙，二哥想要将军令的曲谱，但是我谱曲的方式跟你们不太一样，所以我需要你帮个忙，用大唐如今的谱曲方式，把《将军令》的曲谱记录下来。”李元英走过去拉着郑丽婉解释道。 郑丽婉刚放下袖子，脸色却更红了，但听到了这个事情，微微惊讶道：“难道，陛下八百里加急就是为这个？” “谁说不是呢？等会儿我得给老魏写封信，看来最近他懈怠了，怎么能看着二哥如此行事？”李元英打趣说道。 “老魏？”郑丽婉不解。 “就是尚书左丞魏征魏玄成，长得瘦瘦的黑黑的那个家伙，估计你没见过。”李元英解释道。 郑丽婉捂嘴轻笑道：“就是那位直言敢谏不顾生死的魏征魏大人吗？妾身听过他的大名，魏大人乃是国之柱石，大儒名士，殿下岂可称呼他老魏呢？太粗鲁了，有轻慢大臣之嫌，当礼贤下士才对，否则会被弹劾的。”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弹劾？老魏弹劾我李元英没叫他魏大人吗？想想都有趣，没事的，我们两个私交不错，私下里叫习惯了，老魏可说了，这么叫倍感亲切。” 这夫妻两个聊得兴起呢，旁边小兜兜不乐意了，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喂喂，你们两个不会是骗我吧？爹爹你不是说要给二伯写什么曲谱吗？我看你就是想跟她聊天。” “咳咳，不聊了不聊了，先干正事！”李元英颇为尴尬。 说起正事，可就有点无聊了，别看将军令弹奏的时候是多么的恢弘有气势，让人热血沸腾，但分开来一句句断断续续谱曲写下的时候，跟写作文交作业一样无聊。 不多时旁边的小兜兜就鼾声大作，趴在桌上睡着了，李元英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笑着起身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回过头来继续谱曲。 终于过了半个时辰，李元英和郑丽婉拖着疲倦的眼神忙完，屋内油灯都黯淡了不少，李元英打了个哈欠说道：“二哥真会折腾人，为了你听个曲子，整得我们没的睡……嗯？怎么，刚才还感慨说此曲绝妙呢，这就睡着了？” 可不是睡着了嘛，郑丽婉竟然转眼间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可怎么办？我能抱动兜兜，可抱不动你呀，算了……”李元英嘀咕着弯腰去抱郑丽婉，他想得简单，就是让人家姑娘睡床上，跟兜兜一起睡的。 这时房门腾的一下被推开，李元霸大大咧咧的说道：“五弟，别算了呀，你手无缚鸡之力，四哥帮你，不就是把姑娘抱到床上吗？” “哎哎……你这夯货，都说了别说话，蹲守了半个时辰，终于要到正题了，全被你搅和了，这种事情有哥哥帮忙的吗？”后面跟着进来的宇文成都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啥？你们、你们这帮家伙，不会是在听墙根吧？真是、真是闲得！李元英无语道。 这动静，直接惊醒了郑丽婉和床上的小兜兜，郑丽婉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下意识的将脑袋埋进了李元英的怀里。 小兜兜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道：“爹爹，你们终于忙完……嗯？爹爹，你们在干什么？好哇，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原来是骗我睡觉了，你们两个好抱抱，哼，我要告诉娘亲。” 完了，这丫头，胡说什么呀？我们两个是清白的。 李元英尴尬的真想装作不认识这群人，一个个没一个正经的。郑丽婉惊呼一声，从李元英怀里跳了下来，臊得脸颊发烫，蹬蹬蹬几步跑回了自己房间，只听背后传来李元英对一群损友的抱怨跟喝骂。 第一百六十八章 意料之外的人 因为之前的误会，接下来足足两天，郑丽婉和李元英两人基本都不跟别人说话，整个前进队伍的气氛显得乖乖的，除了李元霸这个不讲究的，其他人都很低调。小兜兜除外，这丫头是生气状态。 这天，郑丽婉主动过来找李元英，“前面就是荥阳地界了……” “啊？这么快吗？”李元英显得有些惊讶。 郑丽婉感觉微甜，心道原来他是舍不得我的呀。其实她误会了，李元英纯粹是吃惊行程很快。 “到了荥阳，家父想见你一面。”郑丽婉声音特别小，从语气就能听出底气不足，甚至满是害怕，害怕被对方拒绝，更害怕他生气。 李元英微微皱眉，“本来路过你家，去拜访一下无可厚非，也是礼数，但现在的情况，我是去清河崔氏的，如果半路先去别的任何一家，都不是好事，我是说，会给你家惹来麻烦。” “殿下误会了，家父想亲自拜访一下你，以私人身份。”郑丽婉解释道。 哦？这是为何？李元英十分不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不方便了，难道是有什么事要私下里商量吗？郑丽婉推说不知，于是在次日上午，荥阳边上的一处小镇上，李元英见到了等待多时的未来老丈人，也是当代郑氏家主的郑伯明。 “冒昧打扰秦王殿下，实在是老朽有事相求。”郑伯明十分客气有礼。 李元英吩咐支走了其他人，只有他跟郑伯明两人，对方这才说明了来意，原来是想请秦王李元英帮忙救一个人，一个天下无人敢救的人。 这天下有谁需要救？有谁又是无人敢救呢？ 很快，李元英就猜到了，郑伯明也说明了原由，对方不是别人，正是郑伯明的胞妹，当初嫁给了太子建成的太子妃郑观音，因为经历过玄武门事变，太子建成被杀，他的家属唯有夫人郑观音和幼女李婉顺活了下来，被李二养在皇宫长乐门附近的僻静宅院里。 如果是这个情况，那对方还真的是一个无人敢救的人，李元英不禁唏嘘。 但碍于皇室的面子，李元英摇头拒绝道：“此事不妥，郑观音乃是本王大嫂，虽然大哥不在了，但大嫂仍旧是我皇室中人，我们自然会好生照顾，岂有送回娘家的道理？传扬出去，外人怎么看？” 面对李元英的灵魂发问，郑伯明神色一暗，虽然来之前就想到希望渺茫，但真的听到结果的时候，依旧是那么悲凉。 “是在下唐突了，非是郑某不知礼数，实乃舍妹从小我看着长大的，兄妹之情溢于言表，现如今的情况，郑某不忍她受孤苦之罪，所以出此下策，断没有麻烦皇室之意。既然有殿下之言，那郑某也该放心了。”说完，行礼告退。 无论官面上的话说的多么大度，多么冠冕堂皇，可那萧瑟的身形，和那悲伤的表情，几乎能带动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有些低沉。 李元英终究是心软，叫住了郑伯明，“等我回了长安，会亲自拜访大嫂，如果征得了她本人的同意，那我会去和二哥说项，到时候大嫂的去留，归她自己决定吧。” 果真？ 郑伯明激动转身，老泪纵横的直接给李元英跪下了，怎么说也是未来老岳父，李元英扶起对方，寒暄一阵，最后郑伯明带着女儿郑丽婉，一同告辞离去。 李元英看着那远去的车驾，回忆起这段时间未婚妻郑丽婉在身边的陪伴，还真的有丝丝不舍，这将近月余的长途跋涉，如果有个佳人陪伴，才不显得无聊，接下来的路，怕是真的要无聊了。 无聊？不，怎么可能无聊？整个车队，除了那百余名护卫队，其他人，没一个是安分守几的角色。 就拿李元霸来说吧，这段时间没有一天消停的，几乎每天都要把花魁秦师师吓哭一次，郑丽婉劝架都快把自己劝傻了。 这不，郑家父女刚走，不知怎么的，下人来报，秦姑娘又哭起来了，李元英一阵头大，心说四哥呀，连个娘们都搞不定，以后出门别说你是李元霸，改名叫李老四得了。 大步来到马车旁，看着气冲冲的李元霸，和哭哭啼啼的秦师师，李元英没好气道：“说吧，今天又因为什么？四哥，要不我看这样吧，人家要是真的抵死不从，这事就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咱老李家又不是土匪恶霸，做不来那强买强卖的生意，你看看你们两个，哪天不哭上两遍？何必呢？” 嘎！ 全场氛围为之一静！所有人都眼神古怪的看着李元英，李元霸啐骂道：“老五你胡说什么呢？不会帮忙就一边去，就这么跟兄长说话吗？” 嗯？这怎么，还跟我摆起兄长架子了？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你老四是直男，不会哄女孩子，你俩不一定合适。 秦师师擦拭了一下眼泪解释道：“秦王殿下误会了，贱妾蒲柳之姿，哪里配得上赵王殿下，只因自惭形秽，所以不敢答应。但这些天赵王殿下待妾极好，妾身无以为报，愿意今后侍奉回报。刚才是我提出回娘家看看，禀名了母亲，等您回了长安我再去追随，赵王殿下他、他怕我一去不回，所以不允。” “没有，我不是，我是怕你一个弱女子路上出事，我只是提出亲自护送，你说不方便，我又说给你派几个护卫，你还是不让，你到底要怎样？”李元霸红着脸扯着嗓子争辩道。 噗……李元英差点吐血，原来是这样啊，咳，你们不早说，我哪知道你们两个天天闹，原来背地里早就暗通款曲了，这不是坑我吗？ 闹了个大乌龙，一群人好说歹说劝住了李元霸，毕竟人家可是名满天下的花魁，走南闯北的什么没见过？怎么会出事呢？ 送走了秦师师，李元英劝解道：“四哥你放心，这小娘们跑不了，洛阳城都传开了，说你赵王李元霸砸楼抢亲，天下谁人不知她是你的人？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傻事的，就算是跑，又跑得出大唐吗？所以你放心吧。” ……李元霸真是百口莫辩，我说了多少遍，我真的只是担心对方的安危而已，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 宇文成都在一旁唏嘘道：“啧啧，温柔乡果真是英雄冢，什么不败战神天下第一，在女人面前全都得废，以后，这天下绝世高手榜，怕是得靠我一人苦撑咯。” 说完大笑着带小兜兜朝着前面走去，小兜兜欢快的让宇文成都背着，小手指向不远处的山林兴奋喊道：“快走快走铁伯伯，说好的今天给你抓来一头大老虎当坐骑。” 李元霸那个气啊，什么时候被受过这般羞辱？偏偏今天找不到词句来回怼过去，真特娘憋屈。 与此同时，几百里外的清河县，崔家一个大家族都在匆匆忙碌着，张灯结彩的，准备衣食住行的、接待规格的等等，郑重程度不亚于又过了一个年，都是为了迎接当今秦王的到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小兜兜的礼物 “来了！来了……快点报告老爷……”一匹快马响彻清河县主街道，疾驰向崔家大宅。 而李元英一行的车队，也正好出现在清河县城门之外，只是和出发时候不大一样，队伍中多了一群别样的同伴，惹来清河县多年没有驻防的城墙上，此时此刻竟然陆续爬上来不少观众，全都关注起了城下的队伍。 是来欢迎秦王李元英的吗？不对呀，虽然李元英的确有这个底气和影响力，但若是欢迎，该是百姓夹道欢迎才对，不可能是站在城楼上往下观瞧，岂不是对亲王的不敬？ 那这些人看什么呢？ 那就要说小兜兜了，这一路上，小兜兜被宇文成都哄得，帮对方抓了一只猛虎当坐骑，虽然猛虎是山林之王，但小兜兜可是百兽之王，天下飞禽走兽被毛戴角的全都以她为尊，所以猛虎也不例外。 这百兽之王可不白来，宇文成都本意是抓一头猛虎就行了，小兜兜倒好，寻到一个有猛虎的山头，赶巧了，山上一公一母的老虎，还带着两个孩子（刚养大准备放出去的虎崽），也是这家子倒霉，遇上了小兜兜这个不怕事大的，直接来个一锅端，把人家老虎一家子都征用了。 遇上乎，宇文成都骑那雄壮的公虎，房遗爱退而求其次选了那母虎，其余两只虎崽也被李恪和李泰要走，一看这情况，一家子老虎竟然不够分的？李承乾还得排队让出来？那可不行，再去抓。 可谁也没想到，小兜兜就像是鱼龙入海虎入山林般，可找到乐子啦，乐此不疲的享受着抓宠的欢乐，所以几天后他们到达清河的时候，队伍里就多了一只宠物群，全都是被小兜兜抓来（征用）的各式大动物小动物。 而清河县城头上的百姓，全都是来看动物的，跟后世人们逛动物园一样，好奇的指指点点挨个辨认。 很快在来人的指引下，队伍就来到了崔家大宅，家主崔君绰领着主要族人已经等待多时了，李元英走在最前面，朝着众人拱手见礼。 没等打招呼呢，小兜兜骑着狮子嗖的一下冲出来直接跳到了崔君绰面前，把崔君绰后面那群崔家族人吓得手忙脚乱四处奔逃。 “外公外公，我来看你啦，你想我不想……”小家伙直接站在狮子背上，因为狮子高大，所以她能直接抱住崔君绰的胳膊，就这么撒娇似的问了起来。 崔君绰早就适应了狮子的存在，顺着宠溺的抱起外孙女，回头对族人说道：“不要惊慌，这是孩子的坐骑，家养的不伤人，很温顺，不可失礼。” 随后捏了捏外孙女的小鼻子笑骂道：“大了一岁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看把大家吓得，快退了坐骑。” 小兜兜撒娇道：“我哪知道他们胆子这么小呀？外公，他们都是什么人呀？你的护卫吗？这么胆小可不行，我送你两个护卫吧，非常靠得住那种。” 崔君绰哈哈大笑道：“他们可不是护卫，而是家人，论辈分，这里大多数都是你的外公辈和舅舅辈，等下我慢慢教你认识。” 这时旁边有人轻咳了几声，崔君绰这才反应过来，还有正事呢，于是也不讲究什么规矩了，抱着孩子将众人迎了进去，很快小兜兜就被娘亲带走，李元英等人被安排在客厅落座，双方聊起了一路上的家常。 崔明月抱着女儿看了又看，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一样，才不过月余不见，就思念至此，也不知道之前的几年她是怎么过的。 “娘亲，我的脸都被你捏大了，你到底在找什么呀？我身上可没有藏着好吃的。”小兜兜可怜兮兮的说道。 崔明月笑了，“我要仔细看看，娘亲不在这几天，兜兜有没有被饿瘦，若是瘦了等下我去寻你爹爹。” 小兜兜咯咯笑道：“我怎么会瘦呢？我可是咱家饭量最大的。不过娘亲你可是瘦了很多哟！这里就是你的家吗？现在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带你去见我的娘亲，兜兜，娘亲的娘亲，应该叫什么呢？”崔明月考校起了女儿。 小兜兜惊喜道：“是外婆吗？爹爹教过的，哎呀，你怎么不早说，等下等下，我给外公外婆带了礼物的，你放我下来，我带了礼物再去。” 说完，挣脱下来，转身朝着前院跑去，崔明月一路小跑的在后面追，她很欣慰，女儿很懂礼貌，第一次来还知道准备礼物，有孝心，同时她也十分好奇，到底会是什么礼物呢？其实，小家伙本身才是最重要的礼物吧。 下一刻，看到小兜兜骑着一头猛虎，一手抓着一只小猫的时候，崔明月懵了，如果不是在长安家养过不少猛兽，估计在看到猛虎那一刹就吓晕过去了。 “我的天，兜兜，你哪来寻来这么大一头大虫？” “就在路过的山林里呀，这只叫二花，是我收服的第二只雌虎，这两只小的才是礼物，是我送给外公外婆的，但是还没长大，所以得跟着二花喂奶吃。”小兜兜认真的介绍说。 “哦哦，原来是这样呀，我的女儿真厉害，能收服猛虎呢！”崔明月眯着眼赞道。 小兜兜骄傲道：“那是，人家可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呢，所有小动物都喜欢我，好多追着要跟我玩的，我都没让呢，太多了带不了。” 看到女儿这么开心，崔明月也很高兴，于是母女两个带着雌虎二花重新走向了崔家后宅，刚走出几步，崔明月惊呼道：“不对，你、你刚才说什么？这两只小猫是、是这只雌虎喂奶养着的……是她的孩子？我的天，那岂不是这两个是小虎崽？” “对呀娘亲，山林里哪有猫咪呀，那是家养的，这两只就是小老虎呀，很可爱的，爹爹要我都没给，特意给外公外婆挑的。不过它们长得和猫咪好像的，嘿嘿，所以我就给它们取了个名字，大猫二猫！以后长大了，可以帮外公外婆抓老鼠。”小兜兜一脸美好的憧憬，殊不知，身边老娘已经血压飙升，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礼物……能送给两位老人家吗？别一个不好再吓住爹娘，抓老鼠？傻女儿呀，谁家抓老鼠用得上老虎这等猛兽？还大猫二猫？如果你跟你外婆说这是大猫二猫，被她收下当猫养，将来养大之后……啧啧，画面不敢想。 “咳咳，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你外婆有事，我们改天再去看她，娘亲先带你去别处逛逛。”崔明月转移了话题。 就在这时，丫鬟快步赶来催促道：“小姐，夫人催问说，小公主到了没？如果接到了就直接带过……呀！” 看到猛虎背上一个孩子，小姐就在身边，丫鬟直接被吓晕过去。 小兜兜好像发现了小秘密一样，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对崔明月笑道：“娘亲，刚刚你好像准备哄骗我的哟，被我发现了，嘿嘿，没想到我这么聪明吧？我已经六岁啦，可不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 …… 第一百七十章 小兜兜的好主意 好说歹说，是因为害怕猛虎吓着老人家了，这才把小兜兜劝住，小家伙也不傻，反而碎碎念的说道：“害怕是因为没见过嘛，如果天天见就不害怕了，在长安我爷爷也是，刚开始吓坏了，后来天天跟我抢小黄骑着逛街。” “好啦好啦，看你那一脸不情愿的小模样，这样吧，你带着虎崽先在这个凉亭里等一下，我先去跟你外婆说清楚，免得一会儿吓到她。”崔明月也是宠女儿，不想看女儿伤心，而且丈夫曾经跟自己说过，女儿是百兽之主，天生跟百兽亲近，以后免不了需要适应。 “嗯嗯，娘亲真好！”小兜兜抱着崔明月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乖乖的坐在二花背上，看着母亲离去的身影，不停地张望。 后宅里，头发花白的崔家夫人一直在焦急踱步着，嘴里念叨着怎么还不来…… “娘，娘……”崔明月走到门口大声喊着。 “来了！我的乖孙女，快点让外婆……嗯？明月，怎么就你一个人？孩子呢？你没带来？”崔夫人瞬间变了脸色，语气里甚至带上了斥责。 ……完了，失宠了！崔明月心说，没孩子的时候，我是你们的掌上明珠，现在倒好，人都没见过呢，就把我撇在一边，从小到大娘亲都没训斥过我，这还是第一次。 “娘，您别生气，孩子我带来了，就在那边凉亭候着呢，不敢直接带来是因为害怕……”崔明月话还没说完，崔夫人就大步流星的朝着凉亭快步走去，嘴里还埋怨着：“带来了？在凉亭？你这当娘的真是，外面那么冷，再冻着孩子……” “别去呀娘……那边危险！”崔明月赶忙小跑着追了过去。 凉亭里，小兜兜正在耐心的给刚才昏厥那个丫鬟施针，想要救醒对方，旁边二花带着两个孩子，耐心的看着。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名老妇人的呼喊，“乖孙，快点进来进来，外婆在这里……” 啊？是叫我吗？小兜兜抬头望去，可不是嘛，一个老太太小跑着朝自己过来，一边喊一边招呼。 可下一秒，崔夫人看到了孩子身边的猛虎，喊声戛然而止，差点就昏厥过去，强撑着镇定下来，朝小兜兜喊着：“别动，千万别动，来人，快来人去叫护卫，家里进大虫了。” 小兜兜一听这话，纳闷的想，“娘亲不是说去解释一下的吗？怎么解释的，外婆不相信我吗？那我骑着二花转一圈给她看看，或者带她骑着转一圈？好主意！对，就这么办，老年人应该都喜欢骑小动物的，因为太可爱了。哈哈，我小兜兜真是太聪明啦……” 完了，怎么就好主意了？你怕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吧？小动物？孩子，你哪里看出这猛虎是小动物了？ 当崔明月追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吓晕过去了，我看到了什么？那是？母亲和孩子一起，骑着猛虎在院子里奔跑？等等……为什么不是大人坐后面孩子坐前面？反而好像是小兜兜坐在后面抱着外婆呢？ “外婆你大胆些睁开眼睛，不用害怕的，二花是我们自己人，不会咬人的，你看是不是骑着二花比骑马更舒服呀？”小兜兜一边遛虎一边兴奋的大喊着。 这场面，太辣眼睛了，崔明月都不敢看。 老太太整个人都不利索了，心说我都被你吓死了，还有心情关注舒服不舒服？再说了，你外婆我大家闺秀出身，从小都是坐轿的，可没骑过马…… “兜兜快停下，别胡闹，你外婆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崔明月着急呼喊起来。 “娘亲骗人，我才不要被你再骗一次。外婆，我带你去前面找外公，让他看看，他一定也会喜欢上二花的。”小兜兜兴奋的骑虎朝前院跑去。 二花？是这只猛虎的名字吗？ “孩子，快停下，前院正在会客，我们贸然过去太失礼了。”被兜了一阵风，老太太也没昏过去，也没被老虎吃掉，慢慢冷静下来，终于感觉到，似乎这老虎还怪听话的，至少是没有伤人。 “啊？这么多礼数呀！那好吧，外婆你答应我睁开眼，咱们一起骑着二花逛一逛好不好？人家可是第一次来，你看还给你带礼物了呢。”小兜兜商量说。 老太太强忍住颤抖的手，试探性的学着兜兜，抓住了猛虎二花的顶瓜皮，感觉到坐稳当了，老虎也没反应，挺温顺的，这才挤出一丝勉强而慈爱的微笑点头道：“兜兜乖，只要不去前院添乱，外婆答应陪你在后院逛一逛。” “真的吗？嘿嘿，外婆真好，那咱俩换一换，你是大人，我坐在后面抱不住你，你坐你前面，你搂着我，我帮你抱着两只小虎崽。” 啊？我、我没骑过马……老太太懵了，心说草率了，我可不敢骑老虎。 “没事的外婆，二花很乖的，不用管坐稳就行，给他指路他自己会走的。” “哦哦……不对，你刚才说，这两只是？虎崽？给我们的礼物，不会就是它们吧？”老太太惊呼道。 小兜兜咯咯笑了起来，“对呀，你看多么可爱，我专门挑选出来的，你抱抱看。” 说着，将虎崽递了过去，自己下来，重新换了个位置坐上了二花的后背，祖孙两个就这么慢悠悠的骑虎逛起了崔家后宅。 刚开始崔明月是追不上，还慌忙让人去请李元英，后来崔明月追上的时候，反而被谈笑晏晏的老娘训斥了一顿：“喊什么喊？我带乖孙逛逛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片刻便回，你去厨房催催菜，别饿着孩子了。” “娘，那可是猛虎！” 崔夫人没好气道：“什么猛虎？你看多么温顺，马儿都比不上，这可是我乖孙送我的礼物，以后就是家里的一员了，快点去，别打扰我们，兜兜你接着讲、刚才讲到哪里了？百兽园吗？” ……娘亲这么大胆吗？崔明月愣住了，难道说，娘亲年轻时候也是一位女中豪杰？ 前院正在会客厅喝茶的众人，正聊得火热呢，丫鬟来报后院出事，老夫人被小公主骑着老虎带走，现在一虎双人在后院狂奔呢，小姐劝不住，让请姑爷！ 什么？李元英和崔君绰不约而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这还得了？ “四哥、老铁，快，快拦住这丫头，老太太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李元英慌了，李元霸和宇文成都直接让丫鬟指了一个方向，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冲了出去。 主要人物都去后面救人了，留下房遗爱、李君羡两人和李承乾三兄弟，由其余崔家子弟陪着，大家很好奇的关心起了老虎哪里来的？刚才远远的只看到护卫队圈着一群猛兽，一直好奇呢，终于有机会问一问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财不露白 “这些猛兽都是小公主抓来的？”崔家众子弟惊呼起来，越发好奇，几乎没人相信。 不信没关系啊，房遗爱就开始吹嘘，自家师妹到了母亲的娘家，可不能被小瞧了，于是滔滔不绝的像是讲故事一样讲述起来，很快整个会客厅就变成了房遗爱的小课堂，时而传来众人的惊呼，时而传来捧腹大笑，不光是崔家人听傻了，连李承乾三兄弟都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小妹这么厉害，同样是小朋友，差距好大。 后院，小兜兜奶孙两个正聊得火热呢，被匆匆赶来的李元英和崔君绰拦住了，二人还没说话呢，老太太却先开口招呼道：“老爷忙完了吗？快来快来，这就是咱们的外孙女，可厉害了，你看还可以降服虎豹呢。” 李元英在后面捂住了眼睛，担心也放了下来，原以为是骑着猛虎狂奔，原来是在悠闲散步闲逛呀，那就没事了，女儿能压得住猛虎，这样闲逛代步，老太太不累，还比软轿稳当，确实不错。 “夫人，下人来报说你跟兜兜正在策虎狂奔，老夫担心，所以赶来看看，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过来打扰你们了，兜兜御兽的本事我早就见过的。”崔君绰无语道。 小兜兜嘿嘿笑着招呼道：“外公，要不要一起上来呀，你家好大呀，比我们家大多了。” （ps：猛虎二花打了个哆嗦：小主人，我都开始出汗了，一下驮俩大人，要不你来试试看？） “怎么可能呢，你们家是秦王府，我们崔府不过是侯府的规格差之远矣！”崔夫人纠正道。 “外婆，我们平时住在小酒馆，不住秦王府。不过要是跟秦王府比，那就不算大了，二伯的皇宫更大，不过我不喜欢，太大了一天逛不过来。”小兜兜解释道。 老太太笑得前俯后仰，这孩子满嘴童趣，太可爱了。 抬眼看到了跟着丈夫而来的年轻人，好奇的问道：“夫君，你身后的年轻人是谁？为何一手遮面不敢见人呢？年纪轻轻的也太害羞了些。” “外婆，那是我爹爹！” 啊？？*2 李元英和老太太同时尴尬的啊了一声。 老太太慌忙想要翻身下虎好见礼，虽然是自己女婿，但人家可是秦王，谁敢怠慢？ 李元英连连摆手：“且慢且慢，老夫人年迈行动不便，先不打扰您和孩子谈心了，稍后晚辈再过来拜见。我去找一下家兄和宇文将军。” 说完掉头就走，实在是太尴尬了，心中纳闷，两个绝世高手呢，怎么半天了还没到，比我们还慢？指着你们救人呢，要是这样真的有危险，怕是老太太早就凉了。 刚走出不远，前面传来人的呼救，“救命救命！两位大爷，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这不是刚才报信丫鬟的声音吗？李元英紧走几步赶过去，嗨，可不是嘛，四哥李元霸和老铁宇文成都正抓着人家小姑娘拷问呢。 原来二人问了方向就飞檐走壁冲了出去，可跑到了尽头也没见人影，那时候老太太二人早就骑虎换地方了，兜兜转转好大一圈找不到，于是带着怨气回过来找那报信的，问路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敢报假信，收拾！ “厉害厉害……两个绝世猛将联手欺负一个小姑娘，啧啧！”李元英一脸的坏笑。 李元霸没好气的回头愤愤道：“五弟，崔家这小丫头怕不是奸细，我们是去救人的，她给我们指错路，我这是帮他们清除奸细呢。” 这时崔君绰和崔夫人一行走了过来，崔君绰劝道：“二位将军住手，都是误会……” 制止了一场闹剧，崔君绰带着几人重新回到会客厅，有了这场闹剧，几人也都不在严肃，反而话题都轻松了许多。 当他们走到前厅的时候，房遗爱还在讲故事呢，而且无论是讲课的还是听课的，全都在聚精会神，甚至还有问答互动环节。不同的就是，听众少了很多，一群小家伙不在了。 崔君绰小声问道：“五郎，房小将军不愧是房相的爱子，这般口才和学识，了不得，从来没见过我崔家这群小辈如此好学过。” “是吗？这不对呀，遗爱这小子对于经义不太擅长，他最喜欢烹饪和美食呀，他在讲什么？”李元英纳闷起来。 李元霸和宇文成都对视一眼，忍不住一齐大笑了起来，作为高手，能听得比常人远，那边在讲故事，这边被人误会是讲学，以理服人…… “他在讲兜兜的糗事，已经讲到了包场万花风雅楼……”宇文成都捂着肚子说道。 什么？？？ 李元英跺着脚冲了上去，一把揪住房遗爱的耳朵，房遗爱连连求饶：“疼疼疼……师父、师父疼……” “疼？不不不，师父我不疼~” …… 另外一边，李承乾兄弟三人，被崔家的小辈拉着跑出去玩了。说是出去玩，其实是崔家的小子们好奇那些山林猛兽，非拉着三人过来看看。 李承乾三人不疑有他，而且这些都是抓来的宠物嘛，十分温顺，给这些新朋友介绍一下也没什么。 “哇，这是麋鹿吗？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麋鹿呀！”崔家一个七八岁的小胖子一样就叨中了里面最特殊的一个，确实是一只雄壮的麋鹿，是小兜兜专门给老神仙孙思邈抓来当坐骑的。 李泰毕竟喜欢这个跟自己一样胖的小胖子，笑着解释道：“兄台好眼力，这的确是麋鹿，我们路上遇到了一个小型麋鹿族群，小妹挑了里面最雄壮的一只出来。” “嗯嗯！小表妹有眼力，挑麋鹿就得挑个大的，肉多！”小胖子咬着手指头眼睛发亮，一直盯着那麋鹿。 李泰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别看了，那是抓来给孙神医当坐骑的，孙神医仙风道骨，据说仙家中人都是骑鹿的。” “坐骑？太浪费了，这么好的麋鹿，这么大的个头，身上肉那么多，啧啧，跟小表妹说说，我家厨子最有经验处理这些美食了，嘿嘿，你们等我下，我去找人，今天你们有口福咯……”说完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了出去。 李泰愣神道：“他、他刚才说什么？” 李恪小声说道：“好像、好像是说，要炖了那麋鹿！” 李承乾：“完了，快去找小妹……”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谁说了算？ “少爷，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大个头的麋鹿吗？如果是那样，杀一只足够我们一大家子吃一顿了吧。”崔家厨房的大厨磨刀霍霍的好奇问道。 小崔胖一脸萌态，重重点头道：“那是当然，崔庖，咱俩合作过多少次了，少爷我什么时候说过空话，再说了，论美食你经验丰富，但论对奇兽的了解，老崔你不如我。” “那是那是……少爷天赋异禀，年纪虽小，可却真真是个大行家，老崔我佩服的紧！” “快走快走，我已经让人去召集护卫了，等下擒了那麋鹿，你就动手放血处理，奶奶身体不好，大夫说麋鹿乃是大补，你把最好的那块肉挑出来留给奶奶吃。” “是的少爷，老夫人有您这样孝顺的孙子，真是好福气！” …… 主仆二人吹捧着走向了马厩院落，秦王所有随行的牲畜都安置在这边，虽然崔家养马的人好生奇怪，这群猛兽都是山林之物，怎么变成随行家养了？安排在这马厩，崔家的马儿都不敢进食了…… “不行！崔公子，你不能动这里的任何一只小动物，这全都是小妹带来的宠物，不是用来吃的。”李承乾和李泰挡在了前面。 小崔胖可是家主崔君绰的宝贝孙儿，平时也是团宠的存在，这个时候崔家人当然向着自己人了，而且对方就两个人，论人多势众，崔家可是主场。 “喂，你们两个看一看，这些都是山林猛兽唉，哪里是什么小动物？骗人也不挑个好点的理由。还有你，本以为你这么胖，能懂我的，你怎么也拦着？刚才我还说等下要把好吃的让你多吃点的，哼，不识好人心。”崔胖指着李泰埋怨道。 李泰满脸的为难说道：“崔兄弟、不、崔兄，谢谢你的好意，但你不了解小妹，她最喜欢小动物了，这些都是她的宠物，真的是宠物，谁要是动了，那是要拼命的，我这是为你好。” “算了吧，别打着小表妹的幌子骗我，你们就是小气，分明带来这么多山林奇兽就是礼物嘛，怎么现在舍不得了？哼，等下做好了还不是招待你们的。 小表妹我自然是疼她的，等下我专门给他挑两只尊贵的西域猫来当宠物，现在，你们站一边，再拦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崔胖条理分明的说道。 “怎么？这不是你们的宠物，你还要硬抢吗？诺大崔家就是这般做派？”李承乾正色呵斥道。 “别给我摆臭架子，这里不是长安，是我清河崔家，我说了算！”崔胖豪横道。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后面一声虎吼传了过来，小兜兜赶到了，“你再说一遍，这里谁说了算？” 声音不大，但有那只猛虎压阵，谁也不敢小觑。 崔胖缓缓回头，还来不及打个招呼叫声小表妹呢，看到对方坐下的猛虎，瞬间就是一个哆嗦，因为那老虎眼神太可怕了，那是一种凶煞嗜血的眼神。 “快、快保护我！来人……别误会，表妹，我可是你表哥呀！”崔胖慌了。 “表哥？不认识，我有太子大哥，吴王三哥、魏王四哥，还有五哥六个七八哥……弟弟一大堆，就是没听说有什么表哥。但是我刚才好像听人说，有个小胖子要将我的麋鹿杀了吃肉？四哥，不会是你吧？”小兜兜阴阳怪气的看向了李泰。 李泰打了个哆嗦，站直身体赶紧指着崔胖喊道：“是他，他喊着要杀鹿吃肉的，跟我没关系，我跟大哥苦劝不住，你看他们仗着人多势众还想硬抢呢。” “是你吗？表哥！”后面两个字咬的很重，显然小姑娘十分生气。 崔胖忌惮对方的坐骑，摇头解释道：“小表妹，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爹爹讲，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你想骗我？我才不上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才对，四哥，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你跟大哥了？”小兜兜关心的问道。 李承乾不想闹大，自己可是带着任务来的，于是站出来劝解道：“小妹，应该是一场误会。” “不！待我问问别人。”小兜兜翻身下虎，蹬蹬蹬朝着兽群跑了过去，听着那群小动物唧唧吱吱好半天，终于满意转身，怒极反笑的指着崔家众人说道：“好哇，想抢我的宠物，还人多欺负人少？在清河崔家就是你说了算吗？就能欺负人？我偏不信，那是你没碰到我。” “你、小表妹，你要做什么？”不少人看着小兜兜身后那群猛兽的眼珠都渐渐变红，气氛逐渐诡异起来，一丝危险的寒意袭来，不少人都开始打冷战，一个不好的念头慢慢升起，该不会是…… “你要吃它们，它们当然要反抗呀！之前的听话，那是我对它们好，但现在可不一定听我的了……”小兜兜两手一摊，转身走向了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下一秒，那群猛兽动了，一步步集体走向了崔家的子弟们，而且是双眼通红状态，再看不出来眉眼高低，怕都是傻子了，明显是这群‘宠物’化身凶兽要吃人了。 “跑呀！救命……” 不知是哪个胆小的，率先惊呼一声，直接打乱了阵型，所有崔家子弟全都底气一泄，疯狂奔逃开来。 崔胖因为年纪小且最胖，根本跑动不起来，很快就落单成为了最后一个，不但如此，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已经被刚才的猛虎坐骑堵住了退路，很显然，被针对了。 “别，小表妹，我可是你表哥，都是误会，我不吃了，不吃了还不行吗？你问他们，我刚才还说送你两只宠物波斯贵族猫的，我没想欺负人，我是想做还吃的招待你们，我们家厨子最擅长处理这些动物了，不信你问他，崔庖，崔庖快点回答表小姐……”崔胖都快哭了。 厨子崔庖懵了，心说少爷呀，你可坑死我了，没我啥事你喊我作甚？看这样子，分明就是表小姐这群宠物能听懂人话，你这么供出我擅长处理动物，怕是我得死你前面吧？ “没、没……我自幼吃素，一向信佛吃斋，是个白案大厨，最擅长烙饼窝头和做面条的！”崔庖急中生智道。 崔胖：？？？……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们到底在担心谁？ 看到对方吓得脸都白了，小兜兜开口说道：“我也不欺负你，这样吧，你不是要吃麋鹿吗？那就试试你能不能拿下它好了，你俩打一架，赢了随你怎么吃，输了嘛……” 输了怎样？崔胖脱口而出，可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呀，那不行，我这么小，怎么打得过这么雄壮的鹿？”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阵急速的四蹄奔跑声敲在青石地面上，等小崔胖再抬头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在空中飞着了。原来是麋鹿愤然冲了上来，用那对硕大的鹿角，直接将小崔胖挑了起来抛到天上。 不过这鹿乃是山中鹿王，颇通人性，并没有暴力伤害对方，只是用柔劲挑飞，复而悠悠接住，再次抛飞，如此往复仅仅吓唬一下这个小子罢了。 小兜兜坐在二花背上咯咯笑道：“看到了吧，输了这就是惩罚呀，小表哥，你可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可没有这么好玩的游戏。” ……我、我感谢你，感谢你八辈祖宗！ 这边李元英当堂教育了吹牛皮的徒弟之后，重新落座，会客厅里众人正在热闹谈笑呢，崔夫人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也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了。 “不好了，夫君，小兜兜朝这里来了没有？”崔夫人着急问道。 崔君绰心头一紧，“怎么了夫人？未曾见到外孙女呀，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刚才有个孩子跑过去报信，听兜兜唤他作三哥，说什么有人要抢兜兜的宠物鹿，孩子把我放下，二人骑虎快速朝着前院跑来，我担心孩子所以一直追过来，到底是没追上……”老太太满脸的失望。 众人一听，心中都忍着笑呢，没想到老太太人老心不老，那可是猛虎为坐骑，你小跑着追？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敢说能赛跑过猛虎吧。 “宠物鹿？君羡，宠物鹿在何处？”李元英问道。 李君羡站了出来，“回禀王爷，被安置在崔府的马厩那边，刚才您不在的时候，太子殿下几兄弟和崔府的几个小少爷一同去参观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惊呼道：“不好，定是我家那混账小子作妖。” 众人回头一看，李元英脸色古怪，这不是自己刚认识的大舅哥崔明鹏嘛。 “大郎，你是说小胖？”崔君绰抚须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这小子一向对山林野味最感兴趣，往常我们拦着他都偷跑出去进山打猎，这次若是见到这么多山林珍奇猛兽，岂不是饿狼入了肥羊圈……” 崔君绰不悦的训斥道：“大郎，不是为父说你，我崔氏书香门第，你该用点心来教育教育你的儿子，小小年纪飞鹰走犬，成何体统？” ……崔明鹏悄悄低下了头没敢反驳，内心里一阵叫苦，哪里是我没教育，分明平日里您二老最宠溺，要不然这小子能吃成个球吗？ “父亲教训的是，现在我们还是赶快去看看，小胖这孩子素来强势，别让他欺负了兜兜，这个混账，回去我就关他三天。”崔明鹏重重的说道。 嗯？？李元英、李元霸、宇文成都几人不由互相看了几眼，心说你们担心反了吧，就算你儿子再怎么纨绔？能欺负得了骑老虎的兜兜？就算是没老虎，兜兜可是准绝世高手呢。这会儿该担心你们家的小胖子没被打残废才是。 众人慌忙朝着马厩蜂拥而去，不多时远远的就听到马厩方向传来了呼喊，一声接一声，崔夫人气得直跺脚：“这是兜兜的声音，显然是挨打了，你听听那个惨……来人，去请戒尺来，今日我要行家法。” ？？家法？ 崔家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老夫人生气呢，往常都是家主执行家法，没想到老夫人也有这等威严的时候。 李元英却一脸的淡定，“看看再说看看再说，不过是孩子之间的打闹口角，何必如此认真？家法就不用了吧。” 崔明鹏正色道：“妹夫不用护着那个逆子，犯下这等罪行，该揍！” 我？护着你儿子？你错了大舅哥，我是护着我闺女，我听这声音里，可不光是惨叫，还带有丝丝幸灾乐祸呢，不像是兜兜挨揍的声音，万一闹个乌龙，等会儿我是不是要照方抓药给兜兜来顿竹笋炒肉？ 马厩里什么情况？ 崔小胖反复的被一头麋鹿扔来扔去，整个人都吓傻了，一言不发。 小兜兜很纳闷，“小表哥，你这么坚强呀，吓成这样了都不叫一声，是装强呢，还是吓傻了？” “你、你……你放我下来，要不然等下爷爷奶奶不会放过你的。” “呀？还敢威胁我？不会惨叫是吗？没关系，我来教你……” 于是，小兜兜这一声声惨叫，就是这么来的。 当外面众人涌入马厩的时候，看到真实情况的时候，彻底傻了眼，这……这什么情况？ 李元英上前喝止道：“够了兜兜，莫要胡闹，快点让麋鹿把你小表哥放下来。” 小崔胖被放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站不稳了，腿脚全都稀软，眼中噙着泪水摇摇晃晃的走向了爷爷奶奶。 还不等他诉苦叫屈，老爹崔明鹏上前两步，啪，一巴掌抽过去，怒骂道：“混账东西，为了一点口腹之欲，你敢抢你小表妹的宠物？为父怎么跟你说的，你学的礼法都忘哪里去了？用来欺负人的吗？” ……我才是被欺负那个好不好？ 哇！ 崔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毕竟也才十来岁的一个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 这小子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解释道：“我、我没欺负她，我想把这鹿做成好吃的，给奶奶补身体，给小表妹分享好吃的，他们说是宠物，小表妹哪里用这么大的宠物，我准备好送她两只波斯贵族猫的……呜呜，她不领情，还让麋鹿欺负我……呕……” 话刚说完，直接呕吐起来，看样子刚才那通举高高，直接给他整吐了。 原来是这样，好吧，闹了半天都是误会，这小胖子似乎没存什么坏心眼，却被恶整一顿，确实有点惨。李元英不禁有些同情，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后者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表示不怨我，他先抢的。 崔夫人站出来说道：“好了，一场误会，都散了吧。大郎，你也不要惩罚小胖了，兜兜初次来家，正好让小胖带他转转，来人，把小少爷抬到我那里，吩咐厨房一碗参汤压压惊。 兜兜，安置好你的这些宠物，等下骑着二花过去找我。” 老太太安排的井井有条，能够主事崔家这么大家子的后院，确实不是浪得虚名。 宇文成都小声对李元英说道：“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小徒弟，你看到没有，经过这么一闹，哪个崔家子弟还敢炸刺？全都得老老实实低下那傲气的头。” “行了吧，咱们是来求学的，不是来打架的，千万看好别让兜兜出手跟人打架……”李元英担忧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终于渐入正题 求学？提起这个，李元英就有点头疼。原本他只是好奇古代图书馆什么样子，想涨涨见识猎个奇的，或许还可以在唐代看到先秦甚至更早的文献记录，毕竟后世距离远，史料典籍丢失太多。 可这事传到清河崔氏却被当成了比联姻更大的事一样郑重，传到皇帝耳边，立马就当成了政治任务分配了下来，所以真的到了地方，李元英都没想好怎么开口。 好在李元英的老岳父并未怠慢，次日的时候就主动提起了看书一事。 “听明月说，贤婿想借阅书籍？今日无事，不如我现在带你去看看？” 李元英半是惊喜半是犹豫，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我随行带了几个后辈过来涨涨见识，不知岳父能否应允让几个孩子也趁此机会看看书？” “没问题，书籍传下来就是供人读的，几位皇子将来都是人中龙凤，若是有好学之心，当然是好事。”崔君绰心如明镜，只是却不点破。 这倒是让李元英纳闷了，一时不察直接惊讶问道：“这么随意？会不会草率了些？” 崔君绰呵呵笑着拍了女婿一下道：“此时就你我翁婿二人，明月跟我细说了你的叮嘱，崔家藏书珍贵不假，但却是不禁借阅的，你是崔家女婿，可以随意进出甚至抄录，几位皇子身份特殊，看陛下和你面上崔家也不会小气。 当然了，我只能应允这么多了，其他的就不是私交可以应允的，你要清楚这点，最好不要让我难做。” 李元英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看得出这位老丈人对自己还是真心的，古代大家族的藏书秘府可是核心机密，千年世家能够长盛不衰，跟这些文化传承密不可分，外人若想看书得了传承，除非签了卖身契或者打上世家死忠的标签，否则想白瞟？大概率不可能。 来崔家一趟，又不是接了媳妇就走，还得呆上一阵子呢，李元英不着急，先去参观参观再说，于是叫上李元霸和几个孩子，在崔君绰的带领下，一群人见识到了清河崔氏的藏书秘府。 推开古朴陈旧的雕花大门，扑面而来的不是墨香或者书香，反而是一种干燥略带木质腐朽的气息，李元英不禁皱眉，这可是图书馆，怎么会是这种环境？ “此间寻常无人维护？为何有种破败的气息？” 崔君绰微微摇头道：“非也，时常安排崔氏嫡系子弟仔细看护。可先贤智慧多书在竹简之上，很多甚至是先秦传下，年深日久难免腐朽，为了保持先人真迹，我们为曾轻动，每每族人借阅，也都是一遍遍小心叮嘱，必须原样借出原样奉还，否则必然严惩。今日老夫一样要叮嘱你们诸位，规矩一样，身为读书人，一定要爱书护书，当为智慧先贤心存敬畏。” 正说着呢，只听一声轻轻的呼啦一声，所有人全都紧张的回头看去，原来是小兜兜伸手拿起了身边的一份竹简，好奇的翻看起来。 正当李元英要教育孩子的时候，小兜兜开口了，“外公，这就是你家的藏书吗？为什么跟我家的不一样呀，我家的都是白白的一页一页那种，摸起来滑滑的，这里怎么全都是一捆捆竹片？还有，为什么里面的字我们全都不认得呀？是不是我爷爷教错了？” 噗……李元英忍不住笑了，走过去接过女儿手里的竹简略微看了两眼说道：“这是古代史书《春秋左氏传》，成书很早，书写字体所用乃是先秦大篆，你不认得很正常，毕竟你爷爷只交过你楷书和隶书。” 崔君绰赞赏的点头：“汉代以后盛行隶书，渐渐的各种字体也显现出百家争鸣姿态，现在通用隶书楷书并行于世，不少人已经不认得先秦大篆小篆了，五郎你竟然能一眼看出并且通读无误，果然博学。 兜兜，你拿的这本书，当年是古人书写的，那时候还没有纸张呢，所以世人都用竹简或者布帛记录文字，竹简最为普遍。就是现在，纸张价格也十分高昂，不是每家都用得起的，竹简依旧有人使用。” 李元英好奇问道：“纸张虽然珍贵，但清河崔氏应该有实力将所存书籍誊抄到纸张上呀，这样学习使用起来也方便，相比于竹简，好的纸张成书应该更耐保存些。” 崔君绰摇头道：“非也，外人只看到崔家家大业大，殊不知编修典籍乃是一项浩瀚工程，后人誊抄容易有疏漏错处，校对审阅就十分耗神。说到纸张，虽然自汉朝蔡伦改良了造纸术后，传世的确有些好纸能用，但产量太低，成本太高，若是将这秘府的书誊抄一遍，崔家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哎，可惜了，这么重要一项大工程，因此而搁浅……啧啧！”李元英若有深意的评价了一句，然后不再多聊，当先往里走去。 崔君绰一边走，一边跟众人介绍藏书秘府的格局，遇到一些经典书册的时候，还能详细讲述关于书册的故事，俨然是一位好老师。 走着走着，小兜兜突然拍手惊呼一声，“我想到了，哈哈，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一惊一乍的？ “外公外公，是不是古代人写字都写在这些竹片上呀？那如果想要写一册书或者一卷书，岂不是需要很多很多这种竹简？”小兜兜比划了一个很多的手势。 崔君绰抚须点头，确实如此，可有什么问题吗？ 小兜兜咯咯笑道：“我终于知道了，爷爷口中的学富五车，如果全都装这种书的话，那也没多少嘛，我还以为他看了好多好多的书呢，哼，加上连环画我都看够十五本了，一定比他看书多，以后他再敢跟我吹牛，我就拉一车这样的书给他看。” 啥玩意？众人猝不及防，真的被这种神转折打败了，一惊一乍的就为这个呀？李元英很想告诉女儿，你的连环画比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写下来的书籍，可看着女儿的模样，幻想一下爷孙两个打闹的场景，应该很有趣。 崔君绰老怀大慰，孙女聪慧，能举一反三，这是好事，于是抚须开口说道：“学富五车出自《庄子》，只是为了形容一个人读书多学问深，古代书籍可没这么多，所以能读五车书已经了不起了，而且学富五车也并非一定只有五车，多数是虚指，意为很多车。” 李元英也附和道：“类似的成语还有很多，比如说汗牛充栋，意思是家里藏书太多，搬运的时候能把拉扯的牛累坏了……” 嗯？没等他讲完，旁边的崔君绰诧异道：“哦？汗牛充栋？不错，此语确实贴切，不知出自何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崔府的条件 出自……李元英卡壳了，不是他不知道出处，而是这才想起来，出处是唐代柳宗元，此时唐初刚立国，哪有柳宗元？ “咳咳，偶然看过一本古籍，出处已经模糊不可考了。” “哎，遗憾，先贤穷极一生留下的智慧，却因为留存困难而遗失众多，是我们后人的损失！可惜！”崔君绰感慨道。 李元英看着老头诚挚的感慨，试探的问道：“若是，我有办法将你这所有书籍全都用千年不朽的纸张修订成册，不知可否跟清河崔氏作笔交易？” “什么？？？果有此事？什么交易？”崔君绰瞬间来了精神，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女婿，他内心里一早就知道秦王大队人马而来，一定有所图，甚至图的就是藏书，可他也想看看，创造了诸多奇迹的秦王，还有没有什么没显出的手笔？如果有，那就证明，这次崔氏的押宝——押对了。 就在老爷子来了兴致，欣喜对方入瓮的时候，生意精小兜兜好奇的跳了出来，“爹爹，外公，什么是交易呀？” “哎呀，交易就是做生意，做买卖，做交换的意思！”房遗爱有些不耐烦的帮忙解释道。 小兜兜拉了一个长音，“哦……就是做生意呀，大师兄你知道的好多呀！” ……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在夸我呢？房遗爱有些郁闷。 李元英笑着说道：“遗爱，兜兜，你们两个看看承乾他们，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人家都知道赶快去看书涨知识了，你们两个在这里偷懒吗？” 房遗爱挠了挠头羞愧的说道：“师父，我、我看那些经义典籍不太记得住，我、我只喜欢看菜谱和武术连环画，就你给我画的那些……” 噗……李元英真想立马上去捂住徒弟的嘴巴，这也太老实了吧，什么都往外撂，在外面做客呢，传出去被人笑死了。 “什么连环画，你以为给你看的是兜兜一样的儿童故事吗？给你那是真正的武林秘籍，被你当小人书……”李元英就差直接开骂了。 崔君绰笑道：“崔家藏书不少，经义居多，但其他各个种类都有，房小将军如果喜欢厨艺可去东南方，门口挂着一个杂学字样，兴许会有收获。若是武艺秘本嘛，去正西兵学书房。” 还真的有这些书籍？房二如获至宝，赶忙道谢一声，一溜烟朝着东南方向冲去。 李元英只是摇头，到底在房二这货心中，厨艺排在第一位的。 就在李元英愣神的工夫，崔君绰耐心的蹲下来宠溺的朝外孙女问道：“兜兜，你怎么不去看书呢？是不喜欢看书吗？” 小兜兜咬着手指说道：“外公，你家的书都是那什么鬼画符一样的大篆，我不认得呀。” “哈哈哈哈，忘了忘了，你误会了。也有不少楷书隶书的，要不然你三位哥哥又怎么看得懂？去跟着他们吧，或者你多住一阵子，以后外公慢慢教你。” 小兜兜眼珠一转，凑到崔君绰耳边小声说道：“外公，我看书好快的，不着急。我告诉你啊，爹爹跟二伯来之前就商量好了，说要把你家的藏书搬空了的，我在门外偷偷听到的。” 嗯？啊？崔君绰懵了，李元英也懵了，我……闺女，什么时候你叛变了？搞什么鬼？我们什么时候说过？不对，你什么时候偷听的？ 崔君绰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双眼逼视着女婿，很明显在等一个说法。 李元英很想说我们没那么商量过，但眼前怎么解释？都说孩子嘴里出真话的，老崔头儿怕是没那么好忽悠。 这时小兜兜扯了扯外公的袍子接着说道：“外公，爹爹说的什么交易你千万别答应啊，别上当，你要做生意就和我做吧，我把我的五本连环画都给你，算你便宜点……” 啥玩意？噗……李元英不禁绝倒，这、这是传说中的神转折吗？闺女，你不是吧，为了夹私带货，或者说截胡我的买卖，你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给我？这不是添乱嘛，你外公真的信了，我还怎么把他家的书弄到手？ 崔君绰也有点跟不上这个节奏，本以为外孙女跟自己亲，主动好心提醒呢，没想到最后却是要跟我做买卖？这么小就成了生意精吗？女孩子家家的，大家闺秀，还是大唐公主，愣是被她爹熏陶成了逐利商贾？ 想到这里，老崔头儿忍不住狠狠瞪了女婿一眼，无言中在警告他，看你把我外孙女带坏了，钻钱眼里去了。 可下一秒，小兜兜掏出怀里连环画的时候，崔老头儿傻眼了，俯身蹲下，从外孙女手里接过连环画本，小心翼翼的抚摸翻看起来，惊叹那纸张精美、那画工、雕工的细致绝伦，同时也带着浓浓的震惊抬头看向了李元英。 半晌过后冒出一句，“你说的千年不腐的书册，就是这种吗？” 李元英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么说，有戏？ “比这个更好！” “什么？比这个更好？那岂非天价？”崔君绰惊呼道。 “不，不是天价，而是廉价。” “那不可能，当世最佳宣纸，费劲人工和心思……不对，你是说，你手上有一种新的造纸技术，可以降低造纸成本到廉价，而且还能造出千年不腐的好纸？你要用这个来换？”崔君绰终于想到了。 李元英噗嗤一声笑了，“老爷子您有些贪心了吧，我说的是帮你复刻所有藏书于纸质书册上，可不是要交出造纸术啊，您一下就想要走我们的饭碗可不行。” ……也是，如果真的有这种本事，那制作出来后，用了搜集书籍，甚至用来交换得到书籍，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清河崔氏想独占，怕是得付出大代价。 沉吟半晌，崔君绰匆匆告辞，临走时候交代，你们慢慢看不着急，事情太大，需要集合众议。 妥了，一下从卖方市场变为了卖方市场，没想到这么顺利，看来还是低估了纸张的重要性，如此一来就不用着急了，等清河崔氏商量出个结果就行，到时候无非就是讨价还价罢了，此行大概率能成。 崔老头却不知道，这么一耽误一商量，差点砸了他的一桩好买卖。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愁的崔胖 “表妹，你别再跟着我了，我真的没学那古老的大篆嘛，你怎么不相信呢？” 崔胖这两天很苦恼，自从认了这个小表妹之后，就一天也没消停过，整天后面跟着个小尾巴，原本两人因为宠物的事情有了争执，应该结仇互相看不惯才对，可是因为崔家老太太的掺和，小孩子嘛，忘得也快，很快就握手言和打成了一片。 因为被表妹用麋鹿折腾了好一顿，都有心理阴影了，所以小崔胖一直想躲着点，再也不敢招惹这个煞星了，谁成想怕什么来什么，对方就像是缠上了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可愁怀了小崔胖，无奈只好尝试耐心说服。 可是看着小兜兜玩世不恭的样子，哪里是因为人生地不熟需要人帮忙呀，纯粹是因为逗自己好玩才一直缠着，小崔胖早就看出来了。 这不，两天里经历了厨房、养花等项目后，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祸头儿，竟然缠着要学大篆，崔胖苦着脸解释说不会，可小兜兜愣是不信。 “小表哥，你不会又要糊弄我吧？你跟我说你家的大厨做菜有一套，可最后怎么样？别说跟我爹比了，跟那些宫里御厨都差得远，我房师兄做了一道菜他们就跪下磕头了，哼！ 还有花园，说什么收尽珍奇，不就是几颗用暖房养出来的不是季节的花朵嘛，我家好多的，而且还不用暖房可以四季开花那种，比你家的漂亮多了。”小兜兜半是不满半是炫耀的说，条理非常清晰，很显然她一点都不好糊弄。 小崔胖摆着手告饶道：“是是是，小表妹我家真的是普通人家，哪里能跟王府和皇宫比，你家最厉害，我服了！可是那大篆我是真的不会呀，你看看我才几岁，学习认字读书也没几年，四书都没学完呢。” “不信！”小兜兜立马来了一个大白眼，“你家的书很多都是大篆写的，你要是不学了大篆，怎么去藏书秘府看书呢？我可是知道，你三天必须进去读一天的书，这是外公下的规矩。” 崔胖一拍脑门，心说完了，被托了底，很显然完全失宠了呀。 “我偷偷告诉你啊表妹，其实我每次去看书，都看的是野史怪谈之类的杂学，看最多的就是带插图的山海经，其他的根本看不懂，别的书上字，我全不认识……”小崔胖压低了声音说道。 “哇！真的吗？”小兜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跳起来喊道，“小表哥你太淘气了，竟然躲在藏书秘府看连环画，这要是让外公知道了，怕是要挨罚哟……嘿嘿，我这就去！” “别别别……千万别告诉爷爷，我求你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崔胖连忙拉住。 小兜兜只是说说，等得就是这句话，狡黠一笑，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回过头来假装作思考的样子，片刻：“我还没想好，你得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只要你不去告状。”崔胖连连点头。 “那好吧，现在我们去藏书秘府，你教我学大篆！”小兜兜催促道。 又来了，说好多遍我也不会的好不好。 “行吧，我知道后人编了一部古今字对照，和前隋陆法言的《切韵》差不多，如果你能够把那本古今字对照记下来，别说大篆，再古老的字你都认识。”崔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就是丢给表妹一本字典，也许就能用一本书拖住她，自己就解脱了。 “真的吗？快带我去带我去……” 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冲向了藏书阁，最近崔家的藏书阁楼有点热闹，因为家主放话，跟着秦王来的客人都可以进藏书阁随意看书，所以这古朴的阁楼可就显得拥挤了些，不光李承乾等三小，连李元霸、房二、宇文成都，甚至是李君羡都没放过这个好机会，全都钻进了藏书阁孜孜不倦的翻着自己感兴趣的古籍。 “奇怪，怎么找不到呢？我记得明明就放在这里的，而且不止一本呀，好几个抄录副本的……”崔胖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架，犯了嘀咕。 小兜兜已经变了表情，忍不住摩拳擦掌起来，心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你连续敷衍我两天了，第三天还是这样，是真的找揍吗？虽然你是我小表哥，但我最多保证等会儿下手轻点不打你脸…… “你们在找什么书吗？”旁边一个声音传来，两小抬头，崔胖一看，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大哥，你在这里呀，太好了，小表妹想要学大篆，我带她来找那本古今文字对照，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书都不见了。” 原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崔胖的同胞大哥，崔家现如今家主的长孙——崔灏，也就是小兜兜的大表哥。 崔灏拉着弟弟朝着小表妹走了过去，温和的揉了揉兜兜的头发说道：“因为最近来了许多客人看书，但大篆会的人不多，所以这几本书都被他们借去带在身边，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查一下。 小表妹如此好学，崔胖你可以先教他一下呀，帮助妹妹是哥哥应该做的，莫非你要偷懒？” 小兜兜朝着大表哥甜甜笑道：“谢谢大表哥，可是我要学的是大篆，小表哥说他不会，没学过。” “不会？怎么可能？他可是我崔家小神童，这两年每每来这里看书，都抱着一本古今文字对照，又怎么不认得大篆？”崔灏惊讶道。 咣当！崔胖直挺挺的倒地，心说完了，被兄长拆穿，等死吧我。 “表妹你听我说呀，我没骗你，大篆我认识的不多，只是能够大致读个山海经罢了，用不上的字我都没看，我……不信你问我大哥，他才是真是的崔家神童，仅仅一个月就学会了大篆。”小崔胖很机智的转移了注意力。 听到面前的大表哥精通大篆，小兜兜顿时来了兴趣，转而抓住大表哥催促道：“真的吗大表哥，你快教教我好不好，我也想学习认识大篆好开始看书。”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谁才是神童？ 崔灏宠溺道：“表妹，大篆学习不容易，你年纪太小，一天顶多学习几个字，我让你小表哥教你吧，学累了他还能陪你到处玩玩……” “大哥，我……”崔胖嘴巴张了张，却不敢反驳大哥。 小兜兜噘着嘴不乐意道：“哼，他骗我三次了，我才不要信他。大表哥你教我吧，我记性好认字很快的，说不定一天就能学会啦。” “一天？哈哈哈哈，别说笑了，怎么可能一天，我当初也是花了一个月才勉强学会些常用字的。”崔灏忍不住笑了起来。 崔胖也撇了撇嘴附和道：“就是，小表妹你怕是不知道什么是认字吧，我大哥可是全崔家都称赞的神童，他都用一个月，你的话最少得一年。怎么？你看我做什么？我没骗你……” 原本只是平常的话语，可听在小兜兜这里，怎么这么扎耳朵呢？扫了一眼四周各处看书的人，跺着脚气鼓鼓的转身跑开了，一句话也没说，崔灏还以为要惹哭这个小表妹呢，忙催促弟弟崔胖去哄。 崔胖心中大喜，哈哈，终于摆脱这个麻烦啦，对着大哥行了一礼，一溜烟跑出了藏书阁，估计这下躲的足够远才是。 “哎哎哎，小师妹你干嘛抢我的书呀？我这道菜谱马上就看完了……”不远处的杂学藏书房门口，房遗爱追着小兜兜跑了出来，小兜兜理都不理，径直回到了崔灏面前。 房遗爱一看，得，没戏，自己跟这丫头可争不过，随她去吧，于是摇了摇头，十分不舍地回头看了一样杂学藏书室的书架，迈步走出来崔家藏书阁。 “小表妹，你这是？”崔灏还没回过神。 “大表哥，我要和你比一比，看我们两个谁学大篆学的快！”小兜兜满脸的不服气，大声说道。 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在藏书阁里看书的众人，大家都回头看呢，又听到了这宣战一样的声音，顿时就来了兴趣，于是不少人都手里拿着书，朝这边围了过来。 崔灏只当是小孩子贪玩，揉了揉小兜兜的头笑道：“好呀小表妹，那你可要努力认真学习哟，一个月后表哥等着看你的学习成果，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一个月？为什么要一个月？大表哥你现在没时间吗？”小兜兜忽闪忽闪眨着大眼睛问道。 “现在？现在怎么了？你不是要开始学大篆吗？怎么也得好多天才能慢慢学会吧……呵呵，要是没学会的话也不要着急，我们都盼着表妹你能多住些日子呢。”崔灏宠溺的说。 “不用那么麻烦，你等我一下，我翻翻书就能学会的。”小兜兜拍开了崔灏的手，就这么直接一下坐在了地上，开始聚精会神的翻书。 我、我没听错吧？崔灏手悬在空中，愣住了。 围过来的不少崔家子弟忍不住笑道：“小表妹这么小年纪就敢挑战崔灏，看来是要跟你争神童地位呢。” “怎么可能，小表妹才几岁？崔灏可是崔家百年不遇的神童，三岁能文，五岁作诗，历史上都没几个吧？小表妹的年纪，我猜她还不一定认识字呢。” ……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笑了起来，谁都没当回事。 小兜兜只管翻书，刷一页刷一页的，那速度就像不是在翻书，而是在把玩一件玩具一样，这样更加没人信了。 崔灏蹲下身子，想劝一劝表妹别坐地上，想玩游戏可以带她去大书房的，这是藏书阁楼，打扰到族人看书很不妥的。 这时人群后面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轻咳一声制止了崔灏：“别打扰她，就让她试一试如何？” “嗯？”众人回头，心说这是谁呀，开玩笑呢？还是哄孩子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看兵书的宇文成都，崔家子弟分开了一条道，众人朝着宇文成都见礼，随即有人傲气的问道：“宇文大将军此言何意？莫非你相信小表妹能赢？她才几岁，怕是字都没认全吧，我听说她最喜欢的是连环画。” 众人哄笑起来，可宇文成都却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她认字还不到一年。” “嗨，那不就得了？五岁识字，不及崔灏的。” 宇文成都语不惊人死不休，“准确的说，三个月学完了所有字，能够通读隶书、楷书所写的医书。” 什么？？？ 三个月？乍一听似乎跟崔灏的一个月差得远，但根本不是一件事，崔灏一个月学会了大篆，那是十几岁长大了，在完全识字的基础上，可兜兜是零基础认字呀。就是比，也得比一比崔灏用了多久才学完常用字。 “我记得，崔灏堂弟好像到了五岁才学完了常用字吧……用了，两年？”有人嘀咕起来。 这怎么可能？ 面对众人的质疑，宇文成都呵呵笑道：“我说三个月，不是因为兜兜学得慢，恰恰是因为她学太快，教书先生害怕累到她的脑袋，故意放慢是教授速度。” “真的假的？这什么教书先生，不着调嘛，有这样聪明的学生，谁不是恨不得立马将所有都交给她？”嗤笑声更大了。 “当朝太上皇亲自教授！” 得，一句话，所有声音全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 就在众人聊天的工夫，小兜兜合上了书闭目回忆片刻，随即站了起来，朝着崔灏甜甜一笑，“大表哥，嘿嘿，我已经学会了大篆，要不要来比一比呀？输了不要像小表哥那样哭鼻子哟。” “不可能，这才多大工夫？那么厚的一本书，你这就看完了？”崔灏摇头不信，没人敢信。 宇文成都笑道：“兜兜天生过目不忘，看书很快的。” 什么？？？过目不忘？真的有这种天赋？ 小兜兜认真答道：“这本书太厚了，我没看完呢，我只是刚看完了大篆部分，后面列国古文字我还没开始看。” “我不信有人这么快就能学会大篆，来人，文房四宝伺候，小表妹，敢不敢让我们试一试你的学问？看看你有没有骗我们？”有人表示质疑，不是崔灏，但崔灏也满脸的好奇，显然也想试试。 一刻钟后，所有崔家子弟全都败下阵来，无不用惊骇的眼神看向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这、这，传说中的过目不忘果然可怕。 “小表哥呢？哼哼，刚才他说我比不过大表哥，现在怎样？我看他有什么话说。”小兜兜丢下毛笔，攥着拳头不忿道。 “我刚才好像看到他朝外面跑去了。”有人指了一个方向，小兜兜翻身站起来，一溜烟追了出去。 此时刚摸到宠物马厩的崔胖感觉背后一股凉气没来由一冲，不禁打了个冷颤，还是身边的房二拍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旁边跟着一起的李泰小声催促道：“快别犹豫了，到底选哪一种呀，再等一会儿小妹该回来了。” 选什么？而且还要放着兜兜？这三个家伙怎么凑到了一起？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吃货三人组 “咱们选一个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吧，像那金毛狻猊就一头……呜呜！”崔胖还没说完，就被房遗爱和李泰双双捂住了嘴巴，房遗爱训斥道：“你找死啊，那是兜兜的最爱坐骑。” “对呀对呀，那是万万不敢动的，再说了，我们也打不过这头狻猊。”李泰点头附和道。 嗯？这意思是，你小子平时考虑过这样干咯？房遗爱忍不住在背后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崔胖挣脱开两人，“不是，我是说，像这种只有一头或者两头的，若是少了会被一眼瞧出来的，我们不能选，尽量选那些数目多的，这样的话，少个一头两头，不容易被看出来。” 李泰点了点头，“好主意，那这么一看，好像就剩下两种了，那斑斓虎一家子……不行不行，那是我跟大哥他们各自的宠物，将来的坐骑，这个不能动。” ……不远处的猛虎一家好悬躲过一劫。 房遗爱低头看了一眼两个小胖子，忍不住捂上了眼睛，“你们看清楚了行不行，那猛虎之猛不下于狻猊，等会儿动手的多半是我来，帮我考虑一下行吗？” 可不是嘛，只顾想着吃，忘了这一茬，李泰尴尬的笑了下，伸出小胖手指向了不远处的猪圈，“那就吃它了，丛林野猪！” 啥玩意？野猪？ 崔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贵族不食猪，猪肉乃是贱肉，又酸又老，你不是皇子吗？这个都不知道？” 李泰挠着头说道：“是吗？不知道，我又不管做饭，再说了，我以为这山林动物都一样的，全都是能吃得，谁知道这么多讲究。” 房遗爱沉吟道：“这也说不定，万一这丛林野猪跟农户家养的不同呢？我今天正好在古籍食谱上看到了一道古法名菜，就是烹饪豬的。” “那好，就选它！” “对，咱们先挑一只小的不显眼的试一试，别让小妹发现了。” 李泰二人一致赞同，于是房二就对那窝小猪崽下手了，选出了个头中等的一只，然后不再理会猪圈的吼叫，一高两胖三人拔腿就跑。 清河崔氏的厨房里，房遗爱拿出了自己随身的专用菜刀，熟练利落的耍了一个刀花，然后在围观众人眼花缭乱中开始处理战利品——一只小野猪。 片刻之后等他收拾完毕，外面崔胖也带工匠用一个破旧的瓮垒好了烤炉，接下来就是一道名菜——烤乳猪。 大唐贵族不食猪，所以这里的人谁都没吃过，甚至都没见过，在这之前，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黎民百姓，吃饭烹饪基本上还是以蒸煮烧烤为主，看那厨房用具就知道，贵族用鼎，百姓用罐等等，要不是因为这个，李元英的饭馆也不可能那么火爆。 “哎呀！不好，我想起一件事，小妹好像能够听懂兽语呀！”李泰拍着大腿惊呼道。 咣当一声，房遗爱从架子上摔了下来，可手里用铁钩子勾着的小猪却被高举着，愣是没有落地沾上半点灰尘。 崔胖赶忙过去扶起房二，不满的朝着李泰说道：“什么兽语？李小胖你还想不想吃美食了？好心好意叫你来尝尝美食，你是来捣乱的吧，早知道不叫你了，幸亏房二哥手稳还没挂呢，这要是搞砸了，你再回去抓猪来？” 这时房二也有些脸色难看的说道：“兽语，没错，小师妹的确可以听懂兽语，而且还能跟动物交流聊天，我们……我想、我们大概是完了！” “啊？现在、现在怎么办？早知道就不动她的动物了，我们自己去山林重新抓不就完了嘛……”崔胖一想到那天的麋鹿版举高高，心里就开始打冷颤。 “要不、要不咱们给送回去？”李泰小声说道。 送回去？ 房二和崔胖同时看了一眼房二手中被剥得雪白的猪崽，然后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样式的送回去？怕是要死得更惨吧，亏你想得出来！ “要不，动作麻利点，赶快烤来吃了，咱们来个死无对证？”崔胖小声说道。 嗯？这么胆大吗？ 房二跟李泰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重重点头，“好，这么好的食材可不能浪费。” ……嗨，是这样你们仨商量个什么劲啊？要不是这会儿都快烤了个半熟吧。 与此同时，逛了好大一圈也没找到表哥崔胖的小兜兜渐渐开始烦躁起来，心说不行啊，这崔家他比我熟悉，想躲着我的话，我还怎么找？ 嘿嘿，不怕，幸亏我有小黄，等我去骑上小黄去找，小黄鼻子最灵，他休想逃。 说话的功夫，小家伙就来到了狮子所在的马厩，刚吹个哨子骑上，就听到了不远处的猪圈里乱作一团，循声走了过去，准备一探究竟。 片刻之后，怒气冲冲的小兜兜骑着狮子冲出了马厩，顺着气味一路追击，直奔崔家厨房而来。 “好了好了，撤火，开窑！”房遗爱高喊道。 手下众厨师配合紧密，紧张忙碌起来，然后一大群人就围着那个临时土窑，屏气凝神看着房遗爱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 想象中的烟熏火燎之气并未出现，反而是一阵淡淡轻烟飘出，紧接着就是扑鼻而来的浓郁香味，众人齐声欢呼起来，“成了，成了！简直太香了，没想到猪肉也可以这么香！” “哈哈，成了，快点，快点拿个大托盘来，下面该检验一下口感和味道了。”房二激动的喊道。 众人来到厨房里，将那只外表金黄的小猪放好，房遗爱抽出菜刀对准猪脖子部位瞄了一下，嘴里还念念有词道：“猪头放一边，身子劈开，我们三人平分……” “不行，这么好的东西，得先孝敬爷爷奶奶……”小崔胖听着那念叨，站出来阻止道。 “现在？喂，我们是偷来的，而且这是试菜，还不知道好不好吃呢。”李泰不满道。 就在这时，厨房门口传来一声怒喝：“好哇，你们还知道这是偷来的，今天你们三个谁都跑不了……小黄，你堵住，门口，谁要是敢出去，就吃了他，看我不打死这三个偷猪贼！” 蹬蹬蹬，几步跑到了案板旁边，看着那桌上死挺挺金黄色的小猪，小兜兜眼泪打转，“呜呜，我可怜的小猪猪，就这么遭了毒手，你放心，姐姐一定不会让你白死的……” 房二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咣当一声，房二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 懵逼的野猪 “太可怜了……呜呜……”小兜兜捧起了外表已经焦黄的小猪崽，眼泪葡挞葡挞往下掉，房二三人纷纷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咔嚓～～ 嗯？×3 这是什么声音？三人同时抬头，什么？？？ “呜呜……好香、好好次～～小猪猪你不会白死的，姐姐一定把你全吃掉不浪费……”小兜兜一边葡挞葡挞掉着眼泪，一边大口大口享受着外焦里嫩的烤猪，这画面简直了！把房二三人都看傻了。 “看什么看？你们三个魂淡给我等着，等我吃饱了挨个揍！”小兜兜抱着烤猪凶巴巴的吼道，嘴里塞满了肉，吐字有些含糊不清，可对面三人显然是听懂了。 房二跟李泰打了个哆嗦，脑筋急转想着怎么糊弄一下，没成想崔胖却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小表妹，别都吃了呀，给我们留点，忙活半天的……” 嗯？房二和李泰齐齐往后退了一步，表示我们没这么想，他跟我们不熟。 “哼！想得美，有好吃的不叫我，还故意躲着我，一群没义气的家伙……”小兜兜边吃边抱怨。 啥玩意？听这话音，好像是……崔胖眼前一亮。 李泰两人也渐渐松了口气，房二嘀咕道：“小师妹，我们这不是怕你追究偷你宠物的事嘛……” “哦哦，差点忘了，这小猪是你们偷我的，等我吃完再说，你们先想想准备怎么挨揍。”小兜兜吃得满嘴流油。 房二忍不住伸手抽了自己嘴巴一下，真是嘴贱啊，差点人家就忘了，我再去提一遍。 李二跟崔胖两个小胖子无语的看了一眼傻大个般的房二，暗骂坑货！ “哎呀，好撑，有点吃不动了呢，这可怎么办？我答应了小猪猪要全部吃完的……”小兜兜打了个饱嗝，纠结的看着手里还有三分之二的烤猪。 “表妹，我帮你呀，小问题！”崔胖第一个站出来，想都没想伸手接过（夺过）了那剩下的烤猪。 李泰跟着附和道：“对对，答应的事一定要办到，小妹你还太小吃不了这么多，这不是有四哥我嘛，你看好了啊，保证一点不浪费……” 说完直接冲上去，从崔胖手里拧下一条小猪后腿来，咔嚓咔嚓的大快朵颐起来。 我这……你们两个？房二傻眼了，这什么情况？你们不害怕了？ 小兜兜掏出小手帕，一边擦嘴一边笑眯眯的盯着房二，“房师兄，偷小猪也有你一份，现在你就这么看着？虽然你做的很好吃，但做错了事还是要惩罚的。” “啊？我……师妹、你、你什么意思？”房二还没反应过来，这边崔胖实在看不下去了，抄起案板上的菜刀，麻利剁下猪头，直接塞到了房二那惊讶张圆的嘴里，“傻大个，知道错了就赶快吃，这就是惩罚！” “哦哦哦哦！好的，我错了师妹，再也不敢了……小胖再给我一块，两只手吃着快一些……”房二恍然大悟，随即催促道。 再给你一块儿？双手并用？你想什么呢？就这么点东西我们三个人分？咳咳，好像确实吃不完…… 看着三人狼吞虎咽的抢吃的，小兜兜笑得前仰后合，本以为在崔家能有好多小朋友一起玩的，没想到这里家教很严，小孩子也得念学堂，而且仅有的几个小孩子好像都躲着自己，跟着来的三个哥哥又一头扎进了藏书阁楼，所以这两天特别无聊，今天是这几天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表妹，可不可以送一点给爷爷奶奶呀？”崔胖依旧想着孝敬爷爷奶奶，所以壮着胆子开口道。 “不是说你们三个能吃得丁点不剩吗？”小兜兜问道。 “怎么……”房二刚想开口，被崔胖一把捂住嘴巴，堆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我们少吃点也得孝敬爷爷奶奶，要不小妹你帮忙给送去吧，奶奶一定特别开心。” “真的吗？好，那你切两块最大的给我，我去送。”小兜兜开心的带着美食骑上了狮子，还不忘回头叮嘱道：“你们三个不许跑啊，等我回来。” 嗯嗯，不跑不跑……不跑是傻子！三人盯着一人一狮消失在视线中，麻利的将案板上的东西用个餐盒一卷，由崔胖带领，一溜烟逃出了崔家。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说的就是他们现在这个情况，这不，次日一早，三人一个都没跑了，吃完饭全都被堵在了餐厅门口。 “小表妹，你放过我们吧，昨天的事情再也不敢了，我们已经打算好了，再想做什么吃的，就去外面山林里自己抓，不会动你那些宠物的。”崔胖告饶道。 房二重重点头：“没错，师妹，我就是想练练厨艺，这不，去外面自己抓我还能顺便练练武艺。” “那你呢？四哥，你为什么跟着他们一起？”小兜兜看向了李泰。 李泰挠了挠头，“我、我认字还没学完，好多书看不了，有些无聊所以……对了，他们做好了也需要我帮他们试吃，因为我在宫里吃过的东西多。” 小兜兜看了一眼那体型，忍不住点头道：“难怪吃得这么胖。” “小妹，你就放过我们吧，听说你片刻就学会了大篆，你那么厉害，应该去藏书阁楼找他们玩的，不适合跟我们在一起。”李泰很会说话。 “那可不行！”小兜兜直言拒绝，“离了你们谁给我做好吃的呢？” “啊？”三人同时傻眼，原来你也是为吃的呀，怎么不早说。 房二拍胸脯道：“只要你不打架，想吃什么尽管说，师兄我给你做，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外面打猎吧？” 打猎？ 小兜兜咯咯笑道：“我还用打猎？你们跟我来，咱们家里这么多小动物，你们看看哪个好吃，我跟他们商量一下不就行了？” 啥玩意？家里的？那不是你的宠物吗？还有，你说的商量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问问这帮动物，谁愿意主动被吃吗？ 很快，三人就明白了什么叫商量。 小兜兜召集来所有路上抓的宠物，不知道朝着一群动物说了些什么，就见下一秒，所有动物都往后退了一步，独独那头最大的野猪被留在了前面。 崔胖惊讶的问道：“表妹，你能跟动物讲话？你跟他们说的什么呀？” “我问它们：你们谁的肉好吃，主动自己站出来。”小兜兜呆萌道。 野猪：我、我不是自己站出来的，好像是被别的动物推出来的好不好…… 第一百八十章 吓住老狐狸 崔君绰书房里，李元英被单独请过来，应该是崔家商议出了结果。 可是听完老岳父给出的条件，李元英大为摇头，这帮人想什么呢？竟然提出直接独家索要造纸技术，而且还不是完全献出崔家的藏书秘府？遴选一部分出来？你当我是干嘛的？狗大户找上门被你宰的吗？这帮家伙，我早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这么坏！ 所以李元英毫不客气的说道：“如果崔家毫无诚意，那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几日我就接了明月回去。”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崔老头惊讶的问道：“这是为何？谈不拢可以再谈嘛，你可知我们崔家无数代人才攒了这点家业，书籍有价而传承无价，年轻人不要如此浮躁。” 年轻人？浮躁？我去你……咳咳，李元英真想骂娘，你这老家伙当我是傻子吗？如果不是有个亲戚关系，你敢跟我这么讲话？ “传承？这天下读书人千千万，有传承处可不止清河崔氏一家，但凡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家族传承，包括我李氏皇族，何况宫中书库也多有收录。我想，若是把消息放出去，总有人愿意合作的。”李元英丝毫不慌，直接抛出了底牌。 闻言崔老头面色一变，心底着实有些慌了，起身换上了一副和善的笑容说道：“贤婿这是作甚？谈生意嘛，不就是你来我往的谈嘛，既然朝廷派你来谈，那看在明月面上，清河崔氏也该排在前面不是？这可是明月娘家，于清河崔氏有利，就是于你有利，你说对吗？” 李元英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摆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不对，其实我只是顺路赶上了，真要是谈条件，不会派我来，因为牵扯到姻亲，不好说话，随便派一个人来，你们都不敢轻视。我提起这件事，本意是我个人偏向崔氏，否则等到造纸术的消息泄露出去，竞争的就不止你一家了。” “这、没错，老夫在此多谢了。”崔君绰堆笑道。 “言尽于此，再给你们几天时间商量，若还是这般没诚意，那此事不提也罢，为国家培养人才的大事，我们还有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嘶……你们不是要书，去散播知识，将来为国所用吗？什么第二套方案？ 崔君绰很好奇，李元英故意抛出来，当然不会卖关子，“其实很简单，现在的读书人要么是落魄贵族子弟，家中有几本藏书，学会了读书写字就能科考为官，要么是普通人家，依附一些大家族借阅书籍，成为这些家族的附属，将来科考有便利，为官有派系。除此两者之外，还有些科考投卷的，根本上就是学识和传承被垄断。 为此我准备大开秦王府，藏书万卷免费借阅品读，将来这些人读书识字有了才华，才能真是的为国效力，而不是为某个派系的爪牙。” “嗯？果真如此？你可知这种事不是一年两年能成的？”崔君绰抚须问道。 “是吗？那是以前，我手上有先进的造纸术，还有先进的印刷术，一月成书万卷不是问题，从此人人有书读，若是天下人人有书可读，朝廷还缺人才吗？” 什么？？？一月成书万卷？崔君绰彻底懵了！ 李元英跺脚后悔道：“呀！失言失言，怎么把印刷术讲了出来……这本是我打算换别的东西的。算了，您老好好考虑吧，也许，我是骗人的也说不定。” 你……崔君绰脸色一阵涨红，竖子！威胁过后，再给我说是瞎说骗人？当我是傻子吗？ 就在这时，小兜兜推门进来了，“爹爹你在外公这里呀，让我一顿好找。” “哦？兜兜，你找我做什么？不是在跟你表哥玩吗？”李元英抱起女儿问道。 小兜兜搂着父亲脖子撒娇道：“我来找爹爹帮忙做好吃的，外公家的庖厨做饭太难吃了，你看我都饿瘦了。” 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小胳膊，李元英被逗笑得前仰后合，哪里瘦了？胖嘟嘟的好不好。 “你大师兄呢？怎么不找他做好吃的，爹爹正在跟你外公谈正事呢。”李元英推脱说。 “大师兄他带着小表哥、四哥，他们一起进山抓野猪去了，估计得过两天才能回来，所以就只有爹爹你咯，求你了爹爹，就两天行不行，我知道这是在外公家你不能做饭，我们偷偷的，不让别人看到……”小家伙趴在父亲耳边小声说道。 李元英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宠溺道：“爹爹给你做几顿好吃的没问题，但是我很好奇，咱们不是带来一群野猪吗？为什么还要他们去外面山里抓呢？难道这么快就吃完了？” 小兜兜摇头认真道：“不是的爹爹，本来是要吃那头大野猪的，可是它不让吃它，它说自己不好吃，如果非要吃野猪的话，那不如去吃跟它抢地盘抢母猪的那头，它可以带路，所以我就让大师兄他们跟着去了。” 说的很拗口，一般人根本听不懂，这不，崔君绰就很懵，“兜兜，你这又是他、他他的，到底是谁拦着不让你吃那头野猪呀？” 李元英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兜兜可以和动物说话，孩子说的是，大家要吃那头野猪，那野猪很聪明，知道求饶，还献计说自己带路去抓跟他有仇的那窝野猪来吃，这不，遗爱、小崔胖、小李泰他们几个就跟着那野猪进山打猎去了。” “这、这一头野猪也有如此智慧？”崔君绰惊讶道。 “万物皆有灵！切不可盲目自大。不单动物，哪怕不会讲话不会走路的植物也是，兴许只是因为我们人类不懂对方的交流方式而已，并不代表人家没有智慧。”李元英若有深意的说道。 小兜兜好奇道：“爹爹，植物也会讲话吗？” “当然，只是普通人听不到也听不懂，人类寿命不过几十上百年，许多参天大树动辄几百上千年的寿命，可是见证了一代代人类历史的。” 崔君绰忍不住抚须笑道：“这番论断当真新奇，只是太过离奇，若真是如此，为何古往今来只有我人族越来越壮大发展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聪明的小兜兜 “怎么，你不信？以为我在瞎说？”李元英略带嘲弄道，随后不等对方开口，说了一个实例，“众所周知，人类以五谷为食，就以小麦来说，从人类角度看，的确是我们种植养活了小麦，并以之为食物，小麦就跟我们圈养的猪羊没区别。 可若从高处看，不以人类视角呢？从小麦的视角看呢？小麦仅仅用它的种子，就奴役了一代代人类为其传宗接代扩张繁衍，如果不是人类插手，小麦也不过是稀稀疏疏没多大竞争优势的杂草而已，断然不会发展到如此规模和地位。” “岳父大人，您能说清楚，到底是人类利用了小麦，还是小麦利用了人类吗？到底是人类聪明，还是小麦聪明呢？” 这、这……崔君绰呆立当场，竟然哑口无言。 小兜兜拍手叫好道：“哇，小麦好聪明呀，就像在跟人类做生意一样，嘿嘿，难道小麦也是商人吗爹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是不是你可以跟小麦聊天呀？教教我好不好？” “不是要做好吃的吗？走，先给你做饭吃。”李元英抱着女儿要走，这边崔君绰回过神来开口拦住道：“且慢，可否说一说你的条件？” 小兜兜撅着嘴巴埋怨道：“外公，让你跟我做生意你不干，非找我爹爹，看你现在，明明是被我爹爹坑得……咳咳，拿捏的死死的，还不如先吃饭呢，吃完饭我帮你谈怎么样？” 李元英白了女儿一眼，意思是你说话注意点，人小鬼大，知道你是个小小生意精，可你拆你爹我的台，是不是不想回家了？ 崔君绰接过外孙女抱在怀里和蔼的说道：“外公跟你只能做几本连环画的生意，再说了，买来还不是给你看？大人的事你不懂，这不是外公在跟你爹爹谈，而是整个崔家。” 就这样，老爷子抱着外孙女在腿上，重新跟李元英回到了谈判桌上。 “贤婿，你有没有想过，即便老夫公开崔家藏书秘府，让你拿去培养人才，你也未必能够培养出栋梁之材为国所用，人说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世家大族经营了几百年，不是你散播一些书籍就能打破规则的。”崔君绰似乎想要重新掌握主动权，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李元英却不接茬，戏谑一笑反问道：“要不，咱们试一试？立个字据赌约都没问题。” 你……崔老头气急，白了一眼说道：“前朝大业帝开创科举制又如何？最终不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还赔上了一国气运。” “科举制开历史之先河，未来注定大兴，一时成败不足以证明什么，相信几百年后历史会给出最好的答案。”李元英眉毛一挑，语气强硬了几分：“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概括了前隋的命运，是在警告我大唐不要走前隋覆灭的老路吗？” 崔君绰端起茶杯轻咂一口，却没有说话。 李元英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相信，即便大业帝时期，乃至武德年间，科举制都为他人做了嫁衣，可你们也并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应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甚至至今还在如履薄冰时刻警惕。 呵呵，放开这个话题不论，就事论事，你问我条件是什么？其实你根本不明白我的用意，单纯为国选材为了教育，少了你崔家的藏书也不算什么，我的藏书，甚至皇室藏书足够教书育人了。” 崔君绰不解：“哦？那你又何必大费周章？” “解答之前，不如先猜个谜题：若要一滴水不干涸，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李元英笑着问道。 崔君绰呵呵一笑：“简单，装入瓶中，密封即可，小儿都知。” “哈哈哈哈，错啦错啦，外公好笨好笨。”小兜兜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搞得老崔头儿好尴尬。 李元英淡定笑道：“兜兜，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小家伙重重点头，“嗯，要想一滴水不干涸，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到更多的水里，比如河里、湖里、池塘里，对不对呀爹爹，嘿嘿，我以为你们聊什么呢，原来就是咱俩天天玩的脑筋急转弯呀。” 我……放到更多的水里？这……崔君绰感觉自己好傻，太打脸了，刚还说小儿都知呢。 李元英点头夸奖道：“兜兜真聪明，你回答的完全正确，准确的答案应该是把一滴水放进大海里，只不过你没见过大海，所以答湖泊河流也对的。” “大海？爹爹，大海长什么样呀，比北边的大河还大吗？”小兜兜好奇道。 “很大，大海里面全都是水，一望无际的宽广，有机会带你去见识一下你就知道了。” “很大是多大？有几个大河那么大呀？”小兜兜追问道，她说的大河，就是黄河，以前她跟李元英在太原住过，甚至还一起出门行商，所以见过黄河。 崔君绰轻咳道：“兜兜，回头想看海了，外公带你去，现在正跟你爹爹聊正事呢。五郎，这么说，废这么大力气，你不是为了选材，而是为了传承？” 点了点头，李元英带有遐想回忆般语重心长道：“不错，传承，不是一家一姓之传承，而是知识的传承。自古代先贤创立文字有了文明起，历经三千年有余，可每隔几百年经历一次战乱或者连年灾祸，多少典籍智慧损毁遗失在历史的长河里，至今人口越来越多，可书籍却只有为数不多的这些贵族家中才有，这不是先圣之愿，也不是我辈读书人想看到的，所以我们需要做点什么，仅此而已！” 是啊，难怪，难怪要问这个问题，一滴水如何不干涸？同样的，要想圣贤之书不失传，那就广为流传，若是天下人人都有收藏，又怎么会失传？一滴水再也不会干涸。 崔君绰闻言，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共鸣和钦佩，不禁对这位年轻的女婿肃然起敬，放下孙女，起身对着李元英恭敬一礼，这一礼，敬的是他的德行和宏愿。 “好，崔家也是诗书传家，岂能不竭力配合？老夫就再次召集众人商议，争取说通大家。”崔君绰言辞恳切道。 李元英拱手致谢，“原来的条件不变，我送你们一套珍藏版典籍，可保千年不腐，未来若是得了其他家的藏书，也给你们共享一套，这样不同家族都有完整藏书，将来即便哪出损毁，也不至于断了传承。对了，贡献出藏书的，朝廷史书会记上一笔。” 这最后一句，让崔君绰眼前一亮，指着李元英啐骂一声狡猾，对于这帮不缺钱的大家族来说，名声可不能不要。 小兜兜听了半天，终于听懂了个大概，呆萌道：“爹爹，原来你想要外公家的藏书呀，这么简单，我一天去背下来一架子，要不了一个月就全部搬进我脑袋里了吧，嘿嘿，到时候咱们两个做生意，有钱你直接给我就好啦，我不要钱，你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就行。” 什么？真的假的？崔君绰可不信，这不是胡吹大气嘛。 李元英一拍脑门：“我怎么忘了这个？兜兜天生过目不忘，什么典籍看一遍就能背下来，皇宫大内的医书她已经看完了，仅仅五天时间，对了兜兜，在你外公家你看了多少？” “没多少，就看了一本古今文字对照，这几天一直在外面玩，我准备明天开始看书，小表哥他们不在，我没人玩了，只能看书咯。”小家伙有些无聊道。 呵呵，看，这就露馅了吧，来这里几天了，才看了一本，什么过目不忘？崔老头眯着眼睛自言自语起来，心道这父女俩配合演戏想吓唬我呢？ “哦？那本书呀，我知道那本，那本可厚，你看了多久？”李元英故作惊讶的问。 “没多久，半个时辰！” 噗……崔老头成功昏倒。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人要惹事 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皇宫，皇帝李二正在享受宫廷乐师的演奏，曲子正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将军令》，虽然是单曲循环，且每天只要下朝休息，至少要听一遍，可每次听来李二依旧觉得热血沸腾回味无穷。 “五郎这首《将军令》写得比《秦王破阵乐》更妙！若是日后每逢战事，阵前都用这曲子鼓舞士气，你说会不会有奇效呢？药师？”李二对一起听曲的兵部尚书李靖问道。 老李靖胡子花白，面容刚毅表情严肃，抚须赞道：“老臣以为，这首曲子虽然某些地方稍微相像陛下所作的《秦王破阵乐》，但整体的曲风是不同的，用途自然也不同，乐曲讲究个应情应景，应该说各有千秋。 至于说鼓舞士气嘛……可！但只能我军听。” 只能我军听？李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画面，阵前双方对峙的时候，来这么一首激昂的乐曲，我军虽然备受鼓舞，但毕竟听得多就习惯了，可对面却是头一次，啧啧，万一一个不好鼓舞了对面的士气…… “哈哈哈哈，没想到一向严肃的药师也会开玩笑，不过你说的不错，此曲有用，当善用。不行，五郎一身才华，该赶快召回来多多为国出力才是，去一趟清河就这么久，再住习惯不恋家可不行。 朕昨天收到信件，他说崔家藏书无数，去的人都在紧锣密鼓的日日读书不敢懈怠，只是跟崔家借书的谈判不太顺利，既然崔家小气，再图他法即可，何必定死了纠缠不休呢？”李二抱怨说。 这时陪坐的长孙无忌皱眉开口道：“陛下，臣收到一则信报，事关秦王殿下。” “哦？何事？” “西突厥动了，应该是西突厥那使臣皇子回去见到了他爹莫贺咄，虽然莫贺咄相比颉利软弱无能太多，但好歹也是一国之主，儿子被当众羞辱至此，当然不可能忍气吞声，所以，若是一个不好边境再燃战火，还是请秦王殿下回来的好。”长孙无忌有些担忧道。 “怎么？北方草原冰雪消融了？西突厥敢这个时候兴兵？”李二眉毛一挑，显然有不屑。 老李靖起身劝道：“臣以为，辅机的意思不是怕他立即动手，而是怕冰雪消融之后，大唐才一战颉利，此时正是于民休养的时候，实在不宜再动兵了，至少两年内，大战不可再打了。” 李二呵呵笑道：“都坐下坐下，朕当然明白，而且这事也是因五郎而起，虽然当时确实有些冒失，但五郎早就胸有成竹，对付西突厥的对策早就有了，不用我们动手，自然有人收拾他。” “哦？竟有此事？秦王殿下竟然早有计较？莫非他神鬼莫测，能算到这么远？”众谋臣面面相觑，可李二只是招呼继续奏乐听曲，并不揭秘，搞得大家心里痒痒。 就在这时，内侍老高步履匆匆而来，神色有些不对，李二眉头微皱，挥手撤下了乐师，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老高有些为难，吞吞吐吐道：“洛阳方向来报，出了一件怪事，那花魁秦师师失踪、不，应该说是被人劫走了。” 老李靖不解道：“一个花魁女子而已，莫非有什么背景？能让高内侍都表示为难。” 长孙无忌小声提醒道：“药师你久不出门不知道，那秦师师曾在洛阳遇到过两位殿下，据秦王来信说，四郎看上了这女子，所以让人暗地里关注一二，现在此女子出事，若是四郎知道……” 这……李靖愣住了，可不是嘛，李元霸可是能把天捅破的人物，是谁这么不长眼？ 大家都抬头看向了皇帝李二，李二沉吟良久，脸色难看道：“哼，这帮人找死，那就怪不得朕不念旧情了，派人把消息传给元霸，让他放手去干，不必有任何顾忌。” 嗯？怎么会这样？ 老李靖起身道：“陛下，长安距离清河太远，消息传到会不会太耽误时间，若那女子当真对四郎很重要，我们要不要先设法救下她？” 在场众人，只有长孙无忌知晓来龙去脉，拉回李靖，随后开口解释道：“这次劫人的，不出意外应该是那帮人，他们当年反隋的时候跟我们有些瓜葛，所以陛下不好出面，如果他们脑子没坏，我想他们不敢下死手。” 竟有此事？是什么人下的手，能让皇帝都退避三舍？ 是啊，会是谁呢？几天之后，八百里加急消息，传到了清河崔氏，李元霸怒火暴起，没人劝得住，当然，也不可能有人劝，此时该有的是同仇敌忾才是。 吩咐李君羡整军收拾，兜兜留在清河崔氏，宇文成都随行保护，李元英私下里找到了老岳父崔君绰。 是辞行吗？不是，而是打听一件秘闻。 “岳父大人，崔家屹立至今，当知道不少秘闻，您可知道洛阳万花风雅楼是何方势力？”李元英开门见山。 崔君绰好奇道：“怎么，莫非你们辞行，是因为万花风雅楼？你们怎么招惹的他们？” 看到对方这个意外的表情，李元英脸色有些精彩道：“该不会、那楼就是清河崔氏的产业吧？或者是五姓七望的？” “不是，跟我们没直接关系！”崔君绰摆手道。 “好，这么说您知道，那就好办了。”李元英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并且推测说，可能因为四哥李元霸砸了万花风雅楼，捣毁了他们的买卖，所以对方暗地里报复，劫走了花魁秦师师。 崔君绰听完一切，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难怪陛下给你们发信，却又没说详细。呵呵，这恶人却要我崔家来做。也罢，看在兜兜和明月的份上，帮你一次。” 李元英躬身行礼，“日后定有厚报。” “你们去嵩山走一趟吧。” “嵩山？怎么，这万花风雅楼的背后东家，竟然是少林寺？一群和尚开青楼？”李元英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崔君绰抚须笑道：“和尚只是外衣，内里也是要积蓄势力养活一大群人，同时还要超脱物外获得特权，没有一些产业门面怎么行？而且佛门传入中原几百年，跟我们这些大家族一样根深蒂固，所以这群人可不好惹。” 李元英却极为不屑道：“不好惹？那是他们没碰到我们，这次就让他们知道，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非崩坏他们的牙齿不可，天下第一的名头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陛下曾经受到过少林棍僧的帮助，所以这次应该是刻意不露面，你们最好注意分寸。对了，借书的事已经商量个差不多了，等你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细节就可以开工复刻。”崔君绰提醒说。 李元英笑道：“不用了，这些天我也在不停看书，里面的孤本珍贵典籍大致都看完记下了，其他的皇宫大内就有，回头我找人复述重录即可。” “什么？你、你一个人看完？你也过目不忘？那，那换书的事还继续谈吗？”崔君绰没反应过来。 “当然，对外还得这么讲，到时候复刻好了我让人把新书给送来。”李元英交代好一切，带上大弟子房遗爱做护卫，跟随李元霸、李君羡和一百铁骑疾驰而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们被围了 “报！方丈不好了……” 大雄宝殿内正在念经的志广老和尚脸色一黑，是哪个小僧言咒老僧？ “义福，何事慌慌张张？你不在山门迎客道上扫地，来此作甚？”老和尚起身看着来人训斥道，心底再次暗骂，呸！好一个义福，志灵师弟真是混账，这起的什么名字？师徒俩一对儿寺内败类，活该代代扫地。 “方丈不好了……”义福小和尚满脸的焦急指着山下喊道。 “混账，老僧很好，不用你来回搬弄。”老和尚呵斥道。 “是、是我们寺院，我们被一伙官兵围住了。”义福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官兵？谁这么大胆子，敢来犯我少林寺？难道秦王的名头镇不住宵小了吗？那可是现如今的皇帝。老和尚慈目微冷，“对方来了多少人？为首的是谁？打的什么旗号？” 义福摇了摇头，“不认得，没有旗号呀，但是我看到了兵器，个个都带着兵器，而且满身明晃晃的盔甲。” “没有旗号？既然是官兵怎会没有旗号？”老和尚暗骂小和尚没见识，再次嘀咕道：“山匪？也不对，满身明晃晃盔甲？这更不对了，普天之下，唯有陛下的三千玄甲军有这等装备，无声无息的，怎么会是玄甲军来犯？” “对方太凶，为首的人手持一对大金锤，进山就把下面那白玉牌楼砸了，小僧不敢逗留数人数，但是猜测一百多人是有的。”小和尚义福回忆说。 阿弥……那个陀佛，来人，带这娃儿下去，逐出少林寺，以后谁若是再招收这等神志不清者，连带责罚！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志广老和尚真想骂娘，甚至一脚把义福踹出去，一百多人就能围我们山门？一千人也不够吧，纯粹没长脑子。 没等小和尚被拖下去呢，大雄宝殿涌进来一群人，为首是个魁梧老僧，罗汉堂首座——志光大师。 志光大师神色匆匆，顾不上什么隐秘影响了，直接快步走来凑到方丈身边小声说道：“方丈师兄，出事了，李元霸打上门来，如今正带人围在山下，来者不善。” 什么？果真是他？志广方丈呆立当场，同时看向了罗汉堂首座志光大师，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简短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老和尚听完默念两声佛号，眼神狠辣的问道：“是否做的干净？” “放心，一直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保证就算皇宫暗卫都不知道是我们动的手。”志光大师坚定道。 “好！既然如此，召集寺内高手，随我去会一会这位天下第一猛将！”老方丈志广大师当先大步朝山下而去，身后二百多僧人随行，而且无一新人，全都是少林寺的根底。 为何转眼间老方丈这么大的底气？连天下第一都不怕了吗？ 其实这源于少林寺的底蕴，不是传承自达摩祖师的武术底蕴，而是经历过隋末乱世的少林寺，可以说是个鱼龙混杂之地，乱世关门避祸的同时也在关注时局发展，选择一位有气象之人，分得从龙之功，将来好在新朝立身的同时，还不忘趁乱搜刮收拢天下有才之人。 在那个乱世背景下面，无数豪杰志士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少林寺收纳人才之时，所以这些年来的积累，说一句鱼龙混杂怕都小了，应该叫藏龙卧虎才对，就比如这位老方丈，其实就是前朝一位文臣智囊。 “五弟，为何拦我？直接杀进去，谁能挡我？”山下的李元霸满腔怒火无处释放，正在跟李元英抱怨。 李元英一副智珠在握般，“咱们来此目的有二，首要的是救人，之后才是报仇，冒然杀进去鱼死网破，万一敌人杀人灭口怎么办？” “那就统统杀了报仇！”李元霸怒喝道。 “杀再多的人，秦姑娘没了又有什么用？” 我…… 李元霸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沉默下来，而且脑海里似乎还浮现出一丝难忘的回忆。 “来了……”李元英侧耳倾听，随后伸手一指山道方向。 李君羡很是不解，不是说秦王殿下不通武艺的吗？连我们和赵王殿下都没察觉到山上的动静，他是怎么知道来了？莫非他在隐藏实力？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少林寺一行人浩浩荡荡奔下山来，虽然都是僧人打扮，但却个个手执兵刃，气势上也丝毫不输李君羡手下的百战老兵。 李元英心道不好，草率了，看这气势，少林寺底蕴不小，单靠四哥李元霸一个人，能硬刚得过吗？ “阿弥陀佛，不知秦王、赵王二位殿下跋涉而来，有失远迎还乞恕罪！”老和尚志广好一副道貌岸然临危不乱。 李元霸金锤一碰，嗡的一声，震得两方人马齐齐一晃，都觉得耳边全是嗡鸣，好一招先声夺人。 金锤一指，朗声喝道：“老和尚，做下了什么亏心事自己知道，识相的赶快交出师师，否则的话，让你这少林寺阖寺上下一个不留。” “好大口气！老僧不知赵王殿下此言何意？少林寺乃是佛门清净之地，也是当今陛下御笔亲题的功勋佛寺，今日无故加罪，还派兵围住扬言灭门，殿下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吗？天下公道何在？”志广老和尚底气十足，说话也不客气。 “我把……”李元霸正想动手，却被李元英拦住，淡然一笑说道：“大师，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是为花魁秦师师而来，洛阳万花风雅楼的事你我算是当事人双方，今日我们找上门来自然不会是无的放矢，我秦王府一直派人暗中保护，是谁动的手我们一清二楚，正是看在二哥面上，所以才好言相商，若是撕破了脸，怕是今日难以善了。” 嗯？志广老和尚愣了一瞬间，随即反应过来，这位秦王是在诈呼，可为时已晚，因为旁边的罗汉堂首座志光大师已经给使了眼色，一瞬间就漏了破绽。 老和尚不愧是历经三朝老谋深算之辈，关键时刻丝毫不露怯，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言辞恳切道：“秦王殿下有礼，洛阳万花风雅楼之事纯属误会，下面人不识尊客身份，冒犯了二位王爷，后来识趣避开了冲突。 赵王殿下砸了楼阁出气，也是应当，此事我少林知晓，且已经揭过，秦王殿下乃是大德之人，小公主号称文殊菩萨转世，都是佛门敬重之人，莫说区区一处阁楼，就算把我这寺院拆了，又算得什么？ 但老僧以性命发誓，那花魁跟我们没有丝毫关系，我们只知道她随殿下一行离开了，之后再没消息，殿下明察，莫要闹出误会。” “误会？我去你娘的误会……”李元霸再也绷不住，直接驱马举锤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少林一行中传出一声大喝，“李元霸，休得猖狂！” 李元英等人都是一愣，世间有何人这么大口气，敢跟李元霸叫板？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个又一个传说 来人光头紫面，手持一柄熟铜棍，从人群中一跃而出，手中棍子铛的一声，迎上了李元霸的大锤，下一秒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了人群之中，但李元霸的大锤也被那熟铜棍打偏，少林老和尚志广逃过一劫，一瞬间冷汗直流，被身后众人赶忙护着后退好几步。 正当大家疑惑呢，李元霸惊咦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当年号称紫面天王的熊阔海，咦？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莫非你也见过韩擒虎？” 踉跄爬起的熊阔海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挺直了身躯朗声道：“什么韩擒虎？老子侥幸没死，托庇少林得以苟活至今，你李元霸金锤骂天，天雷轰杀都未死，我为何不能活下来？哼，今日有我熊阔海在，你休想踏过山门一步。” 熊阔海？李元英等人惊讶不已，这怎么可能？传言他不是在扬州城力扛千斤闸被压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李元霸哈哈大笑道：“就凭你？莫说是你，就是当年的银锤裴元庆，不也是老子的手下败将吗？当初乱世，能跟我过招一二的，也就罗士信、宇文成都、裴元庆三人，可也仅仅是过几招罢了，论打，他们都不行，你？今日与少林寺站在一起的，全都得死！” 李元英正要上前劝阻，只见少林堆里又闪出一人，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僧，手持一对短枪，身形沉稳步履坚实的走了出来，“熊阔海不够，再加上老夫如何？” “你是……是双枪将定彦平老将军？”李君羡惊呼道。 谁？定彦平？ “不错，正是老夫，多年避世，没想到还有后辈认得老夫。”定彦平显得有些得意。 李君羡喃喃道：“传言双枪将定彦平老将军当年心灰意冷，落发出家自此隐匿踪迹，没想到却是藏身在少林寺中。” “呸！再添一个废物罢了，你们两个一起上吧！”李元霸举锤骂道。 你……定彦平脸上的笑容一滞，可是面对传说中的天下第一，自己似乎是打不过的，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老方丈志广大师大喝一声：“护寺罗汉何在？” 霎时间，一十八位手持精钢铁棍的壮年武僧齐齐出列，行走腾挪间配合极有法度，片刻就以一种半包围的古怪阵势，将李元霸围了起来。 “十八位一流好手？” 房遗爱挺身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李元英挥手拦住。 李元霸嗤笑一声，“气势挺唬人的，没想到一群和尚，不安心吃斋念佛，却做起了藏身习武积累实力的勾当。可是就凭他们这些人，还是不够，还有谁要参战，都站出来吧。” 老和尚志广双目微合，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诸位师弟，有劳了。” 阵营中传来一阵齐齐的佛号回复：“阿弥陀佛，武僧护寺，义不容辞！” “一、二、三、四……十三？足足十三位超一流高手？而且个个都是满身煞气，师父，他们、他们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少林十三棍僧吧……”房遗爱结结巴巴的问道。 李元英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眼前这一十三位花白胡子满经沧桑的老僧，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十三棍僧了。 李元霸冷哼一声：“一位半步绝世，十二个超一流？这少林寺当真好生兴旺！” 半步绝世？房遗爱被吓住了，心说自己到底年纪尚浅，竟然没看出来。 这时十三棍僧为首之人走了出来，双手合十很是谦卑道：“阿弥陀佛，老僧昙宗！当年有幸跟秦王有过一段尘缘，既然两位殿下是故人亲属，我们并不想动手伤了和气，今日之事或许是误会，不如就此罢手，二位回去查查清楚再来？” 好一副舌灿莲花，我以为你是个慈眉善目的好人，没想到一句话就来个一推二五六？你是说我们故意找茬冤枉你们少林寺？ 李元英虽然气急，但却是全场最为冷静的一人，翻身下马拦下李元霸，并且对着眼前的十三棍僧微微一礼道：“在下李元英。既然昙宗师父和诸位大师出面了，那么念在各位跟二哥的故交之情，今日我们兄弟暂且于山下扎营，给昙宗和诸位师父一个面子，三天为限，希望少林能给我一个解释 ，我想，别人也许不清楚，方丈大师肯定知道我什么意思。” 你……志广大师正要申辩，可李元英却一点机会也没留，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李元霸也被房遗爱和李君羡合力拖走，一群玄甲军徐徐断后，留下少林寺僧众愤愤不平却不敢追杀，毕竟人家人数虽少，可却是正当朝廷官兵，谁敢动手，立马就被挂上个反叛的名头，招来的就真的是朝廷平叛大军了。 “五弟，你们放开我，凭什么就这么撤了？一群土鸡瓦狗罢了，真的动手，我一对金锤全给撂翻！”李元霸愤愤不平道。 路上，李元英示意松开四哥，然后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这小小少林寺竟然卧虎藏龙，草率了，我们带人不够，对方高手太多，硬拼必有伤亡，不是上策。” 其实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如果为了救一女子，再平白搭上一堆玄甲军的性命，不值得。 “那好，人不够咱们就调兵，房二，你快马去洛阳调兵，调来守军一万，看我踏平了这座山头。”李元霸激动道。 我……房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师父李元英，却没有动弹。 李元英气恼道：“四哥，不是说你学了满腹经纶兵法吗？怎么还这么莽？你是来报仇的还是来救人的，还要不要那秦姑娘了？你若是说不要，我们干脆回长安好了，何必平白搭上这些将士的性命？” 这话声音很大，同行的玄甲军都听到了，众人虽然没说话，但内心却十分感动，没想到秦王殿下让撤退，是为了不让大家牺牲，可是、可是从军出征作战，哪有不伤亡的…… 被吼一通，李元霸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小声嘟囔道：“那你说怎么办？” “想救人就听我的。”李元英叹气道：“这几天我们暗中调查一下人质在哪里，还不知道秦姑娘是死是活呢，万一人已经没了呢？” “不可能！人没了？那我就杀他个血流成河！”李元霸大吼道。 “二哥不能出面，所以大军是调不来的，等我发出几封信，看看能不能拼凑些兵马助阵吧。” 李元霸抱怨说：“兵马？朝廷兵马都掉不了，难道还有别处有兵马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乱中出错 洛阳都督府，老将屈突通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屈突寿和屈突诠，脸色沉重的叮嘱道：“带上屈突家的三百私兵护卫，立刻去少林寺下驰援秦王和赵王，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定要保护好秦王殿下的安危。” 屈突兄弟不解的问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是朝廷有命令吗？” 屈突通摇了摇头道：“不，正是因为朝廷没有命令，所以才是更加危险的时候。秦王和赵王去少林寺要人，身边只带了一百玄甲护卫，别人不知道，我们久居洛阳岂能不清楚，那少林寺卧虎藏龙高手不少，区区百余人去了，万一有个闪失，秦王又不通武艺，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既然如此，为何朝廷不派大军过来，直接踏平了那狗屁佛寺多好？”屈突诠愤怒道。 沉稳的屈突寿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叹息道：“传言当年少林十三棍僧救秦王，也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朝廷是不可能明面上动少林的，所以这次秦王殿下调不动任何兵马。” 看到儿子已经明晰局势，屈突通老怀大慰的点头道：“秦王殿下于我屈突家有大恩，他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现在，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对着老爹行了一个军礼道：“誓死保护秦王殿下。” 看着两个儿子带兵快马出发，屈突通老目泛起隐忧，嘴里喃喃道：“殿下，本以为你英明睿智，会先来洛阳商议一番的，没想到却是直奔贼巢，但愿这两个小子能赶上拖一拖，千万不要出事才好，我已经给长安发信，援兵很快就来了……” 屈突兄弟赶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一晚上，对于老将军屈突通的情义，李元英十分感动。老熟人屈突寿问起了少林寺的情况，李元英遥望远处山腰的那处寺院，“最后通牒已经给他们下了，就看这帮和尚怎么选了，若是不知死活负隅顽抗，那三天后，就是这座百年古庙覆灭之时。” 与此同时，山上大雄宝殿里，少林寺一种高层都在，面对护寺长老昙宗的质问，老方丈志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但却故意隐去了事实，只说我们一直在躲避退让，对方却咬死了是我们，非要我们交人，这分明就是想拿我们少林开刀立威嘛。 看到方丈和罗汉堂首座等人重口一词，昙宗老和尚双目微合，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少林百年佛宗，突临大难，佛祖保佑！我等定会以达摩祖师传下的绝技，以身护寺，绝不让达摩祖师的传承断在我们手上。” 说完带着十三棍僧走出大雄宝殿，返回了一直闭关的达摩院。 “师兄，现在怎么办？那个劳什子秦王好像是个混不吝，赖定了我们少林，他说三天，到时我们怎么办？”罗汉堂首座志光大师有些隐忧。 剃发为僧法号志海的紫面天王熊阔海骂道：“怕个球，打不了干一仗，就凭他们区区百十号人？我们有必胜的把握。” “百十号？他给我们三天时间，难保不是拖延时间去搬救兵了。”法号志平的定彦平提醒道，到底是成名老将，眼光就是不一样。 罗汉堂首座志光大师说道：“不大可能，我们少林寺可是帮助他得过天下的，现在反过来对付救命恩人？只要他李二不怕被天下人骂他昏君，他就不敢调大军跟我们撕破脸，充其量这次也就是李元英和李元霸二人为私怨而来。” 定彦平问道：“方丈，是否我们真的拿了他们的人？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一口咬定我们？毕竟如果我们在万花风雅楼事件上是一直退让，那就没得罪他们，他们师出无名呀。” 老方丈志广大师三缄其口咬死不说，一来此时正是大敌来犯之际，需要大家团结一致以壮士气，若此时认错，怕是不光于事无补，还会泄光士气不攻自破，二来志光他们其实又有什么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少林寺虽然田产无数，但养活这满寺僧人，而且大多数都是武者，开销极大，单靠田产太过捉襟见肘，万花风雅楼一直都是少林寺最大的金主，也是一处不错的情报来源，就这么被毁了，怎能不痛心？ “不好了，方丈，方丈，山下来了一伙官兵，看样子是敌人来了援军！”扫地小和尚义福慌慌张张冲了进来，上次因为敌人来犯，义福免了被逐出寺院的灾难，这次报信的还是他，因为他负责打扫山路，看得最清。 “增兵？难道李二不顾大义，真敢动手？”罗汉堂首座惊呼道，一时间整个大雄宝殿的气氛为之一紧。 “方丈师兄，现在怎么办？敌人有了增援，我们没了人数优势……”定彦平也有些虚了。 志广大师双目睁开，恨声道：“生死存亡之际，顾不得其他了，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既然故意来犯，那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擒贼先擒王，听说秦王李元英不通武艺，我们索性趁夜擒了李元英为人质，逼迫他们坐下来谈判撤军。” “这个……那李元英又李元霸保护，想抓他可不容易。”罗汉堂的志光大师担忧道。 熊阔海拍胸脯道：“我老海去，我拖住李元霸，你们抓人。如果此次不幸老海战死，也算报了少林的救命之恩。” “志海师弟莫慌，我少林菩提院专研丹药，让他们做些上等迷烟助阵，你和志平师弟、十八棍僧合力牵制住李元霸，拿来李元英不是难事。但是切忌，李元英此人风评极好，威望甚高，你们不得伤他性命，我们还要靠他来谈判。”老和尚居中调配起来。 此时山下的李元英还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有道是福祸相依，你算计敌人的时候，敌人也在算计你，你是想拖住对方三天好调兵求援，可同样的，也给了对手三天时间来研究反击计划。 同一时间，长安城的秦琼府邸，接到了屈突通的快马来信，不及禀报皇帝，秦琼当机立断，派儿子秦怀道领亲卫五百，快马驰援亲卫。同一时间出动的，还有尉迟恭家，老魔王程咬金家，李孝恭家、李道宗家，林林总总不下十几家，全都是出动的亲卫私兵，而且还不是一般私兵，全都是百战老兵，每战必护卫在这些大将身边的亲卫死士。 可是当这帮人在一群小将的带领下走到长安城东门的时候，却被一员老将拦下了，不是别人，正是兵部尚书老李靖。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陛下不让去支援秦王殿下？ 第一百八十六章 秦王被掳？ 老李靖一身朝服挡在城门口，众功勋子弟齐齐下马行礼，由年长些的秦叔宝儿子秦怀道上前询问：“李伯父，我等奉了父命，紧急前往洛阳支援秦王殿下，不知您为何阻我们？” “就凭你们这群娃娃？打过仗吗？”老李靖抚须问道，语气里毫不掩饰带着一丝考校和玩味。 “我等虽然作战经验欠缺，但对方只一寺僧众，充其量不过一群山匪，请伯父放心，我们保证护卫秦王殿下安全。”秦怀道朗声喊道，众人齐齐附和。 老李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群糊涂虫，从接到信件至今已经两日了，你们就这么带人跑过去，等你们跑到怕是早就晚了，全都在这里等着！” “等着？李伯父，军情紧急如何能等？”秦怀道着急。 “老夫从皇宫请旨而来，专程拦截你们，不是阻止你们去救人，而是给你们送些马匹装备，各家私兵护卫加起来有几千人，兵部划拨战马一万暂借给你们，你们稍后换上战马，一路换马不换人，明日应该就能赶到了。” 战马？？？众小将惊喜不已，可不是嘛！走得匆忙，只知道快马带人支援，忘了即便是私兵护卫，也只有领头的少数几人骑马，其余的都是步卒，全靠跑腿赶去的话，至少三天时间，这才是贻误军机。 现在好了，李伯伯给的兵部战马支援，简直就是及时雨。 就在这时程咬金家大儿子程怀默嬉皮笑脸道：“伯父，既然有了战马，不知可有战甲装备？你看我们这帮人呆的兄弟们，衣甲还有欠缺，也不太整齐……” 李靖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随后笑骂道：“你这小家伙跟你爹老程一般混赖，之所以此次用的各家私兵，就是不能调动正规军队不能使用朝廷旗号，若是给了你们衣甲兵器统一装备，还用得着你们这群娃娃兵？老夫早已经领兵支援了。” 这边少室山下，入夜李元英等人聚餐烧烤完毕，正在账内跟屈突寿、李君羡、李元霸几人小酌闲聊，其他人都被李元英的手艺折服，一晚上酒足饭饱心情大好，唯独李元霸从头到尾闷闷不乐。 大家也能理解，来救人的，现在人没到手，整得就跟庆功宴一样，赵王殿下怕是不在心里骂娘就不错了。 “四哥，如果你睡不着，不如趁着夜色潜入少林寺，打探一下这般人的动向，如果能打探出秦姑娘的下落那就更好了，说不定就顺手给救了呢。”李元英心血来潮给了一个提议。 果然，李元霸听完眼前一亮，瞬间来了精神，“好，我这就去。” “你换身衣服，夜里最好传纯黑色轻便的，也不能带金锤，要不然目标太大一下就暴露了。” “知道了……我去去就会。” 等到李元霸走后，李君羡不解的问道：“殿下，如果是打探情况，为何昨夜才是最好的机会吧，为何昨夜不去呢？” 李元英饮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昨日我们人手不足，没了四哥坐镇，被山上的贼秃反杀下来可就遭了，今日有了屈突将军来援则无碍了。而且昨日刚对峙过，敌人肯定防备森严，四哥也怒火滔天，去了十有八九跟他们打起来。” “殿下高明，算无遗策，区区一群秃驴，等我们的援军一到，还不是砍瓜切菜嘛。”屈突寿大声说道。 “哎，要是兜兜跟着就好了，她能御使小动物，打探消息最有用……嗯？” 就在这时，李元英举在半空的茶杯一顿，心中莫名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殿下、秦王殿下，您怎么了？”李君羡不解道。 “不知为何，本王有种不详的预感，好像今夜不会太平静一般……” 李君羡拍胸脯道：“殿下放心，我们带来的弟兄都是百战老兵，末将早就安排好了步妨，屈突诠将军今夜亲自巡守。” 就在这时，外面哗啦啦忽然传来一阵树叶晃动的声音，就像是飓风吹动树叶那种哗啦声，李元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惊呼一声：“不好！” 出了什么事？李君羡等人还迷糊着呢，外面不就是刮起一阵风吗？ 李元英脸色凝重沉声道：“有强敌来犯，在大营西面五百步，你二人速速带人过去迎敌，趁着他们还未察觉，先下手为强。” 什么？？？ 短暂的惊愕后，李君羡和屈突寿选择相信并服从军令，叮嘱房二保护秦王，二人就带人冲了出去。 “师父，我们不去帮忙吗？你怎么知道有敌人来犯呢？”房二好奇的问道。 李元英微微一笑，看着徒弟老实呆呆的模样，小声问道：“遗爱，敢不敢陪师父贼巢走一遭？” “贼巢？”房遗爱以为师父在考验自己，站起来拍胸脯道：“弟子是师父的护卫，师父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好小子，没白疼你！取笔墨纸砚来。” 唰唰留书一封，李元英带着房遗爱出了营帐，走向了营寨东面密林中。 约莫走出百余步，房遗爱提醒道：“师父小心啊，这黑夜密林中可不安全。” 李元英放声狂笑道：“我乃堂堂大唐秦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处去不得？不过是出来撒泡尿而已，一旁等着……” 这声狂笑直接惊起了一群栖息的鸟儿，同时也引动了暗中的敌人，为首的定彦平喜上眉梢，“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就是来抓你这位秦王的，还以为有一番大战，没想到却送上门来了。 来人，你火速去北面通知志海师弟，告诉他已经得手，不用开战，负责好断后即可，老僧亲自去拿了这位秦王。” 一位超一流猛将出马，还是近距离偷袭，李元英毫无疑问的被拿住，连房遗爱也被打了闷棍，师徒二人几乎没有反抗就被打包带走了。 这边李君羡和屈突寿扑了个空，敌人影子都没见到，却听到后面营帐传来骚乱，似乎有人纵声狂笑着：“山下的听着，请你们秦王上山住几日谈谈，谁敢乱动，我们就撕票啦……” 熊阔海放玩狂话，又下令点燃迷香放烟，李君羡和屈突兄弟隔着夜色，眼睁睁看着秦王被掳走，气得目眦欲裂，浑身却一丝力气也提不上来，逐渐昏迷过去，再醒来，还是李元霸回来给叫醒的。 “赵王殿下，现在怎么办？秦王被掳走了，我们立刻杀上去救人吧。”屈突寿捶胸顿足的求告着。 李元霸阴沉着脸，递上了李元英的留书，“自己看吧，五弟是自己主动被擒的。哎……都是为了我，为了一女子让五弟犯险，若是五弟出事，我……我怎么跟爹娘交代？” 第一百八十七章 山门大战 李君羡慌忙接过书信，屈突寿也凑过去观瞧，屈突诠闷声抱怨道：“昨夜出事前，秦王殿下就有预感，只是后来他判断错误，说敌人来自西面，我和大哥他们带人直扑西面，导致北面空虚，要不然……” 话没说完，咣一声，直接被他哥哥屈突寿一脚踹翻，“闭嘴！秦王殿下故意引开我们，然后自己出营地被擒的，他是故意让人抓走，之所以让我们去西面，是避免冲突带来伤亡，信上写的明明白白，自己看！” 屈突诠呆立当场，接过信来，一连三遍，最后扬手连扇自己嘴巴子。 李君羡愧疚道：“昨夜敌人来得突然，恰逢赵王殿下去打探敌情不在，对方又有熊阔海和定彦平等人，秦王殿下怕我们吃亏，所以才舍身以一己之力，换了我们的安全……殿下，我等身为秦王亲卫，职责所在，岂不闻主辱臣死吗？这让我们有什么脸回去见人？” 说到最后，李君羡已经泣不成声了，屈突寿蹲坐在地上，听着弟弟抽嘴巴子的声响，想起临行前老爹的话，此时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整个营帐气氛低迷，李元霸毕竟是统帅，缓缓站起沉声道：“够了！这帮贼秃敢绑我五弟，我们杀上山去把人救回来就是了，哭什么哭？真他娘丧气！” 说完抄起一双大锤当先走出营帐。 李君羡和屈突通擦拭了一下眼泪，抄起武器忙追了上去，只听外面呼喊声一片，显然士气十分高涨。 把自己抽肿了半边脸，在地上蹲坐着的屈突诠甩了甩头，清醒一下，刚要起身，却看到了落在地上的信件，不由小心拾起，还没收入怀中呢，却看到信件后面秦王叮嘱坐等待援的话语。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抽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巴掌，屈突诠记住了一件事，秦王殿下智谋深远算无遗策，他叮嘱的一定是有成算的。所以屈突诠赶忙揣着信追了上去。 他想用秦王留书劝下疯狂复仇的众人，但此时所有人都红了眼，若不战上一场，谁能甘心？所以在李元霸的带领下，还是杀到了少林寺大门外。 少林寺里，早有打造山道的义福小和尚飞奔报信，所以寺门紧闭，不见人影。 “众贼秃听着，快把我五弟交出来，否则一炷香后，本王杀你个血流成河、寺毁人亡！”李元霸直接举锤，咣的一声砸碎了那扇古朴的厚重木门。 刚走到门口的老方丈志广大师躲闪不及，头上被碎木划破一道口子，瞬间就见了红，若不是身后的定彦平见机快，用僧袍袈裟挡住一部分，那这一下非把老方丈刮个大花脸破了相不可。 听着李元霸的喊声，屈突诠在背后腹议道：“不是说赵王殿下起初是来英雄救美的吗？怎么现在叫门的时候，光说兄弟忘了美人？……莫不是传说中的刘皇叔？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反倒是李元霸，看到自己一锤砸出一群老光头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朝着众人哄笑道：“老和尚，你这庙门腐朽不堪啦，本王让你省了开门的功夫，不用谢我。” 你……竖子，无礼竖子！老和尚气得脸色发白，遥想当年还曾跟你爹叔德公李渊同朝为官，没想到李家竟然有你这等无礼竖子，当真气煞老夫！ “李元霸，都说你天下第一无人能挡，我老海偏是不服，来战！”法号志海的熊阔海第一个冲了上去。 “来得好，找死！”李元霸后退几步，举锤迎上了熊阔海的长棍，一时间飞沙走石，二人就在少林寺大门前的空地上大战了起来。 十几招过后，熊阔海明显不支，法号志平的定彦平抽出双枪，飞身支援，这边李君羡等人正要帮忙，大战中心传出李元霸张狂的大笑：“全都站着别动，本王今日要一人挑了这群老弱病残！” 屈突寿忍不住翘起大拇指，心中来了一个大写的服，真是猛人，不愧为大唐第一战神。 屈突诠拉了一下兄长衣袖小声说道：“赵王殿下好像用错了说辞，应该说土鸡瓦狗的，如果是老弱病残，那就算打赢了，传出去说他欺负老弱病残，也有损名誉……” “闭嘴！带好兵，仔细戒备。”屈突寿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偏你话多。 “方丈师兄，志海、志平二位师弟似乎开始吃力了，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罗汉堂首座志光大师担忧道，得了方丈应允，随即下令，十八罗汉结阵护寺。 名为护寺，其实说白了就是赶快支援，再晚一会儿，熊阔海和定彦平挂了彩，怕是就来不及了。 “好哇，贼秃们不讲规矩，大哥我们一起上吧……”屈突诠嚷嚷道。 李君羡和屈突寿也摩拳擦掌愤愤不平，可圈内的李元霸越战越欢，依旧下令不许动，随后将战斗重心转移到了新来的十八罗汉身上，他很好奇，少林寺这十八个一流高手，凭什么敢跟自己一个绝世高手叫板呢？ 很快他就明白了，原来对方会一种古怪的合击阵法，众人合力，能起到奇效，进攻时有超一流高手的实力，防守更强，竟然有种密不透风的感觉，快有半个绝世高手的力度了。 “哈哈哈哈，好一个十八罗汉阵，这就是你少林寺的依仗吗？不够，远远不够，还是让那十三个老家伙也出来吧……”李元霸越发猖狂。 而就在这时，少林十三棍僧缓步而来，达摩院首座昙宗大师身边跟着一个黑衣白袍的华服青年，不是秦王李元英又是谁？ “阿弥陀佛，战端一开，必有死伤，皇室跟我少林本无冤仇，何苦来哉？”昙宗法师面露疾苦道。 李元英走了出来，“大师，应该是误会，稍等片刻，我去劝劝四哥。” 说完走上前来开口喊道：“全都停手，四哥，别再打了，再打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五弟！为什么？你、你怎么了？你们这帮贼秃，快说，你们把我五弟怎么了？怎么一夜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李元霸慌了，一跃而出跳出战圈，竟然直接跳在了李元英面前。 这一下对峙双方都愣住了，这，这要是李元霸直接带走了李元英，好像我们阻拦的机会都没有吧，完了，这帮蠢货，白费我们半夜不睡去掳人绑票了。 谁都没想到，李元英竟然拍了拍李元霸的肩膀温声说道：“四哥，一切都是误会，你带人下山去吧，我很好，跟少林的大师论道几日佛法而已，不用担心，论道完毕我自会回去的。” “可是……” “没有可是，难道你信不过我？”李元英强调说。 “不是，五弟，你可千万不能剃了头出家当和尚呀……” ……想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当和尚？李元英欲哭无泪：“关于秦姑娘应该是误会，我正在跟少林的大师商量，看看能不能请他们帮忙共同寻找一下。 你们人多且都是粗人，少林佛门清净地，还是别涌入添乱了，就在山下扎营等着，我谈完了自会回去。” 嗯？我们帮忙找人？什么时候答应的？老方丈志广大师有点懵？难道是昙宗长老刚应许的？ 李元霸总感觉自己是稀里糊涂的被劝返的，可拼脑子和阴谋诡计，自己哪里是五弟的对手？还是听他的吧。 回到营寨，屈突诠再次拿出了那封留书，这时李君羡一拍脑门惊呼道：“哎呀不好，我就说哪里不对，我们都被骗了，房小将军不在，只有秦王一人，显然对方是扣下了房小将军做人质的，这是秦王殿下不得已缓兵之计。” “什么？”众人一想，可不是嘛，仔细一想当时的气氛，十有八九是这样了。 “那现在怎么办？”屈突寿追问道。 李元霸大锤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愤然道：“写信求援，这帮贼秃只会玩阴的，早晚老子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二次求援？ 长安城里，无数权贵都在关注着洛阳方向的动静，这次秦王带人硬刚少林寺，可是大事件，一方是名动天下的秦王和战神赵王，另一方也不含糊，少林寺可不是普通寺庙，而是天下禅宗祖庭，地位甚至比长安城的皇家寺院大相国寺都高，因为少林寺在乱世有过从龙之功，这次秦王问罪少林，不是少林一家的事，说不定会对上整个佛门，所以一定非常精彩。 没错，就是精彩，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看热闹的，多少人都等着看热闹，要么是秦王的热闹，要么是看佛门的，虽然佛门信徒很多，但毕竟还没达到后世那种鼎盛时期，此时不喜佛门者更多。 而那些一心向佛的忠实信徒就恰好相反，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上书为少林寺求情了。 就在这时，秦琼的国公府内，一个粗犷的声音急促的喊着：“二哥，二哥，出事了，快出来呀！” 正在看书的秦琼不解的走了出来，看着慌乱的程咬金问道：“怎么了咬金？出了什么事？” “二哥你看，我接到了秦王殿下求援的信件。” 什么？秦王主动求援？ 秦琼也慌了，这么说前方战事不利？一群小子顶不住？可是不对呀，这才刚走一天，紧跟着又来书信…… 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秦王写的信岔开了，他没有料到老将屈突通率先一步求援罢了，否则不会这样二次求援，如果没猜错的话，不光程咬金收到了，跟秦王关系好的大将都有一封。 果然，不多时秦府管家也送来一封书信，内容大体不差，就是要私兵助拳。 “咬金，安心待着吧，想必一群小子今夜就能赶到，秦王智计高绝，算无遗策，等着看好戏即可……”秦叔宝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笑道。 可程咬金却另有想法，小声说道：“二哥，要不咱们假装没看懂，过去逛一逛如何？整天闷在家里，手都痒了，自从去年大战过后，现如今闲了几个月，太无聊了。” 白了这个便宜兄弟一眼，秦叔宝教训道：“你呀，快当爷爷的人了，还是玩心不改，身为大将，战时领兵，闲时练兵，都是职责，岂能懈怠？” “最多不过半个月时间而已，而且秦王收拾佛门一帮贼秃，这么精彩的时候，你不想去瞧瞧？”程咬金鸡贼的问道。 咳咳……秦叔宝涨红了脸，没有搭理他，说不想去那是假的，可去了也没用啊，纯粹看戏，冲锋陷阵有赵王李元霸一人足矣，难不成对付区区一群和尚，还出动一群朝廷大将？岂不是太给他们面子了？让外人笑话。 “那行，二哥没兴趣，那我去问问老黑好了，稍后我就跟陛下告假。”程咬金作势要走。 秦叔宝放下书册，轻咳道：“贤弟且慢，敬德负责城防责任重大，哪里走得开，还是为兄和你一起把，一群小子初次点兵，我总是不放心的，毕竟护卫秦王不是小事，我们去在后方坐镇也踏实点。” “哈哈，二哥，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那我现在就去宫中请旨，你穿好衣甲，咱们一会儿东门口汇合。” “不可宣扬，我们着布衣便服出去。” …… 李二哪有不允，有这么两位老将去帮扶暗中看护，再好不过了，一群小子没个领头的，五弟虽然有才，可毕竟从未听说他领过兵，四弟能领兵，可有时候怒火上头，谁也拉不住，至于李君羡，资历身份又不够。 他们还不知道呢，就算这时不拍老将支援，两天后秦王被擒的消息传出，朝廷也得再派人支援。 果不其然，两天后秦琼和程咬金赶到的时候，少室山下营地里，驻扎的兵马倒是不少，可却是哀兵一片，整个一士气低迷，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少林寺绑了秦王上山，以此要挟，谁也不敢强攻上去。 秦叔宝跟程咬金气得破口大骂，跟李元霸一样，声称要立时杀上去救人，可人家还拿了房遗爱呢，就算不敢动秦王，万一房遗爱出了闪失，对房玄龄怕也是个打击。 话说房遗爱在哪里？不是跟李元英一起被绑走了吗？ 说来也是巧，绑走李元英的当夜，二人就被关在少林寺的柴房里，李元英被给房遗爱下了一个任务，那就是让徒弟趁机混入少林寺厨房，侦查对方的伙食情况，伺机而动。 而他自己，则是被松绑后就以礼相待，甚至老方丈还将之送到了十三棍僧的达摩院，由首座昙宗法师亲自作陪，说是作陪，实则跟看守没什么两样。 再说房遗爱，没点本事的话，一个俘虏是不可能混进少林寺厨房的，万一你给大家下毒，岂不是黄鼠狼进鸡群嘛。 可奈何房遗爱这小子菜刀不离身，又有着一身好手艺，入了厨房没多久就用手艺征服了一众伙夫，另外李元英又跟一群老和尚虚与委蛇之下，还真的允许他在少林寺厨房指导教授厨艺。 这天师徒二人晚上碰面，房遗爱汇报了一下少林寺的伙食情况，同时感慨这帮和尚吃得真是不赖，那些文僧不吃肉，可也是经由厨房精心准备的素斋美味，味道不差荤菜分毫…… 李元英一巴掌拍过去，“夯货，让你过去是让你调查他伙食经济情况的吗？你就打探到这个？” “师父，一个小小厨房，就是做大锅饭的地方，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嘛，我以为你是要我查查他们有没有大吃大喝贪墨钱财或者来路不正的劫掠什么呢……”房遗爱委屈的挠头。 ……这个傻徒弟，这是个寺院，你以为让你查一个县府呢？还什么贪墨问题？就算有，也不归咱们管吧，是人家内部的事。 李元英无语道：“你这么想，怕是一群和尚也这么想，可是世上的事往往细微之处见真章，你可不要小瞧一个厨房。” 说完，在徒弟耳边小声耳语一阵，听得房遗爱脸上异彩连连，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这、这……竟然还有这种操作？通过一个小小厨房，竟然能查出那花魁的消息？这可能吗？ 可是看到师父鼓励的眼神，想想他说的那个办法，房遗爱已经信了八成，接下来就看自己在厨房的操作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四方云动 李元英师徒丝毫没有当俘虏的自觉，反而怡然自得的执行着计划，还在想着营救花魁的事情，这可忙坏了外面众人。 长安城里老李靖怒不可遏，以往的休养再也不见，少有的在家里骂起了人，两个儿子李德謇李德奖谁都不敢上去劝，往常都是妻子红拂女解决的，可偏偏现如今红拂女不在家。 孙女李红英胆子大，上前劝说，“爷爷，有什么烦心事嘛，你可是教过我们要临危不乱，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哟……” “哎，可恶的少林贼秃，竟然下手绑走了秦王殿下，以此要挟朝廷谈判，若不是陛下阻止，爷爷我真想亲领大军剿灭了这群叛逆！”李靖恨声道。 “什么？秦王殿下？就是那位带来良种活人无数的大好人秦王殿下吗？哼，这般和尚真坏，我去找奶奶，奶奶武艺高强，一定可以救出秦王殿下的。”李红英跺着脚跑了出去。 老李靖灵光一闪，“对呀，夫人精通暗杀之道，在大唐可是数一数二的，暗中救人肯定不在话下，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可惜夫人前些天接到老友书信出门访友去了，不行，赶快秘密联系她……等她救出秦王，我要再次请命领兵，一定灭了这帮魂淡！” 与此同时，清河崔氏也收到了秦王被俘的情报，崔君绰惊叹道：“没想到，这群光头和尚当真大胆，连秦王都敢拿，当真不知死活。” 旁边崔夫人担忧道：“夫君，秦王是咱们女婿，他出了事，是不是该瞒一瞒，要是明月跟兜兜知道了，岂不是要去犯险？” 崔君绰沉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闪，斩钉截铁寒声道：“不，这件事不能瞒着，非但不能瞒着，而且还要宣扬出去，让天下皆知。” “什么？为什么呀？我们不是应该帮忙救出他之后，再告诉孩子吗？”崔夫人不解。 崔君绰抚须笑道：“夫人，光我崔家，虽然能够以势压人，给少林寺施加压力，但未必就能救人，毕竟我崔家虽强，可人皇家也不弱，就这，那帮和尚还是敢绑人，说明我们的面子未必好用，又何必自讨没趣。” “那、那救不了，也不用落井下石吧？”崔夫人问道。 “不，宣扬出去可不是落井下石，而是火上浇油。可这也是最快速度救人的办法。咱的这位女婿，本事大着呢，在百姓心中那就是在世的神佛，几乎人人都给他立着生祠供奉着，你想一下，若是传出去他被一群和尚绑架了，天下百姓能忍？怕是要不了几天，少林寺就要被天下人一口一个唾沫给淹死。”崔君绰分析道。 崔夫人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可是，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大的消息传出呢？” 崔君绰分析说：“这也是我不解之处，我想，也许是那群去少林寺的队伍里，只有五郎这一位领头的智囊，其余都是没脑子的武将，现在五郎被擒，剩下的人没了主心骨，不知道动脑子，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啧啧……那我们何不帮他们一把？”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马厩出事了，小小姐骑着神兽狻猊，扬言要杀向少林寺救人呢。 “夫君，这可不行，兜兜还小……”崔夫人当即反对。 崔君绰摇了摇头：“拦不住的，有宇文将军护卫左右，出不了事的。” 果然，很快崔明月就来辞行，丈夫出事，自己岂能坐视不理？她也要跟着去，崔父虽然心疼，但却还是应允了，并且派出家里秘密培养的护卫好手数十名随行保护。 长安城大相国寺，方丈智清法师惊讶道：“糊涂、好生糊涂！志广师弟一向沉稳，怎么会做出这般不智之事？那秦王李元英是何人？当朝皇帝都不敢动的人，岂是你能得罪的起的？这下别说你少林寺，一个不好，怕是整个佛门都有灭顶之灾……不行，来人，备马，随我去少林寺救人。” 不光是大相国寺，五台山清凉寺、洛阳白马寺等等有名的寺院，只要是有的头脑和名气的和尚，都在往少林赶，当然了，也不全是像智清大师这般想法，是帮李元英的，也有是帮着少林渡过难关的，毕竟是禅宗祖庭佛门支柱，朝廷岂能无罪加之？ 说来不是志广大师头脑不够，而是他没在长安，对形势产生了误判，加上优质良种虽然消息传出许久，可因为还未做到全国普及种植，所以远一点的地方，秦王李元英也只是名气大，并不是跟长安附近一样，都快神化了。 再加上山下增兵越来越多，又有一个杀神李元霸虎视眈眈，真怕再拖下去，对方来个几千人，有李元霸领头，那少林岂不是顷刻间就要被灭寺？ 现在虽然外界闹得沸沸扬扬，可寺内却云淡风轻，甚至罗汉堂首座志光大师逢人都夸，幸亏动手及时，现在你看看，山下突然冒出来五千兵马，再晚两天，怕是人家早杀上来了，头天就是李元英的缓兵之计，原来他给我们三天时间，为的是求援呀，嘿，这货可真是阴险！不过，幸亏我们技高一筹，现在他成了阶下囚，下面别说几千人，就是几万人，来也白来…… 朝堂上，皇帝李二怒不可遏，大骂乱臣贼子，少林寺还真的大胆，连秦王都敢俘虏？ “来人，按照这些奏折是署名，把这些天上书为少林寺求情的、言说秦王是非的，全都给朕抓起来，严加审问，少林绑了秦王，铁证如山的叛逆，谁跟这帮贼秃站在一起，以同党论处！” 得，短短几天时间，数十位大臣锒铛入狱，狱中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接着骂声一片，狗日的一群和尚，老子好心帮你们说情，你们倒好，眼瞎了玩起了绑架，绑个花魁还不够，连秦王都敢绑？这次算是被你们这群蠢猪给坑死了，佛？老子猪油蒙心了去信什么佛？这辈子都不、呸，下辈子都不再信了、特么一群绑票的土匪…… 太极殿里，李二召见了几名心腹重臣，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了秦王安危，得去跟少林谈判，这群贼秃，他们不就是想以此为要挟谈判吗？好，那就谈，等救出秦王，以后好好收拾你们。 “鸿胪寺卿唐俭有公务不在，朕意是让辅机辛苦一趟，尔等以为如何？” 这时房玄龄站了出来，“陛下，老臣房乔请命！” “玄龄，你家二郎陪五郎一起被抓，师徒之情尽显，遗爱是个好孩子，你放心，辅机一定可以安然的将两人救出的。”李二劝道。 长孙无忌也说：“是啊房相，你就放心吧，这群和尚是图个保命护身符，他们不敢真的杀人，我一定会把贤侄安然给你带回来的。” “不！依老臣看，贼心不死贪心不止，老臣去不是为救人的，而是要告诉他们，休想拿遗爱来要挟朝廷！”房玄龄坚决道。 李二双目含泪，走下龙椅，紧紧的抓住了房玄龄的双手，真国士也！ 第一百九十章 受伤女刺客 “走水啦……快点救火呀……” 深夜里，一点火光炸现，山上少林寺一偏僻厢房就这么燃了起来，随即就听到僧众慌乱大喊，一时间少林寺内乱作一团。 在这几百僧众奔走的身影外，影藏在光影中不知不觉多了两个黑衣人，趁着乱，随即向着少林寺藏经阁摸了过去，凑近之后又是两支火把，扔了就跑，丝毫不拖泥带水。 不用说，这两位就是放火的始作俑者。 “方丈，不好啦！寺中失火，沙弥看到有两人故意放火……”僧众来到方丈禅房汇报。 志广老和尚沉声道：“是秦王师徒两个吗？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是这几天对他太宽松……” “不是的方丈，那两人身边都有人看着，很是本分，应该是另外的贼人！” ……转眼被打脸，老方丈脸色闪过一丝尴尬，大步走出房门，“命令十八棍僧追击抓人，其余人等全力救火。” “不好啦……藏经阁走水啦……”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响彻云霄，“好贼子，敢来毁我少林基业，哪里走！” 昙宗老和尚出手了。 “少林寺藏污纳垢，今日烧你一把火寥作惩戒，赶快把你们掳的人放了，否则连寺带人全都等死吧……” 黑衣人一开口就惊呆了所有人，竟然是女子？李元英走出禅房，看着那黑暗中的阴影，心中纳闷，这是谁的手笔呀？为了救我特地来放火？可是放火四哥一个人就够了，为何寻一女子？ 就在这时，昙宗老和尚施展一苇渡江，凌空飞渡，在空中实打实的跟那女子对了一掌，老和尚落地蹬蹬蹬连退三步，看着手心那朵莲花伤痕，已经开始有黑血流出，脸色惊骇道：“黑血莲花？好歹毒的女子！” 而对方却借助老和尚的掌力，飘然飞向屋顶，借着月色施展轻功，汇合同伙飞檐走壁火速撤了出去。 李元英带着房遗爱缓步走了过来，看着受伤的老和尚，关切的问道：“昙宗大师，本王略通医术，不如让我给你瞧瞧？” 昙宗和尚叹息道：“不用了，黑血莲花见血封喉，老僧知道此毒。” “哦，不知来人是谁？竟然能跟大师过招不落下风？”李元英问道。 老和尚默不作声盘膝坐地，似乎在调息恢复，额头已经见汗了，身后跟来的其他棍僧着急喊道：“快，快去菩提院去解毒丹来，另外还需一颗大还丹！我等为昙宗师兄护法。” 李元英讨了个没趣，索性也不在这里陪站了，徒弟房遗爱却陷入了沉思，嘴里喃喃道：“这个声音好熟悉呀，总觉得好像听过一样……” “走啦，也不知道山下请来的什么人，没把我们救出去不说，还被她给坑了，这群和尚怕是不会再给我们好脸色了。”李元英没好气的拍醒了徒弟。 “啊？不会吧师父，我可是在厨房很认真的，他们都说离不开我做的菜呢。”房遗爱哭丧着脸道。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李元英直接被一群和尚架着带走了，关押到了石牢之中，似乎是在报复失火的怨气，反倒是房遗爱没被牵连，还留他在厨房帮忙。 借着透出来的月光看向石墙外面，李元英感慨道：“现在就靠遗爱自己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打探到点有用的东西，难道那花魁已经被灭口了？要不然这群秃驴怕是没这么硬气吧。” 山下大军营地，李元霸被人叫醒，所有人都看向了半山腰那着火的寺庙，不少人弹冠相庆，“哈哈，一群贼秃遭了报应，被人放火烧了屁股啦……” 李元霸那个气啊，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山上还关押着五弟呢，要是被一把火烧了，五弟出事怎么办？ “所有人跟我上山救火！”李元霸头一次学会了用脑子。 可是没等他们浩浩荡荡奔到半山腰的时候，巧遇两个搀扶着下山的黑衣人，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李元霸等人没有动手，但却把对面两人吓得不轻。 原来跟老和尚对掌那女子也是受了伤的，毕竟昙宗老和尚功力深厚，自己虽然掌心藏了暗器偷袭得手，但也被震得有了一丝暗伤，毕竟自己虽然是暗夜王者，可正面硬刚着实不太擅长，更何况老和尚还是个大高手。 “姐姐，看来今日我们走不了啦，这贼秃势力好大，竟然在山下埋伏了这么多人，都是妹妹不好，连累了姐姐……”其中一女子忍不住落下泪来。 那受伤女子清冷的声音显得有些倔强道：“怕什么？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不跟他们硬拼，天下谁人能留下你我？一会儿我拖住他们片刻，你先离去……” 李元霸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大的口气，竟然连本王都敢称乌合之众？莫非是我的金锤不响了吗？” “这是，擂鼓瓮金锤？你是李元霸？”那两名女子同时惊呼道。 这时程咬金忍不住扯了扯秦叔宝的袖子，小声耳语两句，秦叔宝微惊，大步走了出来，试探着问道：“在下秦琼秦叔宝，前面的莫非是李家嫂嫂？” 谁？哪个李家嫂嫂？怎么这荒山野岭的，也能碰到秦将军的老熟人？难怪江湖上传言山东小孟尝秦叔宝朋友遍天下，有名的朋友八百，没名的朋友三千，果然不假。 对方气势一泄，主动拉下面纱，可不正是李靖的夫人红拂女嘛。 经过对方的解释才知道，火根本没烧起来，还救什么火呀，撤回去吧。 一路上红拂女讲述起了自己的经过，怎么会也来到了少林，起初大家还以为是兵部尚书李靖托她来救秦王的，可是一聊才知道，人家早在好几天前就出门而来，也不是奔李元英来的。 原来这红拂女跟秦师师的母亲有旧，不是旁人，正是三十年前跟李渊有旧的花魁秦思思，实则是跟红拂女一批养在杨素府中的舞女杀手之王，不同的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后来经历了乱世，二人各有归宿，但这些年姐妹之情不减，往日也多有联系。 这次秦思思的女儿在家门口被人劫走，秦思思就书信好姐妹红拂女张初尘过来帮忙救人，二人一路循着踪迹追到了这少林寺，这不，就是今夜误打误撞巧遇了，闹出一番误会。 回到山下大营，张初尘环视四周，李元霸、程咬金、秦叔宝，玄甲军副将李君羡，还有一群小将，这么多人呢，于是献上一计，何不趁着今夜老和尚受伤，来个二次突袭，趁乱救人呢？ 众人一听，眼前一亮，都有些意动，于是由李元霸点将，集合了一千百战精英，重新趁夜杀向了山上，其余人马在山下埋伏，争取不让漏网之鱼逃脱。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只是个做饭的 “老和尚，想烧山开溜，留下我五弟来！” 伴随着李元霸的一声怒喝，咣当一声，少林寺刚换上没几天的新大门，再次被砸了个稀碎，这次山下众人没有再客客气气的跟对方讲道理比斗，直接杀了进去。 少林寺一方刚救火完毕，都在随地坐着休息呢，一群年轻的和尚边议论边喝骂，有骂飞贼放火不道德的，也有小声议论上面的高层不讲究，抓了朝廷的人，惹来一身麻烦，苦了我们一帮干活的小和尚。 “不好啦……山下官兵杀上来了……” 完了，刚才送走了豺狼，又进来了猛虎，今夜可是倒了大霉！ “结阵！护寺！”反应最快的，当属一直在巡逻查找放火飞贼的十八罗汉，因为其余人都在后院救火，所以山门这边基本没什么人，否则的话怕是等十八罗汉应敌的时候，已经血流成河了。 “挡我者死！”李元霸当先冲了上去，可对面十八罗汉的棍阵，就像是一张柔韧致密的网一样，一时间还真的拖住了李元霸。 李君羡喊道：“殿下，把十八个家伙交给一帮小将收拾，我们杀进去寻人才是。” 随后秦怀道、程处默、尉迟宝林尉迟宝庆等人乌泱泱一拥而上，对面十八罗汉，这一帮小将凑起来也十几号人呢，都是家传武艺自幼习武，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阻挡片刻还是可以的。 “李元霸，休得猖狂……”熊阔海和定彦平双双杀到。 李元霸怒从心起，“好贼子，听说就是你出手掳走了我五弟，纳命来！” 其余僧众也涌了上来挡住了要杀进去寻人的官兵。 “快、快去达摩院请诸位长老……”罗汉堂首座志光大师慌张喊道。 很快，从寺院深处飞身到来十几个老僧，不是那十三棍僧又是何人？ 原本用游走战术拖着李元霸的二人，有了这十几人的加入，占据反转，隐隐稳住了阵势。 这时那罗汉堂首座得意笑道：“李元霸，你忒小瞧我少林了，现在你被困住，凭借一帮小辈，妄想破开我们的罗汉阵？稍等片刻他们被擒下的时候，就是尔等落败之时。 罗汉堂僧众听令，全部出动，换上兵刃随我杀敌！” 说完志光大师当先提着一口朴刀冲了上去，使出一身功夫，正宗的破戒刀法。 “是吗？那再加上我二人如何？”秦叔宝和程咬金现身出场，一人持锏一人持斧，不找旁人，直奔那熊阔海和定彦平而去。 “你们？”定彦平眼角微缩，怎么这两个家伙来了？ 秦叔宝哈哈哈大笑道：“听闻少林藏龙卧虎，尽是些老将故旧，我们特来关照一下当年旧人！” 熊阔海一摆熟铜棍，愤怒道：“秦琼，休得猖狂，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受死！” 程咬金可不像秦叔宝这般客气，直接冷不丁的用一招掏耳朵，偷袭定彦平一手，等对方闪身避过，站定喘息的时候，老程接连两招，劈脑袋、小鬼剔牙，三板斧使出，饶是定彦平武艺高强，也忍不住骂声一片，“呔，堂堂有名大将，竟然偷袭！” “我呸！老东西，你也配程爷爷偷袭？堂堂名将当了和尚，还助纣为虐干起了绑票的勾当，这不是抢你程爷爷我的饭碗吗？”程咬金一通大骂，骂得定彦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更加气喘。 这边压力大减的李元霸大笑道：“老程好样的，你先缠住这老匹夫片刻，等我收拾了这帮老秃驴……贼秃，昙宗那老东西呢？没有他在，凭你们几个，一炷香都顶不住。” 是啊，我们也很想昙宗师兄能在，可惜不是中毒了嘛……不对，该不会就是你们下的毒吧，真卑鄙！ 不多时，少林这边一名老僧膀子中了一锤，吐血倒地，失去了战斗力，好似打开了城门的一道口子般，随后就是接连受伤，形势急转直下。 程咬金的狂笑传来，众人再看去，定彦平僧袍破烂，整个人疲惫的已经只能靠双枪支撑了。 “老光头，爷爷的天罡三十六斧如何？今日我不杀你。”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大家都以为老程很有风格呢，没想到下一句就直接刷新了所有人的三观，“我要直接把你累死，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绑票……” 噗…… 定彦平再也忍不住，一口老血喷出，直直的向后倒去，这一幕老程都傻了，心说这老家伙如此心胸狭窄的吗？ 哪里是人家心胸狭窄，分明就是你太气人，就你这种职业喷子，谁顶得住？ “全都住手！谁在动手，老子宰了这个小崽子！”不知何时，罗汉堂首座志光大师持刀裹挟着房遗爱出现了外面，于是乎所有人都停手了。 “这位大师，不至于这样，我就是一个做饭的伙计，只会做饭，你别勒得这么紧，快被你勒死了，你松一点点，我又跑不了。”房遗爱涨红了脸说道。 “少废话！”志光大师拿朴刀拍了房遗爱脑瓜一下，顺势松开了对方，只是象征性的站在一旁用刀架在房二脖子而已，他很自信，区区一个做饭的小伙计，确实不可能从自己这个一流高手这里逃脱。 “我劝你把人给放了，否则这个寺院谁也活不了！”李元霸冷声道。 “哈哈哈哈，谁不知道你李元霸是什么人？就算我不放他，你也不会放过少林，与其这样，干脆大家鱼死网破，让一位秦王跟少林陪葬，也不枉了。” 就在众人怒火冲天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一个憨憨的声音再次响起，“喂，大师，你看好了，现在是我在绑架你呢，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 “嗯？你小子再聒噪老子一刀结果……啊……我的手！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房二扬了扬自己手中明晃晃的菜刀，“我？都跟你说两遍了，我只是个做饭的厨子而已。” 所有人都看着二人，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气氛仿佛凝固了一样。 只见刚才持刀威胁人质的志光大师，他持刀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只剩下白骨，上面不见一丝血肉，同时他的脖子下面，被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指着，情况再明显不过了，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到底是一把什么刀？ 第一百九十二章 绑票二人组 “现在都站着别动，识相的快把我师父交出来，我们交换一下，否则顷刻间要了这老和尚的性命！”房遗爱押着血流不止的志光和尚走向了自己阵营。 老程大喜：“哈哈哈，好样的房贤侄，快来快来，到程伯伯这里来，关于绑票换俘这件事，你程伯伯我可是内行。” 噗……一旁的秦琼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夯货兄弟，太丢人了，已经从军多年，名震朝野的名将了，怎么还这般不着调？就你那段黑历史，劫了靠山王杨林的皇纲，最后又亲自送上门被抓，生怕别人记不住一样？现在倒好，让你拿来跟后辈吹嘘，你可真行。 房二押着志光和尚过来，同时不忘辩解道：“程伯伯，我师父不是俘虏，他是自愿上山的。” 这边熊阔海不乐意了，“喂，那小崽子，老子亲自拿住押送上山的，你倒是会往你师父脸上贴金，我呸！” “那是我师父早料到你们来了，故意支走我方大军，就是为了混进这里，好打听一下消息。”房遗爱实诚，什么都说。 可奈何对方不信呀，吹呢？你师父莫非是神仙，他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程咬金接过那俘虏，打断了二人的无头账，“行了行了，不管因为什么，现在双方都有了俘虏，咱们就按江湖规矩来。” “程伯伯，什么是江湖规矩呀？”房遗爱就像是个捧哏相声演员一样，是时机的接茬问道，程咬金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你小子很上道嘛。 “哈哈哈哈，小子，今天程伯伯好好教教你，对了，定彦平那老小子呢？来人，用冷水给他泼醒，别装死，今天爷爷也给他上一课，绑票祖师爷在此，好好学着点。” 秦琼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简直就是个地图炮呀，嘴太特么碎了，“行了老程，快点问他们秦王在哪儿？” “二哥你也是，江湖规矩、江湖规矩，那不得有个顺序来嘛……” ……得得得，当我没说，真特娘啰嗦，等回了长安的，找机会好好跟你练一练。 扯了半天，还是李元霸说话好使，“你若是再不换俘，老子一锤砸死这断手秃驴。” 奄奄一息的志光大师：……不用费事，再听这黑厮碎叨一会儿，我胳膊流血都流死了。 说话不及，头一歪，直接靠在了房遗爱怀里，房遗爱低头一看，惊呼道：“程伯伯，这和尚是不是死了呀？” “我、我没动手呀？哦……失血过多了，不碍事，给他找个布条包扎一下，换俘之前别死就行，死也得换了人质再死。”老程鸡贼道。 ……志光大师生无可恋，心说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对面的和尚都听不下去了，熊阔海催促道：“够了，什么是江湖规矩，快讲！” 老程略微回忆了片刻，随后挺直了身躯，突然一声大喝道：“呔！你们的老和尚在我手上，识相的速速放了我家秦王，否则的话，一刻钟我断这老和尚一根手指，你们有一个时辰时间……” “程伯伯，不是一个时辰，是半个，这老和尚现在是独臂了。”房遗爱提醒道。 “咳咳，对，半个时辰……”程咬金也不觉尴尬，一脸得意的威胁说。 一番操作下来，唐军这方直忍不住撇嘴，神特么江湖规矩！原来就是这样啊？ 反倒是房遗爱这小子呆头呆脑的挠头赞道：“程伯伯高明，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办法呢，果然绑票还是您老在行。” “那是……” 没等程咬金得意一会儿呢，地上躺着的定彦平悠悠转醒，竟然慢慢站了起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定彦平突然放声狂笑起来，“好，好手段，多谢混世魔王的好主意，来人，去将那李元英带来，我们就跟这帮恶人讲讲江湖规矩。 志光师弟，只有委屈你了，为了保护少林香火，我想，你的牺牲是有意义的，佛祖和达摩祖师会原谅大家的。 所有官兵听着，限你们一刻钟之内全部撤出少林，否则的话，每过一刻钟老夫断秦王那小娃娃一根手指！” “老匹夫，敢尔？”李元霸喝秦叔宝齐齐大喝。 “哈哈哈哈，是啊，堂堂秦王，我们本来是没打算伤他的，都是你们逼的，鱼死网破，谁怕谁？就来试试到底是秦王的命金贵，还是我们少林寺僧众的命金贵。”定彦平显然已经豁出去了。 可这一招绝对好使，李元霸和秦叔宝齐齐看向了呆若木鸡的程咬金，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恐怕老程已经被金锤劈头盖脸的招呼了。 老程羞愧的涨红了脸，指着定彦平骂道：“孙子，你无耻，敢学你程爷爷的招数？” 所有人都看向了气急败坏的老程，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刚才不是你喊着用冷水泼醒让他学的吗？ 我…… 程老魔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呵呵，论无耻，谁能无耻的过你老程呢？”定彦平冷笑道，随后催促着身后的人，“怎么押送个囚犯这么久？”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声悠长的佛号，“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善哉善哉！” 少林寺方丈志广大师，在两个弟子的陪同下，押送着李元英缓步而来，李元英身后站着僧袍残破浑身是血的昙宗老和尚。 同一时间，李元霸这方，两个黑衣身影汇合进来，红拂女张初尘微微摇头叹息，表示自己失败了，不过那老和尚绝对也没讨到好处，他余毒未清就敢再次出手，今日过后不死也得残废，再无用处了。 “老和尚，放了我五弟，我可以考虑放你少林一帮僧众一条活路。”李元霸冷声喝道，同时关切的问道：“五弟，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李元英依旧是一副温和的笑容，“没有，这帮大师对我倒是不错，好吃好喝的供应着。”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可谁知李元英后面还有一句：“只是刚才，给我喂了一颗叫什么佛心金丹的药丸，呵呵，起这么一个响亮的名字，却让我服下，我想，应该是一种毒药、准确来说，是一种慢性药，我猜的没错吧昙宗大师？” 昙宗和尚面色疾苦道：“阿弥陀佛，惭愧，情非得已，得罪了！只要施主能答应放了我阖寺僧众，老衲愿意奉上解药，并以死谢罪！” “好哇！气煞我也，今日在场的，谁都活不了……”李元霸怒火滔天，眼看又是一场血腥大战。 第一百九十三章 谈判的来了 就在李元霸怒火冲天举起双锤的时候，老方丈开口了，虽然是个文人出身，且此时语气十分平静，但莫名中带着一股舍生忘死超然物外的威势，短短几个字，飘入李元霸的耳中，却如一盆极寒冰水，瞬间浇灭了这位杀神的无边怒火。 “不想要解药的话，杀了我阖寺上下给秦王陪葬吧。” 什么？解药？ 程咬金急促喊道：“秃驴，把解药拿来！” 老方丈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们是傻子吗？今夜少林寺血流成河，皆因你李氏皇族二人仗势欺人，我等乃是被迫反击，现如今的结果，全是你们咎由自取。 若想保全李元英的性命，现在就全员退出少林，且不得再上山搅扰。” “好，我们答应退兵，那你何时放人？”秦叔宝一口应下。 志广老方丈朗声道：“想要秦王回去，让大唐皇帝下一道诏书，一道可保少林寺万世平安的诏书，否则就让这位秦王殿下永远留在少林诵经伴佛吧。” 李元英：……麻麻批的，老和尚看起来和颜悦色的，整起人来眼睛都不眨的，可真歹毒！且让你们得意一时，等死吧秃驴们。 “这天下何曾有过这般诏书？就算是丹书铁契免死金牌，也至多管三代而已……”秦叔宝皱眉道。 这时李元霸咬牙沉声道：“好，我们答应了，希望你们别耍花样，到时候若是不能给我五弟解毒送回，今日做下的，他日我李元霸会加倍奉还。五弟，是四哥对不住你，你再辛苦几日。我们走！” 说完歉意的看了李元英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走走走，把这个肉票也带上，回头另做交易……”老程碎碎念道。 李元霸脚下一顿，训斥道：“要一个秃驴何用？扔了。” 啊？就这么扔了？赵王殿下可真是不会做生意，殊不知蚊子再小也是肉呀…… 路上红拂女看着嘀嘀咕咕的程咬金，忍不住开口说道：“程将军，别算计了，那老和尚重伤垂死，带回去要么是具尸体累赘，我们还得给埋葬发丧；要么还得浪费珍贵药材给他救命，怎么算都不划算。还是赵王殿下高明，直接丢给少林寺，他们救回来呢，花大代价多了个残废，不救呢就丢了人心，这样最划算。” 啊？是、是这样吗？程咬金惊呼道，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呢。 当夜李元霸就写信回去，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随即就跟人宣布自己闭关修炼（反思），没事不要打扰，直到朝廷使者到来为止。 过了两天，朝廷派来谈判的使者到了，正是房遗爱的老爹房玄龄。 房遗爱这两天整天跟程咬金厮混在一起，不是说他多么喜欢跟这位平易近人的长辈玩，而是被迫抓了壮丁，因为程咬金知道房遗爱有一手好厨艺，所以呢，就抓着房二不放，美其名曰你跟着伯伯我，我好传你独门绝技，看你很有天赋，是个可造之材，关于绑票的好多看家本领都传给你，实则是逼着房遗爱顿顿美食伺候着。 这里就三个长辈，李元霸闭关，秦叔宝讲眼不见心不烦，老程这货就是个滚刀肉，谁能管住他？除非赵王出关，所以，可怜的房二同学。 这天房二被程咬金按在大帐中‘秘传’真经呢：“贤侄，我跟你说啊，这个绑票绝对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下手之前，要先做好情报工作，就跟打仗派出斥候一个样子，兵法讲知己知彼嘛。在我们实力低微的时候，可不能去劫那些惹不起的对手，否则就是鸡蛋碰石头，要倒霉的。” 说到这里，老程略带失神的回忆了下过去，再低头一看，房二正好奇的盯着自己，赶忙尴尬的轻咳起来，喝了碗酒来掩饰尴尬。（为什么是喝酒？当然得是酒，老程这种粗人，喝茶可不对味。） 房二好奇问道：“程伯伯，您号称混世魔王，是不是靠绑票扬名的呀？那这些经验都是您的亲身经历吗？难道您武艺这般高绝之人，还有拿不下对手碰壁的时候？那对方是什么人呀？？” “初生牛犊不怕虎哟孩子，强中自有强中手，当年你伯伯我也是年轻，对方来头大，那是大隋……咳咳，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当年我也是头次出道，一人劫了前隋靠山王杨林的皇纲，杨林你知道吧，那个武艺不属于山上那两个光头的猛将，我劫了他的货，一般人别说干了，想都不敢想……”老程趁机吹嘘起来。 “啊？这么厉害，连前隋的靠山王都打不过你呢。难怪前天晚上你能气死那个白胡子定彦平。”房二毫不吝啬的称赞起来，随后突然想起，“不对呀程伯伯，这么说您不是成功了嘛，那为何刚才说是鸡蛋碰石头呢？” 程咬金老脸一红，强词夺理道：“都是小人陷害，后来被人透了底细，那杨林纠结大军围剿我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哎……一世英名，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 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当年我就是吃亏在没有高人指点，现在有伯伯手把手教你，将来你一定能青出于蓝的贤侄。” 房二似懂非懂的点头道：“侄儿一定不给伯伯丢人，再遇到绑票的情况，我就知道怎么应对了。” 就在这时，大帐门帘被掀开，风尘仆仆的房玄龄大步走了进来，“未进门就听到知节在讲你的豪迈往事，怎么？这是觅得传人了吗？” “啊？爹爹，孩儿拜见爹爹！”房二赶忙起身行礼。 房玄龄在外面还在纳闷，是谁家的孩子正在被忽悠而不自知，甚至还虚心求教的样子，他不会想到是自己儿子，因为他以为房遗爱还在山上被俘虏着呢。 现在一看，好家伙，竟然是自己这个傻儿子，可不是嘛，也就自己家这个实心眼能干出这个来，别人谁不知道老程不着调？ “二郎，你不是在山上跟秦王一起被抓了当俘虏的吗？”房玄龄问道。 老程打趣道：“房二，看你爹多疼你，知道你被抓了，赶忙风尘仆仆的过来营救你。” 房二憨憨笑道：“多谢爹爹，劳爹爹担忧，孩儿不孝！是前两天晚上一场大战，孩儿趁乱反杀贼人跟着脱身的。” 房玄龄点了点头，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但也是这心神一松，鬼使神差的来了句叹息，“哎！早知道你已经脱困，我就不跟国舅抢了，他口才比我好些，那帮和尚可不好糊弄。” “怎么？一个屈辱谈判，你们还抢着来呢？”老程有些纳闷问道。 房玄龄哑然失笑，“非也，我争着来，是怕到时候这群和尚拿遗爱做威胁，秦王和国舅不好抉择，我都准备好大义灭亲的……” 啥？房遗爱瞬间傻眼，我、我……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谁家的援兵？ “报！山下陆续来了许多和尚，像是少林寺的援兵……” 一声急报，惊动了营地所有将军，连闭关的李元霸也走了出来，正碰上前来拜见的特使房玄龄。 程咬金着急道：“殿下，少林寺的秃驴来了援兵，我们要不要截住山下道路，不让他们上去？” 秦叔宝劝阻道：“不可轻举妄动，秦王还在他们手上。” 房玄龄一脸自信道：“老夫带了陛下旨意而来，此行一定可以将秦王殿下安然带回来。”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了这位大唐宰相，包括房遗爱，老房心中纳闷，怎么？都这么不相信我吗？于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诸位放心，来之前陛下已经授我临机决断之权！本来还怕他们拿遗爱威胁秦王，现在只有秦王一人，他们不敢擅动，否则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区区一座寺庙，也挡不住。” 李元霸沉声朝程咬金问道：“房相还不知道情况？” “殿下，房相刚到，还没来得及跟他详细解释。”老程脖子一缩，知道是自己贪玩误事，也不敢多说。 房玄龄心下一突，低声问道：“怎么？莫非秦王殿下出事了？” “进帐说话吧！” 众人纷纷进了大帐，随后，由李君羡详细介绍了整个事件的前后始末，房玄龄听完目瞪口呆，虽然也极为愤慨少林寺胆大包天的卑劣手段，但更加揪心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他接下来的谈判徒增了难度，怕是山上的和尚会狮子大开口了。 于此同时，少林寺大开山门，迎接四面八方赶来的支援僧众，那些有名的无名的寺院，有名的无名的高僧大德，因为这件事竟然齐聚少林，好一派万僧集会的景象，简直比佛门禅七盛会还热闹。 大雄宝殿内，少林寺的方丈长老等据中间，左右两边分作了两派，一派是来助拳，为少林鸣不平，声称要一直反对朝廷这种打压佛门的举动；另一派是来劝解少林，扣押秦王李元英乃是大错特错之举。 助拳的说，如果这次不帮少林，那么朝廷接下来肯定会一步步打压其他佛门寺庙，将来就坐等看着一个个被灭掉吧。 而以长安大相国寺为首的寺院高僧则详细阐述了秦王李元英那巨大的影响力，声称如果秦王李元英出事，不用朝廷出手，天下百姓就会群起而攻之，将来别说区区一座少林寺，就是所有佛门僧众，都将在大唐的土地上无立足之地，一个不好，佛祖的香火都有可能断了。 大多数人是不信的，觉得大相国寺的方丈在危言耸听，毕竟那什么高产良种也只不过是传言，并未被多少人证实。 前院大雄宝殿在打着口水战，后院菩提禅院里，老和尚昙宗盘膝而坐，苍老的面容是沟壑更深几分，显然这两天接连的恶战，让这位年迈老僧消耗不小。 实际情况却是，先前硬拼李元霸已经受了内伤，后来又中了红拂女下的剧毒，虽然在大还丹下保住了性命，但余毒未清又硬拼红拂女一战，直接导致修为尽毁，接近油尽灯枯了，否则他堂堂达摩院首座，也不会直接住进了研究丹药的菩提禅院。 被下了毒后的李元英没有再被丢进牢房，而是被老和尚昙宗留在了身边。 看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僧，为了护寺而油尽灯枯，李元英也不禁感慨，一种敬佩油然而生。 “大师，倘若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舍命护卫的寺院，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你是否会后悔？”李元英开口问道。 昙宗大师唱了一声佛号，脸色疾苦道：“我佛慈悲，世间无不可渡之人，昔年佛祖割肉饲鹰，贫僧一直坚信佛法可以化解世间一切恶念。施主，贫僧是自乱世走来之人，这少林寺僧众虽然有不少在乱世俗家时行有不良，但入了少林后就有了规矩约束，岂不正验证了我佛慈悲度人之举？为何朝廷依旧不肯放过？刀兵一起，又平添了许多无辜冤魂。” 李元英点头称赞道：“大师舍己为人在下佩服，实不相瞒，这次对付少林不是朝廷的意思，若不是遇到了麻烦，我们根本没想过来少林，也发现不了这么多秘密。到此时此刻，本王相信这一切大师似乎是不知道内情的。 我只问你一句话，若事实证明，花魁秦师师的失踪，的确是少林所为，大师，你可会后悔？” “秦王依旧咬定是我少林所为？”昙宗和尚叹息道。 李元英反问道：“大师历经三朝，不会是一个不辨是非之人吧？我李元英和少林寺往日无怨旧日无仇，且你们还曾帮过我李氏皇族，我们为何要自毁声誉来攻少林？尔等不过区区一个寺院而已，值得我们两名亲王亲自坐镇？” ……老和尚沉默了，相处多日，他能感觉到李元英为人不坏，所以此时此刻，他也不由反思起来。 良久之后，老和尚叹息道：“善恶有报，都是缘法！施主，你体内所中之毒并无解药，只能以少林秘制无我丹缓缓压制，这是丹方。若真有一日证明老僧错了，还请施主看在老僧面上，留一丝香火给少林。” 李元英却摇了摇头说道：“老和尚，你的面子还没有这么大。本王的毒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若是能助我们寻到那失踪之人，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良善传人。” 什么？？？老和尚没想到，眼前之人如此硬气，他可是堂堂亲王，不惜自己性命，只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他哪里知道，李元英那不是不惜性命，而是有恃无恐，人家自带百毒不侵护体，根本就没有中毒。 老和尚目光敬佩道：“阿弥陀佛，施主舍己为人之心，老衲佩服！ 罗汉堂内有少林禁地小木人巷，木人巷下方有一条密道直通少林禁地达摩洞，施主可自去寻人，老衲只能做到如此了！” 说完，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双眼渐渐闭上，头一低，就此圆寂！ 李元英朝着昙宗和尚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大师，希望你没有白死，本王答应，若是那秦师师安然无恙，看你面上，给少林留一传人，否则，就送这帮孙子给你陪葬吧。” 说完，他自己朝着老和尚所言密道寻去，趁着这会儿寺内纷乱，倒还真的让他偷偷溜了进去。 与此同时，朝廷特使房玄龄已经来到了少林寺门前，通报过后被人迎了进去，大雄宝殿内，房玄龄即将一人舌战群僧。 第一百九十五章 狮子大开口 双方见礼完毕，房玄龄朗声说道：“此地之事，朝廷已经尽数知晓，皇帝陛下令谕，着少林寺即刻将秦王殿下安然无恙送回，念在多年故交之义，不追究罪责，并赐封少林为皇家寺院，永享供奉。志广大师，放人吧！” 嘶……此言一出，众僧面面相觑，大相国寺方丈眉头微皱，赐封少林为皇家寺院，那么大相国寺怎么办？自己好不多事，好心好意来劝和少林，没想到人家大闹一通，竟然争得了名分和地位，看来无论到什么时候，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而其余来助拳的寺院高僧，无不惊骇，原以为朝廷会威压少林，还打算跟少林共患难呢，没想到特使来了，不是问责，反而是封赏的？这个世道怎么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是世道出了问题，而是秦王李元英太重要了，重要的大唐朝廷都要为之妥协的地步。 这样丰厚的条件，几乎注定了少林日后的飞黄腾达，换了一般人，怕是早就急不可耐的应了下来，比如说法号志海的熊阔海，已经在小声催促方丈师兄点头了。 可惜，方丈志广大师也是出身朝堂的重谋，怎么看不出这道圣旨里面的陷阱和圈套？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相国亲自做使，少林倍感荣幸。只是事情原由我们要说说清楚，我少林被无故加之，世间岂有此理？非是我等和秦王有仇，实乃秦王和那赵王欺人太甚，我等只是自保而已，望相国明察。” 房玄龄暗骂一句，心说谁要你的荣幸？本相是冲秦王来的，可不是冲你们？ 面上不漏声色，房玄龄接茬道：“事情起因你我心知肚明，常言道空穴不来风，秦王殿下宽厚恭谨人尽皆知……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权当一场误会吧。志广大师，朝廷给出赏赐你还满意？若是满意，那就请出秦王殿下吧。若是不满，也请现在明言。” 就在志广大师要作答的时候，房玄龄再次开口道：“哦对了，本相来这一路上，碰到无数百姓蜂拥朝着少林寺而来，像是自发举义旗来营救秦王的，所以你可不要拖太久，否则后果谁都难以预料。” 什么？？ 我呸！好你个老狐狸，表面上你像是关心我阖寺僧众，其实你是笑里藏刀要挟我们吗？一群和尚不禁暗骂起来。 志广大师不露喜怒的说道：“朝廷恩赐，少林寺感激涕零，请相国代老衲谢过陛下。只是我等请来秦王并非为了封赏和财货，只为保住性命和香火而已。所以，我们别无所求，请陛下给一道丹书铁券，保我少林百代平安，另外少林寺百里范围都归我们所有，大唐在一日，朝廷兵马不许踏入一步，否则我等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什么？？？ “大师，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房玄龄语气重重的喝问道。 大相国寺的高僧也劝道：“志广师兄，有道丹书铁券也就够了，要走百里疆域，相当于划地自治，这等犯忌讳之事，断不能做。” “是啊志广师兄，此次我等佛门弟子拧成一条绳，有理讲理，岂能行勒索背理之事？” …… 众人纷纷劝阻，可志广大师心头清醒，已经撕破脸皮了，即便自己让步，也一样招来仇恨，何不将路堵死，让李氏皇族吃个暗亏，认了这门黑账，否则过来今天，就再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可自己的一众同行却还在明争暗斗，生怕少林一家做大吗？志广大师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说道：“对了，还有一条，因皇族李氏先祖为道教大能圣人老子，因此大唐奉道教为国教，本来此事无可厚非，但正因如此，如今天下各处道教大肆横行，欺压我佛门，如此不公，还请相国和陛下明察。 老衲恳请，奉我佛门也为国教，佛法包容天下，也当光明正大，自由在世间传播。” 你…… 房玄龄略微有些惊愕，心道老和尚厉害呀，玩弄人心的高手！刚才那么多和尚七嘴八舌的劝解，现在你一句话，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瞬间将所有和尚都拉到了自己同一阵线，真好！ “志广大师，若是你没有诚意和谈，那我们也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本相这就下山，至于秦王殿下，我想，天下百姓是可以救出来的。 本相好意来化干戈为玉帛救你少林，你却狮子大开口，哼，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头害死普通僧众，这就是所谓的大德高僧？”房玄龄冷冷道。 志广方丈微微一笑说道：“相国，自从秦王和赵王围攻我少林以来，我少林寺已经有几十名僧众遇难，上到罗汉堂首座志光师弟和长老院志平大师，下到藏经阁扫地的小沙弥。现如今清净地少林寺早已不再清净，变得哀声一片，阖寺上下都做好了准备陪秦王殿下一路去见佛祖。 古语有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 房相，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秦王殿下因缘际会跟少林结缘，如今我们休戚与共，那这些区区条件，又有何不可？莫非堂堂大唐秦王，不值得区区百里之地？” 房玄龄脸色漆黑，本来信心满满的来，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不要命的老狐狸，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看来这次要在这座和尚庙栽了。 “好！给秦王殿下解了毒，安然无恙送下山，本相代朝廷允了。” 说完，房玄龄扭过头去，心里不住盘算，有没有什么办法办了这个强盗和尚庙的？ 这般条件都能答应？真是刷新了在场所有人的三观，大相国寺方丈心头苦笑，自己好意来提点说秦王李元英动不得，没想到却是给少林寺送筹码的，想必原本志广师弟并不知道秦王的价值，也是现在临时加价的。 而其余小寺院的和尚更多的是艳羡，心说这绑架个亲王就有这个收益，这可是条发达的明光大道呀，是不是我们也可以效仿一下，将来干一票，你弄个太子来？还是再绑秦王一次，毕竟这货挺值钱的…… （ps：李元英：我特么什么时候成肉票提款机了？） 志广大师呵呵笑道：“那是自然，来人，请秦王殿下来此，正好老衲还有些因果要当面跟秦王殿下了结。” 他说的因果，其实就是让李元英也发下誓言，不得事后报复少林寺，毕竟秦王能代表朝廷，而朝廷却代表不了秦王，说不定这个二愣子秦王和那个二愣子赵王李元霸，哪天再来个先斩后奏，带兵打上了少林寺。 不多时，派去寻人的小僧慌慌张张的回来，脸色惨白，弱弱的说不出话来。 志广大师不解，房玄龄却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慌乱，着急问道：“怎么？秦王殿下出事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真正的魔王来了 “不、不知道，人失踪了，寻遍整个菩提禅院也没找到，还有……”那小僧吞吞吐吐起来。 房玄龄厉声道：“还有什么？据实说来！秦王若是有什么不测，尔等就等着天降怒火吧。” 志广方丈沉稳说道：“不要怕，到底怎么了，你照实说就是。” “启禀方丈，我们寻遍了菩提禅院，都不见秦王李元英的身影，有人看到他被昙宗长老叫了去，但是我们去寻的时候，昙宗法师已经圆寂了。有人说是秦王李元英害了昙宗长老，自己趁乱逃走了……” 什么？？ “好贼子，自他上山以来，昙宗长老一直对他贴身保护礼遇有加，没想到他却恩将仇报狼子野心，这种恶徒魔头，罪大恶极……” 不少人纷纷开骂，房玄龄却丝毫不让，愤怒道：“都住口，什么贴身保护礼遇有加？莫非是我们秦王殿下请来的护卫吗？分明就是尔等抓住了秦王，命那老和尚亲自看守而已，秦王素来仁厚，莫说本相不相信秦王会出手杀人，就算是秦王动的手，杀一个自己的敌人，并无不可！” “好哇，堂堂朝廷宰相都这么不讲理吗？”少林僧众纷纷怒斥。 房玄龄呵呵一笑道：“讲理？你们擒住了秦王威胁朝廷，还跟我提出这般城下之盟，现在手上筹码没了，又要讲理？好一群黑白两面的高僧！” 趁机骂了一通，算是出了自己胸中这口恶气，房玄龄丝毫不慌，悠悠道：“老方丈，我们的盟约前提可是秦王安然无恙下山，你若是交不出人来，别怪本相不讲规矩，来人，立即下山通知山下大军，全都上来搜山……” “且慢！”志广方丈拦住了房玄龄，老狐狸气势丝毫不弱，压低了声音说道：“相国莫要忘了，秦王殿下服下我寺中圣药佛心金丹。所以这寻人之事，就不偏劳他人了，请相国稍待，我们会尽快寻回秦王交给你的。” 你…… 好!房玄龄气得牙根痒，这群和尚手段真卑鄙，不光扣了人，还用毒药，这样纵使秦王逃了，最后还是得受制于人。 想通了老和尚言下之意，房玄龄只能按下焦躁的内心，冷脸坐下，就这么等着对方寻人。 渐渐的一个时辰过去了，整个少林都被搜遍，却还是没有发现秦王的影子，所有人都开始显得忧虑，该不会失足坠下山崖了？如果李元英出事死了，别说谈判了，估计不用等到长安方向的命令，山下的大军就能撕碎了整个寺院。 房玄龄正在和大相国寺方丈闲聊，二人本就是旧识，大相国寺又是皇家寺院，对于皇帝的忠诚是没问题的，这位方丈也比较圆融，知道想要解决问题，就得跟这位特使招待好了，所以这一个时辰的聊天里，话里话外都是在劝说，言下之意少林虽然鱼龙混杂，但绝对不会有谋反之心的。 一边喝茶，一边跟老和尚打着太极，房玄龄心中暗笑，这位大相国寺方丈虽然德行不错，但终究没有少林方丈的老谋深算，殊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是看少林有没有反心，而是你少林做大，这股力量已经引起了朝廷的重视，不得不防了。 “嗯？本相怎么觉得有些眩晕呢？莫非，这茶里有毒？”房玄龄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可起身过猛，脑子一黑，再次跌坐了下去。 没等他回过神来大喊有毒的时候，对面的老和尚已经惊呼起来，“不好，是地震，地震了……” 地震？神特么的地震，法号志海的熊阔海愤怒大喊道：“这不是地震，这是山下的官兵杀上来了，好个出尔反尔的朝廷，诸位师兄弟，随我出去应敌！”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和尚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不好了……兽群，兽群暴乱，无数发疯的野兽朝着山上冲来，护寺僧兵低挡不住伤亡无数，快……” 话没说完，头一歪直接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怎么可能？兽潮？哪里来的兽潮？自古以来只在史书和传说中见过只言片语，可谁能相信这是真的？而且少林寺乃是佛门圣地，佛祖的地盘，怎么会有猛兽袭击？ 大相国寺方丈双手合十，悲苦的感叹道：“阿弥陀佛，看来秦王李元英果然是天命之人，少林不该招惹，如今引来兽潮，是上天降下的惩罚……佛祖，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你的徒众吧！” 说完，当先跪在了大雄宝殿中央的佛祖金身前面，虔诚的念起了经文。无数僧众纷纷效仿，一时间出去支援之人寥寥，而拜佛求救的无数。 气得熊阔海跺脚骂道：“一群蠢货，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再不出去挡住兽潮，就在这里等死吧！” 骂完，当先领着弟子冲了出去。 房玄龄看着护卫自己上山的儿子房遗爱，有些慈爱的伸手给儿子理了理衣甲，温声叮嘱道：“二郎，传闻兽潮非人力可抵挡，若是真的有成群野兽攻入少林，你记得，整座大殿只有一处安全，就是那里，你一身武艺定然可以上去，不用管为父，要好好活下去。” 房遗爱顺着父亲的手指看去，那不是佛祖的头顶吗？ 可转念一想，感动的热泪盈眶，连连摇头：“不，爹，孩儿一定能把你护送上去的。” “呵呵，不成的，这里人太多了，你我一动，所有人都会争抢起来，只有到了最后关头，才有生机。哎，也不知道秦王殿下到底如何了？陛下重托，出长安前我曾立下保证，如今……”房玄龄到这时候还惦记着李元英。 房遗爱安慰道：“师父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可别忘了，师父是神仙下凡呢。他们翻遍了少林寺都找不到师父，那野兽怕是也找不到，说不定师父跟师妹一样，有统御万兽的本事，那这兽潮就是师父发动的呢，哎，可惜师妹不在，如果她在，一句话我们就安全了。” 什么？你说什么？房玄龄惊呼一声，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惊愕。 就在这时少林寺山门出传出一声童音娇喝：“光头傻大个，听说是你抓了我爹爹，今天我就拆了你这破庙，看锤！” 房遗爱惊喜道：“师妹，真的是师妹来了……哈哈哈，爹，我们安全了。” 安全？房玄龄白了这个傻儿子一眼，哪里安全了？就算小公主认人，那发疯的兽群会认人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人一锤 眼前的景象，直接刷新了熊阔海的三观，这个世界疯了吗？一个几岁的小女娃，座下骑着金毛狻猊不算，手里竟然拿着一只擂鼓瓮金锤？不算说擂鼓瓮金锤世间只有李元霸那一对儿吗？这个或许是一只玩具假货？对，绝对是假货，真的她不可能拿得动，熊阔海简单的猜测。 他没有看错，这的确是擂鼓瓮金锤，而且的确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那一对儿，那是小兜兜走到山下从李元霸手中抢来的，山下那么多人苦劝不住，这位小祖宗一言不合抢了一只金锤，带领兽群就杀上山来，李元霸等大将还在后面召集人马跟上呢。 “哈哈哈哈，小女娃，拿一只玩具吓唬老子？去把你家大人喊来，否则等会儿大和尚我失手打坏了你的玩具锤子，你怕是要哭鼻子的……”熊阔海丝毫没把小兜兜放在眼里。 小兜兜却没有废话，只见她骑狮所过之处，群兽避让，识趣的让开了一圈空地，就好像是小兜跟熊阔海的角斗场一样。 狮子侧身急转，小兜兜手中金锤犹如风火轮般，嗖！直接抡圆了朝熊阔海面门扫去。 熊阔海不以为意，脸上笑容越发精彩，仅仅是将那熟铜棍伸出来往地上一戳，嘴里笑道：“小娃娃架势不错，能把你熊爷爷的棍子打得歪一歪，今日就算你赢……”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金铁交鸣巨响传来，熊阔海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而他持棍的那条手臂已经如面条般被打断，甩到了身后，同时带得他整个人在原地转了一圈。 坐下金毛狮子完美配合，顺势用两条后爪飞踹了熊阔海一击，借力转身弹跳回原地，再看那熊阔海，挨了一锤被打懵不说，整个人还被狮子踢得如滚地葫芦般，滚出好几米。 翻身爬起，熊阔海强忍剧痛气喘吁吁的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山门出传来一阵大笑，李元霸持另一只金锤飞身赶来，“哈哈哈哈，熊阔海，前几日你仗着一群老和尚帮忙，嚣张的厉害，今日如何，连我的小侄女一锤都接不下。去把那群老和尚叫来，今日我们叔侄联手会一会你们所谓的罗汉阵。” 小兜兜附和道：“对，我和四伯一人一锤，打得你们落花流水！” “堂堂绝世高手，欺负一群老无力的和尚还需要帮手，你真的是给绝世高手丢脸。站远一点，看我一人挑了这个劳什子和尚窝。” 一声不屑传来，只见宇文成都手持凤翅镏金镋飞身而来，直接站在了小兜兜和李元霸身前，直接对上了熊阔海。 熊阔海嘴里直打哆嗦，“你、你……你是宇文成都？你不是死了吗？” “熊阔海，你都能从乱世活下来，本座如何不能？”宇文成都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随后有些嫌弃的往后退了几步，“你们下手太重，这货都被打成残废了，我不跟残疾人交手。” 噗……熊阔海一口老血喷出，想当年自己力举千斤闸，号称紫面天王，在猛将排行榜位居第四，不说能打过宇文成都，起码也能交手几十回合而不败，今日竟然被羞辱说没资格交手，奇耻大辱！ 李元霸伸手一指，“不是我，是兜兜打的。” 宇文成都笑着说道：“兜兜，让兽群下手轻点，把和尚全都打死了，我们跟谁要人呢？” “对对，这里面有一群老和尚功夫不错，正好可以给你铁伯伯拿来练手。熊阔海，去吧昙宗老和尚叫出来，他也是半步绝世高手，让宇文成都试试能不能打个平手，对了，不是还有个老东西定彦平吗？一并叫出来。”李元霸附和着，还不忘让熊阔海去叫人。 噗……宇文成都真想给这货一下子，一个半步绝世的老和尚，我打个平手？ “昙宗师兄因为中毒，已经圆寂了，志平师兄昨日力战重伤力竭，也圆寂了。”熊阔海脸色晦暗，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就在这时，远处大雄宝殿方向传来一声大喊，房遗爱背着老爹飞檐走壁奔来：“小师妹，让兽群看好了别咬人呀，你师兄我还在里面呢……” ……别咬人？一听就知道是房二这个夯货，宇文成都真想捂住眼睛装作不认识这个便宜徒弟，这个时候正打仗呢，兽群冲进来不咬人做什么？集体冲进来卖萌当宠物吗？ 小兜兜看着狂奔而来的房二父子，咯咯笑道：“放心吧师兄，我已经跟他们讲好了，让他们只咬光头，有头发的不咬，你放心从地上走就好啦，他们可乖啦……” 房玄龄终于松了口气，指着不远处说道：“二郎放我下来吧，小公主很有分寸，你看那群和尚，也只是咬伤了腿脚，并没有要命。” 随后父子二人来到近前，经过房玄龄的解释才知道，原来李元英自己出逃失踪了，少林僧众也寻找不到。 气得李元霸就要当场把熊阔海打死，可恶，你们给五弟下毒不算，现在丢了人还假装跟我们谈判提条件，怎么这么无耻呢？ 小兜兜却满脸自信，“不用担心，只要爹爹还在这座山上，我的这帮朋友就能找出来，别忘了，我的狻猊鼻子可是非常非常灵的。” 说着，翻身下来，给狮子叮嘱两句，随后狮子大吼几声，就见原本还在攻击僧众的兽群全都停了下来，在狮子的带领下，群兽重新奔腾，开启了寻人之路。 这一幕可看呆了房玄龄，这、这还是人吗？以前只在史书上见过孔子弟子公冶长懂兽语，能跟鸟兽对话，可也没听过这般可以指挥百兽，就跟一个将军王者指挥千军万马一样的。 很快，少林僧众重新聚集在一起，而大雄宝殿的众老僧一个个鼻青脸肿，基本上每个都瘸着腿跟着走了出来。 “师妹，你这兽群好聪明呀，竟然把这帮和尚全都咬成了瘸子。”房遗爱夸赞说。 小兜兜得意笑道：“那是，我提前交代好了，只能咬人不能吃人，而且但凡是光头，腿上全都咬一口，一个不能差了，哼，敢绑我爹爹，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啧啧……这种命令，老和尚们，你们就庆幸下命令的是一个孩子吧，换个人来，怕是直接就下令屠了你这寺院。 前院少林剩余武僧全都围了上来，李元霸、小兜兜、宇文成都三人丝毫不在意对方人数优势，仿佛没看到一样，坐等对方摆好阵势。 “四伯，你说铁伯伯能打过这么多人吗？”小兜兜好奇问道。 李元霸还没开口，宇文成都已经说话了，“你们两个不会真准备就这么看着吧？” “放心，我们绝不打搅你单挑和尚窝的，我们帮你掠阵，保证一个都跑不了。”李元霸坏坏的说道。 噗……真不讲义气，老子是为救你弟弟来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 宇文成都骂了一句，不再废话，凤翅镏金镋一挺，犹如一条毒龙钻头般，朝着那十二名老僧就杀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完美的误会 就在前院激战正欢的时候，李元英在哪里？ 他已经顺着少林寺木人巷密道行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来到了少林后山禁地，传说中达摩祖师面壁九年所在的达摩洞。 少林寺禁地一般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昙宗老和尚是为数不多知道的人，禁地入口在少林寺小木人巷地下，这里可是有十八铜人一直看守，若不是赶上这次少林大乱，李元英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进来。 看着面前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铺满落叶，往远处看去，隐约能看到小道通向一个不大的山洞，这里没有前山的喧闹，显得十分寂静，李元英感受了一下，心情舒展，随即迈步朝着那山洞走去。 “看这落叶的样子，这里虽然是少林寺禁地，可应该许久没人来了，那就是说，我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哎，难道这件事真的跟少林寺无关？”李元英再次陷入了纠结。 可是不应该呀，朝廷的密探关注着呢，线索都指向了少林寺，甚至有密探亲眼看到人被掳进了寺内，莫非是被杀人埋尸了？ 念头百转，李元英已经走进了山洞，原以为是一座昏暗的洞窟，没想到洞穴不深，洞口是个井口大小的滴水潭，洞内一半有阳光照入，另一半虽然在暗处，却也并不昏暗，是个幽静的石室。 “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隐隐有诵经声在耳边回响？”李元英惊咦一声，细细观察，终于在墙上发现了端倪，那是一个淡淡的人影轮廓，看形象，像是一个人打坐的图案，被映到了墙上一样，如果不是找不到涂绘的痕迹，肯定会误以为是人为画上的。 到了这一刻，李元英明白了，“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达摩洞，达摩面壁九年，开创了少林禅宗，九年里达摩的影子被定格在墙上，果然如此！” 把自己当做一个游客，李元英游览了一番，除了淡淡的梵音诵经声，再没有别的线索发现，李元英知道，自己想找人是没戏了。 至于那个梵音诵经声，李元英也搞清楚了原理，原来是达摩祖师用高明手段在洞外山壁上凿出了音符一样的小洞，山风吹过小洞发声，却是夺天之巧能模拟梵音诵经，达摩祖师不愧是高人。 “昙宗老和尚，不是我心狠手辣，咱们有言在先，若是人安全我可以放你一马，若是人没了，啧啧……” 李元英边说边转身出去，就在这时，一缕阳光打在了洞口小水潭内，折射的阳光正好映在室内石壁上，隐约可见一个佛门卍字图。 “嗯？莫非这洞内别有洞天？”李元英心头微惊，朝着那卍字图走去。 心想电视里面，这种禁地都有机关秘宝，如果单纯一个闭关石室，何必当做禁地呢？一定有宝贝！现在跟少林寺可是仇敌关系，啧啧，抢走你什么宝贝，可丝毫没有负罪感。 鼓捣一番，李元英还真的打开了这个暗格，里面是两副丝帛卷轴，展开一看，全是梵文，还带有一些图形。 “这两个……莫非就是传说中少林寺根基至宝，易筋经和洗髓经？”李元英惊呼一声，随后让系统一鉴定，果然不假，顺带还附赠了一篇译文。 李元英大喜，“哈哈哈，这趟少林没白跑，有了这两副秘籍，说不定我练习一下也能成个武林高手，不过还是回去先让四哥和闺女练练试试，我什么都不懂，贸然练习再走火入魔可就遭了。” （ps：李元霸/小兜兜：拿我们当试验品吗？我们就不该来救你！） 收好宝贝，李元英悠哉悠哉寻路下山而去，原来达摩洞下后山还有路径，这样一来，就不用再从木人巷走少林了，这些天实在受够了禁足的囚犯待遇，所以李元英果断选择了自己下山，汇合了大军上来拿人审问报仇。 “总感觉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呢？”李元英喃喃道。 可不是误会了嘛！昙宗和尚可没有那么大方，将祖宗宝贝拱手奉上，他是故意给你指条明路，让你即便没寻到人质，也能自行下山逃命，将来念及放你一马的救命之恩，能给少林留下一丝香火，没想到你李元英是这样一个家伙，还顺带偷走了我们的祖师秘法。 其实达摩洞的玄机少林寺昙宗也不知道，没人知道，乃是达摩亲自布置留存的，少林寺内也有易筋经和洗髓经，不过是达摩重录和翻译过后的版本，至于洞内的，是原稿初版，留待有缘做个火种罢了，却被李元英捡了便宜。 这货捡便宜就捡便宜吧，偏偏还丝毫不感恩，当着人家达摩祖师影子的面，扬言要在少林大开杀戒不留火种，真真不当人子…… “苦也！这山道险峻，得走到何时才能下山呢？”半个时辰之后，李元英犯愁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狮吼传来，紧接着树叶沙沙声、地面震动声，李元英惊喜抬头，这好像是狮子大黄的声音？哈哈，这么说兜兜来救我啦…… 当李元英骑着金毛狮子赶到前院的时候，前院已经是哀嚎一片，十八罗汉被杀得仅剩三人，其余人全都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十三个老僧仅余两人还有战力，独臂熊阔海已经成了一具尸首，少林寺僧众被官兵团团为住。 “呸！不打了，一群弱鸡，索然无味！真不知道就这群花架子的老和尚，是怎么拖着你半个月的……”宇文成都收手回来，对李元霸嘲讽说。 李元霸很想说能打的都死完了，你是捡了我的漏才这么欺负人，可想了想也觉得憋屈，就算再加上昙宗老和尚和定彦平，自己也照样能杀得他们溃不成军，关键是自己打架的时候，每次都有事故掣肘，如果跟你宇文成都这样甩开了肆无忌惮，少林寺早就没人了。 “我记得，少林寺不过几百和尚呀，这些天连日作战，已经减员不少，现在怎么和尚越来越多了？难道还有隐藏实力？” 一个嘲讽的声音在人群后传来，大家回头一看，不是秦王李元英又是何人？只是他不知道，在他探访密洞的时候，来了一群助拳游说的外来和尚，所以现场被官兵围着的人数才这么多。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真相大白 李元英的出现，让所有人赶到意外，大家拼命攻上来可不就是为了救人吗？怎么你反倒从我们背后走了出来？ 人群中一声欢喜的呼喊，只见一个人影朝着李元英扑了上去，不是站在前面看打架的小兜兜，竟然是秦王妃崔氏，一路上担惊受怕，后来听说丈夫被下毒，崔明月几乎都快支撑不住了，此时见到李元英，再也压抑不住，竟然不顾礼法的第一个冲上去抱住了夫君。 小兜兜一看，这怎么能少得了我呢？丢下金锤，一路小跑着也扑向了李元英，直接像个树袋熊一样挂住了李元英的脖子。 老方丈志广大师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朝着李元英冷笑道：“好一幕温馨的场面，好一个秦王殿下，好手段！杀害我昙宗师兄，又让大军屠我少林，看来今日是难以善了了，也罢，长短不过七日而已，老衲在下面恭候大驾。” 李元英劝开夫人，将放下女儿，转身朝着自己一方的众人行了一礼，“一时不慎，累得大家奔波拼命，本王惭愧。” 众人纷纷行礼，谁敢坦然接受秦王的大礼？ 红拂女带着师妹秦思思走上来行礼，秦思思愧疚道：“为了小女的安危，累得秦王身陷险境，小女子万死难以报答王爷的恩情。” 秦叔宝赶忙上来介绍道：“这位是卫国公夫人，一品诰命李家嫂嫂。嫂夫人出身绿林，当年也在江湖上闯下诺大名号，旁边这位是嫂夫人的师妹，也就是那秦师师的母亲。” 李元英惊呼道：“嗯？李家嫂嫂？那不就是传说中的风尘三侠之一，传说中的红拂女？” 红拂女张出尘忍不住笑道：“不过是当年一些往事薄命而已，哪里是什么传说中的人物？让五郎你说的姐姐我都不好意思了，五郎名满长安，早就想见见，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境遇下见到。” 姐姐？所有人大跌眼镜，这位女侠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有一副古怪脾气，这天下哪个女子敢做秦王的姐姐？ 旁边的秦思思扯了扯张出尘袖子劝道：“师姐，切勿失礼，王爷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李元英竟然就坡下驴，十分乐意的笑道：“哪里的话，二位舍命闯入少林，力拼昙宗老和尚，是二位救元英才是。早就听闻红姐姐的大名，无缘得见，今日正好，那小弟就冒昧称呼嫂夫人一声红姐姐了。” 红拂女咯咯笑得十分开心，浑然不像一个已经做了奶奶的老太太，反倒像一个返老还童的小姑娘了。平日里她就不喜被人叫李夫人，因为当年行走江湖，自己红拂女的名头可不是靠夫家来的，那是自己实打实闯出来的，江湖上谁不人提起来不高看三分？原以为秦王李元英是个严肃的亲王，没想到却这么对自己脾气。 叙旧差不多了，李元英没理会少林的老和尚，而是对着四哥李元霸和那秦思思叹气道：“可惜了，这少林上下我几乎翻遍了，都不见秦姑娘的影子。” 李元霸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算了，兴许真的不是他们干的。五郎，为了一女子，害你深入贼窝，身中剧毒，四哥对不住你……” 说着话，这位传奇猛将，竟然少见的哽咽起来。 旁边的红拂女姐妹二人脸色一黑，心说这李元霸真不会说话，当着我们的面编排我们女儿吗？ 秦思思辩解道：“这不可能，师师在家门口被掳走，这孩子聪明，一路上知道暗中留下独门标记，我跟师姐循着标记追来，就是追到这少林寺丢了踪影，所以我敢断定人一定在寺内。” 竟有此事？ 李元英心中一喜，这不就是证据嘛，说明这次没有冤枉他少林寺。 于是转过身来，缓步走向了方丈志广大师，李元霸见状快步跟上，贴身保护着五弟，以免再发生意外。 “老和尚，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却浑身怨气满口杀意，如何给阖寺僧众做方丈表率？我再问你一遍，那秦师师到底在哪里？”李元英逼问道，同时还不忘挤兑，“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如实相告，我或许会考虑给你少林留一丝香火，毕竟我答应了昙宗法师。” “哼，魔头，休要再提我昙宗师兄，自你入寺以来，昙宗师兄对你礼遇有加亲自护卫左右，你却恩将仇报将他残害……”志广大师愤怒骂道。 “等会儿……好一群不辨是非的贼和尚，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残害昙宗法师，他是连日苦战，又中剧毒，最后散功圆寂的，临终还跟我商量放过你少林的事。你们倒好，诬陷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李元英驳斥说。 你…… 志广和尚无言以对，随后别过头去恨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少林清清白白，不知道那什么秦姑娘 ，秦王殿下要杀便杀吧，出家人身许佛祖，一副臭皮囊罢了……” 李元英抚掌大笑起来，“好，好一副臭皮囊，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客气了，来人，全都拿下，挨个审问，问不出来真相，全都按谋反死罪论处，竟敢胆大包天劫持本王威胁朝廷，真以为我这个秦王好欺负呢。” 说完转身要走，李元霸赶忙拉住：“别呀五弟，你身中剧毒，得要他们交出解药才行……” “是啊秦王殿下，不能冲动……” 李元英淡定笑道：“区区毒药而已，有孙神医在算得了什么？但这帮恶人是不能放过的。” 这时大相国寺方丈着急喊道：“秦王殿下，我等不是少林僧众……” “嗯？你们都是光头，不是少林僧众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临阵倒戈叛了少林？想活命可以，交出人质，或者告知人质下落，人质安全你们就安全。” “不不，我们听说少林扣了秦王殿下，是上山劝说他放人的，贫僧是长安大相国寺的方丈，房相认得的。” 这时房遗爱出来骂道：“呸！什么帮忙救师父的，你们根本就是来少林助拳的，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谈判的时候你们说过，天下佛门是一家，拧成一股绳，还说朝廷不敢怎么样你们。师父，你可别听这老和尚瞎说。” 李元英故意拉了一个长音，“哦……原来如此，忠奸难辨，一并审问了。” 说完抱着孩子，领上夫人崔氏，当先朝着山下走去，至于为什么没说自己没中毒一事？当然不能说，还需要用这件事做文章拉仇恨呢，怎么能说自己没中毒？百毒不侵可是自己的秘密，难得的杀手锏，轻易不能泄露。 “别、别走，我知道，我知道人质在哪里……”就在这时，一名罗汉堂的小僧吵着站了起来。 志广方丈回头一看，愤怒道：“义和，你乃是罗汉堂首座志光师弟的嫡传弟子，你要做什么？” 第二百章 人质踪迹 “师伯，你和师父做的坏事，现在佛祖降下报应，为什么要我们这些人跟你们陪葬？”小和尚义和愤怒申斥道。 “你……少林寺把你从小养大，现在到了报恩的时候，你竟然忘恩负义贪生怕死？”志广大师冷声质问着。 李元英抚掌大笑起来，“好，好一副挟恩图报的画面，这就是念了一辈子佛经的高僧吗？这就是你少林的德行？传闻达摩老祖东渡传下佛门禅宗一脉，就是这般教化？呵呵，还是说佛门本来就是这般讲究施恩图报？” 大相国寺方丈辩解道：“秦王殿下，请勿污蔑佛门佛法，佛祖曾经割肉饲鹰，牺牲自己拯救世人，传下佛法目的是普度众生。殿下切不可对佛祖不敬，也不可将个人行为加诸佛法，志广方丈代表不了少林，同样的，少林也代表不了佛门。” 嗯？这话说的，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好一个大义灭亲的和尚，你们不是一块的吗？你不是来帮忙说和救少林的吗？怎么，现在看到少林在劫难逃，就立刻站出来分割关系划清界限？真是卑鄙。 房玄龄也冷眼旁观的看了一眼这个熟识的高僧老友，不，不是老友，这种人可不配跟我房乔为友，顶多算一个熟人，房玄龄如是想到。 秦思思忍不住喝问道：“小和尚，别理会这个奸诈的老和尚，快说，把我女儿关在哪里了？” 那义和小和尚慌而不乱，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反而朝着李元英喊道：“我要秦王给我一个保证，我说了之后可以免死，你们任何人不得出尔反尔。” 李元英呵呵笑道：“你倒是机灵，本王一言九鼎，他们也都不会动手，谁若是能弃暗投明说清楚，帮我们找到人质，可以免死从轻发落。” 嗯？听到这话，好几个人同时眼珠一转，就在义和小和尚刚要说答案的时候，这几人纷纷出手将之按住，纷纷争抢喊道：“我知道，我知道……” 噗……方丈志广大师一口老血喷出，心说完了，终究是人心不齐，全完了。 见状，李元英给房玄龄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主动站出来朝着那些招供和尚说道：“-知道内情的全都站到这边来，一个一个讲述，若是有人胆敢伤害知情人，当场格杀勿论！” 原本大家以为这位宰相一介文官，形象都是和蔼可亲没有脾气的，可这一刻房玄龄一出场，就把两帮人马都给镇住了，李元英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从乱世走过来的，杀伐果断不是一般文人能比的。 房遗爱小声嘀咕道：“我爹要是弃武从文，一定会是个比我还猛的高手。” 一旁的宇文成都听完，忍不住小声嘲讽道：“你小子猛吗？都给一群和尚当了俘虏了，出去别说跟我学的武艺。” 房遗爱：我……我那是故意被俘，想当个卧底保护师父的好不好，刀劈罗汉堂首座志光和尚的时候可威风了。 就在知情的和尚一个个站出来的时候，一员罗汉堂老僧忍不住持刀暴起，飞身想要杀人灭口，李元霸金锤轻轻一掷，砰！正中老僧胸口，对方一口鲜血喷洒，还未落地人就死了。 这一幕瞬间震慑住了所有人，而那些要招供的和尚回过神来个个愤愤不平，大骂老和尚太狠辣了，我们不过是为了活命，你竟然想灭口？这样的少林还呆着做什么？ 房玄龄召来人手当场办公，摆好桌案和文房四宝，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和尚招供道：“我是少林寺罗汉堂外门管事，负责参与管理少林寺在外面的各个产业，这件事的起因，是洛阳万花风雅楼被毁一事，那万花风雅楼被秦王和赵王两人所毁，罗汉堂首座志光师叔心疼，因为这么多年来，这座青楼给少林赚了许多钱，也是少林打探消息的一处所在，如今被毁，损失太大了。” 程咬金呵呵笑着说道：“少林寺一群和尚，不是整天吃素吗？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一家寺院竟然开了一个青楼捞钱，啧啧，这群和尚太特娘卑鄙了……回去我就查查身边有没有什么人信佛，看看这都信的什么玩意儿……” 大相国寺方丈申辩道：“程将军不可将此事算在我佛头上……” “聒噪！再干扰办案，就给我拿下！房相，记上一笔，凡是帮少林寺说话的，回头都给我好好查一查。”李元英呵斥道，吓得大相国寺方丈脖子一缩，再不敢说话。 房玄龄示意那中年和尚继续说，对方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所有人都听得明白，这就是少林寺刻意报复李元霸的，气得李元霸差点当场举锤暴发。 第一个和尚只知道人被掳来的前因后果，却不是执行人，不知道关在哪里。轮到第二个和尚上来，正是派去掳人的武僧之一，就好像这帮人是商量好排好顺序一样。 直到第四个和尚说：“那女子掳来没有关在地牢，而是安排在了禅房……” “禅房？哪家禅房？”秦思思着急问道。 “不、不是……”那和尚被吓到了，似乎不敢说话。 房玄龄训斥道：“如实说，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志光首座说，那小娘们、小娘子长得花容月貌，直接杀了可惜，要自己先享用一下……后面、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人被他带走，已经不在最初的禅房了。” 噗……秦思思直接吐血昏迷过去。 红拂女大骂道：“好、好一群肮脏恶毒的秃驴，谁是志光秃驴，站出来给我侄女偿命！”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志光首座已经圆寂了。” “死了？谁杀的？” 房遗爱弱弱的说道：“伯母，是我、我失手杀了那无耻老和尚，我、我……他那时候挟持我威胁师父，我只能用菜刀剐了他的双臂，没有直接杀死，后来听说死了，可能是少林寺没救过来，应该、应该算是我杀的吧。” ……这小子，害怕个什么？李元英踢了徒弟一脚，帮他解围道：“红姐姐，遗爱也算给秦姑娘报仇了，只是这样死了，对那志光老淫僧未免太便宜了点。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房相，做好口供记录，然后将这里所有人全都押回去再挨个审问一遍，最后依照律法定罪。” “等一下，那女子没死……”最先被师兄弟按住抢先招供的义和小和尚跳起来喊道，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二百零一章 回归长安 “你说什么？没死？我女儿在哪里？”秦师师猛然惊醒，直接冲过去扯住对方衣领问道。 “师父、师父他本想自己享用完了再毁尸灭迹以除后患的，恰巧这时候来了一队西域高昌国礼佛队伍，师父知道高昌国人人信佛，高昌王更甚，于是心生一计，就将那女子作价卖给了高昌王，让那礼佛队伍带走，他自己从中大赚了一笔。 这些年少林跟高昌交易不少，对方言称女子送到赏赐就会下来，师父一直在等着收钱，没想到钱还没送到，师父就没了……对了，我知道师父藏钱的地方，这些年他做罗汉堂首座，主管少林外务，没少个人贪墨……” 房玄龄打断了小和尚的招供：“我们现在只调查人质的踪迹，后面的你们寺内的蝇营狗苟，回头跟大理寺认真交代吧，自然有专人处理。” 李元英看了一眼四哥李元霸，随后转头对红拂女姐妹二人宽慰道：“万幸人还在，二位姐姐切勿悲伤。高昌那边本王跟他王子相熟，这就派八百里加急书信一封，命令他们将人安全送回。” 事情真相大白，人质也找到了，众人这就要结队下山，留下房玄龄指挥兵将收拾残局，外来的和尚不干了，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少林和尚，该放我们走呀…… 走？呵呵，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佛门的作风，什么高僧大德，却原来这里面如此多的蝇营狗苟，你们既然是来助拳少林寺的，那就是同谋帮凶，还是配合查清楚的好，谁都别想走。 少林方丈嘶声力竭的朝李元英诅咒道：“李元英，你倒行逆施大肆屠戮，佛祖不会放过你的，七天，最多七天，老衲在地下等你，谁都救不了你……” 李元英呵呵一笑：“你们不是信奉佛祖吗？死后应该去西天见佛祖才对，在地下可等不住我。” 妻子崔氏紧张的握住丈夫的手：“夫君，你所中之毒……” “不妨事，有孙神医呢。”李元英不给他人劝阻的机会，打了个哈哈晃过去。 随行的秦叔宝可不含糊，悄然转身回去给房玄龄叮嘱了几句，于是这帮和尚就多活了几日，同时少林寺内上上下下全都被搜查了一遍，说是挖地三尺都不为过，有用的没用的，哪怕是一个纸片也都被清理打包带走了。 李元英一行人刚走到长安，就被人拦下了，不是别人，正是闻信匆忙赶来的神医孙思邈。 “胡闹！明知道中了七日必死之毒，你还若无其事的乱跑？照你这个速度，怕是没跑到长安就不行了。”孙思邈劈头盖脸的对着李元英一通训斥，哪里还有寻常时候的随意，俨然一副长辈训小辈的样子。 李元英讪讪一笑：“这不是知道有老孙你这位活神仙嘛。” 孙思邈不容分说，直接拉过李元英的胳膊就要把脉，李元英招呼人喊道：“我和老孙去瞧病，你们在外面等着不用着急，对了，把从少林寺抄家抄出来的那一盒金丹拿来，顺便让老孙测测毒性。” 外面的人着急上火，屋内李元英和孙思邈却交头接耳谈笑风生起来，老孙纳闷道：“我说你小子怎么不着急不怕死，原来根本就没中毒，害得老道奔袭千里，一把老骨头差点折腾散了。” 看着憔悴的孙老道，李元英感动的说道：“若不是我有点手段自保，这次差一点就栽了。你用这劳什子佛心金丹验一下毒性，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这混小子，好没良心，老道一路奔袭到现在一日一样水米未进，现在你既然没中毒，总该给老道做顿好吃的补偿一下吧……”孙老道叫苦不迭。 李元英朝着屋外喊道：“遗爱，快点去厨房做几道好菜给孙道长预备着。” 回过头来小声说道：“老孙，不让你白跑，我这次去清河回来，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孙老道表示除了美食，自己没什么感兴趣的，手里拿着那所谓的佛心金丹不住观察，随意的问道：“说吧，你小子故意装病，这是又要算计哪个倒霉鬼？” 李元英不禁竖起大拇指，“您老圣明，全都猜到了？” “这点事都瞧不明白，老夫枉活百岁。” 李元英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计划详细跟孙老道说了一遍，听完之后，老孙直接被惊呆了，惊呼道：“你小子……好大手笔，竟然想把佛门一锅端掉？这、这可能吗？” “是啊，可能吗？佛门宗教这种事，就如同是那竹子，一旦扎了根，很难给清除干净。前朝也不是没有朝廷起过灭佛的念头，比如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北周武帝宇文邕，可最后怎样？只管一时，没过几十年，佛门一丝火种暗中发展，一旦重新得势，就会如雨后春笋般再次拔地而起。”李元英感慨道。 孙思邈同样不喜佛门，“胡佛乱世，老道早就看这帮人不顺，盛世开门敛财蒙骗百姓信徒，乱世却关门避祸，一句出家人远离红尘，将什么都撇干净了，其实暗地里还不是发展势力，用一副光头的外衣，哄骗世人来获得不受约束的特权。 啧啧，和尚出家不得婚嫁，把世上的年轻小子全都骗去剃头当和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损伤，这是大不孝！连个礼法都不知，不当人子！如果所有人都信了佛当了和尚，那要不了几十年，家家都等着绝后吧……” 好家伙，平时少言寡语的看不出来，没想到老孙骨子里也是一位老愤青呀！ 李元英抓住老孙的手说道：“那这次我们就配合一把，看看能不能从根上除了这一害！你就说我中的毒解不了，只能用药维持性命，今后我就只能苟延残喘度日咯！他日高产良种遍地开花，如果百姓能记得我李元英，或许在信佛的时候，也能犹豫一二。 这次我让房相亲自抓的审问，一股脑将这帮和尚的龌龊全都公诸于众，想来就是不用朝廷出手灭佛，百姓也容不下他们了。” 次日，从洛阳传出一个令所有人愤怒且悲伤的消息，秦王李元英被佛门下毒，无药可解，被孙神医费大力救回，仅有十年寿命了，一时间天下大哗，无数寺院被砸，不知道多少和尚僧人被殴打驱逐。 几天后，长安城东门外，皇帝李二和太上皇李渊亲自出城迎接，李元英是被用马车送回来的，皇帝抱着弟弟的病躯失声痛哭，这一幕不少长安百姓都看到了，消息证实，再次收割了一波仇恨值。 第二百零二章 活宝父子 “太医，太医呢？给朕召集太医院所有医者……”回到皇宫的李二大声下着命令，被李元英伸手抓住劝解道：“二哥，我这身体孙神医给诊过的，连他老人家都下了定论，就不必让太医院添乱了，我想，如果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我，那就只能是研究解药了，我们搜出了一盒这种歹毒金丹，给太医院会用毒的试试吧。” “好、好，五弟，都听你的，你身体虚弱，就不要说话了，暂且住宫里将养着身体，你放心，二哥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恶人的。”李世民按住李元英的手保证说。 李元英微微一笑说：“不用，我住酒馆就行，到时候可以让遗爱天天给我做饭，说不定酒馆那些强身健体的菜肴也能救我呢。” “酒馆？对对对、五弟你有仙人护佑，一定会没事的，走，这就去……”李二催促起来。 “让父皇跟我回去就好，有件事要拜托二哥，那就是这次事件里，无意间让我牵动了整个佛门……” 李元英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二打断，怒喝道：“哼，佛门？朕早就知道这帮人包藏祸心，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朕会将他们连根拔除。不久前已经将朝中信佛的官员全都罢免问责了。” “不，这次不用朝廷出面，我已经给房相交代过了，这次我们只需要秉公办案，然后如实的将那些和尚的劣迹公诸于众，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李元英略带神秘的压低声音道。 李二惊喜道：“五弟，这么说你已经有了对策？难道……难道在你上少林之前就打算好了？” “恰逢其会罢了，我哪有那个本事能算这么远……不说了，具体你跟房相商议吧。”李元英招呼众人架马车朝着酒馆而去。 李二看着满是憔悴的弟弟，心疼的说道：“如果为了对付佛门，让五郎这么大的牺牲，确实代价太大了。五弟且放心，二哥一定不会放过这群叛逆的。” 一路上，无数长安百姓都围堵在街道上关心着秦王的身体，李元英虽然是装病，但光是打招呼都累得够呛，回到酒馆被人抬着进去放到卧室床上，喘息道：“总算到家了，这一路没把我闷死，也要把我累死了。” “师父，您想吃点什么？弟子这就给您做，孙神医说病号餐需要清淡点的，来个清蒸鱼怎么样？”房遗爱关切的问道。 “别，别听老孙的，师父我是中毒不是放血受伤，不需要忌口，挑你拿手的饭菜给我来几道，先给我来个彩虹炒饭补充一下体力，然后你准备一下咱们好好聚个餐，哎……一不小心当了伤员，也没人给接风洗尘，只能自己犒劳自己咯。” 这边玩笑还没开完，啪的一下，就被老李渊一巴掌拍在了头上，“混账，都什么时候了还由着性子胡闹？遗爱，就按孙神医叮嘱的去做饭，我亲自监督，在你师父身体恢复前，严格遵照医嘱饮食。” “老爹，我也是医者……”李元英强调说。 “你？你那半吊子医术，给孙神医提鞋都不配，怎么？敢忤逆为父？你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说到这里，老李渊鼻子一酸，嘴里喃喃道：“许是我李家建国之初杀戮过甚有伤天和吧，如今报应来了，好不容易寻回了五郎，可一家三口全都是病人……上天如果有灵，全冲我这个当爹的来呀，罪业都是我李渊累下的，何苦为难孩子？” 李元霸当即跪倒在地，抽打着自己的脸悔恨道：“爹，都怨我，如果五弟不是跟我去寻那女子，绝不会遭了这样的劫难，我该死……” 老李渊一脚踹倒李元霸，气得大骂道：“混账，为何不保护好你弟弟？为了一个女子，你……” 完了，李元英瞬间感觉头大，老头儿怎么骂起来了，本来老四就自责，你这么一骂，他那性格，再寻了短见可好，又得去找韩擒虎走后门…… 这边秦王妃崔氏和小兜兜都去拉，可愣是劝不住，无奈李元英只好挥退众人，只留下自己父子三人，翻身坐起，哪里还有半分病态？ 一下吓住了李渊和李元霸二人，二人也顾不上难过自责了，纷纷上来关心生怕李元英再伤着。 “实话跟你们讲，我根本就没中毒！”李元英低声说道。 “什么？这不可能，你小子别想哄骗为父，孙神医亲自……”李渊话没说完就被李元英按住，“我故意让老孙放出的假消息，想趁机试试能不能狠坑佛门一把。” “五弟！你、你没开玩笑？”李元霸伸手来探了探弟弟的额头，没发烧呀。 李元英狡诈一笑说道：“少林寺的药丸我的确吃了，但他们不知道，我幼年有奇遇，身体百毒不侵，所以根本就不会中毒，四哥你也是习武之人，应该略通医理，不信你来试试。” 李元霸试探着把脉，片刻之后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你这脉象确实没什么异常，很强劲有力，这么说……” 啪！老李渊又给了一巴掌，“混账，没病你装什么装？害得老子我差点去找地下你们母亲……刚才在皇宫为什么不说，连你二哥也坑进去了？” 李元英笑容一收，少有的严肃，盯着李渊叹息道：“老爹，做了这个一人之下的秦王，我才知道什么叫权利的巅峰，有时我会想起大哥和三哥，所以趁此机会，干脆消除隐患，让二哥放心一些。 这件事我连夫人和兜兜都没告诉，只告诉您和四哥，可千万别传出去，就这样一直装下去被人照顾挺好的……啧啧，再过一阵子我肯定能吃胖些。” 原本严肃得有些悲伤的李渊二人，一下子被李元英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笑骂几声，李元英坐在床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叹息道：“五郎，难为你了，几个孩子之中，二郎最像我，从小我最疼老四，对你最是亏欠，没想到最后却在你这里得享天伦，知足了……明日我就去祭拜宗庙，感谢列祖列宗保佑！” ……这脸变的真快，刚才还怨天不公咒骂神佛的，转眼间就要去感谢祖宗，啧啧！ 看了一眼李元霸，李元英开口提醒道：“四哥，你我兄弟忙活一场不就是为了给你找个夫人吗？现在眼看人就要到手了，你可不能半途而废，要不然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你若是对人家不好，我不说白病了？” 李元霸脖子一扭，冷着脸说道：“为了一女子，差点害了五弟你，四哥岂是见色忘义之人，你不要说了，那女子不要也罢！” 李元英：“……老爹，你劝劝他，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啪！一巴掌抽过去，李渊骂道：“糊涂四郎，听你五弟的，他还能害你不成？咳咳，五郎，刚才你说什么？对了，婚姻大事确实不能儿戏，听说对方是个花魁出身，也不知道人品才貌如何？回头寻回了先领来为父见见！” 李元英：噗……老爹，你确定是为了相儿媳妇，不是因为人家是新一届花魁而好奇？ 第二百零三章 提前上路的和尚 “听说了吗？大相国寺被打砸了……”朱雀大街上一个百姓小声对旁边好友说着小道消息。 没想到对方似乎知道的更多，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没错，那天我正好也在人群里面呢，本想砸几间和尚庙给秦王殿下报报仇，没想到后来那些和尚报了官，万年县来人劝回了大家，要不然差点一把火给他点了。” “哦？是吗？这帮可恶的和尚敢下毒暗害秦王殿下，天下人人可诛之，为何官府却要阻止大家给秦王殿下报仇呢？不会是这帮和尚贿赂了万年县吧？”对方鸣不平道。 后者呵呵笑道：“非也，刚开始我也这么以为，后来才知道，官府说的没错，无故加之不占理，就算打砸了寺庙，和尚们也不服气。” “他们下毒害了秦王，人尽皆知，怎么就是无故加之呢？” “那是少林寺的和尚下的毒，又不是大相国寺的。” “我呸！天下光头是一窝，反正都不是好玩意……”这人张口就骂，碰巧走过一个提前谢顶的路人，心里咯噔一下，赶忙伸手扶正了自己的帽子，心里也在暗骂，驴日的光头和尚，可把老子害惨了，两天下来已经被误会挨了三顿打，如果再有打砸寺庙这种事，老子非得第一个冲上去报报仇不行…… 这时有人听得入神，着急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官差顺势对那寺院一查，你猜怎么着？这里面的和尚没几个好东西，真一个藏污纳垢之所，不光寺院行为不检，而且还顺带逮住了几个江洋大盗和两个杀人重犯呢！”那人讲起来也卖力，一时间也忘了压低声音，就像一个说书人一样，博得四周路人驻足围观，听到此时竟然不自觉同时抚掌叫好起来。 有人大笑这说道：“快哉！往日里这帮光头和尚总喜欢讲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此为借口庇护了不知道多少穷凶极恶的魂淡，这下可好，寺庙成了凶徒藏身的贼窝，正好一锅端！” “没错，还说什么出家人置身事外不在红尘？我呸！跟我们一样一天两顿饭，凭什么他剃个光头就不在红尘了？老子亲眼看见那天搜出来好几个常去青楼的花和尚……” “诸位、诸位……请听在下一言，依我看天下秃头都是一个德性，长安城可不光大相国寺一处寺院，还有许多大大小小几十处，官府可能力有不逮顾不上，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容许这帮人在长安扎了根，以后岂不是又是大小贼窝一片？”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喊道。 “对对对，没错，要不咱们也组织一帮人从小到大的砸一遍，绝对不能让这帮和尚继续留下祸害长安城……” 很快，一个民间自发组织的除僧团就出发了，而且一路行去，队伍还在不断扩大着。 不远处一个头戴五佛冠的年轻和尚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由得长叹一声：世人愚昧不识佛法救苦真谛，我佛慈悲，小僧当亲去西天求取真经，将来传于天下弘扬我佛大法，度尽世人解脱苦难！ 听到这话，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只见一人体态微胖身着华服，抚掌称赞道：“小和尚好志向，敢问法号？” “小僧玄奘！” “玄奘法师，此时长安城对和尚僧侣人人喊打，你竟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行走在朱雀大街？” 玄奘双手合十答道：“小僧为救佛门身死不避，原想入宫求见陛下，好生跟陛下讲述佛法真谛，可现在看来，根源不在朝堂，而在百姓，百姓对佛法误会颇深，所以入宫已经没意义了。” “所以，你就准备西行？去传说中的佛法起源之地西天吗？好志向，年轻人有宏愿，老夫愿意出银百两做路筹。”说着，让跟班下人送上了几个大锭银元宝。 玄奘惊讶道：“施主何人？为何帮助小僧？而且当此之时，把不怕惹上麻烦？” 对方哈哈大笑道：“老夫长孙无忌，资助你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你所谓的佛法是否真的能拯救世人？” 提起佛法，玄奘一脸的虔诚，“施主，佛法即真理，只是世人愚昧所以饱受苦难，若是能开悟明晰一二佛法，当获救赎免去苦难……” 长孙无忌伸手打断对方问道：“如今满天下的和尚算不算正在遭受苦难？” 玄奘默然，当然算，而且是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灾厄，起因不能算是大唐秦王，而是少林寺僧众的贪嗔痴念。 “这满天的和尚僧侣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有熟读佛经的，有一知半解的，倘若佛法真的能救赎使人解脱免去灾厄苦难，那为何这次事件，就犹如秋风卷落叶般，大势所趋无一幸免？事实能否证明，尔等这么多年佛经白读了？ 若是佛法乃真理，为何少林寺僧众终日诵念，却依旧为恶作祸？” 长孙无忌的连连发问，纵使玄奘辩才无双，一时间也觉有些棘手，勉强答道：“一人一寺并不能代表佛法，每人资质不同，开悟早晚不同，但这不能等同于佛法无用。” “哈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好一个狡辩佛徒，既然如此，世间千万人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明白些事理，没有你这佛法一样懂事，学了你这佛法照你所说，也未必能提早开悟懂事，那佛法有何用处？依老夫看，莫不是借着百姓自我成长而编造出来迷惑世人的手段，以达到利用世人愚昧成全自己贪念名利的一种手段？ 佛法能否救人，救了多少人老夫不知，所见也寥寥，但百姓信佛造就出来一群群抛家弃子舍家舍业的惨剧倒是比比皆是，佛门讲究遁去红尘不理世事，禁止婚丧嫁娶，如果真的让你们做大，用不了百年，怕不是这人间都要绝了后嗣传承？” 玄奘皱眉说道：“施主，偏见了，佛法广开方便之门，全凭自愿的，纵然有些许眼前苦，也是修的来世福……” “够啦！人死之后是否有来世还未可知，这就是你佛门哄骗世人的手段，也难怪有今日之厄！小和尚，你虔诚信佛满心佛法的执着老夫佩服，但你只知佛法而不识人心，终究是眼界格局小了。 今日也老夫不再与你浪费时间争辩下去了，希望你此去西行，果真能见到所谓的真经，到那时再回来，看看佛法是否真的能如你所愿拯救世人。” 说完，长孙无忌让手下送上银子，迈步要走，玄奘却摇头推辞道：“小僧西行万里，出家人一杖一钵足矣，钱财乃身外之物，谢过施主！” 说完行了一礼，迈步朝着长安城门坦荡而去。 长孙无忌看着那坚定的身影，感叹道：“这小和尚倒是个人物，如果真的能西行万里而不死，将来必成大器！” 身边护卫却嗤之以鼻骂道：“老爷，我看这货不是什么好人，你听听他最后那话，钱财乃身外之物？明摆着是西行万里嫌弃我们给这百两银子不够呗，端的无耻！ 再说了，你一杖一钵的沿路乞讨，那就不是钱财了？自己年轻力壮不事生产，全靠他人养活，而且都是些路人，将来都不用考虑还的，啧啧，打得一手好算盘……毫不知羞，假仁假义假慈悲，我呸！” 长孙无忌：这货……怎么感觉话糙理不糙呢？ “算了，莫去管他，赶快进宫，还得跟陛下汇报大事呢！”说完一行人快步朝着皇宫行去。 第二百零四章 名臣太史令 太极殿里，皇帝李二书案上堆成小山一样的案卷奏折，全都是查出或者举报寺院违法犯罪的。 如果放在往常，李二陛下一定会大发雷霆大骂这帮和尚是朝廷蛀虫，打着世外出家人的旗号，行着祸害百姓之举，偏偏就有这么多愚昧之人信这一套，想要问责的时候，就会有一大堆人跳出来阻拦。 现在好了，神坛崩塌百姓自发抵制，朝廷多查出一处罪证，就能加深一份罪孽事实，百姓厌恶就会多一分，斩向佛门的执法刀就快上一分，啧啧，轻而易举扳倒这个百年来难啃的骨头，哪个皇帝不乐见其成？ “陛下，往日里只知道佛门势大鱼龙混杂，没想到竟然为恶到如此程度，恶迹斑斑罪行累累，简直就是一颗祸害百姓的毒瘤，上到朝廷大员，下到普通百姓，几乎被渗透的无孔不入，此事细思极恐，秦王殿下此次牺牲自己为朝廷除了这一害，该当嘉奖！” 说话的是谁呢？乃是当朝太史令——老臣傅奕！ 这位老臣可以说是初唐反对佛教第一人了，武德年间就曾上书言佛教弊端，原文如下：佛在西域，言妖路远，汉译胡书，恣其假托。故使不忠不孝，削发而揖君亲；游手游食，易服以逃租赋。演其妖书，述其邪法，伪启三途，谬张六道，恐吓愚夫，诈欺庸品。凡百黎庶，通识者稀，不察根源，信其矫诈。乃追既往之罪，虚规将来之福。布施一钱，希万倍之报；持斋一日，冀百日之粮。遂使愚迷，妄求功德，不惮科禁，轻犯宪章。其有造作恶逆，身坠刑网，方乃狱中礼佛，口诵佛经，昼夜忘疲，规免其罪。且生死寿夭，由于自然；刑德威福，关之人主。乃谓贫富贵贱，功业所招，而愚僧矫诈，皆云由佛。窃人主之权，擅造化之力，其为害政，良可悲矣! （ps：陈述了佛教之害后，又引经据典以古鉴金，力陈要害）原文如下：案《书》云：“惟辟作福威，惟辟玉食。臣有作福、作威、玉食，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降自羲、农，至于汉、魏，皆无佛法，君明臣忠，祚长年久。汉明帝假托梦想，始立胡神，西域桑门，自传其法。西晋以上，国有严科，不许中国之人，辄行髡发之事。洎于苻、石，羌胡乱华，主庸臣佞，政虐祚短，皆由佛教致灾也。梁武、齐襄，足为明镜。昔褒姒一女，妖惑幽王，尚致亡国;况天下僧尼，数盈十万，翦刻缯彩，装束泥人，而为厌魅，迷惑万姓者乎! （最后还提出了一个绝招来制伏佛教）原文如下：今之僧尼，请令匹配，即成十万余户。产育男女，十年长养，一纪教训，自然益国，可以足兵。四海免蚕食之殃，百姓知威福所在，则妖惑之风自革，淳朴之化还兴。 (PS：这一段原文简直经典，时至今日读来依然不明觉厉，从一个执政者的角度严厉批判了佛教于国之害，甚至放在现下也不算过时，所以在此引用全文和大家分享。) 如果让李元英看到这老头，一定会拍案叫绝为之叫好，可不是嘛，天下僧尼众多，官办给分配，让他们双双结合，这样一来不单还了俗，还能为国家增加了十万壮劳力，然后再生下孩子，对人口的增长也是一种极大的提升，简直是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皇帝李二笑着说道：“来人，给傅爱卿赐座，这些天奔波，爱卿辛苦了。” “为国操劳不敢言苦，相比于以身灭法的秦王，老臣这把老骨头，又值得个什么呢？”提起秦王，傅奕掩盖不住的哀伤。 皇帝李二点了点头，感慨说道：“朕也感同身受，你刚说秦王当赏，作为国君，看到秦王舍身为国，朕倍感欣慰，可作为兄长，却丝毫不希望弟弟用这种牺牲方式来换取利益。 哎……若是朕真有那一言九鼎的本事，朕就赏五郎一个百病不生长命百岁的好身体，可惜啊……” 这时杜如晦站起来提醒道：“陛下，有孙神医和诸位太医在，加上秦王殿下不是凡人，我想制出解药是早晚的事，如果说赏赐，不如赏赐小公主殿下，想必秦王殿下也一定会开心的。” “老臣附议！”太史令傅奕站起来附和说。 房玄龄也跟着附议。 李二点头说道：“传旨，给兜兜晋升一级，赏赐她……赏点什么好呢？这孩子本事比我这个二伯都大，珍惜物品奇珍异兽什么都不缺，连钱都不缺，啧啧……真让朕犯了难！” 说着话，朝身边几位谋臣看了过去，是啊，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没主意，老臣傅奕起身说道：“陛下，小公主应该到了就学的年纪，正常的话是应该就学弘文馆的，不如给她单独寻个名师？” “哦？爱卿有何良策？”李二好奇问道。 “老臣推荐太子少保李纲李文纪，若说当朝名师，非他莫属！” 李纲？李二记起了这么一位博学大儒，为人极为有风骨，不单名望极高，且历经两朝都是太子傅，选他为老师是绝对没错的。 “好，爱卿果然股肱，稍后朕就亲拟书信一封，烦劳爱卿替朕走一趟，帮忙请文纪先生出山。”李二姿态放得很低，毕竟李纲可是三朝元老，又是请人家过来帮忙教育孩子，该有的礼遇得到位。 傅奕欣然领命，“陛下，臣还有一请，今日想提早下朝，去探望一下秦王殿下。” 李二哈哈大笑道：“准，爱卿操劳多日，今日准假休沐一日，不如顺便约上文纪先生，一同去五弟的酒馆，五弟那里的美食可是天下一绝！” ……傅奕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有些尴尬道：“陛下，老臣是去探望病人的，不是冲美食去的。” 众人哈哈大笑，随后李二写好书信，命人陪同送这位老太史令出宫，一直不苟言笑的杜如晦说道：“得亏太史令提前请假，要不然等会儿萧相国来了，二人肯定又要打起来。” 噗……众人再次笑喷，房玄龄说，老杜你学坏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萧瑀是出了名的信佛，傅奕出了名的抵制佛教，武德七年二人因为佛教的事互掐，萧瑀辩解不过，差点没把萧老头气死，这次还来？而且还是这个时候，以胜利者的姿态？那不是碾压吗？ “咳咳，来了来了都严肃点，别让听见了……”老李靖轻咳提醒道。 众人都朝外面看去，果然，一胖一瘦两个身影联袂而来，走在前面半步偏瘦的是萧瑀，落后半步微胖的是长孙无忌。 第二百零五章 横生枝节 “陛下，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一进大殿，萧瑀就赶上几步，直接拜倒在地上，痛心请罪。 众人纷纷一愣，李二会意，示意旁边几人上前劝一劝，这么大年纪了，地上凉！ 论辈分萧瑀还是李二的表姑父，而且还是从前隋到现在的三朝元老，资历极深，有时候行事让李二头疼，却也无可奈何，最多罚个回家禁足一月，这次不用人劝，主动领罪倒是少见。 “老臣糊涂，这么多年偏听偏信，被那佛门灌了迷药般信奉不停，今日方知大错特错，却原来佛门是个藏污纳垢之所，他们所言所行种种，不过是愚弄世人的骗局，悔不听太史令之言，致使这么多年老臣一直都沦为了佛门为虎作伥的帮凶，老臣大罪，请陛下责罚！” 这通陈述，夹杂着痛哭流涕，看来不像是假的，声泪俱下确实很真诚，李二点头说道：“爱卿，迷途知返就好，那佛门也确实有些手段，一时不察，好在没有酿成什么大祸，不止于此，佛门流毒百年，也不能怪你，严格说来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以后引以为鉴即可。” 旁边众人也在劝解，杜如晦甚至还小声提醒道：“萧相，傅太史前脚刚走……” 长孙无忌惊讶道：“哦？刚才的马车里是太史令？我见人行去匆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萧瑀垂头丧气道：“论为国出谋，老夫不及傅太史，往常多有失礼冒犯，改日当登门赔罪！” 李二挥手赐座说道：“萧爱卿，这两天各地关于寺庙违法的事层出不穷，玄龄和克明、辅机他们都快忙不过来了，既然你来了，可愿劳心出手帮忙一二？” 萧老头感动的稀里哗啦，再次拜倒：“陛下，陛下不以老臣粗鄙，能够不计前嫌，老臣肝脑涂地无以为报，请陛下放心，老臣萧瑀定当秉公执法，甘当和佛门决裂开战的先锋，一定不会让胡佛有机会愚弄我大唐百姓荼毒世人！” 这时，长孙无忌笑着说道：“说来这佛门手段还真高明，而且佛门也有人才，刚才来的路上走到朱雀大街，偶遇一名叫玄奘的小和尚，非常有意思，若是将来佛门不绝，我想必有这小和尚一席之地。” “哦？能让辅机如此评价，对方到底有何神奇之处？”李二惊讶问道。 长孙无忌笑着将遇到玄奘的事娓娓道来，众人听完也不禁佩服这个小和尚年纪轻轻就毅力不凡，李二感叹道：“年纪轻轻胸怀大志，却又能不畏艰难踏实行动，难得！如此人才，不能为国效力，竟然被狼子野心的佛门笼络了去，端的可恶！” “辅机，长安城佛寺财产收缴情况如何了？可还有人站出来阻拦？”随后李二问起了长孙无忌工作事宜。 长孙无忌摇头回答道：“回禀陛下，有百姓积极参与帮忙，各项事宜都相当顺利，也没人出来阻止，臣猜想，要么是看穿了佛门的嘴脸，要么是知道百姓不容，知难而退了。” 魏征点头说道：“此乃民心所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也。” 房玄龄笑着说道：“昨日听得一则笑谈，说是程大将军率先垂范，将自己家里，包括所有亲戚、乃至下人，全都挨个排查了一遍，扬言谁若是昏头信了佛，立时打断腿！” “哦？程大将军这手段……啧啧！一般人干不出来，后来如何了？”杜如晦追问起来。 不等房玄龄讲述，老李靖补刀说：“没想到查出了知节的妻弟，清河崔氏一个小子年纪轻轻竟然信了佛，说什么带发修行……还带着程家没长大的老三也跟着效仿，最后两个小子全都被打断了腿，关在家里禁足呢。”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李二笑得直流眼泪，笑骂道：“这个老程，教育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就知道打！” 魏征却严肃的说道：“臣以为，重病就得猛药医，这些年轻孩子尚且出于懵懂无知不通世事的时候，若是被人引错了道走上歪路，不单单是一家一姓的损失，连带着也将影响我大唐的未来！” 房玄龄打断说道：“玄成此言有理，那程家三郎躺在床上边哀嚎边委屈着喊道，自己都不知道佛是什么样子……” 众人再次哄笑起来，心说老程这爹当的，太不靠谱了点…… 看到长孙无忌竟然还在站着并未坐下，李二好奇的问道：“辅机还有事？” “陛下，斥候来报，西北方向出事了。”长孙无忌语气沉重的说，一瞬间，整座大殿欢笑的气氛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了长孙无忌，等着听他的下文。 李二沉声道：“西突厥莫贺咄果真敢来进犯？” 闻言，兵部尚书李靖眉毛一挑。 长孙无忌微微摇头道：“西突厥大军暂时还未有动向，但斥候来报，说西突厥近日劫掠了一支高昌商队，据说里面有一位重要人物。” 李二哈哈大笑道：“原来不是我大唐的事，西突厥跟高昌的恩怨而已，两个西域国家常年明争暗斗不休，西去道路上时常有过突厥劫掠商队的事，就算是莫贺咄劫了高昌鞠文泰的儿子，只要鞠文泰不求援，我们也只管作壁上观即可。” 除了李二在笑，其余所有人都没笑，因为长孙无忌没笑，那就是说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肯定有什么关系到大唐的地方。 长孙无忌弱弱的说道：“陛下，西突厥劫走的，是少林寺送给高昌王的美女，也就是那花魁秦师师！” 少林寺？ “嘶！你是说，那秦师师在路上又被西突厥劫掠了去？”李二这才反应过来，情报上说，搜遍少林不见人质，经过审问方知人被暗中卖给了高昌，大唐刚派了使臣前去追上讨要，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乱子。 李二不禁小声啐骂道：“这女子莫非不祥？怎么走到哪里都是乱子，红颜多祸水，果然不假！” 房玄龄轻咳道：“陛下，是否将此事告知赵王殿下？” 李二点了点头：“他点名要的女子，当然要告诉他。药师，准备精兵五万，挑选一批想活动活动筋骨的将领，到时候给元霸保驾护航！” 李靖抚须笑道：“能一睹大唐杀神风采，想必大家都要争着一起去了。” “对了，尽量瞒着五弟，他身体有恙，莫让他劳心了。”李二还不忘关心弟弟，可惜了，无良弟弟李元英此时却在自己家床上大快朵颐，享受着夫人将美食端到床上喂食照顾的滋润，这场面，那个享受！直把旁边的女儿小兜兜羡慕的流口水。 “师父，师父太史令和太子少师到访……”房遗爱来报，李元英不舍的从夫人怀里爬起，心中还在不停回忆，这两人是谁呀？光听官职想不起来，找自己一个闲散王爷做什么？ 第二百零六章 老爷爷你很博学 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两位老臣，还有那真挚的关切之情，素昧平生的，李元英突然对于自己装病有种罪恶感，好像不光把坏人坑了，连带好人也算计在里面了。 “殿下，老臣奉命带来了陛下的旨意，小公主殿下平乱有功，圣谕晋升一级，鉴于小公主已经到了适龄就学的年纪，所以陛下特意给小公主请了一位名师，就是我身边的太子少师李纲李文纪先生……” 傅奕还没介绍完，秦王妃崔氏就惊呀道：“文纪先生？莫不是海内鸿儒、三朝元老、教导过两任太子的文纪先生？” 李纲站出来微微一礼，谦虚的说道：“区区薄名不足挂齿，当不得鸿儒二字！” 回忆了一下，李元英很快就想起了这么一位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如果历史没出错的话，这位老臣李纲可不止是两任太子老师，还会是第三任，将来也会是太子李承乾的老师。 “遗爱，去把你师妹叫来，夫人，扶我起来，能得文纪先生亲自教导，这是多大的荣幸，本王要亲自谢过。”李元英挣扎着要下来，却被两个老头赶忙拦住。 老李纲诚挚说道：“秦王殿下贤德老夫早有耳闻，而且论教学之能，殿下胜过老夫百倍，只可惜此次被奸人所害身体有恙不便行动，所以老夫才敢领了圣旨稍为代劳，殿下放心，老朽一定尽心竭力，不负所托。” “咳咳，那不成，该有的礼节得有的，而且小女顽劣，以后少不得劳累先生费心，夫人，快扶我起来！”李元英坚持道。 “殿下，不必多礼，就冲您秦王殿下的贤德，老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何必在意这些虚礼？”李纲确实被感动到了，心说自己这么多年当过太多老师，还是第一次见这般执礼甚恭诚意十足的，秦王殿下果然如传言所说，人品没的说。 ……如果让李元英知道自己得了这个评价，估计一定会笑哭，老爷子您误会了，我想站起来给你行个礼呢，一来是礼不可废对您老的敬重，二来我躺了许久也很累的，站起来活动活动休息一下，最重要的就是这第三，我家女儿别人不知道，我最清楚，太淘气了，绝对不好教，将来再把您老气出个好歹来，所以我还是把好人做在前面吧…… 这个想法，除了李元英本人，别人不知道呀，连秦王妃崔氏也不知道，所以崔明月连忙站出来劝道：“夫君，你身体不方便，妾身代为给文纪先生行礼了。” 一番推让，李元英终究是没起来，心里那个郁闷啊，想起来翻个身都困难，这病给装的…… “爹、娘，你们找我？”正说着呢，小兜兜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崔明月严肃的教育道：“客人在呢，像个什么样子？” 眼神一瞪，小家伙立马换了个人一样，变成了一个彬彬有礼的乖乖女，眯着眼睛恭敬的给傅奕和李纲二人行礼道：“两位老爷爷好！” “不敢，小公主殿下好。” 李元英说道：“二位，这是家里，不是外面，兜兜还小，本王从不教她官场上的事情，在家里只讲究长幼有序尊老爱幼，所以只有她给二位行礼才是。只不过这孩子平日里被我和父皇娇惯坏了，文纪先生，以后就有劳先生了。” 李纲看着眼前这个唇红齿白满身灵气的小姑娘，喜爱之情顿生，满是好感哪有一点挑剔的样子，抚须笑道：“平日里听闻小公主在长安人缘很好，而且喜欢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足见小小年纪品质极好，老夫倒是觉得，小孩子正是喜欢玩闹的年纪，不必这样刻板的压抑天性。你说对吗小公主？这般彬彬有礼是不是很累呢？” 老头儿突然童心大作，发问的同时，竟然还朝小兜兜眨了眨眼睛，小家伙一秒破防，顿时放下了礼仪架子，咯咯笑了起来，“哎呀，老爷爷，被你发现了，这样真的很累呢，可是二伯母让人教导的，说礼不可废，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彬彬有礼，我可是小公主，更应该做个表率才对。” 李纲抚须笑道：“呵呵，皇后娘娘教的本意是好的，不过也不绝对，相比于刚才，老夫更喜欢你现在随意的样子，有道是‘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礼仪本意是为了互相尊重，尊重在心即可，形式反倒是次要了，不必拘泥。” 小兜兜惊讶的捂着小嘴说道：“呀！老爷爷，你这话跟我爹爹说的一样呢，我爹爹也这样教过我，说礼在心不在形，世上不乏当面好人背后害人的伪君子，如果不是正式场合，平常里相处，随意一些礼仪放在心里有就行了。 可是后来娘亲又说我不对……” 小家伙说到最后，小嘴已经噘成了个小鸭子，秦王妃崔氏心说，这孩子，原来表面上听话了，背后这么想我呀，随后不经意的回头看向床上的丈夫，狠狠的白了李元英一眼，李元英真想捂着脸，心说女儿喜欢我有什么办法呢？ 老李纲哈哈大笑，真有一种平生见到知己那般老怀大慰的畅快，“老夫果然没看错，殿下教学不拘一格，如果出去开馆收徒，绝对能为一代名师。” “哪里哪里……” 李元英挠着头跟这老头商业互吹了一波，随后开口说道：“兜兜，这位老爷爷名叫李纲李文纪，是海内有名的鸿儒名师，你二伯特意请来的，以后他就是你的老师了，等会儿我让人准备一下，给文纪先生行了拜师礼，以后要跟着先生好好学习，不可再胡闹了。” “哦？这位老爷爷是我的新老师？他很厉害吗？比爷爷怎么样？不过刚才他能随口念出《诗经》中《小雅·楚茨》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小兜兜嘟囔着。 这话让傅奕和老李纲同时惊咦一声，傅奕赞道：“没想到小公主这么小年纪，竟然也知道《诗经》名篇，寻常孩子这个年纪，怕是字都不认得呢，殿下家教果然严格。” 旁边的房遗爱解释说道：“小师妹天生过目不忘，去年起，由太上皇亲自开蒙识字读书，到现在为止，宫里史书典籍她能背诵大半，后来跟随孙神医学习医术，又记下了太医院全部的医书典籍，前不久去清河崔氏探亲，又读过清河崔氏藏书秘府大半典籍，所以不是不愿意就学，实在是没有能跟她同班的孩子……” 什么？？？傅奕和李纲二人被雷得外焦里嫩，竟然有如此天赋异禀之人？她真的只有六岁吗？李纲一副捡到宝的感觉，傅奕却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么妖孽的弟子……早知道来个毛遂自荐好了，怎么能给让出去呢？ 房二这孩子，也不知道低调些，看把这俩老头吓的，一会儿再把刚寻到的老师给下吓跑了可行？李元英轻咳道：“遗爱，去好好张罗一下，你小师妹的拜师宴，为师不方便，你代劳多花点心思，另外去派人去寻太上皇和孙神医回来，让他们帮忙安排一下拜师礼。” 老李纲却收起惊喜，开口推辞道：“小公主殿下竟然如此博学，老夫实在是唐突了，果真如此，老夫哪里还能给小公主做老师？请秦王殿下恕罪！” 第二百零七章 你会打架吗？ 还没等李元英开口呢，一旁的太史令傅奕就抢着站出来道：“既然如此，老夫愿意一试，多年修史，虽然经验丰富，但却一直没觅到一名聪慧过人的学生，小公主殿下读书无数，如果再能熟读史书，通晓古今，必定如鱼得水如虎添翼，眼界见识远超同龄，未来不可限量。” 噗……李纲差点吐血，回头嗔怪地看了一眼老友，眼神里的鄙夷很明显，傅老头你无耻，我不过是一句推辞之言，你却跳出来跟我抢？ 原本李元英已经准备好了，李纲推辞也不行，这等名师，不说跟着他能学到多少东西，就冲这名气，将来说出去是李纲的弟子，别人也得高看一眼。可是没想到傅奕竟然会毛遂自荐，这就不好办了，总不能当面打人家的脸拒绝吧？ 轻咳一声，李元英整理了一下措辞道：“实不相瞒，小女虽然过目不忘，读书不少，但毕竟年幼无知，还未通晓世事，所以读过的书籍多半是死记硬背，尚且不明其意，所以亟需一位名师指点教导。 二位都是朝中有名的博学大儒，无论任何一位出来带一带小女都是绰绰有余的，既然文纪先生……” “且慢！”不等李元英将话说出来，老李纲就开口打断道：“若是如此，那老夫就不推辞了，毕竟太史令只擅长修史，百家之学涉猎不多，教学起来难免吃力，小公主这等资质……” “慢着！李少师，你说谁不通百家之学？谁说老夫只会修史？休得血口喷人，老夫自幼博览群书，也是通晓百家的，论教学育人，可不止你李少师一人……”傅奕涨红了脸争论起来。 李纲不甘示弱，指着傅奕鼻子说道：“就你那两下子？也敢说会教学生，别误人子弟了。老夫一生教书育人无数……” 什么？我误人子弟？ 傅奕那个气啊，“没错没错，你授徒无数，你不是误人子弟，还教过两朝太子，最后怎样？都成了废太子，知道的称你一句太子傅，背地里大家都叫你什么知道吗？” 眼看两个老头就这么对掐起来，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火药味十足，越来越不留情面，李元英慌了，这怎么行？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一骨碌起身，当即就站在两人中间，一把将二人拦住。 “二位，二位，感谢二位对小女的厚爱，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二位伤了和气，那此事大可作罢……” “不行！”二人异口同声的大喊道。 随即对视一眼，又觉得尴尬，同时别过了头去，活脱脱两个老小孩赌气嘛。 秦王妃崔氏忍不住掩面轻笑起来，随后轻声开口提议道：“不如，让孩子自己选？” 对呀，为什么不让孩子自己选？李元英也双手赞成，觉得这个主意好。 两个老爷子一听，停下了争执，反而陷入了沉吟，自古以来都是拜师收徒，师父择弟子，可以选择教你不教你……要是让小公主自己选，那不就是徒弟择师父？ 嗯……可以！那就让孩子自己选！李纲首先拍板赞成。 反倒是傅奕有点揪心了，如果是这样，那大概率自己是不会被选中的，毕竟论名气自己可比不过李纲。 “怎样？自古以来都是师父挑徒弟，今日场面没想到吧？老匹夫，做人做事有时候得懂得权变，师父择徒弟是因为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今日正好相反，这等资质无双的学生，你我活了一辈子也不曾遇到，否则的话，你也不会舍下老脸跟我争抢。 不敢那就知难而退吧，算你识时务。”李纲嘲讽道。 “哼！哪个不敢？休要得意，小公主择师，未必就是看的名望。”傅奕大声说道，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壮胆。 此时，所有人都低头看向了主角小兜兜，这时才发现，小家伙嘴巴噘的老长，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对着两个老头埋怨道：“原来这两个老爷爷是跑来争着给我当老师的，哼，也不问问人家同不同意，你们就争了起来。喂，胖胖的老爷爷，你要给我当老师，你会打架吗？” 啥？打架？打什么架？给人当老师还得会打架？又不是武科比斗军中选拔。傅奕当场就懵了，摩挲着花白的胡须一本正经的说道：“读书人当举止有度，打架是不对的，什么事都可以通过讲道理来解决。” 说到这里，他明显看出了小公主眼中的不满意，赶忙改口说道：“当然了，打架谁不会呢？只是老夫年迈，已经多年不同人动手啦……不过嘛，如果是跟眼前这个老家伙一试高低，应该没问题，毕竟他都已经瘦干了，没什么力气。” 噗……李元英没忍住，当场笑喷了，这老爷子真是朵奇葩，孩子好像问的是，你会打架吗？意思是让你教她打架的，你倒好，完美误会成要你跟李纲决斗抢徒弟了。 这怎么可能呢？二位都是古稀之年的高龄，别说打架了，就算是说话声音大了，也怕吵到二位有个闪失…… 李纲轻哼一声，指着傅奕说道：“老匹夫，有辱斯文，谁要同你打架？” 随即转头对小兜兜说道：“孩子，老夫不会打架，但是对于打架也并不偏见禁止，比如行侠仗义除暴安良需要动手，非但无罪甚至有功。单纯论打架，做我的弟子，只要你打的有理，我都是支持的，出了事我负责。不过我也事先声明，无故欺压他人恃强凌弱那种打架，决不允许，就算老夫不收你这个学生，也不会改了这个规矩。” 小兜兜被这么一通训斥，不禁撇了撇嘴小声道：“凶什么凶啊，谁要恃强凌弱了？要打就打厉害的，笨蛋不配跟我交手。” 从语气中就能听出，这丫头气势弱了，应该是被李纲据理力争训斥有效的，结果不言自明，傅奕满脸的挫败，心中也不禁佩服，李纲不愧是世传名师，果然有一套，自己输的不冤。 “爹爹，这两个老爷爷打架都不行，太弱了，我才不要这样的老师。”小兜兜扑到李元英怀里撒娇起来。 李元英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带着不容质疑道：“那可不行，给你寻的这个老师，为的是教你读书懂事，不是教你习武打架的，女孩子家家岂能整天淘气打架呢？乖乖听话，否则就整天把你关在家里随你娘学习刺绣。” 呀……不要不要，我学还不行吗？小兜兜就害怕被关起来。众人一阵哄笑。 崔氏拉过女儿，关切的催促李元英道：“夫君，你怎么下来了？快些回去躺着，你身体不好，千万别再牵动了伤势。” “对对，秦王殿下，怎么下床了？都怪我们二人鲁莽……”两个老头儿也赶忙劝慰。 李元英：……我刚下床活动一下，还没松动筋骨呢，又要躺？造孽啊！ 第二百零八章 波澜起伏的宴席 众人陪着李元英闲聊一阵，这边太上皇李渊和孙思邈都回来了，房遗爱也准备好了宴席，酒馆后院分宾主落座，李元英这才发现，李元霸不在，于是开口问道：“四哥哪里去了？老铁，不是说你俩在比武吗？” 宇文成都手上的筷子没停，嘴里还嚼着美食，含糊不清的说道：“起初我俩确实在后面菜地比武来着，后来……” “等会儿！你刚说什么？在哪里比我的？”李元英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完了，说漏了！宇文成都讪讪一笑，闷头吃饭再不敢抬头。 李元英那个气呀，这俩不着调的家伙，跺了跺脚，飞快的往后面菜地跑去，到后院一看，好家伙，菜地被祸祸的七零八落，就跟被人翻了一遍般，惨不忍睹，关键是李元英自带光环，可以听懂之物说话，此时耳边全都是嗡嗡的骂街声，无奈蹲下来好半天才安抚好菜园子。 房遗爱过来寻师父的时候，站在远处偷瞄了好半天，惊讶的眼睛睁老大，什么情况？师父大病一场，这是得了失心疯吗？竟然蹲在地上跟蔬菜聊天？ “不好啦不好啦……师父出事了，孙神医，您快去看看，师父好像得了失心疯，在跟菜园子聊天呢……”房遗爱慌忙跑回来，众人一听，吓了一跳，特别是老李渊，顾不上跟李纲叙旧，迈开步子就冲了上去。 神医老孙头正纳闷呢，什么情况，李元英这小子不是装病吗？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 “你们怎么都来了？”众人还没赶到，就跟回来的李元英撞了个满怀，李元英不解的问道。 老李渊一把抓过儿子就找孙神医，“少废话，快点过来让孙神医把把脉，看是不是有什么后遗症发作了……” 什么后遗症？你们在说什么呢？不是一起吃饭吗？ “爹爹，大师兄刚才说你得了失心疯！”小兜兜热心的解释。 什么？失心疯？ “房二！你小子给我过来！”李元英那个气啊，我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坑货当弟子？ 好一番解释，众人这才回到桌上重新开宴，李元英压住火气说道：“老铁，你跟四哥祸害了菜园子，你俩得负责修补种菜，咱们吃的美食可都来自菜园子，做不好就等着被大家骂吧。接着说四哥去了哪里？” 宇文成都苦着脸双手一摊，“我不知道呀，后来有人给招呼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兜兜举着手抢答道：“四伯被二伯叫走了，是因为要送去高昌那个姐姐被西突厥劫走了，二伯叫四伯带兵过去把人给抢回来。对了，他们还说要瞒着爹爹你，嘿嘿，被我偷偷听到的。” 啥玩意？李元英愣住了，怎么这么多事呢？原以为那秦师师的事，到这里就完了，就等让高昌乖乖把人送回来了，现在倒好，又被西突厥劫走了？这不是羊入虎口吗？过年的时候才揍了西突厥王子，现在人质落入敌手，还能有好？ 老李渊慈爱的揉了揉孙女的小脑瓜嗔怪道：“你个小机灵，都说了要瞒着你爹爹，你倒好，把什么都说了出来。五郎，这件事你二哥他们商量过了，交给元霸和兵部去办，你不用担心，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区区西突厥罢了，翻不起大浪！” 李元英苦笑道：“别说我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我身体好好的，也帮不上忙了，带兵打仗我一窍不通啊……” 李渊一想也是，以前跟颉利打仗的时候，哪怕敌人围住了长安城，五郎也依旧没出过酒馆，想到这里，老爷子不禁放下心来。 可就在这时，正在用勺子吃饭的小兜兜突然举着勺子喊道：“我会呀，爹爹，打仗我会呀，我要去帮四伯打仗。” 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这小姑娘手里举着的不是一只卡哇伊木质餐勺，而是李元霸那只擂鼓瓮金锤一样，是那样的闪眼。 李元英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严词呵斥道：“不准去！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女孩子要读书，学得文静一些，从今天开始，你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准确，直到你四伯将人接回来为止。” “哇……爹爹好可怕……”小家伙瞬间就哭了起来，随后丢下餐具，扑到了李渊怀里委屈道：“爷爷，爹爹凶我……” 老李渊心疼的搂住孙女连声安慰，转头假意对儿子训斥道：“你也是，教育孩子不能有点耐心吗？正吃饭呢凶什么凶？兜兜别怕，有爷爷在，他不敢再凶你了。不过你爹爹说的没错，女孩子家家的，不能随便打打杀杀，那样不好！” 听到这话，小家伙哭声戛然而止，随后一脸难以置信的推开了李渊，小脸那个委屈呀，“呜呜，爷爷也不喜欢我了……我、我……” 环视一周，似乎再找不到任何一个护身符，气得小家伙跺了一下脚，哭喊着跑向了自己房中。 房二和秦王妃两人同时起身想要去追，被李元英叫住，“都别动，随她去哭，小小年纪就这么任性，不磨一磨她的脾气怎么行？” 于是大家重新坐了回来，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李元英端起杯子以茶代酒对李纲说道：“文纪先生，您也看到了，这丫头性子跳脱，不太好管教，以后您多担待。” 老李纲教学多年，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端起酒杯回敬道：“不妨事，老夫倒是喜欢，小公主这般，自幼就英气不凡的女子，像极了当年的平阳公主。” 说完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平阳？闻言老李渊心头一暗，想起自己那个英武不次男儿的爱女——平阳公主李秀宁，为了打天下，英年早逝战死沙场，老头儿忍不住鼻子一酸，两行热泪瞬间而下，无奈只好道声失陪，离席朝着孙女那边走去。 这……更加尴尬了！ 太史令傅奕推了一下老李纲，语气嗔怪道：“文纪，喝多了吧。” 大家都以为他是要提醒李纲，缓和气氛的，没想到傅奕接着说道：“不能叫平阳公主了，如今应该叫平阳长公主，或者平阳昭公主的。” 噗……宇文成都直接将酒喷了出来，这老头是来逗比的吗？ 李纲尴尬的推来老友，站起来朝着众人行礼致歉，没想到发生这些，说错了话扰了大家吃饭的兴致。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老李渊的呼喊：“不好了，小兜兜不见了！” 什么？怎么可能？她不是刚哭着会房间了吗？众人惊讶起身前去查看。 第二百零九章 跑得了孩子跑不了狮子 人呢？ 来到小兜兜房间一看，果然空无一人，大家都表示疑惑。秦王妃崔氏担忧道：“是不是孩子受不了训斥，偷偷离家出走了？” 李元英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走到后墙窗子边伸手推开了窗子，指着那上面的小鞋印说道：“不用找了，这丫头跳窗跑了。是离家，但不是出走，她准是去找四哥，跟着一块去草原了。” 什么？这丫头这么胆大的吗？那怎么行？赶快把他追回来呀。老李渊着急喊道。 李元英淡定的拉住老爹，劝慰说：“放心吧老爹，这丫头跑不了多远的，再说了，大军开拔怎么也得三五日，四哥怎么可能同意带上她。遗爱你去后面看看，看那狮子在不在，跑得了孩子跑不了狮子，以她的性格，打仗肯定要骑狮子，骑着一头狮子招摇过市，找她太容易了。” 众人有些惴惴不安的被李元英请回了宴席，房遗爱小跑着去了后院，不多时气喘吁吁的回来，“不好了师父……” “镇定些，自己家里，什么不好了？狮子丢不了，被你师妹骑着带出去的，这样正好……” 李元英话还没说完，就被房遗爱打断道：“不是的师父，狮子还在的，小师妹根本没骑狮子出门，后面大开着，她可能是走路偷跑的。” 哦？没骑狮子，莫非骑的是小象？ 小象也在！ 难不成真的是步行出门的？李元英也有些猜不准了。 宇文成都呵呵笑道：“遗爱，马厩里少了什么你注意到没有？小黑在不在？” “老铁，小黑是匹马，虽然是绝世宝马，但兜兜很少骑乘。”李元英打断道，没想到房遗爱回忆了一下，没错，小黑确实不在。 “哈哈，你别忘了，草原上全是骏马，战场作战还得是战马，小兜兜不常骑小黑，但不代表她不会骑骑马呀。”宇文成都哈哈大笑起来，终于见到李元英这货吃瘪了。 “那我们快去找一找吧，孩子这么小，而且还是负气走的……”老李纲起身催促着，旁边的老友太史令傅奕跟着起身，没想到整个人一晃，差点摔倒。 众人一惊，只见这老头脸色红润，整个人带着八分醉意，很显然是喝多了。 老李纲尴尬道：“这老儿，不胜酒力偏偏嗜酒，我真是……我，咳咳，老夫也不胜酒力……” 话没说完呢，自己也感觉头上一晕，这时老李渊解释道：“酒馆里的酒全都是绝品美酒，虽然入口柔顺甘甜，但论起酒力烈性，可比三勒浆强过数倍，莫说二位了，就算那些经常喝酒的武将喝了也是一样的。” 见到两个老头都喝醉，李元英吩咐让弟子房遗爱带领外面的护卫，将人分别送回去，这边自己带着夫人乘坐马车直奔皇宫。 可是宫门侍卫报告，不曾见过小公主殿下。 李二听闻之后，立即派人去寻，皇宫都寻遍也不见人，大家都隐隐浮现出一抹担忧，这丫头别再被人拐走了吧？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李靖站出来说道：“陛下、秦王殿下，现在可以看出的是，小公主故意躲着大家，如此，我们想要把她寻到怕是不容易。既然小公主殿下离家出走是为了跟随大军打仗助拳，那么我们无需去寻，只要大军出发，她一定会在半路跟上的。” 李元英右拳击左掌，恍然大悟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只需在大军里面守株待兔即可。” 秦王妃崔氏担忧道：“夫君，大军距离开拔还有几天，如果这几天兜兜都不回家，她怎么吃饭呢？孩子若是冻着饿着了怎么办？” 这时李元霸站出来说道：“二哥，将玄甲军给我，我带着三千玄甲为先锋，先行出发，后面你们排好了人马，带领大军随后出发即可，我们约定在凉州汇合。我想，如果兜兜想要混入大军的话，一定不会距离长安太远，看到我带队出发，她一定忍不住来找我。”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确实好主意，于是一个时辰之后，稍事休整，李元霸就带着三千玄甲军出发了。 而小兜兜在哪里？正如大家推测那般，这丫头故意躲着人呢，早早骑马出城，躲在距离长安不远的偏僻小山丘上，远远观察着长安城的动向，如果有大军开拔，她马上就能看到，并且追上去尾随。 咕噜噜…… “哎呀，肚子叫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好像该吃饭了，小黑你饿不饿？”小兜兜对马儿说道。 小黑打了个响鼻，回应说自己一直在吃草，已经吃饱了不饿。 “哼！没义气的小黑，自己吃饭也不叫我，往常我带小黄出来的时候，都是我俩一起吃饭的。”小兜兜埋怨说。 小黑：……要不，您也来点？这里的草坪还算茂盛。 噗……忘了，小黑是马儿，马儿是吃草的，我可不吃草。 “走走走，带我回城，出来的仓促只换了衣服带了钱，忘了带干粮好吃的，我们进城买点吃的。” 于是一人一马，重新走向了城门口，可是好巧不巧，恰好遇到了宫里过来传话的士卒，正朝守门士兵叮嘱着什么，小兜兜凑近一听，好家伙，二伯派人在长安城各个门口巡查呢，想要把我抓回去？哼，想都别想！ 一扭头，小家伙赶忙趁乱溜走，没有进城，而是沿着官道走，想要试试运气，说不定沿途有什么卖吃的的小店之类的。 可长安城方圆十里，哪有什么山野小店了？而为了潜伏等待西征大军，又不能跑出太远，万一错过了呢？所以小兜兜就纠结了，肚子咕咕叫，却找不到吃得。 “哎，我干嘛要偷跑出来呢？早知道就先骗一骗爹爹，在家吃饱喝足了，然后悄悄去找四伯，他一定会愿意带我一起出么的……”懊悔的小兜兜正在喃喃自语，座下小黑马突然嘶鸣起来。 嗯？有队伍从长安城中出来了？哈哈，那一定是去打仗的军队，走，小黑我们赶快去截住他们，找四伯吃好吃的。 “报！前面遇到一人一骑挡路，是个小女孩，冒充平安小公主，还扬言要打劫我们的粮草！”一名传令兵快马回报队伍中的主官。 主官不是别人，正是户部主事卢承庆，此次奉命押送先锋大军的粮草，头一步出发，刚出长安没几里呢，怎么就遇到了这种怪事？ 卢承庆纳闷道：“走，带本官去看看，小公主殿下我见过，怎么会有人敢冒充她呢？再说了，小公主殿下在长安养尊处优，怎么可能干这种打劫粮草的事？而且还是军粮！” 军粮？如果让小兜兜知道，肯定会大笑，我劫的就是军粮！替四伯打仗出头的我，吃军粮可是天经地义！ 第二百一十章 去还是不去？ “你这小女娃，家里大人知道你出来乱跑吗？我们奉命押运的军粮，别在这里胡闹了，再胡闹就把你抓起来……” 远远的就听到前方士卒呵斥的声音，卢承庆脸色一黑，驱马近前，对着那士卒训斥道：“今日扎营后，自领二十军棍，我等押运粮草乃是军机秘密，哪怕对一稚子顽童也不能轻慢懈怠，尔等可知罪？” 连带那士卒在内的整个小队，纷纷行军礼表示认罪。 这时小兜兜看到了卢承庆，惊喜的喊道：“喂、原来是你呀，我在太极殿见过你的，他们都不相信我是平安公主，我要找我四伯，你能带我去吗？” 嗯？卢承庆抬眼一看，这……还真是小公主？赶忙翻身下马，行礼问道：“下官户部主事卢承庆，奉命押运粮草，拜见小公主殿下，不知殿下为何在此处？” “哎呀，免礼免礼，你有没有吃的？我饿了出来找吃的，差点被你的兵轰走，你要是不来呀，我都要带着小黑动手抢了……”说到后面的时候，小兜兜也有些脸红，语气低了不少。 可还是被周围人听到，大家纷纷捂着肚子强忍着没笑出来。 卢承庆命令队伍暂且扎营休息，将小兜兜请到了自己的中军，简单布置了一下，很快一道热腾腾的美味肉汤就上来了，小兜兜饿极了，也不挑剔咸淡简陋，很快大快朵颐起来，并且一个劲的喊好喝。 这一幕卢承庆看得既心疼又疑惑，小公主殿下到底怎么了？被饿成这样？莫非遭遇了歹人流落至此？ 酒足饭饱过后，卢承庆说道：“下官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车架，这就派人护送小公主殿下回归长安。” “回长安？不、我才不要回去。我是出来找四伯的，见不到四伯我不走。你不是跟四伯出来打仗的吗？快带我去找他。”小兜兜说话条理很清晰。 卢承庆懵了，试探着问道：“小公主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 “才没有……”像是被猜了猫尾巴一样，小家伙到底不如卢承庆，一句话就暴露了。 卢承庆只觉得头大，这怎么整？送她回去她又不听话，总不能让她跟着大队行军吧？ “回禀小公主，我们这是奉命押送粮草到凉州，并不是跟随四王爷打仗的，关于朝廷调兵打仗的事情，下官也有所耳闻，但调动大军可不容易，至少三天之后才能出发呢，所以您要是找四王爷，可以现在直接去长安城里找，要么就是继续留在这里等上三天，也许能碰到。” 什么？？？还要三天？小兜兜惊呼一声，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胆怯，心想我可不想再挨饿三天呢。 卢承庆见状内心窃喜，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小家伙自己跑出来，而且一身平民服装，又被饿到劫道抢粮，必定在外面不好过，自己这么一吓唬，应该能暂时稳住她。 “那好吧，那你们就留在这里陪我等上三天吧，嘿嘿，有你们在，就不用发愁吃的咯。”小兜兜机智的说道。 啥玩意？我们留下陪你？ 卢承庆哭丧着脸说道：“这可不行，我们有命令在身，耽误不得，不能留下陪你。这样吧，不如下官留下一队人马陪你？或者您跟我们一起上路，因为如果朝廷出兵，跟我们走的也是一个方向，我们可以走慢点，说不定就能等来四王爷了。” “哦？真的吗？这么巧？那好吧，那我们就一起走好了，嘿嘿，我在前面等着四伯，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小兜兜鸡贼的说道。 卢承庆命人好生陪伴照顾着小公主，然后派出心腹之人，火速飞奔传信回长安城，务必尽快将消息传回皇宫或者秦王府。 因为卢承庆是奉命押运粮草先行出发的，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所以他们出发的时候，还未收到消息说小公主失踪在查，否则的话，估计卢承庆不用这么麻烦，会直接派人强行将小公主护送回去，当然了，前提是这位不知道小公主的真正战力，也幸亏他没动手用强，否则怕是要把事情弄遭。 现在倒好，整个运粮队伍慢悠悠不徐不疾的走着，只为了等后面长安城派人来接走孩子。 后方长安城作为先锋出发的李元霸和玄甲军一路走一路寻，就是不见孩子的踪影，正纳闷呢，莫非猜测失误？小兜兜根本就不是离家出走要来打仗？而只是贪玩躲起来了？ 说来也巧，他们的队伍正好跟卢承庆派回去报信的人错开了没遇上，但由于他们行军速度快，没过多久就直接追上了卢承庆的运粮队。 玄甲军翟长孙说道：“王爷，前面就是我先锋大军的运粮队了，到了现在还没遇到小公主殿下，想必判断失策，小公主殿下并没有在城外等待我们，我们得赶快回报陛下，重新派人寻找才是。” “对对，你说的没错，兜兜有过一次被人劫走的遭遇，不得不防！”李元霸点头说道，“事不宜迟，你感快写一封快报送回去……” “四伯……四伯，是我呀……” 话音未落，前面两匹马烟尘滚滚的朝着玄甲军冲了过来，为首的一人一骑还在不住大喊，不是小兜兜又是谁？卢承庆座下虽然也是良驹，但根本就追不上小兜兜的马王小黑，只能跟在后面吃灰。 嗯？ 李元霸惊喜拍马上前，叔侄相遇，小兜兜难免一通诉苦，加上后面卢承庆的叙述，可把李元霸心疼坏了。 另一边宫内李二和李元英兄弟俩收到了卢承庆的密报，孩子找到了，众人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老李渊和秦王妃都主张这就去接回孩子，不能任由这丫头胡闹。 可李二却提出了不同意见，“依我看，这次让兜兜跟四弟出去玩一趟未必不是好事。” “二郎，你糊涂了？兜兜才几岁，一个女娃，跟着上战场做什么？再说了，战场上飞星流矢，万一有个闪失……”李渊训斥说。 李二摇头说道：“父皇听我说完，我们这次派兵五万，战将百员，又有茂公领军，四弟为先锋，不让兜兜上前，也能有什么危险？关键是正好五弟马上要娶亲了，而且一下娶六个，兜兜若在，这孩子发起脾气来不好劝说，所以不如趁此机会，一举两得不是吗？毕竟现在她一定要去，就算抓回来，也未必看得住这个神通广大的小家伙。” 这样吗？老李渊陷入了沉吟。 李元英正要拒绝，他还是担心女儿，可没想到旁边的妻子崔氏却点头应了下来，“陛下圣明，确实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李元英回头白了夫人一眼，“胡说什么？你不担心孩子安危吗？” 崔氏笑道：“这孩子被你娇惯成了无法无天的样子，谁能管得住？夫君娶亲乃是大事，孩子不过是想去草原玩一趟罢了，有宇文大将军随行护佑，何必担心？倒是夫君的婚事，若是有个差池，正如陛下所言，万一孩子闹起来，她可是天生神力，我们谁劝得住？” 闻言，李元英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一十一章 来自老父亲的关怀 前锋大军队伍里，李元霸正在好说歹说的劝解着侄女，区区西突厥小国，何必我们天下第一的大唐小公主出马？你四伯我一个人去就能给打趴下了…… 可小兜兜显然不买账，李元霸身边有没有能说会道的文官，所以这可愁怀了这位大唐杀神。 “报！长安城陛下特使求见！”传令兵来报，打断了李元霸的劝说，接过特使送来的信件，李元霸心中瞬间有了底，于是就地扎营，带人朝着来路方向看去。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一支烟尘滚滚的队伍徐徐而来，为首之人手持凤翅镏金镋，胯下金毛狮子，身后跟着滚滚扬尘，一看就知道队伍不少，好不威风。 小兜兜害怕道：“四伯，我们快走吧，万一爹爹发现追来了，我不想跟他回长安……” 李元霸刮了一下侄女的小鼻子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知道你爹爹不准，你还偷摸跑回来？你爹爹如果不准，我也不敢擅自把你带走呀小傻瓜，等着吧，看追兵的阵势，不像是你爹爹，前面领兵的是宇文成都那厮。” 呀！铁伯伯来了吗？小兜兜惊喜的站在马背上远远看去，可不是嘛，宇文成都骑着金毛狮子一人当先，正飞驰追来。 小兜兜兴奋的站在马背上大喊大叫，“铁伯伯，我在这里……快点来我们一起去打仗呀……” 李元霸真想捂住双眼，这孩子天生胆大吗？我们是打仗！战场厮杀的活计，怎么到你这里像是游戏一样呢？ 很快宇文成都来到近前，翻身下来，跟李元霸打了声招呼，这才朝着小兜兜训斥道：“你这丫头，整天胡闹，这次更加离谱，独自一人偷跑离家出走，你可知道家里人为了找你，差点又把长安城翻了一遍？” 小兜兜有些委屈的辩解说：“我想跟四伯一起去打仗，爹爹不许嘛，他还凶我，你明明看到的！” 李元霸柔声劝解道：“傻丫头，你以为打仗好玩呢？那是要死人拼命的，你才几岁？有你一群叔叔伯伯在前面，大唐还轮不到你上战场的。以后不许胡闹了，你爹爹也是心疼你为你好。” 小家伙不再反驳，可依旧在赌气，固执的别过头去不看二人，可能女孩子都是一个样子吧，赌气的时候总有道理，现在不是上不上战场的事了，而是盯着他为什么凶我？ “别赌气了，这丫头，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呢？快点跟你铁伯伯回去吧。”李元霸催促道。 宇文成都摆手道：“别，我可不是来接她回去的。” “怎么？不是五弟请你来接孩子的？”李元霸惊讶问道。 宇文成都伸手一指来路，那支队伍已经浩浩荡荡来到了近前，这时大家才看清楚，哪里是一支军队，分明就是一队大象嘛！为首的是酒馆那头小象，背上坐着李元英两口子。 李元霸惊愕道：“五弟，你们这是？难不成你又要跟我一起去？不成不成，这次你绝对不能再跟着犯险了。” 李元英夫妇下来，缓步走上来，秦王妃崔氏径直走到女儿身边，看着这个气鼓鼓的小家伙，又是想气又是想笑，伸手点了一下女儿额头笑骂道：“好啦，人不大脾气不小！也就是你爹爹这么纵容你，否则的话你能这么无法无天的任性吗？这次不是抓你回去的，你爹爹同意你去打仗了，我们是来给你送行的。” “真的吗？”小兜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汪汪的看向了父亲，李元英微笑着点头。 “哇！”小家伙飞身下马，直接扑到了父亲怀里大哭起来，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欣喜。 李元英抱着女儿，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啦好啦，准你跟着去了怎么还哭呢？还生爹爹的气吗？” “那你以后还凶我吗？”小家伙竟然讲起了条件。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李元英敲了一下女儿的脑瓜训斥道：“以后再敢离家出走，就不是凶你那么简单了，得好好揍你了，你爷爷都护不住那种。” 回忆起以前挨过的打，小家伙也知道害怕，脖子一缩，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赶忙求饶道：“人家再也不敢了嘛，爹爹别打我，我已经长大了……” “你乖乖听话就不打！”李元英对着四哥李元霸点了点头，给了一个眼神提示，随后转身指向了身后的象群说道：“看到这群大象了吗？专门给你带来的，你天生神异，通兽语能指挥兽群，所以此次战场最为关键的一支队伍就交给你带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好？” “啊？真的吗？”小家伙眼睛里闪出小星星，惊呼道：“是要我指挥象群打坏蛋吗？嘿嘿，那我一定能够大杀四方……” 啪！李元英一巴掌拍过去，训斥道：“什么大杀四方？你一个女孩子家，才几岁呀，就想着战场杀敌？不许胡说！如果你要上战场，我给你的第一个规矩就是不许杀人，要是不能做到，现在就跟我回去。” 小家伙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学着四伯说着玩的，孙爷爷教过我，说医者仁心，到什么时候都要想着救人，绝对不能害人，我都记下的，上次去少林寺救你，那群光头我都只是打一顿教训一下，绝对没有伤害他们。” 宇文成都捂住眼睛心说，你是没有伤害他们，你帮忙把他们全都抓了，最后交给朝廷判刑，刑部将阖寺僧众全都论了个叛逆杀光了，只是不敢教你知道罢了。 李元英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上了战场，就是一员大唐兵将，要听军令守军规，给你这支象群，目的是给大军运粮的，行军打仗，粮草为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所以你要负责的，乃是这次战事最重要的地方，新兵兜兜，敢不敢接下此次任务？能不能认真负责的完成运粮护粮任务？” 啊？我……我总感觉你是在忽悠我呢？小兜兜回头看向了四伯，李元霸这才会意刚才五弟的眼神，于是严肃点头说道：“不错，行军打仗粮草最为重要，粮草跟不上，不用跟人打，我们就会被饿死。此次是深入敌人的地盘救人，如果让敌人劫走了我们的粮草，同样是死路一条，你爹都没有骗你。 算了吧五弟，兜兜还小，怎么能担负起这般重任？还是换个人吧，秦叔宝将军老成持重……” 秦琼：……？？？我老成持重？谁人不知，你四王爷李元霸号称大唐杀神，而我号称大唐战神的，每战必先冲阵，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就是我，你说我老成持重？ 第二百一十二章 新兵小兜兜 这么一句激将，小兜兜果然上当，当场拍着小胸脯喊道：“新兵小兜兜接令！” 噗……宇文成都差点笑喷了，这一套看着好眼熟，都是谁教的呀？像模像样的。 谁教的？不是你这位铁伯伯又是谁？你教房遗爱的时候，可没避讳着小兜兜，被她偷学了个十成十。 李元霸哈哈大笑道：“这象群体格巨大，负重运输肯定是一把好手，五弟，有了这支运粮队，此次粮草一定能万无一失事半功倍。” 翟长孙提醒道：“殿下，这象群体型太大，怕是食量也非常惊人，如果让他们运粮，恐怕运不到地方就被吃光了，咱们的粮草可不够它们吃的。” 额……李元霸一想，可不是嘛。 只见宇文成都笑着说道：“这象群可自行觅食，比马儿吃的杂些，不用消耗负重军粮，否则也不会带出来了。” 听到这个，众人才纷纷点头放下心来。 秦王妃笑着对女儿说道：“孩子，你头一次上战场，象群是给你的第一份礼物，还有第二份，是你二伯特批的。” 众人顺着秦王妃的手指方向看去，从象群后面缓缓走来一队兵马。 “嗯？这是……”看到这支兵马为首之人，李元霸惊呼道：“这是二姐的娘子军？” “什么是娘子军呀四伯？”小兜兜好奇的问道。 见李元霸陷入了沉思和怀念，抱着小兜兜的李元英耐心解释道：“这是你二姑母带出来的一支劲旅，当年打下大唐江山的时候，屡立战功，也曾闯出诺大名头，被人成为‘娘子军’！ 只是后来你二姑母不幸英年早逝，牺牲在战场，所以这支军队就隐匿了下来，如今被重新启用，精简成一支五千人的劲旅，你二伯说了，若是这次你能好好表现，未来这支队伍就交给你率领。” “真的吗？那我也是将军咯……”小兜兜满脸的兴奋和崇拜，抱着父亲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李元英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我一直以为女孩子应该安静文弱一点，可你偏偏好动，就喜欢打架当女将军，也不知道随了谁？” 说着，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夫人崔氏，崔氏忍不住给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别过头去，心说你看我作甚？难不成我喜欢当女将军吗？肯定不是随我呀？分明是你老李家的传承，老爷子都说这孩子像她姑母。 “罢了，这次就遂了你的心愿，到了战场好好表现，记住，一定要遵守军令，不能再像长安家里这般胡闹了。”李元英温和的叮嘱，一手轻抚女儿的头发，满眼的心疼不舍。 “哎呀知道啦爹爹，你突然变得好啰嗦呀，比娘亲还能讲，人家一直都好听话的好不好……”小兜兜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时娘子军副将走了上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娘子军副将马三宝，奉命领兵前来，拜见秦王、赵王、平安公主殿下！” “免礼！” 李元霸回了一个军礼，马三宝知道，这份军礼不是冲他，而是冲整支娘子军，或者说冲的是故去的统帅——平阳昭公主！ 李元英不舍的将女儿放了下来，鼓励的说道：“去吧，这是你从军的第一天，从今往后他们都是你的战场袍泽，也许你现在还不懂什么叫袍泽，但你可以理解为家人。” 小兜兜好像突然有些懂了一样，颇为严肃的壮起胆子一步步迈了出去，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怀揣着好奇想要看看这位传奇小公主是否真的是天生统帅。 当他走到马三宝面前的时候，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只见小家伙突然伸出双臂，一脸萌态的喊道：“抱抱！” 噗…… 哎呦我去……差点闪了我的老腰！闺女，你是将军，他们是你的袍泽士兵，不是你的保姆好不好…… 马三宝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架势，本来朝廷通知他们集合的时候，众人就心存疑虑，因为娘子军虽然近似解散了，但气魄和威名仍在，朝廷竟然把我们丢给一个六岁娃娃，这不是羞辱吗？我们宁可选择就地解散回家务农。 可朝廷派去的特使解释说，这位六岁娃娃不简单，就是当今的小公主殿下，而且命她重新带领娘子军，未必没有继承平阳昭公主遗志的意思，再说了，此次对西突厥作战，小公主六岁之躯都敢挺身而出，哪里是辱没？ 好说歹说，众人终于答应下来，愿意护卫小公主左右，至于以后小公主长大了能不能当个合格的统帅，那是后话，这次只当是帮忙了。 来了之后，看到大家都这么严肃，马三宝还以为来对了地方呢，没想到啊，小公主到底依旧是个娃娃，这哪里是去上战场，分明就是胡闹想跟着去玩嘛，朝廷真是儿戏。 心里虽然一堆埋怨，可低头看着小家伙的一脸萌态，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满是期待，马三宝鬼使神差的真的抱起了小兜兜。 小兜兜咯咯笑道：“嘿嘿，现在，我就比你高啦，这样才像个将军的样子。” 马三宝哭笑不得：“秦王殿下，末将、末将能不去了吗？” 李元英一脸尴尬，拱手诚恳道：“马将军，拜托了，此次娘子军主要担任运粮护卫工作，全赖将军照应了，回来本王定有厚报。”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权当没有小丫头，本职工作就是运粮，带孩子只是捎带手的。 马三宝本身就是平阳公主李秀宁的家僮，所以对小兜兜本人并不排斥，反倒因为平阳公主的关系，看这孩子还颇为亲切，以子侄待之，于是挥手召来一名女将：“宁儿将军，小公主殿下就交个你们三百亲卫了。” 女将伸手接过孩子，看着小兜兜唇红齿白煞是可爱的样子，十分喜爱，笑眯眯的说道：“小公主殿下，我叫李宁儿，曾经是你二姑母的亲卫将军，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亲卫啦，我们这三百姐妹将会负责保卫你的安全。” “哇……真的吗宁儿姐姐？你们三百人都来保护我？那我在长安岂不是想跟谁打架就跟谁打架了？”小兜兜欣喜道。 “咳咳……”李元英赶忙打断说道：“兜兜，不许胡闹！忘了刚刚怎么保证的了？来，爹爹还有第三件宝贝送你。” 李元英是不忍直视了，想赶快送完礼物就走的，再待下去，这孩子指不定闹出多少笑话，就等着大家笑自己这个当爹的吧。 第三件是李元英花费系统积分兑换出来的，一件贴身金丝软甲，穿上去刀剑难伤。 另外又塞给女儿一袋子瓶瓶罐罐，说是孙神医配出的各种丹药，关键时候救命用的上，随后李元英就带上满是不舍的夫人告辞离去。 爹娘一走，小兜兜就胆大起来，有种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感觉，蹬蹬蹬跑到了宇文成都身边喊道：“铁伯伯，还是你对我好，知道帮我把小黄送来，快点下来吧，我的小黑给你骑。” 宇文成都：……咳咳，兜兜，还是我骑着小黄吧，骑着小黄好上战场打仗，这次你负责运粮，不用这么快的坐骑，骑小象最好了。 小兜兜：……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丢魂的李元英 长安城，小酒馆。 李元英有些失神的坐在后院石桌旁，桌上茶水已经被夫人崔氏换过三次了，可他却浑然不觉，丝毫提不起悠闲喝茶的心情。 厨房门口正在摘菜的房遗爱担忧的说道：“师娘，师父这样会不会出事呀？怎么师妹出门一趟，师父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崔氏苦笑道：“平时父女俩在一起的时候，一见面就掐，互相捉弄玩闹，看不出来有多么的黏热，才分开一天就如此这般，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敢相信。哎，也许是怪我，离开他们父女几年，让他们两个相依为命，现在猛然的分开，你师父都这样，也不知道兜兜如何了？会不会想家？” 说着说着，秦王妃崔氏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西北方向，慢慢失神起来。 房遗爱一看，心说完了，又陷进去一位！ 时至中午，房遗爱特意做了几个好菜，心想好好给师父师娘补一补，吃饱了兴许就能暂时放下思念之情的，没想到李元英刚动筷子，王妃崔氏却感慨了一句：“哎，也不知道兜兜吃不吃得惯军粮……” 完了…… 李元英放下筷子，看着徒弟房遗爱夸赞道：“遗爱这几道菜不错，有心了！” “师父，师娘，这是我特意为你们做的，感慨尝尝弟子的手艺！”房遗爱催促着。 “哎！想女儿的第一天，为师吃不下……”说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就这样一个人出门到巷子里散步去了。 一路上碰到所有人都主动热情的跟秦王行礼搭话，可李元英兴致缺缺，只是简单点了点头，茫然的走在街道上。到了巷子口，杂货店的胡掌柜看到，赶忙跑出来。 “殿下、殿下……”喊了好几声，李元英就像没听到一样，直到老胡拉住了他。 “哦，是老胡呀，怎么了？有事？” 胡掌柜担忧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看着跟丢了魂一样？” 李元英叹息说：“哎……闺女出门了不在身边，猛然间有些不适应，老胡你不懂的。” 原来是这样啊，嗨，我怎么会不懂呢？上次我蹲大狱的时候，不也跟家人分开好一段时间吗？我太懂你了，来来来，跟我进来，小公主不在，我老胡不是在的嘛，我陪你。 噗……这怎么话说的，李元英差点没笑出来，这个老胡，大大咧咧的，什么话都敢说。 虽然有些没兴趣，但他还是跟着老胡来到了杂货店后院，老胡的家人忙给行礼招呼，老胡大咧咧喊道：“夫人，快去弄几个小菜，把我存着那壶三勒浆拿来，我跟殿下好好喝点。” “老胡，你是不是忘了，我不喝酒的。”李元英强调说。 老胡伸手拦住道：“别，今天听我的，试着喝点，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叫什么何以解忧还得杜康，今天你就敞开了喝，喝到位了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老胡的儿子纠正说：“爹，那是三国魏武帝曹操所作的诗，应该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才对！” “哈哈，是吗？你爹我念书不多，哪里记得这些文绉绉的诗文？就这句也是酒桌上跟人学的，你小子也别傻站着了，去酒馆通报一声，然后回来给你娘打个下手。” 面对老胡的热情，李元英不忍推辞，虽然不喝酒，但转念一想，三勒浆是果酒，而且大唐的三勒浆就敢后世的果汁一样，度数很低，在自己面前，应该不算是酒水，索性听老胡的，换换脑子也许就不想那么多了呢。 半个时辰之后，杂货店里，房遗爱拍打着师父的脸庞不断喊着：“师父、师父……” “胡掌柜，这是喝了多少酒啊？你难道不知道我师父滴酒不沾的吗？你给这样灌，喝坏人怎么办？”房遗爱不满喊道。 “老胡，再来，干杯！嗯？酒呢？没酒了吗？没关系，让人去我那酒窖里拿，我酒窖里有三十几种美酒，喝着最好的其实在酒窖的第二层，这个秘密没人知道，连我那皇帝二哥我都瞒着，那可是……”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皇帝李二脸色黢黑，心说好你个老五，还有这般心机呢？我好心好意关心你，特来探望，没想到你倒好，呵呵…… 想到这里李二转头走了，房遗爱正想帮忙请罪，这边却被师父一把抱住，李元英已经烂醉如泥了，“夫人，夫人你来的正好，来一起喝，喝醉了我背你回去，给你讲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 噗……房遗爱真想捂住眼睛，认错人就算了，听听你讲的什么话？哪有男女同席饮酒的？怪不得师父平时滴酒不沾，原来是这个原因，就这酒品，谁敢喝酒？一喝酒什么都撂，肯定是要坏事的，刚才这不就得罪了陛下吗？好在师娘不在，否则今晚你怕是得睡客房了。 也不再劝解叫醒，房遗爱直接一把将师父抱起扛在肩上，朝着老胡说道：“胡掌柜，你就等着明天师父酒醒挨熊吧……” 老胡一脸懵逼，搓着手不知所措道：“我、我没有灌他呀，是他自己说什么酒没见过，区区三勒浆而已，扬言要给我打个样的，一口气干了半坛，然后、然后聊着聊着就这样了，我哪里知道他酒量这么差？平时喝三勒浆，也没有这么大后劲呀……” 背着师父回去，走到酒馆门口，迎面跟皇帝李二撞上了，“陛下，您见谅，师父这是喝多了……” 李二举了举手里两只酒坛哈哈大笑道：“明天五郎酒醒你告诉他，这两坛酒就算他赔罪了，哈哈哈，我原谅他了。” 啊？您、您这是？ 房遗爱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陛下不是负气而走，而是趁着师父酒醉，偷袭酒窖去了，手里提的两坛，应该就是师父醉酒所言酒窖二层的秘藏吧？完了，这顿酒喝得，不知道酒醒师父会不会心疼？ 当晚，秦王妃崔氏照料看护了一晚上，李元英不是说胡话就是要水喝，还吐了一床铺，可把王妃折腾坏了，嘴上不说心里却给杂货铺老胡狠狠记上了一笔。 回到宫中李二本想瞒着别人，去御膳房弄几个小菜，自己偷偷独享美酒呢，不成想恰好撞上了亲自在御膳房监督美食的老爹李渊，好家伙，一顿饭下去，父子二人就报销掉其中一坛，可把李二给心疼坏了。 “什么？酒馆酒窖里竟然还有第二次秘藏？好你个不孝的五郎，连为父都瞒着……”老李渊气冲冲出门而去。 李二连声喊道父皇息怒，回头我替你教训五弟…… “不用，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算账？五弟已经烂醉如泥了，你怎么算账？李二心中暗笑，嗯……不对，该不是父皇也冲酒窖去了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李元英吐血 “嘶……头好痛！这个老胡，到底灌了我多少酒啊？夫人、夫人……”李元英悠悠醒来，捂着头痛的脑门大喊起来。 崔氏一脸憔悴的走进来，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夫君你可算醒了，昨夜可把妾身吓坏了，饿了吗？我这就叫遗爱给你做饭，孙神医出游行医了，昨夜请太医过来都没用，醒酒汤灌了不少，却根本不起作用。” 李元英定了定神，拦住夫人说道：“先不做饭，给我弄点喝的……不对呀，醒酒汤没用吗？咱家的水井坏了？” “什么水井？咱家水井好好的呀，今天早上还打出清澈甘甜的好水呢，夫君肯定是还未醒酒！”崔氏以为李元英在说胡话。 可她却不知道，酒馆自带神异，水井可是系统赠送，那水可不凡，用来解寻常酒醉都没问题，比醒酒汤都灵验。如果用这个水熬制醒酒汤，不可能没用的。 李元英嘀咕了两句，突然想到了问题的症结，“夫人，昨夜的醒酒汤，不是你熬制的，是外面带进来的吧？” “对呀，是宫里孙太医亲自配药亲自熬制带来的，连试了好几个都不起作用，好生奇怪。据说昨天陛下和太上皇也醉酒，用的都是同样的方子，更奇怪的是，往常都是用这个方子解酒的，偏偏昨夜怪哉，对你们三人都不起作用。”崔氏解释说。 李元英呵呵笑道：“正常，那是用错了水，如果用我们的井水，保管有用，外面的凡水不带灵气，能有几分用呢？” “呀！真的吗？我们的水井如此神异？那妾身这就亲自给夫君熬制一碗醒酒汤来……” “且慢！不用那么麻烦，你去酒窖给我拿一小坛酒来，醉酒头痛的时候，再拿酒透一透就好了。对了，怎么昨天老爹和二哥也喝醉了？”李元英顺口问道。 崔氏疑惑道：“是吗？喝酒可以解酒吗？从未听过呀！嗨，昨天你在胡掌柜那里喝醉了，陛下来看你，后来他自己去酒窖里提了两坛酒回去，我看他心情不错，应该是有什么喜事吧。再然后公公回来了，说什么有好酒也不告诉他，他就亲自带人搬了一车带进了宫里，我看他有几分醉意，想必是宫中有酒宴吧。”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醒酒汤对他们没用呢，那是咱家的美酒，质量好酒劲烈不说，而且用的是我们上好的井水，外面的凡水熬制醒酒汤，当然收效甚微了。”李元英明白过来。 崔氏不解的问道：“是这样吗？都是因为水质？那如果是这样，为何夫君你酒醉不醒呢？你可是喝的胡掌柜的三勒浆，用的就是外面的水酿制，醒酒汤也是宫中配制的上等汤药。” 额……李元英尴尬的老脸一红，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是我酒量太差劲吧。 “咳咳，可能是我喝太多了吧。夫人，先别说了，我头疼的厉害，你快去拿酒来，对了，酒窖角落烛台处是个机关，你打开机关去二层，那里是我珍藏的好酒，数量不多，品质却最好，给我拿一小坛来，一层的太冲我喝不惯。” 崔氏听命朝着酒窖而去，片刻之后空手而归，李元英从床上爬起，沙哑着声音问道：“怎么？没有找到入口机关吗？走，扶我过去。” “不是的，我去到了二层，但是里面空无一物，没有发现存酒呀！”崔氏解释说。 什么？？？ 李元英惊呼一声，一个激灵，瞬间酒醒大半，着急道：“快，快扶我过去看！难不成家里招贼了？防御阵罢工了吗？” 看到丈夫如此着急，崔氏慌忙扶着李元英去到酒窖，果不其然，酒窖二层空无一物，李元英捶胸顿足喊道：“天杀的偷酒贼，这可是我珍藏的美酒呀，拿出去售卖怕是一两百金都不为过，别让我知道是谁……” “夫君……你说会不会是……”崔氏忽然想起了什么，推了一下李元英，提醒说道。 “是谁？莫非你知道？”李元英催促起来。 崔氏惊疑不定道：“会不会是陛下和太上皇呢？因为昨天的时候，就他们两个来过，还都去了酒窖。” “不可能！他们虽然常来酒窖，但却不知道有二层密室，我一直瞒的好好的，这密室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连你跟兜兜都不清楚，他们怎么……”李元英却是不信。 直到夫妇二人搀扶着从酒窖出来，李元英还在碎碎念着咒骂，房遗爱疑惑问道：“师娘，师父醒了？该不会刚醒就又找酒喝吧？可千万不能再让他喝了，师父酒量太差，喝醉了什么都说，昨天酒醉说什么酒窖二层秘藏好酒，连陛下都瞒着不让知道，一下子就把陛下得罪了。 “你说什么？”李元英一把揪住了徒弟的衣服，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陛下气冲冲的走了，我以为是负气回宫的，后来才知道，陛下直接来到酒窖，应该是把你秘藏的好酒搬了两坛走，临走的时候还让我转告你，说着两坛酒就当你赔礼道歉，原谅你了。 师父，不是当徒弟的多嘴，您确实该注意一下的，酒量不行尽量别喝，喝酒是要误事的。听说前天那两个老头儿，就是文纪先生和太史令两人，因为在咱这里喝醉说错了话，惹出不少笑话，文纪先生直言喝酒误事，还写了一幅字宣告从此戒酒来警示自己，不行您也学一下……”房遗爱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了这两天的长安传言。 李元英哪有心思关心这个，继续追问道：“二哥就提走两坛吗？那为何酒窖空了？” 崔氏提醒说：“夫君，您莫非忘了，后来太上皇还拉走一车呢，现在看来，他老人家也是从二层拉走的，我以为他是缺酒喝了，没想到一下给搬空了。” 噗…… 李元英直接吐血昏死过去，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顿酒喝得，文纪先生诚不欺我，喝酒误事啊…… 房遗爱强忍着笑意将师父重新背回房间，由师娘崔氏照顾着，酒馆外面有客人来，他重新前去招呼忙活了，李元英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掌勺做饭，可酒馆还得继续开下去，所以这些天一直都是房遗爱连做饭带打理。 “房二，房二，小房将军！快点给我们坐一桌招牌菜来，特别是那道红花大鲤鱼，我爹说了，顿顿不能少……”房遗爱还没到，就听到前厅有人大声吆喝着。 第二百一十五章 酒馆有人闹事？ “我呸！有些人真的是不要面皮，在外面大骂别人，然后还舔着脸到别人家里吃饭？真是不知廉耻！” “混账，你是何人？竟敢辱骂家父？你可知道家父是谁吗？”暴起说话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子，他同桌对面坐着的，乃是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人。 而之前出言讥讽的却是一桌半大小子，为首的也不过十四五岁，别人不认得，但被骂的老人却一眼认出来，那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的长子李崇义，同桌几个孩子身份大致能猜到，应该也是一群皇亲。 老人制止了儿子的呵斥，“言道，坐下吃饭，不要生事！” “可是父亲，他们刚才……” “无须在意，一群小孩子罢了！” 也许是不想招惹一群皇亲，也许是年纪大了度量大，不愿跟一群小子争执，毕竟是来吃饭的，坏了心情也就没法吃饭了。 可事情似乎并不像老人预想的这般结束，因为房遗爱热情的迎了出来，看到老人带着儿子来了，赶忙说道：“哟，是封伯伯和封兄来了，二位稍坐，还是老样子吗？” 叫封言道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带有怨气道：“还是老样子，红花大鲤鱼多加些辣，最近家父偏喜吃辣！” 不等房遗爱搭话，旁边的小子李崇义再次开口道：“辣？那么老了还吃辣，也不怕回头拉不出屎来？” 嗯？这话比刚才更恶毒了，老者面色十分不好看。 房遗爱也有些纳闷，怎么滴？有人敢在酒馆闹事？正要转头去看，这边封言道已经开口了，“房兄，别怪在下多嘴，这酒馆有这么好的酒菜，来客也得分辨一下，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没有一点教养影响别人吃饭事小，回头再污了秦王的声誉。” 这话很明显是讽刺旁桌一群小子的，没想到对方听完，不但没生气，反倒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说的好！此言小爷正想对你们讲呢，用在你家老头子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此时，老人按耐不住，出言训斥道：“大公子，老夫与你父河间郡王同朝为官，私交也不错，你却如此飞扬跋扈，今日偏跟老夫过不去，你就算是皇亲国戚，看不上老夫的官职，也不该如此当面辱及一位老人，不怕给令尊脸上抹黑吗？” 这时，房遗爱才看到，这边这桌原来也是老熟人，河间郡王家的三个公子，只是不知他们两家怎么掐了起来，于是赶忙打着圆场道：“李兄，大家都是来吃饭的，再者说封伯伯年高德劭……” “房兄，你说他？年高德劭？你可知他是何人？”李崇义十分不满的指着问道。 房遗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是封德彝封伯伯呀，当朝尚书右仆射，别人不认得，我们都见过的呀。” “那你可知他昨天做了什么？这老东西当朝辱骂平安堂妹，今日却又舔着脸来五皇叔的酒馆吃饭？端的无耻！房兄你也是，这般无耻的老家伙，你竟然还这么亲热的叫着伯伯，还热情的招揽给他做饭？哼，白瞎平日里堂妹对你好了。”李崇义说着说着就上头，连房遗爱都骂了起来。 “什么？竟有此事？”房遗爱惊呼一声，随即回头看向了老头封德彝。 封老头六十了，为官几十年，已经记不清多少年了都没被人骂过了，今日竟然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好一通骂，都说宰相肚子能撑船，今日这场面，任封德彝修养再好，脸色也十分难看。 强忍着脾气，封老头严肃道：“老夫上书言事，为国为民所请，一片公心全都是为国事，从不掺杂私情，大公子所言辱及平安小公主，哼，不知所谓！” 房遗爱不太清楚，所言转头跟李崇义问起了因果。 李崇义大略讲述了一遍，房遗爱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小师妹带兵随军出征，封老头上书参奏说，女子领兵本就牝鸡司晨，而且还是让一个六岁的娃娃，这不是儿戏吗？拿朝廷军事大事做孩童嬉闹？拿几千大唐士卒的性命给一个孩童陪玩？此举太过滑稽…… 一通驳斥，让皇帝李二脸上十分难看，但毕竟人都派出去了，李二终究是勉强解释说，孩子不过是给她一个虚名带着去玩的，娘子军乃是主力运粮队，这是两码事，军事上都是大事，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女孩参与？ 就这样，一场朝堂议事，君臣不欢而散，皇帝李二本想出来找五弟散散心，后来碰到了五弟醉酒…… 而封老头就被人传出说在朝廷辱骂小公主云云，不少小兜兜的铁粉，比如这帮堂兄弟，都在背地里大骂封老头活过了时辰等等…… 房遗爱很不高兴，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朝着封德彝冷冷道：“我家小师妹虽然年纪小，但一身本事少有人敌，上次平灭少林乱党，曾以一人之力拿下全部叛军就是明证，兵部人人知晓。你这老头子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说诋毁我家师妹，哼，念你年老糊涂，我不和你计较，但请你速速离开这里，我们家不招待你这样的人。” “房兄，你岂能这般无礼？”封言道对于房遗爱的态度十分不满，自己老爹可是当朝宰相，你房遗爱不过区区一个从三品下的将军，敢这么说话？旁边一群王爷的儿子豪横也就罢了，你可不是，你老爹的官衔也在我爹之下呢…… 房遗爱一看对方语气威胁，更加不满，直接骂道：“怎么？请你们走不走，给脸不要？再不滚蛋，老子把你们丢出去！” “咳咳……好好好！秦王殿下教导的好弟子，今日老夫算是见识了。秦王殿下何在？老臣封德彝求见！”老头差点没被气吐血，大声朝后面喊了起来。 不多时，秦王李元英在王妃崔氏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众人慌忙行礼。 李崇义重新讲了一遍朝堂的事，房遗爱讲述了刚才酒馆的事，最后封德彝才开口，只说自己一片公心，忠心为国不曾辱骂过小公主。 李元英皱了皱眉，随后对着李崇义等一帮小子大骂一通，直接将哥几个轰了出去，“来五叔这里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身为皇亲却不修德行，不知道我大唐最敬老爱老吗？全都给我滚蛋，回家给我闭门读书一月，再让我听说你们这般纨绔，揍死你们几个混账小子！” 一群小子满腹委屈和牢骚鱼贯逃窜，房遗爱当面被骂的更惨，最后李元英给封德彝道了歉，命令房遗爱免费做一桌上好的美食赔礼道歉，而他这位秦王自己，以身体有恙为由，处理完就告退了。 本来闹得这么僵，封德彝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呢？可秦王都下令了，误会解开，想起那些美食，恢复了些食欲，终究是硬着头皮跟儿子留下来，在酒馆吃完了大餐才回去。 只是他却不知道，这顿房遗爱特殊照顾的大餐，没几天，竟然间接要了他的老命，还闹出一场冤假错案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抓了个和尚 长安城这边李元英夫妇日夜思念女儿，可随军远行的小兜兜却像是一只自由的小精灵一样，走到哪里都觉得新奇，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想家的情绪。 随行照顾孩子的三百女兵亲卫原本还以为十分麻烦，没想到这位小公主名不虚传，小小年纪却异常懂事，基本不需要别人伺候，而且一路上对人极好，知道大军随行辛苦，所以路上让大家轮流到象群背上休息，这一点大家很受感动。 “兜兜，出来两天了，你不想家吗？”宇文成都骑着狮子，跟坐在小象背上的小兜兜聊着天。 小兜兜一脸的疑惑，“为什么要想家？难道铁伯伯你想家了？没关系的，你可以骑着小黄回去看一看，我们在前面城镇等你一下，小黄跑得快，明天就能打个来回。” 闻言，宇文成都座下金毛狮子前腿一软，直接将老铁摔了下来，众人大惊，怎么绝世猛将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吗？ 唯有小兜兜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并且对宇文成都说道：“铁伯伯，你猜猜看为什么小黄要把你摔下来？” 宇文成都没好气道：“那不明摆着嘛，都是你这小家伙害得。小黄虽然脚力奇快，但毕竟是猛兽不是代步的坐骑，没有马儿那耐磨的四蹄，经不得长久奔跑的，否则四爪就会开裂受伤，你让他带我回长安一来回，吓到他了。” 这时金毛狮子竟然人性化的一边低吼一边点头，没错没错，正是如此，谁愿意去谁去，反正我坚决不去…… 这么一闹，小黄干脆谁也不载了，宇文成都无奈，只好骑上了宝马小黑，拍马追上了前面领头的李元霸，两人都是一身金甲一匹黑马，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兄弟呢。 “停停停，快，抓住那个人……”突然，小兜兜朝着官道上不远处大喊了起来。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竟然是一个行脚和尚，头戴斗笠，一身素净僧袍，背负书匣，骑着一匹白马，两旁挂着行李，显然是正在远行。 为什么小公主突然这么激动的要抓人呢？整个队伍停了下来，小兜兜解释说道：“这人怎么跟少林寺那群坏蛋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一定是同伙，据说绑了秦姐姐的魂淡就是少林和尚，抓住他审问一下。” 闻言，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公主人不大，心思倒是挺缜密的嘛。 玄甲军张士贵笑着解释道：“小公主殿下，现在大唐境内，百姓对僧尼和尚人人喊打，基本上能还俗的都还俗不再信佛了，少数死忠信佛之人，不是隐居深山，就是遁走他乡。看这人的打扮，应该是这类人，大唐容不下和尚，他是要去西域安身的。” 宇文成都解释道：“那秦姑娘已经被西突厥掳了去，估计这会儿都到了王庭，我们现在就是去解救的，何须再跟他人问路？” 就在这时，那被抓住的和尚开口了，“阿弥陀佛，小僧玄奘，此行乃是去西方佛门圣地拜见佛祖求取真经，以求将来回到大唐以佛法渡人，不是为了遁逃西域安身的。” “哦？没想到，这位‘大师’还是位虔诚的佛门信徒，失敬失敬！”张士贵话里话外，无不带着嘲讽。 小兜兜不太懂大人直接的聊天，她对这个远行的和尚很跟兴趣，好奇的问道：“喂！小僧玄奘……” “咳咳，小公主殿下，他名叫玄奘，小僧是他的自称，不能叫他小僧玄奘的，他并非倭国人。”娘子军副将马三宝提醒说道。 “哦哦，倭国人名字是四个字吗？”小兜兜问道。 ……能不能专心点，现在正审问这个和尚呢，怎么又转到倭国身上了？众人无语。 “若是无事，小僧继续赶路了。”说着，玄奘要走。 小兜兜赶忙问道：“喂，你刚才说要去西边找你们佛祖？他长什么样子呀？” 玄奘摇头道：“佛祖宝相庄严头生三十二个肉髻……” “啊？这么说你们佛祖一头包呀？他是不是被人打了，你跑去助拳的？”小兜兜惊呼道。 噗……玄奘忍不住想要吐血，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对佛祖不敬，抬头看了看，一个小女孩，算了，年幼无知童言无忌罢了。 见到和尚不讲话，小兜兜皱眉埋怨道：“脾气还不太好呢，哼，看来被我猜中了！” ……你真会猜！ 懂些佛理的马三宝说道：“殿下，他说的佛祖是庙里的金身雕像，而佛祖本人早就死了，在西方，佛祖就像我们所说的古代圣贤一样，是位智者，所以传下了佛门，有很多信徒。” 小兜兜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不对呀，这和尚刚才还说要去见佛祖的，佛祖都死了，喂，玄奘和尚，你不会是去西方自我了断的吧？” 噗……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毒舌了吗？玄奘的耐心快被磨没了，正色简洁道：“小僧是去求取真经，归来度化世人！” “真经？我在少林寺看到好多佛经的，怎么，全都是假的吗？那为什么他们还整天念个不停？是不是被人骗了？还有，什么是度化世人呀？”小兜兜好似有无穷的问题一样。 随行将士都直想笑，而玄奘却越来越没耐心了，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就要走。 “喂，你别走呀，跟我讲讲嘛……” 李元霸忍不住打断了这场闹剧，开口说道：“好了兜兜，别闹了，我们还带着部队行军呢，耽误不得！你如果有问题，那就带上这和尚，一路上让他跟着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好了，反正也同路！” 噗……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玄奘终究是被迫留下，一路随军行走，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如李元霸所说，顺路捎带他一截，也省去好多麻烦。否则的话，让他一个人上路，少不得遇上盗匪剪径之类的，况且现在大唐百姓对佛门都很抵触，半路被人打死也难说。 于此同时，大唐派出大军朝着西突厥而来的消息也火速传到了西突厥王庭，可汗莫贺咄一脚踹翻桌案，大骂大唐好胆，年节打了我儿子杀了我的护卫，这才过去多久，我没反击你，你们倒主动打上门来，欺人太甚！ 第二百一十七章 王子献礼 当日，西突厥可汗莫贺咄就下令，之前召集汇聚在边境的大军迎战大唐先锋队，一定要做到一战全歼！ 说来也巧，就在莫贺咄刚传了军令，他的爱子肆叶护王子狩猎回来，同时带来了一支高昌商队，似乎不同寻常。这位肆叶护皇子上次在大唐吃了大亏，一肚子委屈压抑着无处释放，好不容易回到老家可以作威作福了，心想我欺负不了大唐，难道还不能欺负一下周边小国出出气吗？于是西边毗邻的高昌国就遭殃了，这不，顺手一支商队被劫！ “父汗！孩儿外出西边狩猎，赶巧遇上了大唐给高昌上贡的商队，于是就擒下了这支队伍，今日特意献给父汗作为礼物！”肆叶护说着，一声招呼，命人将财货和主要礼物带了上来。 原本大怒的莫贺咄一听，果然大喜，拍打着儿子的肩膀夸赞说：“我儿果然深得为父心意，他大唐欺压我西突厥久矣，这次又不宣而战派兵来攻打我们，原本为父还在思考怎么让他吃个大亏，没想到我儿已经立下了一场头功！” “什么？大唐敢来我草原打仗？军师不是说，大唐去年刚刚战斗过东面的颉利，短时间之内是无力和我们开战的吗？难道军师估算错误？”肆叶护言语中不禁有些慌乱。 莫贺咄摇头冷哼道：“不能！军师乃我西突厥智谋第一人，他的谋略也是根据大唐国力计算出的，绝不会有错。哼，先不管他们为何兴兵，来得好！上次他们欺辱我儿，本汗正想给我儿讨回公道，他们主动送上门，倒是免了不少麻烦。 斥候来报，说大唐先锋队伍只有三千骑兵，为父已经派出五万大军，力保全歼这支先锋队，给那李唐皇帝小儿一份见面礼！” 王子肆叶护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似乎又恢复了自信般，追问道：“父汗，只有三千骑兵吗？孩儿请战，之前被大唐人欺负，护卫全部战死，且一路颠沛流离逃亡而回，这次孩儿要亲自报仇。” 莫贺咄一听，顿时有些沉吟，但是看着儿子满眼求战的怒火和期盼，又不忍心驳了他的热情，转头看向了大帐中的一众心腹武将，左贤王会意，主动站出来请命道：“大汗，末将请战，愿意辅佐王子全歼大唐来犯之敌！” 莫贺咄抚须笑道：“好！有左贤王坐镇，本汗就放心了。准了！但不是你辅佐王子，而是王子为你副将，一切作战行动听你指挥，他毕竟年轻经历不够，若是胡乱指挥干扰了战事，那是取死之道，我儿，你当谨记，上了战场一切听左贤王调度，不得以王子身份横行。” 肆叶护唯唯诺诺连声下着保证，心说区区三千大唐部队，我们五万人呢，一拥而上还不是手到擒来？如果真的是大唐主力，不用父汗交代，我根本不往前凑。 “对了父汗，孩儿带你瞧瞧这一次的擒获，有一样礼物你一定会喜欢……”肆叶护坏坏笑道。 莫贺咄哪有那个心情，摆了摆手道：“此时战事吃紧，区区送礼队伍罢了，先行收纳，过后再看也不迟！” “父汗，这大唐给高昌的礼物，可不是什么普通财货，父汗一定会喜欢的，其中最为贵重的，乃是送给高昌王做王妃的一名绝世美女，据说此女在大唐里，能评得上美人魁首！”肆叶护大肆夸赞起来。 莫贺咄一听，惊讶道：“竟有此事？那高昌乃西域小国，只听过他给大唐上贡，不过是赚些大唐回礼财货，是什么原因，让大唐主动给高昌送礼，还是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能当王妃的女人，莫不是大唐国公主？” “是不是公主父汗一问便知！孩儿知道父汗整日为草原政务操劳，担忧父汗过度劳累伤了身体，故此想着给父皇找个女子照顾一二，寻常女子定然是配不上父汗雄姿的，正好这女子孩儿觉得唯有父汗有资格享用。” 一通马屁拍的莫贺咄心花怒放，一众大臣不禁佩服，难怪这位皇子年少得宠，光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呵呵，我儿有心了！既如此，且把那女子带来为父瞧一瞧。”莫贺咄催促道。 肆叶护喊了一声，随即一名用绳子捆着背负双手的美色女子被推了进来，不是那花魁秦师师又是何人？ 这肆叶护倒是十分细心，原本秦师师一路千里颠簸多日，蓬头垢面不成样子，就在刚才肆叶护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人赶快给这女人收拾出来，不说按照原样打扮，也得稍微拾掇一下干干净净的，所以此时莫贺咄见到的，就是纯净素颜的花魁秦师师。 只一眼，整座大帐内的所有男人都被深深吸引住了，这姿色，这气质，确实也只有大唐那种天朝上邦能养的出来，而且如果说这女子不是大唐公主，怕是吗，没人相信的，这种气质还不是公主？那大唐公主该多么了不得？ “哈哈哈哈，好！我儿好样的，这份礼物为父很喜欢！”莫贺咄笑得合不拢嘴，眼神却一直盯着那女子，再也舍不得离开。 肆叶护其实也十分眼馋，但为了自己上位，有些欲望是必须忍住的，有些东西是必须牺牲的，再说了，草原上的规矩，父汗死了，他的妃子是要归于下一任大汗继续为妃的，自己父汗已经老了，估计要不了几年，这女的还得是自己的，所以这买卖一点不亏。 “来人，快给美人松绑，不用堵着她的口了，马上就是一家人，不可虐待！诸位爱卿，如果无事，那就各自去忙吧，有事我们再议……”莫贺咄这就开始赶人。 手下一众文武虽然眼馋，但知道这时大汗早已经上头，只想着享用美人，再留下拖延时间，那不是没眼力找死嘛！ 眼看大家陆陆续续往外走，被松绑释放的花魁秦师师大喊道：“尔等蛮夷，速速放了我，我乃是大唐赵王殿下未婚的王妃，被歹人掳走流落至此，尔等若是敢动我一下，必将承受大唐无边的怒火！” 嗯？听到这一声大喝，莫贺咄和所有人都愣住了，众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怎么，这女子另有来头，不是说是给高昌的贡品吗？ 莫不是对方的缓兵之计？故意骗我的？ 莫贺咄呵呵笑道：“大唐赵王未婚的王妃？哈哈哈哈，没关系，很快你就是我草原的王妃了，我西突厥和大唐一样是大国，我只知道大唐有皇帝，有秦王，赵王是什么人？你跟了那个什么不知名的赵王，可没有跟本汗身份高贵，委屈不了你的！” ……这话如果让李元霸听到，不知道会不会上演一出手撕大汗？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多嘴的和尚 最终莫贺咄下令暂时将秦师师关押起来，因为他虽然没听过赵王李元霸，但有人听过，比如说那肆叶护王子、上次的副使，还有西突厥第一智囊军师，这才贞观元年，大唐刚平定天下没几年，所以西府赵王李元霸的余威仍在。 尽管莫贺咄不太相信有人能当十万大军，可眼下大唐虎视眈眈开战，未必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女子，所以尽管这位西突厥可汗非常眼馋，可他不傻，知道给自己留条退路，万一是真的呢？想要安心享用，还是等赢了大唐，到时候拿这件事出来羞辱一番，肯定会更加有趣！ “报！斥候探得，西突厥陈兵五万，已经在我肃州边境严阵以待等着我们了！”前方斥候快马报给了李元霸的队伍，已经走到一半的队伍瞬间就紧张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被迫一路跟着小兜兜，给她当佛学导师的玄奘诉苦道：“小公主殿下，既然你们马上要急行军去打仗，那小僧就不跟着耽搁大军行程了。” 小兜兜当场就拒绝道：“那可不行？打仗怎么能当逃兵呢？你不是说喜欢跟着我赶路吗？马上就要打仗了，我可是这次最重要的主力军队呢，马副将，逃兵有什么惩罚呀？” 马三宝笑得肚子疼，配合着说道：“军中规矩，逃跑着斩！” 玄奘苦着脸说道：“可是、可是小僧是佛门中人，不涉红尘，并不是大军一员呀……” 话里话外就是在说，我跟你们不是一伙的，我又不去打仗，你非拉着我做什么？ “喂，和尚，你跟着我们走了一路，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耗费了多少军粮不算，这一路我们上万大军给你无偿当着护卫，现在遇到事情却躲？那行，那你把吃下的东西吐出来，我们再派人把你送回长安，这样就两清了。”不用小公主开口，马三宝就看不下去了。 小兜兜的护卫女将李宁儿也不客气道：“当和尚的都不讲理，生自红尘，吃着红尘的东西，享受着世人的供奉，到头来还说自己不涉红尘？呸！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徒。” “阿弥陀佛，佛门一粒米大如须弥山，小僧承蒙各位施主布施行善，感激不尽，定会每日给各位施主诵经祈福祷告，以报大恩。”看到四周众人眼神不善，玄奘赶忙解释道。 小兜兜咯咯笑道：“别怕别怕，我们不是坏人，绝不会欺负人的。但是我们护送了你一路，你得留下给我们干活，那什么诵经祷告我们又看不到，谁知道你说的真假？还是你给我们干活，以工抵债最合适！” 以工地债？众人听着这个词觉得新鲜，但转念一想，又不禁给小公主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经商出身，小小年纪就这么精明，看来这和尚占不了便宜的。 “兜兜，你跟随运粮队好生看顾粮食，前方将有战事，我们先行一步去会一会这帮突厥狼崽子！”李元霸过来通知说道。 “四伯，我们也要一起去呀！”小兜兜喊道。 李元霸严肃道：“不行，运粮队有运粮队的职责，军令如山，出发前你怎么答应的？想要违背军令？” 张士贵呵呵笑道：“小公主殿下，如今前面不过区区几万军队而已，用不着你出手我们就给收拾了。但这帮人都是坏人，万一他们绕过我们，从后面偷袭我们的运粮队，断了我们的粮道，那我们前面这几千人怕是就要被饿死咯，所以我们前面能不能打赢，全看小公主你的了，回头立了功，小公主可是首功呢！” “真的是这样吗？”小家伙不禁思索起来。 “对对，一点没错，确实在这样！”马三宝、李宁儿、宇文成都，甚至帮忙运粮的卢承庆都连忙附和，这才把小兜兜唬住。 就在这时，玄奘小声嘀咕道：“斩将夺旗才是首功吧，运粮队只不过是个吃喝不愁的肥差……” “四伯，你看？我就知道你们在哄我……”小兜兜瞬间不满道。 李元霸大怒：“你这居心叵测的光头和尚，敢乱我军心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不行不行，四伯，我怕答应了护送他一路的，你不能杀人，再说了他讲的是真话，又没做错什么。”小兜兜求情说。 “兜兜，这光头和尚没几个好东西，这和尚我看就是一个骗子，咱们护送了他一路，可不能让他白吃军粮，这样，前线战事紧张，让他跟着我一块上战场，能帮忙杀敌立功，我就放了他，如果不幸战死，也算提前送他去见他们那什么佛来着……”李元霸想了个主意。 翟长孙帮腔道：“他们那西天佛祖！哈哈，末将赞同，殿下，把这和尚交给我吧，看他骑着白马孤身行千里，据说佛门中人都吃得好，还有佛门功夫，打仗那不在话下的。” “好，就交给翟将军你了，现在就带走先去陪练一下热热身……” 三言两语，不等小兜兜说话，得了李元霸的准许，翟长孙像是抓小鸡一样，直接一把将玄奘扔到自己马背上，一溜烟冲向了前面，小兜兜想拦都拦不住。 这时宇文成都说道：“兜兜，你好好护卫粮队，这象群每天自行觅食，还得负责运输粮草，没有你的指挥，谁都调不动，所以你很重要的。把小黄借给我，我骑着它去前线，帮你四伯会一会西突厥骑兵，说不定到时候小黄一声大吼，敌人的战马全都成了软脚虾，那倒省事了。” “不行！老铁，不就是区区五万西突厥蛮子而已，我一人带着三千玄甲足矣！你的职责是负责保护小兜兜，岂能擅离职守？”李元霸反对说道。 还没等宇文成都解释，小兜兜就说话了，撅着小嘴问道：“四伯，铁伯伯已经快打不过我了，我哪里用他保护？我听明白啦，人家五万人，我们三千人，分明就是他们人多欺负人少，你还不让我去，哼！” 李元霸语气一凝，心说这侄女有点精明，不好糊弄呀！ 张士贵解释道：“小公主殿下，不是这么算的。西突厥五万是寻常骑兵，且战甲装备拙劣，远不如我们。而我们玄甲军是大唐强军中的强军，曾经三千战十万都能战胜，所以论战力，我们是优势。” “真的吗？三千赢了十万？那就是说，三千等于十万，现在对面是五万，十万和五万……”小家伙就这么直接迷迷糊糊的开始掰指头，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说归说，但形势不等人，敌人已经集结，如果不敢看跟他们交手，万一他们先下手对着大唐出兵，那百姓就遭殃了，所以李元霸最终同意了宇文成都骑着小黄跟随，叮嘱好了娘子军马三宝和运粮队卢承庆，随后就快马出发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敦煌城中偶遇 “前线大捷！我军三千破五万，首战告捷！” 刚到肃州，一道急报传回，小兜兜的运粮队瞬间沸腾了，卢承庆接过军报，哈哈大笑着说道：“有赵王殿下和宇文大将军两位绝世高手坐镇，加上我大唐三千玄甲，莫说敌人五万，纵然十万也能来去自如，意料之中！看来此行会很顺利，说不定根本不用二次运粮。” “卢侍郎，末将还要传捷报回长安，就不多呆了。”那送信之人告辞道。 “且慢，小公主有家书一封，请将军代为捎回给秦王殿下。” 安排好了一切，卢承庆过来对小兜兜说了捷报一事，并且劝说道：“小公主殿下，这肃州早先叫敦煌，乃是我西北边境名城，早年间叫敦煌，大唐立国设立州道，改名肃州。如今前线大捷，我军压力顺减，索性无事，公主可以到肃州城转一转，游览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小兜兜好奇的问道：“是吗？这里有好吃的吗？” “额……边境苦寒，美食倒是有些匮乏，当然了，即便匮乏，也比军粮好些。倒是这边的佛寺石窟造像不少，因为地处西北，靠近西域，佛门先传入西域后传入中土，这边就自然而然的佛门盛行一些。很多佛寺僧人，就依山建寺，凿壁为窟雕刻佛像，久而久之倒成了一景。”卢承庆介绍说。 小兜兜明显不感兴趣，摇着头说道：“佛像？一堆泥土石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那个光头和尚给讲故事呢，哎，可惜他被四伯抓去打仗了。” 看到小家伙不太开心，护卫队长李宁儿主动邀请她去城里逛街买东西，这个提议可没人会拒绝，小兜兜欣然同意，于是带着三百护卫浩浩荡荡的出发了，估计这是排面最大的一次逛街。 可三百多人，还都骑着马，走在本就不大的敦煌城里，不光显得拥挤，而且吓得百姓四下奔走逃窜，甚至商铺都关门避祸，哪里还有逛街的气氛呢？ 于是在小兜兜强烈的建议下，化整为零，三百人换上便服分散开来，小兜兜只带了十来人在身边，渐渐的街道上恢复了一丝生气，一行人买了一些小玩意，然后就来到城里最大的酒楼吃饭。 “宁儿姐姐，你快尝尝，这好像是葡萄做的干果呢，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好好呲哟……”小兜兜热情的说道。 几个护卫女兵笑了，李宁儿点了点头：“这确实是西域有名的美食，西域盛产葡萄，果子成熟采摘之后吃不完，就会晾晒风干成葡萄干，这东西在这里本是寻常小吃，但运输到长安，价格可就十分昂贵了，不是一般人吃的起的，小公主喜欢那就多吃点，不够了我叫店小二再上一盘。” “够了够了，回头我们吃完饭跟他们要一袋，我们可以路上吃。” ……不是说够了吗？怎么还要带一袋打包呢？ “喂，赶紧吃完去给王子汇报，还是王子机智，知道切断敌人粮道来反败为胜，现在听说大唐运粮队已经抵达肃州境内，只要探明了具体地点，哼，劫了他们的粮草，到时候他们的军队就等着饿死吧。” 酒馆角落里，一桌打扮普通的西突厥探子小声嘀咕着，他们讲的声音很低，而且是突厥语，所以基本上没人能察觉他们的身份，毕竟这是边境，鱼龙混杂，来这里吃饭的人很多，有西域的、草原的、大唐的，哪里都有。 偏偏事有凑巧，这里面就有这么一位能听懂且耳朵灵的，不是别人，正是伪绝世高手——小兜兜。 “怎么了小公主？吃到砂砾了吗？这葡萄在晒干的时候，因为风沙的缘故，沾染上些许尘土也正常，快让我看看……”看到小兜兜突然停下了吃零食，连忙关切的问了起来。 小兜兜压低了声音说道：“宁儿姐姐，那边几个人，我听到他们说，好像要去抢劫我们的粮草呢。” 什么？ 几个女子瞬间就站了起来，朝角落里看去，这动静不小，那几个探子也是一惊，可抬头一看，一群女子？几人又呵呵笑了起来，这年代女子出来抛头露面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没准是看上我们几位爷了呢，可惜不巧，大爷几个今日没空。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大唐竟然还会有女子当兵的。 李宁儿呵斥住了手下几个，众人重新坐下吃饭，李宁儿问小兜兜道：“小公主，你是怎么知道的？那几个人坐那么远，我们都没听到他们说话呀。” 对呀，还是队长明智，差点搞错了。几个护卫这才意识到草率了。 小兜兜解释道：“我真的听到了，他们讲的突厥话，不是我们大唐的官话。” 李宁儿赶忙捂住了小兜兜的嘴，“小祖宗，别这么大声，再吓跑了这群斥候，我们静观其变，如果他们真的是西突厥的斥候，那我们就来个顺藤摸瓜，悄悄跟上反制住他们。对了，你先说说你怎么听到的。” “就这么简单的就听到了呀，他们说的那么大声，别说他们了，后厨做饭人讲话我都能听到呢。”小兜兜双手一摊，表示就是这么简单呀。 众人无语，看来只能说小公主天赋异禀了。 “那你是怎么懂突厥话的呢？”李宁儿追问说。 小兜兜咯咯笑道：“过年的时候，我不说揍了他们那什么王子嘛，当时那家伙被揍得几哇乱叫，我听不懂，后来找人问了问，原来是突厥话，就去根宫里会突厥话的几个老伯伯学了几天，突厥话很简单的，难一点的是吐蕃话还有西域波斯语……” 啥？几天就学会了突厥话？你连吐蕃话、波斯语都会？所有人都被镇住了，这才几岁呀，你小脑瓜怎么装下这么多东西的呢？ 小兜兜将对方的话原封不动重述了一遍，李宁儿当机立断，先按兵不动，派人去运粮大军通知一声，加强防守！自己带人悄悄跟上这几个斥候，最后探查出来犯敌人的实力。 本来小兜兜非要跟着的，但做斥候反侦察可是要求很高的，所以这趟李宁儿亲自带了几个精明心腹去，并未同意小兜兜跟着，小家伙只能埋怨地嚼着葡萄干撒气，回到了马三宝的娘子军团团护卫中。 第二百二十章 兵法扬名的王子 “小公主殿下，我们娘子军中真的没有什么重武器的，像赵王那种擂鼓瓮金锤般的神器，别说娘子军了，就是全天下也就那区区一对儿而已……”马三宝苦恼的解释着。 他都有些怀疑人生了，我们娘子军久不动用也就罢了，原本都在等着解甲归田取消番号的，没想到还能捞到任务，原以为是喜事，到了才知道，是运粮哄孩子的屁事…… 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需要照顾的这个孩子，哪里是一般孩子？竟然是个天生神力？军中兵器里，刀枪棍棒全都不喜，偏喜玩锤？没办法，全军使锤的试过遍，全都太轻，马三宝无语了。 副将看不下去了，出言劝解道：“小公主殿下，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区区一支西突厥溃兵弱旅罢了，指望他们来劫粮？痴人说梦！我们娘子军五千精锐，再加上几千运粮队，就算是一万铁骑来了，也能守得住，根本不用劳烦小公主殿下大驾动手，您就稳坐大象背上看好戏吧。” “哦？真的吗？你们这么厉害？”小兜兜惊咦道，随即看来一眼严阵以待的娘子军，点了点头说道：“哎呀，早知道就多买点葡萄干了，等会儿打起来可以边吃边看的……” 马三宝背后给副将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心说你小子行啊，挺会哄孩子的。 “不好了，快，快派兵去跟赵王求援，敌人有一万铁骑，正朝这边杀来！”不远处，一支小队人马边跑边喊着，众人抬眼看去，不是做了斥候的李宁儿是谁？ “一万铁骑？还真让你这厮的乌鸦嘴说中了！”马三宝临危不乱，对身边卢承庆说道：“卢侍郎，你带人将粮食运入城中死守，我们去跟贼人决战。” 卢承庆劝解道：“马将军，何不一起入城？凭借敦煌城的城墙，应该更利于固守待援才是。” 马三宝神色担忧道：“敦煌区区小城无坚可守，且年久失修，之前不如城修整的原因，一来是不愿扰民，最重要的就是入城无益，不要多言了，你且带人护送粮草入城，我们一定拼死抵当，最大限度削弱敌人的战力。如此，你的运粮队加上敦煌的上千守军，敌人……” 话没说完，远处狼烟滚滚马蹄声起，敌人已经出现在视线之内了。 “快走！若是你们不走，我们五千人还要分出兵马护卫粮草，到时候更加捉襟见肘……”来不及多说，叮嘱完这一句，马三宝当先冲到了阵前指挥的位置上。 卢承庆正色，遥遥朝着马三宝行了一个军礼，随后依言叫上小兜兜，指挥象群往城中走去。 小兜兜还纳闷呢，不是说好了让我坐在大象背上看戏的吗？我已经寻到个头最高那头大象了。 怕吓住小公主，卢承庆没有说实话，等到安然入了城，关了城门，卢承庆跟小兜兜站在城头上的时候，他才说出实话来，“小公主殿下，敌人有一万铁骑，我们只有五千精锐，双方实力有差距，胜负难料，所以还是先护送粮草入城安全，至于观战，城头上您不要胡乱走动，以免遭遇流矢。” “什么？你是说，下面那个马叔叔他打不过敌人？哎呀，那你还叫我进城？我们赶快下去帮忙呀……”小兜兜着急道。 李宁儿一把拉住劝道：“小公主，你没上过战场不知道凶险，马将军身经百战，一定可以挡住来犯之敌的，如果你下去了，反而会让他分心，还是留在城头观战吧。” 小兜兜将信将疑的看向了战场。 敌人是一万铁骑，我军是步骑混装，马三宝不愧是多年名将，没有用自己区区一千骑兵去送死，而是用步兵结长枪拒马方阵迎击敌人骑兵，等到挡住敌人第一波攻势的时候，我方一千骑兵这才后起发力冲阵厮杀。 小兜兜紧张的小心脏砰砰跳，看着那乌泱泱的敌人，再低头看看我方，明显人数差老大一节呢，气得跺脚骂道：“他们人比我们多那么多，这不是欺负人吗？打架哪有这样的？不行，我要去支援马叔叔。” 说完一把推开李宁儿，迈开小腿蹬蹬蹬下了城墙，直接两个纵跃，飞身上了领头大象身上，李宁儿等人大惊失色，可愣是没有追上这个小家伙。 “给我撞开城门，这帮魂淡，敢欺负我们人少，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象群的厉害，出了城，把他们的战马一个个全都踢开……”小兜兜一边骂一边指挥象群。 李宁儿等人下了城墙，眼前所见是一副壮观场面，领头的大象一个冲撞，本就破烂不堪的敦煌城门应声碎裂开来，接着数十头大象奔腾出城，同时仰头嘶鸣一声，那声势，直接将吸引来了突厥骑兵的目光，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是什么动物？ 是啊，这个年代，大象是南方特产，西突厥士卒常年生活在北方草原，哪里见过这庞然巨物？ 突厥军阵后方，左贤王还在夸赞肆叶护王子呢，“此次实在没料到，大唐虽然是区区三千人，却有两个无敌杀神坐镇，导致我们五万大军被杀的七零八落，原本死罪的。幸赖王子殿下用兵如神战场急智，想到了收拢残兵偷袭粮草的妙计，哈哈，我们一万铁骑，敌人区区五千步兵，等我们烧了他们的粮草，那三千大唐铁甲就是无根之萍，等着饿死在路上吧……” 肆叶护呵呵笑道：“是我们的情报不准确，谁也没想到来的是那传说中的大唐赵王，还有三千玄甲军，那可是大唐最凶悍的将军，和最精锐的重装骑兵了，再加上奇兽狻猊助阵，让我们战马失控，我们大意不敌也正常，我会跟父汗解释的。” “哈哈，我们若是断了他们的粮道，就算不用解释，大汗也不会怪罪我们了……怎么回事？”左贤王话没说完，就听到前方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那是一群谁都没见过的生物。 肆叶护王子抬头看去，惊讶道：“那个……好像是在大唐见过的一种奇兽大象？怎么可能，在这遥远的北方草原，还能见到这般庞大的象群？哪里来的？” 左贤王哈哈大笑起来，“听闻王子素来喜欢收集天下群兽，今日缘分使然，本王这就领兵破了唐军，亲自擒下那一队奇兽，献给王子做礼物。” 说完带着亲卫队，直接冲向了最前面，肆叶护王子听到这话，当然十分得意，心说，看来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子，不光能在兵法上大展身手，而且还能顺带收获一种罕见的南方奇兽，老天眷顾，我肆叶护才是草原真命之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 怀疑人生的左贤王 马三宝都做好了一切准备，要牺牲自己跟敌人决战的。谁都想不到关键时候，本该入城避祸的小公主会冲了出来，一下把马三宝整懵了，很想骂护卫队长李宁儿是怎么当差的，可眼下救回小公主才是第一要务，于是，马三宝飞马朝着小公主追了上去。 “小公主，这里危险，快带着象群回去……”马三宝朝着大象背上的小兜兜喊道，毕竟大象就算是奔跑，速度也不快，双方距离又近，所以马三宝很快就骑马跟小兜兜并排上来。 小兜兜气鼓鼓的指着前面烟尘滚滚排成一排杀气腾腾的敌军骑兵说道：“他们人多欺负人少，哼，我最讨厌欺负人了，马叔叔，看我让象群帮你，把这帮来抢粮食的坏蛋一个个全都踢下来。” 说完，不理会马三宝，指挥着象群并排挡在了娘子军前面，数十头大象，排在前面就如同一道铜墙铁壁般，可比后面的长枪兵有气势多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小兜兜不单单是防守，而是直接下令，象群并排集体冲锋，朝着敌人的骑兵队伍狠狠的撞了过去。 “给我撞！一个都不要放过，全都给我放倒了……”小兜兜在大象背上兴奋的大喊，马三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这……小公主如果出了事，自己万死难辞其咎啊！ 对面正在冲锋的突厥骑兵也懵了，这是什么玩意？天降神兽吗？这么大的体型，比我们的马匹大上十来个，唐军有这样的秘密骑兵，我们怎么跟人家打？王子是不是故意坑我们？ 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左贤王喊道：“不要慌！这是南方大象，体型笨重移动缓慢，没有攻击力，样子货……” 样子货？大家一听，嗨，虚惊一场，原来是样子货呀，还是左贤王见多识广。于是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出去，突厥骑兵这才平息骚乱，继续冲锋下去，甚至左贤王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 可是下一秒，双方实打实短兵相接撞在一起的时候，那场面，简直让人不忍直视，突厥士兵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铜墙铁壁？ 这特么就是你跟我们说的体态笨重没有攻击力的样子货？神特么的样子货！左贤王和王子合起伙来坑我们的。 无数突厥骑兵前赴后继的被象群冲撞飞起、鼻子扫飞、象腿踢飞等等，然后再重重落下，要么人事不省，要么重伤垂死，这还不算，那些战马或者躲避不及的士卒，一个不好就葬身大象足底，直接被践踏成了肉泥，哎，没办法，大象确实体态笨拙，跳不开，难免有死伤。 这一幕可是把所有人都吓傻了，包括小兜兜在内，随即她不忘狠狠的揣着脚下的大象首领训斥道：“不许踩人，你看看，把人都踩扁了，这怎么穿衣服呀以后？只要把他们打下马来就好了。” 穿衣服？你难道不知道，人被踩扁了是要死的，还穿个屁的衣服！ 随着象群的冲锋，加上突厥骑兵马速过快根本刹不住，所以就这么前赴后继的不断被象群冲乱阵型，原本一场浩浩荡荡甚至是一边倒的骑兵冲锋，直接变成了大唐一方缓步碾压，后面的突厥王子都吓傻了。 而左贤王比较幸运，竟然只是落马，并未受伤？ 可紧接着马三宝就快马冲到近前，手持镔铁长枪就要给他来个透心凉。左贤王也是久经沙场的猛将，闪身避开的同时，竟然抓住马三宝坐骑的缰绳，直接来个兔子蹬鹰，一脚将马三宝踹下马来，就这么抢到一匹马，可他却没有跑，而是持刀朝着马三宝杀来。 等到小兜兜回头呵斥象群的时候，正好看到马三宝落了下风渐渐不敌，气得她调转座下大象，过来帮忙。 “马叔叔别慌，我来帮你！”小兜兜骑在大象鼻子上，就像骑马一般高度，大喊着跑了过来。 马三宝慌忙喊道：“别过来……” 左贤王猖狂大笑道：“就是你这个小女娃指挥大象破了本王的骑兵吗？哈哈哈，来的好，一并将你们宰杀了回去领功！” “小公主，你在我后面别过来，我挡住这厮，你快……” 马三宝话没说完，只觉得手里的镔铁长枪已经不见了，接着只听小兜兜的话传来：“马叔叔，借你兵器用一下！” “不要啊，你打不过他的……” 铛！一声巨大的金铁交鸣声传来，左贤王不仅手里宝刀被一枪扫断，连他整个人都被扫得吐血飞出去几丈远，临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这……怎么可能？” 小兜兜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的长枪，皱眉道：“哎呀，用力太大了！马叔叔，对不起，我把你的长枪弄弯了……” “咳咳……”马三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很想说一句你真猛的，可小公主是个女孩子，这话不好听。 只听小兜兜咯咯笑道：“不用担心，你等我一下，我掰一掰就直了。” 说着手脚并用，在马三宝目瞪口呆中，三下两下，还真的将圆弧形的镔铁长枪给掰了回来，虽然看起来小细节上曲里拐弯像个蛇矛，但整体真的掰直了。 将手里的长枪还给马三宝，小兜兜回头看了看跑远的象群，懊悔道：“哎呀，我得赶快让它们停下，这群大象好笨的，爹爹说不能杀人的，它们好像不知道一样，一路上总是踩到人。” “且慢且慢，小公主殿下，您且休息一下，有象群在前面开道，接下来的收尾交给我们娘子军就行了。”马三宝立马站出来阻拦，转头四下寻找自己的护卫，“快快快，这边，宁儿将军，小公主交给你们了，我们去打扫战场！” 小兜兜被赶来的李宁儿一把抱住，这下想重归战场都不行了。 “小公主殿下，可不能再上战场了，您如果出了任何事情，我们这群护卫性命不保，所以请您务必要紧跟在末将身边。”李宁儿严肃的说道，语气里差点带上了哭腔。 谁成想就在这时，小兜兜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瞬间让把李宁儿整的手足无措起来，心说我、我好像没说什么过火的话呀…… “呜呜……完了完了，我好像骑着大象杀人了，宁儿姐姐你看，那个人都被踩扁了，浑身是血没有呼吸了，回去爹爹会揍我的……”小兜兜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第二百二十二章 原来是老熟人 “小公主殿下，马将军打扫战场回来了，抓了一大批俘虏，你要不要过去看看，这可都是你的战利品！”护卫来报，小兜兜却提不起丝毫兴趣，一个劲的大口嚼葡萄干，边嚼边哽咽，仿佛这葡萄干能疗伤一样。 “不去，我杀人了，爹爹会骂我的，孙爷爷也会骂我的，我不是乖孩子啦……呜呜……”说着又哭了起来。 李宁儿真想捂住脸，心说你本来也不是什么乖孩子呀。 这时有人劝道：“好啦好啦快别哭了，葡萄干都掉了，吃葡萄干吧，吃好了就忘了哭。” 李宁儿回头瞪了这护卫一眼，低声呵斥道：“都吃了两袋子了，再吃下去怎么得了？不能再吃了。都给我想想，怎样才能让小公主走出阴影？” 有人机智道：“小公主殿下，那些坏人都是大象踩死的，不是你杀的呀，要怪也得怪大象才对。” 小兜兜反驳说：“可是，大象是我带着过来的，他们都听我的话。” “对对对，不能怪大象，大象是我们自己人。要怪就怪那些被踩死的家伙命不好，走哪里不行，偏偏走到大象脚底下，大象是躲闪不及，他们自己送死能怪得了谁？” 真的是这样吗？小兜兜停下哭泣，抓了把葡萄干，开始思考起来。 李宁儿鼓励的看向自己一帮手下，意思是不错不错，继续发挥呀，眼看就哄住了。 “小公主，小公主……哈哈，这次我们可是捞到了两条大鱼呢，一个是西突厥左贤王，还有一个……嗯？你们这是怎么了？”马三宝大大咧咧的一手提着一个人质走过来。 李宁儿解释了一下，老马哈哈大笑道：“这个简单，看我的！” 凑到近前，老马问道：“敢问小公主殿下，这里是哪里？” “敦煌城呀，马叔叔，你变傻了吗？”小兜兜不解的抬头。 “额……没有，不是，我是问你，敦煌城是哪里？是不是我大唐的土地？”马三宝追问道。 小兜兜点了点头，“当然是啦，马叔叔你还说你没变傻吗？” 老马也不计较了，拍着大腿喊道：“这不就得了，这里是我大唐的土地，他们都是些西突厥的士兵，都是坏人，我们又不是冲到他们家里杀人，而是他们主动跑来我们的地盘，本就该死。 你可别忘了，这帮人是来抢我们的军粮的，如果不打败他们，那他们的一万骑兵黑压压的，你可都看到了，他们就会杀我们的人的。” 李宁儿帮腔道：“对呀公主殿下，我们打的是抢我们军粮的坏蛋劫匪，您这不叫杀人，这是立功呢，到时候把您的功劳薄送归朝廷，陛下和秦王殿下是要奖励您的，怎么会责怪呢？” “责怪？为什么要责怪？这么大的功劳，奖励还来不及呢！如果要责怪，我们娘子军全体将士作保，怪我们好了，跟小公主没关系。”老马拍胸脯说，可是一低头，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特别是小公主，老马尴尬的挠头问道：“怎么、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小兜兜好奇的问道：“马叔叔，你刚才好像说这是大功一件的，现在却说跟我没关系，你这是要跟我抢功劳吗？” “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末将哪里敢？”马三宝慌忙摆手。 李宁儿呵呵笑道：“小公主，不害怕了？不继续哭了吗？” 小兜兜破涕为笑，有些扭捏道：“人家哪有哭？人家那是被沙子迷了眼睛，再说了，我好心保护了粮草，马叔叔都说是立功了，爹爹不能再打我的……” 说这个的时候似乎还是有点心虚，声音越来越弱。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马三宝鼓励道：“既然如此，那随我去战场看看吧？” 小家伙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不去不去，战场上有死人，好怕怕……” 刚才谁说的不怕来着？ 马三宝说道：“战场我们已经打扫干净了，不会再有死人出现的。这一站小公主殿下横扫全场英勇无敌，弟兄们都十分敬佩，想见一见你，毕竟这娘子军可是公主您亲领的部下。” 哦？小兜兜没觉得有什么，但李宁儿却微微惊愕，心说一场大战下来，小公主成功获得了娘子军的认可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那两个俘虏挣扎起来，其中一个高声喊道：“放开我，我是西突厥王子，跟你们那位小公主认识，是好朋友，你们不能杀我！” 众人闻声转头，小兜兜一看，蹬蹬蹬跑了过去，“呀，原来是你呀！在长安的时候我怎么告诉你的？要你回去学好点别当坏人了，你怎么不听话呢，敢带人来抢我的军粮？” “没没没，不敢，真的不是我，我就是跟着来玩的，全都是左贤王的主意，大军是他带领的，计策也是他出的……别、别别拧耳朵，疼……” 话没说完，就被小兜兜拧住了耳朵，“哼，还敢骗我？你这家伙太坏了！我在酒馆吃饭的时候，明明听到你们的斥候说，是王子出的计策，我还说是哪个王子呢，原来是你！马将军，这家伙是个满嘴谎话的大坏蛋，可不能饶了他，得重罚！” “遵命，末将这就吩咐下去，打他一百军棍！割下耳朵……” “咦……你这什么惩罚嘛，好恶心！”小兜兜一脸嫌弃，李宁儿也白了马三宝一眼，心说这还是个孩子，你说这么血腥作甚？ 小兜兜想了一下，灵光一闪道：“有了，这家伙特别喜欢抓捕小动物，在长安就想抓我的神兽狮子，嘿嘿，这次说不准是看上了我的大象，那就罚他在象鼻子上荡秋千吧，一定特别好玩，让他跟小动物待一起，他肯定会喜欢的。” 啊？荡秋千？这是什么惩罚？我怎么听着像是福利呢？众人脸色古怪。 肆叶护王子赶忙喊道：“这个好，我就喜欢跟小豆我待在一起，小公主英明！快带我去荡秋千！” 很快他就被人带走了，李宁儿抱怨道：“小公主殿下，这惩罚太便宜他了。” 小兜兜疑惑道：“太轻了吗？那就再加一天吧，我原本想让他荡到明天早上的，既然太轻了，那就后天早上吧。” 啥？噗…… 众人集体吐血，我的天，荡一晚上秋千？那他明天早上还有命在吗？这惩罚……哪里是太轻了，分明就是我们太年轻了，小公主英明啊！ 一旁跪在地上的左贤王本来还有着一股怨气，心说王子不厚道，关键时刻推我出来送死作挡箭牌。可当他听到荡一整天秋千的时候，想想那画面，当场就给吓吐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提前结束的战事 下令关押起西突厥左贤王，同时命人去给前线玄甲军报信，随后马三宝等人就带着小兜兜走到城外，说是娘子军想见见小公主，实则是想让小公主检阅一下自己的军队。 当小家伙骑着小象出来的那一刻，全场五千娘子军全都沸腾了，一遍遍高声呼喊着小公主、小公主，最后只变成了不断重复的两个字——公主！ 看着这一幕，马三宝跟李宁儿等人同时湿了眼眶，依稀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又看到了那个英姿飒爽巾帼英雄的影子，已故娘子军创建领袖——平阳公主。 “报，不好了，敌人聚兵去敦煌城劫我军粮草，马将军派我来求援，请赵王殿下速速回援，迟则危矣……” 一声急报，打断了玄甲军庆功的欢笑场面，所有人倏忽起身，李元霸和宇文成都对视一眼，二话不说抄起武器飞身上马就朝着敦煌城奔去，玄甲军翟长孙和张士贵下令集合，紧随其后。 一路上，李元霸不住的抱怨咒骂宇文成都：“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跟着我瞎掺和，你就好好保护兜兜就行了，现在被贼人抄了后路，如果兜兜出了事，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你这狗屁护卫是怎么当的？” 宇文成都也破口大骂：“你给老子闭嘴！我想兜兜出事吗？这不是为了帮你吗？” “滚蛋，谁需要你帮？” “魂淡使锤的，说话凭良心啊，没有老子，以一个人冲不散敌人五万大军吧，玄甲军早就被人家拖死了！” …… 二人一路奔跑一路骂，虽然句句不留情面，但却没一个是在真骂，都是在给自己壮胆，盼着小兜兜没出事。要是传令兵来说兜兜已经出事，估计二人会直接瘫软在地，哪有力气骑马支援？ “报！我军大捷，小公主率领娘子军五千人灭了下图一万劫粮骑兵！马将军命末将来寻二位将军回城议事。” 什么？？？这才多大一会儿，刚才来求援，说迟则危矣，转眼间你们就打赢了？这特么马三宝投敌了吧。 站住！谎报军情可是死罪！李元霸拦住了调转马头的传令兵。 那人挺直了胸膛喊道：“末将不敢，所言句句属实。” 宇文成都沉稳的问道：“你是战胜后过来传令的？那你讲述一下，娘子军如何五千对一万的？虽然我知道小公主很能打，但她毕竟还小，也不可能抵得住一万骑兵。” “回禀大将军，小公主殿下神勇无敌，赤手空拳率领象群出战，那象群体型庞大且力大无穷，如同一堵铜墙铁壁般挡住了敌人的骑兵冲锋，不仅如此，小公主还命令象群做反冲锋，横扫敌人骑兵，不仅仅我方，就连对面的一万大军都傻眼了……” 那人徐徐将经过讲来，李元霸、宇文成都，包括追上来的张士贵等人全都听傻了，这、这运粮的象群不是温顺如牛吗？怎么、怎么还能当骑兵用呢？ 就在这时，宇文成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大腿喊道：“我就知道、我早该想到的，全都是李元英算计好的，难怪他特意派了象群运粮，如果单纯的让小兜兜混进运粮队玩耍，卢承庆的运输队足矣，何须带来大象？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小兜兜有这群奇兽护身，在这草原上只要不是自己胡闹，谁能动她？” 众人听完，都觉有理，纷纷点头赞叹，秦王殿下未雨绸缪，果然高人！ “走吧，前面距离敦煌城不过二十里了，我们去瞧瞧，大象都能当成骑兵指挥，那这次还不踏平了西突厥？” 他们赶到的时候，正赶上小兜兜检阅部队，看到小兜兜如同一个威武的将军般，骑在大象鼻子上，挨个跟手下将士捂手打招呼，李元霸大笑道：“好，不愧是我李家的孩子，今日我皇族李氏再添一巾帼女将！” 宇文成都也开心的点头道：“不愧是我的得意弟子。” 你的弟子？要不要点脸？她使的可是我的擂鼓瓮金锤！李元霸当场反驳。 “是吗？难不成你俩用一对锤？刚才你也听到了，打败西突厥左贤王时，兜兜用的可是马三宝的镔铁长枪，肯定是我教她的凤翅镏金镋法……” 那边在庆功，这边两人竟然因为争师徒名分，当场掐了起来，直到张士贵派人请来小兜兜劝架才作罢。 敦煌城内庆功宴上，李元霸等人正在计划，说怎么利用象群的优势直接打到西突厥王庭呢，运粮队卢承庆开口说道：“下官以为，此战至此应该就可以结束了。” 嗯？首战告捷而已，怎么就结束了？我们可是来救人的，人还没救到呢。 卢承庆笑着解释道：“正因为我们是来救人，而不是征讨西突厥，所以没必要劳师远征去讨伐到王庭。因为我们擒住了西突厥的王子，还有他们的左贤王，据说这王子还是西突厥汗王莫贺咄的爱子，所以有了这两名人质在手，救人只需要换俘即可，这样花费最小，还能避免牺牲，减少伤亡。” 可是…… 张士贵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元霸挥手拦住了，“卢侍郎所言有理，本王赞成此议！能换俘救人是最好的，免了劳师远征之苦。我们旨在救人，可如果为了救人而搭上更多大唐无辜儿郎的性命，确实不划算了。 此次出征，没料到有这么一役的变故，所以没有带来谈判特使，本王身边尽是些粗鄙武将，卢侍郎聪明机敏，可愿替本王西突厥王庭走一趟？” 卢承庆恭敬行礼道：“下官领命，能为大唐出力，义不容辞！” “对了，那个什么王子呢？还是当初长安喜欢小动物那个吗？”李元霸好奇问道。 众人哈哈大笑，可不还是他嘛！现在正被大象群带着玩无绳荡秋千呢，已经两个时辰了。 啥玩意？快快快，块救下来，再玩下去估计等不到换俘就被玩死了，千万不能让这货死了，李元霸赶忙派人去救下了肆叶护王子，这货算幸运捡回一条命。 庆功宴继续进行。翟长孙拉住张士贵问道：“老张，刚才你想说什么？难不成你还真的盼着玄甲军孤军深入劳师远征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卢承庆力压王庭 张士贵摇头苦笑道：“上次突袭了东面突厥颉利的老巢，那一场下来我们已经过足了瘾，如果玄甲军连西突厥这一场也捞走，怕是以后在兵部就混不下去咯。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恰恰相反，出征之时我们都是先锋部队，后面可是有几十号将军领着五万大军正在急行军赶来，大军都嗷嗷叫的等着瓜分战功呢，现在突然因为先锋军打了一战就不打了，我们吃肉，后面人连汤都喝不上，这不太好呀……” 翟长孙一听，可不是嘛！不过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呀，跟着摇头苦笑道：“算了，我们都是跟着赵王殿下出征的，王爷拿主意，纵然后面那群家伙喝不到汤，也没人敢跟赵王爷炸刺！” 几天之后，西突厥王庭里迎来了大唐特使，再有十里就到，这让西突厥可汗莫贺咄大感意外，莫不是前线打胜了，大唐前来议和？ “不好了，大汗，我军前线大败，五万骑兵不敌大唐三千，连王子和左贤王都被唐军擒住，现在大唐派来特使谈判呢！”一个败将浑身是血仓皇冲进了金帐。 莫贺咄心情正好，刚还幻想着对方是来求和，转眼间你就告诉我说我们败了？ “妈的！来人，给我推出去砍了，五万大军，连三千人都打不过，留你何用？” 得，这位败将也是没有眼力，你说败了就败了吧，收拢一下溃军，徐徐后撤待援，派一个小兵送来战败报书即可，干嘛非得亲自回来报信？这不是上赶着回来找死吗？ “前线战败，大唐派人来何意？故意羞辱我们？还是擒住了左贤王和肆叶护，准备要挟我们？”莫贺咄黑着脸召集群臣商议。 金帐军师站出来摇头说道：“大唐乃礼仪之邦，一向讲究礼仪为先。战场胜负乃是常事，若是说羞辱，大概不会，那是战前能做的，战后再来羞辱，平白失了大国气度。臣下以为，他们有可能是来谈条件的，或许如大汗所言，拿左贤王和王子威胁我们。” “大汗，可还记得帐下抓的那个女子？”有人提醒说道。 女子？ 莫贺咄沉吟道：“你是说那个叫秦师师的女子？难不成大唐真的会为了一个区区女子主动兴兵开战？这女子不是说自己不是公主吗？仅仅是一个王爷未婚的妃子……” 这时帐下军师接着说道：“臣下收到我们的暗桩传回消息，大唐境内确实因为这女子发生了一些大事！据说大唐秦王、赵王等人，为了救一名女子，兴兵灭了一家佛寺，后来因为此事连带着波及了整个佛门，大唐佛门几乎被连根拔起，现在天下所有信佛的徒众全都在逃离大唐。” “莫不是真的就是这女子？她怎么跟佛寺扯上关系了？她不是进贡到高昌的？快，将那女子带来好好审问审问。”莫贺咄慌了，他挨着西域，知道佛门徒众的势力巨大，想连根拔起可不容易，而为了一个女子，大唐两个亲王能做到这么大手笔，那这个女子绝对不一般。 半个时辰之后，事情弄清楚了，莫贺咄拍着脑门懊悔不已，自言自语的骂道：“肆叶护这个混账，他怎么不死在长安呢？抓来一个女子也不审问清楚。如果问清楚了，是那少林寺偷偷倒卖给高昌的，那我们直接来个毁尸灭迹，将那女子藏起来，将高昌商队灭了口，岂会有后面这些祸事？” 军师等人听到这话，额头垂下三条黑线，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着金屋藏娇呢？如果灭口，那应该连那女子一通灭了才对，中原不是有句俗语吗？叫什么红颜祸水的，果真不假。 “大汗，唐使来了，仪仗不小，让不让进来？”护卫来报。 莫贺咄整理了一下思绪，黑着脸道：“请！先听听他们的口气再说。” 卢承庆手持节杖，带着副使大步走了进来，众人见礼过后，卢承庆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西突厥劫走扣押我大唐赵王妃，为此我大唐皇帝陛下震怒发兵，由赵王殿下亲提大军前来要人，边境一役，我三千先锋大军大胜贵军五万精锐骑兵，击杀一万，连带贵军左贤王和肆叶护王子在内，生擒一万。 我赵王殿下念及两国民生，不愿再做杀戮，特派本使前来谈判止戈。我军条件有二，其一，西突厥立即毫发无损的送还我大唐赵王妃，其二，此战因贵国而起，所以我军一切花费由贵国负责，西突厥支付我大唐一万精良战马，我们送还战俘，双方握手言和……” 砰！莫贺咄气得当场发飙，“岂有此理？大唐欺人太甚，我西突厥宁可死战到底……” 卢承庆临危不惧、不卑不亢，挺直了腰杆朗声道：“若是贵国不愿和谈罢兵，无妨，我赵王殿下即刻领兵十万，亲自来王庭跟大汗谈一谈。” “你一个小小的使臣，也敢威胁本汗？”莫贺咄黑着脸喝问道。 卢承庆拱手道：“不敢，本使只是陈述一件事实。我军三千前锋就能灭贵国五万精锐，为了贵国实力计，请大汗三思。在下出使之时，后方十万大军还有五日即达边境战场，现在嘛，想必已经整军待发了。” 你…… 一番话威胁之意尽显，卢承庆内心大呼痛快，大唐威压四方不是虚言，能在这帮蛮夷面前这么硬气，难怪鸿胪寺卿唐俭那老头平日里那般得意，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忍不住兴奋吧，搞外交也是可以给大唐涨脸面的。 西突厥军师站出来缓解气氛道：“贵使的诚意我们相信，舟车劳顿的，请贵使先去休息一下，容我们商议一二，当然了，无论成与不成，贵国王妃是一定要送归的，完全是一场误会。” “哦？误会？是不是误会，得见了王妃才知道，敢问王妃何在？本使要见一见，知道王妃的安全。”卢承庆问起了人质，他心里已经落定了，这西突厥文臣的意思很明显，就算商量赔偿不成，也不耽误换俘。 “那是当然，来人，带特使去见大唐赵王妃！” 送走了卢承庆，莫贺咄等人王帐内沉重议事，莫贺咄没有问议和的事宜，第一句问的是：“大唐军队战力如此强盛？真的能够三千灭我们五万？” 额？真的假的，该问战场上下来的人吧，可是，唯一逃回来送信的将领，您刚刚好像推出去砍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悲催的和尚 当程咬金等人带着五万大军赶到敦煌的时候，城中一片欢声笑语，李元霸告诉大家，敌人太不经打了，现在已经派了卢承庆去劝降，要不了多久就能解决，所以后面没仗打了。 五万大军里面，光将军以上就二十来人，大家都是久不活动，想跟着杀神赵王凑凑热闹的，谁都想不到，兴致勃勃的来了，你却告诉我们说，来晚了没饭吃？ 看着李元霸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所有人都将到嘴边的一句麻麻批憋了回去。 “不用打仗了，就不会再有伤亡，兵法云上兵伐谋，这不是好事吗？你们来的正好，最近我们天天吃肉庆功，被你们赶上啦……”李元霸热情的招呼大家。 当晚就是一场隆重的庆功宴，吃肉？大唐初立钱粮短缺国库空虚，能挤出粮草资金给你五万大军小打一仗就不错了，哪里来的肉食配给？ 有，当然有肉！不是羊肉，而是马肉，不说别的，单单战场上被象群践踏踩伤踩死的战马，就够一支大军好好开开荤了。至于说战马损耗会不会让人心疼的问题，根本不用，卢承庆去劝降了，条件之一就是西突厥赔我们一万良马，要不然，一万战俘就别回草原了，直接拉回长安做苦力吧。 “小公主殿下，怎么不去参加庆功宴呢？是不是吃不惯马肉？”看到小兜兜闷闷不乐的坐在房顶上仰望星空发呆，李宁儿关切的问道。 小兜兜摇了摇头说道：“这里的厨师就算做的再好吃，也比不上爹爹做的饭，这几天每天都是庆功宴，好无聊呀宁儿姐姐。” “呵呵，听说秦王殿下号称大唐厨神，寻常庖厨自然是比不上的。战事快结束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去啦，如果觉得无聊的话，我找几个人来陪你做游戏如何？” “不要，我想要听人讲故事了，以前在家的时候，爹爹每天晚上睡前都会给我讲故事，之前抓了那个和尚，他讲故事虽然没有爹爹讲的好，但总还是有的听，现在连和尚都……不对呀，那和尚是被四伯抓走当兵打仗去的，现在打完了，我去让四伯还我。”小兜兜这才想起来，小跑着灵活下了房子，寻到了正在跟人拼酒的李元霸。 李和尚？什么和尚？ “四伯，你不会是把那家伙抓走咔嚓了吧？你答应过我不杀他的。”小兜兜十分怀疑的盯着李元霸。 这时张士贵提醒说道：“就是那个光头和尚，说要去西天取经那个。” 李元霸一拍脑门，当时就摔了手中酒碗，愤怒道：“你说那厮？临阵脱逃，趁着我们跟西突厥骑兵鏖战的时候，秃头那厮竟然偷偷逃跑了，若是让本王抓住，一定军法处置，宰了这厮。” “跑了？”小兜兜有些不相信。 旁边张士贵翟长孙等人纷纷作证，确实因为大战太激烈，顾不上这个和尚，被他逃了，后来谁也没心思管他，并没有派人去寻人。 听了这帮人的话，小兜兜终于相信玄奘和尚跑路了，这可怎么办呢？派人去追吗？ 不知道是谁多嘴说了一句：“也许他没跑，只是藏了起来，兵荒马乱的，他一个人，能跑多远呢？” 小兜兜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走到程咬金面前嘿嘿笑道：“大胡子伯伯，帮我个忙呗……” “咳咳，帮忙行，有什么要求你随便提。但能不能别拽我衣服，你手劲大，再拽的话我盔甲就被你扯破啦！”程咬金哪敢说不。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敦煌城驻扎的五万大军，连带运粮队、娘子军、玄甲军，所有人合起来不下六万之众，浩浩荡荡的给撒出去，只为寻一个光头和尚，一时间敦煌附近风声鹤唳，所有佛门信徒全都四散奔逃，谁也没了欣赏佛门石刻的心情，还是保命要紧。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小僧不是什么玄奘，你们认错人了……” 是什么让玄奘如此失态，竟然忘掉了自己秉持的戒律，开始说谎了呢？ 直到他被带到了老熟人小公主面前的那一刻，玄奘才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心说完了，怎么又落到这帮人手上了呢？我西天取经就这么难吗？ “小公主殿下，小僧正在给佛祖雕刻造像，已经有了个轮廓，再有一月定能完工，能不能容我一月时间？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玄奘硬着头皮谈起了条件。 “给佛祖雕刻造像？哇，听起来好好玩，我还没见过人做佛像呢，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看？不耽误你雕刻，但是你要继续给我讲故事。” 哦？有着好事？你们不是来抓我从军的？玄奘一听，哪有不允，只要不让我当兵，干啥都行，不就是讲故事嘛，佛经里面关于佛祖的故事太多了，仅仅一部金刚经就足够哄孩子的。 可是第二天的时候，玄奘就后悔不已，草率了，我怎么会招惹上这位小祖宗呢？原本以为她好奇雕刻，主动说过来帮忙试试，我就给你个小锤子和凿子玩一下，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大力气，一凿子下去，我、我佛祖的头呢？ 玄奘呆呆的看着地上一堆碎石，欲哭无泪…… 前线战事基本完工，而且战报和功劳簿什么的都发往了朝廷，很快长安就会收到消息。 于此同时，长安城里张灯结彩，按照既定计划，秦王李元英马上就要迎娶王妃了，一下娶七个，五姓七望一家一个，这等盛事排场，这位秦王，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了。 就在李元英在秦王府忙碌次日迎亲事宜的时候，他的酒馆出事了，一副棺材停到了秦王酒馆门口，一行头戴白陵身披孝医之人跪地哭喊，声称要找秦王李元英要一个说法。 一瞬间，长安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如果不是对方身份特殊，这帮人早就被西市的百姓殴打轰出去了，可偏偏这帮人不是凡人，所有人都静静关注着，等秦王来了解决。 李元英黑着脸带人赶回酒馆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前两天还在这里吃饭的封言道吗？当朝宰相封德彝的爱子。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在这里闹什么？你这一身装束……封德彝死了？ “好你个李元英，你还我爹爹命来……”封言道状若疯魔，一上来就抓住李元英的衣服撕扯，这一幕太熟悉了，传说中的医院门口医闹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有人故意找事？ “陛下，出事了陛下！”内侍老高着急来跟皇帝李二汇报。 李二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什么事？莫非是西北战事出了问题？” “不是西北，是长安的事，事关秦王。”老高语气中带着愤怒和隐忧。 李二不解道：“五郎？五郎明天就迎亲娶媳妇了，整个长安都在给他贺喜，哪里出事了？莫不是五姓七望有人捣乱？” 内侍老高恨声道：“有人到秦王酒馆门口捣乱，停了一具棺材在门口。” 什么？？？ 李二豁然起身，厉声呵斥道：“那些守卫是干什么吃的？明天就是五郎的大喜日子，谁人找死了，敢今天给五郎捣乱？这是在打皇家的脸，打朕的脸！是谁？” “陛下可还记得，前两天来宫里请太医的封德彝？”老高提醒说道。 李二惊讶问道：“封德彝？记得，他家人说封德彝生了病来请太医，朕不是让人送了些药材过去吗？难道事关封德彝？怎么会？封德彝跟五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如此？” 老高沉声说：“陛下，封德彝他……死了！封德彝的儿子封言道将封德彝的棺材停在了秦王酒馆门口，喊冤叫屈说是秦王害死了他爹。依奴婢看，这封家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故意在这个紧要关头给秦王殿下泼脏水，谁都知道明日秦王就大婚了，今日闹事，分明是想寻晦气，这事太不吉利了。” “混账！他们谁敢？去，命令刑部、大理寺主官，会同太医院主事，一同前去，查清楚来龙去脉，若是查出有人故意刁难找事，严办，一个都不要放过！”李二下了一道严令，内侍老高领命而去，顺带的还私自给宗正卿李孝恭送了道消息。 酒馆门口。封德彝的家人将李元英和房遗爱团团围住，但凡有护卫或者士兵想要上前帮忙拉开，封家的老幼家小就冲上去痛哭阻拦，时不时还煽动周围百姓，只不过效果不大，百姓们基本都持观望态度，可不会轻易过来凑热闹打击秦王。 李元英心说，我真是日了犬的，就开个酒馆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封老头这货，你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这时候死，你死就死吧，关我什么事？看看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 面对这一家子妻儿老小老弱病残，李元英还真的不好太硬刚，得亏闺女和四哥不在家，要不然就这群人，无论是谁在家，估计惹恼了敢直接给打出去。 “你就算是要找我要人喊冤，也得先把我松开弄清楚事实吧？难道你想就这么一直抱着我？抱到我饿死给你爹抵命？”李元英耐心的给封言道说。 封言道死死不撒手喊道：“就是你，我爹就是在你这里吃饭回去就病了的，肯定是那天你故意下药坑害我爹，哼，草菅人命的伪君子，我封家拼着满门抄斩，也要讨一个公道！” 李元英哭笑不得，“你就是这么讨公道的？如果真想报复我，直接去告御状多好？” “御状？你是皇帝亲弟弟，他肯定偏袒你……”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在人群外传了过来，“谁在这里闹事？” 众百姓散开，封家的人抬头一看，有人认识有人不认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宗正卿河间郡王李孝恭。 “好哇，秦王李元英叫帮手欺压我们啦……”封家有人开始起哄。 李孝恭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翻，嘴里骂道：“欺压？欺压你娘啊！老子打死你这帮魂淡，明日就是我五弟大婚之日，你们倒好，弄一副棺材来丧气我们，来人，将这帮人全都给老子抓起来，棺木砸了当场烧毁，真特娘晦气！看我家五郎心善好欺负吗？告诉你们，在大唐，谁都别想欺负秦王！” “你们做什么？你们不能……你们怎么打人呢？皇亲国戚欺负人啦……” “给老子打，狠狠的打，不分男女老少，凡是封家的人，一个别放过！”李孝恭一边喊，一边亲自动手，男的挨个踹，女的挨个抽嘴巴子，活脱脱一副老子就是不讲理的混不吝。 这就是内侍老高给送信的目的，这不是城内武将大多数都去西北凑热闹了，所以长安城内留下能帮忙的不多，和秦王关系亲密且能出手的就更少了，陛下又不能亲自出手，一群皇子年纪又太小，数来数去，只有这位河间郡王了。 “堂兄、堂兄，你先帮我把这货拉开，这不像是是来找我喊冤的，倒像是找我索命的一样。”李元英求救道。 李孝恭上前轻轻一拳，封言道就软绵绵的昏死过去，李元英终于松了口气，李孝恭埋怨道：“五郎，平素里让你带几个护卫你说不习惯，身边只留一个弟子，我说什么来着，房二呢？他怎么保护师父的？” “我在这儿……救命！”旁边传来房二的呼救。 大家一看，好家伙，这位五大三粗的年轻小将，竟然被一群女子给合伙抱住了，弄得房二这小子面红耳赤一点都不敢动手了。 李孝恭给了一个大白眼，笑骂道：“你这小子真是没用，封德彝几个小妾就把你摆平了，就你这样的，也是我大唐将军？” 说着，挨个将一群女的给抽了一通，再没人敢不要命的纠缠了。 房遗爱红着脸跑到了师父身后，大口喘息着，一边抚胸口一边感慨道：“难怪寺庙里老和尚说女人是老虎，果然好凶！” “闭嘴，别丢人了，你小子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却是个镴枪头，一群女人都摆不平，回头得多给你娶几个媳妇锻炼一下。”李元英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李孝恭看着躲在一旁的这群年轻女子，忍不住嘲笑说道：“我呸！封德彝这个老家伙，六十多的老头子了，身体这么好的吗？整这么多小妾，难怪死得快，该不会是被小妾吸干了，死于马上风吧？” 李元英摇头苦笑道：“堂兄，快别说了，封德彝好歹也是我大唐宰相，人死为大，说不定不管他的事呢。” “来人，把这副棺材给老子烧了，快点烧了，真特娘晦气……”李孝恭喊道。 “别烧，别烧，我家老爷还在里面呢……”一群小妾赶忙阻拦。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是故意还是冤案？ “怎么？棺材里面真的有人？”李孝恭惊讶道，随即走过去伸手推开看了看，“嚯！还真是封德彝？他是怎么死的？” 李元英也好奇凑了过去，李孝恭一把推开，“五郎你明天就是大喜日子，沾染这些不吉利，还是别看了，直接给他送回去挖坑埋了，这家人嘛，为兄替你料理了他们。” 啥玩意？直接料理了？李元英哭笑不得，这位堂兄是真仗义，可事情已经闹起来了，如果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掩盖过去，显然会落人口实，再说了封德彝可是两朝元老，有身份地位的人，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堂兄，既然这帮人说封德彝是在我店里吃坏了才暴毙的，那我们就公事公办，送往大理寺，交由朝廷专业的仵作验看一下，给出一个死因结论，看看到底是谁的过失，给他们一个公正的说法，事关我酒馆的声誉，不然的话，往后谁还敢到我这里吃饭？” 李孝恭无语道：“五郎，明日你就成亲了，家里人口众多，要住到秦王府的，怎么还惦记这间小馆子呢？” 就在这时，人群里挤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 “秦王殿下所言极是，此事该有个公平公正的结果才能服众。我等听闻此处发生了案子，奉命特意前来处理，这里谁是苦主？”刑部尚书朗声问道，目光看向了还在喘气的一帮女子，这帮女子被吓唬的不轻，全都指向了躺在地上的封言道。 这时李孝恭大声喊道：“我们是苦主，谁人不知明日就是秦王殿下迎亲大婚之日，偏偏这家人今日抬了口棺材来丧气我们，这等混账玩意，朝廷得管一管吧？” 我去……李元英真没想到，堂兄还能倒打一耙的？赶忙拉住了他，轻咳道：“地上躺着的封言道说，他爹封德彝是吃了我家的食物吃死的，他来要说法，所以他应该是苦主。” “哦？苦主死了吗？”大理寺卿眉头一皱。 李孝恭啐骂道：“没死，本王下手有分寸，来人，弄盆冷水泼醒这厮！” 很快，封言道被泼醒，醒来第一时间就是继续喊冤，可嚎了两嗓子一看，周围全都是官府的人，为首两个不正是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嘛，这小子也聪明，知道去跟二人诉说冤屈。 “够了！有冤屈就说冤屈，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说理诉苦的衙门，为何这般在人家门口胡闹？令尊封德彝官至宰相，封公子也是饱读诗书出身，怎么如此不晓事？这般闹下去，令尊亡灵岂能安息？”刑部尚书一顿呵斥，众百姓纷纷叫好，这才是句公道话。 大理寺卿开口道：“既然封公子说，令尊之死跟秦王有关，请你跟我们衙门走一趟，拿出你的证据陈述事实，我们好调查取证，另外，大理寺有大唐最专业的仵作管验尸，封相国之死因，仵作一验便知！” “不行，秦王李元英势力庞大，朝廷里的人都会被他买通，即便不是，也会畏惧他的权势不敢说真话，我信不过大理寺的仵作。”封言道可不傻。 大理寺卿不悦道：“怎么？公子此言，莫非连我们也信不过了？那你这冤屈如何伸张？难道你这般胡搅蛮缠就对了？你觉得秦王能信服吗？” 这时李元英开口了，“这样吧，你信不过朝廷的人，那你就自去寻三位你信得过的仵作或者名医，会同大理寺验尸的仵作和医者一同参详，这样一起得出的结论，应该做不了假吧？” “对呀，两边同时派人勘验，如何作假？”四周百姓纷纷开口帮腔，封言道无话可说，只能点头应下。 “走吧，将人证物证等都带到大理寺，诸位街坊四邻也跟着一起去做个见证，免得封公子说官府偏袒秦王殿下。”刑部尚书提议道，随后一群人将棺材装上车，一行人乌央乌央来到了大理寺。 河间郡王李孝恭是相当不满的，心说这刑部尚书是不是有点没脑子？万一真的有什么变故对五郎不利怎么办？那一下子他的名声不就毁了吗？ 整个事件过程中，皇帝李二、太上皇李渊等人，全都没有出面，目的就是为了避嫌，否则他们一出现在现场，那会给朝廷官员办事造成压力，真的该有人为封德彝说话鸣冤了。 仵作验尸房内六个人开始专业验尸，这边大理寺衙门大堂上，封言道也不忘详细陈述事情的起因，从那天在酒馆吃饭和李孝恭一群儿子起冲突讲起，然后是房遗爱宰客，秦王出来说项，最后草草吃完一顿饭回家等等，当晚老父亲就犯病，连续两日请了太医诊断医治，最终不治身亡…… 刑部尚书问道：“令尊犯病致死？太医是如何说的？所犯何病？如果说是故有旧病，那就跟秦王没有关系了，按照你的说法，可是秦王殿下给你们下毒出的事。但此事说不通，你和令尊同桌吃饭，为何偏偏他出事，你这不好好的吗？” “我……我，王尚书此言何意？莫不是如果在下跟家父同时暴毙才是你愿意看到的？家父所犯之病不是旧疾，乃是突发，有太医的医案作证，错不了！” “到底是何病呢？”刑部尚书追问着。 “不便言明，总之是他李元英伙同徒弟房遗爱作案，断不会有错！”封言道咬死了说。 刑部尚书有些生气，这小子什么态度？给你家审案子断冤屈的，你不配合怎么行？ 旁边的大理寺卿推了一下他，递过去了两份医案，显然就是封言道刚才所说，太医院的太医开出的医案和药方。看到诊断病因的那一刻，刑部尚书眼睛睁了老大，半晌没说出话来。 李孝恭是个急性子，不耐烦的站起来走过去一把夺过医案，“磨磨唧唧的，到底是什么死因，我就不知道了，五郎清清白白开酒馆这么久了，长安城有口皆碑，谁不知道五郎仁义？会为了一群孩子这种小事下毒谋害大臣？真是滑……我、我特么，看到了什么？虚不受补导致阳气过盛，疑似服用壮阳药过量……这封德彝莫不是死在小妾床上？” 这时，他内心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暗骂了一句，莫非真让老子说中了，那封老头死于马上风？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弹劾秦王 很快，仵作结果出来，刑部尚书拿着那份结果，有些犹豫该不该当众宣读，毕竟封德彝可是开国名臣，这要是当众宣布出来，他的一世名声就全毁了。 “怎么？不敢念了？怕念出来砸了他秦王李元英的美名吗？”封言道嚣张的朝堂上的刑部尚书嘲讽道。 李元英心说，看来老子平时太过心善了，树大招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蹬鼻子上脸蹭一下？想通了这些，李元英站起来说道：“王尚书，不需给本王留情面，今日当着长安百姓的面，是什么结果直接念出来即可，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 “下官遵命！经过仵作鉴定，封德彝死因是——马上风！并非被人下毒所致。”王尚书说完，将手里的文书递向了旁边的大理寺卿，后者接过扫了一遍，点了点头表示证明无误。 封言道愤怒道：“不可能，家父年逾六十，岂有什么精力得这种病？若不是他李元英下毒谋害，又怎么可能这般？从他那里回到家就出事了，中间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你们沆瀣一气，我要去找陛下告御状……” 大理寺卿黑着脸将手里的文书递给师爷，“去，将这份文书拿给他看，并传给堂下围观的百姓看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偏帮？传六名仵作上来，其中三个可都是他封言道找来的，他自己的人总不会骗他吧。” 果不其然，六名参与验尸的仵作口径一致，封言道一方的人还劝说道：“公子，非是我们偏帮，事实如此，令尊年迈体虚，万不该服用过量大补之物，导致虚不受补，阳气过盛无处发泄，因而有此祸端，望公子节哀！” 封言道上去抓住那人衣领吼道：“家父并未吃过任何滋补之物，只不过是在他李元英那里吃了几顿饭罢了，还说不是他下了蠢药？” 那人摇头道：“经过勘验，绝非春药等有害之物。” “我不信，你们一定是串通起来故意陷害家父，家父不过是在朝堂上弹劾了他那女儿带兵一事，就遭此横祸，秦王李元英霸道专权，歹毒异常，我要去找陛下告你……”说完大步跑出了衙门，翻身上马朝着皇宫而去。 未曾有一人阻拦，都觉得这货疯了，随他去闹吧。 这时房遗爱挠着后脑勺说道：“我想起来了，那封老头连续好多天，几乎每天不隔的来酒馆吃饭，每顿都点招牌菜，而且还要多放辣椒。谁人不知我们酒馆的美食？纵使一份寻常米饭，也比一般饭食更精到，更何况那些招牌菜，说是大补之药也不过分。 再说了，师父交代过辣椒虽然味美，可吃多了容易上火，不可多用，那封老头还大吃特吃，那火气……啧啧！” 众人听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层，这么说，封老头的死，还真是和酒馆有关？但这关系却怪不得酒馆，只能怪封老头自己贪嘴所致。 李元英站起来朝着外面的观众拱手道歉说：“事因找到了，是本王之过失，有道是美味不可多享，适量为宜，未曾及时提醒食客，这才酿成了封老相国的悲剧。王尚书，你将此事因果详细录入上报皇兄，本王这就入宫请罪，遗爱，你留下和王尚书录口供。” “这纯粹怪封老头贪吃，怎么能怪秦王呢？不公平……”不少百姓喊道。 在众人哄闹中，李元英和李孝恭离场，骑马去了皇宫，和告御状的封言道前后脚进了太极殿，此时大殿上已经有了几个人，皇帝李二脸色十分不好看，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李孝恭给李元英提醒道：“来的都是一群御史，为首的老家伙是裴寂你认识，跟封德彝是老友，俩人素来穿一条裤子。” 这么一说，李元英就明白了，来者不善啊，看这气氛，想必裴寂不是来劝说封言道的，应该是替老友鸣不平的。 还没等李元英二人开口，裴寂就说话了，“秦王殿下来的正好，老臣有一事不明，正要请教。敢问殿下，令嫒平安小公主不是体弱多病身患心悸之症吗？那又如何能上得战场？又如果能统领五千娘子军呢？且不说她的年龄，单这身体一项就过不去。将一支五千人的强军交给一个顽童，犹如稚子操利刃，国之大事，怎能如此儿戏？” 李孝恭不忿开口反驳道：“裴相，此事早些天出兵的时候就曾有过解释，哪里是让孩子带兵？是平安这孩子贪玩，四郎元霸宠溺，带在身边顺带游玩西北草原罢了。至于娘子军，那是陛下许给平安这孩子的成年礼物，现在讲给她听也只是哄孩子而已。当日说的明明白白，今日你故事重提却是何意？您老一向老成谋国，为何今日非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呢？” 这话可就是在打裴寂的脸了，意思说，老东西你要不要点脸？孩子玩闹也值得你当真？ 裴寂养气功夫极好，没有理会李孝恭的嘲讽，反而质问道：“河间郡王来了更好，老臣正要请教，几日前，令郎在秦王酒馆和封德彝发生冲突，这件事王爷可知道？令郎几位不断辱骂封德彝，后来还伙同鼓动房遗爱，给封德彝做饭下药，导致如今封德彝惨死家中，难道王爷就没有一丝丝愧疚吗？” 李孝恭不屑道：“此事本王知晓，犬子年幼无知，当时秦王已经教育过的，在秦王的见证下，封相并未计较，此事封言道在场，是也不是？裴相，我们论事得有依据，你无凭无据如何就敢污蔑犬子和房遗爱将军谋害封德彝？” “老臣有人证，自然不是无凭无据，这件事起因就是封兄弹劾小公主，引来几位公子记恨，进而报复，哼，天理昭昭，王爷该管一管几位令郎了。”裴寂转眼间来了个反向嘲讽。 李元英打断了几人的口水战，“刚才在大理寺，由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合力进行了公审，结果马上就到，是非功过稍后就知，多说无益，且等片刻。” 看到五弟一脸的淡定，李二心中有底，脸色缓和了些，吩咐众人都坐下，安心等消息。 过了半个时辰，宫门处冲来一人，手举一木质信匣高喊着：“到了，到了……” 众人纷纷起身，李元英等人还纳闷，怎么不是刑部尚书送来的呢？ “陛下，陛下，西北大捷！赵王率领三千玄甲打破敌五万精骑，平安小公主率领五千娘子军擒敌一万，力擒西突厥王子和左贤王，大胜啊陛下……”内侍老高举着军报领着来人兴奋喊着进了太极殿。 什么？来的竟然是军报？西北大捷？李元英等人惊喜了，裴寂等人却傻眼了，什么情况？平安小公主会打仗？还五千擒一万？吹牛都不敢这么吹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将门虎女 “好、好好！好哇，果然我李家虎女……” “咳咳！皇兄，我们家兜兜才六岁，身体娇弱不堪，聪明可爱已经被文纪先生收为亲传弟子的。” 皇帝李二刚叫了三声好，旁边李元英就打断起来，看看这都说的什么？什么虎女？我们家那是娇滴滴的小棉袄行不行？你这么一句虎女传了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 李二反应过来，立马改口，“哈哈哈哈，五弟，兜兜这孩子果然聪慧，传承了你的足智多谋，战报上说，敌人收拢一万精锐骑兵偷袭我军后方粮道，五千娘子军和三千运粮队本来已经做好牺牲准备了，关键时刻小兜兜下令，运粮的象群改骑兵，几十头高大威猛的大象，愣是铜墙铁壁一样挡住了敌人的骑兵，而且还将对方冲了个落花流水！同时擒下了西突厥的王子和左贤王。 依朕看，此战兜兜这孩子当据首功，现在元霸已经派卢承庆作为特使前去西突厥交涉，不仅要双方换俘换回元霸的未婚夫人，而且还要跟莫贺咄老贼索要赔偿，据说这还是兜兜给出的主意呢。” “哦？竟有此事？”李元英欣喜的接过了军报，厚厚的一沓详细叙述了当时的状况，李孝恭站在后面边看边叫好，干得漂亮！ “五郎，兜兜武艺如此高明？连西突厥的左贤王……” 话没说完，李孝恭就被李元英转身一把捂住嘴巴，瞎说什么呢？兜兜只是出主意的，那左贤王是娘子军大将马三宝擒下的。 李孝恭看到李元英的眼神提醒，吓得赶忙改口，为了缓解尴尬，他朝着裴寂等人嘲讽开炮道：“裴相，诸位，平安小公主临危不乱指挥大军扭转战局，不光守住了粮草，还未大战赢得决定性胜利做出了这么大贡献，游玩也好、统领也罢，都掩盖不了她的能力和功劳。 军报说娘子军全体都认可了她，尔等还要再说，陛下和秦王允许平安小公主从军是儿戏吗？” 这…… 裴寂等人哑口无言，军报是做不得假的，谎报军情可是死罪，所以这帮老臣一看，连忙跪下请罪，口呼：“陛下英明，秦王英明，小公主殿下天纵之才，恭喜陛下，我大唐再添良将，未来必将大出天下、四海宾服。” 裴寂懊悔道：“老臣糊涂，目光短浅，还是陛下圣明，慧眼识人高瞻远瞩，请陛下降罪！” 李二摆了摆手道：“都是为了国事，就此毋提了。若是无事，诸位爱卿且退下吧。” “陛下，封相的事情还未了解，一码归一码，老臣要为封兄讨一个公道。”裴寂却盯着李元英不依不饶。 这时李孝恭冷哼道：“裴相，你可知道，明日就是秦王殿下的大婚之期？封德彝一家选择今日用丧事对冲，本王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受了奸人指使故意冲丧喜事的，怎么，莫非你是他们的同谋？” 封言道大喊道：“陛下，家父侍奉两代君王，如今尸骨未寒，下毒奸人却逍遥法外，请陛下做主！” 裴寂眉头紧锁，咬牙说道：“陛下，老臣作保，此事只要一个公平，绝没有故意报复秦王殿下的意思。” “哼，都坐下，等大理寺的消息过来。”李二按下众人，同时吩咐内侍老高：“去，将这份军报给兵部送去，另，誊抄一份给太上皇，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众人重新安坐等待，许久过后，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联袂而来，呈上了一份详细的报告。李二认真看完，脸色黢黑，轻哼一声，直接抛给了裴寂。 封言道哪里不知道为何，依旧大喊冤枉，他们沆瀣一气…… 裴寂看完整个报告，满脸的苦涩，心说自己圆滑了一辈子，却在今日老了老了栽了一头，“封贤侄住口！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二人都是当朝有名的刚直不阿之辈，岂会徇私舞弊，纵然令尊在世也敬佩不已，你一个晚辈岂可胡搅蛮缠？想败坏令尊的清誉吗？” 李二语气微冷道：“罢了，念他年幼，且有丧父之痛，一时糊涂而已，想必五弟大度不会计较。裴爱卿，封德彝封爱卿乃两朝元老开国宰相，今不幸病逝，乃我大唐的损失，朕无暇分身，爱卿替朕操办一下他的丧礼吧，办得体面些。” “陛下仁慈，老臣敢不从命！封贤侄，还不快些谢过陛下隆恩？”裴寂拽着将封言道按了下去。 几天之后，封德彝丧礼办完，裴寂自动请辞告老，李二勉励几句就准了，心说自己改元万事更新，总得新人换旧人接力才行。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秦王府内，帮小儿子操办婚事的老李渊，此时正拿着那军报哈哈大笑呢，“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宗室虎女，统领娘子军的第一仗就如此出彩，像朕的孙女，平阳若是在世，看到侄女能接替她，也会欣慰的。” 两边帮忙的宗室众人赶忙追问何事，老李渊拿着那军报就像说书讲故事般，绘声绘色的讲解起来，众人听得入神，一个个不停叫好。 “哈哈哈哈，明日五郎大婚，今日这份战报，是兜兜这孩子给他爹送来的最好贺礼，双喜临门怎能不好好庆贺一番？来人，摆宴，拿酒来，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等到李元英从皇宫回来，天已经黑了，秦王府酒宴也到了尾声，不少人喝得歪歪扭扭开始离席，正好碰到李元英回来，还不忘勾肩搭背叫住李元英夸道：“五郎，好样的，给我们李氏再添一虎女……” 噗……虎女？什么情况？到底是谁把二哥的话这么快就传遍了长安？ 李元英一边招呼人送客，一边暗自回忆，当时在太极殿里就那么几个人，孝恭堂兄不会，自己已经提醒过了，二哥也不会，那就只有裴寂那几个老家伙或者是封言道这个记仇的了，真是卑鄙啊…… 一边骂一边去寻自己老爹，老李渊已经醉得意识不清了，拉着儿子喊道：“五郎，好儿子，你给我生了个好孙女，明天我就去找你二哥，让他封我孙女为大将军，再给她添五千大军凑个整！我李家也算出身将门，将门虎女，、虎女……” 李元英捂住老爹的嘴小声劝道：“老爹，你小点声，二哥这句虎女可要不得，兜兜是个女孩子，将来孩子怎么嫁人呢？” “什么二哥？老子是你亲爹，你敢忤逆不孝？老子揍死你……” 别打、别……等等，老爹，这么说，虎女这话是你说出来的？李元英才闹明白，原来真正的坑，是来自家里的老爷子啊，兜兜，回头可别埋怨你爹我，都是你爷爷干得好事！ 第二百三十章 火爆的秦王酒馆 “秦王大婚已经三天过去了，怎么酒馆还不开门呢？” “嗨！我看十有八九是不开张了，你想啊，原本是秦王殿下和小公主两个相依为命才开的酒馆生存，现在秦王住进了秦王府，又有了七个王妃，吃喝不愁的哪里还用再开酒馆呢？” “你知道个屁？秦王殿下开酒馆可不是为了钱，人家那是爱好。如果为了赚钱，可做不成那种绝世佳肴……” “你才放屁，你那是为美味佳肴来的吗？分明就是听到了那个传言，来给自己补身体的，别以为不知道你那龌龊的想法！” “你特娘说谁？” “谁这么想老子说谁……” “嗯？弟兄们，给我揍死这货，撕烂他的嘴……” …… 眼前的一幕，正是发生在秦王酒馆门前的一幕，为什么会这样呢？起因还是几天前那场官司，封老头的死，没有在长安引起轩然大波，但他的死因却点燃了不少长安贵公子的内心，原来秦王的佳肴还有壮阳妙用啊，那以后如果去青楼听曲儿，还要什么独家秘药吗？先去秦王酒馆吃顿大餐，岂不事半功倍？ 于是有这种想法的人碰巧都想到一块去了，于是西市东南巷再次拥堵了。 西市人口一辆马车内，皇帝李二和李元英共乘，李二不解的问道：“五郎，一下娶了七个夫人，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培养感情吧，怎么才三天你就出府了？还派人给我捎信说有要事商议？可我到了你的王府你又拉我来酒馆，到底何事？” 李元英欲哭无泪，小声说道：“二哥，别提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一下娶七个，是个铁人也扛不住呀！再不想办法逃出来躲一躲，怕是得铁杵磨成针了。” 啥？铁杵磨成针？李二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一想，忍不住一下就笑喷了，这个五郎，怎么什么辞藻都有呢？亏你小子想得出来，真形象。 “呵呵，要不要哥哥我教教你闺房秘籍？我那后宫可不止七位呢，，没点手腕能行？”李二笑眯眯的说道。 “不用，小弟也有秘密绝招，去酒馆做两顿好吃的补一补，回头就生龙活虎的，要是天天吃呀，别说七个夫人，再来七个都不一定够呢。”李元英开始幻想起来。 哦？李二一下来了兴趣，好奇问道：“五弟，莫非你有什么独家秘方？对了，之前封德彝的事，该不会真的是你暗中做了手脚吧？” 李元英一脸嫌弃道：“二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跟那封老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故害他？孩子的事毕竟只是政见不合的公事，我还能去坑害大臣不成？纯粹是个误会。 封老头喜欢来吃饭，连日吃可能是因为爱好，也可能是为了滋补一下，本来是好的，可谁都想不到他偏爱辣椒，越吃越多，那次遗爱带着埋怨做饭，故意多放了辣椒，封老头吃的挺过瘾，但连日进补，让辣椒一刺激，火气过盛本来吃点清凉下火的药就行了，谁都想不到他会选择这种方式泻火，这不是找死吗？” “这么说，那什么辣椒，真的有壮阳的功效？”李二没关心封老头的死因，反倒追问起了酒馆独有的辣椒。 李元英一拍额头，“哎呀，不好，说漏了机密！没错，对男人来讲，辣椒确实有效。” 李二嘿嘿一笑：“五弟，回头支援御膳房一些如何？” “不行！没用的，二哥，不是我小气，辣椒如果在别处做饭，只能让人上火，会引起口舌生疮目赤肿痛，就像一味药，用的好了能祛湿除邪，但过了量就是毒药病因了。”李元英拒绝说。 “你小子不诚实，咱们可是亲兄弟，怎么，刚刚开府成家就忘了二哥？”李二埋怨说。 李元英犹豫了一下说道：“二哥，不瞒你说，酒馆自带神异想必你猜到了。凡是出自酒馆的美食，都有些特殊功效，像彩虹炒饭能恢复精力，常吃延年益寿。大鲤鱼吃了活血化瘀，连那些大臣的老花眼都治好了。可这些美食，你那御膳房也能做出来，就没有这些妙用吧？” 李二一听，压低了声音，严肃问道：“五郎，这是为……且慢！还是别说了，父皇说得对，这是独属于五郎你的仙缘，万一泄露了天机恶了仙人反倒不好。二哥理解，我不惦记就是了。” 李元英感动的拽住了李二的胳膊重重点头道：“多谢二哥！我只能说的是，无事你带着家人多来酒馆吃吃饭，时间久了好处自明。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今天非得拉着你来酒馆吃饭的原因了，若是在哪里吃都有效果，我直接让遗爱到王府做饭不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呵呵，咱们亲兄弟我才告诉你这个秘密，旁人我可不告诉，连遗爱都不知道。” 李二感动的点了点头，兄弟之间互相信任，兄友弟恭的多好。 “陛下、秦王，前面巷子堵住了，可能行进比较慢些，容老奴过去清理一下道路。”驾车的内侍老高停下马车说道。 李元英撩开门帘一看，嚯，果然够堵，跟那次自己获封秦王时候差不多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老高，你去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先别说我来了。”李元英吩咐说。 片刻过后，内侍老高折返回来，吞吞吐吐的不太敢说，李元英没好气道：“怎么了老高？莫非是酒馆出事，被人烧了不成？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禀殿下，这些都是慕名而来的食客……” “哦？食客？长安城虽然有钱人众多，但也不会这么多呀，平日里吃饭的排队也不过排出十几步，再说了，我才大婚，都没开门，他们这么排队做什么？难不成有人卖黄牛票，在坑骗百姓？”李元英说着就要下车查看。 内侍老高听不懂什么黄牛票，但见秦王要下车，赶忙拉住，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听完经过，原来是为了壮阳大餐来的，李元英哭笑不得，真是打脸，刚才跟二哥说我谁都不告诉，闹了半天长安城全都知道了呀。 “老高，我写个告示，你让护卫将军贴在门上，秦王酒馆十天后开张，让大家都回去吧别抢了。”李元英写了一副告示递了出去，老高依言办事。 李二忍不住笑道：“五郎，看来你得想个别的招数躲一躲，要不然十天之后再见你，怕是要直不起腰咯。” “不用，咱们去别处转转，等人群散了我们再回来，过几天跟夫人们培养好了感情，让她们都过来跟我住酒馆，呵呵，咱们跟他们下聘之初可是讲好的，嫁过来要做跑堂的辛苦一下，说出去的话得兑现不是？” “什么？你小子还真想这么干？这不是胡闹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秦王的告示 三天之后，李元英带着房遗爱正在收拾酒馆，其实是找借口出来躲一躲几个夫人。 “师父，您快出来看看吧，外面的巷子又被堵了，这样堵下去的话，别说师娘她们的马车进不来，咱们两个怕是也出不去了。”房遗爱慌乱的从前厅跑回了后院报信说。 李元英皱眉问道：“怎么又堵住了？因为什么堵了？” “都是来吃饭的，他们看到我们酒馆有人了，纷纷涌来要吃饭。”房遗爱表示没见过这么热情的食客。 李元英纳闷道：“咱们过几日才开业吧，难道他们看不到门口我贴的告示？” 告示？什么告示？ 房遗爱说了一个尴尬的事实，“师父，您老人家的告示好像没了，不是被风刮掉就是被人偷了。” “偷？谁没事偷我的告示作甚？”李元英不解。 “您可是当今秦王殿下，而且还是天下屈指可数的书画大家，您的手放到书法界那是炽手可热的抢手货，太值钱了。”房遗爱吹嘘道。 “是吗？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哪里听说的？” “当然是亲自卖过……咳咳，师父您别纠结了，赶紧想想怎么打发了这群吃饭的吧。”房遗爱一得意，竟然说走了嘴，可李元英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被这么一逼问，房遗爱就全撂了，原来是这小子伙同宇文成都一起，暗地里偷走平时李元英练字的废旧纸张出去兜售发财，事成之后五五分成，各自去干各自喜欢的坏事。 李元英那个气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这酒馆招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下次再分钱，我独占五成，余下的你去跟老铁平分。” “啊？不是……师父您这……”房遗爱傻眼了，原以为要等着挨一顿暴打的，没想到师父会这么整。 “怎么？老子辛苦写下的书法，被你二人拿去卖了赚钱，我一文分不到，这样合适吗？”李元英狠狠的瞪了弟子一眼，心说这小子入门的时候挺老实巴交的，怎么现在会打小九九了？肯定是被宇文成都这货带坏了。 “不合适不合适，师父您拿大头应该的！”房遗爱恍然大悟，立刻改口，随即还拍起了马屁道：“师父的书法可以说独步天下无人能敌，这还是只是练字废弃的手稿就让人趋之若鹜的来抢购，师父，要不您老认真一点，弄两副珍品出来，那一定能卖出天价来，到时候大赚一笔……” 砰！李元英一个爆栗敲过去，啐骂道：“你小子懂些个什么？为师我难得要靠卖字为生吗？你偷偷卖些废纸还能捞点钱，原因是我从不正经创作字画，如果我的字画太多满大街都是，呵呵，那些废弃的就不值钱咯，至于说珍品，呵呵，一年一副足矣！” “哦……原来如此，还是师父高明，弟子佩服！那现在外面那些人怎么办？要不咱们今天就开张吧。”房遗爱询问道。 李元英摆手道：“不行，说好十天，还不到呢，岂能朝令夕改？我再出一张告示，你张贴出去，另外我要把上次丢的那张给找回来，到底谁这么胆大，我的东西都敢偷？” “对，得找到这个贼……不对呀师父，人家偷走给当书法倒手卖掉了，谁知道是偷的？”房遗爱纠结道。 “笨蛋，那是一张告示，除了贼人，谁会用写告示来连书法的？” 于是，酒馆外面又多一张告示，酒馆还未开业，暂定七天后，也就是贞观元年七月初一开业，另外，是何人偷走了告示，责令限期送回，否则追究起来一定严惩。 第二天，李元英师徒看着酒馆门外光秃秃的墙壁，齐齐傻眼，这特么的，老告示没找到呢，新告示又丢了…… “遗爱，去寻块木板来，我们做一个固定的公示牌好了。”李元英有些无力的说道。 房遗爱小声说道：“师父，还是算了吧，万一人家连牌子一起偷走呢？要不您老休息一二，这告示由弟子代劳？您的书法一字千金，弟子的字家父批评说是鬼画符，应该比较防盗点。” 哦？对呀！李元英一拍额头，自己真是这两天糊涂了。 轻啐一口笑骂道：“你这夯货，早点怎么不说，害得我们损失了两副告示。快去，再写一副告示出来。” 房二欣喜的准备着，在后院石桌上写完还拿给师父看了看，不看还好，看完李元英真想骂娘，一脚踹过去训斥道：“这就是你说的鬼画符？鬼画符都比你画的好看。这字确实防盗，这贴出去的话，不会丢告示了，可就变成丢人了。” “啊？师父，有那么难看吗？至少，至少可以辨认吧。”房遗爱小声申辩道。 “以后每天的功课加上一项，练字一百，一日不差拿来我批阅！” “啊？一百个字？”房遗爱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那，这告示还贴吗师父？” “贴！不贴出去我们怎么回家？回头路又堵了。” 自此一连五天，李元英和房遗爱都没来酒馆，一直待在秦王府内，李元英的蜜月期，房二的地狱练字期。 这天秦王府来了几个人，声称要拜访秦王殿下，本来这个时期，大家都识趣的不会来打扰秦王，可来人身份不一般，所以秦王府长史许敬宗就接待了一下，房遗爱出来透气，正好撞上，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偷告示的本主来了。 “什么？？那告示是褚遂良褚大夫偷的？这怎么可能？褚大夫也是当世有名的书法名人，怎么会？”许敬宗不解的问道。 三十出头的褚遂良老脸通红不敢抬头，反倒是领着他来的那位老者开口叹道：“遂良这孩子爱书如痴，秦王殿下的书法独具一格，且传世寥寥，极为珍稀，之前为了购买收藏秦王真迹，花光了家里积蓄，这次也是一时糊涂，还请长史陈秉秦王，就说虞世南诚意带着不肖弟子褚遂良前来领罪。” 说完，一巴掌朝着弟子拍过去，厉声呵斥道：“还不跪下！” 这一声呵斥，把静听走神的房遗爱吓了一个哆嗦，心中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来自己平时赚的零花钱，竟然掏空了这位谏议大夫褚遂良的家底，啧啧…… 许敬宗为难道：“虞秘监（虞世南任职秘书监，世人称呼虞秘监），殿下这些天是闭门不见客的，而且区区小事，褚大夫也是因为酷爱书法，所以……” 房遗爱打断道：“我去叫师父，我想师父一定会感兴趣的！” 说完蹬蹬蹬跑向了王府后宅，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贱笑。许敬宗无奈摇头，房遗爱是秦王大弟子，算是半个儿子呢，所以在王府内，有超越自己这个长史兼管家的特权。 第二百三十二章 携款潜逃？ 从后宅出来的路上，李元英听着房遗爱的讲述，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转念他就想到了褚遂良为了买字画倾家荡产的事，于是朝房遗爱问道：“遗爱，你跟老铁到底坑了褚遂良多少银子？他可是堂堂谏议大夫，又是薄有名气的书画家，身价不菲吧？” “咳咳，没、没多少的师父……”房遗爱磕磕巴巴，顾左右而言他，似乎不敢说出来。 正好二人已经来到了王府前院，李元英立刻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跟刚才绝对判若两人。双方见礼完毕，李元英吩咐给虞世南赐座，然后就聊起了正事。 虞世南拿出了三张告示，其中两张正是李元英的手书，当看到第三张的时候，李元英和房遗爱同时懵了，什么情况？这褚遂良荤素不忌，第三张可是房遗爱写的，这种你都偷？ 虞世南歉意道：“秦王殿下，这是您的三幅手书，现在物归原主！都是小徒一时糊涂，老朽也是今日方知，教徒无方，见笑了。” 李元英示意房遗爱上前接过，然后语气不阴不阳的说道：“区区几张纸和几个字的小事，不值一提，虞秘监言重啦！没了告示我那西市东南巷又要被堵，屡次这般，长安城百姓可是要怨声载道骂我了，遗爱，回头你再去张贴上，记住，是第三张。” 闻言褚遂良老脸一红，着急说道：“秦王殿下，都是在下之过，您一手丹青妙笔独步天下，若是为此自侮清誉，那在下万死难辞其咎……” “哦？褚大夫，何出此言？”李元英不解道。 这时旁边的老臣虞世南开口道：“殿下，且看老夫面上，饶过他这次吧。本来他没打算归还，但是看到殿下第三幅告示的时候，以潦草无章不堪入目的书写代替，顿时知道酿成大错，因为他一人喜爱书法，却让百姓评说秦王写字难登大雅之堂……” “喂！虞伯伯，小侄我的字就算再丑，总是能认出的，哪里就成了不堪入目了？”虞世南话没说完，房遗爱就不乐意打断着为自己鸣不平。 “啊？那最后一张，不是秦王殿下写的，是房小将军你写的？”虞世南师徒两个异口同声惊呼道。 “没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我写的怎样？”房遗爱理直气壮仰头道。 未到三秒，就被李元英一巴掌拍了过去，“装什么呢？一手丑字也不嫌丢人，还有脸这么大声吆喝？滚回去练字去。” 房遗爱脖子一缩，灰头土脸的逃掉，这边秦王府长史许敬宗笑得肚子疼，心说这对师徒简直就是一对活宝，师父不拘一格，徒弟呢，表面憨厚，内心却越来越腹黑。 回过头来，李元英笑着打趣说道：“见笑了，也是被偷怕了，后来遗爱说换他书写，他的字能防盗，没成想褚大夫还是下了手……” 褚遂良老脸通红，尴尬的不敢说话，这时一直跟在他身后没说话的十来岁小子开口了，“不是爹爹偷的，都是我自作主张揭了告示偷走的！” 嗯？众人都看向了这小子。褚遂良连忙一把捂住了儿子的嘴，并且连连道歉。 李元英只是笑却不说话，许敬宗看向了虞世南，使了一个眼色，二人同为秦王府十八学士，自然是较为熟识的，虞世南摇头一叹，朝着褚遂良训斥道：“够了！殿下已经原谅你了，何必再遮遮掩掩，你就是这么教育儿子光明磊落的吗？让彦甫把话说完。” 褚遂良俯首帖耳点头称是，放开了儿子褚彦甫，小家伙年约十五，倒是没有多少胆怯，当着众人的面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也是堵门食客的一员，知道父亲酷爱秦王书法，临时起意就就偷偷揭了告示带回家。 刚开始老爹褚遂良还训斥说此举不该，但后来看到那告示，越来越爱不释手，于是训斥几句就罢了，并未要求归还，于是就有了后面两次放纵再偷。当看到第三张的时候，褚遂良这才心生悔意，找到了恩师帮忙来请罪。 虞世南帮忙说和道：“殿下见谅，为了您的手书，遂良已经花光了家产，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竟有此事？可是，除了这几张告示之外，本王似乎未曾有过什么手书流落出去呀，莫非褚大夫被人坑了？还是谁冒充本王在外面兜售字画？”李元英故作不知。 什么？？？褚遂良脸色一白，登时就瘫软在了地上，他儿子褚彦甫赶忙去拽，虞世南嘀咕道：“这就怪了，若不是殿下的手书，那么又是何人的书法造诣，能喝殿下您相媲美呢？遂良虽然书法略逊，但眼力是不会差的。” “对对！秦王殿下，在下购买的字画，跟您告示上的一模一样，绝对出自一人之手，我看得出来。虽然纸张看着像是寻常练字所作，可书法关键是看字的精气神，写在哪里却是不重要。”褚遂良坚定道。 旁边的褚彦甫也附和道：“没错，我可以作证，我们家花光了两万两银子的积蓄呢，爹爹还说物超所值……” 什么？多少？两万两？ 李元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内心不禁暗骂，房二这小子，也忒黑了吧，区区一些练字的废纸，你就坑了人家两万两银子？难怪宇文成都这货这次这么积极的去了西北打仗，原来是携款潜逃啊！低头再看看蓬头垢面的褚遂良，瞬间感觉这货好惨！ “殿下，您这是？”虞世南等人都站了起来，全都看向了反应这么剧烈的秦王李元英。 回过神来，李元英对长史许敬宗说道：“长史，从秦王府库里划拨两万两银子给褚大夫。” “这……这怎么可以？不行不行！”虞世南和褚遂良同时拒绝，自己花钱买字画上当的，岂能让秦王殿下买单呢？传出去成了什么？师徒两个来秦王府讨债要饭吗？ 李元英按住虞世南，转过头来拉住褚遂良的手说道：“褚大夫且听本王说，我已经猜到了那些字画，定是遗爱这小子将我平日练字的手稿拿去偷偷兜售了，哎！家门不幸教徒无方，见笑了，长史，去看看遗爱还在不在？若是逃了，定是知道自己理亏。 褚大夫，花了多少钱本王如数奉还，褚大夫将那些书稿送回来，如果真的喜欢本王的字，直接来王府交流即可，稍后我就认真手书一副赠予你，切不可再花钱买教训了。” 花钱买教训？这……哈哈哈哈，好一个花钱买教训！虞世南哈哈大笑。 片刻之后，许敬宗回来禀报说房小将军不在王府，秦王殿下料事如神。其实真的逃没逃，只有秦王府的人知道，许敬宗根本没去寻房遗爱，而是去操办银子事宜了。 这天李元英虽然花了一笔大钱，但却成功拿下虞世南、褚遂良两人的真迹书画作为致歉交换，算下来绝对不亏。 “王爷，几位夫人都收拾好了行李，是否现在启程去西市酒馆？要不属下再去酒馆安排一下？”送走了客人，许敬宗问起了正事。 李元英呵呵笑道：“不用，酒馆不住外人，包括丫鬟仆役一概不用，几位夫人的丫鬟仆从全都留在王府，你好生料理王府事宜即可，每三天去酒馆参加一次家宴，顺便汇报一下工作即可。” 安排好了王府事宜，李元英亲自驾驶大型四轮马车，带着七位夫人朝着西市而去。七位夫人真的能安心在酒馆当跑堂伙计吗？许敬宗表示怀疑！ 第二百三十三章 搬家第一天 “夫君，妾身今天偶感风寒，有点头痛不适，想告假一天养病！”博陵崔氏王妃神色憔悴道。 李元英笑而不语，因为他面前此时站着好几个夫人呢，一个个全都是蹙眉痛苦状，显然都有问题。紧接着太原王氏的王妃也开口道：“夫君，妾身昨日吃坏了肚子，今天也有些不适，所以不方便出门。” “你们呢？是风寒还是闹肚子？”李元英笑着看向了其他人。 陇西李氏王妃抢先道，“妾身来了天葵，非是生病。” 赵郡李氏的王妃尴尬了，看着其他几人，半晌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好，只能咬牙说道：“夫君，妾身怕做不来伙计，耽误了生意。”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不错，赵郡李氏不愧是马背上出身的家族，将门女子到底是直爽些。好，那就准了你今日一天假期，做不来就先看看，好好学习，慢慢就会了。” 这…… 其他几位装病之人纷纷皱眉看向赵郡李氏的王妃，心说你怎么能坏规矩呢？ 李元英看向了其他几位夫人，好奇问道：“你们呢？也是一样称病告假的？” 荥阳郑氏的郑丽婉莞尔一笑道：“妾身想来问问夫君如何分工，谁记账，谁跑堂，谁传菜，总得有个章程才不至于慌乱。”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全都要告假呢，你们都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让你们抛头露面出来当伙计，确实委屈了，无异于牛嚼牡丹。可我这个秦王就是如此，你们做了我夫人，自然要嫁鸡随鸡的。不过，今日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若是不愿，可以选择搬回秦王府居住，本王一视同仁不会薄待。” 嗯？？？这是何意？ 众女子面面相觑，即便是有人心底有意动的，也不敢站出来呀。 这时范阳卢氏的王妃开口了，也就是那卢承庆的妹妹，“夫君说的哪里话？我们自愿嫁入，自然一切听你的。而且在我们没来的时候，太上皇当过伙计、小公主当过伙计，我们又如何不能呢？请夫君分配工作便是。” 李元英笑着朝崔明月一指，“明月比你们早入门几年，你们听她安排即可。” 一句话奠定了崔明月在这个王府的地位，虽然明面上七个王妃平起平坐都是秦王妃，但谁都知道，这位平安公主的生母、秦王最早的原配，才是真正无冕的秦王正妃，其他都是侧妃。 崔明月白了丈夫一眼，心说把这得罪人的活计交给了我，你真是偷懒！不过内心却是禁不住甜蜜，原本还担心来了新人，丈夫会忽略了自己这个发妻，没想到才第一天，就给正了名。 “咱们家虽然只是个不大的酒馆，但需要账房一名，报菜一名，传菜跑堂三名，帮厨备菜一名。最后留一人照顾夫君。” “我可以照顾夫君！”博陵崔氏王妃抢着喊道。 崔明月呵呵笑道：“其实夫君让我们住在酒馆而不住王府是另有深意，酒馆的美食有特殊功效，有些菜肴吃了可以延年益寿，有些可以治疗顽疾，有些可以恢复体力，甚至单是我们的井水都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常喝据说可以青春永驻呢，所以几位妹妹切莫看不上这小小的馆子。” 什么？？？真的假的？ 虽然大家都高度好奇，可这种情况，谁敢相信？哪有这么神奇？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元英。 李元英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众人全都睁大了眼睛，一种兴奋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陇西李氏王妃跳起来喊道：“我在厨房帮厨备菜！” 嗯？？？ “我负责报菜！” “我会记账！” …… 几个王妃也不装病了，神色也不萎靡了，争着抢着要干活，最后由王妃崔明月统一分配任务，一旬一轮换，一月三轮。 李元英哈哈笑了起来，朝着厨房里忙活的房遗爱喊道：“遗爱，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师父，随时可以开张！”房遗爱围着围裙手持菜刀慌慌张张的出来招呼道。 这时郑丽婉凑近了小声问道：“夫君，你、你是不是神仙？” 嗯？神仙？ 一句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盯着李元英，包括王妃崔明月也一样，全都是满脸的期待。 “不是！”李元英简单的两个字，让大家脸上的希望瞬间变成了失望，可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话：“虽然我不是神仙，但这处酒馆却是一处神仙庇佑的洞天福地，我负责掌管。” 什么？？？洞天福地？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砸懵了，一瞬间，整个酒馆后院欢呼声震得瓦片直颤，在厨房切菜的房遗爱差点切到手，嘴里嘀咕道：“师父真厉害，一下娶七个夫人，还能一一摆平，比我老爹强多了，我老爹只有我娘一个夫人，而且还摆不平。” 巷子里此时已经人头攒动慢慢拥堵起来，大家焦急的等了十天，终于等到了秦王酒馆开门，为了补一补身体，这容易吗？ 可是当酒馆门一打开，看着那站成一排的俏丽王妃，所有人全都傻眼了，一时间整条巷子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刚才还相互推搡拥挤的食客，此时竟然无一人敢动，就连最前面的人，也没胆子跨出第一步。 身为账房的崔明月笑着开口，招呼大家有序排队进来吃饭，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再无一人喧闹，全都老老实实挨个排队，不多时整个前厅就坐满了食客。 王妃郑丽婉手持一个不大的记事板，上面是一本专用的白纸册子，用来计数写菜单的，来到一桌食客旁边问对方吃什么。这帮人一个个面红耳赤头都不敢抬，也不知道是不敢开美丽的王妃害羞的，还是不敢说出心中所想给吓的。 被郑丽婉催促再三，终于有人壮着胆子说了句：“我们要条大鲤鱼，多放辣椒！” “你们四个人，只要一条鱼吗？一个菜够不够吃？要不要考虑再加四个招牌菜？” “嗯？加不加？”大家面面相觑，随即一起点头，加菜加菜，王妃开口谁敢拒绝？ 郑丽婉点了点头满意转身去招呼别的桌，最后全都统计好了，报给后厨，房遗爱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始烹饪了。 厨房里，陇西李氏的王妃看着那满是雷同的菜单纳闷道：“奇怪，怎么所有人都点了大鲤鱼多加辣椒？二房，这麻辣大鲤鱼有何特殊功效？为何他们都喜欢点这个菜？” 二房？房遗爱差点没把手里的勺子扔出去，磕磕巴巴的说道：“三师娘，您叫我房二或者二郎就好。这大鲤鱼嘛，有舒筋活血打通经络的功效，他们可能是为了辣椒来的，这……这秘密弟子不太好讲，回头您去问师父吧。” “一道菜罢了，最多不过是药膳，有什么不好讲的。”说到这里，她看到了院子里惬意喝茶的丈夫李元英，迈着小碎步就跑了过去。房遗爱偷摸看了一眼，心中暗自嘀咕，太尴尬了，这特么神奇功效，不知道师父会怎么跟师娘描述？ 第二百三十四章 豪横王妃名扬长安 “什么？？你是说，他们、他们……外面这些来吃饭的，全都是冲着那个来的？”听完李元英的解释，陇西李氏王妃李子玲双手捂住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李元英颇为无奈道：“前一段时间封德彝事件闹得，谁都没想到咱们这酒馆有一天会因为这个出名，我这个掌柜的快要变成卖神油的老板了。” 神油？什么神油？难道我们的菜里加了秘制药物或者调料吗？ 面对这个疑问猜测，李元英没有解释，因为厨房已经开始传菜，这位三夫人被人招呼走了。 上了一轮菜休息的档口，赵郡李氏的王妃李若男好奇问道：“三姐，为何所有来的食客都要点麻辣大鲤鱼，而且特意加辣椒呢？我们店里不是还有好些招牌菜吗？” 秦王七妃，都是来自五姓七望的大家闺秀，而且还是嫡女，以往就认识的，一同嫁给了秦王李元英，身份的转变，让他们谁也不敢内斗不和，否则就有可能被秦王疏远，所以这几女就私下商量着按年龄排了一个位次，最后定为，二崔二李卢郑王，清河崔氏的崔明月自然是居首的大街，太原王氏的王妃王语嫣年龄最小排老七。 面对这个问题，三王妃李子玲欲言又止，最后羞红了脸没敢说出口，这可急坏了排第四的赵郡李氏王妃李若男。 “哎呀，三姐你既然知道就快点说说嘛，快急死我了都。” “好了好了别摇了，告诉你就是了，只是你一定要安分些别乱喊，毕竟不雅！” 两女一阵耳语，李若男同样惊讶的眼珠子掉在了地上，片刻过后点了点头说道：“难怪呢，我还纳闷怎么来吃饭的都是些年轻人，往常听说这酒馆叫亲子酒馆的时候，来的老人可不少呢，现在改了名字怎么那些老人都不来了吗？原来是这样！ 哼，这帮人真坏，一个个都不是好好吃饭的，把我们这酒馆当什么地方了？” 话锋一转，这位性格外向的王妃已经跺着脚朝着大堂走去，旁边三王妃李子玲拽都拽不住。 “全都住口！” ？？？ 一声大吼，不单所有食客懵了，追出来的几位王妃也懵了，这……这也太冲动了吧！ 整个用餐大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怔怔的看向了冲出来的这位王妃，心说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有人胆子大，小声问了一句，李若男却却没有理他，而是用目光扫视了一圈今日来的食客，终于，眼神落在了其中一桌的食客身上，蹬蹬蹬，几步走了上去，朝着里面年纪最小的那个小子，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耳朵就给拽了起来，拧得后者连声告饶。 “疼疼疼、疼……姐姐你快放手快放手，你不让吃我们不吃就是了……” 这边崔明月等人正要上来劝止，可听到这小子的话，大家都站住了，原来是赵郡李氏娘家的人，那就不用管了，人家的家事，四妹作为姐姐，管教弟弟没毛病。 “好你个混账小三，平日里不喜读书飞鹰走犬也就罢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也学着别人逛青楼，你才十二岁……看我今天不把你的耳朵拧下来，让你涨涨教训！” 名叫小三的小家伙委屈道：“姐姐，我就是跟着几个好友过来吃顿饭，哪里逛青楼了，你不能找茬收拾我呀……” “嗯？还敢顶嘴？”李若男手上加了一分力，对方哀嚎声再起，哪还有工夫辩解了？ 同桌几个小子站起来劝解，李若男劈头盖脸一顿骂，“都是你们几个魂淡小子带坏了我家小三，来这里点这道菜的有好人吗？都是冲着什么来的？把我们这秦王酒馆当什么地方了？全都滚回家去，再敢出来丢人现眼看我不挨个揍！” “是是是，若男姐，是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几人满是狼狈，正要低头逃窜，又被李若男叫住呵斥道：“慢着，把账结了，点了菜吃不吃都不能退，你们出来吃饭都不结账，整天吃霸王餐吗？” ？？我这、我们刚吃了两口，那鱼还是整个呢，这钱花的也太冤了点！ 几人已经被吓成了惊弓之鸟，谁敢抱怨，估计迎来的就是一通暴打，仓皇丢下一锭金子，鱼贯而出。 见到这个情形，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很显然王妃这是杀鸡儆猴给我们打样子呢，该怎么做很明白了吧？于是接连有人站起来招呼道：“掌柜的结账！” 嗯？怎么？这就结账了？ 李若男皱了皱眉，换了一副温和的笑容解释道：“让各位见笑了，家里小辈不听话教育一下，打扰了大家吃饭的雅兴，小女子在此道歉了。各位且莫要走，来吃饭若是一口不吃，让夫君知道了，会怪我头一天开张就欺负顾客的，小女子绝无此意。” 被拧住耳朵哀嚎的小三求饶道：“姐姐，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耳朵快掉了……” 李若男松开弟弟，这小子刚抬起头，伸手想要揉一揉通红的耳朵呢，又被狠狠一巴掌拍了一个趔趄，只见李若男训斥道：“让你小子不学好，以后别学人家吃什么多加辣椒，饭食还是清淡些好，想吃鱼了就吃鲤鱼炖豆腐，一样的好吃。记住了吗？” “是是是、姐姐教训的是，弟弟记下了，我吃饱了就先回去了哈……”小家伙眼泪都快下来了，开口要溜。 李若男怎么可能放过？瞪了这个弟弟一眼，开口说道：“今天姐姐第一天当班，忙不过来，你先莫着急回去，留下来帮我干点活上个菜什么的，去后厨听用吧，这里没你的事了，晚上留下吃饭。” 小三心中叫苦不迭，可只能咬牙应下，慌忙快步逃向了后厨。 这时众食客看明白了，再也没人说结账走人，全都举手喊着再来一道鲤鱼炖豆腐，清淡些绝不放辣椒。 崔明月等人本来还想去后面叫丈夫过来按住老四呢，可看到这个情形，无不竖起了大拇指，一招就把所有人治的服服帖帖，以后可不怕这群家伙把酒馆当壮阳药铺了。 李若男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去后厨重新上菜，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角落里的一桌，那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带着三个半大小子在吃饭，奇怪，所有人都重新点菜吃清淡了，唯独这一桌却在大快朵颐的吃着麻辣鲤鱼？ 心说这是瞧不起我吗？哪里来的老头，为老不尊的带着几个孙儿出来学坏来的，哼！冷哼一声，王妃李若男朝着这一桌走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夺胜女儿即将回归 “这道麻辣鱼好吃吗？够不够辣？若是不够，我让后厨再给你加一些？”李若男阴阳怪气的问道，嘲讽之意尽显。 那老者却混不在意的笑道：“秦王酒馆名不虚传，这道麻辣鱼吃得老夫身上冒汗，畅快淋漓！虽然这辣椒乃是上等美味，但年纪大了无福消受，这些已经足够了。老夫可不像封德彝那般不知节制。” 嗯？敢当众揭封德彝的短？这老头儿身份不一般呀！李若男仔细打量，却是不认识。 崔明月见机快步追了过来，一把拉住李若男，“四妹，休得无礼！你刚来长安不认识，这位是当朝宰辅宋国公萧瑀，乃是我们的长辈。” 说到这里，朝着萧瑀盈盈一礼喊道：“见过姑父，四妹失礼，侄媳代她赔礼了。” 萧瑀呵呵笑着站了起来，伸手虚扶示意免礼，随后依朝臣之礼回敬道：“王妃不必客气，老夫看得分明，今日来此的小家伙们，十有八九怕都有居心不良，所以这位四王妃仗义执言，大杀歪风邪气乃是好事，将门虎女果有巾帼之风！” 寥寥几句，说得满场食客羞臊不堪，全都低头扒饭不敢说话，而王妃李若男却想起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在家里无法无天随心所欲的大小姐了，已经嫁为人妇做了秦王妃，今日这般鲁莽，被人传出去岂不是一下就坏了名声？想到这里，李若男哎呀一声，像个小女孩一样，害羞的跑回了后宅。 崔明月摇头无语，跟萧瑀客套了两句，重新回到柜台，酒馆再次恢复了秩序，再来的人没人敢点麻辣鲤鱼了。 后院李元英看到一路小跑回房的李若男，心生奇怪，找人一问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原以为这古代封建社会，充满了男尊女卑的环境中，自己七个老婆全都是唯命是从的娇娇女呢，却原来也有这般古灵精怪胆大的呀，看来以后家里要热闹了。 几天之后，太极殿内，李二处理完手上的政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微微发酸的老腰，想起来之前李元英的话，没事多去酒馆改善改善伙食。 于是他朝内侍老高吩咐道：“通知皇后，让她收拾一下，随朕同去五郎的酒馆，最近一直忙得没空过去，有些想念那道麻辣鱼了，对了，顺便让人提前跟五郎打个招呼准备一下家宴。” 内侍老高躬身遵命，还没转身却怔在原地，有些为难道：“陛下，麻辣鱼可能吃不上了。” “嗯？怎么回事？”李二不解问道。 老高将前几天发生在长安的新闻讲述了一遍，着重强调秦王妃霸气换菜，大杀歪风邪气，轰动长安城，从此麻辣鲤鱼一项，在酒馆招牌菜上出名，在无人敢点。 李二听闻愣了三秒，却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才成亲几日呀，五弟就又一次出了名……不行了，朕要去告诉皇后。对了，依旧派人去通知五郎，我们随后就到，别人吃不到那鱼，朕去了那是家宴，如何吃不得？要五郎亲自动手。 内侍老高领命而去，到外面招呼了一名心腹过去传令，自己却亲自去准备出宫车马，充当起了车夫。提起那秦王府的美食，老高也忍不住咂嘴流口水，秦王平易近人，自己跟随陛下娘娘出宫一趟，也能一起沾沾光。 就在皇帝车架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一队八百里加急迎面而来，李二当场拦住，结果信件一看，不禁开怀大笑，“好好好，西北大捷！不仅救回了人质，还得了西突厥一万精良宝马，大军已经返程，不日就可班师回朝。” “恭喜陛下！遥想去年我们为了抵抗突厥颉利，动用了十万大军尚且显得捉襟见肘，仅仅过了一年，我们只用五万大军就压服西突厥一国，足见陛下英明，我大唐万年！” 内侍老高的一通彩虹屁，拍到李二心坎上去了，宫门守卫也跟着齐声高呼大唐万年！ 来到酒馆，兄嫂来访，李元英自然是欢迎之至的，多日不下厨的他欣然接管厨房操刀安排，可当李二递上了那封军报的时候，李元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李二的心一下被提了起来，忙问道：“怎么了五郎？莫不是这八百里加急军报有什么不妥？” 摇了摇头，李元英犯愁道：“没有，我们大胜乃是好事。只不过军报说兜兜快要回来了，猛然间家里多了这些人，我怕孩子接受不了。” “哦？这可不像你。五郎，平日你不是最疼兜兜的吗？眼瞅着你们父女已经分别两月有余，孩子回来你该高兴才对，怎么还犯愁呢？有问题，觉得有问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李二好奇追问道。 李元英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朝外面张望了一下，随后拉着二哥压低了声音说道：“二哥，明月怀上了，你说这事要是兜兜知道了，她是喜欢呢，还是抵触呢？” 什么？？？ 李二惊呼一声，随后一巴掌朝着李元英拍了过去，“你这不晓事的小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敢瞒着？王妃怀着孕你还让她抛头露面出来做事？还不赶紧派人好生看护照顾着？” 说着又踹了两脚，随后大步出了厨房，朝一群聊天的妇女喊道：“观音婢，你安排一下……” “二哥，别声张啊，都不知道呢！连老爹我都没告诉。”李元英一把拉住。 “对了，得先通知父皇。高延福，你立刻快马去通知太上皇，就说秦王妃有喜了。” 完了……我就多余告诉你！李元英欲哭无泪，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哥把事情闹大，整个秦王酒馆后院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刚才还是所有人都在围着皇帝皇后转的，转眼间就变成了所有人围着王妃崔明月转了起来。 于此同时，已经走到兰州的西北返程大军里，李元霸正在调侃着小侄女，“兜兜，别再吃葡萄干了，吃多了会坏牙齿的。马上就回长安了，想家没有？” 小兜兜停下了手上吃东西的动作，朝着长安方向张望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嗯，一开始就想家了，后来又不想了，现在四伯你一说又有一点点了。也不知道爹爹把事情办完了没有，两个月应该足够了吧。哼，我给他写了那么多信，他一封都没有回给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哈哈哈哈，你收拾你爹爹？别闹了，虽然你是天生神力，但从来都是你爹拿着戒尺追着你揍，你敢还手一样？反了你了！李元霸在旁边打趣着。 不对呀，你刚才说办事，办什么事？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整蛊李元英 “娶媳妇呀！四伯你不知道吗？我爹爹要一下子娶七个王妃呢，连我娘亲在内，要再娶一次，不对，是七次！”小兜兜反问了李元霸一句。 李元霸愣住了，这事谁跟她说的？我们一路上从头到了瞒的好好的，谁敢不遵军令？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宇文成都，宇文成都毫不客气的白了一眼过去，“看我作甚？又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那是谁呢？兜兜，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李元霸好奇追问起来。 小兜兜轻描淡写道：“爷爷告诉我的呀！哦……原来你们全都知道呀，故意瞒着我，还说什么带我出来玩，哼，我看是故意不让我留下凑热闹才对！一群坏人，以后不和你们一起玩了。” 看到小家伙故作嗔怪的样子，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宇文成都解释道：“虽然秦王一下娶七位王妃挺热闹，但里面有你娘亲在，大人成亲的时候，却带着已经长大的女儿见证父母的婚礼，容易引起误会有损你爹娘声誉，所以才带你出来的。” 李元霸摆手强调说：“且慢且慢，这可要讲清楚，不是我们硬要诓骗你来的，是你自己贪玩非要来，你不知道，为了你的事情，你二伯在朝堂上没少受那些言官的弹劾。” “是爷爷骗我说跟着你们好玩的，他说长安城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外面世界大，好玩的更多。现在我才知道，哼，他根本就是故意哄骗我的，回去我一定把他的胡子拔下来。”小兜兜解释说道，“不过虽然他骗了我，但也不算，西域确实好玩，好吃的好玩的不比长安少，以后有机会我还要来。” 这时跟着一起的玄甲军张士贵说道：“出征前朝中不少人弹劾反对小公主从军，这下可是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小公主立下了这么大功劳，说出来恐怕得吓死几个老迈的御史。” 小兜兜被夸的心花怒放，可不忘李元霸的叮嘱，连忙摆手谦虚说：“哪里哪里，哪有立功，我就是跟着大家出来玩的，玩得很开心，还得谢谢各位叔叔伯伯才对，还是你们对我好。” 一阵欢声笑语中，后队大将程咬金叹息道：“嗨……原以为这次可以痛快杀一场的，没想到来得晚，吃肉的赶不上趟。小兜兜，咱们可讲好了，下次如果再出去打仗，你那大象群得借给伯伯我带出去威风威风。” “没问题的程伯伯，那你记得经常带着好吃的去投喂大象们，要不然到时候就算我同意，他们跟你不熟也不会听话的。”小兜兜鸡贼的提醒着。 “那是那是，我一定隔三差五去跟这帮大象兄弟叙交情，这玩意吃素不吃肉，你程伯伯我养马多年，很有经验的。”程咬金拍胸脯答应着。 李元霸轻咳一声，压下了身后一群大将的长吁短叹，“都别叹气了，本王做主将敦煌防御战的功劳全都给了你们，兜兜一份不要，你们还觉得不公？莫不是想连玄甲军的功劳也划拨给你们才行？” 嘎！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程咬金连忙解释道：“王爷误会了，兄弟们哪里是在贪图军功呢，大家打了半辈子仗，军功早就挣够了！这次主要是听说王爷你领军出战，我们想出来跟着酣战一场过过瘾，一年未动大家早就安耐不住了。” 宇文成都呵呵笑道：“程大将军，如果寻不到对手，不如本将陪你练练手？” “啊？不、不、不用了，这趟出来能看到西突厥屁股尿流的样子，比亲自上阵还过瘾呢。”程咬金立马变了嘴脸。 李元霸安慰说道：“诸位不必泄气，大唐周边群狼环伺，我们时刻需要小心戒备，所以未来用到我们并肩杀敌的日子还多着呢。” 尉迟恭哈哈大笑道：“王爷，小公主神勇无双，五千人就能灭了一万精锐骑兵……”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脖颈一凉，嘶！这大热天的，哪里来的杀气？尉迟恭脖子一缩，硬生生把后半截话憋了回去，因为他发现，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除了赵王李元霸，他的眼神像是看死人！ 李元霸狠狠瞪了这货一眼，冷着脸强调说：“都记住了，此战是全体将士奋勇争先的结果，跟平安小公主没有任何关系，谁若是不慎泄露了军机，本王严惩不贷！” “明白明白！我们已经给所有下属下了最严封口令。”所有人异口同声答应着，眼前这位爷可是大唐有名的杀神，虽然我们都是所谓万人敌的大将军，可在人家面前，呵呵，跟一群弱鸡没区别。 一个月后，长安城朱雀门外，大军荣归仪式，皇帝李二携文武百官集体出迎，此战千里奔袭西突厥，五万大军几乎毫发无损大胜而归，多少年不遇的一场胜利，可以说一战打出了西北至少十年的和平，因此皇帝李二最近一直在大肆宣扬此战功劳。 “爹爹，我回来啦……”小兜兜顺着大象鼻子，一个滑梯，直接飞向了李二身边的李元英怀里，一副乳燕投林的姿态。 分开几月，说不思念女儿那是瞎话，看着女儿有些微微发黑的皮肤，李元英眼角湿润，一把接住了飞来的女儿。 可是一入手他就知道，草率了！女儿身穿铠甲，虽然是儿童版小号的衣甲，可那也是良匠精工制作的明光铠，再加上小兜兜力气大，特别要求铠甲弄重点结实点，所以下一秒，李元英瘦弱的小身板直接被女儿重重的压倒在地上，闹了个灰头土脸。 “五郎，五郎你怎么样？”刚跟李元霸握上手的李二赶紧回头，还不忘叮嘱侄女道：“兜兜别闹，你爹爹身体不好，上次中毒伤了元气，哪有力气抱你？快些起来，万一砸伤了你爹爹怎么办？来来，二伯抱你！” “我不要，就要二伯抱！”小兜兜坚持着，死死搂住父亲的脖子，像是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身上不撒手。 李元英那个遭罪，即便是被人扶着重新站了起来，可女儿这个亲昵的样子，哪里忍心放下呢？算了，好久不见也怪想孩子的，沉点就沉点吧，一会儿就坐四轮马车了。 想象是美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回城的时候，小兜兜撒娇似的提出，好久没见爹爹特别想念，所以要爹爹抱着回家，才不要坐马车，已经做了一路几千里，浑身酸痛，这样抱着很舒服。 李元英差点再次一屁股坐在地上，闺女，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呵呵，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李元霸等知道因果的人全都憋着笑看着这一幕，一路上小兜兜都在琢磨整蛊诡计，终于一个月下来，集思广益，大家给出了这么一招重甲抱娃计，看来十分凑效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姜还是老的辣 “爹爹，他们说你是故意哄骗我出门的，然后你好安心在家娶媳妇对不对？”趴在李元英背上，小兜兜小声问道。 啊？？谁、谁大嘴巴乱说的？ 原本背着女儿气喘吁吁的李元英，瞬间额头冒汗，心中开始暗骂是谁多嘴。 不远处马车里的老李渊突然打了个喷嚏，小声嘀咕道：“这大热天的，怎么突然感觉凉飕飕的？莫非是要生病的前兆？回头找孙神医给瞧瞧。” 看到爹爹惊慌失措的样子，小兜兜狡黠一笑，趴在李元英耳边小声说道：“爹爹，你是不是害怕我生气呀？你看，都冒汗了。” 李元英：…… “闺女，你不会是故意整你老爹我的吧？”李元英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回头问道。 小兜兜咯咯笑个不停，嘴里还夸赞爹爹真聪明，竟然被你看穿了。 眼看老爹就要撂挑子把自己放下来，小兜兜赶忙搂紧了老爹的脖子说道：“你如果背我回家，那我就原谅你，不生气了，要不然我天天去揍郑丽婉姐姐。” （ps：郑丽婉：……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为什么要揍她呢？你们两个不是已经相处好了吗？对了，再见面你就不能再叫姐姐了。”李元英十分好奇的问道，还不忘叮嘱女儿改变称呼。 小兜兜原本调皮的表情瞬间拉了下来，一脸的委屈说道：“爹爹你不疼我了，你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生气的吗？你却关心起了别人……呜呜……” 我的天呐，这都谁教你的？李元英瞬间感觉一头苍蝇在嗡嗡飞。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这对父女，心说这什么情况？刚才还父慈子孝一片家人团聚的喜庆场面，转眼间小公主就哭成了泪人？ 李元英连忙陪笑着解释：“诸位莫怪，孩子离家久了免不了想家落泪。” 马车中老李渊听到孙女的哭声，撩开窗帘，黑着脸训斥道：“我的乖孙女怎么哭了？是不是五郎你小子训斥她了？抱个孩子都抱不好，把人放下来。兜兜，过来跟爷爷一起坐马车。” 哎！好，我这就给您送去。 李元英如蒙大赦，就这么一小会就浑身酸痛，巴不得放下孩子呢，老爹简直就是救星。 小兜兜泪眼婆娑紧紧搂着李元英的脖子，“不要，我就要爹爹背着。” “那你别哭了好不好？回家爹爹给你做好吃的。”李元英劝道，“对了，刚才你说的背你回家就不生气的话，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就怕你背不动我。”小兜兜有些傲娇的说。 李元英暗自得意，孩子就是好哄，转移一下话题立马就忘了哭，于是他追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爹爹，为什么要揍郑丽婉呢？要知道就算是因为我娶王妃，连你娘在内，一下娶了七个呢，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小兜兜撅着小嘴有些不满的说道：“除了娘亲我不能打以外，其他的六个，我只认得她呀！我要看看我跟她打架的话，爹爹是护着她还是护着我。” 我去……李元英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心说完了完了，怎么还有这样整人的招数呢？这可怎么办？必须想个办法管住这孩子，要不然等她回到家，肯定要闹得不得安宁。 一旁骑着马的李元霸劝解道：“五郎，背着兜兜挺累的，要不你来骑着小黑吧。” 李元英脸色黢黑，“四哥，你也不说替我抱一会儿，却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我骑着小黑背着兜兜就不沉了吗？” 李元霸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小子还不识好人心，兜兜可是提前交代过的，谁都不准帮你，我好意帮你讲情就不错了，算了吧，你背着孩子不适合骑马，继续步行吧。” 说完，李元霸扬起马鞭，驱马前行，将李元英远远甩在了后面。 我这…… 李元英呆立当场，这才明白为什么，闹了半天全是闺女的算计，这不是坑爹吗？ 小兜兜抓住了父亲的耳朵提醒道：“笨爹爹，说话算话，不许偷懒哟，要不然我该反悔了！” 不偷懒，当然不偷懒……李元英表面答应着，脑子却转的飞快，得像个办法，要不然这一路真的背下去，半条命得搭进去，不死也的脱层皮。 就在这时，李二的马车赶来过来，朝着父女二人招呼道：“五郎，大热的天一直背着怎么行？再说你余毒未清身体虚弱，别再扰动了内伤。” 对，内伤！李元英灵光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没事的二哥，多日不见孩子，这几步路不算什么的。” 李二呵呵笑道：“若论天下谁最宠女儿，非你秦王李元英莫属！” “二哥疼爱丽质不也一、一……”李元英客套着，可嘴里那个‘样’字还没完，整个人却浑身一软，向着旁边倒了下去。 瞬间吓坏了众人，大家手忙脚乱的过去拉住，李二也从车架中下来，皱眉说道：“你小子脸色苍白，明显脱力了还要逞强？兜兜，抱起你爹爹，跟二伯一起坐马车。” 小兜兜也被吓到了，心里的戏谑全都变成了担忧，该不会把爹爹整出事了吧？早知道就换个方法了，爹爹可千万不要有事呀。 老李渊拦住了孙女说道：“上我的马车吧，你二伯是要回宫的，我载着你们一起回酒馆，让孙神医给看看。” 上了马车，大队人马继续前行，小兜兜放好了父亲，亲自骑着黄金狮子狂奔回家，她要找孙神医过来给爹爹看病。长安城百姓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坊间又多了一条传闻，秦王殿下身体未愈，且病况愈发严重，已经不能下地走路了。 马车里，老李渊搂着小儿子训斥道：“没本事还逞强！” 李元英翻身坐起，哪有一丝病态，老李渊的手僵在了半空，“五郎你……” “哎！若不装病，兜兜就要逼着我一路把她背回去，死沉死沉的，背回去我不得脱层皮？老爹你说怎么办？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在背后煽风点火，说我为了娶媳妇故意支开女儿，兜兜记恨在心，这不，一回来就想好了怎么整我，老爹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李元英犯愁的絮絮叨叨起来，他却没看见，老爹李渊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你小子这不是当着和尚骂贼秃吗？你说的那个千杀的不是别人，就是你爹我！ 第二百三十八章 财迷小兜兜 “快点开门、快开门我回来了！”小兜兜站在酒馆门口用小拳头不断砸着大门，可好一会儿就是没动静，小兜兜疑惑道：“不是说家里有人吗？孙爷爷也不在吗？” 就在她骑着狮子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开了，一个窈窕身影，透过门缝侧身显露了出来，是李元英的七王妃，年纪最小最单纯的太原王氏王语嫣。 “谁呀？小妹妹，是你叫的门吗？我们今天打烊、啊……”王语嫣被吓了一跳，直接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原来是门缝里突然伸进来一个巨大的黄金狮子头，还流着口水呢。 小兜兜翻身下了狮子，伸出小手轻轻抚了抚狮子的大脑袋，回过头来朝着地上的王语嫣问道：“这里是我的家！看你的样子，你就是新来的王妃咯？那你认得我吗？” 王语嫣壮着胆子打量了一番小兜兜的铠甲坐骑，一拍脑门，惊讶道：“你、你是平安小公主？是你吗？” 看到对方眼神里的恭敬，小兜兜轻哼道：“这还差不多。” 王语嫣想要站起来，可刚才被狮子吓到，现在浑身酸软根本站不起来，她开口求助道：“小妹妹，你能把我拉起来吗？咳咳，不对不对，小公主，我是你爹爹的侧妃，也就是你的姨娘，家里排行第七。” “姨娘？”小兜兜眉毛一挑，显然有些不起太情愿，看了看地上被吓坏的陌生女子，眼珠一转，突然有个主意涌上心头。 换了一副笑眯眯的和善表情，“想让我改口叫你姨娘呀？” “啊？”王语嫣有些慌乱，应该说是害怕，连忙摇头说道：“不不，你是小公主，如果不喜欢，可以叫别的，都可以的。” 嗯？小兜兜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满的单手叉腰，指着王语嫣说道：“你刚才明明讲了的，做人怎么能口是心非没有原则呢？我最讨厌口是心非的人了。小黄，去亲一亲她！” 啥？我去亲一亲她？黄金狮子双眼瞪了老大，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讶，但腿上可没耽搁，迈步缓缓走了过去。 王语嫣也懵了，我、我说错什么了吗？小公主不是都传她特别可爱没架子的吗？怎么感觉喜怒无常好可怕呀！ “不不不，没有口是心非，我只是怕你不高兴，所以你喜欢叫什么都可以的。”小黄才迈出两步，王语嫣就扛不住了，赶忙道歉说。 小兜兜双手叉腰脑袋微仰，轻哼道：“哼，我已经不高兴了。” “啊？？那怎么办？”王语嫣有些手足无措的，面对这等猛兽，一个女子，还没被吓晕过去，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应该承认，就是想让我改口叫你姨娘的。”小兜兜不耐烦的提醒道，心说爹爹娶回家的这个人，这么笨的吗？聊天都不会。 “嗯嗯嗯，我承认我承认了!”王语嫣连忙点头，生怕晚一点点就被狮子的大口亲到。 点了点头，小兜兜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想让我改口叫你姨娘也不是不可以，可我的改口费很贵哟……” “改口费？什么改口费？”王语嫣愣住了，可很快就想到了长安城的另一则传言，都说平安小公主是财神爷转世，是个小财迷呢，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没关系没关系，应该的，得多少，我有钱。”王语嫣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对方一个小孩子而已，零花钱嘛，能要多少？都是小事。 小兜兜咬着手指头，思考了一下，谨慎的问道：“我爹爹一月给你多少零花钱？” 果然是零花钱，嘿嘿，估计区区十两银子就能哄得这位小公主心花怒放了。王语嫣十分自信道：“王爷没规定，他说家里做着生意呢，每天赚的钱也花不完，所以我们谁要买东西花销什么的，只要柜台里有可有随便取用，并不限制。” 小兜兜跺了跺脚气氛道：“坏爹爹，为什么限制我哦每月最多花一袋铜板呢？这不公平，你零花钱不算，这是家里的，你能花我也能花。改口费嘛，得你自己的钱才行，要不然就是你拿着我的钱给我，让我改口叫你姨娘了。” 啊？？ 王语嫣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点头，“没错没错，确实是这样道理，小公主思路清晰，果然聪慧。那你说个数目吧，我自己陪嫁过来的有嫁妆，算是我的私房钱，也有不少。” “嫁妆？私房钱？多少呀？你们七个人全都有吗？”小兜兜眼前一亮，就好像猫闻到了鱼腥味一样，提起钱怎么就这么敏锐呢。 王语嫣回忆了一下，缓缓说道：“多少嘛我也没数，金银珠宝那些俗物十好几箱，另外还有些字画、绸缎、玉石奇物等等，这些我们几个都差不多，毕竟我们娘家的家境也还可以，你去过你外祖家，应该见识过的。 要不我从嫁妆里面选两件你喜欢的奇物玉石什么的，送你做见面礼好不好？想来你也不缺钱，送金银什么的显得俗了。” 王语嫣倒是诚心诚意想送礼物，顺便跟秦王的掌上明珠、家里的大小姐搞好关系的，可是她却不知道，眼前这位人畜无害的小公主，绝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这位是差点连国库都搬空的猛人，真真的财迷转世，上辈子有可能是个貔貅，说起钱来，怎么装都装不满的狠人。 “哎呀，我不要玩具，我一屋子玩具呢。你就算算那十几箱总共值多少钱？”小兜兜显得不耐烦道。 “这个……没算过，我想至少也有个万八千两吧！”王语嫣有些迷糊不解道。 小兜兜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直接抓住王语嫣的手欣喜道：“就算一万两好了，既然是一家人了，那我就开个人情价给你，八千两！不太为难你吧，七姨娘？” “啊？多、多少？八千两？这……”王语嫣呆立当场，说话都不利索了。 小兜兜皱眉故作怀疑嗔怪道：“人家姨娘都先叫了，你却占我便宜不想给钱，哼，我最讨厌赖账的人了，刚才还跟我说随便开个价呢！不舍得还装大方，这种人一样也是我讨厌的。小黄，去亲亲这个美丽的大姐姐。” ……好嘛，不给钱就是大姐姐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改口费改抢了吗？ “别、别，你别让它过来……”王语嫣惊恐的一步步往后退去。 小兜兜人畜无害的笑着说道：“简单，我这大黄只认钱的。” 啊？这是索要不成，改抢了吗？ “好好好，给你给你，那些东西都在秦王府库房内，你喜欢什么自己随便拿好了。”王语嫣都快被吓哭了，毕竟人家才刚刚十六岁，还是个小姑娘，哪里顶得住这般凶残猛兽？ 小兜兜一招手，“小黄，回来吧回来吧，行了她答应给钱了。” 我的天，活脱脱一副土匪打劫的模样，哪里像个人畜无害的小公主呀，分明就是个腹黑劫匪。 走上两步，一边轻松拽起地上的王语嫣，一边不忘叮嘱道：“到时候你带我去挑，我自己去的话可不算，你反悔我不就成偷盗了嘛。” “不、不会的小公主，说好给你就给你的，反正那钱放那里也没用，酒馆的银子已经花不完了。”王语嫣轻抚着胸口解释道，她是真的被吓怕了。 “既然改了口叫你姨娘，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啦，以后叫我小兜兜就行。七姨娘，带我去见见其他几位如何？我还不认识呢。”小兜兜显得十分热情，如果不是被勒索了一遍，王语嫣还真就信了这位是个可爱的小公主，现在她算是看清楚了，你这哪里是去认人的，分明就是去挨个抢劫的。 “啊？好、好的小公主、不不，兜兜。”王语嫣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小兜兜拉着对方的手温和的安慰道：“是小黄吓到你了吗七姨娘？我这就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说着真的朝旁边的黄金狮子踢了一脚，或者假装中招到底，低声哀嚎了几声，颇为人性化，惟妙惟俏的样子，一下就把王语嫣逗乐了，没想到这外表凶残的巨兽，竟然还有这般呆萌可爱的样子？ 再转头看看它的主人，这位兜兜小公主，不也是一副人畜无害可爱至极的模样吗？可腹黑凶残起来简直就判若两人，这一对主仆还真是相像呢。 “怎么你的手这么凉，还在害怕呀，胆子这么小的吗？哎呀别害怕了，小黄很可爱的，以后我让你骑着它出去玩。”小兜兜不住的安慰王语嫣，“要不我们聊点轻松的？今天早上你们吃的什么呀？” 啊？ 有些失神的王语嫣回过神来，连忙答道：“早上吃的豆腐脑，是夫君、哦、是你爹爹起早亲自磨的，这豆腐脑配白糖真的好好吃，是天下美味呢。” “嗯嗯，可不是嘛，我也超级喜欢吃豆腐脑，这可是我们家独有的呢，皇宫里面都不能天天吃，二伯如果想吃，他也得来酒馆，嘿嘿，酒馆的比皇宫御膳房做的好吃。”小兜兜得意的介绍说。 王语嫣点了点头：“嗯嗯，就是磨豆子的时候，你爹爹太辛苦了，每天早上都是他起早磨豆子，看着让人心疼，我劝他雇个下人，他却不同意。” “我们酒馆只住家人，这是爹爹定下的规矩。”小兜兜认真的说道，“等等，刚才你说什么？我爹爹每天早上都起早磨豆子？不是房师兄磨的？” “对呀，都是你爹爹亲手磨的，每次晚上泡上豆子，第二天早上磨豆子需要半个时辰呢，他从不休息间断。”王语嫣介绍说。 “他不是说余毒未清体力不支吗？”小兜兜渐渐变了脸色，站定脚步，满脸的狐疑。 “让孙神医诊治过了，他中的是慢毒，虽然余毒未清，但却需要坚持锻炼增强体质，以此来抵御压制毒性，这些天的锻炼，你爹爹的身体已经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不用再天天卧床的。”王语嫣没注意小公主的情绪变化，还在认真的介绍着。 没想到小兜兜跺着脚生气道：“好哇，坏爹爹，肯定又是故意装死骗我的，哼哼，亏我这么担心还冲回家给你找大夫，我踩、踩、踩踩……” 就好像这块地砖是李元英一样，小兜兜不住的跺着脚，如果不是这酒馆内部经过系统的保护，小小地砖可扛不住这位天生神力的摧残。 王语嫣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对了，你爹爹和娘亲不是去接你大胜荣归的吗？为何就你自己回来了，他们呢？” “别管我爹爹，这个大坏蛋，哼，以后不要他了，大骗子又骗我一次！你是说娘亲也去了吗？我没看到呀！”小兜兜疑惑道。 “可能大姐是去皇宫了吧，毕竟大军荣归，是要在皇宫举行宴会的，出城相迎，秦王妃不一定需要去。”王语嫣掩面轻笑，不过没敢多问关于李元英的事，害怕万一再惹到这位小公主。 两人边聊边走，说话间就来到了秦王酒馆后院，眼前出现了五位绝色女子，正是其余几位王妃，为首的是博陵崔氏的王妃，排行第二的崔莺莺，她笑着问道：“哟，七妹，这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就是刚才敲门的人吗？这个年纪，又这么可爱，还一身戎装，该不会她就是平安小公主殿下？” 几位王妃里面的老六郑丽婉却是认得的，她点了点头，热情的朝着小兜兜迎了上去：“没错，这位就是平安小公主殿下。啧啧，小兜兜，还认得姐姐我吗？” 一句话，直接引爆了全场气氛，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朝着小兜兜又是捏脸又是揉头发摸盔甲的，全都变成了好奇宝宝，大家对这位玲珑可爱的小家伙简直爱不释手。 唯独王语嫣满头黑线，心说你们真是胆大，全都被她的外表迷惑了，等下有可千万别被吓哭就行。 小兜兜赶忙甩开了这群好奇宝宝，拽住王语嫣的手问道：“七姨娘，她们五个就是其他几位秦王妃了吗？” 王语嫣点了点头，“没错，她们就是。” “那你帮我挨个介绍一下吧，除了郑丽婉姐姐，我都不认得呢。”小兜兜做了一个鬼脸，狡黠的给王语嫣挤了挤眼睛。 “咳咳，我身体偶感不适，暂时回房一下，你们先慢慢聊着，我等会儿再来。”说完逃也似的躲开，小兜兜还没反应过来呢。 这时郑丽婉热情的拉着小兜兜的手说道：“没关系，她不舒服就让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来自清河崔氏的王妃崔莺莺，在你众姨娘中，排行第二的；这位是……” 好家伙，王语嫣听着背后的话音，心说老六你完了，等着遭殃吧。 第二百四十章 孩子去哪儿了？ 长安城朱雀大街上，太上皇李渊的车架内，李元英差点被老爹一脚踹下车，为什么呢？还不是刚才他当着老爷子面骂骂咧咧，不停埋怨背后给小兜兜支招那个混蛋……赶巧了，这个混蛋不是别人，正是车厢里的自家老爷子。 “老爹，我们别回酒馆了，我又没事，还是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去皇宫参加庆功宴吧。”李元英有些心虚的说。 老李渊不解的问道：“庆功宴的酒菜能比得上你的手艺？你不会是为了躲着孩子吧？” 李元英讪讪一笑，尴尬的说：“怎么会呢？我是爹她是闺女，哪有爹怕闺女的道理？” “真的？知子莫若父，为父还没老糊涂呢，你分明就是在害怕小兜兜。”李渊戳破了李元英的小心思，笑骂起来。 “没有，绝对没有，明月先行一步入宫等着兜兜荣归，现在兜兜直接回家了，我总得去宫里把她接出来吧？”李元英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老李渊这次没有戳破，但却忍着笑意提醒说道：“就你跟明月夫妻两个出来了？那就是说，家里还有六个侧妃？你们都不在家，现在小兜兜自己回了家，碰上六个不认识的王妃，啧啧……” 嘎！李元英瞬间傻眼，一拍大腿，可不是嘛，自己女儿什么脾气？如果跟几位王妃闹起来，搞不好把家拆了都有可能，想到这里，李元英汗都下来了，连忙朝着外面驾车的内侍老王喊道：“老王、快快快，快点掉头去酒馆，最快速度！” 老李渊一把按住儿子喊道：“且慢！依我看，现在的你，最不适宜回去。” “老爹，兜兜的脾气，那神力，酒馆拆了怎么办？几位王妃才嫁过来没几天，万一被她打出个好歹来……”李元英已经不敢想了。 老爷子呵呵笑道：“你小子还是太年轻啊！现在你回去，如果她们正在打架的话，你怎么办？帮哪头呢？” 这个…… 李元英一下就被问住了，是啊，帮哪头呢？当然是按住女儿，给王妃道歉，毕竟人家是长辈，可这样一来，可就真的把女儿得罪了，以后哄着绝对不容易。 帮着女儿，按住王妃？似乎也不现实。 “那、那老爹你给出个主意？就怕兜兜收不住手，再把人家打坏了，将来传出去可不好。”李元英小声说道。 老李渊抚须保证道：“你放心，兜兜虽然顽皮，偶尔胡闹，但绝不糊涂，小丫头精明着呢，你都教育过了，她不会随便动手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装作不知道，无论家里是拆房摔瓦，或是洪水滔天烈焰战场，任由一群女子闹去，闹够了也就消停了，说不定她们自己会商量出办法，比你居中调停的好。” 李元英忍不住给老爹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次是真的服了。 “走，去皇宫，参加完庆功宴，你陪我在大明宫下棋，让明月先自己回去，她是你秦王正妃，乃是秦王府后院主母，无论是一应侧妃，还是教育孩子，都归她料理。真说到压服众人，明月比你强，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处理家事方面，啧啧……真没用，一点为父的真传都没得到。” 老李渊毫不客气的训斥着，李元英哪敢反驳，总不能说自己来自未来，对古代这种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制度还未适应吧？ “孩子呢？兜兜没回来吗？怎么不来参加庆功宴？”秦王妃崔明月拉着丈夫问道。 李元英支支吾吾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崔明月笑的前仰后合，“夫君，你呀就知道惯着她，却忘了她就算再大本事，还得听爹娘的管教。今后兜兜就交给妾身吧，再让你带下去，怕是长安城都容不下她了。” “嗯嗯嗯，夫人英明，为夫也是这么认为的。”李元英连连点头，都说慈父严母，古人诚不欺我。 王妃崔氏没有多待，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告辞而去，自己先一步回家料理家事，李元英看着妻子自信的背影，心里一颗大石终于落地，回到宴会厅高喊道：“拿酒来，今夜不醉不归！” 嗯？ 一瞬间，整个宴会厅的喧闹戛然而止，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座位上的秦王殿下。 李元英纳闷道：“都看着本王作甚？今日高兴，当开怀痛饮！” 没人接茬，李二忍不住轻咳道：“三思啊五弟，你不宜饮酒，还是多吃菜吧。” 什么叫我不宜饮酒？你是瞧不起弟弟我的酒量吗？李元英表示不服。 李二真想捂住双眼，心说我不说瞧不起你的酒量，而是你根本就没有酒量，喝多了酒品也不行，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看着弟弟期待的眼神，李二给内侍老高使了个眼色，“去，给秦王拿一坛朕珍藏的美酒来，五郎轻易不饮酒，要饮就饮天下之最！” 老高会意，躬身退下，实则去吩咐人去酒窖拿一小坛，给孩子饮用的果酒来，别的酒秦王一喝就醉，这种场合，若是发起酒疯，可就丢面子了。 再说回到家中的崔明月，看着整整齐齐六位王妃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在灶下忙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原由，“倒是我疏忽了，忘了几位妹妹不擅厨艺，家里也没个佣人照顾，早知道大家一起去皇宫好了。” “姐姐哪里的话，平日里看夫君做饭行云流水般轻快，一上手才知道个中艰辛，是我们这帮妾室没用。”几位王妃颇为自责道。 崔明月洒然一笑，接过了众人手上的活计，边烧火边说道：“下厨房这些事，慢慢多练练就会了，你们都出去，交给我来吧，以前夫君经商的时候，都是我做饭。其实你们可以出去外面吃呀。” 几人面面相觑，似乎有难言之隐，没人说话。 崔明月好奇问道：“对了，听说兜兜提前回来了，你们有没有见到？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没有冒犯你们吧？” “没有没有，小公主聪明伶俐可爱至极，跟我们相处的可好了，快到饭点的时候她自己出去玩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王语嫣连忙解释说。 崔明月一看众人脸色，就觉得不对，追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来说一说。” 这时心直口快的赵郡李氏王妃李若男忍不住说道：“大姐，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给了小公主些见面礼而已。” “哦……嗨，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这么见外呢。兜兜这孩子从来不缺钱，老爷子大明宫里的财宝大部分都给了她呢。对了，你们给了她多少？夫君有交待，平常不许给孩子太多钱，否则她会拿出去乱花的，那就不是宠她，而是害她了。”崔明月笑着说。 “没、没多少，只是八千两罢了。”郑丽婉有些心虚的说。 哦……八两呀，那没问、等会儿，多少？六妹你说清楚点，确认是八两银子吗？ “大姐，您听错了，不是八两，是八千两！而且是我们每人八千两！我们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早知道有家规在前，我们说什么也不敢的……”二王妃连忙解释说。 我的天…… 崔明月差点坐在地上，一瞬间脸色就黑了下来，“那丫头哪里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谁家孩子给个见面礼能给八千两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送你去上学 被问及怎么会出八千两见面礼的时候，除了崔明月，其余所有王妃全都看向了最小的王语嫣。 “小公主的见面礼是七妹先给的，后来跟我们要的时候，小公主说，七姨娘给了八千意思一下，你们总不能比她还少吧？”老六郑丽婉解释道。 王语嫣委屈地眼眸中水汽隐现，略有哽咽道：“我也没想到，刚开始我以后孩子嘛，给个零花钱哄一哄就好的，可是当她听说我有十几箱值钱嫁妆，值万八千两的时候，是她提出的八千两，要是不答应，她就让那神兽狻猊上来亲我……那、那神兽当时距离我的脸颊只有二指，我敢不答应吗？” 什么？？？ 崔明月差点没气晕过去，跺着脚吼道：“这丫头，反了她的，贪财如此，改明抢了吗？” “大姐息怒，小公主年幼贪玩而已，况且区区钱财罢了，我们谁都没放在心上的。”二王妃崔莺莺柔声劝解说。 其他人附和道：“是啊大姐，就当哄孩子开心了。这孩子我们看着也喜欢的紧，你不知道，熟络了之后她一口一个姨娘叫的可亲了呢。” 李若男心直口快这么说，旁边的李子玲忍不住拽了拽她，意思是别乱说，面前的是人家亲娘，万一吃醋了怎么办？ 崔明月板着脸严肃道：“几位妹妹，我们本就是世交，曾经也都是熟络的闺中密友。现在又是一家人，孩子跟你们亲我看着当然高兴，但既然叫你们姨娘，那你们就得负起责任来，平日里好好管教管教，你们每个人都有擅长的本事，有机会多教教她，省得她每天出去乱窜，女孩子家家的整天喊打喊杀，像个什么样子？传出去让人笑话我们秦王府。” “是，大姐教训的是，我们一定注意。”几人全都垂下了脑袋。 “我去外面吩咐人把兜兜寻回来，你们去请家法，找回来之后我好好收拾收拾她。”崔明月咬牙说道。 “请家法？大姐，这就没必要了吧……一个女孩子，在给打坏了。再说了我相信兜兜只是跟我们闹着玩的，怎么能这么认真……” 崔明月眼神一正，拿出了大妇秦王妃的威严，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再不敢开口劝止，直到崔明月走去了前院，其余几女才面面相觑起来。 秦王府内，长史许敬宗恭敬的朝着崔明月行礼道：“回禀王妃，小公主殿下回来过一趟，但并未留在这里。” “哦？不应该呀，这丫头那么贪财，说她抱着财宝睡一晚上都有可能，怎么会不在呢？她来王府做了什么？”崔明月不解的问道。 “小公主殿下到王府私库视察了一圈，额，说什么代几位姨娘过来看看嫁妆，因为只是看看而不是动用，所以下官没敢阻拦。隐约听到她好像嘀咕着什么，都是我的……” “什么？？？”崔明月的声音高了八度，许敬宗额头上垂下三条黑线，想起了贵族圈的一个传闻，传闻小公主殿下曾经横扫大唐国库，吓得陛下连夜转移国库藏银，今天那会儿，自己也是捏了一把汗的，万一小公主抢走了秦王府私库的财宝，自己这个长史也就干到头了。 “那你有没有听她说要去哪里？” “这个，倒是没有听小公主提起，只是她临走时叮嘱我看好了别招贼，过两天再来看看。王妃，如果要找小公主，只需派人问问伸手狻猊的踪迹即可，应该不难。” 过几天还来？那就不一定是看看了。 崔明月气得直跺脚，心说我才丢手三年，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夫君是怎么管的？ “小丫头根本没有骑着大黄出门。今日你记住了，秦王府私库重地，以后禁止兜兜这丫头靠近，她就是花钱也不许动用这里的钱，这是本王妃的严令，她再来你就转告她，若是我听说从你这里给了她方便，那你就别回来了。” 额……下官谨记！ 当夜，小兜兜根本没有回家，算是躲过了一劫。同时李元英也在老爹的大明宫对付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想着家里的事应该都摆平了吧，现在回去正好，于是在皇宫吃了早餐，李元英就坐着马车回了酒馆。 好巧不巧，跟骑马而回的女儿撞了个正着，小兜兜一看，呵，原来是装病的无良老爹呀，小嘴一噘，脑瓜一仰，轻哼一声，傲娇的自己当先走进了家门，李元英想起昨天的事，无奈一笑跟了上去。 刚走到前厅，就听到一声怒喝从后院传来，“好哇，在外面玩够了知道回家了吗？你还知道回来？” 啊？我、我不是说好的今晚陪老爷子下棋的吗？夫人怎么生这么大气？难不成家里后院着火，根本没有摆平？李元英虚汗直冒。 “娘亲你听我解释……哎呀放手放手，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女儿的哀嚎求饶，李元英长出了口气，抚着胸口道：“嗨，虚惊一场，原来不是说我的？不对，这么说兜兜昨晚也没回来？” 想到这里，李元英停下了脚步，没有选择去后院，而是就呆在前厅，心想还是别干扰夫人教育孩子的好，。万一进去了，小丫头跟自己求教，那就不太好了。、 “胆子变大了，敢夜不归宿？昨夜去了哪里？”崔明月呵斥问道。 “没、没，昨晚我去城外娘子军营探望部下了。”小兜兜心虚的说，其实她是故意躲出去，她也知道赚了一大笔说不定要挨揍。 “探望部下？为了找你，我一夜未眠！”崔明月扬起了手上的戒尺。 “啊？娘亲别打，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想着明天他们就要回家种地了，送送他们……”小兜兜吓得连连解释求饶。 “你还知道害怕？打你一是夜不归宿，二是你骗了几位姨娘每人八千两银子，干的好事！” 啥玩意？八千两银子？而且是每人八千两银子？我的天……小家伙是把几位王妃的嫁妆搬空了吗？李元英嘴巴圆张，完全惊呆了。 后院崔明月把小兜兜好一顿打，直到最后其余六人一起上来抱住才算作罢。 小兜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单单钱得答应归还，还白白挨了顿打，偏偏又是自己没理，只能噙着眼泪不敢叫屈。 “今天收拾一下，皇宫弘文馆开学，稍后送你去宫里就学。”崔明月严肃道。 “上学？不去，今天挨打了，屁屁疼。”小兜兜摇头道。 “嗯？还嘴？还想挨揍？” “去去、我去，女儿遵命！全听娘亲的。”小兜兜小脸都白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上学第一天 “别哭了，零食、钱袋都给你装好了，虽然是上学，但很多书你早就看过的，就当复习一下了。弘文馆里你熟识的小朋友不少，比你呆在家里无聊的强。”一路上，李元英都在安慰女儿。 小兜兜一边嚼着葡萄干，一边语气抽噎着问道：“爹爹，娘亲不疼我了，她是真打我。” “嗯？怎么、以前她打的是假的吗？”李元英惊愕的问道。 “以前没有今天打得疼。”小兜兜说着说着，再次扑在父亲怀里呜咽起来。 “快别哭了，让你娘亲看到估计又得一顿揍！”李元英吓唬道。 嗝！ 还别说，立竿见影的有效，小兜兜立马止住哭声，小心翼翼的撩开马车窗帘，偷偷观察起了环境。 李元英轻抚着女儿的头发说道：“以前你身体不好，年纪又小，爹娘舍不得打你，都是高高扬起轻轻落下，现在你长大了，都该去上学念书了，需要懂事。而且你与别人不同，你天生神力又贪玩，如果不对你严格一些，万一惹出祸端来怎么办？所以你娘亲也是为了你好。” “才不是呢，我力气大又不是去跟人打架的……” “真的不是吗？”李元英笑着反问，小兜兜瞬间羞红了小脸，“哎呀，以后不打就是了。” “那你跟爹爹保证，以后除了上战场打仗，绝不动手打架欺负别人。”李元英认真道。 “保证就保证，拉勾！长安城里都不经打，早就没兴趣了……”小家伙嘀咕道。 ……就知道你这丫头不会安分，李元英暗喜自己的机智。 “爹爹，我要是长大了，你和娘亲会不会就不疼我了呀？那我不要长大了，一直这个样子。”小兜兜赌气似的嘟着小嘴。 闻言，李元英莞尔一笑，拉过女儿坐到自己怀里，柔声说道：“怎么会呢，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爹娘都永远疼你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小傻瓜？” “因为娘亲催着我去念书，连行李都收拾好了，以后要我住在宫里。哼，她如果不来寻我，我就一直住下去，才不回家。”小家伙还不忘埋怨。 李元英笑着安慰道：“别瞎想，咱家距离皇宫太远，每天来回上学不方便，住宫里近便些，你二伯他们整天念叨着想你呢。我和你娘想你了随时去看你……不对呀！我怎么感觉，你委屈挨打是假，心疼钱没了才是真的吧？” 呀？没有没有！才不是…… 小兜兜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赶忙否认。父女二人一路聊一路闹，等到了皇宫弘文馆，小丫头委屈失落的心情早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淡淡的不舍，今后就不能经常跟父母在一起了。 弘文馆内，此时教学夫子还未到，新生学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嬉闹，小兜兜一人背着书匣迈步走了进来，本来大家都在玩没人在意的，但小长乐的一声兜兜姐，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咣当咣当……学堂里一阵骚乱过后，再没一个人敢交头接耳，全都噤若寒蝉的看着小兜兜，只有小长乐开心的朝着小兜兜扑了过去，热情的拉着她的手邀请兜兜坐同桌。 弘文馆内都是勋贵子弟或者皇室小辈，因此这里的孩子没有不知道平安小公主大名的，去年年节的时候，皇宫大宴平安小公主力压全场，至今还有人记忆犹新，所以谁都不敢惹。 “长乐妹妹，这学堂里怎么没有先生呢？”小兜兜好奇的问道。 小长乐性格很好，耐心的解释说：“有的，上午的先生是讲识字课文的大儒李纲夫子，只是老先生家住的比较远，车马缓慢因此到的比较晚。” “谁？李纲夫子？那不就是我出征前拜下的师父？”不提这个，小兜兜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学文的师父呢。 “是的，他可有名了，以前教过太子哥哥的，只是现在太子哥哥跟着五叔学习，因此才让老先生过来教我们。下午我们学习算术，是从国子监请来的数算刘先生。兜兜姐你好久不在家所以不知晓，我们已经开学一个月了。” 数算刘？小兜兜捂住了眼睛，又是一位熟人，他们的数算还是自己父亲过去亲自教学的，现在倒好，又让他们过来弘文馆教书。 这满地都是熟人，学的东西自己都会，那我来这边上学到底是干什么呢？好无聊啊！ 说话间，夫子李纲轻咳一声，迈步走入了学堂，老爷子微微惊讶，心说寻常自己走过来的时候都是嗡嗡一片喧闹，今日怎么出奇的安静？一群孩子终于知道安心念书了吗？ 走上讲台，老李纲微微点头道：“知道用功自学，孺子可教也！上课前，都把昨日布置的作业拿出来。” 小兜兜站起来恭敬行礼道：“拜见师父！” “哦？你是……你是小平安？呵呵，才出征回来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些日子呢，如此勤奋好学，秦王家教果然严格，且安坐吧，等会儿我们开始上课，闲话私下里再聊。”门下出了个将才，李纲很是高兴，对这个学生越发喜爱起来。 紧接着他迈步开始检查学生作业，渐渐的他发现了气氛不太对，怎么这些孩子拿着作业的手全都在颤抖呢？ “尔等莫非全都生病了？怎么手抖什么？” 众人摇头，没人答话，但全都不约而同的偷瞄向了坐在第一排的小兜兜，正好小兜兜也在回头好奇观望，这一看哪里不知道因为什么？气得她直接站起来指着这帮人喊道：“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是来上学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噗……大姐，听听您这语气，上学跟打架有区别吗？ 半晌过后，李纲才弄明白，原来这些孩子几乎无一例外，全都被小兜兜打过，所以很是惧怕。 得到这个结果，李纲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好的是再也没人敢偷懒应付学习，坏的是这群人全都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听课不能集中注意力，也是个麻烦。 还是小兜兜忍不住站出来提议道：“师父，您尽管安心讲课，这帮坏蛋纨绔如果三心二意不认真听讲，回头我挨个提问，答不上来我挨个收拾！” 什么？众学子集体打了个寒颤，连连保证一定认真听讲。过不其然，李纲这堂课收效甚好，没有一个不认真听课的，甚至最顽皮最难管的六皇子李愔都能做到当堂学会。课间休息的时候，李纲将此事讲给皇帝李二听，李二听完哭笑不得，如果让兜兜来当先生负责教学，教出来的孩子肯定学的快。 太极殿几人闲聊取乐的时候，殊不知弘文馆内，听闻长乐说师父年迈车架缓慢，每天早起长途跋涉来到皇宫上课十分辛苦，小兜兜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帮帮忙了，要不，把大黄借给师父？到时候不用坐马车，骑着大黄跑得快，早上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不知道古稀之年的李纲知道的话，会不会被吓晕过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集思广益 “都过来过来，听长乐妹妹讲，我师父每天需要早起，乘车一个时辰过来给我们上课，十分的辛苦，你们知不知道？”小兜兜站在讲台上朝着众人招呼道。 台下小声交头接耳的学生全都围了上来，小李愔好奇的问道：“兜兜姐，为什么我们都叫先生，你叫师父呢？” “因为我磕头拜了先生做师父呀！还送了拜师礼呢。”小兜兜有些自豪的说道。 “兜兜姐真厉害，原来跟先生磕过头的。”一众小子满脸的崇拜，小李愔小声问道：“师父跟先生哪个厉害？” 哪个厉害？你是想问有什么区别吧？ 这个问题可把小兜兜问住了，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呀，只能含糊不清的摆手道：“哎呀反正很厉害就是了，我可是交过钱的，你们来上学听课，全都没花钱吧？” 花钱？不存在的，没听说过呀！众小纷纷摇头，瞬间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小兜兜趁机转移了话题喊道：“接着刚才的事讲，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能让师父不是那么辛苦来给我们上课呢？都想想好主意。”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可以轮流去接先生过来给我们上课……” 话还没说完，小兜兜一个白眼丢了过去，“你去接师父，那跟师父自己做马车来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你家马车跑得快？师父年纪大了不能颠簸的，真是馊主意！” 这时一个年级偏大些长相憨厚的孩子举手说道：“兜兜姐，要不让先生去我家上课？我家距离先生家不远，只是把我们的学堂搬到我家就好。” 小兜兜惊喜的点头道，“好主意呀大牛！” 说着，从讲台上跳了下来，来到这个叫牛大的孩子面前，招了招手示意对方附耳过来，下一秒，一阵杀猪声传来，满学堂都是牛大告饶的声音，原来是小兜兜一下拧住了对方的耳朵。 “知道为什么拧你耳朵吗？别人叫我兜兜姐可以，你这么大个头，一看就比我大许多，你叫我兜兜姐就把我叫老了，哼……” “兜兜姐我不叫了，你说叫什么我就叫什么……”大牛眼泪都快下来了。 “叫我平安公主殿下！”小兜兜松开了对方，双手叉腰朝着一帮同学下令道：“都站我身边来，从今往后，比我年纪小的，比我个头矮的，可以叫我兜兜姐，比我个头大的，统一全叫我平安公主殿下，记住了吗？” “记住了！”齐刷刷的回答，比李纲上课回答的都好。 小长乐推了推小兜兜提醒道：“兜兜姐，时间快到了，先生马上就回来了。” “啊？这么快？快都回到座位上去，牛大牛等会儿放学了你去跟师父商量一下，看他同意不同意？”吩咐完任务，一群小子哄乱着回到座位。 终于熬到课后放学，大牛恭敬有礼的过去邀请，老李纲慈祥的抚摸着学生的头笑道：“好孩子，先生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起早过来上课无碍的，老夫入朝为官几十年皆是如此，以前上朝参政的时候比这还早，说起来，给你们教书反倒起晚了一些呢。只要你们专心好好学习即可，这点辛苦不算地什么。” 说完李纲抱着教学文卷飘然而去，一众小子面面相觑，最后全都看向了小兜兜。 小兜兜吃着手指头，跺了跺脚说道：“大牛你嘴真笨，这都讲不好！算了，还是我来吧，师父坐马车颠簸走的慢，那我就把小黄给他骑，小黄不颠簸还跑得快。” “啊？兜兜姐、咳咳，平安公主殿下，你说的小黄，是你的神兽坐骑吗？先生那么大年纪了，会不会吓到他呀？”大牛担忧道。 “不会的，老年人都喜欢小黄，我爷爷、我外公、外婆，他们全都喜欢骑着小黄到处玩呢。” 真的吗？听到这个消息，众小子反应不一，有人表示怀疑，觉得小兜兜在吹牛，但更多人表示羡慕。 第二天的时候，全班学生满是期待的等着消息呢，可先生走上讲台的时候，小兜兜却还没来，这是怎么回事？ 老李纲朝长乐公主问起了小兜兜人呢？ 小长乐迷迷糊糊的反问道：“先生，兜兜姐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跟我在一起？没有呀，老夫从未见到，你实话跟我说怎么回事？”老李纲严肃的问道。 听完小长乐的诉说，老李纲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可小兜兜去哪儿了？一路上没见到呀。 此时的小兜兜也在犯嘀咕，抬头看了看老高的太阳，小眉毛皱在了一起，嘴里嘀咕道：“不是说师父要早起赶路的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起床呢？” 实在等不住，她主动上前朝李府门卫问了一下，“什么？师父早就出门了？从后门走的？哎呀！这么说我上学要迟到了？完了完了……” 当天傍晚，小兜兜骑着小黄满是不开心的回到了酒馆，李元英夫妇先是惊喜，随后却变成了担忧，该不是在学堂惹祸了吧？ 王妃崔氏给李元英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你来问，李元英硬着头皮小声问道：“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说吧，这次打的是谁？” 小兜兜摇了摇头，全家人松了半口气，只听小家伙委屈的说道：“爹爹，娘亲，我今天上学迟到了。”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迟到嘛，太正常了，谁上学的时候没迟到过？你爹爹我当年……不对呀闺女，我记得你是在宫里跟小长乐住一起的。”李元英回过神来，“难道你俩玩疯了，导致白天起不来？” 秦王妃白了丈夫一眼说道：“怎么可能？皇后二嫂派人专门负责看护她们念书，不可能让她们贪睡的。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偷跑出去找娘子军喝酒了？” “没有没有！”小兜兜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将事情说了一遍，随后扑进父亲怀里委屈道：“爹爹，都怪太阳伯伯起太早，害得我弄错时间和师父错了过去……” 李元英哭笑不得，拍打着女儿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就是计时的小事嘛，随身带沙漏不方便，爹爹送你一件礼物，从今往后再不会记错时间。” 说完，他从系统商城买了一个高档机械手表，当然是儿童款卡哇伊定制的，讲解了一番用途，小兜兜爱不释手，一抹眼角泪花，直接骑着狮子冲了出去，“谢谢爹爹，那我回去继续上学去啦，明天还得去接师父上课呢。” 李元英在后面喊着提醒道：“喂，闺女，你师父习惯了早起，你接他不接他，他都要早起的。” “不会的，放心吧爹爹，我今天给他配了服药，保证他明天睡到上午辰时！”远远的小兜兜声音传来，李元英点了点头，心说闺女办事挺周密的嘛。 崔明月那个气啊，父女两个没一个靠谱的，“还夸呢？你没听到吗？她给李纲夫子下了昏睡药，万一出事怎么办？” 啥玩意？你再说一遍？ 完了，这闺女要不得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的坐骑很拉风 次日一早，已经为老爷李纲准备好车架的管家等了许久，竟然还不见老爷出门，无奈只好来到书房询问，可一问才知道，老爷根本没在书房，而是就没起床。 来到卧室门外，丫鬟摇头说不敢打搅老爷酣睡，管家皱眉道：“开门，必须叫老爷起床了，老爷任教弘文馆，误了差事是要担责任的，我来叫醒老爷。” “老爷，该起床了，要不然会误了时辰……老爷、老……不好，老爷出事了，这不是在酣睡，这是生病昏迷了，快，快差人去请大夫！”管家慌了。 不多时，长安城中小有名气的徐大夫被请了来，老先生约莫五十多岁，山羊胡子微微抖动，伸出手指给病人把脉，片刻过后眉头皱起。 老管家紧张的问道：“徐先生，我家老爷他……” 徐大夫摇了摇头说道：“从脉象上看，文纪先生并未生病。” 吁……众人长舒了口气，可是不对呀，那为什么长睡不醒呢？ 徐大夫起身，掰开病人的眼皮查看了一番，然后却坐在床边陷入了沉思，嘴里念念叨叨的样子，“怪哉怪哉，这种情形，像是服用了嗜睡药物呀……” “不能，吃饭喝水都是老奴安排伺候，况且我家老爷身体硬朗并无旧疾，所以寻常时间并不吃药的。”老管家正色辩解说。 这时那丫鬟提醒说道：“管家，老爷中饭是在宫里吃的，会不会是……” 管家瞪了她一眼，教训说道：“胡说什么？宫里用饭更加讲究。再说了，下午老爷回府的时候还神采奕奕并无异样，怎么会是在宫里出的问题？绝不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呢？眼看时辰就过了，老爷再不起床，今日从差事怕是赶不上了。”府中有人催促说。 “来人，去宫里帮老爷告假一天，然后、”说到这里，管家歉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徐大夫，接着说道：“然后去太医院请院长过府给老爷瞧病。” 说完朝着徐大夫道歉说：“徐大夫见谅，老爷出了这般事情，耽搁不得。” “在下明白，都是为了文纪先生的身体，管家不必如此，在下的确学艺不精，无法令文纪先生醒来。” 于此同时，一直等在后门口的小兜兜骑着狮子来回踱步，嘴里嘀咕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明明时间已经到了辰时，为什么师父还没出来？难不成他改走大门了？真是的，为什么一个家里要放两个门呢？会不会是爹爹给我这个手表有坏了？” 说着，她用力摇晃了一阵，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仔细看那手表还在转圈走字，确认手表没坏，那好吧，只能再去问问门房了。 敲开了李府的后门，门房可不认的小兜兜，但却明确告知老爷今日没出门，小兜兜大喜。 “喂喂，你这小女娃，我家老爷今日生病不起，你怎么如此开心呢？你不会是我李家的仇家吧？”后门的护卫看不下去问道。 小兜兜拍了拍座下的狮子说道：“胡说什么呢？你们不认识我，认识他吗？我是平安公主，文纪先生是我恩师，特来探望，我会医术，可以救起师父，快点带我进去。” “真的假的？”众人面面相觑，无奈只好请来了管家，管家过来一看，果然是小公主到访，小兜兜就随着进去了。 这时卧室传来老李纲的声音，“是何时辰了？为何不叫老夫起床？” “老爷，我们叫了，可怎么都叫不醒，老管家把徐大夫都请来了，他说您像是服用了嗜睡的药，并不是生病……” “胡说什么？快点给老夫更衣，已经来不及了！”老李纲有些焦急。 这时老管家紧上几步，高兴的进门说道：“谢天谢地老爷您终于醒了，可吓死老奴了，徐大夫都没查出是什么问题……” 这时小兜兜咯咯笑声传来过来，“当然啦，我给师父挑的全是独家秘方，无毒无害有助睡眠的好药，一般人绝对不认得。” 什么？？？ “小平安？你怎么来了？”李纲惊讶道。 “我来借师父去上课呀！走吧师父，时间来不及了，我带你走快点去弘文馆。”小兜兜就要过来拉李纲的手。 老管家闪身挡在中间，满脸警惕的喝道：“且慢，老爷小心，这么说，您嗜睡未醒，是这位小公主故意给您下的毒！” “喂喂喂，你这老头儿，讲话小心点哟，我才没有下毒！用的全是好药，有益无害，想让师父好好睡个好觉的，哼，听说师父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这么辛苦，你们还催他早点起床，如果不是怕师父不高兴，看我挨个不揍你们！”小兜兜满脸傲娇道。 穿好衣服的老李纲呵呵笑着走了上来，和蔼的揉了揉小兜兜的头发，“好孩子，师父知道你一片好心。不怪他们，人老了睡不着的。走吧，徒弟有心来接师父，证明老夫没看错人，今日师父就听你安排，由你送师父去弘文馆。” “真的吗？太好了师父，我跟你说哈，一会儿你千万别害怕，我家小黄跑起来可稳当了，一点都感受不到颠簸，那么多人都羡慕，都想骑小黄逛街，哼，可小黄只有一个，一般人我可不借给他们……”小兜兜拉着李纲的手边走边说。 老李纲有些好奇，还以为弟子说的是一匹温顺黄骠宝马呢，出门一看，差点没坐在地上，这玩意儿叫小黄？分明就是神兽狻猊嘛。 “咳咳，小平安，师父年纪大了，我……”老李纲虽然内心慌得一批，但面上却保持着严师的镇定。 “师父，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刚才你还说今天听我的呢。什么年纪大了骑不了？我爷爷、外公外婆，甚至在清河的时候，老太爷九十多了都骑过呢，哼，你真胆小。 我可提醒你哟，现在已经辰时啦，如果不坐我的小黄，你一定会迟到的。”小兜兜满脸的狡黠。 老李纲哭笑不得，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不愿拂了弟子好意，小心翼翼的骑上了狮子，小兜兜飞身跳了上来，坐在师父身后抱住对方，吩咐一声，只见狮子小黄腾身飞奔出去，就像一道金黄色闪电一样。 这一幕不光看呆了李府下人，甚至整个长安街的人都傻眼了，所有人都看着那个风驰电掣的老爷子，大家心里不约而同都想赞一句：老爷子，你的坐骑很拉风！ 第二百四十五章 亲子活动 西市东南巷里，李元英正在外面散布，护卫来寻说家里出事了赶快回去。 李元英嘴角微微一弯，似乎有所猜测般，回到家里一看，果然是女儿放学回来了，而且后院还隐隐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几位王妃都在围着兜兜开导劝解，可小家伙愣是抱着母亲的大腿哭个不停，“他们都欺负我一个，娘亲，我不管，反正我就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要不然他们都不和我玩，还会在背地里嘲笑我……” 李元英听着女儿的哭诉，内心暗喜，看来计策生效了。不动声色的走入后院，轻咳一声，关切的问起怎么了？ “什么？哪个魂淡小子敢嘲笑我家闺女？告诉爹爹，我去揍他！”李元英义愤填膺的要为女儿出头，厨房里，房遗爱抄着菜刀也走了出来。 小兜兜却哭的更加厉害了，“呜呜，师父说了，要同门友爱不许打架，要不然我早打完了。” 李元英和众王妃额头上不禁同时垂下三条黑线，心说幸亏在学堂有人治得了你，要不然动起手来，还不把人家孩子打坏？恐怕这时候那些讨说法的家长能把西市攻占了。 “不让打架？难道就这么放过欺负你的魂淡？小师妹，你们几时放学，师兄在放学路上堵他们，帮你出气……”房遗爱大声说道。 小兜兜十分感动，却摇了摇头说道：“谢谢大师兄，我觉得师父说的没错，叫什么人言可畏，打架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们还是会背后嘲笑我的，所以我们以后不能打架了，要、要以德服人，大师兄，你知道什么叫以德服人吗？” “啥？以德服人？哦……这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不就是以德服人吗？意思、意思是……咳咳，哎呀不好，锅里还做着饭呢……”一拍大腿，房遗爱灰溜溜的跑向了厨房。 李元英笑骂一声，这个徒弟是个大老粗，虽然家里是书香门第，但却在文学上有点一窍不通的感觉，一下被问到自己知识盲区，多少有点尴尬。 “那什么叫以德服人呢？”李元英考校起了女儿。 小兜兜略微回忆了一下，认真的说道：“师父说，如果我真的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的话，别人想嘲笑我也不能了，这就是以德服人。” 噗……什么？ 这真的是文纪先生讲的课吗？ 所有王妃都惊呆了，唯有李元英淡定异常，可为什么非得要个弟弟妹妹呢？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小兜兜学堂里明天组织兄友弟恭活动，要求每人带自己的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来组队参加。 秦王府崔明月笑着说道：“嗨，这有何难？让你太子哥哥帮你。” 李元英一个劲的给夫人使眼色，崔氏有些不解，其他王妃小声说道：“可能不行吧，太子毕竟不是兜兜亲兄长。” 这时小兜兜重新呜呜哭诉起来，“太子哥哥被长乐妹妹提前叫走了。” “哦……那你三哥李恪呢？” “三哥被李愔叫走了，呜呜，他们都有人，就我找不来人，爹爹、娘亲，为什么就我没有弟弟或者妹妹呀？”小兜兜委屈极了。 李元英将女儿搂在怀里，这边给几位夫人使着眼色，意思是都别乱说话，然后他安慰说道：“弟弟妹妹那得爹娘给你生才有的，你不是学医吗？应该知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才有的孩子，别着急，现在你娘亲也找回来了，还有这么多姨娘，十个月后你就有好几个弟弟妹妹陪你的，再有什么活动就不怕了。” “啊？十个月？那怎么行？明天就开始了！就不能快些生吗？”小兜兜惊呼道。 噗……快些生？几人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种事真的快不了。 经过崔明月的解释，小兜兜才明白，就算是现在生，孩子也才一点点大，需要长几年才能跟你玩，来不及的。 完了，小兜兜彻底失望了，难过的说道：“爹爹，我明天能不能跟师父请个假不去上学？” 李元英抱着女儿安慰道：“嗨！上学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不去就不去了怎么行？不就是一个什么活动嘛！爹爹帮你解决，让你们老师改一改，明天不组织那什么兄友弟恭活动了，改成亲子活动，孩子都带着爹娘去。” “啊？这样、这样可以吗？”不光小兜兜懵了，诸位王妃也表示怀疑，从未听过有这种教学的。 李元英解释说道：“当然可以，而且十分有必要，亲子活动是父母陪同孩子做游戏，不仅仅能增加孩子和父母的亲密关系，而且还有助于从小教育孩子孝道，我小时候上学就多次参加过呢。” “哦？晋阳那边还有这样的风俗吗？”太原王氏的王妃表示没听说过。 李元英朝着厨房招呼道：“遗爱、遗爱，别忙活了，我写封信给文纪先生，你带着你师妹登门送信，然后你跑一趟皇宫。” 等送走了转悲为喜的女儿，李元英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敲着桌面满脸得意的说上茶。 崔明月一边倒茶，一边笑骂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学堂活动，刚开始我们还纳闷，文纪先生研究出新颖的教学方法了吗？现在看来，多半是你在后面推波助澜的。” 李元英满饮一杯，呵呵笑道：“知我者，夫人也！一直忧心将来孩子多了，兜兜如果不喜欢怎么办？毕竟没有其他孩子的时候，兜兜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骄纵惯了，突然多几个弟弟妹妹，难保她不能接受。” “这算个什么事情？谁家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慢慢教育就好了，夫君多虑了。”崔氏劝慰说。 “不一样，兜兜天赋异禀，而且还是孩子心性，难免没有个什么意外，你见过一个六岁小孩子能把自己伯母打哭的吗？”李元英提起了当初的阴妃，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么说，确实需要谨慎。 太原王氏的王语嫣说道：“所以夫君就谋划了这么一场所谓的活动？” 李元英摆手笑道：“我跟文纪先生聊起孩子教育问题的时候，恰巧想到的，本意就是亲子活动，文纪先生听完也极为赞同。我故意让他用兄弟活动铺垫一下，呵呵，回头我得亲自下厨感谢一下文纪先生。” 皇宫李二拿着李纲的奏折、还有李元英的书信，一拍额头，犯愁道：“这位五郎，出的什么馊主意？你就一个孩子在就学，可你二哥我一群孩子在就学，到时候我分身乏术，陪谁去参加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全是老熟人 弘文馆内的院子里，陆陆续续有孩子带着家长进来，三三两两互相打着招呼，能进弘文馆的都是王公权贵的孩子，大家同朝为官平常就在一起共事，而且此次亲子活动是秦王发起，陛下特意下旨罢朝休沐一日，所以没有哪个家长敢不重视的。 来得人很多，基本上都是带着父母来的，更有甚者，比如秦王李元英，直接带着七个夫人全都到场。 “喂，老牛，你知道这亲子活动是干嘛的吗？”大将军刘弘基小声朝牛进达问道，后者也一脸懵。这时旁边的程咬金大声道：“嗨，依我看呀，肯定是让我们带着孩子捉对厮杀比个高下的，嘿嘿，俺老程可是有备而来。” ……啥玩意？厮杀？还捉对儿？ 刘弘基满脸的鄙视，牛进达提醒说道：“大将军不可胡猜，秦王殿下不通武艺，再说了孩子们在场，还有女孩子呢，怎么可能比打架？” “殿下不会打架，小公主会呀……” 程咬金话没说完，刘弘基直接一句戳穿道：“小公主若是动手，你能打过？” “咳咳……”程咬金老脸一红，直接哑火，瞬间有些担忧道：“如果不比打架的话，比别的我也不会呀，万一比试作诗……怀亮，你会作诗吗？” 七岁的程家老三摇了摇头说道：“爹爹，先生讲过作诗平仄。” “嗯！不愧是我老程家儿子，比你爹我强！”老程赞赏的抚着儿子的脑袋。 没想到程怀亮还没说完呢，接着说道：“爹爹，先生讲过平仄对仗关系，孩儿能够断句听懂，会看别人作诗，自己还没学会作诗呢。” 噗……看别人作诗？那你老子我也会呀！真是没出息的玩意，七岁了还不会做首诗。说着，一巴掌拍在了儿子后脖颈上。 秦叔宝没好气的训斥道：“好端端的训孩子作甚？你以为作诗那么容易的？可着历朝历代的才子你数数，七岁能作诗的有几个？” “咳咳，二哥，我这不是督促怀亮认真念书嘛！不对呀，今日是弘文馆的亲子活动，二哥怎么来了？您家怀道已经长大从军了，难道藏了一个小子？”程咬金好奇问道。 秦叔宝啐骂道：“你这泼皮休要胡说，今日无事，我是来瞧热闹的，可不止我一个，你转头看看，不少人都好奇这亲子活动呢。大家猜测跟秦王的亲子酒馆有关，所以都来了。” 众人抬头这么一扫，呵，可不是嘛，基本上朝堂上称得上品级的文官武将都带着孩子来了，这么一看，弘文馆这院子似乎都不太够了呢。 “陛下、娘娘驾到！” “秦王、王妃驾到！” 随着报号，李二兄弟两个接连步入，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整齐的朝着门口行礼。 见礼过后，相熟的人问起了这个亲子活动，李元英两手一摊道：“本王只是提了个建议，具体实施还要看李纲夫子和几位学堂先生的安排。但是可以跟大家透露一点的是，这次亲子活动，需要父母配合孩子一起完成一项或者几项任务关卡，决出最后的胜利者有奖赏。” 程咬金迫不及待的问道：“殿下，具体是文斗还是武斗？您透漏一下我们好准备呀。” 李二笑骂道：“这么多几岁的孩子，什么文斗武斗，不要瞎猜，等文纪先生到了自然会讲述规则。” 李元英笑道：“兜兜已经骑着小黄去接人了，想必很快就到。” 不多时，弘文馆外一声低沉的狮吼，老李纲满面红光的骑着狮子入场，小兜兜恭谨有礼的步行在后面跟着，秦王府崔明月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没有白白叮嘱。 看到弘文馆这满院子的家长和观众，老李纲十分意外，惭愧的行礼道：“准备的仓促，没想到来了这么多同仁，地方狭小，委屈诸位且站在四周围观了。” “喂，文纪先生，这个亲子活动到底是做什么的？”许多人心急的喊道。 李纲微笑着解释道：“以往我等教学全都是照本宣科，只顾着让孩子们识字读书熟记经义，却忽略了亲身实践的意义，经过秦王殿下的点拨，我们决定安排这次活动，旨在活动中教育孩子团结合作、友爱孝道……” 这边李纲在开场白，旁边李二小声朝李元英埋怨说道：“你小子瞎折腾，你就兜兜一个，你却来了八个家长，为兄这边四个孩子就学，一会儿分身乏术岂不难堪？” 李元英忍不住笑得肚子疼，低声安慰道：“不会的，文纪先生应该有安排，不会父母一起上场的。” 但愿如此！ 很快规则讲完，所谓的亲子活动就进入到第一环节，刚才听得那些活动就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现在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第一关名叫亲子齐步走，意思是上来一位父亲或者母亲，其中一条腿跟孩子的一条腿绑在一起，合作一起走到终点，为了保证年龄和身高差距带来的不平等，会根据孩子身高划分好赛道，每个赛道长度不等，十分公平。否则的话，学堂个子最大的孩子肯定占优。 随着裁判员秦叔宝一声令下，一组组亲子迈开步子很快行动起来，这时一声惨叫传来，大家都转头看去，好家伙，老程第一步跨太大，儿子程怀亮直接来了个一字马，可吓坏了紧张围观的程夫人崔氏。 “爹、爹，小点步子，我跟不上呀……”程怀亮都快哭了。 “快起来起来，你看老牛父子跑多么快，咱们可不能输给他们。”程咬金拎小鸡一样直接将儿子拽了起来，脚不挨地，“哈哈，这次不怕步子大也不怕摔啦！”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心说这也可以？于是乎下一秒好几个武将纷纷效仿，刘弘基、李孝恭等等，全都拎着儿子跑了起来。 本来在认真一步步很有节奏前行的小兜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开始不断催促组队的娘亲崔明月道：“娘亲你看你看，他们那样跑得快，我抱住你的腿，你也跑吧！” “啥玩意？我抱着你跑？我哪来的力气？”崔明月皱眉起来。 小兜兜着急道：“那你蹲下来，我抱着你跑。” 说着直接抱住了崔明月的一条腿，轻轻一举，崔明月另一只脚就离开了地面，整个人觉得眼前一昏，可吓坏了这位王妃。 没等小兜兜开跑呢，旁边带着长乐公主的长孙皇后劝道：“切不可学这帮人，他们这是犯规的行进，需要惩罚的，等着看吧。” 小兜兜也被母亲揪住了耳朵，老老实实放下人，重新一步步喊着号子行进起来。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随着最后一组走完赛程，一声号子响起，老李纲手持份记录开始念道：“程怀亮、刘仁实、李崇真、……” 老程这边哈哈笑了起来，“看吧，我就知道，拼体力咱老程绝对第一……” “尔等违反规则，被取消成绩，并且惩罚亲子打手心十次！”老李纲的宣布，直接让几位将军傻眼在原地，大家幽怨地回头看向了老魔头程咬金，心说都是你老程，带头耍什么小聪明嘛！ 四周观众的哄堂大笑，让程老魔头尴尬的老脸通红，特别是老朋友尉迟敬德的大声嘲讽，老程差点没气晕过去，而程夫人却不住的安慰着难过的程怀亮，不单单程家，所有犯规的孩子全都情绪低落，后悔不已。 第二百四十七章 威压全场的夫子 “几位家长，请把手伸出来！”一位学堂先生手持戒尺走到几个犯规家长面前，规则说的很明显，犯规惩罚打手心。 “喂！而不过一五品小官，本将乃是……”刘弘基刚一开口，就被夫子李纲喝止住，“此地没有官职，只有孩子和家长，做错了事就要受罚，难道你堂堂大将军，要当着儿子的面教育他仗势欺人？若是如此，那请把令郎带回家去自己教导。” 额……刘弘基看着目光如电的夫子，冷汗直流，脸色难看的赶忙道歉，“先生勿怪，是在下糊涂，您说的是，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责任，这位先生，请打手心的时候下手重些，越疼才记得越清楚。” 说完，大方的伸出了自己长满老茧的手，这是一双常年握刀的手，虽然记下戒尺可能不疼不痒，但此时堂堂大将军受刑，意义比惩罚可重要多了。 随着刘弘基的带头，李孝恭、程咬金等人纷纷附和称赞，“老刘好样的，我们虽然是粗鄙武夫，但从军治军都要严军法军令，错了那是要军棍的。对了，这戒尺打手心可能没知觉，要不换成军棍？” ……军棍？神特么的军棍？哪个蠢货的提议？ 李纲呵呵笑道：“这是书院不是军营，书院教育学生就是戒尺，量刑不在轻重，入心铭记即可。” 程咬金拉过委屈的程怀亮，认真的说道：“看到了吧怀亮，以后切莫跟你爹我学，这般小聪明要不得。做错事有惩罚的，连爹都不例外，咱老程家人虽然粗俗，但最为讲理，敢作敢当，错了就要认，来，跟爹一起站出来打手心，记住这次教训。” 小家伙程怀亮点了点头，脸上再无委屈神色，转而换上一副勇敢站出来承担的坚强。 围观的房玄龄抚须说道：“不错，亲身实践教育，这么一堂课，胜读十卷书，这个亲子活动妙极！秦王殿下大才，我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可跟殿下比起来，啧啧……” “呵呵，往下继续看吧，我猜不止是教育，殿下此举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旁边的杜如晦好像看明白了什么。 很快李纲宣布第二项——手脚并用！ 游戏规则，依旧是亲子组队，父亲或者母亲都行，搭配孩子一起，每组亲子发给四个长方形脚掌大小的木块砖，三十丈距离打个来回，去时孩子铺砖给父亲走，回时换父亲铺砖给孩子走，先走一来回为胜出队，规定是脚掌不能挨地。 这时秦王妃崔明月说道：“夫君，这一关你去如何？” 李元英笑道：“还是算了吧，我如果上场那就属于作弊了，在场的谁能快过我？” 旁边的李二不服气道：“是吗五弟？要不你我比试比试？虽然这游戏是你发明的，但别忘了，这一环不光靠大人，还得孩子配合才行，你虽然厉害，未必能配合好兜兜。” “哦？二哥不信？这一关就算是我一个人，都能赢了你，要不咱们比一比？”李元英自信道。 “行，赌你一坛酒，我说的是你酒窖二层那种。”李二强调说。 李元英白了对方一眼，“明摆着我吃亏，那酒根本不卖，连价都没法估算……” “为兄新得一副蓝田玉棋子，输了送你。”李二拍胸脯说道，这么一说，李元英眼前一亮，跺脚喊道，赌了！ 来看热闹的太上皇李渊哈哈笑道：“好，这赌局有趣，那不如以此下注……” “太上皇，微臣也有兴趣下一注，要不您老开盘坐庄，我们下注如何？”长孙无忌来了兴趣，提议喊道，很快这边就围了一群人开盘下注。 谁成想盘子刚立起来，就被老李纲一记戒尺打来，“这是学堂，禁止赌博？尔等难道要从小教育孩子嗜赌成性吗？都散了，谁再言开赌，轰出弘文馆。” 这……所有人尴尬的一哄而散，心说这位文纪先生果真刚正不阿，连太上皇的面子都不给。 殊不知太上皇李渊比起文纪先生，差着十来岁呢，平辈论交在文纪先生面前一直都是弟弟，此时正讪讪的道歉：“我就知道一帮小子没出息，正好借这个机会教育教育，果不其然，让我诈了出来，看他们以后再赌不赌了。” ……好辩才！我信了你的鬼？谁不知道大唐太上皇最有钱，平时没事就开赌的？现在装好人起来了？ 皇帝李二拉着李元英小声说道：“咱俩的赌局还得算数啊。” 李元英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那是自然。” 于是李二牵着小长乐的手，李元英牵着小兜兜的手走到了赛道上，小长乐怀里抱着四块木砖显得十分紧张，而李元英却要过了女儿兜兜怀里的砖，甚至丢掉一块，笑着说道：“用不到四块，兜兜你看好了，三块砖，爹爹自己就赢你二伯。” “啊？爹爹，你行不行啊？四块砖正好能放下手脚，少一块站都站不稳的。”小兜兜表示怀疑。 “呵呵，等着看好戏吧，不是说手里工具多就有用的，重要的是技巧。” 随着裁判员手中令旗一挥，所有小孩子都激动的站在跑道一侧慌忙铺砖，唯有李元英是个例外，只见他直接俯身自己铺砖，三块砖手脚并用，看得众人眼花缭乱，走一步抽掉后面一块换上来，行进速度几乎和寻常走路没有区别，大家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这是李元英以前玩过的摸着石头过河，三块砖就搞定了。 连一群铺砖的小孩子都愣住了，抬头看了看那个已经走出十几步的人影，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砖，还有刚迈出两步的父亲，瞬间脸上就挂不住了，这还比个屁呀？ 就在这时，老李纲直接戒尺敲了一声铜锣，“李平安一组违规，取消本场参赛资格，其他人继续比赛！” 扑通一声，李元英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朝着李纲大喊道：“我哪里违规了？我手脚没有触地。” 老李纲严肃的说道：“本场比赛说的很清楚，两人配合，一人铺砖一人行进，你是自己铺砖自己行进，快点退场等候处理，莫要干扰他人比赛。” 其他比赛的纷纷窃喜，再次紧张的埋头比试起来，尤其是皇帝李二，漫不经心的安慰女儿长乐说：“不用着急了长乐，你五叔已经输了，我们只要赢了他就够啦。” 噗……走回来的李元英感觉自己被无情补刀了。殊不知真正补刀的还在后面呢，小兜兜刚开始就被点名下场，整个人都不好了，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老爹李元英，说好的稳赢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场外参与 第二关胜出者——牛大宝组合！随着老李纲的宣布，牛进达带着儿子牛大宝激动的走上前去领取奖励，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木牌，正面刻着花纹代表胜利，背面是弘文馆的勉励题字，但这可是代表着荣誉呢，也许这都是大人物，不觉得有什么，但孩子却是十分在乎的。 “这个游戏太有趣了，亲子合作，既能锻炼孩子的应变能力，而且还能通过增进父子之间的合作互动，增进感情，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家二郎大了，我都忍不住想上场参与。”杜如晦有些遗憾说道。 旁边的房玄龄点了点头，也看了一眼身边的房遗爱，这虎背熊腰的大块头，啧啧，看来带儿子参赛是没希望了，只能想着让大儿子房遗直早点生个孩子，到时候有个爷孙互动什么的也好。 这二位碍于脸面不好意思，但现场有的是心动的父子，这不，尉迟恭就忍不住大喊道：“文纪先生，这亲子游戏甚是有趣，俺也想带着孩子参加可不可以？虽然我家二郎尉迟宝庆已经长大不在学堂了，但他才出学堂一年，不算大太多……” 众人看着这位黑脸将军语塞词穷，却又兴致勃勃想要参与，那种心痒难耐的表情，逗笑了不少人。 不等老李纲回话，文臣之中王硅开口说道：“在下跟尉迟将军一般想法，也想带着孩子参与一下，文纪先生这个亲子实践活动，源于圣人教诲，立足亲身历练，实乃一等一的教学方法，无论是对孩子，亦或是对家长，都有重要意义，既然今日赶上了，在下也想为孩子补上这一课。请先生成全！” 啧啧……你看看，还得是舞文弄墨的文臣会说话，不想我老黑这般大老粗，求人都整不来好词，尉迟恭内心一阵腹议，连忙接茬喊道：“对对，王尚书所言极是，俺也一样。” 这一幕略显滑稽，不少人都忍着笑呢，可紧接着不断有人提出要参与，老李纲站了出来，和蔼的说道：“各位有心本是好事，这亲子活动本意在教育孩子，学堂内学堂外只要是孩子，参与都没有坏处。只是今日准备仓促，如果大家都参与的话，很多关卡活动就不适用了，所以……” 老李纲表示为难，毕竟弘文馆里现在都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而这帮家长的孩子基本都已经成年，甚至有些已经成亲了，成年人参加这个，跟一群小孩子同列比赛，不公平。 皇帝李二笑着站了出来，“诸位爱卿，这个活动乃是文纪先生的初次实践，本意就是在实践通过之后，将来好推行下去。今日大家且做个观众，朕提议，三天后，在皇宫里组织一次大型的亲子实践活动，这三天时间大家都可以带孩子来报名。” 啊？皇宫里举行？当所有人都高兴欢呼的时候，李元英张大了嘴巴，是不是草率了些，那得多少人呢？满朝文武，五品以上可不少呢，如果几百上千的参加，啧啧，可比得上一场运动会了。 “哦，对了，报名规则，孩子年龄小于二十岁，比试的时候可分为儿童比试和少年比试。鉴于大家不止一个孩子，如果都参加，父母就不够了，以后这种活动机会很多，所以暂定每家只准出一组参加。”经过李元英的建议，李二补充说道。 安抚好观众的情绪，这边比赛继续，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第三次大家依旧适应，全都认真听着游戏规则，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三关竟然是拔河比赛？ “等等、等等……什么拔河比赛？分明就是双方用绳子角力嘛！那我老程认输，头名该是小公主的。”老程直接打断了李纲的话喊道。 李元英脸色黢黑，真想一脚踹死这货，你知道就行了，喊什么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女儿天生神力吗？ 老李纲轻描淡写的说道：“鉴于秦王殿下身体不好，因此这一关李平安一组弃权不参加，其余人，自报文武职责，然后我们请了兵部尚书卫国公帮忙公平分配人手，这次角力只在大人，孩子们不参与，站在一旁鼓舞士气。” 兵部尚书老李靖手持令旗欣然站了出来，“蒙文纪先生相邀，有幸做这次拔河比赛的裁判，李某一定会公允分配，希望诸位同僚务必认真配合，比赛过程中请注意仪态，毕竟孩子在场，不要带坏了我们大唐的未来。” 李二抚掌赞道：“药师此言甚是，我们今日聚集在此，为的不就是这群孩子嘛，他们就是大唐的未来，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好榜样。” 李靖谦虚了一句，“陛下谬赞了，臣下僭越，不知您该分在那一队？是论文还是论武呢？” 李二哈哈大笑道：“药师，你我相携征战多年，莫非忘了朕曾是天策上将吗？当然是武将之列，虽然不如叔宝之悍勇，但也是自幼弓马娴熟，战场杀敌无数的。” 不少人跟着附和发声，很快李靖就分配好了人手，其实老李纲选他做仲裁，是有道理的，毕竟老李靖一者威望足够，二者他最了解手下这帮武将的手上实力，不至于分配失误，导致两帮人马差太远，那拔河比赛一边倒就没意思了。 “准备好，预备……开始！”随着李靖令旗挥下，两方家长全都用力拽了起来，一瞬间，所有人都脸色涨红起来，看得出来都动了劲头的。 两边各站了一队儿童啦啦队，分别站在各自父亲旁边不住的加油打气，小家伙们也个个脸红脖子粗，好似比他们自己上场还卖力。 当了观众的秦叔宝呵呵笑道：“往常练兵只是单兵之间掰手腕角力，现在看来，这种分组多人角力也十分有意思，以后可以在军中推行。” 长孙无忌听了却眉头紧锁，摇头说道：“秦将军你不知道，这个项目我本来是拒绝的，因为存在危险，文纪先生找我要物资的时候，想寻一根结实的粗绳子，可一时半会可不好找，多绳搭配又太粗拿不住，最终重新用多股麻绳编入了……” 话还没说完，只听嘣的一声！那绳子已经从中间断成了两截，两帮人全都向后摔倒在地上，堆成一片，围观的人全都慌了，手忙脚乱的上去救援。 长孙无忌指着乱局说道：“你看，这就是危险，绳子不够结实，军中士卒力气更大，就更没有合适的绳索了。” 被李元英紧紧拉住的小兜兜下意识的伸手往背后，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庆幸道：“幸亏我没参加，要不然就屁股开花了……” 李元英轻轻敲了一下女儿的脑瓜说道：“你怕什么？屁股开花也是你老爹我开花，你如果参加，不过是啦啦队喊号子的。你瞧瞧你的这些同窗，都知道第一时间扑上去关心爹爹，你倒好，幸灾乐祸吗丫头？” “哪有幸灾乐祸，爹爹你放心，我医术又有精进，治疗跌打损伤很有心得，你屁股摔再狠我也能给你医治好的。”小兜兜拍胸脯道。 李元英：……咋滴？我还得谢谢你？ 第二百四十九章 被针对的小兜兜 “太医、太医……快传太医……”太上皇李渊大声喊着。 李二扶着内侍老高的手站起来，扫视一圈受伤的人群，摆手说道：“父皇，不用叫太医了，摔了一跤的小事，这活动还得继续参加呢。” “对对对，太上皇，我们都没事，以前打仗的时候，身中数箭也生龙活虎，现如今摔了一跤而已，不值一提……” “这绳子是谁盘的？太坑人了，一点都不结实，武士嬳，你管的工部，看看这偷工减料的？”李孝恭带头闹了起来，而且一把揪住了工部尚书武士嬳的领子。 后者一阵慌乱，武士嬳是带来家小来看热闹的，两个儿子武元庆武元爽不过十三四岁，吓得远远躲在后面，夫人杨氏抱着两岁的小女儿，满是担忧的看着这一幕，她一个妇人是没资格开口的。 武士嬳尴尬的说道：“郡王，老臣负责工部不假，可这根绳子哪里来的我全然不知呀，不是老臣经办的。” “怎么？推诿责任？找打……”李孝恭气得扬手就要揍人。 这时一声孩子的啼哭打断了众人，原来是杨夫人怀里的小女儿见得父亲挨打，被吓哭了，李孝恭扬起的拳头僵在空中，冷哼一声，松开了对方。 老李纲站出来致歉道：“此事怪我大意，绳子是我准备的……” 长孙无忌连忙站出来喊道：“怪我怪我，一时仓促寻不来合适的绳子，给各位道歉了，有任何责任我来承担……” 不远处的李元英摩挲着下巴瞧着那武士嬳一家，总感觉这个名字那么熟悉呢？于是跟李二问了起来，李二解释说道：“工部尚书武士嬳乃是跟随父皇的老臣，父皇惜才恩赐宫中侍女杨氏给他续弦，杨氏给他生了两个女儿，怀里那个应该是小女儿。怎么，五弟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李元英盯着那个呜呜哭的小女娃，然后玩味似的说道：“二哥注意观察那个吓哭的小女娃，好聪明的孩子，才两岁就知道保护父亲。” “哦？五弟你是说，这孩子故意哭闹，不是被吓得，是在给武士嬳解围？不可能吧，她好像才一两岁吧。”李二话音刚落，就见那女娃已经停止了哭泣，脸上连个泪珠都没有，甚至还转头故意给娘亲杨氏做了个鬼脸，这一幕可是惊呆了大唐皇帝，竟然、竟然是真的？好聪明的孩子。 “呵呵，武家当因此女而兴，反倒是他那两个儿子，依我看没一个成器的，全是草包。”李元英半开玩笑的说，偏偏这句话让李二留心起来，他知道自己五弟本事无双，定然不是胡说。 骚乱在李纲和长孙无忌的道歉下很快平息，大家都催着喊活动继续呢，老李纲却为难的说道：“接下来一项本来安排的是蹴鞠，但现在大家都摔伤了，所以……” “哈哈，蹴鞠我拿手，从小就练习的游戏，谁来跟我组队？”程咬金最是积极。 “谁不是从小都玩？就你老程厉害吗？这可不是比力气，我老刘不怕你，咱们比一比？”刘弘基表示不服。 …… 七嘴八舌的很快，都不用李纲分配，这两人已经将所有家长瓜分为自己的队员了。 无奈，老李纲也不好拂了众意，只好继续宣布规则道：“本场蹴鞠比赛分为两场，上半场家长组队上场，下半场孩子上场，以两场比赛结果综合论胜负。” “什么？？？孩子也要踢？”所有人都惊呆了。 小兜兜却兴奋的跳起来喊道：“好呀好呀，我终于可以上场咯……” 老李纲伸手一指，“且慢，因为秦王殿下身体原因，李平安继续弃权参与，当个观众吧。” 啊？？？又不让？ 小兜兜都快哭了，跺着脚愤怒道：“不公平，明明都是我擅长的，而且这么好玩，为什么偏偏不让我参加？爹爹你身体不好，可以让我娘亲代替嘛。” 李元英捂住了眼睛，这是托词，总不能说，是因为女儿你天生神力，你若是上场，极大影响公平性，那才是不公。 刚想劝慰女儿，没想到小兜兜抢先一步，直接抱住了李元英的腿哭嚎起来，“爹爹，他们都欺负我，不让我参与，我们回家吧，这学堂再也不来了，全都是坏人，再也不和他们玩了。” 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不少人都起来同情之心，于是有人劝解说道：“要不就让小公主参加好了，殿下身体不方便，找个人帮忙替一下。” 啥玩意？替一下？李元英愣住了，心说替什么？亲子活动呢，替一下？我怎么听都不像什么好话。 就在这时，秦王四妃赵郡李氏的李若男站了出来，“夫君，妾身自幼习武，不如这一场让我带着孩子参加如何？” 秦王正妃崔明月劝阻道：“不可，这家长蹴鞠的都是男子，四妹你一个女子，不像话的。” 就在这时，宇文成都站了出来，“要不，我来吧。” 此言一出，程咬金和刘弘基全都不干了，你如果上场，一人都能踢一队了，我们怎么踢？ 李元英摇头叹息道：“看来无敌也是一种寂寞，还是我亲自来吧，虽然体力不足，但蹴鞠更讲究技巧，今天就让你们这群大将军看看，蹴鞠可不是武艺好就管用的。” 什么？？？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秦王殿下，这狠话放的，你这是地图炮，无差别的嘲讽吗？ 小兜兜兴奋的跳了起来，抱着爹爹狠狠亲了一口，随后就见李元英换了身紧身短打，走向了球场，他主动要的位置，不是门将，而是主力前锋。 “爹爹你注意安全，就算踢不过他们也不要紧的，下半场我多进一些，一样能轻松赢了他们的。”小兜兜在一旁观众席大声喊道。 噗……刚燃起兴奋的李元英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闺女，有你这样给人加油的吗？你不会是对面派来的卧底吧？ 李元英被分配到了刘弘基一队，对面前锋程咬金龇牙笑道：“秦王殿下，老程脚法粗暴，你小心点别被我撞到受伤了哈，球场之上失误受伤，可不怪他人。” “哟呵，吓唬我？老程，你也注意一些，本王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身板脆弱不堪，万一磕了碰了，虽然球场上无责，但踢完球总是要有人出医药费的。”李元英戏谑道。 啊？我这……程咬金一拍脑门，这不是耍无赖嘛，我怎么忘了这一茬，您是秦王，您最大，场上是不追究，可场下再追究，那我老程不是玩了吗？此时，这位人称滚刀肉的老程肠子都悔青了。 第二百五十章 奇葩父女 “快快快，传给秦王殿下……”三大前锋之一的刘弘基催促着带球队友，那人熟练的侧踢一脚，稳稳的传给了李元英。 李元英也没让大家失望，一个标准的停球引来满堂喝彩，随后朝着程咬金做了一个挑衅的眼神：“老程，你看好了球门，本王给你露一手！” 说完，脚下画圈，准备来个花式足球，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关注着，小兜兜已经跳起来准备喝彩了。 嘎！ 我这…… 李元英呆立当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球从自己脚下朝着程咬金滑了过去，是有人来抢断吗？不是！跟没人上来干扰，之前李元英开玩笑似的警告过了，谁敢来铲球抢断。 那为什么球溜走了？一个字——脚滑了！ 没错，李元英足球踢的好不假，可他从小踢的是足球，不是现在大唐的蹴鞠，此时的球跟后世不一样，外面是轻便藤条编制，内部是猪尿泡吹气做内胆，无论是重量还是弹性，李元英都不熟悉，所以刚秀了一半，那球便不受控制的滑走了。 不偏不倚，正巧滑向了对方前锋老程那边，程咬金同样一个稳稳的停球，哈哈大笑道：“多谢秦王殿下，您这一手露的妙！老程一定不负所望。” 我这…… 很快，程咬金就发挥自己的战术风格，灵活的绕过李元英，一路带球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当！一声铜锣响，程咬金队进了一球。 刘弘基上前安慰李元英说的：“殿下不必气馁，许是年久不玩有些生疏了，熟悉一下就好了，我们对你有信心，各位，再有球多传给殿下练练手、不、练练脚。” 一刻钟后，看着对面已经进了三球，回想起从自己脚下连连滑走的足球，李元英无语了，还特么说上来露一手呢？结果是网兜擦屁股，露自己一手，太丢人了。 “换人，换人！我来守门当门将好了。”李元英主动跟门将换了下位置。 而此时大家哪里还有信心？脸色全写满了质疑，心说您的球技，守门更有难度，可以吗？ 虽然不太相信，但毕竟那是秦王，也没人敢反对，于是李元英就成了门将，看着比后世球门小一半的球门，李元英重新燃起了自信，“有我在，你们一个球都别想……” 砰！ 李元英话没说完，一个球飞过来，他飞身扑住，直接撞在胸口，顿时觉得骨痛欲裂，整个人说不出话来，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但一个门将的操守还是有的，即便是倒地，也死死的把球抱在怀里。 “好！” 外面的观众、同队的队友，全都大声喝彩，真的防住了，秦王殿下好样的。 刘弘基给队友使了个眼色，“看来殿下适合守门，咱们都好好踢，有机会也给殿下传两个球让他熟悉一下练练脚。” “没错，看殿下守门的架势，应该是熟悉蹴鞠的，只是手生脚滑，我们得帮殿下找回面子。” …… 当当！两声铜锣响，上半场结束，李元英看着计分板上的八比零，单手撑地，强忍着剧痛，用另一只受伤的手指着自己的队友质问道：“干什么？踢球就好好踢球，他们踢我，你们也踢我？都往我这门里踢什么？我守他们的，还得守你们的？一踢二十三吗？（ps：此时蹴鞠各十二名球员对抗。）” 刘弘基尴尬的挠着头说道：“殿下，我们本想给您多传些球，让您适应适应脚法，找回感觉再回前锋找回场子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噗……行了别说了，怪我草率了，以后如果再和你们一群武将踢球，我就是傻子，一个个全是习武的，脚力惊人，当个门将我半条命搭上了，传说中的功夫足球也不过如此。 被人搀扶着送回观众席，李元英拒绝了众人的嘘寒问暖，李元英尴尬的朝着女儿笑了笑：“兜兜，爹爹没发挥好，我们可能要输了这场比赛了。” 小兜兜没有埋怨，反而异常懂事的安慰说道：“没关系的爹爹，四伯教过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爹爹你好好休息养伤，下面半场看我给赢回来，不就是八个球吗？我踢十八个。” “别别别，满场全都是小娃娃，跟大人不一样，就你一个会武艺的，你如果动真的，别说蹴鞠了，估计全场没一个孩子能站着下场，所以你不能踢前锋，老老实实当个好守门员，有你在，爹爹相信，对面一个球都进不了，这样就是胜利。”李元英赶忙劝解说。 啊？怎么会这样？那我们怎么赢回来？小兜兜十分不情愿。 李元英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道：“你要相信你的队友，只要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他们就有的是机会进攻了。如果你当了前锋，没人追得上你，那对其他孩子是不是不公平呢？毕竟只有我们家兜兜一个人上过战场当了将军呢，他们都是小娃娃，怎么跟你比？” 这么一捧，还真的奏效，小兜兜重重点头，自觉走向了守门员的位置。 作为裁判的秦叔宝单手扶额，开口提醒道：“小公主殿下，位置错了，第二场要交换场地，你放球门在对面。” 啊？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小兜兜吐了吐舌头，尴尬跑到了对面。还不忘回头跟对手门将做个鬼脸，这边的门将是牛进达的儿子，外号大牛的，因为他个头最大，年龄最长，所以为了公平，让他当门将，否则全场孩子没人跑的过他，如此一来两方人马也算势均力敌。 很快战局开始，一群孩子就激烈的在球场上争夺了起来，对方前锋李崇真连报带踢的冲出重围，朝着小兜兜笑着喊道：“兜兜姐，我要进球……喂，我球呢？你快把球还我，我还没踢呢……” 发生了什么？原来是小兜兜几个两个闪身，直接一个猴子捞月，将李崇真脚下的球抢到了手中，李崇真一脚踢空，射了个寂寞。 所有人都傻眼了，这、这什么情况？ 秦叔宝敲响了铜锣，“未到禁区线内，守门员不准双手抱球，李平安违规，罚点球一个。” 这下轮到小兜兜傻眼了，撅着小嘴一把将球扔给了李崇真，还勾了勾小指，“给你，随便踢，你要是能进球，我跟你姓。” 啊？跟我、我……咱俩好像都姓李呀。 第二百五十一章 谁不会踢球？ 看着两帮孩子赌气似的分成两派，所有观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秦王妃崔明月看着丈夫满脸担忧的表情，安慰说道：“夫君，不用担心的，刚才你也看到了，兜兜能在对方脚下直接把球抢走，小孩子里谁能比她快呢？所有这次蹴鞠不会输的。” 李元英苦笑说道：“夫人，我不是在担心女儿，我是担心对方，万一女儿收不住手，打伤了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好……” “夫君多虑了，这是蹴鞠又不是比武，不会的。” “但愿吧！” 球场上，李崇真鼓起腮帮子，憋足了一口气，朝着球门狠狠的开了一个大脚过去，虽然在一群大人眼中，也不过是小孩子的一脚，看似很用力，却没什么力道或者速度，但作为孩子堆里的比赛，已经十分厉害了。 这一脚角度很刁钻，不是直冲冲朝着对方守门员去的，而是朝着右上角，球门可比守门的小兜兜高很多，所以想防住这一球，一般孩子根本做不到，看得出来李崇真平日里没少玩蹴鞠。 可是，小兜兜是一般小孩子吗？不是，绝对不是！ 没人看到她是怎么断球的，只绝对球门前闪了一下，随后那本来飞向球门右上角的球，已经在小兜兜手里被随意的把玩了起来，还不忘朝着秦叔宝问了个呆萌的问题：“秦伯伯，我站在这里，可以用手拿球了吧？” “咳咳，当然可以，现在不犯规。”秦叔宝哭笑不得，心说完了，你这哪里是来踢球的？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有这么一手，凭借高超的武艺，别说正经踢球，就是让这帮孩子站你面前点球，他们都不可能进球的。 “你作弊，那球怎么就跑你手上了？”李崇真不忿大喊道。 这时场外啦啦队席上，他爹李孝恭训斥道：“胡扯，众目睽睽，都看得清楚，小平安是纵身跃起接住了球，输了就是输了，莫要不服气胡搅蛮缠。” 随着一声铜锣再响，比赛继续，这会小兜兜学乖了，根本就不出禁区，就在门口等着他们射门，看着对方干着急射门不进的样子，也挺好玩的嘛。 可是渐渐的，随着己方队员的发力，一直都在进攻，对方只有招架之力，小兜兜变得无聊起来，甚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球门下面，都懒得喊加油了。 意料之外的是，对方守门的大牛竟然也十分厉害，仗着身高优势，还有熟练的球技，虽然没有小兜兜的身手，可一样能把球门守的严丝合缝，下半场踢了一半，比分依旧是八比零。 偶然一瞥，瞧见了计时沙漏和那大比分，小兜兜慌了，朝着前面大喊道：“都别进攻了，全都让开，让他们进宫，耽误半天一个球都进不了，这么笨呢……” 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姐头，命令一下谁敢不从？己方所有孩子全都散开，更奇葩的是，这种散开不是回防，就这么散乱的站在对方半场，遵照兜兜姐的指示，让开路子让对方进攻。 场外观众都惊呆了，这、这不是胡闹吗？不少家长纷纷喊话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听她的瞎指挥呢？不进攻也得回防呀。 回防？兜兜姐的威压在呢，谁敢不听话帮忙回防？就不怕秋后算账？ 一群小子全逗转头看着守门员小兜兜，李崇真等人气不过，跺着脚喊道：“她这不是瞧不起我们吗？既然她要我们进攻，那我们就全力进攻，大牛哥，别守门了，人家都不踢了还守什么门？跟我们一起，全都过来射门。” 好家伙，这小子倒是奸诈，说的好听是跟我们一起射门，其实是自己没信心提进，换来己方实力最强人上来射门，这点小聪明，场外大人都瞧得真切，当然并无人揭穿，小兜兜也不傻，却是一脸蔑视。伸出手指勾了勾说道：“换谁来都一样的。” 是吗？ 只见大牛助跑几步，狠狠一脚，这一脚下去，那球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脚力，速度极快极猛的朝球门撞去。 嘎！ 毫无悬念的，同样是一个闪烁，球再次到了小兜兜手里，被玩出了花样。 这次不等对方开口，小兜兜就狡黠一笑说道：“是不是很意外？别着急哈，我也来试试射门什么样的。” 只见小兜兜放下球，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小短腿嗖的来了一脚，看似平平无奇，但那球却像是被重锤敲过一样，带着呼啸之声，极速飞向前方。 李元英惊呼起身大喊道：“不可伤人！” 说时迟那时快，小兜兜已经来不及收脚，只能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球擦着李崇真的耳朵飞了过去，下一秒，直接撞破了对方的球门护网。 “进了，球进了……”己方小队员集体欢呼，裁判也敲响铜锣加一分。 李崇真等人跺着脚气氛道：“上当了，太可恶了，竟然故意骗走我们的守门员来射门？不能再上当了。大牛哥你还会去，射门交给我们来。” 小兜兜撇了撇嘴，谁故意骗人了？我可没说让你们守门员出来，是你自己安排的。再说了，有守门员就有用吗？我踢的球，你问问大牛，他敢接吗？就不怕疼？ 是啊，敢接吗？大牛表示职责在身，必须接住，问题是，太快了我接不住呀。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球一次次从对方球门飞入自己家球门，守门员大牛都快哭了，没有你这么整的，这样一直进球，到时候我们输了，他们还不揍死我？总不能我一个背锅吧？ 李崇真和程怀亮也快哭了，全程他们只干了两件事，己方被进球，然后大牛发球，我们接到转头射门，然后看着再被对方射门进球，似乎我们只是帮对方传球的。 “干什么嘛，我想蹴鞠，我想踢球……”年纪最小的那个孩子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小兜兜咯咯笑道：“喂，现在八比七咯，再有一个就追平你们，我再进两个就好，等会儿再哭行不行？” 兜兜一方的队员纷纷奚落说道：“踢不过就哭鼻子，羞不羞……” 场外观众由原本的傻眼，纷纷哄笑起来，这位小公主简直就是个小怪物，不能用常理看待。 就在这时，场外当观众的老李渊开口喊道：“喂，崇真小子，想要赢的话，就别射门了，一直拿球传来传去拖时间，保持着八比七的比分一炷香，时间到就赢啦！” 什么？？？ “喂！爷爷你到底帮哪边的？”小兜兜那个气啊，指着场外老李渊吼道。 老李渊抚须笑道：“谁弱我帮谁呀，要不然看你这么欺负小孩子，太无聊了，这样才有趣。” “哎呀，气死我啦……”小兜兜碎碎念起来，心说，你给我等着，等比赛结束，把你剩下那一半胡子也给拔光咯。 跺了跺脚，小兜兜朝着己方对于喊道：“别傻站着了，全都上去抢球，然后传给我，想等着看我们输吗？” 李二抚掌大笑了起来：“好，兜兜这孩子果然急智，立刻想到了应对之策！父皇的计划要落空咯。” 第二百五十二章 唐俭带回的消息 这边弘文馆亲子活动正如火如荼的时候，长安城朱雀大街上一队车马缓缓朝着皇宫而行，不多时，内侍高公公凑到皇帝李二耳边小声密语了几句，李二眼睛一亮，面带惊喜，然后寻了一个理由提前离场。 这一幕不少有心人都瞧见了，比如说房杜二相，这两人今日全是观众，难得放假休沐一天，兴致十分高昂，杜如晦压低了声音说道：“房兄，不如我们来猜一猜是何事让陛下欣喜离去？” “正有此意！”房玄龄抚须点头，二人一拍即合，于是都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字，然后互相一对，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人写了一个唐字，另一人写了一个北字，虽然字不同，但猜的却一样——北方的事有消息了，应该是鸿胪寺卿唐俭从东面突厥回来，并且带回了好消息。 果不其然，朱雀大街上的车队，正是唐俭的车队，这位出使将近半年的鸿胪寺卿，用时半年，终于将北面突厥的威胁消除掉了。 将跟随自己进长安的突厥特使队伍安排好住处，唐俭就马不停蹄的来到皇宫复命。 看着一身尘土满是疲惫和沧桑的老臣，李二大为感动，亲自出太极殿迎接，拉着唐俭的手入大殿，详细询问此行出使的过程。 唐俭虽然形色瘦削沧桑，但眼神清亮精神极好，语气里满是激动和兴奋，“回禀陛下，自微臣上任鸿胪寺卿以来，大大小小出使不下十次，唯有这次最为凶险。” “哦？比去年大战还凶险？”李二惊讶道。 “远甚去年！去年战前出使，老臣虽然是死里逃生，但今年却是自投罗网，我们全都低估了北面突厥对大唐的仇恨，去年玄甲军千里屠杀的太过，突厥从上到下无不仇恨至极，如果不是幸运遇到了那突厥军师赵德言一路同行，老臣怕是走不到颉利的王帐就被乱刀戕杀了。”说到这里，唐俭仍旧心有余悸，不由得擦了擦头上的虚汗。 李二安慰说道：“爱卿辛苦，天佑大唐，幸得爱卿平安归来，否则朕失一臂矣！” “为国尽忠，不避刀兵！”唐俭挺身严肃道，“好在此次计划周密，跟颉利提出了合作贸易之后，刚开始他是不感兴趣的，但私下里一算，这么大的利益，他根本没办法拒绝，毕竟上次大战他元气大伤，此时能够帮助他快速恢复元气的，只有我大唐。” “呵呵，是啊，让他自己发展，突厥至少需要十年乃至二十年才能恢复元气，现如今如果他们跟我们互通贸易，不要五年就可以重回巅峰，只要颉利不傻，就不会拒绝。呵呵，只不过嘛，五年之后，即便他重回巅峰，我大唐也已经远超当下……”李二不由憧憬了起来。 唐俭打断了李二的幻想，开口提醒说道：“陛下，臣下出使之时，曾见西突厥莫贺咄特使联络颉利，想要两国结盟共同伐唐。” “哦？竟有此事？看来那莫贺咄之前被四郎率领五万大军打的还不够疼啊，哼，等我大唐恢复三年，届时一举灭了这个西域丝路上的拦路虎。”李二剑眉倒竖，一身杀气外露。 “陛下放心，颉利以元气大伤无力动兵为由拒绝了，老臣估计是跟我们计划一样，也是想恢复几年再做计较的。对了，颉利的侄子突利小可汗跟随老臣回来，他受颉利派遣，名义上是学习我中原文化，实则是想探查我们此次羊毛贸易的虚实，毕竟草原毫无用处的垃圾，如今大唐却高价收购，颉利表面答应，心底总是不踏实的，生怕我们有什么阴谋。” 听到唐俭这么说，李二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阴谋？任他颉利雄才大略狡诈似狐，现在也看不透我们的谋划，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别说他那穷兵黩武的草原蛮夷，就是我谋士如云的大唐，也是在五郎的拆解下才弄明白，按照五郎所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代人能够堪破的阳谋，等他们察觉到不对，也就是他们灭亡之时。” 唐俭忍不住赞服道：“天佑大唐，降下秦王殿下这般仙人之资的文曲星，若是降在敌国，啧啧，不可想象……” 聊完了正事，唐俭要告退，李二手书一道封赏交给对方，鼓励道：“爱卿一路辛苦，回家好生休息两日，三天之后有一场亲子活动，可以带令郎参与，届时我们君臣同乐庆祝一番。” “亲子活动？什么是亲子活动？”唐俭不解。 李二派内侍老高送唐俭回家，一路上详细解释，而他自己却小跑着再次回到了弘文馆赛场，可惜的是，等他回来，活动已经结束，只赶上了老李纲的结束致辞。 和之前其乐融融的沸腾场面不同的是，此时全场竟然都弥漫着一种悲伤的气氛，无论是参与者还是旁观者，全都红着眼眶，似乎有什么令人悲伤的事情发生过一样。 “观音婢，大家都怎么了？为何这等气氛？”李二找到皇后小声问道。 长孙皇后红着眼睛悲伤道：“二郎，妾身思念娘亲了……” “啊？这，怎么忽然想娘亲了？那他们呢？他们是怎么回事？” 后来李二才弄明白，这亲子活动的最后一个项目，老李纲安排的是孝道，为了刹住长安城的纨绔之风，特意选了几个上过战场的父亲，去掉上衣赤膊上身，让所有人都看到那一身的伤疤，须知养儿不易，卫国保家更不易，切不可忘记父母恩情，把现场感动的一塌糊涂。 只有李元英是个例外，他瞧见不远处的老爹李渊眼眶也红了，于是凑过去半开玩笑似的说道：“老爹，孩儿不孝，不如今晚亲自伺候您老洗洗脚？” 老李渊瞬间破涕为笑，一脚将李元英踹走，笑骂道：“滚蛋，老子还没老到爬不动呢……少假惺惺，把你的好酒送几坛比什么都强。” 嘴上这么说，但老李渊却是笑中带泪，心说五郎你如果早回来一年多好，说不定建成元吉就不用死了。 噗……李元英差点被晃到，“嗨，区区几天酒怎抵得上儿子的孝心？我酿酒不喝酒，这酒可不就是酿来孝敬您的吗？只不过还不到开坛的时候，您提前拉走，喝的都不是成品，不够醇厚。” “啊？这么说我喝的都是半成品？那还有救吗？我这就叫人给你送回去，给我好好酿一下。”提到酒，老李渊瞬间就慌了。 “只要没开坛就有救。”李元英拍胸脯道。 “那行，我这就安排人送回去……不对呀，你小子该不会故意骗我，想把上次的损失拉回去吧？那酒我喝着可真真不赖。”老李渊猛然惊醒。 再看那李元英，一副诡计被撞破的尴尬表情，哪敢搭话，逃也似的跑了，老李渊那个气啊，老五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晚上回到酒馆，学堂放暑假，小兜兜也就住回到家里，在后院练习了一会足球，觉得再有几天就能习惯大唐版足球的李元英正要去睡觉，小兜兜端着一盆热水说道：“爹爹，快来洗脚啦……” “啊？不用了吧，爹爹自己会洗的，知道我宝贝女儿最孝顺啦！”李元英捏着女儿可爱的脸颊说道。 “不行，爹爹不许拒绝，这是师父布置的家庭作业。”小兜兜撅着小嘴坚定说道。 “那什么……要不，要不这个作业你找你娘亲去做？”看着那冒着蒸腾白烟的洗脚盆，李元英有些发怵，要知道这可是七八月三伏天气，该不会盆里是滚水吧？ 一炷香后，酒馆后院传来了李元英杀猪般的惨嚎，夹杂着小兜兜整蛊的咯咯笑声，“爹爹，今天故意害我输掉蹴鞠比赛，以为我没看出来吗？” 啊？怎么可能？我不是故意的！最后是你爷爷支招让你输的，不赖我好不好？ “你们两个谁都跑不掉，明天我就去拔爷爷的胡子……” 完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神奇的井水 西市巷子里一辆马车内，太上皇老李渊正在揪心的照着镜子，嘴里叫苦不迭，“我这为数不多的胡须哟……” 车厢内传来小兜兜不耐烦的咯咯笑声：“好啦好啦，爷爷你已经嚎了上百遍了，几根胡须嘛，过几天就会长出来的。”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老年人的胡须长起来很慢，这几道长髯可是爷爷引以为傲的……” “是是是，胡须代表着您德高望重，我都会背了。爷爷，您是不是忘了喊疼？难道右臂已经好了？那我们回宫吧，不用去打水了。” 右臂？ 经过孙女这么一提醒，老李渊丢下镜子，疼得直咧嘴，这才记起要训斥孙女，“你这皮孩子，不就是跟你闹着玩输一场蹴鞠嘛，你就拿热水坑爷爷，白疼你了！” “哪有，我提前试过水温的，只会觉得热，不会烫伤，昨晚我就是这么给爹爹洗脚的。”小兜兜连忙解释。 为什么是右臂而不是双脚呢？那是因为老李渊可不傻，提前洞悉了孙女的来意，抵死不上当，可架不住孙女偷袭来薅胡子，两人嬉闹间打翻了热水，老李渊为了保护孙女，不慎被烫伤右臂。 本想道太医院诊治，可小兜兜却强烈推荐，自己家里有神奇的井水，有效治疗烫伤。老李渊不信，只知道酒馆的井水不凡，喝着清冽甘甜，有清热下火的功效，怎么连外伤都治？ 可小兜兜拍胸脯保证说，昨夜已经拿亲爹做过验证，千真万确，于是老李渊就乘坐马车，满腹好奇直扑酒馆。 半个时辰之后，秦王酒馆有一口灵泉，泉水可以清热解毒，治疗火毒烫伤有奇效，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西市东南巷又又又一次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看着大厅里坐满了一桌桌的客人，几乎都是花重金点齐招牌菜之后，额外要求讨一碗秦王的灵泉水，李元英心下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好奇之下找了一位老者问了两句，老者起身佝偻着身躯，恭敬行礼答道：“回禀秦王殿下，坊间传言，说秦王酒馆有一口灵泉，饮之可以延年益寿百病不生，每天多饮可以长生不老，小老儿年老体衰，久被病躯折磨，故而前来求秦王赐下灵泉救命……” 说着直接给跪下了。 李元英跺着脚恨声骂道：“这哪个魂淡放的假消息？别让我查出来，查出来我扒了他的皮！” 嘴上这么说的时候，脑海里已经不自觉浮现出自己女儿的形象，按下内心波涛，李元英耐心的跟食客们解释起来，好说歹说终于把大家劝走，李元英自己回到后院郁闷至极。 正要命人去查个明白的时候，秦王妃崔氏提醒说道：“夫君，快别骂人了，今天上午兜兜带着太上皇回来了，太上皇不慎被烫伤了右臂，用灵泉水治好了烫伤，欣喜而去，说不定这消息就是他们传出去的，两人你骂哪个都不合适。”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李元英惊呼道。 “您不是被陛下请去接见突厥使臣了嘛。” 李元英一拍额头，“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对儿爷孙呢？老爷子是老小孩，小家伙又是个捣蛋鬼，这两人凑到一起准没好……” 崔明月安慰说道：“夫君，既然我们的灵泉功效神奇，那定然是瞒不住的，就算能挡住普通百姓的好奇，也挡不住朝廷显贵，咱们那些亲戚故旧，如果有个伤病什么的，你也是医者，不可能视之不见的。” 李元英苦笑说道：“正因如此，这灵泉就是把双刃剑，如果天下伤患都去依赖这个，那谁还相信医道？偏偏这灵泉因何治病我们也不得而知，天下仅此一口，能救几人？既然如此，传扬出去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真正治病救人还得是天下医者之功。” “那现在怎么办呢？满城都是流言，怎么瞒住呢？”崔明月担忧道。 黑着脸冷哼一声，李元英说的：“派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兜兜抓回来，另外请二哥、四哥和老爷子过来，此事必须有人背锅才行。” “啊？您不会是想让太上皇背锅吧？” “说太上皇撒谎造谣？谁会相信呢？呵呵，夫人，要不你去王府走走？”李元英提议道。 崔明月掩面轻笑道：“不用，又不是没见过你教育女儿，每次都让我做恶人，这次我要看看你能不能下的去手。” （ps：兜兜：完了，我碰到了一对什么样的爹娘？爹要打我，娘亲竟然要当观众？以为耍猴呢？） 一个时辰之后，秦王酒馆内，在皇帝李二、赵王李元霸和太上皇李渊的见证下，秦王李元英来了一堂生动的当堂教子课，平安小公主被揍了个屁股开花，围观群众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小孩子贪玩造个谣言而已，何至于此？当然了，大家也都佩服秦王的家教。 自这顿揍后，流言不攻而破，小公主更是一个月没出门，甚至三天之后的亲自活动也没露面，整个长安仿佛都安静了不少。 这天，秦叔宝来请李元英帮忙，说是参加蹴鞠比赛。 李元英心说蹴鞠找我作甚？谁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臭脚？上次八比零可是奇耻大辱，我球技还没练好呢，再有俩月才行。 “殿下误会了，不是同我们自己比，是跟突厥人。颉利不是派了个侄子过来学习嘛，就是那个突利小可汗。这厮名义上是学习，暗地里却一直在调查羊毛交易的事情，不达目的，就一直赖在长安不走。 上次看到我们亲子活动的蹴鞠比赛，一下子就迷上了，私下里让一群护卫手下练了一个月，准备今天跟我们挑战呢，我们来请您去做裁判，因为除了陛下，只有您够身份，否则那突利小可汗傲气着呢。” 经过秦琼的解释，李元英也瞬间来了兴致，竟然有不怕死的？蹴鞠可是我们发明的，你们练了一个月就敢挑战？ “我方谁带队？” “对方全是护卫，突利不上场，派了个叫契苾何力的将领，我们这边私下里组了一个年轻将领队伍，老牛带队。” 李元英点了点头，牛进达够沉稳勇猛，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叔宝兄，要不你找四哥去当裁判如何？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开个盘口，岂不是能大赚一笔？” 秦琼笑得肚子疼，摆着手说道：“晚啦殿下，太上皇已经开盘，大家都在他老人家那里下过注了。所有人都下注大唐赢，即便太上皇将突厥胜利的赔率提高到了一赔一百也没人下注。” 噗……难怪没招老爷子当裁判却来找我，原来是这样子？ “一赔一百？这可是绝对的冷门，老爷子太有魄力了，要不我带点银子也下点儿？”李元英摩挲着下巴，想起了前世世界杯的时候，买球就买冷门准没错！于是他扭头回去带了几锭金元宝出门。 第二百五十四章 莫非有黑幕？ “这位就是我大唐秦王殿下，也是现任大唐天策上将，由秦王做裁判，想必突利小可汗没意见吧？”秦琼有些傲气的介绍说。 看着面前一副普通黑衣文士打扮的亲王，刚开始突利小可汗还有些不满，心说这么郑重的场合，我们代表突厥跟大唐挑战，大唐皇帝不露面？派个亲王？ 可看着周围武将全都毕恭毕敬的围着这位大唐秦王，突利小可汗突然灵光一闪，脑海里响起了临行前军师赵德言的交代：“此行去大唐务必谨记，不可招惹大唐皇帝的两位弟弟，秦王李元英，赵王李元霸，特别是秦王李元英，虽然温文尔雅人畜无害，却谋算无双，乃是大唐智囊。 唐人成为在世活神仙，可对我们来说就是冷面活阎罗，杀人不见血，比武艺天下第一、杀人如麻的赵王李元霸更让人胆寒。” ps：李元英：冷面活阎罗？这特么什么破称号？赵德言你就不能起个像样的？ 想到这里，突利小可汗打了个哆嗦，收起傲慢，颤声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名叫李元英的秦王？” “放肆！竟敢直呼我大唐秦王之名？”厉喝一声，秦叔宝第一个站出来，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服，轻松将之提了起来，周围其他武将也纷纷怒目而视。 突厥队员里面跑出一人，连连道歉，“误会误会，全都是误会，堂兄不是有意麻烦王爷的。” “堂兄？小兄弟也是突厥王族？”李元英温和的问道，看也不看被擒下的突利小可汗。 对方十分谦卑，恭敬行礼过后说道：“小人阿史那杜尔，颉利大汗是我三叔。王爷，突利堂兄在草原就听过王爷的大名，一向敬佩日日念叨，今日终于得见英雄真容，脱口而出冒犯王爷，还乞恕罪！” “小兄弟年纪轻轻如此知礼，未来指定不可限量，若有闲暇可到我秦王府做客。” 赞赏了阿史那杜尔一番，李元英笑着搀扶起阿史那杜尔，摆手说道：“秦将军，快些放开突利小可汗，他可是睦邻友邦特使，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不可失礼。本王名叫李元英，有何叫不得？快些给特使道个歉，别吓着人家。” 秦琼一头雾水，只好瓮声瓮气的拱手说了声道歉，李元英安抚道：“都是误会，各位不要多心，这样吧，本王下注二百两押本场球赛突厥胜，权当赔礼如何？” 对方连称不敢，很快双方球员在球场人员的指挥下各自走上了赛场。 李元英在几位武将的陪同下来到了最高处观众席，虽说他是裁判，但也只是挂名，只需要全程参观是个形式就可以了，真正计分举牌有下面专人伺候。 来到看台，呵，老爹李渊早就稳坐在此，身下摇椅轻晃，一边一个侍女伺候着，左边时令水果，右边宫扇轻摇，好不自在。 李元英一屁股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连礼数都没有，直接抱怨说道：“不是说老爹您没空嘛？原来您就在赛场，那何苦再让我跑这一趟？我还得在家养伤呢。” 老李渊白了一眼这个小儿子，笑骂道：“你以为为父清闲吗？” “不清闲吗？”李元英扫视了两位宫女示意说，“夏日炎炎，您这般享受，若是让二哥见到，一定羡慕的流口水。” 老李渊感慨说道：“也就是你这个惫懒货是这般想，那个位子得之不易，真的让你二哥躺这里看球，那才是折磨。你看到的都是表象，我可开了大盘，那么多人都下了注，挣钱的大事，忙着呢。” 提到这个，李元英好奇问道：“老爹，正想问你呢，我们大唐是主场，踢一群新手，还不是随便就赢的？而且所有人都押大唐胜，您最后不得亏惨？” “呵呵，赌场上的事，未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输赢呢？你小子就专心瞧着吧，有你学习的，为父我什么时候赔过钱？而且他们都下注十两八两图个乐子，赔率一赔一，就算输了也不过几千两，权当给大家发赏钱乐呵乐呵。” 李元英竖起了大拇指，“老爹，你这财大气粗的样子，真的很招嫉妒。但能看着您老开心，我们自然是开心的，这几千两损失岂能让父皇一人出呢？所以孩儿下注二百两买突厥胜，所以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噗……刚入口的葡萄被李渊喷了出来，噌的一下就要起身，差点从摇椅上摔下来，“你说什么？你下了多少？混账五郎，谁让你压突厥胜的？那突厥胜率一赔一百，你这是帮我吗？分明就是……” 说到这里，老李渊一下捂住了嘴巴，差点把真话讲出来，连忙改口道：“分明就是资敌，传出去大唐秦王不支持大唐，岂不是笑话？赶快派人撤回下注！” 这个…… 李元英愣了一下，随即画风一转小声问道：“父皇，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这次比赛有黑幕？突厥一方要胜出，您就可以大赚一笔了？” 老李渊不愧是做过九年皇帝的人，城府深不可测，虽然内心慌得一批，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甚至还不忘训斥儿子，“胡说什么？老子是大唐太上皇，押突厥胜算怎么回事？而且这不是一般球赛，若是大唐真的输了，岂不是在打我们的脸？谁敢制造黑幕？追查下来不被打死也被骂死了。” “那就奇怪了，您老怎么这么大反应？就好像上次小兜兜搬金库一样……一定有鬼！”李元英表示不信。 父子二人就这么在看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争执不下，这边赛场上一声铜锣响，比赛正式开始，随即二人的心神都被赛事吸引，也忘了盘口的事。 “喂，别让对方那个大块头拿到球……”前锋牛进达一边奔跑一边喊话指挥。 他说的大块头是谁？正是突厥一方特意准备的高手，契苾何力，勇猛无敌极为凶悍，只见他一边带球一边奋勇前冲，嘴角微微一弯，看了一眼前面从三个方向同时过来包围堵截的对手，喃喃道：“三个人就能拦住我吗？” 下一秒，契苾何力直接将球踢向高处，整个人俯下身子，再提速度，狠狠朝着最正面的对手撞了上去，对方不察，被撞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向后被撞飞七八步，直接昏死过去人事不省。 其余两个来抢断的人也扑了个空，怔怔的看着落地的队友，再看看那毫发无损接回球继续带的契苾何力，所有人都傻了，心说这还是人吗？分明就是个野蛮凶兽啊。 “犯规，他犯规，故意撞人犯规……”有队员大嚷着提醒裁判。 可裁判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充耳不闻，直到被喊的烦了，手中令旗挥舞训斥道：“不得干扰赛场秩序，我们未曾见到违规行为，带球过程中偶尔有肢体接触是正常的。” “喂，你这什么裁判？特么的偏帮突厥，等下了赛场，小爷弄死你！”程处默指着裁判骂了起来。 令旗挥下，一声锣响，裁判指着程处默呵斥道：“球员威胁裁判，干扰赛场秩序违规罚下，红方受伤一名，准而等换人上场。” 什么？？？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赛程刚开始就被罚下了？程处默气得要直接上去跟裁判拼命，被己方队友死死拉住，比赛还得继续呢，秦王殿下和太上皇都在看着呢，再说还有那么多大将军，可都是我们长辈，别丢脸。 李元英皱眉道：“这什么狗屁裁判？怎么感觉像是被那突利小可汗买通了，在拉偏架呢？” “急什么？稍安勿躁好好看球，这点定力都没有？像个什么样子？”老李渊一句话，按住了看台上所有躁动的权贵，再没有人嚷嚷着要上去理论，都重新坐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到底是谁在坑谁？ “别慌别慌，即便是少了一人，我们照样能赢他们！”牛进达鼓励着一群小子，同时不忘叮嘱，再不可跟对方产生肢体接触了，撞输了受伤换人，撞赢了犯规罚下，都是得不偿失，于是所有人都变得谨慎起来。 守门员秦怀道轻松防住对方一球之后，主动跟那撞人的契苾何力挑衅道：“靠横冲直撞蹴鞠就能赢吗？有我在，你们别想进一个球！” 契苾何力怒目圆睁，却不与对方争辩，反而照常回到自己阵营，跟自己人偷偷使了个眼色。 这边牛进达拿到了球，正在朝着突厥一方进攻，契苾何力还想再来一招撞人受伤的招数，但牛进达早有防备，靠着高明的二人互传，愣是秀了突厥队一脸，两个前锋杀穿对方的三层防守，拿下了第一球。 看到大唐队少了一人还如此厉害，突厥一方顿感压力，心知如果不用点什么手段，是赢不了这些从小蹴鞠长大之人的，众人暗地里用突厥话交流几句，赛场气氛有些诡异。 看台上一众大将军呼声一片，搞得突利小可汗十分没面子，脸色铁青的一句话没说。 李元英笑着朝老李渊打趣说道：“老爹，看我大唐健儿多么勇猛？杀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如此看来，您确实没有安排什么黑幕，啧啧，我就说嘛，大唐太上皇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几千两银子偏帮外人呢。” 老李渊原本略带笑容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因为李元英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想起，自己确实做了安排的，原本没人下注突厥，自己稳赚不赔的，想着计划全部自己傻儿子打乱，不行，得去叫停后手，赛程刚开始，变数很大呢…… “老爹您干嘛去？看球呢！”李元英一把按住了想要起身的老爹。 “放手，我有事出去一下，快些松开你这逆子！” “我不信，您不会是想上去拉偏架吧？我可告诉您，绝对不行，我是球场主裁判，这关系到我的名誉问题，您可别在背后捣鬼，要不然最后全长安城的人都骂我了，您还是安心看球吧老爹，有事您吩咐一声，我们来办。”李元英死死按住了李渊。 老李渊那个气啊，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混账货色？ “撒开，老子如厕不成吗？” “如厕？嗨！走走走，同去同去，我正好带纸了，分你一些！” 你…… 无奈之下，这个跟屁虫是甩不掉了，老李渊哪里也没去，重新躺回了摇椅上，就这么一边骂着不孝子，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球，嘴里还碎碎念道：“行，软禁你爹我，有你小子后悔的。” 李元英不屑说道：“嗨，只要我大唐队能赢，区区二百两银子的小事，值得个……嗯？这怎么回事？踢球就踢球，怎么一个个还用上武艺了？” 正说着呢，赛场上突厥队员为了传球接球，竟然两人配合来了个叠罗汉，凌空截断大唐的传球，这绝对是破坏规矩的行为。 可是周围裁判显然没反应，因为赛场之初就言明，突厥队初来乍到，很多规则不熟悉，当有所包容，此次赛场规则会适当放宽。 放宽？这特么是放宽？放太宽了吧！ 程咬金等人忍不住在看台上大喊道：“这帮人不讲规矩，别让着他们了，论武艺我们大唐更加不怕他们。” 于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大唐版功夫足球就此上演，只见一个个球员在球场上伤心翻飞，直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乱，李元英都叹服道：“原以为我练一练就能找回球技，现在一看，还玩个屁的蹴鞠，这么高难度，我的球技就变成了花里胡哨，以后还是当个门将吧。” 老李渊在一旁嘲讽道：“门将？你小子的身板，门将都当不了，最多两球你就散架了。” “老爹，瞧不起谁呢？下次我守门，穿上一套特制纸甲来，蹴鞠我从小喜爱，想让我离开球场绝不可能！”李元英不服气道。 “穿着纸甲？亏你想得出来，纸甲虽然不算沉重，但穿上行动受束缚，你还能守门吗？” 就在父子两人争执讨论的时候，这边大将军一帮人却炸锅了，全都愤然起身站在看台边缘大骂起来，“狗日的蹴鞠还带兵刃，故意伤人违规了，裁判你没看到吗？特娘的眼睛瞎了？” 兵刃？什么兵刃？ 李元英抬头看去，呵，远远看去，好像是一根手臂粗的尺长的木棍，此时正躺在一名突厥队员的脚下，而这个人，正在被所有大唐队员团团围住。 裁判敲锣暂停，契苾何力解释说，这名队员之前小臂受伤，刚刚痊愈，这木棍是帮助恢复小臂的，接过骨头的都知道。 大唐一方骂骂咧咧道：“蒙鬼呢？这特么是辅助接骨的棍子？分明就是打架用的，看看这粗细？” “怎么可能，我们是来蹴鞠的，打架谁带木头？而且蹴鞠场上奔跑不休，若不是特殊情况，谁愿意负重奔袭？” 这么一解释，似乎也合理，再加上裁判说对方并未用这个东西伤人，所以凶器一说不成立，蹴鞠继续。 于是众人各自回到位子上去，大唐一方互相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件事不太对，大家都小心着点。尉迟宝林小声嘟囔着：“怕个球呢？这是我大唐的地盘，他们还敢打人不成？哼，如果打人拼武器，老子去吧我爹的镔铁双鞭整来。” 看台上观战的突利小可汗眼神有些疑惑，怎么这些情况自己好像不知道呢，莫非契苾何力瞒着自己做下了什么私事？ 赛程过半，大唐已经进了三个球，突厥队却依旧是零分，真如秦怀道所言，有他在，你们别想进一个！ 契苾何力跟阿史那杜尔对视一眼，咬牙使了个计策，借助突厥多一人的优势，一人盯住一人，空出一人单刀直入。 这里他们的盯可不是正经的盯，因为技术不行，前半场正经盯人一直盯不住，所以这次突厥队直接上手抱住对对手，这一幕谁都没料到，所以大唐队里面炸了锅，两帮人很快扭打在一起，还踢特么什么球？你们是来打架的吧！ 可是下一秒，大唐队才知道中计了，扭打起来的时候，大唐队是赤手空拳，而突厥队却不知道从哪里，一个个抄出了趁手的兵刃，什么短棍、护手、铁棒之类的，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大唐队就伤了五六个，特别是门将秦怀道，被契苾何力针对，直接给打瘸了腿。 裁判上来拉架叫停，判定这是一起斗殴事件，两方都有责任，要么是比赛取消，要么比赛继续，大唐一方怎么可能看着赢了给取消呢？恨声骂着继续。 场外一众看客早就骂声不停了，这特么什么裁判？打架斗殴？他们一个个带着兵器故意伤人的事就这么揭过去了？狗日的老子去找他们理论！程咬金骂骂咧咧的冲下看台。 李元英也愤愤不平道：“这裁判有问题，该不是通敌叛国被人买通了吧，老爹，得查一查他是什么背景，拉偏架太明显了，照此下去，大唐队输赢难料啊！” 这边程咬金揪住那裁判的时候，对方不慌不忙的说：“我们都是秦王安排之人，他才是主裁判，小人只是听令行事。” 啥玩意？台上的李元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我什么时候安排了？ 老李渊抚须笑道：“你来之前我看时间来不及，就让人用你的名义替你安排好了，不用谢我，当爹的给儿子操操心乃是常事。” 李元英完全懵了，瞬间他想明白了，这就是老爹安排的黑幕呀！刚才我想坑爹，现在看来，是老爹准备坑我的套路。用我的名义安排输球，最后长安城都骂秦王，您这位太上皇却卷钱跑路……啧啧，真是亲爹，这什么人啊！ “失陪一下，我去如厕！”李元英告罪要走。 “别呀小子，这就扛不住了，今天不陪老子看完这场球，谁都别想走，就算拉屎也得给我拉在裤兜里。” 完了，老爷子学的真快……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南方来人 皇宫太极殿，皇帝李二召见秦王李元英，把李元英吓得够呛，还以为是因为球场作弊一事要被二哥训斥，到了才知道，原来是边关贸易问题。 “五郎，与突厥的羊毛贸易第一轮交易圆满完成，颉利大赚了一笔，已经放下了戒心，催着我们提前第二次交易的日期呢。”李二拿着奏折开心道。 “哦？这是好事呀！我们这边纺织厂逐渐增多，不愁吃不下，多多益善！” 话锋一转，李二沉吟道：“只是，这个价格，一文一斤，是不是有些贵了？一来突厥赚太多，恢复太快，对我们不是好事；二来，收得贵了，将来做成衣服给大唐百姓，于民不利，我们在吃亏的，做生意可不是往外面撒钱，得压价才是。” 李元英哈哈笑了起来，“二哥，你擅长领兵打仗治国理政，但却不熟悉做生意，这话想必不是你原话吧？” 这边长孙无忌站出来挡枪说道：“殿下勿怪，此言是微臣献策。如今我们跟突厥贸易口子打开，主次相易，变成了他们急于出货给我们，所以适当压价可以获利更多。” 李元英抚掌称赞道：“辅机兄所言不错，从商业贸易来看，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羊毛这件事不行，非但不能压价，而且还得缓缓提价方才于我们有益。” “这……这是何道理？五郎，亏你还做过多年商贾，这什么馊主意？”李二不满说道。 长孙无忌却陷入了沉思，刚才秦王说的很明确，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思考该压价，但他却主张提价，那就不能从商业角度看问题了。 李元英不慌不忙的转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内侍老高识趣的送来一杯好茶，李元英咂了一口这才开口，“二哥，我们跟突厥做生意的初心是什么？从他那里赚钱吗？若是国库空虚，挣钱路子太多了，何必拉上颉利这个死敌？” 李二示意李元英说下去，李元英解释道：“我们的根本目的是灭掉北方草原的敌人，赚这点蝇头小利，我们谁都看不上的。灭国之战如果用兵，花费巨大，我们暂时没那么多钱。现在用收羊毛之策，我们缺，他们多，我们高价收，他们抢着卖，但我们毕竟收购有限数额，他们就要挤着卖，如此一来必然会发生部落直接争利，有争斗就有厮杀……” “有厮杀就有仇恨，长此以往突厥必然生乱，突厥越乱就越发展不起来，只等我们国力强盛，彼时他们全是我大唐刀下羔羊！”李二不由自主的接茬道。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拱手称赞道：“殿下高明，这种兵不血弱敌之策，纵然我们多花一点点银钱买羊毛，也比打仗画军费来的少。” 李元英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二位君臣说道：“嗨，二位可是大唐皇帝和宰相，平时不能光算小账。而且这买卖永远不会赔钱，回头我们用羊毛做成御寒衣服，兜售给百姓，也比民间桑麻便宜，出于惠民之用，我们在国内可以不怎么赚百姓的钱。 但这上好的衣服，我们可以卖给外邦捞钱呀，西域三十六国，草原两个突厥，东北那么多小国家，谁家不需要衣服过冬？卖给他们不加到两倍三倍利润怎么行？” ……李二和长孙无忌对视一眼，齐齐骂了句奸商，原以为你是个实诚的商贾，现在看来，你比天下大部分商人都更狠辣！ 李二啐骂两句，然后吩咐说道：“辅机，这件事就由你操办，不能让突厥察觉出问题。” “微臣明白，我会让人知会颉利，草原羊毛品质优良，我们很是缺货，加大收购，量大价钱可谈。”长孙无忌一脸春风得意的退下了。 大殿里只有李二兄弟两个的时候，李二朝着李元英训斥道：“五郎，今天的蹴鞠球场你有些胡闹了，若是缺钱了为兄这里有，何必为了这三瓜俩枣自毁声誉？这次还好那突利小可汗识趣，主动承担下责任，要不然你就等着挨长安百姓的骂吧。” 我……二哥你听我解释呀，我全然不知情，都是老爷子鼓捣出来坑我的。 听完弟弟的诉苦，李二目瞪口呆，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唉……父皇年纪越大越爱玩，是不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太失职？要不，要不再给父皇寻些妃子陪他解闷？” 噗……李元英真想吐血，“二哥，亏你想得出来，父皇将近花甲，经得起女色折腾吗？你这不是给他解闷，是坑爹呀！” 噗……李二瞬间脸就黑了，两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你给个好主意！” 沉吟片刻，李元英喃喃道：“按照我以往的经验，老年人不能太闲，闲着就会折腾点乐子。通常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人陪他玩解闷，比如给他找几个熟识的老友陪他钓鱼或者打牌，就我发明的那个麻将就行。 还有一个法子，让老人家带孙子，啧啧，二哥，可以考虑把承乾给老爷子带……不行，承乾他们都太乖巧，最合适的还是兜兜，要么就是等再有孩子的时候，给他老人家哄一哄婴儿。” 李二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行了吧，净出馊主意，婴儿？你拿父皇当奶娘吗？兜兜也不成，你又不是不了解兜兜，这一老一小凑在一起，能掀翻半个长安城。罢了，就用第一个法子吧，我让人去请些赋闲老臣来。” “不用不用，我有个好主意，四哥咱们三个出钱，给老爷子在长安闹事区开家麻将馆，啧啧，这样一来，他既能打牌解闷，又能不停挣钱……啧啧，一入赌局深似海，怕是从此再也难出来咯。” 两兄弟凑在一起相视一笑，那笑声，怎么听都有着一股阴谋奸计的味道，内侍老高在不远处垂手站立，内心虽然感慨秦王足智多谋，但听到这笑声，总觉得这像是两个不孝儿子合伙坑爹呢。 就在这时，一道八百里加急送进了皇宫，内侍老高快步通传，让人意外的是，不是外邦之事，反而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岭南，文书说坐镇岭南的耿国公冯盎进京朝拜，十天后行至，已经走到了襄阳。 李二冷笑一声：“这只老狐狸哪里是来朝拜的，分明是看我们和北方颉利分出了胜负，害怕我们掉头收拾他岭南，主动过来示弱的。” “冯盎不是武德五年就归顺大唐了吗？封他上柱国、耿国公，难不成他有二心？”李元英不解的问道。 李二眉毛一挑，冷笑说：“二心？从来都没有一心过。说是归顺，实则听调不听宣，名义而已。他盘踞岭南坐地称王，好不快活，朝廷为了不消耗国力，再加上岭南一直安分，也就听之任之了，毕竟南蛮蚊虫瘴气边荒之地，不重要！” 岭南是边荒之地不重要？李元英强忍笑意，心说就是这么一处你们瞧不上的边荒之地，在千年后却繁华盖京都，恐怕大家谁都没想到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努力种田的小女孩 “有人吗？店家？小儿？伙计……” 西市东南巷秦王酒馆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连换了好几个称呼，可却没有一人出来招呼他，这就奇怪了，都说长安城最好的店就是这家不起眼的西市酒馆，怎么大门敞开，却空无一人呢？这怎么吃饭？来自岭南的冯智戴纳闷地走向了酒馆后院。 顺着烟火气息找去，那里应该就是厨房了，仔细听还有滋啦淬火声和金铁交鸣声，这就更奇怪了，这是酒馆后厨呢？还是打铁铺子？ 厨房内，房遗爱正在挥汗如雨的颠勺爆炒着鸡块，正是小师妹爱吃的辣子鸡，因为做饭声音太大，所以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连厨房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直到他做好一道菜停下了，惊呼问道：“嗯？兄台何人？怎么会出现在我这厨房内？” 冯智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拱手谦卑道：“在下冯智戴，自岭南入长安，慕名前来，实地一看果然不凡，不知店家刚才这一手做菜之法是何缘故？似乎跟中原常见的菜式大为不同。” 看对方一身气质如沐春风，只当对方是个文静书生，房遗爱放下戒心，一边忙活一边解释说道：“怎么会呢？这叫炒菜，如今可以说长安百姓都知晓的。兄台来自岭南，想必不常入中原，所以有些陌生。” “原来如此，不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对了掌柜的，今日是否营业？我想……” 话没说完就被房遗爱打断，“我不是这里掌柜，我师父是掌柜的，我是掌勺做菜的，今日师父师娘他们有事不在，我代为看店，所以人手不足……” 说到这里，房遗爱打量了一下对方，“看兄台跟我年纪相仿，气质不凡，我叫房遗爱，排行第二，如果不嫌弃可以叫我房二，大家都这么称呼我。” “啊？你我年纪相仿？”冯智戴愣住了，仔细打量一番，心说你看着好像二十出头了，怎么就年纪相仿了？ 当然，这位公子毕竟修养不错，也没因为对方是个庖厨就不屑，更是很给面子，拱手再次见礼，叫了声：“房兄，岭南冯智戴有礼！” 房遗爱一看，这么郑重，丢下手里的家伙事，双手在围裙上抹了又抹，同样行礼道：“长安房遗爱有礼！” 整个厨房的气氛瞬间严肃起来，二人都觉得怪异，对视一眼，同时大笑了起来。 房遗爱主动说道：“嗨，在下初见冯兄就觉得一股说不上来的亲切，只是我房二习武出身，来不了冯兄这一身文质彬彬，倒学了个不伦不类，见笑见笑。冯兄是来吃饭的吗？不巧今天酒馆不营业，告示贴在巷子口，怕是冯兄没注意，长安熟悉的百姓都知道。” “啊？怎么……”冯智戴愣住了。 “不过不用担心，作为客人吃不到，但作为朋友可以嘛！如果不介意，冯兄且稍待片刻，还有两道菜做好午饭就成了，在下请客，请冯兄尝尝我的手艺。”房遗爱十分热情。 冯智戴大喜，“这、这会不会唐突了些？” 可是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新式菜肴，冯智戴终究是忍不住好奇心，厚着脸皮点头应了下来，“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房兄。” “厨房油烟烟火重，冯兄且在外面随便转转，一会儿就好。”支开冯智戴，房遗爱再次埋头炒菜，冯智戴感叹真是位奇人，莫非是传说中的天生神厨？一开始手上的活计，就专心到外事不闻的境地，难怪这酒馆整个长安有名呢，有这位兄台一人就足够了。 信步闲庭，冯智戴逛起了这个平凡小酒馆，缓缓打量，冯智戴总觉得奇怪，这酒馆的陈设和布局，再寻常不过了，丝毫不见富丽堂皇，完全的平民风格，可总感觉哪里不对，丝毫到处都萦绕着一股莫名的气韵，让人有种恬静舒适甚至赏心悦目的感觉。 绕过一排简单茅草屋，穿过一个月光门，豁然开朗，竟然是一个一亩有余的大菜园，这更加让人奇怪，“长安城可以说寸土寸金，更别说西市这种闹市区，这家店的不仅有自家的水井，而且还能有一个这么大的内部菜园子，太奇怪了，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平民酒馆……那是……” 冯智戴看到了什么？菜园的尽头，赫然是一个巨大马厩，里面最明显的一个动物，那是巨象吗？这怎么可能？这种动物怎么会出现在北方，而且还是在一个普通酒馆里？ 迎着好奇，冯智戴快步跑了过去，走的越近越是震惊，大象？狻猊？宝马，幼虎，真是还有一只雄鹰……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喂！你是谁呀？怎么会跑到这里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冯智戴身后，惊得他连忙道歉，不曾发现有人在呀，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姑娘。 冯智戴蹲下身子，想要捏一捏对方的小脸，笑着说道：“小姑娘，你是房兄的女儿吗？我是你爹爹的朋友，你爹爹正在做饭，我没事闲逛一下。” 小兜兜轻轻一闪，避开了对方的手，皱眉说道：“房兄的朋友？你是说房遗爱吗？他是我大师兄，不是我爹爹，你弄错了。” “啊？大师兄？”冯智戴闹了个大红脸，心说这小女孩好聪慧呢，看到对方双手泥土，好奇问道：“小妹妹，你是在菜园里玩泥巴吗？哥哥陪你一起玩，你给我讲讲这些珍奇异兽的来历好不好？” 小兜兜一脸的嫌弃，给了一个大大而可爱的白眼说道：“羞也不羞，这么大人了还学小孩子玩泥巴，我四岁开始就不玩了好不好，我这是种菜弄的，爹爹说，不种好这垄西红柿就不让我出门。 还有，这是我养的一群小可爱，不是什么珍奇异兽，别瞎打听，问清楚了他们也不会跟你走的，知道的多了容易挨揍，西突厥那家伙被我揍了两次，现在见了马儿都躲。” 我、我是谁？我在哪？冯智戴全程懵逼，这小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什么西红柿，什么西突厥？还有你好像才五六岁的样子，你说的是小孩子过家家打架吗？ 憋得脸通红，冯智戴弱弱的来了一句，“小妹妹好厉害，不知，何谓西红柿？” 小兜兜更加嫌弃，怎么这么大人了，西红柿都不认识，乡下来的吗？看打扮不像呀，哦，应该是师父说的纨绔，不学无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听到对方喃喃自语的评价，冯智戴哭笑不得，我冯智戴号称岭南第一才子，进入了长安竟让一个小丫头说我不学无术没见识，我、我……真是百口莫辩，好像确实在自己没见识，这些都不认得。 “给，这就是西红柿，可以做蔬菜做好吃的，也可以当水果来吃，你尝尝看。”小兜兜很大方，直接从成熟区域摘了一颗递了上来。 冯智戴看着那两只带泥的小手，还有那红红的西红柿，脸上现出了犹豫，这玩意没见过，能吃吗？ 小兜兜那个气啊：“哼，你这人真懒，不会接着自己去水井那边洗洗？我请你吃果子已经不错了，还想让我帮你洗干净吗？这果子其实干干净净的，我都是在衣服上蹭一蹭就吃……不对，看你的眼神，你不会是害怕我下毒害你吧？” 啥？冯智戴一个哆嗦，心说这还是小女孩吗？她能看透人心？ 第二百五十八章 被吓哭的岭南世子 “小象过来，带这位哥哥玩一玩荡秋千。”小兜兜朝着马厩内的小象招呼着。 冯智戴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小家伙的话，好奇的问道：“小妹妹，大象怎么可能听懂人说话呢？而且看这头象的体型，应该是一头成年大象了，可不是小象。” 小兜兜忍不住捂嘴嘻嘻笑道：“你这人真笨，竟然关心这个？不应该关心关心你自己吗？小象是我养大的，当然能听懂我讲话，我知道他是大象，可小象是他的名字呀。” 名字？？？冯智戴感觉好心塞，我怎么在这小姑娘面前有种智商被压制的感觉呢？ （ps：小兜兜：想开点，你不是你一个。） “喂，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荡秋千吗？”小兜兜打断了冯智戴的走神。 啊？荡秋千？小、小时候玩过，好多年都不玩了……啊！我……救命！ 冯智戴话没说完，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抛向了天空，随即就是天旋地转的感觉，循环往复久久不停！ 我是谁？我在哪？我还活着吗？ “冯兄？冯兄？冯兄醒醒……师妹年幼无知，还请冯兄见谅！”房遗爱叫醒了晕头转向的冯智戴。 “房、房兄……呕……” 小兜兜一根手指捂住鼻子，连忙后退几步，看着大吐特吐的冯智戴，咯咯笑个不停，嘴里还不忘解气般嘲讽说：“嘿嘿，这下看他还敢疑心病吗？” “师妹，你太贪玩了，冯兄不认得西红柿而已，你看看把他整的，快些帮他止住呕吐。”房遗爱劝解说道。 冯智戴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别，别靠近我……你别过来。” 房遗爱真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只能笑着解释道：“冯兄别怕，师妹医术高明，还是让她帮你治一治吧，要不然咱这午饭就没法吃咯。” “吃饭？还吃什么饭？你瞧瞧我还有胃口吗？只剩往外吐饭的工夫了。”冯智戴无力吐槽。 小兜兜笑嘻嘻的搓着手走近，不等冯智戴反应过来，麻利的抓住对方的一条腿，小手连点足阳明胃经穴道，冯智戴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痛得，惨叫连连，无奈房遗爱只好捂住了耳朵，心中为这位新朋友默哀，让你随便走走，没让你来招惹小师妹呀。 “完事收工！起来吧别嚎了，感觉一下还想吐吗？”小兜兜拍了拍双手满意的说。 可冯智戴都快被折腾的神经错乱了，哪里还顾得上听别人讲什么？ “冯兄、冯兄……好了快醒醒，治好了。”房遗爱俯下身子叫醒对方，冯智戴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快放我走，我要回家……” 房遗爱苦笑道：“师妹，你好像把呕吐治成痴傻了……” “真的吗？不可能呀，我再给他看看……”小兜兜说着就要再上手把脉。 “别别别，我怕等下他被你直接给吓死。饭做好了，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他交给我了。” 叫醒冯智戴，房遗爱安慰片刻，终于让这位来自岭南的书生镇定下来，虽然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女孩，但对方的医术确实没得说，起身感觉一下还真的神清气爽没有丝毫不适。 “房兄，令妹太神奇了，我……咕噜……” 话没说完，肚子先叫了起来，冯智戴尴尬道：“见笑见笑，经过这一番折腾，肚子竟然越发饿了。” 房遗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说道：“正好，饭已经做好，跟我过去吃饭吧，水井边有洗漱用具，自己去收拾一下，餐桌前等你。” 后院餐桌旁，小兜兜和房遗爱规规矩矩的坐着等人，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房遗爱心说就洗把脸收拾一下身上的狼藉，这么久吗？正纳闷呢，冯智戴一身水渍狼狈进来，房遗爱不解的问道：“冯兄这是？掉井里了？” “咳咳，没有没有，见笑见笑，这些事情从小都是下人做的，在下头一次自己做，有些生疏……” 小兜兜撇了撇嘴嫌弃道：“你看，我就说他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纨绔，洗脸洗衣服都不会，羞羞羞。” “师妹，别乱讲话，大户人家的子弟多半如此，正常。冯兄不必客气，快入座开饭吧。”房遗爱热情的招呼说。 有些发怵的坐在了小兜兜对面，右手边是房遗爱，闻着那满桌香味扑鼻的美味，冯智戴食指大动，在房遗爱主动帮忙夹了一次菜后，冯智戴就迫不及待的自己开动起来。 小兜兜本来是要夹一口辣子鸡的，可看到对方那么着急的抢着夹，索性放下筷子，嘿嘿笑着看着冯智戴，一副坐等好戏的态度。 果然，下一秒，冯智戴被辣得舌头都伸出来了，整个人嘴里着火一样，站起来哀嚎，不用人劝就知道冲向水井，小兜兜笑得前仰后合，房遗爱捂住了眼睛，忘了提醒一下，浪费了好大一块肉呢。 “房兄，你这、这菜是个什么名堂，怎么跟烈性毒药一般，火爆辛辣，痛煞我也！”冯智戴都被辣出眼泪了，回到屋里，却不敢再重回坐席。 房遗爱哈哈大笑起来：“冯兄有所不知，这道菜加了一种难得香料叫辣椒，初次品尝辣椒的都是一样反应，但绝对不是毒药，不信这次你慢慢品尝，再辣都不要去找水喝，慢慢你就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辣椒？从未听闻啊……”冯智戴正犹豫呢，却见小兜兜自顾自夹着辣子鸡吃了起来，那反应，跟自己刚才绝对是天壤之别，人家一个小女孩都是满脸享受，我这么大人，却一点辛辣都扛不住？冯智戴强自镇定，重新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夹了一块鸡肉。 嗯！再次入口，依旧是那火辣的味道充满口腔，但他强忍住了，而且学着小兜兜的样子大口大口嚼着，虽然忍得很痛苦，但愣是一声不吭。 渐渐的冯智戴感觉不一样了，脸上的纠结化开，转而变成了惊讶，吞下口里的鸡肉，再次夹了一口，越嚼越香越夹越快，很快就吃得浑身冒汗酣畅淋漓。 “过瘾，过瘾……从小到大第一次知道，世上竟然有如此美味，房兄，你的手艺绝了！嗯……如此好菜，若是有酒就更妙了！”冯智戴叹息道。 房遗爱呵呵笑道：“还酒呢？第一次吃辣这个吃法，你先瞧瞧你的嘴唇吧，再这么暴饮暴食下去，你的嘴唇就要变成香肠了，马上话都说不了。” 嘴唇？嘴唇怎么了？房遗爱递过来一面小铜镜，冯智戴看完当离当场，“这、这是中毒吗？” 第二百五十九章 没见过世面 小兜兜咯咯笑个不停，“喂，大纨绔，你就知道中毒吗？这不是中毒，是上火了，辣椒虽然好吃，但吃了极为上火，不可多食，你没看大师兄做了一桌菜，其他的都是清淡菜吗？就是为了清凉下火，配合辣椒吃的。” 这……冯智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还以为进了黑店呢！不过这家酒馆从内到外，从人到菜，全都透着古怪，太不可思议了。 “给你，现在可以尝尝这个了吧？”小兜兜递过来一个洗干净的新鲜西红柿。 冯智戴下意识的想往后躲，房遗爱安慰道：“冯兄，这是菜园里产的新鲜西红柿，是蔬菜也是水果，吃了清凉下火，此时吃这个正当时，不妨一试。” “大纨绔，吃吧，没有下毒，我是大夫只救人不伤人，不会害你的。知道你懒，帮你洗过了。”小兜兜提醒道。 这话倒是让冯智戴无地自容了，是自己小人之心了，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坦诚，恭敬的道歉过后，接过了那颗西红柿，咬了一口，一股清凉之气沁人心脾，犹如一汪清泉自九天而下直入天灵，整个人都懵了，这接二连三的惊喜，好似冰火两重天一般，冯智戴感觉快飘飘欲仙不知所往了。 三下五除二，一颗西红柿下肚，冯智戴意犹未尽的朝小兜兜伸手问道：“小妹妹，这么好吃的果子，还有吗？再给我一个如何？” 小兜兜咯咯笑道：“不是嫌弃有毒吗？不怕再吃一个中毒更深些？” 那既傲娇又可爱的样子，越发显得冯智戴尴尬，连忙行礼道歉，之前是自己有眼无珠了。 “西红柿就在刚才的菜地里呢，想吃多少自己去摘就行。”小兜兜指着后院说道，还不忘叮嘱道：“看你是大师兄朋友才准你去的，一般人是不让随便进我家后院的。” “多谢小妹妹……” 看着一位富家贵公子激动的小跑向菜园子，房遗爱摩挲着下巴思考道：“小师妹，要不我们来猜一猜他的身份如何？他叫冯智戴，来自岭南，你猜猜他爹叫什么？” “他？不就是一个大纨绔嘛，有什么好猜的？我为什么要管他爹叫什么呢大师兄？”小兜兜表示不感兴趣。 房遗爱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猜猜嘛，猜谜又不损失什么，要不我们赌钱？” “不赌！你们是好朋友，你分明知道，故意想赚我的钱，才不上当！”小兜兜只顾吃菜扒饭，一副很理智的样子。 房遗爱好不容易机智一把，可不想错过这个炫耀的机会，心痒痒的猫挠一样，咬牙说道：“这样，你如果猜对了，师兄我请你喝酒如何？” “喝酒？大师兄，你哪来的酒？爹爹不是交代了，不许我们喝酒的吗？”小兜兜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师父不在嘛，这么好的一桌菜，不喝点酒多可惜，再说了今天有客人，我等下偷偷去酒窖拿一小坛，有你一份，出了事算我的，赌不赌？”房遗爱拍胸脯保证道。 “不赌，你分明计算好了的，那如果我输了，是不是你们喝酒，最后要我去帮你偷？”小兜兜可不傻。 房遗爱慌了，“不不不，小师妹如果输了，不用被惩罚，酒的事全是师兄我做的，跟你没关系，只不过，嘿嘿，等下喝酒就没你份咯。 还有，这位公子本是来吃饭的，我也是刚认识，不知道他的来历，不占你便宜的。” 想了一下，小兜兜终于点头应下，并且直言自己猜不出对方父亲叫什么。 房遗爱嘿嘿一笑，“他一副富家子弟打扮，衣着华贵，又来自岭南，而且姓冯，岭南之主是耿国公、上柱国冯盎，据师父所说，他带着师娘们回王府，就是因为这位冯盎进京来访，在秦王府接见显得郑重些。” 小兜兜摇了摇头：“冯盎是谁？我不认识，听都没听过！哼，大师兄，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欺负我年龄小不懂事，哼，你偷酒喝的事我一定告诉爹爹。” “别、别别别呀，这不是猜测嘛，等下他回来我们问一问，万一我猜错呢？”房遗爱怕了。 “不要，反正你心里想过瞒着爹爹偷酒，回头我得记下来。”小兜兜不依。 “咳咳，师妹我错了，等下喝酒有你份好不好，说吧，你想喝哪种？师兄帮你去酒窖取。”好说歹说，终于用美酒哄住了这位难缠的师妹。 片刻之后，冯智戴抱着一堆西红柿回来，小兜兜惊讶的问道：“大纨绔，这么多西红柿，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哈哈哈哈，小妹妹，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吃一口辣子鸡，配一口西红柿，这样就不怕上火肿嘴唇了，你说妙不妙？咦？房兄呢？” “去偷酒了。”小兜兜指了指酒窖。 “偷酒？怎么？这里不就是酒馆吗？为何要去别家偷呢？”冯智戴很是不解。 这时房遗爱也抱着酒坛回来，满脸神秘加窃喜，压低了声音炫耀道：“冯兄，你有口福了，这时家师秘制美酒，普天之下的酒就没有超过的，嘿嘿，趁着师父不在，咱们来个以酒会友如何？” “真的假的？如果说天下美食也许我见得少，但美酒嘛，花样再多也还是酒味，我虽然来自偏远的岭南，但也是喝过好酒的。”冯智戴有些自傲道。 小兜兜开口问道：“喝酒前你先回答一个问题，我师兄说你爹应该叫冯盎，他说对了没有？” 噗…… 房遗爱连忙捂住了师妹的嘴，哪有这么讲话的？ 冯智戴心情很好，并不怪罪，笑着点头道：“房兄慧眼，家父确实是耿国公，在下是家中次子，日前跟随家父入长安，听说这西市东南巷有绝佳美食，故而前来。不过，小妹妹，家父的名字乃是曾祖母所起，可不是因为你师兄说叫什么才叫什么的。” 小兜兜哦了一声，“大师兄猜对了，所以刚才是你赢了，那我们感慨喝酒吧。” 这、这就完了？我赢了反而要伺候你喝酒？这、这赌约也太索然无味了些。 “来来来，尝一尝，这绝世佳酿放在长安城市面上，呵呵，一两金子一小碗，还是有价无市……” 随着房遗爱的招呼，两大一小三人举杯共饮，一杯美酒下毒，房遗爱和小兜兜满脸的陶醉，好久好久没喝到了。 而冯智戴却惊为天人，也不知道这是今天的第几次打击，刚要拍案赞美好酒呢，突然脑子一转，想到了刚才房遗爱所言，这是对方师父秘制，偷出来的有价无市云云…… 趁着旁边两人陶醉的工夫，冯智戴瞧瞧合上酒坛盖子，大袖一卷，抱起美酒蹑手蹑脚的溜出酒馆，走时还不忘顺走桌上的两颗西红柿。走到酒馆门口歉意的回头道：“房兄，对不住了，这般美酒既然天下珍奇就此一坛，我们就这么喝了太暴殄天物，权当在下借的，来日必定厚礼赔罪补偿！” 等后面桌上师兄妹二人反应过来，嗯？怎么一杯酒下毒，少了一人呢？ 小兜兜愤怒的踢了房遗爱一脚，“笨蛋大师兄，你这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那家伙好像偷了我们的酒逃跑了，他想独吞！” “不会吧，堂堂岭南世子，这么没见过世面吗？”房遗爱挠头不解。 第二百六十章 酒鬼父子 “父亲、父亲，孩儿弄到了一件宝贝……”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长安城耿国公别院内，冯智戴满心欢喜的抱着酒坛回来邀功，被老爹冯盎一通训斥，这长安城不是岭南，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眼里，所以万万不可鲁莽。 按住毛躁的二儿子，冯盎语重心长道：“这处别院以后就是我们在长安的家了，虽然不大，但环境尚可，你且在这里将就几年，时机合适再回岭南，到时换你弟弟过来。” 冯智戴好似浑不在意道：“孩儿就一个人在这里，哪里用得着这么大宅子？再说我是来国子监念书的，三弟还小，我在这就行。” 听到这话，冯盎鼻子一酸，叹息道：“二郎，拿你压给朝廷做质子，为父也是迫不得已，你从小懂事，别怪爹爹……” “爹，我都明白的，您不用这样，而且岭南毕竟是偏僻小地方，长安很有趣，在这里我一定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也不全是坏事。对了，爹爹请看，孩儿弄到了一件宝贝，没想到刚到长安第一天，就交了一个有趣的朋友……”冯智戴正要讲述自己的经历呢，却被冯盎训斥打断。 “今日为父上朝拜见陛下，你身份不够许你出去玩耍一天，明天我们要去秦王府拜见秦王殿下，你要随我一同，收敛一下你的放浪形骸，秦王殿下不同一般秦王，一定不能失了礼数。” 冯智戴好奇道：“秦王？就是情报上说，一人谋划全局，千里之外退敌突厥的秦王殿下吗？孩儿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奇人。” 冯盎一巴掌拍过去，“住口！你一个白身，也敢说见识秦王？仔细口无遮拦招惹大祸。” “是，爹爹教训的是，孩儿谨记！”冯智戴低眉顺耳连连道歉。 “我们久居岭南，消息闭塞，来到长安才知道世间之大，听人说，这位秦王可不仅仅是大唐智囊这么简单，在他身上有许多传奇大事，传言他发明了一种亩产千斤的救命粮食，长安城百姓家家都供奉着他的生祠呢。”冯盎介绍说。 “亩产千斤？这不可能吧！”冯智戴表示不信。 冯盎笑道：“呵呵，不信是吧？为父原本也不信，但今日私下了问过陛下了，陛下坦言确有其事，因为首批良种正在种植做种，所以世人不知，为防止他国劫掠，派了重兵看护呢。” “我的天，亩产千斤的粮食，如果天下人人都种植，岂不是世间再无饥馑灾厄了？如此说来，这位秦王的功德，家家立生祠毫不过分，孩儿已经迫不及待拜见这位王爷了。” “行了，明天自然就能见到，现在说说你怀里的酒吧，什么美酒能让你称作宝贝？”冯盎问道。 冯智戴嘿嘿一笑：“被父亲看穿了，这可是绝世美酒，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坛，孩儿仅仅品尝了一小口，再也不忍尝第二口。” “哦？你小子自幼喝酒，怎么变得如此没有出息？倒一杯出来为父尝尝，到底是什么酒让你评价这么高？还是说我们久居岭南，你小子没来过中原，少了见识。”冯盎有些不满儿子的大惊小怪。 冯智戴也不反驳，也不吹捧，强忍住笑意找来一个杯子，给老爹冯盎倒出小小一杯，就这么坐等看老爹打脸。 冯盎一看，皱眉不满道：“让你给为父倒杯酒，你就倒了这么一口？是这酒太金贵你舍不得呢，还是为夫生错孩子了？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混账……” 还没骂完呢，冯智戴端着那杯酒放到了老爹鼻子下面，立马将冯盎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咕咚！ 闻着那浓郁扑鼻的酒香，冯盎咽了口唾沫，小心的接过了杯子，送到嘴边，轻轻一咂，嗯……双眼微闭，满脸都是陶醉。 冯智戴笑得肚子疼，坐等老爹开口。 “妙、妙……好酒！再来一碗！” 啊？再来？还一碗？ 好吧，自己亲爹呢，想喝酒怎么能不给喝？于是又给倒了一杯，这次不是一口，而是一满杯，免得再被骂不孝。 冯智戴忍不住小声提醒都：“爹，您慢点喝，这酒可是不……哎哎，别一口干……完了！” 冯盎酒意上涌，哈哈哈大笑着朝儿子骂道：“抠搜的二郎，好酒不舍得给为父饮？喝你两碗酒看你心疼的，好似割你肉一般，没出息的样子！” “不是啊爹，您误会了，这酒天下就一坛，无比珍奇。孩儿想着这等珍奇，如果拿来送人，说不定有奇效，比如可以送给陛下或者那位秦王，借此说不定能换给我们岭南一些便利，故而舍不得饮用。 倘若不是因为这个，那这坛酒本孝敬给爹爹，孩儿岂会有丝毫心疼不舍？” 哦？此言有理！ 冯盎点了点头，“正愁明天拜会秦王没有好礼物呢，二郎你有心了，是为父错怪了你。这酒、酒……咳咳，再来一小口，就一小口，然后封坛，免得被瞧出来就不好了。 对了，如此宝贝，定然来之不易，花了不少钱吧？” 钱？？这个……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冯智戴支支吾吾说不出，他可不敢说这是自己偷来的。本想跟老爹介绍一下那处绝佳美食的，现在看来，还是别提了，偷了人家的东西，没点补偿谁敢去第二次？ “咳咳，喝酒喝酒，爹，给您再倒一满杯，孩儿也喝一小口怎样？这么好的东西，明天就送人了……” “嗨！端的小气，去拿个小杯子来，今日我们父子改一改父子不能共饮的规矩，这等绝世美酒，该当父子同乐才对。” 好家伙，一家子酒鬼，你一小口我一小口，原本五斤装的酒坛，等到冯智戴重新封装的时候，已经只剩四斤了。 次日，秦王府客厅内，李元英携正妃崔明月接见冯盎父子，长史许敬宗早早接过了礼单礼物收拢入库，但跟随父亲一起进客厅的冯智戴却还抱着一个精美木雕方礼盒。 冯盎介绍道：“殿下，这是犬子智戴，只有读书习文，听闻殿下的传奇事迹，对殿下仰慕已久，微臣斗胆带孩子来拜见。” 李元英满意点头，笑着打量这位冯家世子，“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不错，世子该有十五六岁了吧？看着跟我家那不成器的徒弟差不多，夫人，差人叫遗爱过来，让年轻人在一起多交流交流。” 王妃崔氏行礼告退，前去派人寻房遗爱。 厅上冯智戴见到了偶像颇为激动，心里只顾砰砰跳，听到李元英说遗爱两字，总觉耳熟，但却并未在意，此时在秦王面前不敢失礼，所以一直紧绷着心弦。 “末学后辈冯智戴拜见秦王殿下，晚辈觅得一绝世佳酿，献礼秦王！”冯智戴低头捧上礼盒，并且打开了盖子露出酒坛。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这礼物有点眼熟 李元英温和笑道：“无须紧张，世子既然以子侄之礼过府，那本王这个做长辈的该给见面礼才对，怎么好收晚辈的礼物？” 冯盎打着圆场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权当小辈一片心意，小儿自幼没出过岭南，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望殿下别嫌弃。” 听弦音而知雅意，李元英昨日朝堂上就听冯盎说过，要留这个次子在国子监就学，名为就学实为质子，因此今天带孩子来送礼，未尝没有托庇之意。 想明白了这些，李元英点头应下，“如此本王就厚颜收下了，上柱国放心，智戴在长安就学，本王会当成自家后辈好好照顾的，绝不会让他受了丝毫委屈……咦，这酒坛看着好生熟悉，这不是……” “啊？王爷，您认得这酒？”冯盎有点慌了。 冯智戴惊呼道：“不可能啊，我这酒可是绝世孤品，天下就此一坛，外面有价无市买都买不来的珍奇。” 听到这话，李元英来了兴趣，好奇问道：“哦？买都买不来的珍奇美酒，那敢问世子是怎么弄到的呢？” 我……我、我这是好友送的！冯智戴支支吾吾的说，不太敢抬头看李元英。 冯盎看到儿子这边心虚，分明有鬼，在秦王面前可不敢耍什么心眼，对方是大唐智囊，什么心眼能瞒得过人家？于是他厉声呵斥问道：“混账，秦王当面，还不如实招来？这般珍奇，放在谁家不是传家宝一样供着，别人会平白无故送你？说，是不是用了手段欺压良善巧取豪夺？” 李元英摆手按住冯盎道：“上柱国息怒，我相信世子的话，这酒可能是人送的，但绝不是巧取豪夺抢的。” “王爷，您别……”冯盎想要辩解，李元英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玩味似的朝冯智戴问道：“世子，你这酒，是从长安城西市东南巷弄来的吧？” “啊？？这个……” “混账，王爷问话，还不如实招来！”冯盎狠狠一巴掌照儿子后脑拍了过去。 “是、是的！” 李元英继续问道：“给你酒的，是一个年轻人还是一个小姑娘？” “这您都知道？”冯智戴懵了，心说这位王爷还是人吗？他能看透人心？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想起了那个请自己吃西红柿的小姑娘，对方年龄虽小，但一样能够看透人心。 偷摸瞄了这位秦王李元英两眼，冯智戴愣住了，怎么感觉这位王爷，和那位小姑娘长相上有一些神似呢？错觉吗？ “呵呵，看来是两个小家伙都有参与了。”看冯智戴的表情，李元英大致能猜到，心说好家伙，才出门几天，房二跟小兜兜就敢偷酒喝，欠收拾啊！ 冯盎一头雾水的问道：“秦王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真如长安百姓传言，您是神仙下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这坛酒就是我亲手所酿，你说我认不认得？” “什么？？？这绝不可能，您是堂堂秦王之尊，怎么会酿酒？这就据我那位好友所说，是他师父酿造，他师父是个酒馆的掌柜……”冯智戴已经快语无伦次了。 “你那朋友叫房二是吗？他是我的大徒弟。我是秦王，也是那个酒馆的掌柜，不可以吗？”李元英拍了拍冯智戴的肩膀，“好啦，不用奇怪，这件事长安人尽皆知，也只有你们两位岭南而来，消息闭塞不知晓罢了。现在，可以跟我说一说你和房二的故事吗？这小子不错，有魄力送坛酒出来。” 完了…… 冯智戴直接抱着酒坛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起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还以为得了天下奇珍送礼，现在看来，我就是个大傻子，拿着人家主人自酿的酒送给人家当贺礼？？ “什么自投罗网？贤侄，一坛酒的小事，不至于的，快些起来，虽然这酒是我酿的，不算新奇，但心意本王收下了。”李元英上来想拉冯智戴起来。 边上冯盎虽然心中也跟吃了个死苍蝇一样，老脸通红，但终究是自己儿子，一片好心，既然秦王给面子，那就厚着脸皮一笑置之也好，于是亲自过来想拉儿子起来。 就这时，客厅门口脚步声传来，房遗爱带着小兜兜快步走了进来。 “师父，我带着师妹……” “爹爹，我们来啦！嗯？师兄，这人看着好眼熟呀，你看他像不像昨天的偷酒贼？”小兜兜指着地上的冯智戴惊喜的问道。 房遗爱跺脚厉声骂道：“好哇，你小子竟然还敢出现？小爷好心拿你当知己好友，你却当我面行那盗窃之事，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遗爱，不得无礼，这是岭南来的上柱国，和冯世子，快来……”李元英话没说完就被房遗爱打断道：“我呸，别说他岭南世子，今天就是他爹来了我也一样要揍这厮，师父你不知道，昨天我好心好意做了一桌美食请他喝酒，师妹还请他吃水果呢，这小子却暗藏祸心，看我们酒好，席间道了一坛酒逃走，你说说这是什么玩意……” 房遗爱打开了话匣子，满腹牢骚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这边小兜兜却反应过来，连连拽师兄的衣服，想要提醒一下，别再说了，再说我们偷酒的事就露馅了，可为时已晚，房遗爱火冒三丈，哪里还顾得上那个？骂着骂着就要上来动手。 李元英闪身挡在前面，一脚将徒弟踹了出去，房遗爱翻身爬起，依旧不忿道：“师父，我……” “混账，成何体统？还有脸说话，为师不在，带你师妹偷酒喝，你以为能瞒过我？”李元英训斥道。 啊？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房遗爱被泼了个清醒，瞬间腿脚一软就给跪下了，低眉顺耳大气都不敢再出。 小兜兜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爹爹，都是大师兄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房遗爱：好嘛，这师妹要不得了，关键时刻卖我卖的好干脆…… 秦王师徒安静了，但冯盎却脸上挂不住了，不是因为房遗爱的失礼，而是因为他听明白了事情经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儿子这坛酒会是偷来的，哪怕你是做个纨绔当街抢来的，也比这个结果强啊…… 现在倒好，弄巧成拙，颜面扫地，无地自容到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于是冯盎恨铁不成钢地狠狠一脚将冯智戴踹倒在地上，俯身下去抓住衣领就是一顿抽！ 这次换李元英过来拉住冯盎劝解了，冯盎一边打一边骂：“殿下别拦我，冯某教子无方，出了这般没出息的东西，你让我打死这不成器的混账……” 冯智戴整个人都傻了，脑子一片空白，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时贪念，因为一坛酒竟然闹到如此境地，还以为权当借的，回头厚礼补偿一下，现在看来，被老爹打死反而是最轻的惩罚了。 冯智戴内心暗想：可是不对呀，老爹，昨天您喝酒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呀，你不是说有我这样的孝顺儿子，此生无憾吗？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两个老父亲的交流 “遗爱，遗爱，快把冯世子拉下去，带他好好转转玩玩，别在这里杵着挨揍了，你和兜兜替为师招待好客人。”李元英抱住冯盎吩咐徒弟说。 冯智戴一个书生，此时还是呆若木鸡状态，被房遗爱一只手提着，提溜小鸡一样轻松抓走，只是路径有些奇怪，不是带客人去秦王府逛花园，反而是朝着大门外的方向走，此时的李元英也顾不上注意了，先劝住冯盎再说。 “上柱国、上柱国，消消气，毕竟还是个孩子，区区一坛酒的小事，给本王一个面子！” 客厅里乱糟糟，惊动了不少人，长史许敬宗看到秦王和耿国公撕扯在一起，还以为打起来了，赶忙带侍卫冲进来，被李元英一个眼神喝退下去，这种事情冯盎已经够尴尬了，再让府里的人知道，传出去这位岭南父子怎么出来见人？ 好说歹说，足足一炷香时间，冯盎终于平静下来。这个时候，李元英觉得，如果有烟的话，递一根烟过去最应景，可惜这是唐朝，还没有发明出香烟呢，所以为了缓解尴尬，李元英端起茶壶，亲手给冯盎添了杯茶。 冯盎缓过神来，连忙起身行礼，怎么敢让秦王殿下亲自添茶？ 按住对方，李元英示意不必拘谨，温声安慰道：“本王最不喜俗礼，虽然我是秦王，你是上柱国，可都是为国出力职司不同罢了，此地又没有外人，不妨当本王李元英是一友人，我们喝茶闲聊多好？” “啊？跟殿下做朋友？下臣……” “怎么？是觉得本王不该有朋友？还是说你这位坐镇岭南的冯大将军不敢？”李元英眉毛一挑，给出了一个冯盎无法拒绝的问题。 无奈，冯盎只好拱手重新坐下，歉意道：“那下臣就斗胆僭越了。哎！实不相瞒，我这二儿子是我三个儿子里面最聪明的，但也是最不让人省心的一个，你看看这行径，刚到长安就惹祸，在岭南我就没少给他擦屁股，到了长安人生地不熟，随便一个人我们都得罪不起，他还这般不知收敛，您说说看，这孩子还有救吗？” “救？咳咳，言重了言重了，我看令公子谦恭有礼，不像是个纨绔吧，是不是误会？”李元英差点被呛到。 冯盎摇头苦笑，“一言难尽啊！人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孩子……对了王爷，还是派人把他们寻回来吧，万一这小子犯浑，再不识好歹欺负了房公子与小公主，岂不糟糕？” 噗…… 李元英再也忍不住，一杯好茶全喷在了冯盎脸上，“对不住对不住，不是故意的。上柱国有所不知，此时你的担忧正是本王的担忧，只不过，我不是替遗爱和小女担忧，而是替令郎担忧。” “嗯？”冯盎表示没听懂。 “哎，上柱国刚才所言，本王深有感触，养孩子属实不易，别说你有三个儿子不容易，就我这一个女儿，已经快把我累死了，那不是一般的费事，咳咳，提起这事，本王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总之也是一言难尽！” 说到这里，二人同时举杯，以茶代酒碰了一杯，瞬间有种同病相怜老父亲的感伤。 话说这边两个当爹的各有担忧，那么被担忧的对象在干什么？ 这边聊天的功夫，冯智戴已经被房遗爱抓出了秦王府，站在大街上目露凶光的憨笑道：“冯兄，现在就我们几个，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呢？说吧，你想怎么死？朋友一场，我答应给你一个痛快！” 冯智戴回过神来对上了房遗爱的眼神，出于心虚，所以有些发怵的说道：“房兄，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小兜兜拽了拽房二的衣服提醒说道：“大师兄，爹爹交待了，让我们招待好客人，你要是把他打伤了，回头再被看出来，爹爹哪里怎么交代？” “嗯……小师妹说的有道理，那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咱家你最聪明了，师兄听你的。”房二夸赞说。 “嘿嘿，既然事情发生在酒馆，那我们还去酒馆解决。大纨绔，我们好心请你喝酒，你却当着我们的面偷酒？害得我跟师兄也没得喝，太不够朋友了，所以我决定好好惩罚你一下……嗯，对了，你好像很怕荡秋千，嘿嘿，再让你荡一个时辰的秋千好了。”小兜兜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高兴的直拍手。 房二眼睛一亮，想起了昨日冯智戴被大象抛来抛去的场面，同样抚掌称赞好主意，就这么整！ 你们满意了，可当事人冯智戴可不成，听到荡秋千三个字，直接双腿一软，整个人都成了烂泥一团，你们杀了我吧，我再也不要荡秋千了，想到这里，呕吐感袭来，当场干呕起来。 小兜兜手指横在鼻子下方，连忙躲开，好恶心呀！ 房二一手抓住人质，嘿嘿笑道：“吓傻了也不成的，在这长安城，骗我可能还是小事，但骗我小师妹，呵呵，还真的没人敢呢，走吧冯兄！放心，你和令尊都是秦王府客人，不会要你小命，保证不让人看出丝毫伤痕的。” 我的天……装傻都没用？ 眼珠一转，冯智戴急中生智，连忙求饶喊道：“房兄房兄，我知道错了，这样、这样，我赔罪道歉，我补偿二位。昨天都是误会，我本意是想借了那酒，当成宝贝献给秦王当礼物的，可房兄说太珍贵，外面有价无市，所以才出此下策。但我绝对不是偷啊，我都想好了，等送完礼物，回头就出重金登门赔罪解释的，你们不信的话，跟我去家里，我拿东西出来……” 一听有钱，小财迷兜兜眼前一亮，站住脚本说道：“师兄等等，听大纨绔的话，好像他家很有钱嘛，嘿嘿，既然是这样，放过你不是不可以，毕竟看在钱的面上，有些误会是可以给个机会解释解释的。” 好家伙，这熟练的话术，一听就知道没少干敲诈勒索的勾当，房遗爱真想捂住双眼假装不认识这位小师妹，心说冯智戴你完了，你的钱被师妹惦记上，怕是要大出血咯。 第二百六十三章 到底谁危险了？ 冯智戴一路陪笑着给二人引路，房遗爱好奇的问道：“冯兄，你不是岭南世子吗？常年居住岭南，怎么在长安也有府邸？不是住馆驿吗？” “呵呵，这是家父新置办的，因为我要留在长安念书，所以安个家也方便，总不能居无定所流落街头吧。房兄，闹了半天你和小妹妹都是秦王府的人，一个是秦王弟子，一个是秦王府公主，失敬失敬。”冯智戴还不忘吹捧一下。 小兜兜看着那路径，小声嘀咕道：“这是去你家的吗？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 房遗爱呵呵笑道：“长安城达官贵人都住在这一块儿，冯兄家可是岭南封疆大吏，开国公府邸，当然也应该在这里的。” “大师兄，这不是去你家的路吗？”小兜兜仰头问道。 冯智戴微微惊讶的问道：“哦？房兄家也住这里？这么说令尊也是朝廷显贵了？不知……” “大师兄的爹爹是当朝宰相，名叫房乔房玄龄，大名鼎鼎呢，大纨绔，有没有被吓到？”小兜兜得意的炫耀着。 人称房谋杜断的房宰相？冯智戴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再次道了几声失敬，眼珠却急转，内心不住掂量等会儿该怎么办。 说话的功夫，几人就到了冯家的国公府，一进门，管家就迎了出来，“公子您回来了？正好，老爷吩咐给公子准备的钱财已经备妥，您看是给您放房里还是？” “咳咳，这两位是我朋友，你带到客厅好生招待，钱财的事我亲自处理！”冯智戴吩咐说，随即转头对房遗爱二人笑道：“二位且稍待，钱财已经备好，我亲自去取来。” 房二两人依言入内喝茶，不疑有他，因为一路上冯智戴都很乖，也很热情，完全一副被吓怕的模样，这又是在长安，他一个外来户也敢耍花招吗？ 呵呵，谁说外来户就不能耍花招呢？片刻之后房二就知道，自己还是太单纯了。 等冯智戴再次出现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带着钱财来的，而是身后跟了两排护卫，一个个面目严肃，手里还带着棍子，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房二豁然起身，语气愤怒的喝问道：“冯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智戴呵呵笑着，跟身后护卫打了个手势，后者捧上来一个小箱子放在桌上，冯智戴摆手示意淡定：“房兄不要紧张，这不是为了安全嘛。这箱子里是五百两黄金，权当在下补偿给二位的酒钱，如此，我们的恩怨一笔揭过如何？” 为了安全？说起这个，房二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解释倒是合理，心说是这个小子识趣，被揍怕了。 “五百两黄金？这还差不多，小师妹，你看如何？”房二朝小兜兜问道，还不忘提醒这个价格不错了，酒馆一坛酒真的卖给那些熟人朝廷大员，也没有说五百两黄金的，这小子还算有诚意。 可小兜兜不这么看，现在是酒的事吗？早就不是酒的事了，我们来是做什么的？大师兄真笨，五百两金子就把你滑过去了吗？忘了他当我们面偷东西的事了？ 小兜兜一脸不乐意的站了起来，不屑从朝冯智戴问道：“大纨绔，五百两金子好大方呢。” “哪里哪里，不算什么，凭你小公主的身份，也值这个价！”冯智戴很会说话，意思是我清楚酒没有这么贵的，赔你这么多钱，是因为你们的身份，给你们面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兜兜故意拉了一个长音，随后画风一转，加重了语气问道：“那我要说不够呢？” “嗯？不够？什么不够？”冯智戴没有反应过来，“五百两黄金还不够吗？小公主这是欺负冯某不识货吗？如果你的酒真是天下奇珍只此一坛，那五百两或许不够，但秦王殿下说了，是他酿制的，可要不了这么多。” 小兜兜伸出一根小手指晃了晃说道：“不不，我说的不是酒钱，你当着我们的面偷东西，我们把你当朋友，你却拿我们当傻子，这些账得算一算，所以，区区五百两远远不够！” “噗……五百两还不够？小姑娘，你见过这么多金子吗？”冯智戴愣住了，所有人护卫，连带管家都傻了，心说这哪里来的小丫头，个子不大口气不小，原来这不是世子的朋友，是债主呀！ 秦王府内，冯盎正在跟李元英推杯换盏，不同的是，现在是李元英在滔滔不绝的讲述，冯盎在抱着酒坛斟酒。 “噗……什么？抢了整个国库？小公主才几岁呀，她怎么办到的？那后来呢？”冯盎已经被惊呆了，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秦王，他一定以为对方是在讲故事吹牛逼。 李元英脸色微红，尴尬的解释道：“这丫头从小被皇帝二哥，还有她皇爷爷宠坏了，在哪里都横行无忌，看守国库的官员谁也不敢得罪，那次也是意外。后来当然没有真的搬走，是我二哥连夜派人转移了国库，否则第二天那些银子能不能保住可真的难说，说不定现在就堆满我这王府了。” 什么？？转移国库躲着小公主？这怎么可能？她是个孩子而已，为什么这样，这不是惯孩子，这怎么好像是有点怕她呢？ 冯家客厅里，冯智戴自信满满语气霸道的说：“小公主，我敬你身份，已经做出赔礼道歉，还有五百两黄金做赔偿，请不要欺人太甚，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 小兜兜转头有些同情的朝房二说道：“大师兄，看到了吧，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这明摆了是仗着他家人多，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不不不，在下怎么敢欺负小公主殿下呢？来人，送客！”冯智戴也不傻，自然不敢动手，只是吩咐护卫强势送客。 一群护卫手拿木棍，可不是善茬，就这么朝着二人围了上来，房二直接将师妹护在身后，大喝一声：“怎样？你们想动手不成？姓冯的，你想清楚了，这里是长安，不是你家岭南！” 冯智戴不以为意的‘好言相劝’道：“房兄，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可你也应该识趣才对，五百两不少了，见好就收，以后大家面上都好看。如果一定不依不饶的话，嘿嘿，家里下人不懂礼数下手没个轻重，房兄你是书香门第出身的文弱书生，伤着了可不好……” 第二百六十四章 谁劝谁识相点 噗……房二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冯兄，你看走眼了吧！秦王府内，李元英大笑着反驳冯盎，冯盎好不尴尬，本想夸一下你这弟子的，怎么好像闹出了笑话一样？怎么说也是你这位秦王入室弟子，还是出身宰相府房家，自当儒雅俊秀的，有问题吗？ 李元英满饮一杯，豪气干云的解释道：“去年突厥几万大军围困长安城，城中兵马未动，仅派出一长一少两员猛将应敌，不到半日功夫，放倒敌军上万，剩余全数俘虏，而这两人毫发无损！” “什么？竟有此事？下臣只从情报上得知长安城内，秦王奇计解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冯盎不大相信。 李元英拉住对方的手骄傲道：“这两员猛将不是别人，都出自我秦王府，年长的一位，是当年的前隋第一猛将，绝世高手宇文成都！而这年少的一位，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你夸说文质彬彬的房二，陛下爱才，赐封正四品左武卫将军！公认的一流猛将！” “呼，没想到房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成名，不愧是王爷您的弟子，如此冯某就放心了，这般人物，小儿那两个下子怕，只能碰一鼻子灰，正好，借此机会，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来来，喝！”冯盎聊得兴起，还主动提了一杯。 李元英想提醒却被打岔滑过去了，刚才说了一半，只说了房二的战绩，最应该小心的是小家伙好不好，那战绩丝毫不输她师兄，惹事能力更是天下少有，如果冯世子真的敢惹到小兜兜，此时你就不应该再这么淡定的喝酒了，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儿子别被整死了。 可不是嘛，此时此刻冯智戴看着客厅内大显身手的房二，整个人都傻了，这、这他么的是书香门第？这分明是员万人敌猛将好不好！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冯智戴像一只受惊的鸟儿一样，说话都不利索了。 “呵呵，初识的时候就告诉过冯兄，我叫房二，习武出身，既然冯兄要亲自试试在下的武艺，那只好献丑了！这五百两金子我们不要了，希望等会儿够你的医药费！”房二跟着小兜兜久了，说话也越发凌厉起来，直接把冯智戴吓得身形一软，得亏老管家手快拉住。 老管家大喊道：“来人，快来人，捉拿刺客！” 好嘛，直接把府内来自岭南的侍卫护军喊了进来，一时间整个客厅显得拥挤起来，房二却越战越勇，大声狂笑道：“哈哈哈，来的好，许久未动，今次正好过过瘾！小师妹，且看师兄给你出气，治了这个来自岭南的纨绔子弟！” 小兜兜就在一边看着，时不时鼓掌兴奋的喊着加油，浑然不觉几方处在客场，人数也是几位劣势。 “上上、全都上，拿下这歹人……”老管家大声喊着。 可眼瞅着屋内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但是昏倒的伤兵就铺满了地面，侍卫也越来越少，冯智戴的自信逐渐化为了凝重和担忧，心说这房二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么能打？ 小兜兜看到老管家不住的叫人帮忙，气不过那嚣张的气焰，跺了跺脚，直接过去朝着对方的腿上踢了一脚，“坏蛋，让你叫人让你嚣张，人多了不起吗？来再多人都没用，再嚣张等下把你家拆了！” 哎呦！…… 老管家一时不察，小腿遭到重击，直接倒地抱着腿痛苦哀嚎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女孩偷袭，而且这小女孩哪里来的力气，能把自己重伤，好像腿都断了。 老管家的哀嚎声打断了冯智戴的失神，低头看向了不住踹人解气的小公主，再抬头看看所向披靡的房二，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浮现在心头。 咬了咬牙，冯智戴一个闪身，直接一只手将小兜兜从后面搂住抓了起来，大声呵斥道：“全都住手！房二，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瞬间，所有人都停手看向了这位岭南世子，房二睁大了眼睛，甚至还揉了揉双眼，心说不会吧，这、这货擒下了小师妹？ 难以置信的房二忍不住提醒道：“冯智戴，群殴劝你识相些，最好现在就把小师妹放下，否则的话，后果你承担不起！” 可看着对方那坚定且得意的表情，房二无奈，只能给了一个可怜的眼神，可惜的是，这位岭南世子虽觉奇怪，却并不理解。 直到一个小小的拳头落在自己鼻梁上，感受到骨裂的疼痛加上无尽的酸楚之后，冯智戴才知道自己好像草率了。 但这区区一拳，也只是今天冯大少后悔的开胃菜而已，后面他都数不清自己到底后悔了多少次。 “嘿嘿，大纨绔，我知道你坏，没想到你这么坏，小孩子都抓呀！可惜咯，我可不是一般小孩子，满长安城的小孩子都叫我大姐大的。好久都没人敢跟我这么嚣张了，你是今年来的第一个，不对，第二个，上一个是过年的时候，那个西突厥王子，嘿嘿，他被我整的好惨……”伴随着小兜兜咯咯的笑声，冯智戴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没错确实飞了起来，因为小兜兜轻轻一抓，直接将人抛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了门口侍卫身上，带得砸倒了一胡片侍卫。 小兜兜轻哼了一声，叫上房遗爱，“哼，敢跟我耍花招，老实把赔礼钱交了不什么事都没有了？仗着人多势众想赖账？以为本公主稀罕你这一点点黄金吗？还敢说我没见过钱？长安城国库的钱我都随便搬的，也不打听打听本公主是什么人，就敢跟我炫富？纨绔、土包子！” 房二哄着师妹走出门来，看到惨兮兮的冯智戴，同样嫌弃的说道：“初次见你，文质彬彬儒雅有礼，还以为是个温玉君子，因此诚心与你相交，还请你吃饭喝酒。没想到你却是个十足纨绔，我呸！以后在长安行走，最好别让我看到，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就在这时，小兜兜一拍脑门，满脸的懊悔说道：“忘了忘了，爹爹叮嘱我们好好陪他玩的，一时玩的高兴把他鼻子打出血，这要是让爹爹知道怎么办？” 这么一提醒，房二也是一惊，可随后想到对方的做派，心一横，倔强的拍胸脯道：“小师妹别怕，师父问罪下来，师兄我一人担着，这货就是欠收拾！” 小兜兜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小声对房二说道：“师兄，你把他带上，路上找个药铺我给他配点药治一治，然后我们换个地方。爹爹让我们陪他玩，那就好好玩玩，嘿嘿，总不能亏待了客人嘛！” “不是吧小师妹……这般家伙，你真要跟他玩吗？可是去哪里呢？”房二十分不解。 “他不是喜欢荡秋千吗？我们就带他好好玩玩荡秋千！” 啥？荡秋千？呕……冯智戴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呕吐，心中不知道把小兜兜骂了多少遍，你才喜欢荡秋千，你们全家都喜欢荡秋千…… 第二百六十五章 怎么就变成了喝酒？ “王爷、王爷，不好了出事了王爷……”秦王府长史许敬宗惊慌失措的冲进来呼救，可屋里的两人还有一个清醒的吗？俨然成了两个醉鬼。 李元英醉眼朦胧的招呼道：“来来来老许，别大惊小怪的，本王没醉，快坐下坐下，一起喝！” “还喝？我的天……您不能喝酒的，这，这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在客厅里面就喝起了酒？”看着二人面前只有一只酒坛，连个下酒菜都没有，简直太奇怪了。 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赶快请王妃过来，秦王喝醉了，请王妃过来快点按住带回去，否则耍起酒疯就完了。 冯盎看到许敬宗十分着急的模样，拉着秦王的手劝道：“王爷，别再喝了，许长史有事找您的，再喝就醉了。” “冯兄说的哪里话？喝个茶还能醉倒我不成？再来一杯，给本王倒满！”李元英不满的说道。 完了，连茶和酒都分不清，分明是喝到位了，许敬宗真想捂住眼睛，一把按住李元英喊道：“王爷，您醒醒可以吗？仔细看看，这一坛酒都被你两个喝光了，哪里是喝茶？” 啊？？？ 看着摆着眼前的空坛，李元英呆立当场，突然感觉脑瓜子有种眩晕感传来，随后直接向后倒去，倒下的最后一秒，嘴里还喃喃道：“不是一直在喝茶吗？怎么就变成酒了呢？” 许敬宗接住了李元英，看着自己怀里呼呼大睡的秦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冯盎一脸懵逼，手足无措道：“这、这怎么就醉了呢？” “耿国公，秦王酒量浅您不知道吗？怎么还敢跟他喝酒？而且怎么就在客厅内聊着聊着喝起了酒？连个下酒菜都没有，传讲出去，外人会说秦王府不懂待客之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敬宗语气不善，心中已经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冯盎尴尬的解释道：“都怪我，本来是一直喝茶的，但方才和秦王聊得投机，聊到了去年的战事，兴致到了就有点馋酒，是我无意间将茶碗换酒碗，茶壶换酒坛的。我以为秦王殿下这美酒香甜精醇，喝点不妨事的，没想到这么大劲……” 这么大劲？ 许敬宗摇了摇头，叹息说道：“不是酒劲大，而是秦王殿下身体弱饮不得酒，莫说这等好酒，当初一杯长安三勒浆下肚，殿下就睡了一整天。自此长安城谁不知道，再无人敢拉秦王对饮，你、你……哎，罢了！” 一杯三勒浆睡一天？冯盎差点吐血，这不对呀，那他是怎么跟我合着把这一坛酒喝到底的？ 这货也有脸这么讲？倒酒的时候老小子没安好心，看到李元英讲故事讲的兴起，而且醉态来的快，欺负对方迷糊，所以中途没少打拐多喝，看似的推杯换盏，实则自己两杯秦王一杯，不为别的，就为多喝两口这般难得的美酒。 “对了，刚才许长史不是有事来找王爷吗？出了什么事？”冯盎提醒道。 事？哎呀！不好不好，这可怎么办呢？许敬宗急得原地打转，看得冯盎一头雾水。 “耿国公，出事了，不是别人，下人来报，说你家世子出事了，被小公主抓走啦。”许敬宗解释说。 冯盎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嗨，就这个呀？这算什么大事，区区小事而已。王爷之前让房公子和小公主带犬子出去玩耍，我还得担心我家那小子混赖，欺负了小公主。 后来经过王爷的指点才知道，房公子是一员猛将，这是在长安地面上，犬子人生地不熟的，正好趁此机会杀杀他的纨绔癖性，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也是好事。” 噗……天外有天？头一次见您这样当爹的。 许敬宗记得团团转，已经无力吐槽了，“耿国公，您久居岭南怕是不知小公主威名，总而言之，您还是快些回家瞧瞧去吧，我觉得要出事。这可怎么办呢，王爷不在，家里没人压得住小公主殿下呀……” 这时门口一道清冷的喝问声传来，王妃到了：“出了什么事？是谁叫王爷喝酒的？不知道王爷病体未愈，不能饮酒吗？” 许敬宗和冯盎连忙行礼谢罪，王妃崔明月开口对贴身丫鬟下令道：“小莺，先扶王爷回房休息，好生照顾。” 然后转头问起了许敬宗，小公主出了什么事？ 许敬宗冷汗直流，一五一十的将知道的事情全倒了出来，当冯盎听到说儿子满脸血的被房遗爱背出家门不知去向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了，撑着摇摇晃晃的醉体，急忙告罪离去。 王妃一手扶额，心说这女儿真不让人省心，可自己挺着大肚子也没法出去寻人，想来一下，长安城内，能制住这丫头的也不是没人。 “长史，派人去赵王府请四叔出马，另外跟跟巡城武侯打听兜兜的去处，问到之后你亲自过去，如果劝不住的话，请暗中跟随的宇文大将军现身，就说是我请他帮忙。” 许敬宗依言快步出门，崔明月叹息的看着院外，一手撑着腰，另一手放在自己已经涨起来的肚子上，眼神慈爱的轻抚道：“孩子，看看你这姐姐多么贪玩胡闹，将来你可切莫随她这般，让为娘操碎了心！” “哎哟……”感觉到肚子里面动了一下，崔明月欣喜道：“好孩子，还是你听话，能懂为娘的心意。走，咱们娘儿俩去瞧瞧你那贪杯的爹爹，没个酒量还贪杯，真是……” （ps：不对，崔王妃，您哪里感觉出来，孩子这一脚就是跟你心意相通呢？难保不是在用行动在支持人家姐姐，声援说自己将来也要跟姐姐一般好动！） 当冯盎急匆匆骑马赶回新家的时候，看到那满地的狼藉，到处伤兵，不下五名大夫在给伤者诊治包扎，冯盎心头一紧，“管家，管家何在？世子呢？世子怎样了？” 老管家正在被接骨，挣扎着在屋里喊道：“老爷、老爷，老奴在此……世子、世子被他们打伤掳走啦，老奴万死……” “管家您别动，再动骨头又错位啦！”屋内的接骨大夫赶忙按住了情绪激动的管家。 掳走？掳到哪里去了知道吗？还是打伤掳走的？这可怎么办？ 此时此刻，冯盎终于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一时贪杯，将秦王灌醉，现在倒好，如果秦王清醒着，这就是一件小事，一个令下找会一群胡闹的孩子就完了，现在可好，自己从岭南带的这点人，在这诺大长安城，怕是指望不上的。 想了半天，冯盎只好卖着老脸，硬着头皮朝着皇宫而去，只能跟皇帝求救了现在。 而被他们全城寻人的正主儿在哪里呢？在一个任谁都猜不到的地方——长安城百兽园！干什么？荡秋千呀，没错，就是荡秋千，上次在秦王酒馆，一头大象似乎不过瘾，所以这次小兜兜直接把人带到百兽园，放在兽群中间准备好好玩！ 第二百六十六章 荡秋千遇熟人 百兽园中大象族群区，一个大胡子正在热情的分发食物，边分发还边招呼：“来来来不要抢都有的，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嘛，不过得说清楚啊，老程我这不是收买人心、不，收买象心，单纯的就是来看望一下各位兄台，用小公主的话说叫做……对、培养感情！ 整个长安城，除了小公主，老程绝对是对各位象老哥最有感情的，没有之一，那个黑脸的家伙也比不过我。” 扛着冯智戴跟着小兜兜身后的房二，远远的就看到象群全都聚在一处，中间好像还有人在撒着食物，走近一看，嗨，这不是程大将军吗？他这是做什么？ 小兜兜一看就全明白了，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大胡子伯伯，又来跟大象们培养感情呀！怎么样了？有没有愿意给你当坐骑的？” “呀！小公主来了，且稍等一下哈，马上就喂完了。” 老程收拾了一下身上的狼藉，这才从象群里走了出来，一脸憨厚的说道：“可不能说是坐骑，要叫战斗伙伴，你不是说了嘛，将来再打仗的话，我要是能带一队象群骑兵冲锋在前，你那一定十分威武，所以这么大事情，急不得的，感情还得培养培养……” 被房二扛在身上的冯智戴听了这个，忍不住吐槽说道：“前辈，您是不是被人骗了？这大象食草温顺，不可能当坐骑去打仗的。再说了，全都是畜生不通人性，您还指望它们能听懂人话，养出感情吗？” 房二一巴掌拍了过去，“闭嘴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程咬金一听就不乐意了，可看到对方鼻青脸肿的被扛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谁呀？哪里来的愣头青！” “嗨，就是一个大纨绔，敢赖我的账，所以带他来玩一玩。”小兜兜赶忙遮掩。 房二却脱口而出，“他就是刚来长安的岭南世子。” “噗……冯盎的儿子？怎么变得这番模样？不会是、是小公主你揍的吧？”老程有点惊讶。 小兜兜轻哼一声，“那是他该打！再说了，太子哥哥我都揍过，别说他爹只是个国公了……” “咳咳……说的没错，这天底下怕是没你这丫头不敢揍的人了。行了，你们孩子之间的事，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喂完了大象我也该走咯！”程咬金抬腿要走，没几步就停住了，想起一事，“对了小公主，我也听不懂这帮象兄弟说话，每次我来喂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嗷嗷叫个不停。你能不能帮伯伯问问他们，这个感情啥时候能培养到位呢？” 小兜兜咯咯笑了起来，点头应下，开始跟大象进行交流。 冯智戴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想着今天栽到了这两个家伙手里，一顿荡秋千是逃不掉了，横竖都是死，求饶没用那就不求饶了，骨气不能丢。 “哼，装什么装，装得好像你能听懂大象讲话一样……” 房二嘲讽道：“小子，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天底下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果然，小兜兜聆听着象群的倾诉，一阵皱眉一阵欢笑的，聊得不亦乐乎，可着急坏了旁边的老程。 良久，双方终于沟通完毕，小兜兜也不卖关子，直接告诉程咬金：“大胡子伯伯，他们说了，不会跟你走的。” 噗……啥？为什么啊？明明我喂他们美食的时候，都挺积极热情的呀！老程懵了，心说完了，自己这两个月的功夫白费了。 “嘿嘿，这还要怪你呀，你是不是选中了二花来当你坐骑？”小兜兜指着其中一只象问道。 老程看了一眼，点头说道：“我看这头象体型巨大性格温顺，走路最稳当，应该是个领头的好苗子。” “不行的大胡子伯伯，这是象群族长的夫人，负责生育小象的，你选坐骑不能选母象。如果你想带领一只大象骑兵军队的话，最好选择象群族长，就是那个领头的。”小兜兜指着其中一头其貌不扬的说道。 啊？那头是领头的？看不出来呀！程咬金欲哭无泪，感情这两个月自己送礼送错了人？不、送错了象！ “这可怎么办呢？对了，小公主，对对，你不是号称万兽之王吗？帮大胡子伯伯讲下情面，跟那首领说说，当我的战斗伙伴，我以后带他吃香的喝辣的，一定好好照顾！”说完了还不忘小声耳语了几句，显然这老程是个人精，知道给小家伙许下好处，才好请人帮忙。 小兜兜点了点头，再次回到象群前去交流。 这次时间不长，很快回来，“大胡子伯伯，他们问你，如果跟你走了，你以后是不是就不来送吃的了？” 房二惊讶道：“这群大象好聪明呀，还知道防着一锤子买卖！” 程咬金拍了一下房二的后脑笑道：“那是，这群象兄弟聪明着呢，就跟你小子一样，看着老实巴交呆头呆脑，其实一肚子心眼，外表看上去极为唬人。” 说完朝着象群首领走了过去，表情严肃认真的喊道：“象兄放心，只我们成了战斗伙伴，那就是兄弟情深的关系，怎么可能以后不来了？只会比以前更好，更加照顾你的家小。小公主你告诉它，以后是要并肩作战的，让我老程跟他拜把子都行。” 噗……房二没忍住，笑喷了。心说这位程伯伯可以说是，大唐第一不靠谱武将，谁见过和一群大象拜把子的？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嘛！ 笑话是笑话，可几年之后的战场上，最终的结果让所有人的羡慕这位大唐混世魔王，都说他运气好能收服一群忠心耿耿的象群骑兵，其实哪里是运气好，分明是人家用心下苦功了。 小兜兜如实帮忙翻译，而且还帮腔说了不少好话，最终在她的撮合下，象群首领迈步走了出来，放下象鼻子，示意老程顺着爬上来。意思很明显，承认了当他坐骑，以后跟他一起出去打仗。 老程高兴的像个孩子，跟小兜兜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直接催促着新坐骑，“走走走，好兄弟，咱们先去长安城溜一圈，让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往后你们都是我老程的人啦！” 这嘚瑟的样子，看着太欠揍了，可偏偏好事就落在了人家身上，朝廷那么多武将，都知道大象能当骑兵作战，为什么独独人家敢站出来收服呢？所以，羡慕嫉妒没用的。 看到就这么一通嗷嗷叫的聊天，最后真的让这位大将军骑走了一头大象，冯智戴彻底懵了，有些颤抖的朝小兜兜问道：“你、你是人是鬼？不会是妖怪吧……快、快放了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岭南……救命！” “哼哼，现在知道怕了，想走？晚了！不荡够一个时辰的秋千，你哪来都去不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冯盎入坑了 皇城内主干道上，一辆四轮马车不疾不徐的刚出宫门，对面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可马车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两不相让之下，骑马之人只好临机勒马，愤然想要开口呵斥。 可没等他开口呢，马车的车夫却先一步扬着尖细的嗓音喊道：“何人敢在皇城纵马？这是太上皇车架，惊了太上皇圣体，你吃罪的起吗？” 嘎！ 一句话把冯盎的怒火提前呛了回去，心说太上皇车架？那怎么就这么一辆？太上皇出宫的仪仗呢？怎么这么寒酸，怪不得我会认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民间宿老朝拜皇帝刚出来呢。 翻身下马，冯盎恭敬朝着车架行礼道：“下官冯盎拜见太上皇，事出紧急，正要入宫寻陛下求救，因此骑马慌张了些，请太上皇恕罪。” 老李渊轻咳一声，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哦，是明达呀！（冯盎、字明达），你刚来长安，出了什么事？竟然亲自快马入宫，莫不是岭南出了问题？” 叹息一声，冯盎开口解释道：“哎，好叫太上皇知晓，不是公事，乃是一件私事。今日下官携犬子智戴，去拜访秦王殿下，殿下好意留客，还让小公主和房小将军带犬子出去玩。 刚才听下人来报说，犬子在家顽皮惯了，不知礼数，和小公主他们起了点口角打了起来，现在不知去向，本想求秦王帮忙把孩子们寻回，可巧的是我和秦王殿下饮酒之时，殿下喝醉不醒，这长安城内，下官不知找谁求救，只好前来求见陛下。” 他说的十分隐晦，但老李渊可是人精，怎么听不出话外之音，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说了，哪个孩子能在自己小孙女手下讨得好处占了便宜？ 想起孙女那顽皮的属性，老李渊知道，一定是小兜兜把人给打了，并且掳走不知去向，否则不至于让冯盎来皇宫求援。 “嗨，我当是何事？小事一桩，几个孩子玩闹而已，此时包在我身上。小兜兜最听我的话了，明达且放心，我这就命人把她带回来，保证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儿子。”老李渊和善的拉着冯盎的手，顺带给车夫老王说道：“你亲自去一趟，把兜兜和冯家世子带回来，嗯……直接去麻将馆吧。” 冯盎一听，连忙道谢，老李渊拉着他的手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明达，好久没来长安了吧，走，今日随老夫一起，带你去看点新鲜玩意，我的麻将馆刚开张，你这位耿国公怎么也得捧捧场吧。” “啊？麻将馆？何为麻将馆？嗯？不行不行，太上皇车架，下官怎么敢同乘？下官骑马跟随即可。”冯盎可不敢上车。 老李渊笑道：“你看老夫这一身打扮，哪里是什么太上皇？这样吧，你把马儿交给宫门护卫帮忙送回，老王去办事了，无人驾车，你屈尊帮老夫驾车如何？路上也好陪老头子我聊聊天。” 这么说的话，冯盎就不好推辞了，点头应下，人家太上皇帮了自己大忙，自己陪老爷子聊聊天似乎也理所当然。 让冯盎驾车，老李渊也不坐在车厢里面了，跟冯盎并排，都坐在车厢前面，一左一右，倒是像一对儿忘年交老友，老李渊先起了话茬，呵呵笑着说道：“我这个小孙女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当然，也怪老夫将她宠坏了，所以行事难免有些乖张，令郎初来，若是受了委屈，回头我让兜兜登门道歉。” “不敢不敢，太上皇哪里的话？秦王殿下天人之姿，徒弟女儿定然都是美玉，怎么可能是小公主的事？实不相瞒，犬子在岭南就跋扈惯了，一身纨绔习性，这次带他来，是想让他就学国子监，留在长安好好念书上学的，没想到刚来长安不到三天，就惹下了祸事。”冯盎感慨的说。 “留在长安？”老李渊沉吟片刻，叹息说道：“明达，去年突厥颉利二十万大军压境，朝廷出动精锐十万，毙敌一半，将之赶回草原，使颉利十年不敢南望大唐。” 冯盎谦卑的点头道：“大唐天威，举世无双！” 老李渊接着说道：“就在你来长安的路上几个月，大唐出动兵力五万，攻西北，打入西突厥腹地，毙敌无数，吓得西突厥莫贺咄赔款上贡，大气再不敢出一声。 呵呵，二郎才上位仅仅一年，就能威压四方蛮夷，你说这般皇帝，会是那种没有心胸气度之人吗？” “哦？攻打西突厥？下官也是刚有耳闻，不知详细，原来如此。我大唐自太上皇到陛下，可以算是古之帝王中也少有能及的贤君明君。”冯盎钦佩道。 老李渊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自武德五年你率众归唐以来，岭南就是我大唐属地了，朝廷不派人去参与岭南治理，并非在忌惮，实则是信任明达你，冯家世代忠良，如果因为君臣猜忌而生出嫌隙，受苦的总是百姓。所以，这质子长安一事，就作罢吧，李氏皇族信得过岭南冯家。” 这、这……冯盎感动的眼角含泪，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可以说，双方的演技绝对都是一流的，老李渊也是人精，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和信任，但冯盎哪里听不出，信任的前提，是因为大唐国威正盛，岭南已经不放在眼里了，要不然老爷子提颉利和西突厥做什么？ 但话虽如此，冯盎也能听出其中是带有几分真挚的，也可以说，太上皇代表朝廷在示好，在暗示，朝廷虽然不把岭南放在眼里，但朝廷一样十分看重岭南，信得过你冯盎，所以全盘托付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君臣之间的默契。 质子长安都不要？冯盎明白了，虽然是李氏皇族大气，但从岭南的角度来看，人家是不屑要，人家要的是你岭南真心归附，所以，下一步，岭南就得做点什么以表示忠心了，跟以往那般可不行，这代价，兴许比质子长安还要高得多。 想明白了一切，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以后这天南为王的心思，就放下吧，冯盎拱手道：“多谢太上皇，岭南冯氏一族，誓死效忠大唐！” “明达，我们这是出宫去西市，可不能叫我太上皇，再吓到百姓了，不用拘谨，跟他们一样，平日里叫我老李三就可以了。”老李渊一看冯盎上道，连忙扯开话题。 “遵命，多谢三爷！”确实有眼力，这声三爷叫得毫无违和感。 “哈哈哈哈，好，走走，我来指路，带你去见识见识我新开的麻将馆。哦对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是麻将，这是五郎发明的一种新玩具，叫做麻将牌，老少皆宜十分有趣。我在西市开了家馆子，别人玩麻将我收点流水，赚点小钱当个乐子。” 哦……原来这麻将馆就是赌场呀！冯盎真想捂住眼睛，心说您堂堂太上皇，怎么亲自下场开了一家赌场，这事听着怎么有点不着调呢？ 第二百六十八章 比武夺人 马车缓缓驶入西市，来到一处闹市所在，就在李元英酒馆隔壁一条街，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方面是客流量大，更重要的是，老爷子随时可以蹭饭。 若在别处，哪怕距离酒馆稍远，想吃美食的时候，派人去酒馆带来一饭盒，送到也已经凉了，口感不好。现在这般距离，只需一炷香时间，从秦王酒馆出菜，走后门近路，端到老爷子面前的时候，还冒着热气呢。 来到麻将馆大门口，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早有懂事的小厮仆役快步上来送上下马阶梯，搀扶老李渊和冯盎下来，迅速移走马车，显然是训练有素的。 “三爷，这就是您的赌场？咳咳，麻将馆、麻将馆！生意好不红火。”冯盎连忙奉承了一句。 没想到老李渊却并不开心，皱眉强调说道：“明达，这可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他们才来的，实在是麻将牌的魅力太大。麻将馆区别于赌场……罢了，不消于你费口舌解释等你知道什么是麻将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说完，拉着冯盎直接上了三楼，而且是最豪华的那处包厢。三楼就四间豪华包厢，天地玄黄，而最顶级的天字第一号，自然是当今大唐太上皇李渊应该享受，连皇帝都得排后面。 来到包厢里面，早有三个贵气老头儿喝茶相待，冯盎一个也不认得，经过李渊的介绍才知道，原来一位是李孝恭的父亲李安，另一位是李道宗的父亲李韶，而坐在最下首的，则是前任宰相，赋闲在家的裴寂。 李渊坐上首位，然后开口说道：“玄真（裴寂字玄真），明达刚来长安，不懂麻将，你且坐在他旁边，给他讲讲麻将的玩法。” 经过上次李二的教育，裴寂安分许多，现在就是个赋闲在家的老头儿，能有资格陪陪太上皇，已经是天恩了，怎敢不小心伺候？ 被前任宰相作陪，冯盎顿感殊荣，推辞两下随即坐了上来，他同样十分好奇，这桌上一个个小方块到底是何物，能够被太上皇如此推崇？ 这边百兽园内，内侍老王循着消息找到这里，没想到来人还不少，赵王李元霸夫妇，暗卫宇文成都大将军，秦王府长史许敬宗等。 “铁伯伯，不用绝招你是打不过我的……”小兜兜十分得意的喊道。 宇文成都放声狂笑道：“小家伙，赤手空拳对敌，就凭你那点战斗经验，如果不是我让着你，第五招的时候你就已经输啦。就这还当将军呢？传到娘子军那边，看你羞也不羞？” 小兜兜却不以为然的说道：“是吗？第五招的时候我是故意卖你个破绽，没想到你不上当，要不然你也早就输了。” 噗……你听听，这话气人不气人？ 宇文成都冷哼一声，“目中无人是会吃亏的，可不要嘴硬，今天伯伯就教你一招，让你知道什么叫谦虚……” 内侍老王悄悄走到了赵王李元霸身边小声问道：“见过赵王殿下、见过王妃，不知小公主为何跟大将军打了起来？” “切磋而已，我们来劝小兜兜放了岭南世子，小兜兜说，谁打赢她，她听谁的。”李元英一脸戏谑的指着远处荡秋千的冯智戴说道。 那是…… 老王真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心说这么玩，谁扛得住？还不把人玩死吗？等下怎么带人回去跟太上皇交差？ “对了，老王你不在伺候父皇，怎么来了万兽园？”李元霸好奇的问道。 “咳咳，回禀殿下，耿国公找了太上皇帮忙，老奴奉命前来请小公主和冯家世子过去。现在这般……殿下，朝廷正在谋划彻底收服岭南归心，在此时刻，万不能让这位冯家世子出了意外，请殿下出手劝一劝小公主。”老王小声劝解说。 “再过片刻小兜兜就输了。”李元霸指着远处的战场说道。 只见宇文成都一招锁龙擒拿，脸上笑容浮现，“兜兜，你输了！” “咯咯咯，铁伯伯，不一定哟……” 随着小兜兜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她娇弱的小身板，就像是游龙般轻轻一钻，竟然解开了宇文成都的擒拿术，从他背后滑出，这一招，让此间高手全都惊呆了。 宇文成都回头朝李元霸皱眉抱怨道：“你偷偷教她的？行啊李老四，竟然留了一手我都不知道。” 李元霸无辜的双手一摊：“我会的已经倾囊相授了，这一招我也不会，你自己问他。” 就在这时，旁边观战的房遗爱惊呼道：“我知道了，这是太极，这是师父亲传的太极拳，没想到师妹天人之姿，真的悟出了太极真意！” 太极？这是什么拳法？听名字倒是挺高深的，可五郎李元英不是不会武艺吗？他身上能有什么厉害功夫？ 小兜兜嘿嘿一笑，重新拉开了架势，勾了勾手指做了个挑衅的姿态朝宇文成都喊道：“铁伯伯，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家传的太极拳，嘿嘿，爹爹说，我可是世间第一名太极宗师哟。” “哈哈哈哈，你爹爹哄小孩子的话你也相信，来，就让伯伯用现实把你叫醒，以后别再上当了傻孩子……” 宇文成都爽朗的笑声还没落地呢，一刻钟后却被狠狠打脸，整个人脸上笑容收敛，转而换上了惊骇和烦躁：“你这是什么鬼拳法？为何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处泥潭一样？” 李元霸在场外嘲讽道：“老铁，你行不行啊，大话说的那么狠，最后却连自己教出的徒弟都摆不平？” 我…… 宇文成都索性一个乌云推月，跳开战圈，“不打了不打了，鸟人，你行你上，来来来，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知道李元英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竟然有这般古怪的拳法，偏偏还跟我们说他不会武艺，真是个怪胎！” 李元霸也不含糊，直接一个飞跃跳入战圈，同样勾了勾手指，反向给小兜兜来了波嘲讽，“来来来，让四伯试试这拳法，也让这铁榔头瞧一瞧，什么叫一力破万法！” 宇文成都脸色涨红愤怒喊道：“不许再给我起混号了……” 心里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娘的，老子姓铁、呸！姓宇文，叫宇文成都，被你们这群损友叫着叫着，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第二场大战一触即发，那边被象群玩着抛抛乐的冯智戴都快吐血了，心说若早知道这小女孩是这般身手的大魔头，打死我也不敢惹她呀，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强忍住晕头转向，冯智戴大声喊道：“喂，各位绝世高人，能不能别打架了，先救救小子吧，再玩下去就没命啦……” 第二百六十九章 倒霉的房二 “闭嘴，别影响我们切磋！”小兜兜和李元霸异口同声的吼道。 完了……看来今天要交代在长安了，早知道就不跟老爹出来了，我老老实实留在岭南多好！冯智戴此时欲哭无泪。 新一轮战斗重新展开，围观之人，除了房遗爱和宇文成都，别人全都哭丧着脸，大家都是带着任务来的，谁有心情看比武？ 内侍老王走到许敬宗身边开口问道：“许长史也是来观战的？” 许敬宗微微行礼：“见过王内侍，在下哪有心情观战？王爷身体不适，不方便出门，下官奉王妃之名来请小公主回家，可是没想到碰到这么个局面，满场都是绝世高手，许某一介书生，动也敢动，讲也不敢讲，不知如何是好……对了，王内侍不是随侍在太上皇身边吗？今日怎么有空来到这百兽园呢？” 嗨……同病相怜！ 不消多说，一个眼神，许敬宗立马明了，都是一个任务！看来这耿国公冯盎挺有面子呀，为了自己儿子，竟然能请得到太上皇出面，不一般。 看到内侍老王满脸的担忧，许敬宗劝慰道：“王内侍不必过分担忧，小公主虽然喜欢玩闹，但终归是有分寸的，您看那冯家世子，来回被象群抛来抛去，可整个人更像是在游戏，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等下战场分出胜负来，我们应该就能交差了。” 内侍老王长叹一声，“交差？哪有那么容易？在下领命是将冯世子安然无恙的带回去，现在看来，这顿骂是跑不掉了。” 许敬宗同样苦笑道：“王妃让我转告小公主，若是敢忤逆不听话，回去要吃竹板炒肉，可是我又哪里真的敢如实回复王妃？哎……” 好吧，一声长叹，两人相顾无言，一股难兄难弟同病相怜的气息渐渐弥漫，给皇家当差不容易啊。 “不打了不打了，你这是什么鬼拳法？好像是创造出来专门针对我的天生神力一样，这个五郎，回头见到他一定好好拷问拷问。”李元霸极为火大的抱怨说。 小兜兜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摩挲着小拳头，带着玩味似的微笑威胁着问道：“四伯，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好像要欺负我爹爹？” “咳咳，兜兜你听错了，我是说，回头好好问问你爹爹，这么厉害的拳法，为什么藏着掖着，早该交给我的。”李元霸连忙改口。 “哦哦这样啊，嗨，我还以为你说要去收拾我爹爹呢，这么好玩的事情，应该带我一个才对，可惜了……”小兜兜小声嘀咕道。 噗……李元霸脚下一滑，还以为小家伙要保护亲爹呢，没想到五弟这小棉袄漏风了，竟然对合伙坑爹更有兴趣？以后自己一定不能生女儿，不靠谱。 想着想着，突然感觉有人在拽自己衣服，李元霸回过神来，这时耳边才听到，是新婚夫人开口问自己呢，“夫君，兜兜不是说，这拳法是家传武艺，为何你不会呢？” 我……李元霸憋了半天，涨红着脸辩驳道：“是她家传，又不是我老李家祖传，没准是五弟新创出来的。” “啊？不是传言秦王殿下不会武艺吗？”赵王妃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是啊，他是不会武艺，可谁说不会武艺就不能创出武学呢？” ……这什么鬼？强词夺理都不带脸红的吗？ 这边老王主动上前，找上了小兜兜笑着说道：“恭喜小公主殿下，今日能够独占两大绝世高手，已然是我大唐第一高手了。” “真的吗？那我岂不是好厉害？嘻嘻，四伯、铁伯伯，你们听到了吗？我是天下第一啦！”小兜兜相当开心。 李元霸还在尴尬之中，懒得说话，宇文成都不耐烦的摆手道：“听见了听见了，你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那又怎样？不还是我们徒弟嘛！” 小兜兜也不傻，知道友谊第一，赶忙安慰两位师父说道：“那是那是，全都是铁伯伯和四伯教得好，兜兜越厉害，两位伯伯才越有面子对不对？嘻嘻，等会儿咱们回酒馆，我请两位伯伯喝酒。” 喝酒？ 李元霸愣了一下，随即满意点头，笑着夸赞道：“总算没白疼你这丫头，遗爱，你师父不在家，你来掌勺做饭，有好酒没好菜可不行。” 宇文成都打断说道：“等等，兜兜，你敢偷你爹爹的酒来喝？” 小兜兜咯咯笑道：“刚才许叔叔不是讲了，爹爹喝醉啦，嘿嘿，房师兄昨天就偷过一次了，爹爹已经知道的，趁着他还没去清点过数目，我们今天再去一次，全都算房师兄偷的。” 噗…… 房二直接吐血，“师妹，能不能不这样？师父会打死我的，一坛两坛的还好，丢的多了师兄我也顶不住呀！” 宇文成都狠狠的白了一眼房遗爱，“房二你个臭小子，还不如你师妹有孝心，就只记得你师父，忘了两位师叔传你武艺吗？区区两坛酒你就心疼成这样，罢了罢了，这徒弟，不要也罢……” “我……师叔，我没说不愿，那、那就两坛哈，别拿多了，多了师父会发现的。”房二卑微的认下了这笔未来债务。 这笔内侍老王已经上前，跟小公主解释清楚了来意，小兜兜十分通情达理的命令放人，但冯世子被放下来无法走路，老王驾着马车护送，小兜兜跟冯智戴同乘一辆马车赶往了麻将馆。 房遗爱却被两个无良师叔抓去酒馆，充当伙夫的同时，还得给偷酒背锅。 到了麻将馆门口，小兜兜逃也似的跳下马车，呼呼几下，狠狠的呼吸了一通新鲜空气，“哎呀我的娘亲，这大纨绔太能吐了，马车里面全是酸臭味，根本坐不了人！” 啊？内侍老王赶忙掀开帘子，呼……一阵酸爽味，直接将老王冲了下去，强忍着辣眼睛，老王眼疾手快的将萎靡不振的冯智戴抓了出来。 挥了挥手招呼麻将馆小厮，“快快快，快点把马车拉走、拉走，也别洗刷了，直接烧了，烧了，烧干净点！” 亲自给冯智戴整理了一番衣冠，看他不再呕吐了，老王这才搀扶着对方走上三楼。 “爷爷，听说你找我？嘿嘿，正好我也好想爷爷呢！”一开门，小兜兜直接扑到了老李渊怀里撒起娇来。 老李渊宠溺的说道：“好好好，且坐在爷爷怀里别闹，看爷爷怎么赢了这把牌。” 这边冯智戴也不认得在场其他人，只能趋步到老爹冯盎身边，带着哭腔委屈的说道：“爹，孩儿想家了，我们回岭南吧！” 冯盎专心研究手里的牌，一心都在麻将桌上，仿佛没有听到儿子的诉苦，冯智戴心碎欲裂，胸中委屈爆发，直接号啕起来：“爹爹，孩儿让人给打了……” “别说话，等我打完这把牌再说，马上就上听了！”冯盎手里摸牌，心不在焉的敷衍说。 噗……冯智戴直接昏迷过去！倒地之前心里只剩下一句疑惑，完了，这肯定不是我亲爹。 第二百七十章 如此父子 快快快，怎么回事？救醒冯世子！王内侍手忙脚乱的招呼。 片刻之后，老李渊看了一眼萎靡的冯智戴，皱眉训斥孙女道：“胡闹，岭南冯世子刚来长安，你作为主人，应该好好招待客人，怎么可以欺负人家呢？还不快去道歉！” “爷爷，明明就是他偷东西在先，而还……” 小兜兜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李渊狠狠瞪了一眼，只能撇了撇嘴十分不情愿的走过去，微微行礼说了句：“对不起啊大纨绔，我不该欺负你，下次不这样了。” 说完，凑近冯智戴耳边小声说道：“你告状的时候说简单些，敢说错话就把你抓了去喂大象！” 我……冯智戴吓得一个哆嗦，瘫软在地上再不敢言语。 “兜兜，不许吓唬客人！”老李渊呵斥说，随即转头对冯盎解释道：“这孩子被我宠坏了，不过明达放心，兜兜只是喜欢玩闹，心地却是好的。” 冯盎无动于衷依旧在沉思摸牌，手中那张麻雀已经摩挲了好大一会儿，也不知道这故意装作听不见是何道理？太上皇的面子都不给吗？ 直到裴寂好心提醒去推他，只见一声惊喜，冯盎将手里摸上来那张麻雀狠狠拍了出来，站起来惊喜喊道：“哈哈，胡啦！我终于摸的出来，这就是一只麻雀！” 我的天……这货是怎么长大的？真的是雄据一方的霸主吗？该不会是个逗比吧。在场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裴寂提醒说道：“耿国公，别打牌了，令公子到了，太上皇问你话呢。” 哦哦，嗯？二郎，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坐地上干嘛？回过神的冯盎干嘛去拉自己的儿子。 如果不是那无比流畅的动作和形态，所有人会毫不犹豫认定这货是故意装的，但现在这一幕，好像没有谁能够单纯靠装，就瞒过一群老狐狸的眼睛吧。 看到老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冯智戴下意识的躲开了老爹的手。 “嗯？二郎你怎么了？我是你爹呀！”冯盎还以为儿子失神了呢。 冯智戴不住摇头，嘴里喃喃问道：“爹，告诉我实情吧，我是不是你捡来的？” 噗……这特么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冯盎一巴掌抽了过去，“逆子，你胡言乱语什么？得了失心疯吗？你娘亲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了你，如今你却说出这般话语，我、我，我打死你个不孝的家伙……” 如果不是内侍老王等人拉的及时，冯智戴免不了又是一顿鼻青脸肿的胖揍。 虽然被老爹骂了个狗血喷头，冯智戴却开心的笑得像个孩子，没错，还是这个味儿，老爹还是亲爹，我不是捡来的。 “耿国公、耿国公，息怒，刚才发生了一些误会，世子和小公主起过争执，还大打出手，太上皇已经让小公主道过歉了，还请耿国公见谅，公主年幼……” 裴寂的话还没说完，冯盎就慌了，连忙跪下赔罪喊道：“太上皇息怒，微臣万死，犬子年幼无知散漫无常，冲撞了小公主，全是微臣这个做爹的教子无方，请太上皇责罚！不知小公主伤势如何？有任何闪失，下官一定承担。 逆子、还不跪下，刚来长安就闯祸，说，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朝小公主一个小孩子动手，羞煞祖宗！我、我……” 骂着骂着，冯盎就要去解腰带，明显是要抽儿子的节奏呀。 他这是……疯了吗？？看着这一波操作，整个天字一号包厢，所有人，无不瞠目结舌。 几个牌友们，以为冯盎是疯了，被太上皇吓坏了。 老李渊却不这么想，心说这是故意演给我看的？给我做个示范，教教我什么是正确的道歉方式吗？行，老子这么把年纪了，还用你教我？算你狠！ 冯智戴此时真的是，想哭都没地方哭去了，惊骇欲绝委屈到极致的说道：“爹，您看清楚，孩儿才是被打的那个受害者，人家是绝世高手，我怎么打得过她？” 啪！直接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什么绝世高手，编瞎话都不会，小公主才几岁？不对，你是说，房公子你们打架了？他把你打了？” 冯盎还以为儿子说的是房遗爱，因为他从秦王李元英口中得知，房遗爱是个少年武将，武艺高超。 什么房遗爱呀……我、我，算了吧，说了估计没人信。 冯智戴满脸的挫败感，再次瘫坐下来，摆着手泄气道：“没事了爹爹，孩儿很好，我跟小公主和房兄玩的很愉快，一点争执都没有，您不用为孩儿担心了，继续玩吧。” 这边老王爷李韶抚须赞道：“嗯……这孩子不错，懂事，有担当，将来能成大事！” （ps：冯智戴内心无言哭诉：我去特么的大事，换你摊上这么个爹试试？也就奇了怪了，平素里爹爹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为政精明强干，治军领兵也是杀伐果断文武全才的儒将，怎么今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小兜兜做了一个鬼脸给冯智戴，意思是算你识相，这么说嘛，那以后只要老实听话，就不欺负你了。 老李渊按住了不安分的孙女，耐心的解释说道：“明达，你恐怕不知道，兜兜天赋异禀，若论身手，不在吾儿元霸之下，所以……咳咳，但是你放心，令郎但有损伤，全算老夫的。来人，立刻从宫挑选上等药材十种，另拨金五百，绢三车，送去冯府给世子压惊。命太医院院长、副院长，同领五名精干太医，到冯府给世子瞧病。” 什么？？？ “这、这使不得使不得，太上皇，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嬉闹，这般兴师动众，盎惭愧，折煞微臣了！”冯盎百般推辞。 老李渊表面上关切不已，内心却不住吐槽，装什么装？这些都是你这厮刚才现场教学暗示我的，以为我没看出来？ “怎么，明达是嫌这份赔礼太轻？没关系，等来日五郎酒醒，我让他领着女儿登门赔罪。”老李渊脸色一拉，冯盎那还敢拒绝？ 这时老王爷李安笑着打圆场说道：“孩子们玩耍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区区小事哪里用兴师动众的。这样，我出个主意，听说耿国公要送令郎就学长安国子监。不如这样，干脆让冯家世子拜师秦王，跟随秦王学习，这样大家成了一家人，兄妹之间的些许不愉，算得了什么呢？” 啊？这什么馊主意？不光小兜兜吐槽，就连正主冯盎都皱眉，心说这位老王爷糊涂了吧，我儿子是就学国子监习文的，秦王殿下日理万机，教出的徒弟都是武将，怎么能跟他学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悔不当初岭南公 “七哥，传言说这位岭南王冯盎也是一方枭雄，文武全才雄踞岭南，纵使大唐也只能好言招抚，不敢武力镇压。没想到今日一看，竟然是位草包，天底下哪个父亲不想把儿子送入秦王府学艺，他倒好，傻乎乎的还不乐意？” “嗨，谁说不是呢，有道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见面不如闻名。得亏三哥给他打了个圆场，说岭南世子就学国子监一事，全是谣传，否则的话，这事如果传了出去，怕是满长安人都要将他岭南冯家笑掉后槽牙。” 麻将馆外，散场之后回程的马车上，两位老王爷李韶和李安忍不住嘲笑冯盎的没见识，只是他们却不知道，两件事没搞清楚，其一，冯盎刚入京，信息不灵光，还不知道秦王李元英有多么玄乎，毕竟他岭南一直遭长安朝廷防备，他不敢明目张胆布置眼线收集信息。 其二，太上皇李渊说出来冯世子不入国子监一事，可不是谣传，而是定死了质子长安一事作罢，不能明说而已。 当然，尽管误会连连，但却阴差阳错遂了冯家父子的意，冯智戴经过这两天的折腾，快被玩死了，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哪里还敢答应留在长安？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否则早就快马加鞭飞回岭南老家了。 冯盎却在想，儿子惹祸了，而且这番打架，将秦王府的小公主得罪的死死的，如果再留在长安就学，怕是讨不到好果子吃，正好，太上皇换条件了，那就带回儿子，再想一个效忠的方案吧。 秦王府内，许敬宗回禀王妃，小公主被接走去了太上皇身边，崔明月放心下来，亲自守在醉酒的夫君身边，看着喃喃呓语的丈夫，崔明月的眉头皱了又皱，终于在看到李元英吐了她一绣床之后，忍不住爆发出满腔怒火。 “来人，告诉长史，以后那个岭南冯盎再来拜会，闭门谢客不要理他。通知门房，他若是登门，直接轰出去！也不知道他岭南蛮荒之地什么教养，初次登门拜访，我们礼遇有加，最后却把主人家灌得烂醉如泥，这算怎么回事？ 夫君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因为这次醉酒出了什么事，我看他冯盎怎么交代……” 说到最后，这位秦王妃不禁落下泪来。 “冯、冯兄，别走，你别走……回来、回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变的戏法，明明我们喝的是茶，最后怎么就成酒了呢？”床上的李元英还在挣扎呓语，崔明月那个气啊，心说这冯盎虽然可恨，人家毕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可夫君你却不同，自己酒量如何，心里没点数吗？喝个茶就把你喝成这样，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可不是笑话死嘛，李元英一连十天没出秦王府大门，就是觉得太丢人了，连个菜都没有，自己就被灌趴下了，以后还怎么在长安混？ 直到这天，李元英重新住回了酒馆，前厅里来了两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岭南父子俩。 冯智戴叹息连连的说道：“爹，要不咱们走吧，去了三次被打三次，为了孩儿拜师，再搭上性命可不行，有道是事不过三，得罪了秦王，别说求他收徒了，现在咱们能安全回岭南去就不错了。” 冯盎悔恨交加的说道：“二郎，都怪爹爹一时糊涂，不知道秦王殿下是天上星君下凡，害你错过了一位绝代名师。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秦王这么厉害，没关系，这次机会一定把握住，纵然拼上爹爹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父子二人正窃窃私语呢，后面出来一名女子，是四王妃李若男，原以为是来吃饭的食客，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岭南来的。 “好哇，原来你们就是把夫君灌醉的岭南冯家父子，没想到追到这里来了，把夫君害成那样，你们还敢登门？找打是吗？”李若男说着拉开架势就要打人，幸亏被跟随而来的二王妃崔莺莺叫住，问明了原委。 冯盎却惊喜的上前问道：“什么？这么说殿下闭门谢客，不是因为犬子之事，是因为跟我喝酒闹得误会？” “误会？上柱国难道不知，夫君经历上次佛门叛乱，身中剧毒一直未愈，故而长期休养身体，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重视岭南来的上柱国，这才强撑病体在秦王府接见。 没想到啊，一片好心所付非人，也罢，醉酒伤身原是我家夫君酒量不行，怪不得别人。只是上柱国这样的人，我们秦王府招待不起，请回吧。”崔莺莺也是不满，直接招呼送客。 “误会，全是误会，冯某从蛮夷之地而来，不知道这些，若是知道，借给我们一个胆子也不敢这般害殿下。还请王妃宽容一二，下官想当面跟殿下赔罪。”冯盎言辞恳切，姿态放得很低。 崔莺莺心想，好歹也是一方大员，如果他来是为了公事，拦住不让见也不好，误了正事那可了不得，于是就去通报，随即李元英让房二将两人请了进来。 双方这么一聊才知道，原来道歉是临时起意，带儿子前来拜师才是真正目的。 李元英直接摇头说道：“拜我为师？开玩笑吧，我除了会开酒楼当个庖厨做饭，别的什么都不会，跟着我学不到什么东西的。” “犬子资质愚钝，若能跟随殿下身边侍奉一二，沾沾灵慧之气，说不定能开窍有所长进，殿下的本事天下皆知……” 冯盎捧人的话还没说完，李元英就挥手打断道：“本王直说了吧，不是我针对你们，而是实情。长安城与我相熟的文武不少，都想让孩子跟在我身边，但我却唯独挑了遗爱一个，你如果打听过就知道，只有遗爱是天生的神厨，能继承我的手艺。 令郎一身灵秀，习文则是状元之才，习武未来名将可期，难不成跟在我身边当个厨子做饭？ 这样吧，不偏不倚，按照遗爱的考核来，如果冯世子能通过，我就收下，如果不行，秦王府随时欢迎二位，但拜师的事，从此作罢再也休提。” 冯盎大喜，拍着儿子的肩膀鼓励说道：“哈哈，好，王爷公道，下官无话可说。二郎，你留下好好跟随秦王殿下学习考核，为父看好你。殿下下官不打搅您收徒，就先告退了。” 嗯？告退？我什么时候说收徒了？ “爹，您干什么去？”冯智戴朝快步出门的老爹喊道。 “太上皇组的局马上就开始了，昨天我就递了帖子定位置，再不去就赶不上了，你专心考核，别担心我……” 我……我担心你？我那是担心你吗？我在担心我自己好不好，遇到这么不靠谱的老爹，我真的是亲生的吗？ 李元英伸手在半空中，整个人愣住，冯智戴赶忙解释告罪，说自己老爹初来乍到，最近迷上了麻将，还请见谅。 “嗨，打麻将吗？早说呀，从我这里走后门出去就是太上皇的麻将馆，你爹走前面得绕一大圈呢！”李元英放下了手臂，惋惜说道。 啥玩意？您、您不是应该惊讶这种爹不靠谱吗？怎么、怎么会是这番回答？冯智戴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世界怎么了？我身边没有正常人了吗？ 第二百七十二章 长安排第五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长安城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只有渐渐火爆的麻将馆，民间私下里称之为太上皇赌场，可也正因如此，很多有心之人，不敢仿制这种新式赌术，至少在长安城不敢，于是，太上皇麻将馆渐渐火爆起来，而且热度经久不息，老爷子十分会做生意，直接横扫长安城数家大赌坊，开了十间分店，一跃成为长安城最大的赌场老板。 麻将馆内，依旧是顶层天字一号房，老李渊看着痴迷的冯盎，语重心长的开口劝道：“明达，来长安时间不短了吧？” 冯盎一边熟练的摸牌打牌，一边应声答道：“粗粗算来，大概一月有余，每次来长安都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京都的风光，就算天天看都看不完，可比岭南那蛮荒一隅强太多了。” “呵呵，明达，正因如此，你才更应该看到肩头担子之重，我大唐包容天下，仅仅一处长安可不行，要建成千千万万个长安一样的雄城，让天下百姓都感受到大唐的强盛。”老李渊爽朗大笑着说。 “太上皇圣明，微臣相信，有朝一日此等盛况必将出现在我大唐。” 冯盎好像没听懂内涵，其实老爷子是在暗示他差不多该回去了，毕竟你治理着岭南那么大地方，蛇无头不行，老赖在长安算怎么回事？ 老李渊再次开口提醒说道：“等你将岭南建设好之时，老夫亲自前去庆贺，到时候也开上几处麻将馆。” “哈哈，好，那就一言为定，微臣一定不让太上皇您失望！碰……太上皇，该您摸牌了。”冯盎还提醒老李渊专心打牌。 ……完了，这厮纯粹痴迷上了打牌，已经没救了。 一阵无力感袭来，老李渊不由得看向了其他两位牌友，两位老王爷心里明镜一般，看来暗示冯盎已经不行了，必须得想个注意才好，要么是朝廷下令冯盎回岭南治理内政，否则的话，除非让他再也不敢进麻将馆，帮他戒了赌瘾，否则只要麻将馆还开门，这位看样子是不会离开长安的。 直接跟朝廷开口，让皇帝帮忙赶人，似乎有失身份，毕竟在座的都是皇帝叔伯长辈，每天打牌遛鸟闲得要命，这点事都办不成，还要去给皇帝添麻烦，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于是几个老爷子对视一眼，决定采用第二个方案，想办法将麻烦解决在麻将馆内部。 老王爷李韶嘴角微微一弯，腹议道：“就冯盎这半吊子水平？不用两位堂兄帮忙，老夫一人就能让他输得没底裤出门。” 想到这里，李韶开口提议说：“明达，连日来你该学的也差不多了，依老夫看，你牌技已经练成，可当长安前五，再玩这种过家家的牌局，也是没多大意思，不如正式来点好玩的？” “哦？老王爷您的意思是？”冯盎好奇问道。 旁边老李安附和道：“就是说玩大一点敢不敢？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一把一两这种小局面，跟孩子过家家没区别。” 老李渊跟两个堂弟打眼色，意思是别乱来，他毕竟是岭南来的，传出去说我们长安人欺生可不好，再说了，论年龄我们差不多算他长辈了。 没想到冯盎一拍即合抚掌笑道：“哈哈，正有此意！以往在赌场我玩的最小也得十两，我以为长安规矩不一样呢，原来是几位看我初来乍到让这我呢？承让了，承让了……” “好小子，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执掌一州之地，够爽快，那、那这样，我们就稍微涨一涨，玩大一点，一次十两？”老李韶拍着冯盎的肩膀鼓励道。 “十两？”冯盎面露难色，小声说道：“要不，再涨……” “明达，他说的是十两黄金！官银兑换是一百两白银呢，差不多了，我们这种身份，玩的太大传出去也不好，会被人诟病奢靡的。”老李安解释说。 噗…… 冯盎脸上笑容一僵，心说我说的涨，也不过想的是二十两，或者五十两，这一把一百两，又不是赌场那种，麻将打下来一天能打上百局，下来可不算小呢，到底是长安人，有钱！ 虽然觉得玩的大了点，但有道是输人不输阵，牛皮已经吹出去了，怎么能怯场，更何况，刚才老王爷李韶都说了，我的水平可称前五，打的越大，赢得越多，回头别说我坑你们养老钱才好。 ……前五？这话如果让旁边的裴寂听到，估计要笑死，老王爷李韶在忽悠你呢没看出来吗？他说你前五就真的前五了吗？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点数？即便你真的能排进前五，可你知道前面四位是谁吗？在座的皇室三老分别是第二第三第四，排名第一的，就是发明麻将牌的秦王李元英，知道这个，你这位虚名第五，还敢跟人家玩这么大吗？ 当然这一切实情，冯盎全都不知道，要不然几位老王爷怎么配合太上皇坑他呢？ 秦王酒馆里，赵王李元霸高兴的带着夫人来访，“五弟，大喜啊五弟……” 正在和面准备包饺子的李元英挽着袖子走出厨房，掸了掸身上的面粉，开玩笑似的问道：“怎么了四哥？莫非四嫂有身孕了，让你这么高兴？” 李元霸哈哈笑道：“五弟果真料事如神，一下被你猜中了。” “真的？那真是大好事，太好了，中午别走，我摆一桌，这就让人去请二哥和父皇，另外我再安排一些安胎药膳给四嫂。明月、明月……快点出来……” 李元英朝着后院招呼着媳妇，很快七位王妃陆续从后面菜园子里回来，接到了赵王妃，一群妇人闹作一团，李元霸随李元英进了厨房，边帮忙边聊天。 “五弟，你四嫂怀孕还只是一件，还有件喜事才是我今天来的正题，恐怕你猜都猜不到。”李元霸有些神秘的说道。 这下李元英来了兴致，放下了手里的面团，皱眉沉思片刻，连猜了三次都没猜中，李元霸兴奋的揭秘道：“知道嘛，我们帮父皇开的那家麻将馆分红到账了，大赚 ，真的是大赚，这才不到两个月，你知道我们赚了多少钱吗？” 噗……李元英差点吐血，小心翼翼的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赶忙按住李元霸小声说道：“四哥，你糊涂了吗？我们又不缺钱，赚钱什么的才是真正小事，你怎么能说比四嫂怀孕好要紧呢？这要让四嫂听到，岂不糟糕？” 第二百七十三章 长工加伙计 “这有什么的？五弟，不是为兄说你，瞧瞧你现在，在家里大声说话都不敢了吗？得学学你四哥我，在家里，就得一言九鼎，夫纲不振怎么行？麻将馆挣钱分红虽然是小事，但我们用麻将馆孝顺父皇，他老人家高兴了，这就是大事，我可没说错。”李元霸理直气壮的扭着脖子大声道。 李元英捂住了眼睛，“得得得，四哥您是对的好吧。小点声吧，你不怕四嫂没关系，可若是让四嫂受了委屈，心情不好，回头影响肚子里的孩子长大，啧啧……” “啊？？这种事情，会、会影响到孩子吗？”李元霸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道。 “当然，父母的喜怒哀乐孩子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如果感受到母亲伤心，孩子将来生出来痴傻怎么办？就算不是……” “五弟、五弟，快别说了，开药、赶快开点药帮你四嫂补一补，早知如此我、我……”李元霸一把抓住了弟弟胳膊，紧张的像个孩子。 不多时，李二夫妇闻讯赶来，纷纷为李元霸庆贺，只是奇怪太上皇老李渊竟然没请来，李元英确认再三，不是跑腿的没通知到，而是老李渊忙得不可开交，腾不出功夫出门。 这个消息，就让李二三兄弟不解了，心说老爷子从来大事不糊涂，天底下有什么事，能比自己老李家添丁进口的重要？不会是麻将馆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李元英招呼来一个人，“冯二，帮忙去麻将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果有事，赶快回来告诉我。对了，从后门走。” “好的，掌柜的！”对方依言快步去办。 李二仔细瞅了半天，惊讶道：“五郎，这、这小子不是冯盎带来的儿子吗？怎么跑你这里来了？” 李元霸好奇的问道：“哦？岭南世子？五弟，这样的人你都敢收作伙计？” 李元英摇头苦笑道：“嗨，真不是我胆子大，实在是盛情难却。这小子本来是被他老爹带来拜师的，可惜他没有厨艺天赋，偏偏那位岭南耿国公又是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气，所以这小子迫于父亲的压力，只能赖在我这小店不走了，没办法，留下他当个伙计跑跑腿吧，反正多他一个不多。” “死皮赖脸拜师？你确定这小子不是为了白混酒馆的美食？”李元霸质疑说道。 “呵呵，这一点你放心，提前说好的，在我这里混饭吃可是要饭钱的，回头他爹一并结账，岭南家大业大，总不会拖欠饭钱吃霸王餐吧？”李元英开玩笑说道。 李二招来内侍老高吩咐道：“你跟着也去麻将馆看一看，有事的话帮忙处理，如果没事，请太上皇移驾过来参加家宴，就说今天五郎拿出了最好的藏酒。” 老高依言退下，李元英无语道：“二哥，我什么时候说要拿出最好的藏酒了？” 李二伸手一指，“老四出钱，怎地，你又不喝酒，难不成卖给你四哥一坛都舍不得？” 李元霸诧异道：“二哥，我没说买酒呀……” 李二和李元英异口同声的说道：“庆祝你当爹的日子，你不该出钱买坛好酒吗？” 咳咳……好好好，买，我买还不行吗？这两个亲兄弟摆明了要坑我，老二是馋酒让我出钱，老五是利益熏心，你那酒越好越贵，最好的几种酒早已经是天价了，谁都买不起，现在倒好，逮着机会强卖给我？黑心商人！ 且不说酒馆三兄弟喝茶打趣，再说这边麻将馆老李渊，为什么听到多个孙儿也没动静呢？那是因为此时麻将馆乐子太大，老李渊也脱不开身。 当当了伙计的冯二冯智戴走到麻将馆门口的时候，迎面碰到两个勾肩搭背的黑脸大汉，其中一个略显精明的络腮胡子嘿嘿笑着说道：“老黑，听说了吗？太上皇这麻将馆出了一位散财童子，那家伙为了练出麻将赌技，不惜重金下注，花钱不眨眼，嘿嘿，今日休沐，咱俩配合一把捞点零花钱玩玩？” 另一人大大咧咧的喊道：“嗨呀，什么散财童子，分明就是那个岭南来的土大款冯盎嘛，大家谁不知道，打麻将成瘾，偏偏天赋不行，典型的瘾大技术差，每天能输几百两，据说长安城新置办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也不知道等他练好了本事，会不会连身上的爵位都卖出去？” 我倒……一只脚跨进门口的冯智戴直接脚下一滑，兜头摔进了那两人怀里，直接抱住后者追问道：“敢问，阁下刚才所言，可是真的？” 对方拍着胸脯大声道：“什么话？满长安城打听打听，老子尉迟敬德什么时候说过瞎话？你小子怎么回事？毛愣三光的，这是太上皇开的麻将馆，别不懂事横冲直撞，小心得罪惹不起的人，幸亏遇见我们两位脾气好，否则巴掌早就招呼到你脸上了。” 这时内侍老高跟了上来，“哟，这么巧？老奴见过两位大将军。” “哦？是高内侍呀，怎么，今日休沐，你也来玩两把？涮一涮那位散财童子岭南冯大国公？”程咬金打趣问道。 高内侍不解的摆手提醒道：“什么散财童子？大将军可不敢开玩笑，这位小公子可是岭南来的冯世子，老奴跟他来意一样，都是寻太上皇的，秦王那里摆下家宴，陛下让请太上皇过去赴宴团圆呢。” “啊？原来你是冯盎的儿子？嗨、这怎么不早说呢？我们、我……咳咳，刚才老黑说的都是实情，作为同僚我们深感痛心，可是又不好当面讲。贤侄，回去好生劝劝令尊，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该收手的时候就收手。”说完，尴尬的程咬金一把拽上了有些迟钝懵逼的尉迟恭，“老黑，我突然想起来咱们许久没喝酒了，走走走，到我家去痛饮几杯！” 二人重新勾肩搭背渐行渐远，隐隐还能听到尉迟恭的质疑声：“咱们不是喝完酒才来的吗？那麻将……” “别喊别喊，想打麻将还不容易？长安城十几家呢，换个场子，不行我们派人把财神爷请来……” …… 冯智戴此时已经没心情听二人怎么计划坑爹了，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完了，家里的房子都抵押出去，那我拿什么还欠下的饭钱？这下完了，自己这个酒馆临时帮工恐怕要直接转正，必须伙计加长工才行！ 第二百七十四章 瘾大技术差 麻将馆内，冯盎眉头紧锁，一双虎目死死盯住眼前的牌，手指刚刚摸上来一张，三指捏住，大拇指不断的摩挲，看那发白的指肚，四周看牌的观众生怕他再稍稍用点力，这张牌就被他给捏碎了。 同桌的三个牌友也屏气凝神不敢打搅，终于，约莫十几个呼吸之后，冯盎紧绷的表情一松，转颜换上了一副大喜的表情，“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永远走霉运，十三幺胡啦！” 啪！将手中的牌大力拍在桌上，竹制的麻将牌崩碎的同时，整张麻将桌也不堪重负，呼啦一声，散了架，一副麻将散落一地，瞬间冯盎就慌了，“都看到了啊，看到了没有，我那是根九条，我胡了十三幺，我赢了啊……” 同桌的几个牌友摇头无语，终于旁边看牌的太上皇李渊忍不住打断说道：“行了明达，大家都看到是你胡了，那有如何？一上午下来，算上这局，你也不过赢了第二把而已，喊什么喊？大家手上谁不是你的一堆欠条，无非还你几张罢了，难不成还会欠你银子不给？” 咳咳……冯盎闹了个大红脸，连连道歉说自己太激动了，接着来接着来，自己马上就要转运了，再赢几局大的就能把所有钱款还上。 为什么堂堂岭南霸主的冯盎会混到这般境地？打个麻将都要靠打欠条？是因为几位老王爷故意坑他吗？不、不全是。 不久之前，冯盎答应了十两黄金一把的赌局，奈何牌技有限，所有输的很惨，不光被打灭了自信，而且还打光了带来的钱财花销。 痛定思痛的冯盎这下明白了自己的问题，那就是——技术不足！所有暂时不能跟几位高手对决，应该从基础练起，所有接下来他推辞了几位老王爷的邀约，专门走到一楼参与平民牌局，大小不论只为练习。 可惜天赋有限，在一楼也是败多赢少，堂堂耿国公，吃不出一群平民百姓的冷嘲热讽，只能登上二楼，转而跟达官贵人挑战，虽然一样是个屡败屡战，但嘲讽自己的都是身份相当的同僚，冯盎也没有多么不平衡，用他的话说就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再来练过就是了，终有一日会练好本事大杀四方找回场子的。 长此以往，麻将馆有位散财童子的名声就传了出去，渐渐的主动挑战的越来越多，冯盎牌技虽有提升，但却赶不上他欠款的速度，直到现如今，连长安的房产都抵押借贷去了。 老李渊心说火候差不多了，如果这货不是个傻子，就该识时务一些。上前拍了拍冯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明达，差不多了，你毕竟有职司在身，不像我们一群老朽，赋闲养老可以天天来玩，你堂堂大将军，终日沉迷赌牌怎么行？” “是啊是啊，再说打牌哪有天天欠钱的？你看看我们手上，输出去的是真金白银，赚回来的却是一堆白条，再这么下去，谁还陪你玩呢？”旁边有人附和着说。 冯盎本来已经面露惭愧之色了，但这人一提钱，瞬间将他拉回了现实，大手一挥朗声道：“各位，各位，冯某向来以信义立身，欠诸位的一定会如数奉还，我已经派人快马传信岭南，相信要不了多久，家中就会送钱回来，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噗……大多数人纷纷奉承耿国公信誉过人，唯独太上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心说我还以为让你输的没衣服穿，你会知难而退自此回岭南呢，闹了半天，你这货是准备赖在我这麻将馆养老吗？直接让家里送钱过来支持你赌钱吗？ 眼见如此，老李渊叹息摇头，不再多言，转身下楼而去，这人没救了，实在不行，安排岭南换人吧。 正巧内侍老高来寻，老李渊丢下麻将馆的烂摊子，迈步进了儿子的酒馆参加家宴，心说这些烂事还是交给当皇帝的老二去劳心吧，老爹我帮不了你，冯盎这个赌徒，我救不了他。 再说岭南方面，家主冯盎远行长安朝拜天子，现在由冯盎长子冯智戣暂代岭南都督，总领岭南一切军政事务，这位冯大公子生得魁梧，高大威猛，自幼喜武厌文，是岭南人尽皆知的第一勇士，一直专心打造岭南水陆二军，水军督造战船巡航海上，陆军乃是岭南特有的兵种，被冠名猴子军，丛林瘴气奈何不得，善于丛林作战，天下无双。 这天正在练兵的冯智戣接到都督府长史急报，长安有主公加急密信传回，请大公子速回都督府议事。 冯智戣很纳闷，自从武德五年归顺大唐以来，老爹可不是第一次入京，有岭南十万大军做后盾，长安朝廷只会礼遇有加的好好供着，难不成还能出什么事吗？ 可当他看到密信之后，却愣神了好一会儿，有些顶不真切的问道：“长史，父亲这封信……好像有些不对呀，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什么？” 长史重重点头赞道：“大公子慧眼，老臣也以为，这封信有古怪。对比过笔迹，的确是主公亲笔无疑，从字面意思看，是主公要我们筹备十万两银子送去长安，说是跟人赌什么麻将的玩意输了钱还债。 可这怎么可能？主公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沾上赌博这种纨绔之风？再说了，此次进京，二公子要就学长安，主公带了不少钱财，定然不会缺了花销，又怎么会说钱不够让家里送的道理？” 冯智戣沉声道：“不错，跟我想的一样，那么，依长史看，父亲这封加急密信，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长史沉思片刻，随后语气坚定的说道：“只有一种可能，主公遇险，被长安方向扣住，在暗示我们出兵十万奔袭救人。有可能是被软禁起来，传信说十万两银子，是掩人耳目，暗指十万大军。” 噗……如果让冯盎听到这个猜测，一定要吐血身亡，这货好歹也是人称岭南智囊的存在，你可真会猜，老子单纯就是要钱的书信，怎么就被你看成是调兵了？ 其实也不能怪长史，欠下赌债毕竟有些丢面子，冯盎为了保密，而且也要追求送信速度，所以用了岭南加急密信，这种传信方式除非是紧急情况，一般是不用的，所以太容易产生误会了。 两天之后，岭南整军十万，浩浩荡荡向北出发，一路旗号鲜明，声势浩大的朝长安而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背锅侠冯盎 长安城朱雀大街上，一匹疾驰的骏马直冲入城门，清脆而激烈的马蹄声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随着一声八百里加急的号子传开，整个长安城拉开了骚动的一天。 许久不曾听到这种号子了，长居长安，老百姓已经习惯了区分好事与坏事，好事的号子一般喊号人的语调都透着喜悦，或者干脆将好事喊出来，让整个长安的百姓都跟着分享喜悦，但坏事不会，大多数坏事都是保密的，只有跟城门令叫门的时候，或者跟太极殿皇帝汇报的时候才会讲明，否则大肆宣扬指挥引来百姓骚乱和恐慌。 跟着房二出来买菜的冯智戴听着百姓议论纷纷的猜测，好奇心萌动，却被房二一盆冷水浇醒：“关心那些个作甚？就算天塌了跟你也关系不大，你还是认真想想怎么还债吧，昨天师父出的那道题算出来没有？照着你的速度，在酒馆打工多久能自赎己身？” 噗……房兄，我是干活还债，又不是自卖自身给酒馆，怎么能叫赎身呢？冯智戴红着脸辩解起来。 “一回事，你如果还不清楚，就要一直在酒馆打工干活，跟自卖自身没区别。” “ 我堂堂岭南世子怎么会连个饭钱都还不上？笑话！爹爹已经写信让家里送钱来了，很快就能解决。” 房二笑道：“别吹牛了，你岭南家大业大不假，但是照着令尊在麻将馆的输法，恐怕等不到送钱来，你家的爵位都得赔进去，所以你这世子能做几天，可真的不好说。” 噗……冯智戴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都说骂人不揭短，房二你什么意思？存心咒我冯家没落是吗？ 他不知道，冯家没落可能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戏言，但却机缘巧合搞不好就在眼前了。 皇宫太极殿内，今日早朝正在议事，突然八百里加急送到，打乱了早朝的节奏，接过文书一看，李二怒从心起，直接将信报摔在地上，大骂道：“好你个冯盎，身在长安却敢起兵作乱？来呀，速速带人去将冯盎抓回来，朕要亲自问问他，大唐可有亏欠于他冯氏！” 内侍老高派人去办事，众大臣面面相觑，国舅长孙无忌缓步出班，捡起了那份文书，快速看完，心头同样一惊，思绪急转，然后微微行礼劝道：“陛下，此事不大可能吧，冯盎人在长安，现在岭南叛乱，岂不是不要冯盎父子的性命了吗？” 岭南叛乱？众臣立刻哄乱起来，很快那份文书就传遍开来，有人站出来反驳说道：“或许，冯盎入京就是为了麻痹朝廷，为他调兵做掩护，实则是为了大军杀到里应外合？” 魏征站出来呵斥道：“里应外合？信报上说，岭南大军才刚到河南道地界，他如何里应外合？真是笑话！” 房玄龄猜测说道：“冯盎不在，岭南本应群龙无首才对，但现在却旗帜鲜明的向北杀来，我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岭南内部叛乱，叛军攻打长安或许还是其次，兴许他们想要冯盎的命才是真正目的。” 李二一巴掌拍在龙案上怒喝道：“都别猜测了，一切原由，拿来冯盎便可知晓。侯君集何在？派人围了冯盎的府邸，拿了冯盎随行爪牙，务必不要放走一个岭南子弟。” 侯君集领命而去，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抓人结果，大家虽然都各有猜测，但谁都不敢再小声议论了。 再说这天照常告假打麻将的冯盎，一如既往的早早来到麻将馆占位子，虽然每日必输，但牌技多少还是有长进的，所以看到自己每天的进步，冯盎乐此不疲，很有成就感。 因为冯盎的存在，太上皇老李渊已经开始躲着他了，连着好几天没来麻将馆，不是怕冯盎找他打牌，而是怕冯盎找他借钱。 一直以来打白条欠钱打麻将，冯盎的名声一定好不到哪里去，渐渐的几乎没人喜欢跟他一起打牌，所以被逼无奈，只能放弃牌桌上打白条，改为跟相熟好友借钱，长安城谁敢说跟冯盎相熟？恐怕一般官员唯恐避之不及，都不敢承认自己跟冯盎有私交。 最后冯盎找到了赌场老板，太上皇李渊这里，李渊推辞不过只能答应出借，刚开始都是小钱，不说是借，全当赏赐资助了，可天天如此，饶是老李渊财大气粗也顶不住啊，只能跟着收了冯盎一堆白条。 麻将馆内一如既往的红火热闹，可今日却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内侍老高亲自带队，不少人一看这架势，吓得鱼贯而逃，大家都猜测，难不成皇帝要对太上皇动手？ 事实上，内侍老高不敢放肆，亲自入内请示太上皇，可惜没见到正主，只能跟管事的说明情况，让手下御林军拿下冯盎，临出门的时候，还听到冯盎大声叮嘱：“管事的，看好了老子的银子，等我回来的！” 回来？冯大将军，您怕是回不来了吧？率众叛乱谋逆，可是杀头诛九族的罪名，您还想着回来？高内侍嘲讽道。 冯盎愣住了，“什么？率众叛乱？胡扯，老子这么久以来一直在长安，哪里来的率众叛乱？是哪个魂淡诬陷老子？” “是不是诬陷到了大殿自有分晓，刚才在麻将馆是给太上皇面子，好言请你出门，现在嘛，委屈一下，自己上马车吧！” 冯盎被带走不久，侯君集就带兵围住了长安城冯家别院，也就是冯盎给儿子置办的那处宅子，里面虽然有几百岭南兵丁护卫，但面对军容严谨的大唐御林，谁敢动手？只能束手待擒。 询问清楚冯家人员，得知冯盎在麻将馆打牌，二公子冯智戴在秦王酒馆干活，侯君集犯愁了，一边是太上皇，一边是秦王殿下，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想到高内侍亲自去抓冯盎，侯君集知道自己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人马，来到了秦王酒馆。 还没等他叫门呢，酒馆对面的宅院里，就冲出来一队玄甲护卫，为首的正是年轻的将领李君羡，持剑拦下侯君集问道：“来人止步！不知侯大将军这是何意？为何带兵持械前来秦王酒馆？” 要是放在以往，侯君集哪里看得上李君羡这等不出名小将？就算是玄甲首领张士贵和翟长孙来了，顶多给他们个面子让个三分，可现在不一样，谁都知道，李君羡这百人玄甲护卫，乃是秦王亲卫，陛下钦赐，谁敢不给面子？ 侯君集止住队伍，好言解释道：“李将军莫要误会，岭南叛乱，本将是奉皇命前来捉拿乱党冯盎党羽，听说冯家二公子藏匿在秦王酒馆，正要禀报秦王捉拿叛逆，并无他意，请李将军通报一声，侯君集拜见。” 李君羡沉默片刻，开口解释道：“冯家二公子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大将军何必这般兴师动众，惊扰到秦王殿下养伤怎么办？既然是公务在身，请大将军您一人随我入内禀报，其余人等在巷子外面静候。” 侯君集皱了皱眉，心说好你个李君羡，老子堂堂大将军，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可饶是不爽，也不敢炸刺，转头下令道：“听到了吗？全都撤出巷子，到巷子口静候等我出来。” 李君羡命手下列队维持好秩序，随后带着侯君集走进了酒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长安城第一靠山 后院李元英正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喝茶，旁边两位夫人服侍着，好不惬意，厨房梆梆梆切菜的声音，那是房二跟冯二两个小子在备菜，李君羡领着侯君集小心走进来，讲明情况，侯君集却不住的扫视院子，似乎在找寻自己的目标。 李元英静静听完，同样难以置信的惊讶道：“谁？冯盎造反？他没疯吧，北面东西突厥都败了，小小岭南能有多少兵将？会不会弄错了？” 这个问题应该侯君集来回答的，可这货却走神了，李君羡扯了扯他的衣服提醒道：“大将军，王爷问话呢。” 李元英呵呵笑道：“别看了，冯盎的儿子冯智戴的确在我这酒馆干活，就在那边厨房，在本王这里，你还怕走了人口不成？现在跟我详细说说怎么回事，我是不大相信，冯盎只要不是疯子，他就不会选择造反。” 侯君集将八百里加急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李元英却沉吟了，思考片刻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八百里加急报说岭南造反，可冯盎人在长安，势单力孤能成个什么事？八成是手下叛乱夺权，顺带着借朝廷的手除了冯盎，朝廷能人辈出，这么浅显的计策，不会没人看得出吧？” “陛下决断，拿住冯盎一问便知，故而现在还未有定论。但是那冯智戴是冯家二公子，身上嫌疑很大，所以……”侯君集表示为难。 就在这时，厨房里冲出一道身影，大声喊着胡说：“胡说，一定是有人冤枉我冯家，我们真心实意前来长安朝拜天子，来时父亲特意叮嘱，要我留在长安作为质子，以安朝廷之心，可保岭南平安，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带我一起自投罗网？” 侯君集呵斥道：“是真是假朝堂上一辨即知！” 房二手持菜刀追了出来，同时不住的劝解说道：“冯二别冲动，你就不该露面，听我的跳窗从后门逃了再说……” “遗爱你给我住口！”李元英呵斥住这个傻徒弟，帮助冯智戴逃跑？这不是帮倒忙吗？转过头来看着不肯罢休的侯君集，李元英站了起来，走到对方面前，认真的说道：“无论岭南是否谋反，无论冯家父子是否参与，本王一概不管，这冯智戴欠下我巨资未还，需要在这里打工还债，债务未清之前，他哪里都不能去。” “可是，陛下那边……”侯君集急了。 李元英摆手打断，“二哥那边，你如实回话，就说冯智戴在我这里，翻不了天。” 侯君集当然不敢当着秦王的面拿人，只好躬身行礼准备退下，没想到李元英朗声对徒弟说道：“房二，南方有战事，你该归队了，去通知你师妹，还有赵王，太极殿议事，未来必定要出兵平乱，去晚了可捞不到战功。” 侯君集心头一紧，想起秦王身后的三位绝世高手，特别是那位赵王李元霸，瞬间冷汗直流，再次谦卑行礼，低调告退。 冯智戴已经看明白了，冯家突逢大劫，自己差点被连坐抓去坐牢，是这位看似文弱的秦王殿下力保救下自己，而且看这架势，这位秦王殿下是敢硬刚皇帝的存在。 所以紧接着，冯智戴直接双膝跪地磕头求道：“求王爷救救家父，冯智戴以性命作保，我冯家绝不可能犯上作乱，一定是误会。” 李元英笑着重新坐回了摇椅上，“你小子，先关心好自己再说吧，你欠我的钱还没还呢，今天又多了一笔，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咯。” 冯智戴声泪俱下的磕头喊道：“只有王爷能救下爹爹，冯智戴今生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房二得了师父眼神示意，笑着搀扶起冯智戴说道：“快起来吧，逗你玩的。能留在酒馆，师父就是把你当了自己人，你家的事就不会不管的。现在知道为什么天下所有人都想拜师秦王府吗？那是因为谁都知道，这长安城的第一靠山，除了陛下，就是秦王。” 冯智戴仿佛在梦中一样，都不敢相信幸福来的这么突然，我不是整天干活还账吗？怎么就成了自己人呢？ 李元英打趣般的训斥徒弟道：“哦？是吗？这么说房二你小子拜师，也是为了找一个靠山？你那宰相老爹都靠不住了？” “咳咳，没有，绝对没有！弟子是诚意拜师学习厨艺的，当然也可以跟在师父身边跑跑腿服侍恩师，绝无他意。”房二连忙解释道。 “行了，快去传信你师妹，顺便去赵王府请赵王出马，同去太极殿看看怎么回事，在事情未明之前，务必保下冯盎。冯智戴，从今天开始，你就暂且在酒馆住下吧，家是回不去了，等风波过去了再说。” 太极殿上，冯盎看着八百里加急的信报，整个人都傻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原本以为是朝廷有人诬陷自己，或者说是遭了皇帝的猜忌，要在长安办了自己，顺便派人取了岭南，没想到真相却是：朝廷没有任何行动，是岭南那边出了叛乱？ “陛下，臣冤枉，最近一直在长安，从未与人有过接触，岭南的事丝毫不知情，请陛下明察！”冯盎言辞恳切的说道。 “是吗？耿国公，据可靠消息，月前你曾秘密给岭南去了一封加急快信，然后岭南方面就出兵了，如果说这其中没有关联，怕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当朕和文武百官都是傻子吗？”李二甩出了一份情报怒斥道。 冯盎慌了，“陛下、臣是写过一封家书，可那是一封催债信，连日来臣在长安玩乐欠下一些债务，所以写封信让家里送钱过来，这事太上皇可以作证，麻将馆的人都知道啊……” “够了！太上皇能作证你欠了多少钱，但谁能证明你的信里写了什么？若不是你授意，岭南怎么敢出兵北上？”李二质问道。 就在这时，太极殿外一声号子传来，“赵王殿下到！平安公主到！” 李元霸拉着小兜兜的手大步走进了太极殿，看到大殿内紧张的气氛，李元霸笑着说道：“哟，都到齐了，都这么紧张作甚？不就是区区岭南叛乱嘛，论打仗，我大唐怕过谁来？都放开些，不用紧张。” 李二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四弟，你怎么来了？五弟呢？兜兜，你爹爹没来？” 李元霸呵呵笑道：“二哥，我是听五弟说，有仗要打，所以来帮忙的，来晚了怕军功都捞不着，不就是区区十万岭南兵吗？让我跟兜兜带兵去，一个月内平定叛乱。” “赵王殿下，求你给我们留口汤吧，上次西突厥我们都没赶上，这次我们……”一众武将纷纷开口抱屈。 第二百七十七章 斥候冯二 李元霸大手一挥，手指扫过众人呵斥道：“干什么干什么？跟老子抢功吗？打东西突厥那是抗击外敌，现在什么时候？岭南内乱，自己人打自己人，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抢什么抢？” 噗……众人吐血，心说您这是有人在背后交代好了吧，这番话绝不是你李元霸的脑子能说出来的。 冯盎才真的要吐血，心说我岭南好歹也拥兵十万，怎么在你们眼里，这不是一方威慑，反倒像是十万份军功一样，哄抢兜售吗？如果不是知道打不过，我真想当场认罪回去领兵战场上刚一波！ 李二打断了众武将的喧闹，“是否出兵平乱还为时过早，都且退下，待弄清楚情况再说。” 这时小兜兜行礼说道：“二伯，我爹爹说，只要这位冯大将军不是傻子，他岭南就不会反。现在很有可能是岭南内部出现了叛乱，所以在弄清楚前方情况之前，不能杀人，因为相比于出兵镇压，让冯家出面平乱可以降低损失。” 李二被小兜兜这一本正经的童音给逗乐了，忍不住笑着说道：“这个五郎，自己偷懒不舍得上朝，让你们两个当传话筒，真是……堂堂天策上将，却玩忽职守，该罚！来人，记下一笔，秦王玩忽职守，罚俸一年。” 大家都在当个笑话在听，因为一来皇帝兄弟关系很好，这就是开玩笑，二来就算真罚，秦王可不缺这点微薄的俸禄。而人群中的侯君集却不这么想，他觉得，是秦王力保冯智戴，违了圣上的意思，所以陛下在借机撒气表达不满。 “陛下，既然此事耿国公毫不知情，那么继续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不如暂且将他扣押，等真相水落石出之后再做决断，当务之急，是派人南下挡住来犯叛军，若是他们打到洛阳，怕是形势就危险了。”杜如晦建议说道。 随即冯盎被带了下去，本来是要关押入天牢的，但是给秦王一个面子，让他回家软禁，暂不拘押。 朝廷这边，经过兵部讨论，大将军侯君集领兵五万南下御敌，赵王李元霸没有捞着军功，原因是被皇帝拦住，以赵王妃有身孕为由，不让他出门，直到王妃生产，李元霸虽然不愿，但却不敢违了二哥的意思。 河南道最南边的一座小城名叫息县，属于河南道豫州府治下，岭南十万大军就在此地驻扎，并未继续向北进攻，这一点，让洛阳都督屈突通很是不解，自己已经厉兵秣马严阵以待了，怎么你们却不再北上了呢？难不成不想打下长安夺取政权，仅仅想画地为界，二分天下？ 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守城之将需要考虑的，长安派来的大将军侯君集已经带兵赶到，统领一切兵事。按照侯君集的意思，无论对方是什么目的什么原由而起的叛乱，都要经历一场大败，他们才能被镇压下去，就算是冯盎手下作乱，最后靠冯盎去劝降，也得先打消他们的士气，否则想劝降可不容易。 因此侯君集留下一小部分守军在洛阳，稳固城池的同时护卫粮道，自己率领大军南下决战，在大唐名将之中，最会打仗的除了李靖、李绩这二李之外，就数侯君集了，其他人都只是将才，唯独这三人身负帅才，能够指挥大型战役，只是风格不同。 就在侯君集领兵南下的时候，息县岭南军大营外，房遗爱带着冯智戴已经提前一步赶到，二人是奉了李元英的命令前来做斥候的，根据李元英的猜测，侯君集此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待叛军不会手软，甚至会立功心切直接开战，想要靠他打探清楚形势，不大可能。 而李元英又不想过多参与军事，免得召来猜忌，因此就派房遗爱带着冯智戴，提前摸清楚情况。 房遗爱看着心砰砰跳的冯智戴，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说道：“怕了吗？这可都是你岭南的旧部，就算叛变冯家，里面也会有一些念旧情的故交，找他们问问清楚应该是没问题的。” 冯智戴摇了摇头，强忍着悲痛说道：“我不是害怕，而是担心，父亲带我出门，留下兄长暂领岭南军政，现如今岭南作乱，那么兄长和冯家老小一定是首当其冲，不知我冯家子弟生死如何了。” “哎，多说无益。据我观察，这处大营西南处防卫空虚，跟紧我，我们趁着夜色摸进去抓个舌头问问。”房遗爱拉住冯智戴，瞧瞧摸了上去。 岭南大营内，统帅冯智戣在一遍遍看着地图，军师手持信报快步走来，“大公子，据斥候来报，长安派侯君集南下，领兵五万杀来，我已经派人将文书送了过去，就等他侯君集的回复了。” 冯智戣担忧道：“军师，如果朝廷以岭南叛乱唯有，不但不放人，甚至直接害了家父和二弟，这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一路上虽然攻城拔寨，但并未伤及百姓，仅仅是行军到岭南就扎下，为的就是告诉朝廷，岭南不想反叛，不想跟长安结下死仇，只想救下主公性命而已，若是朝廷不答应，那就……” 说到这里，这位岭南智囊沉默了，冯智戣着急道：“那就鱼死网破，杀入长安！” “不！”军师长叹一声，“那就带兵回去，死守岭南，从此天南为王，誓于朝廷不两立！” 什么？？？ 冯智戣愣住了，父兄之仇就不报了吗？ 军师凄然一笑，“报仇？固守岭南日常给朝廷添些麻烦，就已经是报仇了。岭南山高路远，虽有兵力十万，但孤军深入长途跋涉，不可能是长安大军的对手，只要能守住岭南的家业，早晚有一天，等到朝廷势弱，才有报仇之机！” “哎……”冯智戣也不由想起来，“记得父亲不止一次叮嘱过，岭南易守难攻，但最忌主动出击，否则当年隋末大乱，冯家早就是一路造反诸侯了，也不会偏安一隅。” 就在二人探讨对策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喊杀之声，随即护卫来报：“报，大公子，大营内发现两名细作，应该是敌人斥候！” “哦？好胆，竟然不声不响摸到了我的大营之内。军师，走，看看去！看看所谓的朝廷精锐，到底精锐到什么程度？”冯智戣大步出了营帐。 此时大营内厮杀的战圈内，其中一人不住的大喊：“我是冯智戴，各位若还认我冯家人，就统统住手！” 房二一边厮杀，一边吐槽道：“行了吧冯二，别喊了，都怪你个蠢货，你若不泄露行踪何至于此？现在倒好，舌头没抓到，却身陷重围，要被你坑死了！人家都是反叛你冯家的大军，你喊的越欢，就被砍的越惨……” 第二百七十八章 棋逢对手 “这两个斥候看来是有备而来，竟然敢冒充二公子，弟兄们，一定抓活的！”围攻房遗爱两人的副将喊道，也就是晚上光线不好不辩敌我，若是白天，怕是一定有人能认出冯智戴。 正打着呢，冯智戣和军师走到，看着神勇无敌的房遗爱，单凭一把菜刀就能杀的无人能近身，冯智戣惊叹道：“不愧是朝廷精锐，区区斥候就能有此战力……” 那军师沉吟道：“看他手上的兵刃，不像是正轨军械，倒像是火头军做饭的菜刀，但是奇怪，寻常菜刀可没有这般锋利，能跟我们的精钢兵刃对砍而无伤？” 火头军？？？ 冯智戣更加惊叹，“军师，你确定这是名火头军？” “不确定，但八九不离十，除了火头军，怕是没人用这么短的兵刃。” “这、这怎么可能？如果大唐兵卒人人都是这般战力，那别说我们驻扎在这河南道边缘，恐怕就算蜗居岭南都不安全吧？”冯智戣已经有些虚了。 “大公子，下令放箭吧，这厮越战越勇，在这么下去伤亡不小！”军师建议道。 冯智戣大手一挥，“不，看此人骁勇异常，怕是武力不下于我，我要亲自活捉了他，问问他这样的，在朝廷兵马里面有多少？万一他是朝廷斥候里面的首领将军呢？来人，取我九环象鼻刀来！” 手下护卫两人抬着一口九环大刀，冯智戣单手握刀，轻轻一震，九环齐响声如铜铃，围攻的将士手下齐齐一滞，连被房遗爱保护的冯智戴都不由一呆，心头惊喜，忍不住喊道：“这是、这是大哥的九环象鼻刀？” 没等冯智戣开口呢，有副将大喊提醒：“大公子小心，来人有备而来，想冒充二公子混进大营，千万不要上当！” （ps：冯智戴：小爷我谢谢你的提醒！） “明白了，尔等且退下，看我擒下贼人好好发落！”冯智戣喝退围攻士卒，亲自跳入战圈，不由分说跟房遗爱战在了一处。 噗……这下完了，夜黑风高的，大哥不敢认我，说不好就挂在他的九环刀下了，房二，平日里吹牛说自己万人敌，但愿你没骗我，冯智戴忍不住心头腹议。 房二一边打一边问：“冯二，这货你认识吗？看样子是这帮叛军的首领！看我砍死他给你家人报仇。” “别别别，房兄，这是家兄，这应该是误会……”冯智戴慌忙劝解。 “谁？他就是你大哥冯智戣？那他怎么不认识你呢？喂，住手住手，自己人，别打了！”房二惊讶过后，赶忙朝冯智戣喊了起来，同时跳开战圈打算停手。 “好胆，竟敢冒充我家兄弟蒙骗于我？看刀！”冯智戣死缠烂打不听劝。 二人越战越兄，冯智戴不敢近身，只能跳出战圈躲避，好在四周士兵没有趁机上来拿人。 房二被对方纠缠出了火气，朝着冯智戴喊道：“冯二，你快劝劝你兄长，他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当我好欺负吗？” 冯智戴：“哎，房兄你注意安全，我恐怕劝不住大哥了，出了误会他不认我。” “注意安全？这话跟你大哥说吧，就这样的，百招之内放倒他！”房二叫嚣起来。 冯智戣一听，怒从心起，暴怒喝问道：“呔！你这火头军好大口气？有种报上名来，爷爷的九环象鼻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我呸！谁是火头军？小爷堂堂正四品左武卫将军——房遗爱是也！” 打着打着竟然对骂起来，二人这场夜战，竟然双管齐下，手上不停的同时，还要在嘴上战个胜负，真是一对儿奇葩。 房遗爱？谁呀？没听过！ 冯智戣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军师，听到了吧，这不是个普通的斥候，是个正四品，我就说嘛，朝廷兵力虽然强盛，但也不至于人人都这个水准。” 军师？冯智戴一听，连忙朝着人群里看去，借着营地火光，隐约能看到被一种护卫簇拥着保护的文臣，于是冯智戴壮着胆子凑了过去，内心里不住祈祷，但愿这位军师还是自己人。 “军师、军师，我是冯智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大哥怎么会在这里？”冯智戴大喊道。 “站住，凶徒想靠近谋害军师，给我拿下！”护卫队长大喝道。 这时却被军师拦住，沉着冷静的他一直在观察战场形势，他对于这个能够冒充二公子的人也很好奇，只是没想到，凑近了一瞧，可不就是二公子嘛。 他不像冯智戣，刀光剑影之下，敌我不辩不敢大意，现在冯智戴没有动手，可以好好看清楚了，这边军师和冯智戣又不是真的叛变岭南，当然不会误会。 “住手住手，二公子，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到大营？主公呢？主公有没有跟你在一起？”军师上前一把抱住冯智戴，连连发问。 “主公？军师，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岭南下属谁叛变了，挟持你们北上进攻朝廷的？我是偷偷出来打探情况的，如果说不清这里的实情，坐实了岭南谋反，爹爹就要被下狱问罪了。”冯智戴惊讶问道。 军师也懵了，“下属叛变？二公子，岭南上下一心，并无人叛变呀，我们是在大公子的带领下北上的。” 无人叛变？噗！ “大哥疯了吗？没事带兵北上攻打什么？他不知道吗，我跟父亲都在长安，这么一来，不直接要了我们的命吗？难道他想篡权？”冯智戴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不是、不是主公发急信告诉我们，说你们在长安出事了，所以我们带兵北上声援，意图给朝廷施加压力营救你们的。” 冯智戴真想吐血：“噗……父亲发急信？绝不可能！你们一定是被人骗了，父亲整日沉迷赌场麻将馆，哪有闲工夫写信，就算是家书，也不可能糊涂到让你们调兵出岭南。” 啊？主公他、他真的是沉迷赌场？ 这下军师彻底懵了，心道完了，自己判断失策，酿下大祸咯。 “别打了，快别打了，真的是自己人，大公子，这是真的二公子啊……”想通一切的军师赶忙冲出来叫停战场二位。 冯智戣一听真的是二弟，竟然能平安见到弟弟，哪还有心思关心战斗，跳出战圈跑了过来，还不忘丢下一句话，“傻大个，此战暂且搁下，等我忙完正事咱们再打过。” “打就打，谁怕谁？说好一百招，你还有二十招求生，等死吧你……”房遗爱也是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好胆！给爷爷死来……”一声暴喝，二人再次战斗在一起，一时间兵刃相交的火光四溅，围观的冯智戴和军师等人彻底傻眼。 第二百七十九章 怀疑人生冯智戣 长安城内，李元英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女儿笑着问道：“怎么？还在生爹爹的气吗？不是反对你带兵打仗，而是这次岭南乃癣疥之疾，犯不上我们未来的大唐战神出手，若是次次都要你去，岂不是有失身份？传出去说我大唐无人了。” “哼，才不相信，爹爹是个大骗子，就会骗我！”小兜兜虽然表面不满，可从语气中能感觉到，李元英这招已经起效了。 “怎么是骗你呢？爹爹什么时候骗过我的宝贝女儿？你看这次连你四伯也没去，说明战役太小，不用绝世高手出手。不去打仗留在家里陪陪爹爹不好吗？上次你去西北打仗，一去好几个月，爹娘想你想得寝食难安，现在爹爹身体也不好，还得靠我的宝贝女儿照顾呢，你可是药王传人，未来的大唐医神。” “那当然……”李元英一顿捧，终于把女儿哄得喜笑颜开，彻底放下了心中芥蒂。 虽然如此，但这次是房遗爱第一次单独行动，而且还带了个毫无经验的冯二，李元英这个当师父也有些担心，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兜兜，你想不想看看你师兄在战场的表现呀？”李元英有些神秘的问道。 “啊？爹爹你答应让我去助拳了吗？”小家伙忽闪着两只大眼睛，一脸的期待，煞是可爱！ 噗……看着架势，刚才好像是我在被你哄吗？李元英无语吐槽，“不是，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你不是在家里养了老鹰一家三口吗？我看他们都十分的聪明，你能跟他们聊天，试试让他飞在天上跟着你师兄，然后时常飞回来告诉你战况，这不是更有趣吗？” “哇！爹爹你太聪明了，这么妙的主意，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我现在就去找小鹰鹰帮忙。”说完火急火燎的跑向了后院。 李元英捂住了眼睛，心说女儿这起名天赋完美遗传了我，那么雄壮的老鹰，你叫他小鹰鹰？ 这边夜战八百回合的房遗爱和冯智戣二人依旧没有分出胜负，四周依旧没有劝解声，转而全是喝彩声了，当然，全都是给冯智戣喝彩加油的，弄得房二十分不爽，大骂冯二不讲义气，看人家的拉拉队多么给力，我们虽然人少，但你好歹喊两嗓子助助声势呀，老子是帮你来的。 结果冯二一句话直接把房二搞得哑口无言：房兄，对面是我亲兄长！ 噗……交友不慎，这就是个坑货！还是靠自己吧。 “傻大个，你不是叫嚣一百招胜过我家大公子吗？现在几百招过去了，我看你投降算了……”有将领嘲讽起来。 房遗爱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反驳道：“若不是伤他不得，小爷早杀他十遍有余了。” “吹呢？大家都别留手，今天一定分个高低，就凭你那把破刀？一寸长一寸强，就让你知道爷爷九环象鼻刀的……” 冯智戣的话还没说完，只听战场上叮的一声脆响，随即咣啷一声，是兵刃掉落的声音，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发生的状况，这怎么可能？大公子的刀、刀竟然断成了两截？ 房遗爱也愣住了，可片刻过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翻当场，“喂，刚才我没听清，你说你那破刀叫什么来着？” 叫、叫……我叫你姥姥，冯智戣真想当场骂娘，可手上的半截刀柄，地上的半截刀头，让他无力反驳，下意识的俯身下去捡起那半截短刀观察。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公子的宝刀叫九环象鼻刀！” “哦……象鼻刀呀？改改名字吧，三环断鼻刀如何？”房二可真坏，专往痛处戳。 冯智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良久之后沉声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刀？” 房遗爱像是在炫耀般，用手抚了一下丝毫无损的刀刃，自傲道：“家师所赐，天外陨铁所铸，玄铁菜刀！” “玄铁菜刀？你师父是哪位铸刀大师？能不能请他帮忙给我也打造一把玄铁宝刀？”冯智戣追问道。 我呸！……你师父才是铸刀大师！房二很不高兴。 这时军师推了一下冯智戴，冯智戴才回过神来跳入了场中间，劝下了自己的兄长，胜负已分，总算可以解释误会了。 “什么？你说他是秦王的徒弟？可秦王不是个文官吗？怎么会铸刀呢？”冯智戣表示无法理解。 岭南军师忍不住提醒道：“咳咳，大公子，现在不是关心刀的时候。主公还在长安呢，我们弄错了，主公并没有遇险，他发信确实仅仅是要钱，所以、所以……” “什么？？？怎么会弄错呢？那岂不是说父亲真的掉进赌坊沉迷赌钱？所以、所以我们这一趟白折腾了？”冯智戣整个人都傻了。 冯智戴小声说道：“不，没有白折腾，你们成功把父亲送进了大狱，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朝廷以岭南叛乱为由关押父亲，秦王出面作保才改为软禁。本以为是岭南部下内乱跟冯家无关，现在倒好，说不清楚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冯智戣无力瘫坐在了地上。 军师安抚好士卒，带着几人回到帅帐，大家全都围着一盏油灯沉默无语，冯智戣说道：“二弟，你是家里最聪慧的，一向足智多谋，现在该怎么办？” “噗……就他？冯二？足智多谋最聪慧？”房遗爱实在没忍住，笑喷了，冯智戴脸色黢黑，但回忆起跟这货待在一起这么久，似乎从来没有讨到便宜，那就是说，自己这个足智多谋顶多是在长安，拿出去讲，就是个笑话。 看到大家都没有主意，房二大手一挥说道：“简单！既然事情查清了，都是误会，直接撤兵不就行了？将实情讲来，让我师父出面帮忙说说，应该能化解。” 那军师苦笑摇头：“纵然秦王身份足够，可岭南出兵北上已经是事实，朝廷律法，无令擅自调兵乃是死罪，所以……” 讲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讲下去了，冯智戣咬了咬牙，拳头攥的咯吱响，沉声说道：“我出面顶罪救下父亲，就说我要篡权夺位，私自调兵，这样就跟父亲无涉了。” “不可……”冯智戴和军师齐声阻拦。 房二提醒说道：“喂，是不是被我打傻了？朝廷律例，谋反者诛九族，你顶罪？冯家完的更快！” 第二百八十章 心狠手辣侯君集 “大将军，前面就是叛军营地，对方已经驻扎在此五天，不知为何却不进攻。”长安大军一员副将回禀道。 侯君集看着对面的守卫森严的营地微微点头道：“这岭南叛军不知是谁担任主帅，营地布局倒是稳扎稳打，颇有大将之风。” 他还有后半句没说，那就是这营地布局总感觉有些熟悉，但长安大军从未与岭南军打过交道，所以应该是偶然。 偶然吗？哪里是什么偶然，这是房遗爱最近两天给改进的，否则依冯智戣的营地布局，别说侯君集了，随便来一员小将都能看出破绽。 毕竟冯智戣常年训练水军，不熟悉陆战也情有可原，岭南地处荒僻，常年没有什么大战，最多就是剿剿匪打打强盗之流。 房遗爱露这么一手，可是把岭南大小将领全都镇住了，不愧是朝廷来的正四品大将，不光武艺高强，兵法更是微妙。冯智戣心服口服，再不提比武失误的事，承认自己不如房将军远矣。 侯君集伸手一指，“派个人去传令，就说朝廷大军到此征讨叛逆，识相的立刻投降可以留条活路既往不咎，否则的话，本将军要大开杀戒了。” 对面岭南军中也正说派人前去说明情况议和呢，没想到侯君集的信使先一步到来，不由分说霸道异常，让冯智戣十分不忿，心说我堂堂十万大军，你侯君集区区五万人而已，凭什么叫嚣？就算你是成名猛将，也不见得就能胜了我这十万大军。 冯智戴劝解说道：“大哥，此时不是逞意气的时候，为了保全岭南实力，尽量避免冲突的好。我带一队人前去谈谈，军师，委屈你了，待此事过后，我和父亲尽力保全你的性命……” 那军师坦然说道：“二公子不必如此，在下跟随主公多年，主公待我不薄，此次是我判断失误害了岭南，能用残躯一条换岭南安稳，不亏！只求我死后，公子能给我胡家保住一条血脉。” 冯智戣紧紧抓住军师的手感动道：“军师放心，你的家小就是我的家小。” 商量好之后，冯智戴就带着一小队人马走向了敌营。 帅帐之中，侯君集还以为对方是来谈条件投降的呢，没想到来的竟然是熟人，“你、你不是冯家二公子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秦王……” 侯君集惊呼一声，却不敢再往下想了。 冯智戴打断了对方的猜测，“见过大将军。在下冯智戴，奉秦王之命提前来此探明岭南叛乱情况，现在已经查明，岭南叛乱纯属治下国相胡不安所为，日前在下已经率领冯家旧部诛杀了叛逆，擒住贼首，只待押送长安交由朝廷发落。” “嗯？”听完冯智戴的叙述，侯君集微微有些诧异，心中不住的盘算。 片刻之后，侯君集突然下令道：“来呀，给我拿下此僚！戴罪之身逃离长安，混入敌营还想麻痹本将？区区反间计，能瞒得过我侯君集，且押到后营，看我如何破你贼军！” “什么？侯大将军，你听清楚了，叛乱已经平定，对面都是大唐百姓……”冯智戴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结果，这侯君集疯了吗？ 不，他可没疯，而且十分的精明。自己好不容易捞到一次出兵的机会，五万大军一路疾驰，难道凭你这黄口小儿几句话我们就白跑一趟？不管你怎么说，岭南叛乱已经有了事实，大军平乱若是一招不动，岂不是笑话？你岭南想反就反，想和就和？儿戏吗？朝廷威严何在？ “给我拖下去，待本将平乱过后，押送长安一同问罪！” 冯智戴已经看明白了侯君集的野心，一切都是为了争夺军功，于是破口大骂道：“侯君集，你倒行逆施枉顾将士性命，叛乱已经平定，对面都是我大唐百姓，为了你的军功肆意杀戮……” 还没骂完，就被拖了下去，听着冯智戴的恶语相加，侯君集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已经动了杀机，这小子知道的太多了，看来绝不能留，大战结束一并宰了，这样真实战况如何，就没人知道了。 杀…… 一阵喊杀声响起，随后就是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大唐骑兵杀气腾腾的直冲岭南营寨。 这一幕，直接将在营寨门口翘首以待的冯智戣房遗爱两人看傻了，心说什么情况？二弟不是去谈判了吗？怎么……不好！二弟危险！冯智戣惊呼一声。 房二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难不成侯君集连秦王府的面子都不给？他如果不傻就不敢杀冯二，哎……早知道我陪着冯二一起去了。” 旁边的军师胡不安凄然道：“看来这位侯大将军也是一位野心之辈，这是要直接冲杀平乱，立下大功好升官。幸亏房将军没有去，否则的话，他一顶秦王府通敌的帽子扣下来，战事平定之后，秦王也说不清了。” “来人，随我去救回二弟！”冯智戣目眦欲裂。 军师胡不安一把抱住，“大公子，当务之急是聚兵应敌，岭南没有骑兵迎战，所以应当固守，待他骑兵势尽，严防死守再做打算！” 房二怒火中烧，“好你个侯君集，为了抢功竟敢颠倒黑白，今日别怪小爷大开杀戒给冯二兄弟报仇了……” 房遗爱直接抽出了自己的玄铁菜刀。 军师胡不安现在是唯一理智之人了，上前拦住房遗爱说道：“不，房将军，现在只有你能挽回败局了。岭南军有叛乱之名，所以说什么都没人信。你不一样，全部的经过你看在眼里，唯一的机会就是你趁乱急赴长安求援，跟朝廷说明情况，我们会死守营寨，只要十万大军不主动拼杀，他侯君集的阴谋就得逞不了！” “可是冯二兄弟……”房遗爱担忧的指向了对面营寨。 胡不安长叹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二公子已经折进去了，再耽搁下去，恐怕岭南十万儿郎都要背上骂名，房将军，拜托了！” 房遗爱含泪翻身上马，向西边无兵把守之地疾驰而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真相渐渐明了 疾驰向长安途中，一只雄鹰飞扑而下，直把策马的房遗爱扑下了马，愤怒翻滚起身的房二破口大骂，可下一秒却呆滞住了，满脸的愤怒全都化为了惊喜，原来那雄鹰竟然稳稳的就落在马背上，鹰眼好像带着笑意般盯着自己。 “你是、你是大飞？你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是师父叫你跟着我的？”房二惊喜问道。 可老鹰哪里会讲人话？能听懂点了点头已经不错了，房二连珠炮一样诉说着委屈，想让老鹰大飞帮忙回长安求援，但很可惜，对方整个呆若木鹰。 刺啦一声，房二感觉自己衣服袖子了下来，低头一看，可不是嘛，老鹰锋利的鹰爪，直接将那白丝绸的袖子扯成了碎布条。 房二一拍脑门，自己真蠢，忘了传书一事，于是他撕下布条，咬破指尖简短写下寥寥数语求救，然后绑在鹰腿上，拍了老鹰的身子语气苦涩道：“大飞，冯二兄弟和岭南十万大军的性命，能不能保住，全看你了。” 老鹰听懂了这句，人性化的点了点头，然后振翅直冲天际。 望着远去的黑点，听着不远处震天的杀生，房二眼神坚定的翻身上马，勒马回头，朝着战场冲了回去。 长安城中，身为天策上将的秦王李元英每天都会接到军报，不仅仅是他，长安城隶属兵部有品级的将领都要送邸报，区别是品级不同，可以知道的信息全面程度不同，而李元英，应该属于最高那个等级。 看着手中的情报，侯君集五万大军直扑南方叛军，岭南十万大军已经驻扎息县数日未动，李元英眉头紧锁，嘴里喃喃道：“奇怪，既然反叛，为了偏偏到了河南道就止步不前？难道是得到侯君集杀来的消息害怕了吗？可十万大军会害怕五万大军吗？” “爹爹，前几日的军报给你取来了，李靖伯伯说，他有些军情不明，想要请教爹爹，但是兵部事务太忙脱不开身，所以让我转告，如果爹爹有空，可以到兵部转转，毕竟您是天策上将，总不来兵部，大家会想你的。”小兜兜抱着一堆军报条理清晰的讲述着。 李元英呵呵笑道：“这个老李靖，他可是大唐军神，兵事还用跟我请教？信他才……嗯？不对，这件事确实透着古怪，也许我应该跟他请教一下。” 想到这里，李元英豁然起身，爽快喊道：“闺女，带上东西，陪爹爹兵部走一趟！” “啊？我刚从兵部回来……早知道我们一起去好了，让我白跑一趟！”小兜兜撅着小嘴埋怨说。 “路上给你买好吃的零食！” 李元英许诺下零食，女儿才心花怒放的跳上马车，有这位通兽语的高人在，车夫都不用，父女两人乘坐着无人驾驶就马车直奔兵部，一路上李元英都在认真读着军报，越读越觉得奇怪，疑团也越来越大。 兵部门口卫士看着一辆疾驰的马车，连个车夫都没有，顿时就慌了，“情况不对，戒备，全员戒……” “喂喂喂……不用紧张，是我和爹爹来了，自己人不打架！”小兜兜一边撸着糖葫芦，一边朝着兵部门口护卫喊道，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旋即又紧张起来，“秦王殿下到了？快、快去通报！” “不用通报了，本王不想惊动其他人，领我去见卫国公。”马车里传来李元英中气十足的声音，众卫士神色一震，恭敬俯首，有领头之人主动上前牵马领进兵部。 李元英进来的时候，李靖正眉头紧锁的盯着地图，那幅地图赫然写着河南道五个大字！ “不是吩咐不许打扰了吗？”听到脚步声，李靖不耐烦的呵斥着。 “哦？看来本王来的不是时候。”李元英爽朗的声音，让李靖一个激灵，“呀！是秦王殿下，有罪有罪，老臣还以为是下面的人呢……” 李靖慌忙迎了上来，李元英热情的拉住这位老帅的手温和道：“药师兄，何必见外？本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对这次战事有一处晦涩难明，特来请教！” “殿下，您跟老臣开玩笑吗？虽然您逢人便说不同兵事，可谁不知道，殿下胸中韬略万千，只是不常出手罢了。”李靖眼神怪异的说，他可一句都不信，大唐谁要是真的相信秦王不懂兵法，那一定是傻子。 二人闲聊两句，李元英拿出了两份军报，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岭南十万大军，既然反叛向北进攻，为何止步河南道？而他一路上虽然攻城拔寨，但多是劝降，并未造成过多杀戮死伤，这又是为何？这一条上看，他们不像是攻城略地的叛军，反倒像是……” 后面的话李元英没有明说，因为老李靖按住了他的手，有些激动的点头道：“殿下，您没来之前，老臣有着同样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您最后一句却解开了全部疑团，也许，也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什么意思？” “岭南十万大军反叛，这是明证，但如果这十万大军并不是为了攻城略地占地割据为王呢？”李靖沉吟道。 李元英摇头道：“不会吧，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出兵一次可不容易，从岭南奔袭千里到河南？练兵跑步吗？我已经派遗爱和冯家世子暗中过去，之前猜测可能是岭南军中出了叛乱，也许他们可以打探到什么。” 李靖却质疑道：“如果是岭南军中叛乱，最有可能是趁着冯盎不在，夺了岭南兵权，屠了冯氏一族及其亲信，然后死死掌控岭南，而不是主动带着十万大军北上送死！这于理不合。” “哎，相隔千里万水千山的，消息不能及时传送，只能等遗爱他们发回消息了。”李元英叹气道。 沉默片刻，李靖小声说了一个消息：“殿下可知，从前天开始，陛下就称病不见客了。” “哦？二哥病了？我怎么不知道？怎么回事？兜兜你知道吗？等下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二伯。”李元英朝兜兜喊道。 李靖按住李元英的手解释道：“陛下没病，而是故意不见客。武德五年岭南归降，但冯氏相当于割据一方的诸侯，朝廷忌惮他的十万大军，但却没有实力去攻打收服。现如今，北面危机已解，岭南十万大军出来送死，无论原因为何，如此良机，朝廷、陛下是不会错过的。” 什么？？？李元英完全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层。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太蠢了，还以为是单纯的叛乱，杀了头领冯氏重新掌权即可，却忘了这是红果果的斗争，是要见血的。是啊！岭南冯氏就算再怎么听话，也没有一只拔了牙的老虎让人放心。 就在这时，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传来，黑影扫过，门口小兜兜身边已经多了一只巨大雄鹰，小兜兜指着那布条惊呼道：“爹爹，大鹰带回了东西，像是师兄的衣服。” 第二百八十二章 营救徒弟计划 看着房遗爱的血书，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信息量却盖过了近日来全部的军报，李元英和李靖同时愣住：岭南误以为冯盎被扣，出兵威慑营救，我们先到解除误会，正欲撤兵请罪大军杀到，冯二出使被抓生死不明，侯君集枉顾黑白冲杀，领南军固守待援，师父救命救命！ “误以为冯盎被扣？这是收到了二哥给的假情报吧？”李元英忍不住吐槽说。 老李靖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巴，“殿下慎言，这等猜测若是传了出去，岭南不也反了。以此次冯盎入京后，陛下的态度来看，不像是朝廷的手笔，应该是其他原因。” 小兜兜提醒说道：“爹爹，李伯伯，大师兄发血书求救，一定是遇到了危险，我们得救他呀。” 李元英长叹一声：“可不是嘛，遗爱和冯二，因为本王的失策，让他们身陷险境，侯君集应该不敢对他们下杀手，只是可惜了岭南的儿郎。”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了自己的秦王令，递给小兜兜，“把这令牌绑在大鹰脚下，送去给侯君集……” “等等。”老李靖劝住了，“殿下，若只是营救房遗爱和冯家世子，想必没有您的秦王令，他们二人也无事。您若是想保岭南的兵马，怕是还得进宫说服陛下，他侯君集做不了主。” “爹爹，我骑着小黑把猴子叔叔抓回来怎么样？”小兜兜自信说道，整个长安城，也就这位公主和赵王李元霸，敢当面叫侯君集的外号。 李元英按住女儿，微笑着说道：“不用，你骑马也得几天才能赶上，带上大鹰，随我入宫找你二伯吧。” 李靖看着秦王父女驾车离去，感慨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秦王殿下大仁大爱，可惜权谋哪有不流血的？” 权谋需要流血，这一点李元英不懂吗？当然不是，他可不是要仅凭一张嘴就能劝住皇帝，想要劝说朝廷放弃对付岭南，必须让朝廷看到岭南这方兵马的价值，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能看到岭南的威胁。 战场这边，岭南固守待援，是侯君集所没想到的，依照常理，十万大军可不会怕朝廷的五万大军，就算是且战且退，也不会严防死守不主动进攻。联想到岭南世子冯智戴的解释，侯君集想到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岭南一方在等人救援，不是后方援兵，而是有人已经去朝廷报信。 “秦王殿下当真神通广大，能比大军先一步送人来探听虚实，今次若来的不是我侯君集，换作任何其他人，恐怕都会主动停手消除兵戈吧。可惜，就算您本领滔天，也救不了这群岭南的叛军，剿灭了他们，朝廷才可以真正入主岭南。”喃喃自语完毕，侯君集令旗挥下，大军主动进攻，朝廷兵马装备精良的优势显现出来，岭南一方虽然固守，却渐渐有了伤亡。 看着自家兵马不断倒下，冯智戣目眦欲裂，联想到二弟生死未卜，翻身上马，抄起九环大砍刀就要领兵杀出去。 “大公子，大公子！不要冲动，一定不能正面拼杀，否则谋反罪名一旦坐实，岭南在劫难逃……”军师胡不安死命挡在前面，一群护卫赶忙拉住了冯智戣。 冯智戣恨声道：“太欺负人了，十万大军怕他五万大军，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乱箭一个个杀伤我们岭南健儿，军师，再这么下去，等不到援兵我们就会伤亡惨重，届时连撤退自保都不可能了。” “大公子，区区五万大军虽然不算什么，但他背后是朝廷，我们岭南十万兵马若是固守岭南则罢，出了岭南战力大减，是顶不住长安大军的……” 就在营中众人争执不休的时候，一匹快马从斜刺里杀出，直冲围攻军阵的主将而去，不是房遗爱又是谁？ “秦王特使来也，所有人速速住手停战！”房遗爱倒是不傻，还知道借师父的名头唬一唬人，可惜他不该手持武器做冲阵的模样，这样一来可就误会了。 侯君集心下一突，好厉害的秦王，来的好快啊，我马上就要钓出岭南叛军的火气了，可不能让你坏了好事，于是令旗一指，朗声下令：“假传军令意图刺杀，左右，速速截下此人，抓活的！” 可不是抓活的嘛，无论是房遗爱身后的秦王，还是人家老爹宰相房玄龄，他侯君集都惹不起。 “喂，不打架，不打架！我是房遗爱，是我，正四品左武卫将军房遗爱呀，我、房遗……再打我还手啦……好，都装不认识我，那我就杀到侯大将军面前！” 房二从军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不常去军营，但还是认识不少将领的，此时有些熟人竟然装作不认识，房二一下就怒了，直接持长刀开打。 侯君集看着越战越勇一点点朝自己逼近的房二，颇为头疼道：“这混小子师从名家，武艺不俗，单论对将看来一般人拿不下他，哎，还得老子亲自出马。” 想通这些，不再耽搁，侯君集喝退手下，让开路径放他过来。 “侯大将军，末将房遗爱特来传信……”房二欣喜的以为侯君集认出了自己，笑着开始打招呼。 没想到侯君集脸色一黑，怒斥道：“房二，你假传军令干扰战事，快快下马受缚，稍后随我去长安发落。” “不是，侯大将军，对面的岭南大军没有……” “冥顽不灵!”侯君集怒喝打断，直接持枪开打，房二懵了，心说虽然我跟你不熟，但你连我老爹和师父的面子都不给？ 到底是血气方刚，房二火气直冒，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你个侯君集，好言相劝不听，偏偏颠倒黑白贪功杀戮，以为小爷我怕你不成？今天老子就来个斩将夺旗！还我冯二兄弟命来。” 只见房遗爱丢了长刀换短刀，一个飞身直扑，将侯君集扑下战马，二人改为步战，房二一手出神入化的菜刀刀法，打得侯君集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小子，别犯浑，我好歹是你长辈，你这是玩命啊……”侯君集连忙劝说。 岭南这边冯智戣一看，房二兄弟真够意思，竟然孤身杀入敌阵中央，跟主将缠斗在一起，心说这不是机会吗？一把推开阻挠的军师，翻身上马，大笑下令：“全军出击，随本将一起去擒了敌军主将！” 第二百八十三章 谁来承担责任？ “大将军，叛军冲出大营，向我军杀过来了！”前军大将急报。 侯君集不惊反喜，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来的好！左右，与我合力擒下房遗爱。大纛传令，骑兵冲阵，截杀岭南叛军！” 什么？？？？房遗爱惊呼一声，手上的刀法不禁慢了半拍，连忙大喊对方不是叛军。 侯君集哪里管这个？招呼手下一拥而上按住了房遗爱，三下五除二来了个五花大绑，收起武器，侯君集拍了拍房二的后脑勺笑着压低声音说道：“贤侄，多谢你的帮忙，如果不是你出来，想引出叛军主力，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说完，不再理会房二的破口大骂，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这夯货和那冯家世子关在一起，而侯君集自己，则是重新回到中军指挥台，调兵遣将开始了对岭南大军的厮杀。 皇宫御花园，李元英找到了称病不见客的皇帝李二，屏退所有人，兄弟二人聊了足足一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聊的什么，但有传言说这天秦王和皇帝大吵了一架，然后秦王回去十天闭门不出。 一只雄鹰翱翔在息县朝廷大军营地上方久久不去，直到营中有人发现了它，然后弯弓搭箭想要一试身手，雄鹰不惊反喜，飞扑之下，迎着那支离弦箭矢，一双锐利的鹰眼满是不屑之意。 地上射雕的百夫长脸上慢慢浮现出喜色，旁边的部下开始恭维喊道：“百夫长神射，看来今日要达成射雕手心愿啦……” “哪里哪……什么？”百夫长谦虚之词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嘴巴张的老大久久不能闭合。 我看到了什么？那是？那老鹰好像抓住了我的箭矢？这怎么可能？百夫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回过神的时候，老鹰已经飞落主帅大帐顶端，单爪而立，另一只鹰爪轻轻一甩，那支羽箭激射而出，径直扎在了百夫长身前，吓得他脸色惨白。 一旁众兵士纷纷惊呼，“这、这老鹰竟然还是一名高手！” “快看，老鹰腿上有东西，好像是一封书信！”有士卒发现了端倪，喝止住了要动手擒鹰的袍泽，火速去报给大帅侯君集。 看到一身盔甲高翎的侯君集出来，飞落下来，悬停在侯君集身前，这时大家才看清楚，鹰腿上不光有书信，还有一面金牌，上书如朕亲临，所有士卒纷纷行礼拜倒。 侯君集亲手解下那书信和令牌，老鹰啼鸣两声，似乎在说，信已经送到。然后振翅翱翔，直冲天际而去。 打开信封，快速看了一遍，侯君集脸色很难看，是陛下的亲笔，虽然没有一句斥责之语，甚至全都是褒奖，但最后却让他释放俘虏收兵回朝，至于岭南残兵，不再追剿，全部劝返岭南不予追究。 “好一位神通广大的秦王殿下！”侯君集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下令收兵回朝。 房遗爱跟冯智戴被粗鲁的赶出军营，房二还十分不忿的骂骂咧咧，侯君集狠狠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再聒噪就把你绑回长安！本将平叛而来，如何做事只对朝廷对陛下负责，你一个小将还没资格要到我侯君集的解释。冯智戴，带着你岭南的残兵回去，真相已经查明，你岭南没有朝廷调令擅自行动，最后是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的，再不带回，怕是你爹爵位不保。” 啊？ 冯智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侯君集已经带着大军启程返回，他嘴巴张了张，还是算了吧，不可能再追上这个屠夫问个究竟，先去看看大哥再说吧，也不知道此次大战伤亡如何了。 回到己方大营才发现，岭南十万大军此次遭受重创，伤亡四万，主将冯智戣都负了伤。 听冯智戴说这次事件需要有人负责，军师胡不安自责着站了出来，表示要为主公冯盎证明清白，可惜谁都知道，你也是冯盎手下的兵，朝廷论罪下来，还是冯盎首当其冲。 安抚好岭南兵马返程，冯智戴跟房二启程，朝着长安赶去，不管怎么说，能让朝廷放过岭南大军，秦王殿下一定是出了大力的，否则怕是不止伤亡四万这么简单了。 长安城中，当冯智戴和房遗爱二人返回的时候，秦王的十天禁闭还未解除，朝廷对于此次事件的结论已经下完，耿国公冯盎玩忽职守，导致岭南大军无调令擅自调动，从而造成了误会性伤亡，此次损失巨大，全由岭南冯氏赔偿。另革去冯盎上柱国大将军身份，保留其耿国公爵位，代理治政岭南，兵权另择贤良。 当秦王府李元英解除禁闭的时候，王府门外跪着两个人，不是别人，是冯盎带着儿子冯智戴，满面惭愧的来给秦王谢罪，说是谢罪，其实也是答谢救命之恩。 任谁也想不到，仅仅是冯盎一封催债要钱的书信，竟然导致了这么大一场乱子，时至今日冯盎都如同活在梦幻般难以置信。 知道李元英拉着他的手叹息劝道：“耿国公，切忌赌之一字沾不得！此次因为你一时贪赌，导致岭南四万儿郎冤屈而死，若是实情传回，冯氏在岭南三代经营，将化为乌有也。” 冯盎痛心疾首到声泪俱下，连声说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启程回岭南，从此岭南禁赌！ 李元英哈哈笑道：“岭南禁赌？那太上皇想将麻将馆开遍全国各个州道的梦想岂不是要落空？其实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麻将可以消遣娱乐，切不可痴迷无度，切记！” “殿下说的是。临行前冯某有一事相求。”冯盎拉出了自己的儿子。 李元英连连摆手道：“嗨，你是说智戴这孩子吗？让他在酒馆帮工也是在磨炼他的性子，后来更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现在雨过天晴，带他回去吧，此次长安之行的经历足够丰富了。” “啊？不是、不是的，冯某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把犬子留在长安，最好是能跟着殿下学些本事，所以……” 第二百八十四章 生病的房二 战事迅速平定，长安城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是随着冯盎的离去，另一则劲爆消息引起了长安百姓的争议，那就是秦王殿下收到第二个徒弟了，不是别人，正是岭南世子冯智戴，几乎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心说这些名门贵族子弟都这么有做菜天赋吗？ 当然不是，冯智戴可不是因为合格，他是求来的，李元英收下他其实是看在女儿的面上，当初小兜兜把人家打了个半死，欺负的不轻，这个人情一直没还，而且冯二这小子经历过此次战乱，心性磨平不少，是个可造之材，所以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如果不是放心将儿子交给了秦王，冯盎可不会安心上路，临行前长安百官无人赶来送行，只有李元英一人，送了一只木箱话别，叮嘱说是太上皇赐下的，木箱内是什么，无人知晓，这也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 秦王酒馆后厨里，冯二看着喷嚏连连的师兄房遗爱问道：“师兄，你是不是生病了？” “怎么会？你师兄我可是寒暑不侵的高、高……阿嚏、阿高手！娘的，好像真的是受了风寒，师弟，帮我去师父书房搞点纸回来，流着鼻涕可没法干活儿。”房二擦拭着眼泪说道。 干活儿？ 冯智戴沉默了，眼神古怪的盯着房遗爱小声说道：“师兄，你感了风寒还要做菜？我听说风寒是会传染的，万一你传给了客人……” “嗨，没事的，咱家的红辣椒专克风寒，等我吃上几颗就行了。再说了，师父身体虚弱，你又学不成这个，总得有人做菜不是？”房遗爱说着，直接从佐料区抓出几根红彤彤的朝天椒丢进嘴里大口大口嚼了起来，虽然吸溜吸溜个不停，但却咬牙坚持，愣是没喊一声辣字，看得冯智戴佩服不已。 迈步走向师父李元英的书房，刚到门口，就听到书房内师父跟师妹的对话。 小兜兜十分好奇的问道：“爹爹，听说昨天你去送二师兄他爹爹，给了对方一个木头箱子？” “呵呵，没错，你怎么知道？”李元英一边练字，饶有兴致的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梁。 “大家都知道呀，长安都传开了，所有人都在猜测那箱子里是什么呢。”小兜兜兴奋的解说起来。 “哦？这么轰动吗？都猜说是什么呢？”李元英很好奇长安百姓的想象力。 小兜兜摇了摇头，“大部分人都猜是宝贝，至于是什么，就五花八门了，有说是兵器的，有说是衣物的，有说是文房四宝或者书画的，反正猜什么的都有。” “哈哈哈哈，倒是挺丰富的，可惜没一个猜对的。那是你爷爷拜托我转交给冯盎的，你不妨猜一猜？”李元英笑着说。 小兜兜惊讶道：“爷爷送的？啊，那我知道了，是一箱珠宝。二师兄他爹爹那么喜欢赌钱，这次又在长安输了个净光，现在最缺的就是钱。爷爷可是长安城第二有钱的人，所以随手送了一箱珠宝给他做盘缠，我说的对不对？嘿嘿，我聪明吧爹爹？” 李元英放下毛笔，哈哈笑着抱起女儿说道：“聪明，我家兜兜是最聪明的。但是距离猜到，还差一点点哟！” 这时冯智戴迈步进来，恭敬行礼，然后十分好奇问道：“小师妹，太上皇不应该是长安第一有钱人吗？怎么你会讲第二呢？难道还有比他更有钱的？皇帝陛下？国库的钱是不能算的。” 小兜兜咯咯笑道：“才不是二伯，二伯虽然是皇帝，但穷得叮当响，二伯母穿衣服都有补丁呢。长安第一有钱人你绝对猜不到，嘿嘿，那就是我啦！我可是号称长安小财神呢。” 噗……打死冯智戴都不敢相信，你一个几岁小女娃，能有多少钱？每天都跟爹娘要零花钱的人，说大话不要成本吗？ 你信不信无所谓，小兜兜也没解释，反而转头跟李元英追问起了谜底，李元英揉着女儿的头发揭秘道：“那木箱子里不是什么珠宝盘缠，而是一副精工麻将牌。岭南耿国公酷爱研究麻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合适了。” 什么？？？ 冯智戴怔住了，几乎想要吐血，心说太上皇太不靠谱了，明知道我家老爹在麻将牌上吃了大亏，立誓要戒了赌瘾，你送一副赌具，这不是故意坑人嘛！ 几百里外尘土飞扬向南疾驰的车队里，乘坐马车的冯盎好奇的打开了木箱，看着那精美制作的麻将牌，简直哭笑不得，本能的想直接扔出窗外，可这玩意儿是太上皇所赐，偏偏不敢损伤，长叹一声，念叨着秦王临行前的话语，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缓缓将箱子合上，带回了岭南，从此以后，岭南关闭所有赌坊，唯独麻将牌一类火爆街头巷尾，成了百姓普遍的消遣娱乐项目。 很快冯智戴从书房借到了纸张回到厨房，此时的房遗爱已经不打喷嚏了，还呵呵笑着对进门的冯二说道：“怎么样师弟？我就说辣椒治疗风寒有奇效，你看，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这不就好了嘛。” “咳咳，真的好了吗师兄？井边有镜子，要不您去照照镜子看一看，你两个嘴唇好吓人。”冯智戴指了指房遗爱的嘴巴。 房二没有去井边，而是举起自己的菜刀，微微一转，侧面光亮如镜，下一秒，咣啷一声，菜刀掉在了地上。 “我的天，我、我的嘴唇怎么了？不会是中毒了吧？”房遗爱吓了一跳。 “中毒？没那么严重，我想，是因为辣椒吃多了上火吧。” 房二急奔出门，心说自己瞎折腾什么，小师妹可是神医嫡传，找她开服药不就得了吗？ 巧的是正好遇到往厨房来找吃的小兜兜，听到师兄的解释，小兜兜装模作样的把了把脉，沉吟片刻说道：“问题不大，就是风寒入侵，内邪过剩，然后又用错了药，吃辣椒无异于火上浇油。” “小师妹，别吓唬师兄我了，快点给我开服药治一治吧，带着病做饭总是不好，师父不能下厨，咱们大家都等着吃饭呢。刚才二师弟还说风寒传染呢，这要是传染给你们就遭了。”房遗爱催促道。 ps：冯智戴：我躺枪，没事提我作甚？我也是道听途说，人家小师妹是神医弟子，能不知道传染不传染？ 第二百八十五章 病急乱投医 小兜兜咯咯笑道：“安啦安啦师兄，正所谓药补不如食补，我给你推荐一道好菜吧，红烧大萝卜！如此这般……” 半个小时后，院子里石桌上，三个脑瓜围着一大盘红烧大萝卜齐齐流着口水，房二当先试了一筷子，忍不住称赞道：“好吃，师妹，师兄我跟师父学艺多时，这天底下还有我不知道的菜肴吗？偏偏今天被你用大萝卜上了一课，你从哪里学来的这道菜？” 小兜兜尝了一口，微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嗯，就是这个味道，师兄你真是天才，这是我在皇宫内苑古籍中无意间看到的，你真的给做出来了。哈哈，快吃快吃，凉了就变味了。” 冯智戴一直没说话，手上的筷子却一刻没停下来。 “喂喂喂，吃慢点，这是给我治病用的药膳……”房二慌了，三人风卷残云般很快将一盘子好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习惯性抹了下嘴巴，疼得房二龇牙咧嘴，“师妹，你师兄我也学过药膳，知道点药理，没听说这萝卜治疗风寒呀！” 小兜兜打了个饱嗝，“嗯，大师兄说的没错，萝卜不治风寒。” 啥？不治？那你让我忙活半天做了这道菜做什么？房遗爱近乎咆哮的吼了起来。 “好吃呀！你不是也吃得挺香的嘛。我又没说现在就给你治病，真是的，好心好意帮你推荐美食，现在还怪人家，哼……”小兜兜一脸的无辜，气鼓鼓的迈步出了门。 房二真想吐血，看着一旁幸灾乐祸偷笑的冯智戴，把盘子一推，板着脸说道：“老二你刷盘子，我去找师父瞧病！” 书房里，李元英正在欣赏自己练字的墨宝，房遗爱捂着腮帮子大步走了进来，师徒相处惯了，所以平时就没那么多礼数，房二瓮声瓮气的说道：“师父我病了。” “哦？遗爱呀！怎么了？过来过来我瞧瞧。”李元英示意徒弟走上前来，房二十分配合的伸出了手。 李元英看着徒弟这副扮相，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然后沉吟道：“嗯……看来，你病得不轻啊！” “啊？师妹说就是个风寒和上火……怎么还有别的重症吗师父？您可别吓我。”房二感觉有点心跳。 李元英深沉的摇了摇头：“不，我是说你的脑子，就你这症状，全都画在脸上了，哪里还用得着把脉？把手收回去吧。怎么，除了一嘴的泡，还牙疼吗？” “哦哦，吓我一跳，牙不疼的师父！”房遗爱诚实说道。 “牙不疼你捂着腮帮子作甚？”李元英十分不解。 “我、我嘴疼，本想捂嘴的，但一想师父要瞧病，捂住嘴就没法瞧了，所以……” 我的天！李元英单手扶额，心说这徒弟不是该治嘴，是该治脑子吧。 简单查看了一番，李元英说道：“小毛病，一副小柴胡汤就能治愈。你如果喝药怕苦，我这里还有一道药膳，是我们酒馆的独门……” 话还没说完，就被房遗爱抢先打断：“不要药膳，不要。我不怕苦，就小柴胡汤了，吃药挺好的，好得快，我这就去药方抓药。”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李元英愣在原地，笑骂道，这小子，毛手毛脚的，怎么这么浮躁呢？咱们酒馆的独门秘方药膳，可比小柴胡汤见效更快，哎，不识货哟，那你就要多疼一晚上咯。 李元英哪里会知道，房二之所以对药膳畏之如虎，全是被小兜兜给坑了。 “师父，宫里高内侍求见。”冯智戴站在书房外恭敬通报，得了同意后，这才出门将高内侍领到书房。 李元英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翻着书，也不看内侍老高，对方行了一礼，尴尬笑着说道：“殿下，陛下差老奴来请……” “打住！二哥说了，让我回家闭门思过，我思过思的好好的，可不想出门。”李元英打断了老高的话语。 “哎呦我的王爷，别人不了解陛下，您能不了解吗？不过是传出去遮一遮外人的眼罢了，哪里敢真的要您回家思过？”老高连忙解释。“对了，陛下特意交代，说为了表示朝廷对岭南的信任，就不派大将过去了，任命岭南耿国公长子冯智戣为岭南都督，总督岭南兵事，同时兼领大唐水师都督衔，负责筹备大唐南方水师。” 噗……水师？合着那天我白说了，最后只是搞个水师？我们要征服的是星辰大海，怎么着也得弄个海军编队吧。传出去也不怕高句丽水师笑话？ 李元英毫不掩饰的一通吐槽，随口问道：“老高，我大唐原本就有水师吗？怎么不见露面呢？谁负责的？” “回禀王爷，大唐水师是前几年接手了前隋水师之后重建的，现在由大将军张亮负责，因为我们的水师都是在长江大河里行船，所以战力不及高句丽的水师。不过如今不同以往，高句丽不敢侵犯大唐，所以这水师一般也就是负责护送粮食或商队。” 听完这个介绍，李元英真想捂住眼睛，这么大国家的正规水师，怎么给办成了行船镖局呢？传说中的国营漕帮吗？ “行吧，回头我会去信岭南，教他们怎么打造海上强军。说吧，出了什么事？我最多给个建议，绝对不会出门的。”李元英一句话直接把老高整不会了。 可看到秦王语气满是坚定，老高只能放弃再劝，说出了来意，原来是草原颉利听说了突利输掉了大唐蹴鞠比赛，主动递交国书，要求两国之间来一场大型的蹴鞠比赛。 “蹴鞠比赛？跟颉利的突厥比？他老颉利没疯吧？蹴鞠可是我们的发明。”李元英被逗笑了。 高内侍也陪笑说道：“是啊，陛下也是这么看，好生奇怪。可更怪异的还在后面，周围其他小国听说了此事，竟然跟着上书，都要来参赛，而我们大唐乃是上邦，有人挑战岂有不应的道理？所以……” 李元英笑着说道：“所以，二哥就想让我出面主持办一场‘亚洲杯’？” 内侍老高听不懂什么叫亚洲杯，但大致能猜到意思，点了点头，“王爷圣明！” “呵呵，你吹捧我也没用，想让我出手，让二哥亲自来。好心好意帮他，却被关了半个月，一句话就让我干活，啧啧，没这好事！”李元英直言拒绝，轰出了内侍老高。 第二百八十六章 龙争虎斗 “爹爹、听说很多外国人要来跟我们比试踢球，二伯让你组建球队，算我一个好不好？我当门将！”小兜兜从外面兴奋的跑回到家里，人未到声先到，喊得满院皆知。 李元英摸了摸鼻子，十分纳闷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我都是刚才听老高说的，还没答应你二伯。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胡闹什么？这是踢球，参赛的全是男的。” “不是呀爹爹，满长安的人都传开了，爷爷还在各个麻将馆开好了盘口，大家争相下注压大唐队必胜呢。”小兜兜解释说。 噗……李元英差不多猜到了，这件事有鬼，不是皇帝二哥捣鬼，就是无良老爹捣鬼，总之是不管自己答不答应，先放出风去，然后舆论漫天，到时候全长安人都信了，由不得自己拒绝。 小兜兜上来抱住爹爹的手臂撒娇摇晃道：“爹爹，求你了，就让我参加嘛好不好，我保证不捣乱，只要我当门将，一定把球门守的死死的，让敌人一个球都不许进。” “我相信你的本事，但是其他国家来的全是男的，大唐如果派你一个女孩子出战，人家会嘲笑我们大唐男儿不行的，再说了，你还是个小孩子，除非对方有女子球队，或者儿童球队……” 李元英话没说完，小兜兜就撅着小嘴抱怨打断：“哼，才不要和儿童球队比，一点挑战都没有。爹爹偏心，明明世上女孩子和男孩子一样多，为什么不让女孩子上场？我看呀，真的到了球场上，男的未必能赢过女孩子呢。” 噗……小兜兜这话没毛病，李元英脑海里不禁冒出了前世国足实力男女两极分化的情形，看着女儿失落的样子，李元英有点小心疼，安慰说道：“这样吧，你如果有能耐自己组一只女子球队，或许到时候我可以视情况给你安排一场比赛。” “真的吗？太好了，人不有的是嘛，谢谢爹爹，我这就去抓人……”小兜兜一跳老高，就要出门。 却被老爹一把按住，郑重叮嘱道：“抓人？抓什么人？先说好了，你的球员不许是十五岁以下的小孩子，也不许强迫，必须自愿加入才行，如果让我知道你是抓壮丁抓来的，取消你的参赛资格。” 得到了小兜兜认真的保证后，李元英才放她出门。看着女儿高兴的样子，李元英这个当爹的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笑容，心说闺女，到底是年幼无知啊，满长安城你算一算，连你在内，会踢球的女子够五个吗？所以你是凑不齐一支球队的。 酒馆门口，李君羡热情的给客人打着招呼，来了两位熟人，“哟，程将军、尉迟将军，二位来吃饭吗？” 尉迟恭心直口快，大笑着喊道：“吃饭？我们今天可没心情吃饭，君羡贤弟，你还不知道吧，周围小国纷纷上书，要跟我大唐比试蹴鞠，陛下命秦王殿下组建一支大唐最强球队，我们是来找秦王报名的。” 什么？？？周边小国要跟我们比蹴鞠？他们没疯吧，蹴鞠可是我们的发明。 程咬金附和道：“不错，可说是呢！君羡贤弟，你身手敏捷，比我们还年轻些，一起来如何？到时候让你当门将！” 噗……李君羡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心说您都说了我身手敏捷，踢球不应该踢前锋主功吗？让我守门，那跟身手敏捷有半毛钱关系吗？ “咳咳，在下乃是秦王护卫，一切听殿下的命令，不敢自专。二位大将军都是球场名将，有二位出手，对付区区一群新手，还不是手到擒来，君羡提前恭喜二位了。 殿下正在书房，二位请随我来。” 一通话讲的密不透风，程咬金和尉迟恭脸上的笑容再添三分。 李元英今天的字是练不下去了，怎么接连不断的有人来呢？索性放下了毛笔，带着几人来到了院子的石桌旁坐下。 听闻二人是为报名球队而来，李元英打量了一下，有些惊诧的问道：“我没听错吧，你们两位大将军要参加球赛？不是开玩笑？” “当然不是，殿下您不知道，我跟老黑都是自幼踢球的，大唐有名的球场名将，前一次球场上一群小子，都是我们闲暇时候指点出来的。”程咬金自夸起来。 李元英摇了摇头：“我不是怀疑二位的球技，而是担心你们的身份和年纪。毕竟你们都是大将军，位高权重，赢了还好，倘若有个闪失输了比赛……大唐踢球不行还在其次，二位在敌国的威信怕是要大打折扣，不利于震慑宵小。” “绝无可能！有我跟老臣出战，万无一失！”尉迟恭拍胸脯保证道。 “不，上兵伐谋，你们太过于自信自己的球技了，却忘了自身的劣势。尉迟将军，你今年有四十岁了吧？老程也三十好几对吧？”李元英问道。 二人点了点头，程咬金还呵呵笑道：“按照孙神医的常说的，我们都正值壮年，武力巅峰的时候，所以不管这帮外来的家伙比球技，还是比武力，有我们在……” “如果他们跟你们比体力呢？”李元英打断问道。 啊？体力？我们体力没问题呀，一顿吃三大碗米饭五个馒头呢。 就在这时，院子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秦王殿下说的不错，你们年纪大了，终究是上不了球场的，万一有个闪失，丢的可是大唐的脸面。” 众人抬头看去，呵，李孝恭和李道宗联袂而来，后面人影幢幢好像还有人。 程咬金正要反驳，就听有人率先发飙埋怨起来：“老程老黑，你们两个魂淡，竟然敢抢先一步来找秦王托关系？以为满大唐就你们会踢球吗？若论球技，我刘弘基可谁也不服！” “是吗？要不你来跟本王比一比？”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大家纷纷回头，然后快速让开道路，原来是赵王李元霸到了。 大步走到石桌前，李元霸朗声道：“别人我不管，这支球队，本王要一个位子！” ……好嘛，您可是天下第一，谁敢跟你抢？我们往后挪一挪还不行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碰瓷表演 一个月后，长安城西市入口处，一队队胡商来往不断，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区别是今日涌入西市的人格外多，胡商们甚至都要排队。 “喂喂，别挤别挤，碰坏了我马车的货物你们谁赔得起？”一名波斯商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话大声喊着，没等他喊第二遍，就被同行的大唐掌柜拽下了马车。 “噤声！听说最近四周诸国来使大唐众多，西市拥堵就是因为这些外邦使臣游玩涌入所致，这群人可都是大金主，一个个财大气粗的，你这区区几车货物，在人家眼里，可真的不算什么。问题是人家都是位高权重当官的，你敢跟人家要钱？” 那波斯商人脖子一缩，显然是起了顾虑，但那精明的眼珠却不停的在转动，似乎在想什么主意。 这时旁边一名草原打扮的蒙面汉子搭腔说道：“喂，你这厮讲话好没道理，欺负我们外来人不懂礼数吗？都说大唐长安城治安最好，谁敢仗势欺人赖账不给钱？我们草原汉子只会挑战强者。” “咳咳，对不住对不住，在下失言，失言！”那大唐掌柜连忙赔礼，随即转头小声对波斯商人说道：“还是快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这位波斯商人听完那蒙面汉子的话，却眼睛发亮，似乎有了主意，嘴角一弯，伸手将大唐掌柜拉到了身后，同时对着己方车夫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其他人都没听懂，唯独那大唐掌柜慌忙劝道：“不可以，三思啊，别惹事……” 而那波斯商人没有理他，凑上前来跟蒙面汉子攀谈起来，“这位勇士，阁下是草原来的吗？那一定见多识广，可否给在下介绍一下四周都是哪国的使臣？” 蒙面汉子显然没料到这货是个自来熟，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薄荷叶，热情的指着身边人介绍了起来，“客气了，我是来自突厥的。其实也认不得太多，看穿衣服大致能看出，这边几人是契丹来的。跟他们一块儿的嘛，听说契丹和靺鞨交好，想来是靺鞨的……” 二人正介绍着呢，只见几名波斯商人手下的车夫驾着马车跟一群契丹人拥挤在了一起，契丹人崇尚无力，此时多数还是衣不蔽体的部落族群时代，一个个性如烈火，感觉到被马车磕碰，立时不满的反击起来，三下两下，身边的几辆马车全都被掀翻在地，货品撒的到处是。 得，这下本就不算宽敞的门口更加拥堵了，一队大唐巡街武侯迅速介入调停，奈何契丹来人汉话不太好，很难沟通。而那波斯商人早就停下了闲聊，坐在地上叽里咕噜的嚎啕大哭起来，不用翻译都能看出来，他是在为自己的货物叫屈呢。 大唐一方的掌柜站在一旁咂舌，“我说什么来着，不能惹事不能惹事，现在好了，这一趟你白跑了，害得我也挣不着钱。” 武侯队长朝着契丹人说道：“喂，你们是哪里来的？撞坏了人家的货物，是要照价赔偿的。” 好不容易弄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契丹人不干了，一拥而上甚至想动手揍那波斯商人，大唐武侯迅速拔刀，挡在了前面，厉声呵斥道：“如何？在大唐西市还想行凶闹事？我不管你们在契丹是什么身份，到了大唐，就要守大唐的规矩。” 剑拔弩张之际，那蒙面汉子站了出来，笑着居中调停，“各位，各位官爷，他们应该是契丹来参加球赛的，语言不通行事鲁莽，不如让我劝一劝他们。” 沉默片刻，众武侯收刀站在一旁，拉起那苦主波斯商人护在身后。 而蒙面汉子竟然还懂点契丹话，真的跟那帮人攀谈起来，“喂，各位兄弟，我是突厥颉利可汗座下将军，来参加蹴鞠大赛的，你们也是踢球来的吗？” 一听是颉利麾下，众契丹人肃然起敬，因为突厥颉利可是能跟大唐掰腕子的大国，契丹小国可惹不起，为首的契丹首领点头道：“可不是嘛，没来过大唐，这不是提前过来逛一逛长安，遇到那驾车的跟我们挤，哼，契丹勇士可不是谁都让着的。” 噗……蒙面汉子差点没笑出声来，心说好一个欺软怕硬，原来是欺负金发碧眼的波斯人呀。 “不对呀，我听说契丹那边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饭都吃不饱，整天忙着打猎，你们也踢球？”蒙面汉子疑惑问道。 “嗨！谁说不是呢，你当我们愿意来参加什么比赛吗？才不是，都是高谷丽人游说的，说要我们一起来参赛，到时候有了好处分我们契丹一些。还说我们契丹部族常年打猎，论奔跑谁都不及，随便练几天踢球都能赢。没办法，最后大头领答应下来，我们就被派来了。”那首领也抱怨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学会踢球了吗？”蒙面汉子追问道。 闻言，一众契丹汉子不禁咂舌，首领似乎很为难，小声说道：“算是学会了吧，就是我们能跟着球跑，球不会跟着我们跑，我们来回能踢，没人的时候，能踢到门里去。” 噗……啥玩意？什么叫球不会跟着人跑？哦，你是想说不太会带球吧？蒙面汉子笑得肚子疼。 这时周围的武侯催促道：“喂，谈得怎么样了？别瞎聊，这边还堵着路呢。” 哦哦，忘了忘了，告罪一声，蒙面汉子赶忙耐心的解释起规矩来，吓唬契丹人说，你们掀翻了人家的货物，如果不包赔损失，是要被大唐抓进大牢关起来的，别说参加球赛了，就是回家都回不去。这种事情，别说契丹，就算是我们突厥左贤王来了，照样得赔钱。 一行人哪里见过这个，不敢再蛮横，干脆利落的拿出一包上好的貂皮作为赔偿，那波斯商人接过赔礼，笑得合不拢嘴，麻利的命令手下清理残货疏通街道，而他自己却拉着那看呆的大唐掌柜一头扎进了西市。 直到这时候，那大唐掌柜才看明白，原来这波斯商人故意使坏在坑契丹蛮子呀！按照正常情况，波斯商人这几车货物，得放在西市几家杂货铺寄售，是卖完结账的，就算很快，也得十天半个月，盈利能比在波斯本地多赚两三倍。 但今天这么一闹，几车货物相当于直接打包卖给了契丹人，省了时间不说，契丹人不知道行情，赔偿的一包貂皮可珍贵着呢，远超波斯商人的货物钱。 外人都不懂行，只有大唐掌柜懂，他没点破，因为波斯商人手里的东西赚了钱，也要被他刮掉一层皮分润下来的。 “喂，别走呀，你们出了赔偿，这几车货物就算你们的了，里面并未全部损坏，可以带回去看看什么能用，以后运回契丹老家，好歹算个礼物。”蒙面汉子提醒道。 契丹一行人一听，还有这好事？那这不算亏呀，一包皮子就能换这么几大车货，嘿，大唐东西真便宜。 小插曲过后，可以说皆大欢喜，没人注意到，那蒙面汉子已经退出了排队行列，朝着西市外面走去，不多时钻进了一辆四轮马车，缓缓朝皇宫驾驶而去。 太极殿内，皇帝和几大智囊正在品茶闲聊，大家不是在讨论胜负，而是在猜测这次球赛幕后的阴谋，肯定有人策划，否则不会这么多国家都来不自量力的挑战。 “我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了！”一道清朗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秦王李元英迈步踏入大殿，所有人眼神一亮，都看向了来人，但随即不知是谁带头，大家不约而同的哄笑了起来。 怎么、怎么你们笑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李元英纳闷。 皇帝李二摆手问道：“五弟，你是去烧炭刚回来吗？怎么灰头土脸的，为兄都差点认不出你来。” 灰头土脸认不出？李元英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咳咳，刚才演戏太投入，竟然忘了卸妆。 这身打扮，可不正是刚才西市门口那蒙面汉子嘛！ 第二百八十八章 意外来客 “按照秦王殿下所说，那突厥颉利和高句丽已然结盟，这次比赛蹴鞠，是有备而来，可是，区区一个蹴鞠比赛，他们又能图谋什么呢？”户部尚书高士廉沉吟说道。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图谋什么，要看比赛的赌注了，他们谋算下来，想必是有自以为必胜的把握，等到人员到齐，想必就会派人来跟我们商议比赛的赌注。” 必胜的把握？房玄龄十分不解的问道：“蹴鞠可是我中原发明的，他们照着学了几天就能超过我们？我不太懂蹴鞠，想不通他们怎么就自信能胜？秦王殿下，您是否知情？” 我？ ……老房你学坏了！众所周知，上次那场亲子比赛中，我认真的秀了一把臭脚，现在你问我踢球怎么必胜？ 可看着老房一脸认真严肃的求知表情，李元英当然不好吐槽，只能佯装沉思以解尴尬，片刻之后灵光一闪，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猜不到对方怎么必胜，但大概能猜出我们怎么败的。” “哦？此话怎讲？”房玄龄好奇，连忙追问道。 “瞧瞧在我这里报名的球员，全是一帮中年老将，估计踢不到最后就要被累倒，到时候看着一群不懂踢球的蛮子随便进球吧。”李元英感慨奚落道。 此言一出，众人哈哈大笑，皇帝李二更是捂住了肚子，笑得直流眼泪，指着李元英嘲笑说：“五郎啊五郎，也就是现在四弟元霸不在大殿，你若是敢当着你四哥的面这么说，估计会被他扛起来绕长安城跑一圈吧。” 噗…… 李二这刀补得，不偏不倚，完美暴击，所有人再次笑翻。 李元英无奈摇头，心说跟你们在这里瞎猜也不是个事，还是出去逛逛，说不定能从一些外国人那里套出什么有用信息呢。 于是打了个招呼，重新装扮成草原蒙面武士模样，李元英再次出了皇宫，开启了逛街模式。 西市去过了，都是些小地方来的普通球员，似乎打探不到什么有用消息，于是李元英转变了下思路，改为朝着各国使臣下榻的馆驿走去，这里属于鸿胪寺治下，鸿胪寺属于冷衙门，所以位置稍偏僻比较冷清。 刚走到鸿胪寺大门口，就碰到一支大队人马迎面走来，为首的护卫首领递上书函，等着里面出来人安排接待。 李元英一看对方的装饰，嘿，跟自己身上差不多，应该是草原的人，这车架应该是草原王族才有的规模，于是他紧上两步，凑了上去开始找人搭话。 “兄弟刚到啊？你们也是来参加蹴鞠大赛的吗？不知这是谁的车架？”李元英凑上前，友善的递上几片薄荷叶。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一看是草原装束，戒备心稍减，接过薄荷叶，平淡的攀谈起来，“是啊，从极北之地而来，草原路远，走了许久终于赶上。你是哪个部族的？” 极北之地？莫非是草原北方的铁勒九姓？怎么你们不是隶属于颉利的突厥管辖吗？分裂了？李元英稍感诧异，但并不纠结，依葫芦画瓢答道：“小弟乃是颉利可汗麾下球员，比各位早到没几天。怎么大唐的蹴鞠都传到铁勒部落了？你们平时放牧也踢球？” 嗯？？？ 这下轮到对方满脸的惊诧，脸色古怪的盯着眼前这位自来熟攀谈的‘自己人’，“颉利可汗麾下的球员？失敬失敬！在下是铁勒部族出身的球员，以前不懂，这不是练了几个月，娴熟了才敢到大唐来嘛。这位兄弟，你不妨猜猜我们护卫的是谁的车架？” 李元英愣了一下，这还用猜？你都说了自己是铁勒出身，那这肯定是你们铁勒王……等等，气氛好像不太对呀！ 可不是不太对嘛，对方脸色都变了，而且不知不觉间，四周已经围上来了一群草原武士，李元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是碰到硬茬子了？ 这时，一个熟悉而又戏谑的声音传来，“真是好笑，我突厥球队今日刚入长安，还未下榻馆驿，我们的球员就提前几天到了长安，我这个球队教习都不知道呢。” “啊？赵德言！”李元英下意识的惊呼一声，心说完蛋，假李鬼碰上了真李逵，怎么就这么寸呢？我冒充谁不好，偏偏冒充突厥球员？而且忘了调查，怎么颉利的人能迟到呢？ 李元英的惊呼，让赵德言眼角微缩，惊咦一声，“咦？你认得本座？这声音好熟，像是在哪里听过，摘下面巾我看看你是何人？” 我……李元英这个我字还没出口，就被眼疾手快的铁勒球员一把扯下了面巾。 赵德言看了一眼，黝黑的皮肤，不算粗壮的骨架，面生……不对，有点面熟！ “你是秦王李元英？”赵德言惊呼一声。 一瞬间，所有突厥一方的球员、护卫，全都紧张起来，持刀将李元英围在了中间。 沉默片刻，中间车架中走出一名身形魁梧的粗犷男子，一身突厥王族服饰，踩着下人的肩膀做下马墩，龙行虎步走了过来，语气威严道：“这位就是大唐秦王当面？突厥颉利有礼了！” 谁？颉利？ 李元英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有回礼，反而朝着赵德言认真问道：“怎么回事？突厥可汗亲自来访，为何不提前知会，竟然只做普通使团入长安，故意让外人嘲笑我大唐轻慢客人，不懂礼数吗？” 赵德言额头冷汗直流，不知为何，面对这位大唐秦王的时候，虽然对方总是一副儒雅君子做派，但自己一直感觉脊背发凉不敢正视。 颉利微微侧身，挡在了赵德言身前，笑着说道：“秦王殿下，这位是我突厥的军师，可不是您大唐的臣属。此次是本王临时起意，不想大肆声张罢了，并无他意。在秦王面前，颉利可是一员败军之将，何敢劳烦大礼相迎？” 嗯？李元英不禁打量起面前这位草原雄鹰，能屈能伸是个人物啊，一上来就把姿态放这么低，看来所图不小。 这时，鸿胪寺中门大开，鸿胪寺卿唐俭率领部署大礼出迎，却没想到碰上这么个场面，他没认出李元英，只是高声喊问：“敢问突厥颉利可汗何在？大唐鸿胪寺卿唐俭，代我大唐皇帝陛下欢迎可汗来访。” 颉利没有理会唐俭，反而惊讶的对李元英问道：“听说大唐秦王乃是天生星宿下凡，直以为是位儒雅君子相貌，今日一见才知民间谬传，殿下分明就是星宿投错了地方，您该是我草原儿郎才对。” 草原？噗……李元英差点吐血，尴尬的解释道：“今日经一友人推荐这身草原风格的服饰，本王一时兴起就穿戴试了一番，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被拆穿，啧啧，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大唐人，穿不了这草原的衣着。 可汗请先随唐卿入馆驿下榻休息，本王去换下衣服再来拜访。” 直到这时唐俭才发现，竟然是秦王殿下？对了一个眼神，赶忙领着下属把突厥使臣队伍领进馆驿。而李元英则是要了一匹快马，朝着秦王府而去，同时不忘派人传信皇宫，颉利亲自来了，一定有问题。 第二百八十九章 比赛的目的 秦王府内，李元英在丫鬟的服侍下卸妆，换上了华贵的黑色秦王袍服，这份殊荣在大唐独一份，就算是皇帝另一个嫡亲兄弟赵王李元霸也不曾有。 秦王妃崔明月也被接了回来，一见面就问起原由，“夫君，何事如此着急唤我回来？是不是兜兜又闯祸了？我就知道，接连一个整日不着家，肯定是出去惹祸了……” 王妃的话不单让李元英诧异，就连一众丫鬟也啼笑皆非，李元英拉着夫人安慰说道：“夫人放心，孩子长大了不会胡闹的。着急叫你回来是公事，北面突厥可汗颉利亲自到访，为了彰显礼仪，你需要随我一同去拜会，你看我衣服都换好了。” “呼……不是孩子的事呀，那就好那就好！等我一下，我也换身衣服。”长舒了口气，崔明月一手抚着隆起的肚子，在丫鬟的搀扶下去卧室换衣服。 李元英看着夫人的背影，想起了自己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儿，摇头苦笑，这丫头似乎真的被自己惯坏了，让老母亲操坏了心。还记得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女儿是多么乖巧懂事，俨然一个小管家模样，巷子里人见人夸，现在倒好，多了一身本领，闹得人心惶惶，天天害怕这丫头出去惹祸。 “哎，这么算起来，并不是本领越大越好，还不如当初她羸弱称病、乖巧在家时候呢。”李元英喃喃自语道。 一个虚空出现的对话框映入眼帘，久违的系统十分贴心的念出一列清单：“积分商城可以兑换：先天痴傻丸、软弱无力散、行动迟缓酊、五迷三道汤……” 滚犊子！老子没病，不需要你卖假药，有这闲功夫，你倒是想想办法赶紧让我的酒馆升到五级呀，已经好久没拆盲盒，差点把你忘了。 虚拟面板上出现一行醒目的数字，距离下一等级还需要两千积分！系统声音人性化的提醒说：“请主人再接再厉，积极做好经营管理工作，像前几个月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别说升级了，恐怕得亏损，长此以往酒馆还将面临倒闭的风险。” 倒闭？老子都死机酒楼了，还倒闭？一天几百两的流水，换算成软妹币就是几十万上下…… “企业倒闭不分大小，甚至大多数时候，盘子越大越容易崩盘，可不像打游戏，一级一级降到底才翻车。强如杭州马、万达王又如何？到凉的时候一样说凉就凉……” 李元英挥手虚扫一下，关掉了面板，黑着脸碎碎念道：“知道了，酒楼的经营管理我比你上心，我怎么摊上个碎嘴系统呢？” “夫君我准备好了，你在同谁说话？”王妃崔明月不知何时来到了丈夫身后。 “咳咳，没有，想到了一个话痨朋友。换好衣服那就走吧，过去见一面就回来，辛苦夫人了，眼看你就要临盆还让你出来，真是……”李元英怜惜道。 崔明月捂嘴笑道：“是吗？我明白了，刚才你让人去酒馆叫王妃，其实是叫的老七对不对？我们七个人只有老七现在没有身孕。” “不是不是，没有的事。这种场面，当然得秦王正妃，夫人你跟我多年还信不过我吗？在我心里永远是你最重要。”李元英连连保证。 “嗯，这还差不多。七妹，你听到了吗？别躲着啦。”崔明月假装朝门外喊了一声。 啊？不是吧，怎么老七跟你一块儿回来了？ 李元英都快哭了，不带这么故意整人的。可抬头往门外看去，哪里有半点人影？ 崔明月伸手对着丈夫的鼻尖亲昵点了一下，含羞啐了一口：“就知道你做贼心虚，哼，且记下这次，我身体不方便，敢对我薄情，等女儿回来的，将来让她帮忙收拾你。” “薄情？这话从何说起？你我可是结发妻子，我就算是换个人出去接待外宾，那也是为了照顾你身体呀。”李元英百口莫辩。 崔明月看到丈夫着急的模样，挺着大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走吧走吧，不吓唬你了，自从我十几岁就嫁给你，能不知道你什么德性吗？逗你的。” 我这…… 男人好难！原以为女儿古灵精怪不着调是自己这个当爹的惯出来的，现在看来，怕是我误会自己了，这丫头随她娘，生来就带有整蛊属性。 “大唐秦王携王妃，前来拜会突厥颉利可汗！”馆驿门口，一声高亢的号子声，然后就见分列两旁的突厥护卫，恭敬行礼，全都看向了缓步而来的仪仗。 颉利可汗站在门口微笑相迎，等近前看到李元英真容之时，却不自觉呆住了，嘴里喃喃道：“原来这才是大唐秦王真正的模样，哎，如此人杰，为何独独不生在我草原呢？” “大汗、大汗，秦王殿下携王妃拜访，您不能失了礼数。”军师赵德言提醒说。 颉利回过神来，连忙叮嘱说去请出自己的王妃，然后大步朝李元英夫妇迎了上去。 李元英客套说道：“大汗来的仓促，皇兄朝廷公务太忙脱不开身，本王和内子代为探望。” “秦王和王妃客气了，里面请！” 众人谈笑着回到馆驿客厅，分宾主落座，李元英开门见山说道：“大汗来的正好，此次蹴鞠大赛，本王正为一事烦恼，想跟大汗请教。这么多国家都来参赛，那么这蹴鞠大赛最后的决胜可来之不易，不知道该用什么作为奖品才好？如果是普通的金银财货，怕是俗了，哎，这可如何是好？” 赵德言是机插嘴笑道：“既然金银太俗，不如来点实在的，参赛的都是邦国，何不用盐铁赌一把？要知道，邦交之间，盐铁才是硬通货。” 颉利回头假意瞪了军师一眼，赵德言连忙告罪，自己不该僭越多嘴。 李元英莞尔一笑，摆手道：“无妨，军师赵先生的智慧本王素来敬重，就事论事各抒己见嘛。盐铁虽然不错，但也只是对诸位有用，若是此次我大唐胜出呢？岂不毫无意义？” 颉利明白，李元英看似是在谈奖品，实则是来试探自己来意的，但这件事本来就无须避人，思索片刻，颉利直爽道：“秦王殿下，实不相瞒，本王这次亲子来大唐，是有事相求。眼看秋季即将过去，军师察天象得知今年冬天，北地白毛风再起，我突厥物资紧缺，百姓极大缺少过冬保暖衣物，所以……” “哦？赵先生知天象？好本事！可过冬保暖的衣物……我大唐百姓每年过冬同样需要紧衣缩食蜷缩避寒，每年官府竭尽心力，可往往冻馁之患还是层出不穷，所以过冬衣物我们也是短缺的。 但是友邻之事就是我李元英的事，我秦王府愿意以私人身份，捐助过冬衣物一千套给可汗，你看如何？”李元英十分豪爽的大手一挥。 一千套？私人捐助？颉利脸色尴尬的有些难看，也不知道是该感谢李元英仗义，还是该暗骂这厮小气。 停顿片刻，颉利委婉的说道：“多谢秦王援手，其实不用跟大唐百姓争夺衣物，只要您能高抬贵手，多从我们草原收购些羊毛就行，毕竟大唐有能工巧匠可以将羊毛织就成厚冬衣，而我们草原最不缺的就是羊毛，我们增加合作可以互利互惠的。” “秦王殿下，如果大唐能够帮草原代加工羊毛，我们愿意用精良马匹为额外酬劳补偿。”赵德言给了一个附加条件。 李元英完全明白了，闹了半天，是尝到了卖羊毛的甜头后，来追加买卖的呀。 第二百九十章 莫名而来的火药味 故作沉思的沉吟片刻，李元英为难的说道：“羊毛生意啊？我大唐确实有能力将羊毛加工成衣物，但十分遗憾，每个作坊的产能有限，就算有再多的羊毛，我们一时半刻加工生产不了，也是无用，所以才对草原施行限量收购政策。” 啊？竟然、竟然是这样？ 这样的回答，显然是颉利没有预料到的，他虽然爱慕中原文化，但对于中原的技术水平称不上了解，于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军师赵德言。 李元英接着笑道：“不过不用担心，这羊毛能加工成衣服，本就是好事，所以朝廷近来一直在增加制衣作坊，准备扩大加工羊毛的产能，因此未来对羊毛的需求一定是越来越大的，对于大汗所说，增量收购一事，可以考虑。”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颉利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有些迫切的追问道：“不知能扩大多少？另外价格方面，是否可以再、再……” 价格？呵，我们扩大收购了，怎么你们还想加价？当我们傻子吗，还是说你颉利来大唐就是变相打秋风的？李元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赵德言扯了扯颉利的袖子，二人同时紧张起来。 “这些事情都由大唐户部专人负责，我一个闲散王爷，可不管这些具体问题的。”李元英感觉拿捏到位了，也就没有发飙。 赵德言是时机的拍马屁道：“闲散王爷？秦王殿下说笑了，您可是大唐天策上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天下兵权，哪里是什么闲散王爷？” “统领天下兵权的天策上将？”听到这话，李元英换了一副戏谑的表情，“这倒是没错，可你出自中原就该知道，统兵之人只有两种情况才有用，一种是有人进犯的时候，比如说去年颉利可汗的造访；另一种就是，我们找别人打架的时候，比如前不久揍了西突厥的莫贺咄。 嗨，说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我是懒得劳心的，就喜欢当个太平天下的闲散王爷，除非有些不长眼的想让天下不太平，那大家就都别想安生好了。 怎么，赵先生好像在提醒本王，堂堂七尺男儿应该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不可碌碌无为做个闲散王爷？如果是这样的话，嗯……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噗……赵德言想吐血，没有这么玩人的，我不过是好意拍您个马屁而已，您这话茬我怎么接呀？以前听闻大唐秦王非凡人，喜欢别出心裁，总让人意想不到，还以为是谣传，谦谦君子应该是中规中矩才对。现在看来，传言不可信，这他么哪里是别出心裁，简直就是刁钻古怪！ “咳咳，王爷莫要取笑微臣了，可不敢开玩笑。天下还是太平点好，太平点好，天下太平也是在下少年之志。”赵德言圆滑的给滑过去了，这话里有未尽之语，李元英听出来了言不由衷，却并未点破，转而继续跟颉利谈起了生意。 就在双方谈笑晏晏的时候，客厅门口缓步走进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身着中原贵族打扮，跟着两名美貌草原侍女。几人一进来就吸引住了在场除颉利外所有人的目光，尤其以鸿胪寺卿唐俭为最甚。 颉利热情的走过去拉着女子的手给李元英介绍道：“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本王的爱妃，因为她出身中原，所以此次带她跟随前来。依照大唐礼节，秦王带王妃同来，本王也该带王妃出迎才是。” 李元英不认识这女子，于是顺着颉利的话，笑着点头客套。可他身旁的唐俭急了，直接站出来提醒道：“秦王殿下，她是……” “哦？唐卿认识这位王妃？”李元英好奇问道。 唐俭情绪十分激动，语气里带着七分怒意，几乎是嘶吼着答道：“这不是什么王妃，这是前隋萧皇后！突厥带前朝皇后来我大唐，分明是羞辱我中原儿郎，殿下，这不能忍！” 什么？？？李元英目瞪口呆石化当场，随即一拍额头，暗骂自己糊涂，历史学了不少，怎么就忘了这一茬，颉利怎么会娶个中原女子做王妃？历史上仅有两位，一位是和亲突厥的前隋义成公主，另一位，那就是前隋大业帝死于扬州兵乱，其妻子萧后辗转流落到宇文化及、窦建德的手中，最后是大业帝杨广的妹妹义成公主，从窦建德手中要走了萧皇后。 沦落到草原突厥手中的萧皇后，寄人篱下，也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被迫委身颉利，成了颉利的王妃。 想明白这些，李元英哪里还能淡然处之，他暂时没想到颉利弄这一出的目的，不像是唐俭所说的故意羞辱，毕竟颉利是来求人的，可那又是为何呢？ 不管为何，此举是相当无礼的，李元英大袖一甩，含怒质问道：“颉利，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本王别无他意，这不是中原礼节吗？”颉利不解问道，看到对方发怒，他回头向赵德言眼神求助。 赵德言是在场唯一的明白人，这次就是颉利自大胡闹，以为自己是一国之君，突厥是能跟大唐叫板的大国，出行别国带上些姬妾随行不是很正常吗？偏偏这萧后虽然年逾半百，但仍风韵犹存，又气质非凡雍容华贵，平日里就极得颉利偏爱，故而颉利执意带上。 他颉利倒是没想到别的，纯为自己享乐和显摆，将来好在大唐皇帝面前不落下风，可他却忘了，这个女子的身份非比寻常，往反了说她是前朝皇后，此时应该视为前朝余孽，大唐仇敌；往正了说，就是我中原皇后，当年的国母，却沦为番邦蛮族的王妃，这是中原男儿的奇耻大辱！ 节节利害赵德言一清二楚，可这颉利不听劝呀！所以此时他解释起来都找不到词汇，只能硬着头皮尴尬解释道：“秦王息怒，真的是误会，没有他意。萧妃改嫁可汗之后，独得恩宠，此次仅仅是偏爱，带来随行，也算故地重、哦对，是思乡，思乡之情，带回省亲的。” 好嘛，直到最后，赵德言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不由得擦拭了一下额头的虚汗，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李元英的眼神，对方却仍旧面不改色，满脸怒火。 一时间整个馆驿客厅都弥漫在一种火药味，似乎就等秦王一句话，双方立时就能打起来一样。 第二百九十一章 硬刚颉利 沉默片刻，李元英冷哼一声，自嘲似的沉声反问，“前隋皇后曾为我中原国母，岂能下嫁外族为妃？欺我中原无男儿乎？” 这话令赵德言心头一紧，正要解释，却见李元英主动上前，盯着那美人萧后。 这一动作，让原本就带有好奇的萧后更加好奇，听说中原出了一位天纵奇才的秦王，乃是仙人下凡，比上一任打天下的秦王也丝毫不差，今日终于见到，可对方会怎么处理呢？会再次兴兵草原吗？若如此，天下再乱，孙儿杨政道就有机会了。 “秦王，这是在我大唐，跟他们拼了，抢回……”唐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元英挥手拦下。 没有急着发作，而是盯着萧后走到了对方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饶是这位萧美人饱经沧桑，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般毫不掩饰的看着，也觉一丝羞意，脸上红晕微显。 颉利看到这一幕，闪身挡在了中间，直视李元英硬气说道：“秦王殿下，无论是中原还是草原，都没有组织女子再嫁的说法，萧妃是自愿嫁我，不管她之前什么身份，现在都是我的王妃，所以本王不觉带自己王妃出访他国有问题。都说大唐礼仪之邦，这般热切的盯着美人，莫不是秦王看上了我这爱妃，要横刀夺爱？” 嗯？？？李元英眼神如刀，蹭的一下火气就燃了上来，唐俭直接下令鸿胪寺卫兵刀剑出鞘，并且将整个鸿胪寺围起来。 这时，身怀六甲的秦王妃淡定走了上来，没有说话，而是自然而然的挽起丈夫李元英的臂弯，夫妻同心直面颉利，无需解释，瞬间让颉利尴尬侧身让了开来。 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李元英平静的对萧后说道：“若你是自愿改嫁草原，当着草原服饰。但现在通身上下无一丝一缕是草原之物，说明你依旧心系中原故土。” 说到这里，李元英微微一礼，这个动作就让所有人看不懂了，因为他行的晚辈之礼。 “秦王这是何意？如此大礼妾身可承受不起。”萧后满脸的错愕，嘴巴微张，她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说出接下来的一番话。 “依辈分算，您是元英长辈，既然此次入长安是为省亲，那稍后晚辈就安排人来接您。”说完招呼唐俭一声，往外走去。 崔明月对着萧后同样行晚辈之礼，然后跟上了丈夫。 唐俭追问道：“殿下，这就算了？他们说省亲肯定是假的……” “糊涂！前宰相萧瑀，乃是她的至亲胞弟，你这就亲自持本王的秦王令去请，让萧瑀亲自来接人！”李元英厉声训斥道，声音老大，显然是说给颉利听的。 赵德言全程都在拉着颉利的手臂，明显感觉到主人正在压着怒火，小声提醒道：“大汗，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是在故意激怒你，不能上当啊。” 颉利紧咬这牙齿，心中却五味杂陈，想当初大唐初立，草原曾让他大唐国君面北称臣，现如今才区区几年，就被一个黄口小儿压制如此？竟然敢当面抢走我的爱妃？ 这口气不出，以后怎么跟大唐分庭抗礼？ “秦王殿下，何必大费周章？若是殿下瞧上了本王的爱妃，您一句话，我直接送您做填房就是了，反正依照草原规矩，妻妾可以和最好的朋友、最尊贵的客人共享。”颉利没有发怒，却用了一招杀人诛心，这话可比刀子还狠，不仅打了李元英的脸，更是揭开了一面遮羞布，直白告诉你们，老子睡了你们的皇后，而且还被我弃之如敝履。 李元英站定了脚步，没有回头，而是带着杀气淡定说道：“颉利，识相的话不要阻拦萧皇后省亲，否则，本王不介意听赵军师的建议，带兵到草原巡视一周活动活动筋骨。” “呵呵，说了半天，不还是要跟本王抢人？当我草原无人吗？”颉利霸气硬怼。 李元英回头微微一笑，满是轻蔑道：“颉利，本王会让你心服口服的亲自把人礼送回来，拭目以待！ 我们走，唐俭，吩咐下去，鸿胪寺上下不可因今日之事偏待突厥来使，对此次各国使臣和球员应该一视同仁，但有因私仇擅自行动而失了国体者，严惩不贷！” 一道掷地有声的严令，堵住了所有鸿胪寺臣工想要抱怨的口，同时也震慑住了愤愤不平的草原众人，眼看着秦王李元英扶着夫人缓步离去，颉利眼中不由显露出一丝战意，喃喃自语道：“好一个大唐秦王，果然是个人物，本王很期待能跟你当面决个高下。” 说完他看向了因为疑惑而站在中间看着门外的萧妃，朗声说道：“来人，送王妃回去准备一下行李，且等秦王派人来接。” 萧后惊讶回头，显然她没想到，颉利竟然真的答应了，颉利微微一笑，戏谑似的说道：“怎么？没想到我会放人是吗？美人，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心中所想吗？你似乎高看了自己的位置，和草原的未来比起来，你的美貌一文不值。” 你……萧后被气的胸口起伏，秀眉倒竖。 颉利伸手抚过对方那如玉般的脸颊，小声说道：“把握好机会安心去省亲吧，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回家了，我很好奇，此时你心中，是那秦王胜出，把你赢回去呢？还是期待本王胜出，带你回草原宠幸呢？” 萧后心头一苦，暗叹自从丈夫死后，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裹着颠沛流离受人摆布的屈辱日子，直到如今还被当成货物般轻贱，这种屈辱，不是亲身经历之人，绝不会体会到的。 没有理会颉利玩弄般的奚落，萧后脸色清冷，转身莲步轻移，带着侍女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想到那个多年不曾谋面的亲弟弟萧瑀，萧后心中更加苦涩，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更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 李元英送夫人崔明月回到王府，自己乘坐马车再次前往皇宫，而鸿胪寺卿唐俭奉命持秦王令亲自登门去请萧瑀。 经历过上次佛门的事情，萧瑀因为支持佛门而丢了好大面子，一直赋闲在家，相当于领了一个闲差，不再掺和朝中琐事，他没想到有一天鸿胪寺卿会亲自找上门，但看着手下送来的秦王令，萧瑀屈尊亲自出门，将唐俭迎了进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小兜兜在行动 “宋国公，今日唐某奉秦王殿下之命前来，虽是一桩公事，却需要请宋国公前去办一件私事。”分宾主落座，不等主家上茶，唐俭就开口了。 萧瑀疑惑问道：“莒国公，你把老夫绕糊涂了，什么公事私事的，到底秦王殿下有什么吩咐？无论公私，老夫都会尽心竭力去办的。” “今日鸿胪寺内，突厥使臣队伍到了，但令人意外的是，突厥可汗颉利也随队驾临长安，为此，秦王携王妃依礼前去拜访。本来双方相谈甚欢，但不成想这颉利不当人子，中途唤出了自己随行的王妃，竟然是、竟然是……”说着说着，唐俭怒气再燃，看着萧瑀，终究是没能说的太难听，一拍大腿，“哎，不是别人，是宋国公您的亲姐姐——前朝萧皇后。” 什么？？？ 萧瑀倏忽起身，拳头攥的吱吱响，双眼死死盯着唐俭，脑海里不断闪现过往经历。整个客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只有两个老臣粗重的呼吸声，显得格外的清晰。 片刻的沉默过后，萧瑀反而颓然的坐回了位子，长叹一声说道：“当年遭逢乱世，家姐身份特殊，几乎成了众反王争相抢夺的筹码，几经流落最后到了河北窦建德手中。本以为当初陛下击败窦建德之后，家姐能来到长安，虽然下场未必多好，但终归两家是亲戚，都在长安以后也有个亲人期盼，总是好过被外人当颗棋子玩弄于鼓掌。” 说到这里，萧瑀眼中浮现出点点泪花，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有些悔恨道：“谁成想命运多舛，眼看窦建德就要败亡了，北边和亲突厥的义成公主横生枝节，借助夫家之势，强行接走了家姐，还有前隋皇孙等一众人等。此举本意是让杨家靠着势大的草原，意图东山再起恢复大隋，可惜，一众女子流落他乡寄人篱下，能有几多话语权？全都成了送给颉利的羔羊，是祸非福，糊涂啊……” 看着老泪纵横的萧瑀，唐俭劝慰道：“宋国公，莫要太过悲伤，毕竟个人身份立场不同，无论是窦建德，还是如今的大唐，在萧皇后和杨家眼中，可都是乱臣贼子，他们对颉利不一定仇恨，但对现如今的李氏皇族，绝对不会和解。” “唉……时也命也，非人力可违。实不相瞒，这些年来我也曾派人去往草原联系家姐，担心她在北边遭受欺凌过得不好，甚至劝过她放下仇恨回归长安，哪怕我舍了这条老命，也去跟太上皇求个平安，至少能换来姐姐老有所终，不至于埋骨他乡。可惜，可惜姐姐拒绝了。” 萧瑀还真是胆大，这种事情应该打死都不说的，万一唐俭心术不正，把你捅到太极殿去，无论是私通突厥，还是私通前朝余孽，你萧瑀都难逃罪责。 好在唐俭此人是个正人君子，没有在意这些话题，起身过去拍了拍萧瑀的肩膀说道：“难怪，难怪会有今日一劫，看来全都被秦王殿下料准了，这是萧后计算好的，以身为饵，想要挑起大唐和突厥的战争，然后趁机东山再起。” “什么？出了什么事？莒国公，为何如此说？”萧瑀十分紧张。 唐俭将之前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并且将李元英推测这次是萧后主动要求跟来的一并讲出，萧瑀震惊的无以复加，冷静片刻，拉住唐俭的手迫切追问道：“说吧，秦王殿下要我做什么？” 微微一笑，唐俭轻松道：“不用紧张，秦王念及亲情，来找你帮忙就是想和平破局。那赵德言不是说，萧后回来省亲，而这长安城城内，唯独您是萧后的至亲。所以秦王将计就计，当场下令，让我来通知您一声，该去接姐姐回娘家了，有秦王令在，颉利不敢拦着。 至于说省亲多久，是蹴鞠大赛之后就结束，还是要一直省亲下去，那就是后话了，但我敢断言，殿下说过，要让颉利心服口服的主动交出萧皇后。因此就一定不会再让她离开长安了。” 听完唐俭的话，萧瑀感动的蹬蹬蹬跑出客厅，来到院子里，朝着秦王府的方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秦王大恩，萧瑀万死难报。” 唐俭赶忙搀扶起来，笑着说道：“秦王两次强调，萧皇后曾是中原国母，不可能沦落草原外族，所以一定要救的。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宋国公一句，殿下仁善，一番好意救人，但令姐可就未必会领情了，倘若她仍旧一心复国的话，恐怕将来会跟殿下对着干，你将她接回之后，万万好生劝解，不要将来闹出分歧，拂了秦王好意不说，还让外邦蛮夷笑话。” 萧瑀重重点头。“此时我脑子混乱，多谢茂约提醒，我一定好生劝解。” 商定好路子，萧瑀换好衣服，带上妻儿和家仆，十分郑重的随唐俭朝着鸿胪寺赶去，有秦王令在手，其实不是给突厥人看的，而是给自己人看的，表示这件事是奉秦王命令办事，而不是私自联络前朝皇后，这个罪责萧瑀可担待不起。 颉利倒是够大气，萧瑀来接人，没有丝毫阻拦，鸿胪寺内姐弟重逢又是一番催泪现场。反倒是回到太极殿的李元英，头一次这么公然的大发雷霆，一群宰相谋臣都劝不住，因为秦王扬言，要发天策上将令，出兵北上灭了突厥。 最后皇帝李二挥退众臣，就兄弟来到立政殿书房内，关门单聊了起来，李二朝着李元英笑骂道：“行了，别惺惺作态了，你比谁都清楚，打仗不单纯拼兵力，大唐现在穷得叮当响，只有防御的心，没有进攻的力。太极殿吼一吼不过是吓唬突厥的，颉利若是识趣，就不会继续挑衅。” 李元英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有些悲哀的说道：“二哥，如果有实力，我真想亲自领兵把周边小国全都灭了，还四海一个清净。” “你以为朕不想？”李二反问的。 随即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李二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道：“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们如果能用十年，让大唐富强起来，就足够了不起了，虽然不能亲自提剑扫灭诸国，但如果能打好基础，让下一代完成这个大业，为兄就很知足。呵呵，说真的，小兜兜这孩子不错，要不你考虑一下，把这丫头培养成未来的帅才如何？” “啥？”李元英瞬间炸毛，老大不乐意地埋怨说：“我家那是个宝贝闺女，合着不是你女儿你不心疼是吗二哥？这你要是缺女子帅才，我可以答应你，辛苦点，你挑一个女儿出来，我保证教出一个来，反正你女儿多。” 李二笑骂这厮无赖，什么话都敢说，“朕好几个女儿，可惜都没有兜兜文武全才的天赋。呵呵，你不愿我也和泥吵，反正依我看，兜兜这孩子你就算管的再严格，她也不会喜欢琴棋书画和女红。这有些人啊，天生就是统兵天下的命，走着瞧吧，下一代里，为兄最看好的就是这孩子。” 李元英不仅没被打击到，反而十分淡定自信的反驳说：“二哥你别吓我，兜兜现在已经不舞刀弄枪了，改跟文纪先生习文，而且越发的勤奋好学，最近一个月都极少回家了，这种热情，你敢说后天教育没用吗？” “哦？果真如此吗？可是我好像听说，这丫头鼓捣了一个球队，整天在城外军营马场练球呢？”李二唏嘘道。 什么？城外马场？李元英一拍大腿，好哇，这丫头拿文纪先生当保护伞，背着我偷偷出去玩了，看我不…… 一边骂一边跑，李元英火急火燎的出了皇宫，皇帝李二看着这一幕，在立政殿书房门口早已笑弯了腰。 第二百九十三章 厉兵秣马 长安城武侯衙门内，李元英在大堂焦急的来回踱步，众武侯正忙碌的在衙门里来回奔走，隔一小会儿李元英都要问一句怎么样了，查到没有？ 足足半个时辰，派出的几队武侯往城外探查个遍，无一例外，全都摇头回复说没找到。 “找到了、找到了……小公主不在城外，有人一大早就看到她进了文纪先生的府里。”一名武侯手持情报书函，飞奔冲了进来。 李元英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了，还以为这孩子跑丢了呢。可是不对呀，不是说这丫头在城外军营偷偷组了一支球队吗？是皇帝二哥的情报不准？不可能！天下情报，再没有比皇帝手上的更准了。那就实锤了，肯定是二哥在耍我。 朝着皇宫方向笑骂一句，李元英乘坐马车，微笑着回了秦王府，没有什么是比女儿在文纪先生府里更让人放心了，因为李元英十分了解，文纪先生喜静不喜动，小兜兜也十分尊敬，不敢胡闹。 殊不知就在李元英走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这才在武侯衙门口偷偷现身出来，身旁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武侯衙门当值主将牛进达。 牛进达讪讪笑道：“小公主殿下，已经完全按照您的吩咐办了，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小兜兜这才松开牛进达的手，从刚才满满的威胁，瞬间换上一副可爱讨喜的微笑：“嘿嘿，牛伯伯别怕，我不是惹祸了瞒着爹爹，我不过组了个女子蹴鞠队，准备给他个惊喜，所以，牛伯伯你千万别说破哟，要不然的话……” 说着就又扬了扬小粉拳，牛进达吓得一个激灵，连连摆手直说不敢。 不多时，小兜兜重新返回城外训练场，一群红衣武士短打装扮的女子，正在紧张的练习着蹴鞠对抗，训练场四周完全被禁严，禁止任何人观看，负责防卫工作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兜兜手上的王牌——娘子军。 将军马三宝被强拉来做了裁判，本来是让他教女子蹴鞠的，可是仅仅过了三天，马三宝就不干了，因为害怕！是害怕教不会吗？不是的，是看到小兜兜的要求害怕。 自从交完了这群女子基本的蹴鞠要领之后，到了对练实训阶段，小兜兜竟然要求所有人都带兵刃踢球，这什么路子？蹴鞠场又不是角斗场，我们是踢球不是打架呀！ 小兜兜咯咯一笑，谁说踢球就不能打架？我爹跟我讲过，有许多阴损的球队，专门在身上藏些刀枪棍棒，或者锤子剪刀之类的，只要裁判没看见，直接往对手身上招呼，从来不讲规矩。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必须按照最严格的情况来训练。 真的是这样吗？原来是秦王殿下的叮嘱，那就没问题了，练吧，正好，既能练球又能练武，何乐而不为？ 看到门将小兜兜一跳一跳的回来，作为主教练的卫国夫人红拂女招呼道：“兜兜，都安排好了吗？确定没被你爹发现？” “放心吧红伯母，我可是有五千兵马的大将军呢，从我们组建球队的第一天，我就撒出了娘子军的斥候队，嘿嘿，今天终于用上了。”小兜兜得意的炫耀说。 红拂女惊讶道：“我的天，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小小年纪就会排兵布阵了，真不敢相信你才六岁。你爹爹给你吃了什么，难道他真的是天上的神仙吗？能把你培养成一个小妖孽一般，未来跟你同龄的一帮小子，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啊？小兜兜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有些不敢去看红拂女，小声说道：“伯母你才是造孽，连我爹爹给我吃了仙丹都能猜到。” 仙丹？哈哈哈……小丫头人小鬼大，你不用谦虚，天赋好就是天赋好，你有这个福分，伯母不会惦记的，替你高兴还来不及。 红拂女没有注意看小兜兜的窘态，反而以为这丫头跟自己一样，是在开玩笑，殊不知小兜兜已经在内心呼叫爹爹了，说秘密被发现了，这可怎么办？ “再有十天就是球赛了，走，抓紧时间再练习一下，到时候一定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我们这大唐第一支女子球队的威风！”红拂女拉着兜兜的手步入了赛场。 为什么小兜兜的女子球队，红拂女会在场呢？这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当时小兜兜开始招人组队，奈何跟她玩耍的都是同龄人，一群小孩子，除了小兜兜，谁敢去跟大人踢球？ 其实这一切都在李元英的算计之内，事先说好的，娘子军中的女子护卫队不许参加，所以他笃定女儿组不到人，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机缘巧合让小兜兜任何了卫国夫人，这位号称永远保持一颗少女心的二品诰命夫人，绝对属于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的一枝独秀。 半百高龄容颜不老，一身暗杀绝技冠绝天下，提起名号江湖无不敬服，现如今的长安城里，她只有一个闺中好友，那就是皇后长孙氏，因为唯有她们两个女子，不是靠着夫家名声成名的，全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受到了大家的尊敬。 可惜这位闻名长安的卫国夫人有个毛病，那就是相当贪玩，不是小孩子那种，而是类似喜好整蛊一样，一把年纪却玩心不减，对此情况，卫国公李靖也大为头疼，在夫人面前常年夫纲不振，两个儿子更是像耗子见猫一样日常躲着老娘。无奈之下老李靖只好对外宣称，妻子身体违和，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一直在寻访明医诊治，可惜收效甚微。 这么说的目的，是怕万一波及到他人，道歉的时候好说话，毕竟已经成了日常。可百姓们就不会这么含蓄了，私下里都议论说，卫国夫人精神失常，得了疯病，好在红拂女玩归玩，从不跟普通百姓计较，所以倒也没在意这些。 自从在佛门大战时认识了平安小公主，二人简直就是一拍即合，从此卫国夫人多了一个忘年交好友。 当她得知小兜兜发愁组球队的时候，当即决定入伙，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少得了我呢？放心吧，全部交给我。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武将世家，但凡武将家庭的闺女，多少都会点家传武艺，这一点，小兜兜不知道，红拂女可门清呢，于是她亲自出面联络，两天时间，秘密拉出了一支背景强大的女子球队。 这一切都在瞒着李元英这个球赛主办，女儿兜兜说这是给爹爹的惊喜，可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那就不一定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冤家路窄 “吼吼……”朱雀大街上，小兜兜哼着儿歌，骑着黄金狮子悠哉回家，忽然坐下狮子停住调头低吼起来。 小兜兜有些惊讶，拍了拍小黄的大脑袋问道：“怎么了小黄，你是说遇到了熟悉的气味？是那个草原魂淡王子的？” 小黄人性化的点了点头，不等小兜兜吩咐，就迈步循着气味走去。 不多时，一支使节队伍映入眼帘，小兜兜眼前一亮，心说好熟悉的队伍呀，这不跟当初抢我坐骑时一样的规模一样的旗号吗？咯咯，那家伙当真有胆量，被我揍过那么多次，竟然还敢来长安？小黄，跟老朋友打个招呼。 一声震天巨吼，不单整个西突厥使节团，就是大街上的行人都被吓得四下奔逃。 “敌袭、敌袭……戒备，快戒备，保护王子！”护卫队长显然是训练有素，立刻做出了应对。 “别怕别怕，我不是敌人，我是自己人……”小兜兜坐在狮子身上连忙摆手，可是对方怎么会相信？谁跟你是自己人？你这唐人小娃娃好生胆大，怎么敢坐在猛兽身上？ “我找肆叶护，快点让他出来。”小兜兜大声喊道。 “大胆，竟敢直呼我家王子性命？”护卫队长厉声呵斥，可是却被后面来人一巴掌抽到了地上。 “混账，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的恩人不敬？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尊贵的大唐平安公主，还不快些道歉？”肆叶护怒斥手下。 一时间所有西突厥一方的人全都懵了，只听肆叶护小声说道：“上一次我出使中原，随行的护卫因为冒犯公主，全都把尸首留在了这里喂狻猊，你们还想找死？” 什么？？？ 连同护卫队长在内，所有护卫没来由感觉脊背发凉，一个个全都用惊恐的眼神看向了那头金毛狮子。 肆叶护腆着一张久违的笑脸低声下气的朝小兜兜跑了过来，“小公主殿下，这么巧，我刚到长安就跟您遇上了，不得不说真是缘分。” “怎么会这样呢？你不该是嚣张跋扈，或者害怕逃跑吗？”小兜兜喃喃自语起来。 肆叶护耳聪目明，连忙解释道：“哪里哪里，小王这次是代表父汗出使大唐，同时带队参加蹴鞠比赛的，以往是有眼无珠冒犯小公主殿下，以后绝对不会了，您放心，别说是在大唐，就是在我草原，有您在地方，也轮不到小王我大声讲话。” “可是、可是你不欺负人，我怎么欺负你呢？”小兜兜满脸的纠结。 噗……肆叶护差点给跪下，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心说中原名言，伸手不打笑脸人，果然诚不欺我，幸亏这次见机的快，要是让手下这帮不长眼的动了手，怕是自己又得脱层皮。 肆叶护假装没听到小兜兜的话，连忙朝着手下挥手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我特意带给小公主殿下的礼物抬上来？” “嘿嘿，小公主殿下，小王这次是主动跟父汗请求出使，球赛什么的不重要，主要是弄了些好玩意来送给您，请您一定要收下，就当原谅我以往的年少莽撞如何？”肆叶护很会做人，再来一波礼物攻势，这下小兜兜彻底傻眼，这还怎么发飙？ 有些兴致缺缺的摆手说道：“算了算了，看你这么懂事，这次就放过你吧。在长安老实点，让我知道你仗着身份欺负人，新账老账一块算。把礼物送到秦王府，我先走了。” 说完骑着黄金狮子飘然而去，肆叶护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长出了口气，“快快，派一队人把礼物送到长安秦王府，跟人打听一下怎么走，一路上不得扰民，送礼时候恭敬些……” 秦王酒馆里，小兜兜郁闷的回到了家，嘴里还在埋怨着说：“坏人越来越少，一个个的都改邪归正，我欺负谁去呢？哎，又少一个……” “哟，宝贝女儿回来了？今日念书辛苦了，快来快来，想吃什么跟爹爹说，爹爹给你做好吃的。”看着女儿专心学习一天下来，李元英十分欣慰，想着好好犒劳犒劳女儿。 小兜兜却兴致缺缺，叹气说道：“爹爹，你说这可怎么办呢？西突厥那个肆叶护王子怎么能学好呢？” 李元英不解的问道：“什么怎么办？你遇到西突厥使节团了？又是肆叶护王子出使？这次他没惹你？呵呵，看来这小子学聪明了，好事呀，你发愁什么？” “哪里是好事，他学好了，我欺负、咳咳，收拾谁去呢？哎，长安城坏蛋太少了！”小兜兜抱怨着。 噗……李元英没想到，女儿竟然会为这个发愁，强忍着笑意安慰道：“嗨，别担心，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欠收拾的魂淡，最近长安城不是来了许多外国使节团吗？基本都是来参加蹴鞠大赛的，这般外国人来了肯定要逛逛西市，这些人要么是久居高位，要么是不懂规矩，到时候惹祸闹事，啧啧……” 给了一个你懂的眼神，小兜兜会意，父女二人对视一笑，那笑声，太魔性了，直到被王妃崔明月看到，狠狠的瞪了一眼喊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不是说接女儿放学回来做饭吗？” 哦哦、这就去这就去……李元英一溜烟逃向了厨房，面对孕妇，这个家里现在可没人敢惹，毕竟孕期多少有点情绪不稳定。 我去帮爹爹择菜！小兜兜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朝着老爹追了上去。 “兜兜，听你说话，好像跟西突厥那肆叶护王子很熟？”李元英灵光一闪，对女儿问道。 “嗯，前前后后揍过他好几次吧，很熟！”小兜兜思考了一下，认真点头。 ……这种熟吗？李元英竖起大拇指，女儿威武！ “这次他还专门给我带了礼物，应该是早知道我要收拾他，所以送礼是怕挨揍，我让他们把礼物直接送到王府去了。” “哦？那你明天能不能约那肆叶护王子来咱家吃顿饭？我想见见他。”李元英问道。 小兜兜热心道：“爹爹要见那家伙吗？不用等到明天，我现在就去给抓过来，胆敢反抗我立马揍一顿！” “别呀，我是请他不是抓……”李元英刚回头解释，可哪里还有女儿的身影？心说完了，可怜的肆叶护，自求多福吧，聪明的话千万别反抗。 第二百九十五章 是作弊还是故意？ 长安城外，临时清理出一片大空地作为比赛球场，周围用木头搭建出高台，作为看球观众席，地方很大，可以容纳几万人同时观看。为此，李元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要知道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可就会发生踩踏事故，马虎不得，因此这个球场看球的看台，距离赛场稍远，就是为了把看球的观众席圈子做大些。 “东面突厥球员入场！西面突厥球员入场……高句丽球员入场，契丹球员入、入、嗯？契丹球员这是怎么回事？”报号的官员看着面前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球队，惊呼起来。 这下引得所有人的围观，特别是高台上的大臣和使节团，契丹带队首领愤怒起身，来到皇帝李二身前行礼诉说道：“大唐皇帝陛下，昨日我契丹族求援在贵国长安城西市购物，却被不明身份之人袭击，个个身受重伤，请为我们做主！” “哦？竟有此事？”皇帝李二的脸色瞬间就不太好看了，朝着身旁的牛进达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牛进达悲催的低下了头，“末将有罪，并未知晓此事，一定下去查明真相。” “哼！废物，他国使臣在我长安遇袭，这岂是我大唐的待客之道？来呀，赏契丹部族受伤勇士黄金一箱，药材三车，绸缎百匹，着令太医院加紧治疗。另着大理寺速速查明契丹勇士遇袭经过。” “遵命！”内侍老高领命退下，唤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了一通。 契丹首领一听，有金子，有绸缎，还不少呢，立刻喜笑颜开感谢大唐皇帝圣恩，心满意足的退下了。四周同坐的他国使臣纷纷嘲笑此人，见钱眼开，这么小家子气，区区一箱黄金几车绸缎就收买了？没见过世面。 报号人继续，“靺鞨部落球员上、上、上……你们怎么也是这般？” 不等靺鞨族使臣站出来诉苦，李二的脸就已经黑了，愤怒喝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牛进达的头埋的更低了，末将不知…… “废物！靺鞨首领且安坐，来人，再赏！再查！”李二都懒得重复了，靺鞨首领满意一笑，不错，这顿打也算没白挨，还赚了不少呢。 “室韦部落球、球员……你们不会也是在西市被打的吧？”报号人都快哭了，我这工作还能不能顺利一点？ 对方不约而同的齐齐点头，李二脱口而出追问道：“怎么偏偏你们三族的人这般模样？挨打也扎堆吗？” 室韦首领连连点头：“大唐皇帝陛下圣明，昨日我们三族儿郎结伴出游，回来就这般模样了。” “牛进达！查不出事情真相，你这武侯值守将军别干了，回家养牛去！”李二已经近乎咆哮了。 看到室韦首领一脸的委屈，不愿退下，李二无力的摆了摆手，“且退下，同赏，同查！” 对方心满意足的回到座位，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有这么巧合吗？该不会是有人害怕输了比赛，故意派人打伤对手干扰比赛吧？” 嗯？ 话音虽小，但在场众人听得明明白白，这指桑骂槐的暗示太明显了，分明是在怀疑大唐赛前做鬼。 李二脸色很难看，转头十分不满的看向了内侍老高，意思很明显，你的暗卫是做什么吃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来上报？ 这时秦王李元英微微一笑，朝着那个声音点破说道：“哟，大对卢好像意有所指，既然契丹、室韦、靺鞨三族都遇袭了，你高句丽可是他们三族的友邻，唇亡齿寒，怎么安然无恙呢？莫不是你派人干的？” 高句丽大对卢泉盖苏文（本叫渊盖苏文，因避讳李渊的名字，因此大唐称泉盖苏文），十分不屑说道：“我高句丽可从不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半岛勇士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就在这时，报号人高喊道：“百济球员入场，什么情况？你们也被打了？” 这声惊呼直接引来了许多人的哄笑，今天是怎么了？好好的球赛场，一个简单的开幕式，整得跟排队验伤体检一样，要不要这么逗？ 百济王子鼻青脸肿，手缠绷带，一瘸一拐走上来哭诉：“大唐皇帝陛下做主，小王昨日在西市，被一个骑着金毛狻猊的歹人袭击，硬生生把我们整个球队全都打残了，偏偏西市百姓无人劝阻，大唐民风如此，此次比赛我们百济直接认输！” 什么？？？骑着金毛狻猊？李二秒懂，好哇，闹了半天，全是小兜兜干的呀。于是他皱眉看向了五弟李元英，李元英却假装没看见，继续跟泉盖苏文掰扯，“半岛多勇士？半岛三国，百济占其一，好一个半岛勇士！大对卢，你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泉盖苏文内心恨死了这个百济王子，心说老子不是叮嘱过你们，到了大唐收敛一些，许多人我们惹不起，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好了，全都退下坐好，不要耽误了球赛开幕。继续！”李二示意继续报号。 百济王子愣住了，“啊？皇帝陛下，这就完了？那我这伤？还有我们所有球员挨打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同查同查，查清了会给你一个说法的。”李二不耐烦的挥手。 百济王子还以为对方说的是同赏同查，于是就坡下驴，满意回去坐下，可旁边的副使一提醒才知道，我呸，为什么到我们这里就只是查，赏都不赏？瞧不起我们大百济吗？ “新罗球员入场！嗯？”报号人这一声嗯，再次勾来大家的注意，特别是李二，今天已经够丢面子了，千万别再来了。可当他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这次大家惊讶不是因为挨打，而是这队球员竟然清一色全是女子，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只知道新罗国女子掌权，却没想到阴盛阳衰到如此地步。 就在这时，小兜兜高兴的从女眷席里跑出了，冲进了主看台，直接来到李元英身边兴奋道：“爹爹、爹爹你看，女子球队耶，哈哈，这下我的球队有用武之地了。” “是她，就是她，魔鬼呀救命……”百济王子惊恐的面无血色，指着小兜兜连连后退，摔了一跤差点跌落台下。 小兜兜却不嫌事大，嚣张大笑说道：“原来是你这个坏蛋，怎么？昨天没把你打服，今天还敢跑到球场闹事？找打！” “兜兜，不得无礼，退下！”皇帝李二呵斥道。 高句丽大对卢泉盖苏文是时机的站出来朗声道：“大唐皇帝陛下，现在您还有什么可说的？原来行凶者就是贵国之人，既然贵国那么怕我们赢走了这次比赛的头名，甚至不惜作弊使用阴损招数，那不如直说，我们放弃便是，何必如此暗算？” “喂，你个鹰钩鼻子别胡说啊，谁作弊了？谁作弊了？本公主打他们那是因为他们该打，只要是该打的，我管他是不是要踢球的？”小兜兜愤怒的指着泉盖苏文反驳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耽误做生意 “兜兜，退下！”李元英直接拉住了差点暴走的女儿，小兜兜满眼的委屈和不甘。 泉盖苏文拉了个长音，“哦……原来行凶者是贵国的公主殿下，啧啧！” 李二面无表情的沉声道：“诸位，且继续开幕式吧，过后朕会亲自命人洽谈赔偿事宜。” “赔偿？凭什么赔偿？二伯，应该是他们赔偿我们才对，我没有打错人，他们都是坏蛋，你问问他们做了什么……”小兜兜耳聪目明，可看不惯这种政治上的妥协。 那百济王子得意嗤笑道：“笑话，本王子不过是花钱买了一个平民女子而已，有什么错？这也就是在大唐，换了在我百济，本王子看上那是她的福分……” 这货大体也是个酒囊饭袋型纨绔，他只顾讲述自己的得意前科，却没注意到，场中渐渐的气氛开始不对了，大唐皇帝的脸比之前更黑了，四周护卫和武将身边都开始升起杀气。 “你是说，你在西市花钱买了一名我大唐的女子？”李二沉声问道。 “不错，皇帝陛下圣明，小王是花了钱的，童叟无欺公平交易，我问过了，只要价格公道，回去善待，不算强抢民女。嘿嘿，陛下放心，小王一定会好好疼……哎呦！” 这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飞身一脚，直接踹到了台下，摔成一只滚地葫芦，再看出手者，不是旁人，正是全程压着闷气的武侯将军牛进达。 “住手！牛秀（字进达），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你怎么能出手踹百济王子呢？下次不要这样了。”皇帝李二表情严肃的训斥手下大将，但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嘲讽，甚至最后只是轻飘飘一句下次不要这样，连个惩戒都没有，一瞬间李元英差点没憋住笑，心说原来二哥也有滑稽的一面。 牛进达瓮声瓮气应道：“遵命！” 其实心里早就笑开了花，看着情形，今天不仅不会挨罚，怕是还能得到奖赏，看来昨天听小公主的‘劝’，瞒报是对的，打抱不平嘛，有理走遍天下，我们有理谁都不怕。 “好好好，我不过是买一个卑贱女子，大唐竟然如此羞辱于本王子，且等我回去禀告父王，百济一定和大唐……”狼狈的百济王子指着主看台大骂起来。 开战两个字还没出口，就听皇帝李二问道：“在我大唐，买卖人口是何罪责？” “回禀陛下，杀头！”执掌律法修订的长孙无忌朗声道。 百济王子嚣张喊道：“我百济律法可以买卖……” 这时李元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戏谑朝着百济王子问道：“哦……百济不禁止人口买卖呀！嗨，本王正发愁我大唐人口不足呢，这下有买卖可以做了。来人，传令下去，凡我秦王府所属产业，一律接受购买百济人的生意，有多少要多少，拖家带口打包合卖的，价格多付一成！ 告诉被拐卖的百济民众，不要害怕，我大唐早就废除了奴隶，凡是来我大唐的，官府配发田亩农具，教导耕种，好好在大唐安家耕种，我大唐保大家平安。” 长史许敬宗微笑站出来回应，“遵命！” 哈？？？我这…… 百济王子傻眼了，不单是他，主看台所有人全都傻了，秦王这是什么路子？你可是堂堂大唐秦王，买卖人口这种事，怎么说都不太光彩，你就不能低调一些？ 大唐百官笑了，纷纷暗道秦王殿下高明，这可是一手绝户计呀，这个消息只要一放出去，还用什么人贩子倒卖人口？恐怕要不了多久，那些水深火热的百济民众都会争抢着自卖己身冲向大唐。 “不能，你们不能这样，不许你们买我百济人口……”百济王子总算不是太傻，还知道这样危险。 可恰恰是这样，他又被李元英冷声喝问着将了一军，“哦？是吗？本王不许买你百济人口，那你就可以买我大唐人口了吗？” 我、我…… 李元英没空跟一个废物王子扯皮，笑呵呵的安慰说道：“别担心，你刚才说在百济买卖人口合法，本王自然会守规矩，放心好了，本王只接受百济人卖过来的生意，不会派大唐人去你百济拐买人口的，我们大唐是懂礼数的。” 百济王子被嘲讽的无地自容，着急的用眼神求助高句丽大对卢。 这时小兜兜咯咯笑道：“爹爹，这个生意好好玩，我也拿出一部分钱来玩一玩好吗？” 李元英佯怒道：“你是大唐公主，而且是个孩子，买卖人口可是见不得人的脏活，不许你沾，记住了！” “哦哦，记住了爹爹！”小公主低头退下。 “不过你可以把你的钱给爹爹我，我帮你买卖就行，毕竟我的宝贝女儿可是大唐最有钱的小财神呢，以你的财力，少说能买他一万百济人。”李元英补充说。 噗……这句话直接让大唐官员当场笑喷，看来秦王殿下是要狠狠的治一治百济呀。 李二笑骂说道：“好了，谈生意你们私下里去聊，别耽误了今天的正事。来人，将百济王子带下去，在馆驿关起来，派人通知百济王，说他的儿子触犯了我大唐律，让他来赎人，否则就按大唐律严办。另外百济行为不端，取消这次蹴鞠大赛参赛资格。” 高句丽大对卢泉盖苏文反对道：“大唐皇帝陛下，是不是太霸道了些？百济王子不懂唐律，无心之过而已……” “要不让这群残废上来走个过场？”李元英指着台下的百济球队嘲讽道。 得，泉盖苏文被噎的不轻，无奈退了回去，心说百济王真是废物，商量好的事，你却派了一个最不靠谱的纨绔儿子，分明就是不重视我高句丽，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二伯、二伯，昨天我不光打了百济的魂淡，还打了一行三伙奇装异服的家伙，一个个仗着自己身体好，横冲直撞欺负我们大唐百姓……”小兜兜嚷嚷着向李二邀功。 李二呵呵一笑，眼神却带着杀气看向了契丹等三族首领，嘴里呵斥道：“牛秀，你武侯将军怎么当的？有人敢在长安城中欺压我大唐百姓，你却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回去领杖责二十！” “遵命，末将知罪！”牛进达虽然要挨板子，但却笑的十分开心，当即下场，同时让手下的人将这三族的球队全都抓了起来，任凭三族首领怎么抗议都没有用，大唐有规矩，得大理寺断案量刑之后，才能放过。 处理好了一场闹剧，开幕式继续，最后上来的是大唐球队，报号员喊道：“大唐队员入场！” 一时间看台上所有百姓纷纷欢呼雀跃，这气氛，绝对的主场！ 第二百九十七章 门将去哪了？ 随着开幕仪式的完成，正式的比赛随之拉开了帷幕，首站，大唐队踢高句丽队，双方无论是球场上，还是外交场、战争场，都是宿敌，可以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还不开始？”作为主办方的李元英看到球场上叫了暂停，找来手下问道。 “回禀秦王，临时出了点状况，大唐队少一名球员未到场！” “少一个人？少了谁？我们不是有替补队员吗？”李元英微微皱眉，暗骂哪个魂淡拖后腿，当时报名的时候抢着报名，现在倒好，临战拉稀。 “门将赵王殿下未到，听人说好像赵王妃临产……” 李元英怒斥道：“胡说，赵王妃才身孕几个月……什么？？？” 话还没说完，李元英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挥手示意不等了，让替补队员顶上，自己则是快步跑到李二身边耳语一阵，李二也是一惊。 “兜兜，别看球了，你四伯母身体不太好，你不是号称神医嫡传吗？快些赶去帮忙看看，救回了人爹爹许你一个愿望！”李元英看到了人群中欢呼雀跃的女儿，眼睛一亮。 小兜兜很懂事，一听是四伯母出事，二话不说，小跑着下了看台，骑上金毛狮子就冲向了城里。 这边李二也命人传令太医院，几乎全员出动赶去救人。即便如此，作为兄弟的李二和李元英却离不开球场，毕竟大唐是主办方，且这么多他国使臣在此，这是大唐的第一场球，总得给予足够的重视。 球场上，大唐队一群人围在一起商议。 “赵王殿下上不了怎么办？这门将谁来担任？”作为队长的程咬金开口问道。 所有人都摇头，程咬金脸色拉了下来，不满的说道：“怎么？都想当前锋冲杀？没有稳固的后方配合，前面又能冲多远？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团结……” “老程，你这么团结，你来守门呗！”刘弘基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你守门我们都没意见！”尉迟恭附和说。 程咬金黑着脸大声反驳起来：“那不行，我老程素来都是冲阵猛将，善攻不善守，这么多年谁不知道？” “得了吧老程，你看，让你守门你也不愿意。谁都知道，对付一群外行，他们只有防守的份，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进攻，这门将一职本就是个闲差，若不是赵王深明大义主动承担，我们都得抓阄了。”侯君集直接戳破说。 “抓阄，抓阄好了，这样公平！”众人齐声附和。 三条黑线从程咬金额头垂下，心说这群魂淡，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赛场上马上开战了，还抓阄？这分明就是故意挤兑老子，早知道不当这个队长了。 “我守门，我守门行了吧！哼，守门怎么了？守门轻松，看你们能踢进对面几个球？别到时候被人家累趴下才丢人……”老程骂骂咧咧的走向了球门。 抬头一看，面前一个另类盯着自己，“看什么看？没见过猛将吗？” 对方面无表情的伸手指了指对面，“这是我方球门，你应该在对面！” 赛场中间大唐队瞬间哄笑起来。 噗……老程差点吐血，有道是输人不输阵，强自辩解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老子提前观察观察敌情不行吗？” 随着一声铜锣敲响，球赛正式开始，大唐一方的齐声呼喊就没停过，导致看台上互相交流都得靠喊。 长安城中，小兜兜骑着狮子飞奔向赵王府，不用门房通报，赵王府护卫不单不拦着，甚至主动打开门，保证小公主纵马的通畅。是因为王妃出事特殊情况吗？当然不是，平日里就是这样，赵王特意交代，秦王和小公主入府不用通报。 “四伯，四伯……我来啦，四伯母怎么样了？我身上有……”还没见到面，小兜兜就已经扯开嗓子喊了，可是来到后宅却被李元霸拦下。 本应该心急如焚的赵王李元霸，没想到却面沉似水，煞气外露，摆手按下侄女怒声道：“兜兜，你来的正好，驴日的不知是谁假传消息蒙骗我回府，你伯母没事。” “啊？假消息？四伯，可不能大意，伯母呢？我来看看。”小兜兜翻身下了狮子，蹬蹬蹬冲向了内室，赵王妃手抚大肚子，感动的走出门来迎上小兜兜。 “兜兜，伯母没事的，刚才我还跟你四伯说呢，这一定是个阴谋，知道你四伯的厉害，对手想让他下场，然后蹴鞠场上赢了我们，你们别管我，快些回去参赛。”王妃拉着兜兜的手催促说。 小兜兜却不为所动，当场抓起对方的手腕开始把脉，直到感受到脉象平稳才点头放心道：“果然没事，哼，是哪个魂淡假传消息，四伯，走，我们给他揪出来狠狠的揍！” 王妃提醒说：“稽查歹人可以稍后，眼下球场赛事才是最重要的。” 谁成想李元霸大手一挥，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是我的好侄女，跟四伯想到一块去了。球赛什么的，老程他们足矣，如果连一群半吊子都踢不过，丢了大唐的面子，等下了球场老子一人一脚挨个揍！ 现在，背后使坏的家伙如果不揪出来，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走走走，抓到对方我看看是哪国的魂淡在背后指使？八成是草原的颉利……” 叔侄俩有说有笑一路聊一路骂的出门缉凶，赵王妃看着自己的鲁莽丈夫，苦笑摇头，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柔声说道：“孩子，你父亲是个急脾气，将来可莫要学他。” 好似是回应母亲一般，赵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胎动的感觉十分奇妙，王妃惊喜道：“孩子，你听到了吗？果然母子连心，将来你一定帮我劝住你爹爹……哎呦” 惊喜总是来的这么突然，下一秒腹内孩子似乎踢了一脚，这一脚有点重，王妃的表情瞬间纠结在了一起，两边丫鬟奶妈赶忙搀扶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眼神里依旧是慈爱温和的光芒，赵王妃笑骂说：“完了，又是一个小坏蛋，原来是跟你爹一条心的。”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间城外赛场上已经踢到一半，原本人声鼎沸的观众气氛也到了极点，但球场上一众猛将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好，一个个除了守门的老程，其他人都气喘吁吁，汗水葡挞葡挞往下掉。 刘弘基破口大骂道：“直娘贼，这帮高句丽棒子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一个个不像是正经踢球的，跟死刑犯一样凶悍……” 死刑犯？这句话让侯君集的眼中精光一闪，丝毫猜到了某种可能，咬牙恨声说道：“我知道了，他们就是一群死士训练出来的。看来高句丽蓄谋已久的来算计我们，各位，得拼命了，要不然真的被他们得逞，输了比赛丢的可是大唐的脸面，不能输！” “对，不能输，拼了……” “拼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奇耻大辱 “行不行啊你们？不行的话跟我换换，你们来守门，我上去揍这帮驴日的！”门将老程焦急的大喊起来。 没人理会这厮，谁都知道，前半场体力消耗太大，虽然进了五个球，但能够安心进攻的原因，就是后防稳固。但是假如用一个没体力之人，换下老程当前锋，即便他一个人再勇猛，没人跟得上配合一样无用，而且后防守门员力弱，很容易被人反攻。 看台上的皇帝李二眉头渐渐皱起，作为知兵的帝王，李二不仅仅了解手下将领的才干，更是一眼就看穿了对手的战术，奈何赛程过半，只能靠大家尽力拼命了。 “五郎，没想到你一语成谶，既然早知道如此，为何不早说呢？”李二转头对身边的秦王李元英感慨道。 李元英此时脸色铁青，咬牙骂道：“二哥，我实现并不知道，只是担心，没想到这群棒子不干点人事儿，哎，都说骄兵必败，古人诚不欺我！” “败？虽然敬德他们的体力跟不上，但最多稳固防守而已，我们已经领先五个球了，不至于败吧。”李二反驳说。 李元英摇头苦笑道：“且看吧，高句丽有备而来，球场上应该是一群死刑犯训练出来的死士，用死士踢球，真够缺德的，那位大对卢可是一位枭雄，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哦？五弟了解那泉盖苏文？”李二来了兴趣。 可李元英却更加关心球场，感慨道：“若是四哥在场，我丝毫不担心，偏今日奇怪，就好像一切都是被人设计好的一样，太巧了点。” 台上兄弟二人交流的同时，不远处颉利和高句丽大对卢也在得意的看好戏，颉利竖起大拇指称赞说道：“大对卢好手段，死囚训练一法，确实行之有效，依我看，这第一场的头彩，贵国是稳赢了。” 泉盖苏文谦虚说道：“哪里哪里，我高句丽小国寡民，百姓体力不如草原勇士，这第一阵不过是帮大汗扫清障碍罢了，最终夺冠的肯定是大汗。” “无论是谁，只要能拿到那加倍的羊毛订单，本王都有厚礼相赠。”颉利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闻言泉盖苏文却不满道：“本以为大唐能拿出良种作为奖品，没想到却是个对我高句丽无用的羊毛订单，这摆明了是针对我高句丽。” “哎，你我两国都曾跟中原王朝大战过，这仇恨可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颉利不仅没有安慰，反而拱火起来。其实只有他清楚，秦王李元英之所为这般设置，不是因为高句丽，反而是因为他的东面突厥，那天在鸿胪寺硬刚李元英，被人家针对了，否则的话，这订单根本不用设置成奖品，外交谈判都能谈出来。 “快快快，快拦住他……”球场上风云突变，门将程咬金突然惊呼起来。 原来是一名高句丽前锋单刀直入，竟然突破了层层防守，带球朝着大唐球门杀来，而大唐队球员竟然全都跟在对方身后狂奔，没一个追得上的。 场上观众席仿佛被人施展了定身咒一样，原本山呼海啸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盯着那只球，心都到嗓子眼了。 只见高句丽球员飞起一脚，一击凌厉的射门，慌而不乱的程咬金不再求援，反而像是门神附体一样，沉着冷静下来，双眼死死盯住那球，然后纵身一扑，精准无误的挡住了这一记射门。 好！…… 全场再次沸腾起来，无数人叫好，都给门将竖起了大拇指，许多孩子嗓子都喊哑了。 连皇帝李二都忍不住挥了下拳头喊了声好样的知节！ 唯独李元英，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关注过那名带球的球员，而是关注着其他高谷丽的球员，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怎么这帮人看起来精瘦干枯，体力却比我大唐丰衣足食的武将都好？纵然是占了年轻的优势，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吧？该不会是嗑药了吧。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李元英仿佛猜到了，对，就是嗑药了，嗑药可不仅仅后世才有的手段，古代也许就可以做到，想到这里，李元英猛拍大腿，该死！忘了在规则里加上药检一项了，被这帮驴日的钻了空子。 “小心啊！”不经意间瞟了一眼赛场上的情况，李元英猛地起身大喊起来，可惜，主看台相距球门太远，而且仅仅他一人的声音，早就被淹没在人声鼎沸的海浪里了，于事无补。 小心什么呢？不是挡住了这危急的临门一脚吗？ 是啊，可棒子们都嗑药了，不是这一个队员体力超群，其他人同样如狼似虎，在一脚未进之后，紧接着就有人抢在大唐队员之前，第一时间补射，这一刻，恰恰是所有人最为松懈的时候。 所以，下一秒，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所有人的笑容全部定格在了脸上，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被踢进的球，包括门将程咬金也是如此，回过神来的他捶胸顿足喊道：“哎呀，忘了直接抱住好了！” 尉迟恭上前拍了拍悔恨的老友，安慰说道：“这厮脚力太强，你能挡住就不错了，不可能抱住的，除非是绝顶高手的赵王殿下。” “是啊，可惜赵王殿下不在，殿下，你到底做什么去了？快些回来呀……”众人纷纷期盼着看向了球场入口处，连带着观众们也不明所以的跟着看了起来。 良久却什么都没发生，这时观众席有人不耐烦的咆哮道：“不好好防守，瞎看什么呢？等下人家又进球了。” 一时间观众席的声音嘈杂起来，再也不复刚才的热情和激动，反而多了许多抱怨之声，估计这帮吐槽的不知道踢球的是群将军，否则给他们个胆子都不敢这般抱怨。 侯君集鼓励士气道：“都打起精神来，区区一球而已，既然我们体力不足，那就转变防守态势，只要下半场守住不让他们进球，我们就能赢！” 闻言众人纷纷相互鼓励打气，可惜此时此刻，邪不胜正这句话已经不适用了，仅仅一刻钟时间，对方就踢平了比分，不单是比分，更危险的是，顺带着士气的严重碾压，大唐一方从球员到观众，全都士气全无，像是一只战败的公鸡般，球场上弥漫的全是低迷的衰像。甚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骂骂咧咧的喊着假球了。 程咬金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刚才守门被球撞了嘴巴，上下嘴唇里面全都是口子，看着来势汹汹的棒子队，带着杀气喊道：“来呀，有本事挨个的踢，看老子怕你们不怕？有我在，你们休想进一个……” 球字还未出口，一个高速旋转的足球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得，又得一分，老程傻眼了。 观众们不干了，纷纷争着下场扔东西，嘴里大骂假球假球…… 完了，奇耻大辱啊！此刻不单单是老程和队友们的心声，更是主看台所有大唐官员的心声。 第二百九十九章 雪上加霜 与此同时，赛场众人千呼万唤期盼神兵天降的赵王李元霸呢？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赶到救场，此时他正跟大侄女一起兴奋抓贼呢，从给他传假消息之人入手，抽丝剥茧一路追踪，终于靠着金毛狮子超凡的嗅觉，查到了一个七品税务主事身上。 可是当叔侄二人踹开房门，冲进去抓人审问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来晚了一步，这个七品官竟然被屠杀灭门了，不，应该说是自杀灭门了，因为金毛狮子嗅不出其他人的气味，所以排除他杀可能。 这就让李元霸十分窝火，一拳打断一根腰粗的门柱，案发现场的门楼塌了一半，李元霸恨声道：“该死！这帮人好生狠毒，竟然用的死士？幕后到底是谁人指使？” 小兜兜摇了摇头，“四伯，现在线索断了，也许查到这家人的身份底细会有用，但那要到刑部或者大理寺，现在所有人都在城外看球，要不我们去找爹爹帮忙，或许他能有好办法。” 李元霸点了点头：“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长安城内出了这么大一桩命案，本就是刑部和大理寺的职责，走，我们出城。” 当这叔侄二人出城的时候，首场球赛已经结束，看台上长安城百姓多数正在骂骂咧咧的往外走，这让李元霸十分奇怪，怎么不是说今天两场球赛的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拉住一位观众好奇问了一声，没想到那人毫不含糊，破口大骂道：“我呸！什么狗日的蹴鞠大赛，大唐队找的都是什么玩意？一个个收了高句丽黑钱，故意踢假球呢？给秦王丢人，给陛下丢人，给我大唐丢人！下次再见到秦王我一定要告状……这种废物球队，解散算了！” 啥玩意？ 李元霸惊呼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大唐队，输了？” “输？我呸！可不是输了嘛，输得底裤都没了，一群人前半场挺卖力，后半场就像被人下了药一样，跑都跑不起来，硬生生看着人家进球，特别是那个门将，对方紧张射门呢，他却在球门前骂骂咧咧摆臭架子，娘的，往后别扔我碰到他，见一次我揍一次……” 李元霸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当即甩开众人，直接纵马冲进了赛场。 正好，赛场上双方球员还未散去，见到马蹄声，大家都看向入口处，大唐队集体低下了头，心说殿下您可算来了，可惜，晚啦…… “老子不在，谁当的门将？”李元霸愤怒喝问。 没人说话，但大家不约而同的让出了一条道给他，最后留下之人，显然是替补门将程知节。老程羞愧难当，刚想开口解释，可迎接他的，是狠狠一脚，程老魔头就感觉五内俱焚，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不知飞了多久才摔在地上，直被甩得七荤八素脑子晕乎乎的。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求情，“殿下，殿下息怒，都是我们发挥失利中了敌人奸计，实在不怪老程啊……” “好，好，敢作敢当，本王佩服。一个个不是吹嘘一人踢人家一队吗？训练时候那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哪里去了？最后如何？我呸！被整个长安的百姓骂说踢假球，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越骂越气，李元霸直接一记横扫千军，周围劝解之人像是被割稻子般，挨个放翻，看到这一幕，剩余队员躲都不敢躲，眼神畏惧地站着等挨揍。 李元霸终究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若是我方输了，挨个揍！等到小兜兜赶到的时候，整个球场只有欢呼的高句丽队，大唐队全都鼻青脸肿被放翻在地不敢起身。 见此场景，李元英等人连忙冲下了看台，因为距离偏远，所以救援劝架是来不及的。 “四哥，四哥，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动手了？”李元英紧紧拉住李元霸。 李元霸伸出手指扫过地上众人，一脸的嫌弃骂道：“这帮魂淡，平时跟老子保证一只手随便打，关键时刻连小小高句丽都踢不过，看见他们我就来气，起来，都别装死，下一场老子当前锋！五郎，下一场我大唐队踢谁？” 踢谁？ 李元英真想捂住眼睛，指着地上哀嚎的众人苦逼道：“四哥，还踢谁呢？你看看你把大家揍得，一个个没个人样，还怎么踢球？下一场不是我大唐的战斗，大唐队败了一场无缘冠军，但是明天下午有比赛，对决新罗皇家女子足球队。” “噗……啥玩意？你是说，明天跟一群女的踢球？”李元霸愣住了，“不踢不踢，老子生平不打女人！” 好嘛，您倒是高风亮节，可你把队友打伤无法参战，自己又不应战，明天对决新罗，难不成直接认输吗？看着四哥李元霸潇洒的背影，李元英独自在风中凌乱，心说四哥好歹是球队队长，现在看来，这哪里是队长，根本就是搅局的，让本就艰难的局面，更加雪上加霜。 这边小兜兜拽了拽父亲的衣袖，小声说道：“爹爹，明天跟女子踢球吗？要不我替四伯上场吧？” “别闹，爹爹已经够糟心的了，我都说了一群老将体力不行，偏偏没人相信，这可怎么办？哎，本以为我华夏足球能够盖压当世，没想到到了唐朝，却依旧摆脱不了男足臭脚的厄运。”李元英沮丧道。 小兜兜看劝不了爹爹，换了个话题说道：“爹爹，今天有人故意使坏，四伯母根本就没事，有人故意传假消息骗走四伯，所以我们才输的。” “哦？竟有此事？查到是谁了没有？”李元英惊讶道，眼神却直接看向了台上欢呼聊天的颉利和泉盖苏文。 小兜兜郁闷摇头说：“没有，小黄追到一个七品官员家里，但是对方已经畏罪自杀，全家自杀灭门，所以线索断了，我和四伯查不到，爹爹，你有没有办法？” “什么？在我长安城，一个七品官员全家被灭门？”李元英惊呼一声，怒火噌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岂有此理！当我大唐无人乎？敢趁乱行凶？跟手下人吩咐一声，接手后续球赛事宜，李元英骑上金毛狮子，带着女儿朝案发现场疾驰而去。 第三百章 一个作死的女人 “五郎和兜兜干什么去了？火急火燎的出事了吗？”看台上，李二朝着刚来的李元霸问道。 李元霸夺过侍女手上的茶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直接看待了侍女和护卫，几个知情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此时都想问一句，那是刚沏的茶，不烫吗？ 长出了口气，李元霸愤怒说道：“有人故意给我传假消息，支走我来赢得比赛，我跟兜兜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户部七品小官家，没想到对方全家被灭门，线索就此中断。五弟应该是亲自去现场了吧。” “什么？竟有此事？”几个大臣同时愤怒的看向了不远处的高句丽大对卢。 李二眼神凌厉的说道：“来人，速速派人支援秦王殿下，万一刺客没有走远，秦王岂不危险？” 李元霸按住说道：“有兜兜陪着，谁能近身？不碍事。” “大意不得，速去！另外，大理寺、刑部，立即赶往调查，给你们三天时间，查出行凶之人。”李二呵斥说。 等到一众手下领命退下，李元霸小声说道：“二哥，从案发现场来看，对方是畏罪自杀，故意自屠满门封堵消息，所以，这帮人去了，也不一定能查出来，只期望五弟能有其他手段了。” 这边李元英带着女儿赶到的时候，凶案院子门口已经围满了百姓，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嘴里念叨着太惨了，惨无人道啊，几岁孩子都不放过。 “秦王，秦王殿下来了，大家快让一让……”有百姓看到，立刻高声喊了起来，于是所有人都蜂拥围住了李元英，七嘴八舌的讲述起了这家人的事。 李元英抱拳朗声道：“诸位乡亲有心了，当此之时，竟然有人在我长安城行凶杀人，本王一定竭尽全力拿住凶手，给死者一个公平的交代，大家请勿骚乱破坏现场，尽量保持原样，有助于我们根据线索查案。” “快快，都听秦王的，撤出去撤出去……” 李元英拉着女儿的手带着金毛狮子缓步走进了院子，环视一周，尸横满地极为凄惨，低头看到了小女儿，李元英温和道：“兜兜，这种场面不适合小孩子，你还是外面等爹爹吧。” 小兜兜会心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爹爹，你可别忘了，人家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将军呢，不碍事的，我不怕。再说了，爹爹身边没有护卫怎么行？” “呵呵，忘了，我家兜兜可不是一般小孩子。好，那今天，就麻烦我们的平安小公主保护了。”李元英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迈步走向了院子里的一棵染血桂花树。 看着父亲不是查看树上的血迹，反而抓住一根树枝微闭双眼，小兜兜十分不解，心想，莫非是爹爹受不了这种惨烈的环境，强忍不适，跟自己这里逞强呢？ “爹爹，你要是想吐的话别忍着，我不会笑你的。”小兜兜十分贴心的说。 李元英莞尔一笑，却没有解释，自己有外挂，草木之主，可以沟通天下草木，这件事他谁都没告诉，因为一旦泄露出去，必将遭人忌惮，还是留点底牌的好。 通过刚才和桂花树沟通得知，这家十几口人，都是主人亲手屠戮，并非是外人截杀，而主人屠戮了丫鬟下人之后，又亲手灭掉了自己的妻儿亲眷，十分的决绝。 这一消息，令李元英眉头深陷，如此看来，这家人的身份就十分可疑了，定然是一方大势力培养的死士卧底，关键时刻不惜启动，用来制造混乱，可是，仅仅为一个球赛，值得吗？ 李元英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抬步分别查看了客厅可主卧，幸得里面都有盆景绿植，通过查看，终于得知了真相，原来这个户部七品小官，并非沟通了外贼，而是隶属于前隋杨氏的暗子。 “藏的好深啊……这又是何必呢？天下大势，前隋已经成了历史，何苦再搭上一家老小性命呢？”看着那身死的妇孺孩童，李元英唏嘘道。 就在这时，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赶到，主官前来找秦王报到，下属在外面疏散围观百姓。 李元英从卧室隐藏暗格中翻出通敌密信，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惊骇不已，纷纷感叹秦王手段高明，不到半个时辰就破了这件案子，了不起！ “本王去找幕后之人聊聊，你们保存好证据，结案的时候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另外……这家人虽然通敌，但死则死矣，入土为安吧。”李元英说完，带着女儿骑上狮子再次出发。 “殿下仁义，臣等领命！” “不对，殿下亲自去找幕后之人？快去派人跟上，万一打起来，殿下岂不是有危险？”大理寺卿慌忙喊道。 刑部侍郎按住了对方摇头道：“不用，小公主和神兽狻猊跟着呢，殿下胸有成竹，我们还是留下处理现场吧。” 看着眼前高门大户的宋国公府第，小兜兜奇怪的问道：“爹爹，这不是姑爷爷萧瑀家吗？难道凶手是姑爷爷？” 长叹一声，李元英说的：“不，凶手是一个执迷不悟的女人，她是你姑爷爷的姐姐，走吧，见了面不要失了礼数。” 着人通报，很快有老管家快步出迎，“拜见秦王殿下，今日老爷和夫人，带着我就公子全去观看蹴鞠比赛了，所以家中主人不在。” “无妨，本王来寻萧皇后，领我去见她。”李元英语气威严，不容质疑吩咐道。 老管家神色一凛，不敢怠慢，亲自引路，带到了萧皇后客居的小院后，默不作声的退下，这才找到府内下人赶忙报信。 李元英没有理会这些小动作，牵着女儿的手踏入小院，而那萧后竟然在悠闲的浇花，仿佛今日心情不错。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今日球赛的结果，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球赛，就要十几条性命的付出，值得吗？”李元英没有打招呼，直接问出了心中块垒。 萧后微惊，手上动作一滞，旋即恢复了淡然，不徐不疾的放下花洒，笑着转身说道：“大唐秦王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能查到本宫身上，了不起。” 小兜兜拽了拽老爹的衣袖小声道：“爹爹，这位阿姨好美呀！似乎跟二伯母有些相像。” 萧后看着李元英身边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是你的女儿？好生可爱！小家伙，你眼光不错，你说的二伯母是大唐皇后长孙氏吗？” “嗯！没错，但是这位阿姨，你敢这么叫我二伯母，小心被抓起来。”小兜兜好心提醒说。 李元英拉住了女儿说道：“休得无礼，眼前的可不能叫阿姨。他就是我刚才说的，你姑爷爷萧瑀的姐姐，前隋皇后，按辈分你应该叫声表奶奶。” “啊？表奶奶，可是，可是她看起来好年轻呀，白头发都没有……”小兜兜有些奇怪。 萧后也微微皱眉，语气微冷的训斥说：“孩子叫我阿姨，我欢喜还来不及，叫奶奶反而叫老了。别听你爹的，就这么叫。” 李元英摆手打断了二人的闲聊，开门见山说道：“废话少说，本王今日来找你只为命案，那刘主事一家既然是你杨氏之人，他自愿为你们赴死，这没什么可说的。 但仅此一次，若是你再寻事端，就休怪元英不讲情面了，大唐子民既然称我一声秦王，我就不能看着他们身处危险朝不保夕。” 第三百零一章 真不动心吗 萧后可不是被吓大的，面对李元英的威胁，丝毫不在意，反而妩媚一笑反问道：“秦王殿下好大的威风，本宫一介女流，不过是回娘家省亲罢了，无凭无据的，你怎么能诬陷人家制造事端呢？” 有那么一刹那，李元英都顶不住对方那该死的魅力，身形晃了晃有些失神，这一幕被萧后捕捉在眼里，捂嘴笑得花枝招展。 “喂，老阿姨，看你的眼神，不会是看上我爹爹了吧？那可不行啊，我爹爹已经有七位王妃了，你年纪太大辈分太高，轮不到的。” 一道无邪的童音，打断了尴尬的气氛，瞬间让萧后的笑容僵在脸上。 李元英拉回了女儿训斥道：“兜兜，面对长辈不得无礼！” “本来就是嘛，娘亲说了，爹爹身份尊贵，可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小兜兜撅着小嘴强调说。 “小娃娃，你再说一遍，叫我什么？本宫很老吗？”萧后十分不满的喝问道。 小兜兜突然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老奶奶你太好笑了，爹爹告诉我说，你是姑爷爷萧瑀的姐姐，姑爷爷萧瑀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你是他姐姐，肯定比他年纪还大吧。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来问我，自己心里没数呀？ 哎，你看你，连自己的年龄都记不住，应该是年纪大患上了老年痴呆，这就更不能嫁给我爹爹了，老阿姨，你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在家颐养天年，含、含什么来着，师父前不久才教过的，哦，对了，含饴弄孙。” 你…… 萧后几乎要被气吐血了，女儿说话太快，李元英都来不及反应的，等到抬头再看之时，萧后已经脸色惨白，哪还有之前的雍容华贵和心高气傲？ 看着眼前小女孩一脸天真的样子，萧后之前对于美貌的自信荡然无存，都说孩子嘴里将实话，看来自己确实是老了，浓浓的失落感袭来，一瞬间气质上萧后仿佛老了十岁。 想到对方最后一句话，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萧后满是酸楚的凄然一笑道：“若是可以，本宫不想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吗？这话你该问问你爹爹，问问你爷爷，若非你李家……” 李元英严词反驳道：“叔母此言差已！隋末天下大乱，莫非是我李氏挑起的？我那表叔大业帝，穷兵黩武好大喜功，连年征战耗空了国力，百姓苦不堪言，这才导致天下烽烟四起。 那宇文化及、窦建德、王世充，哪个不是野心勃勃之辈？将天下大乱夺取江山归于我李氏一族，未免有失偏颇？平心而论，家父起兵，不过是趁势而起，重塑朝纲是因为民心所向，又有何过？” 萧后冷哼一声，“乱臣贼子，夫复何言？”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彼时，表叔在扬州身故，群雄并起天下逐鹿，这时家父才起事参与争霸，此节可以看出，家父已经足够恪守人臣本分。后来大唐立国，并无虐杀薄待杨氏一族，全是念及双方情分。 当初天下反王里面，窦建德、王世充可都强于我李唐一门，平心而论，若是他们得了江山，叔母、你还有你的族人，甚至包括弘农杨氏，能比现在过得好吗？”李元英一番义正辞严的驳斥，让萧后哑口无言，扭过头去不再理会。 见此情形，李元英不再多说，拉起女儿的手，转身朝外面走去。 小兜兜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拉住爹爹小声说道：“爹爹，你是不是说话太重了，那位阿姨看起来好可怜，肯定是被你伤心了，要不，我们哄哄她好不好？” 噗……李元英腹议道，闺女，咱能不能有点数？那是我说话重吗？分明是你说话戳伤人家的好不好？直接把人家一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人按在地板上，说成是颐养天年的老太太，没有比这更狠的一刀了。 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形单影只的萧后，李元英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开口说道：“叔母半生飘零身不由己，元英早有把您从草原接回之意，待过几日将流落草原的杨氏子弟一并接回，您就留在长安安心陪伴家人吧。” 嗯？？？ 萧后回过神来，有些惊恐又有些愤怒，“你要对政道下手？” 苦笑摇头，李元英诚恳道：“大唐已经站稳脚跟，岂会怕一个稚子顽童？放心，只是接回来让他做个富家翁，只要他安分守己，总比他在草原做傀儡被人奴役的强。” “哼，说得好听，别以为你胜了颉利一场，他就能任你摆布，突厥的强大可不是你初立的大唐能比。”萧后不以为然。 “呵呵，拭目以待。不如打一个赌，此次比赛大概需要一个月，就以一个月为期限，若是我能一个月内接回草原的杨氏族人，叔母就此罢手如何？”李元英自信的说道。 小兜兜帮腔拱火道：“老、咳咳，漂亮阿姨，我爹爹跟人打赌可从未输过哟。” “哼！好，赌了！就让本宫见识一下，你这位大唐新任秦王到底有何滔天本领，敢大放厥词？”萧后霸气应战，作为一国之母，苍苍暮年，赌上了自己最后的倔强和坚持。 当李元英拉着女儿走到萧府门口的时候，萧瑀正好赶回，李元英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叮嘱萧瑀看好家人，可把萧瑀吓得不轻。 出了萧府，李元英随之来到了皇宫，比赛结束皇帝已经回宫，关于命案的事，还是需要商议的。 见面第一句，李二并未问命案，反而一脸的坏笑，小声问道：“怎么样啊五弟？感觉如何？” “什么怎么样？什么感觉？”李元英一头雾水。 “就别装了，长安城都传开了，说你孤身入萧府，跟前朝萧后屏退众人，私聊许久，啧啧，能没点收获？”李二给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想什么呢二哥？她都五十多了，再说，再说我们差着辈分呢，小弟去找她是正事！”李元英直接向后跳开，真没想到二哥是这样的人。 李二却丝毫不信，“谁都知道，萧后人称萧美人，虽然年过半百，但至今风韵犹存，岁月仿佛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什么年龄辈分？我就不信你不动心？呵呵，长安城都传言，说五郎你冲冠一怒为红颜，第一天见面，就从颉利手里硬抢走萧后……啧啧，正事？嗯，正事！哈哈……” 你…… 李元英直接上手捂住了大笑的李二，心说这也太淫荡了吧？民间传言就罢了，毕竟以讹传讹不算什么，但你可是大唐皇帝，这种事情能随便说吗？ 第三百零二章 女足引燃全场 “红伯母，轮到我们上场啦，快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参加比赛……”小兜兜兴奋的跑到卫国公府去通知红拂女。 此时卫国公老李靖和红拂女也刚回到家里，闻言老李靖有些不解，转头看向夫人问道：“比赛？什么比赛？” 红拂女张出尘微微一笑，十分自信说道：“当然是蹴鞠比赛，今日大唐队和高句丽队踢的一塌糊涂，真是丢脸，你还号称球赛总教练呢，明天跟新罗女队踢，敢上场吗？” 噗……老李靖被问的哑口无言，心说我就多余问你，球场上已经被百姓骂成了过街老鼠，回家来夫人还要补刀，我太难了。 小兜兜捂嘴笑着说道：“李伯伯，明天你要上场吗？我四伯可说了，他平生不打女人，所以他主动退出，其他人都被四伯打回家养伤了，嘿嘿，要不你加入我们女子球队？我们也请你做主教练。” 啥？？？ 老李靖被羞得满面通红，丢下一句随你们去闹吧，转身拂袖而去。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次日赛场上，小兜兜带着队伍来参赛，可裁判方告知，此次参赛的队伍需要提前报名，每个国家只允许有一支队伍参赛，中途不许更换，未曾登记造册的，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主看台上，赛场裁判正在询问秦王李元英，“秦王殿下，我大唐队球员如果还不到场，则视为放弃此次比赛，您看……” 被担架抬着的老程挣扎着让儿子搀扶起来，“娘的，我大唐男儿，只有战死没有吓死，就算是输也要赛场上走一遭，未战就认输算什么事？” “老程，今天的对手是新罗女国，参赛的全是女子，跟女子踢球，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丢人，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去。”说话的是年轻的左骁卫大将军，樊国公段志玄。 咳咳，跟女子踢球？呸呸呸，老子也不去！老程俩眼一闭，重新躺回了担架上。 这边尉迟恭抱怨说道，“娘的，新罗国主据说是个男的呀，怎么会派一支女子球队？怎么不早说，我大唐也没有准备女子球队与之对敌，这不是故意的吗？” 使节看台上，高句丽大对卢泉盖苏文嘲讽说道：“大唐队全都有伤在身，这场比赛新罗女子球队不战而胜，比我们赢得还痛快呢。本官在此恭喜新罗公主殿下了。” 半岛三国，高句丽、百济、新罗，其中高句丽最强，百济最弱，但百济素来为高句丽马首是瞻，新罗跟着两国常年不合。 新罗此次带队的是年轻的公主金德曼，只见她走出使节看台，来到了主看台对着大唐皇帝行礼道：“新罗女子参赛，未曾提前知会大唐，是小女子的疏忽，此战可以暂且搁下，等大唐选出一支女子球队以后再做对决。” 女子球队？哪里去找？你就是给我们时间，也不够训练的呀。 “让我们进去，快点让开，要不然本公主要打人啦……”球场门口，小兜兜骑着金毛狮子，嚣张的对看门护卫吼道。 这边的骚乱很快传到主看台，护卫来报：“启禀陛下，平安小公主殿下带领一支大唐女子球队要求参赛，但因为规则在前，未曾报名的球队禁止参赛，且各国不准中途换队，所以……” 闻言李二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说道：“好，不愧是我李家巾帼女儿，准平安公主带队入场，这场与新罗的对决，就由她们应战。” 此言一出，高句丽等人不干了，纷纷站出来阻拦，“大唐皇帝陛下，岂能中途更改规则？新罗想要跟大唐女子球队比试我们不管，但我们堂堂男儿，可不会和弱女子交手。” 我呸！说这话你们不脸红吗？这么说，意思是如果今日新罗女国赢了，来日赛场上你们同样不交手？主动认输吗？不少大唐臣工纷纷出言喷这帮使臣。 李二摆手按住众人说道：“诸位放心，今日乃是权宜之计，无论大唐女子球队胜负如何，都不会让她们再上场。” 安抚好众人，这边小兜兜等人兴高采烈的上场，看台上百姓见到是小公主殿下，纷纷欢呼起来，原本因为昨日输了球赛，今日士气低落，许多百姓都没来观看，所以看台并未坐满，但当大唐女子球队上场的时候，全场沸腾，气氛丝毫不亚于昨日。 这般欢呼传遍全城，不少未曾到场的百姓都在奇怪，赛场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热闹？难不成今日踢新罗能赢？哼，听说新罗的女子参赛，一群老爷们踢赢又如何？有什么可吹嘘的。 李二转头对李元英笑道：“五弟神机妙算，原来早早布局，让兜兜组了一支球队，为兄佩服！” “我？二哥，可不是我同意的，如果我知道兜兜背着我搞了这个，看我不揍她，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之前两个月她每天早出晚归，骗我说是去师父文纪先生家习文，暗地里却在练球，这女儿要不得了，回去得好好收拾……”李元英那个气啊。 “收拾？”李二瞪着李元英呵斥道：“你收拾个看看？兜兜给我大唐挣回了多少脸面，这样的好孩子夸奖还来不及呢，你却要收拾？等下我就去告诉父皇。” “啥？告诉父皇？别别别，二哥，误会，我就是说说而已，怎么会真的打孩子？她不该瞒着我和她娘亲的。这点小事，就别惊动老爹了，要不然我就得挨打。”李元英连忙告饶。 “哼，这还差不多，你还知道怕挨打，难道兜兜就不怕吗？等比赛结束，我得赏兜兜。” 看台上，老程、尉迟恭等人纷纷支撑着坐起，甚至见过小兜兜出手的老程猖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公主亲自出手，这场稳赢！” 稳赢？这般自信的笑声，让使节团们十分不解，甚至颉利指着球场上的门将小兜兜笑得肚子疼，“大唐无人乎？竟然派一个娃娃当守门的，这般比赛，不如直接认输好了。” “大汗慧眼，我早就说过，即便蹴鞠是中原人发明的，但骄兵必败，大唐终究是败给了自大和轻敌。”泉盖苏文附和说。 二人旁边的西突厥王子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心说看来你们没跟人家交过手，否则此时绝对笑不出来。 第三百零三章 动不动手？ “队长，没想到真的能上场，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就像全长安百姓都给我们喝彩一样呢，突然之间还有点紧张。”一名年轻的后卫，俏皮的跟门将小兜兜喊道。 小兜兜嘴上安慰着别紧张，但内里小心脏也噗通噗通的跳。 “这实战了，我们要不要亮兵刃呀队长？”有人小声说道，同时不忘给小兜兜传递口型。 作为主教练的红拂女秒懂，连忙打手势制止聊天，“都认真点，打起精神来，今天对战的是新罗女子球队，不知道虚实的情况下不可妄动。我提两点要求，其一：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赢！其二，专心踢球，敌不动手，我不动手，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所有球员齐声答应着，一时间赛场气氛战意满满。 秦叔宝点头对身边的老李靖夸赞道：“药师兄，你看嫂子这主教练，一呼百应极为有气势，你在背后出力了吧？” 老李靖轻咳一声，“老夫忙着训练男子球队，并未参与，夫人本就擅长这些。” “嗨，药师，你就别瞒着了。一看男子球队的表现我就知道，你根本没管过，否则不会这么轻易被击溃。我说呢，秦王亲命你为主教练，怎么可能这么涣散，原来是给女队帮忙去了，啧啧……”这边大将军李绩可不遮掩，直接就跟老李靖打趣起来。 这位兵法大家，号称大唐军神的人物，平素里形象威严不苟言笑，所以并不擅长言辞，此时被众人打趣，但并未生气，反而因为大家都在夸自己的夫人而高兴，伸手指着赛场催促众同僚，看球看球…… “进了，球进了……快看快看……”开场不到两分钟，大唐队就进了一球，皇帝李二激动的直接拉住了身边的李元英。 李元英虽然惊讶，但并未过于兴奋，反而安抚兄长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进个球嘛，二哥你别这么激动，让外人看到了可不好。” “五弟，这才刚开场呀，这说明什么？说明什么你看到了没有？”李二拉住弟弟的手问道。 “说明什么？说明我方球技好，说明新罗队不太擅长踢球。”李元英很不感冒。 李二一巴掌拍过去，差点把李元英的头冠打掉，“这说明兜兜这支球队厉害，训练的十分精锐，哈哈哈哈，朕就知道，果然没让朕失望，我就知道这丫头一定有惊喜，没白替她帮忙两个月。” 等等，惊喜？两个月？李元英注意到了二哥嘴里的漏洞，转而一把拽住皇帝李二追问道：“二哥，你说什么？什么惊喜？什么两个月，该不会是你早就知道兜兜背地里训练球队的事吧？你还替她遮掩？” 啊？我、我刚才说什么了吗？看球看球……好球！哎呦，差一点，一点点就又进了…… 看着装糊涂的二哥，李元英十分无语，原来如此，难怪自己这个当爹的都被瞒得死死的，原来是有高人帮忙呀。 李二想不知道都难，李元英到处找女儿，而小兜兜又是在城外军营秘密训练，城内还安插斥候监视老爹，用以躲避追查，甚至偶尔抓住一两个大将帮忙撒个谎什么的，事后这些谁敢不上报给皇帝？ 上半场大唐女子球队一连进了七个球，而对面新罗队却一个球都没有，不仅如此，甚至连一次像样的进攻都没有，使得大唐女足的后卫都快成前锋了，门将小兜兜闲的无聊，啦啦队都懒得当，直接坐在球门下玩起了草皮。 使节看台上，泉盖苏文对着新罗公主金德曼嘲笑说道：“新罗就这种水平，那还来参加个什么球赛？丢人现眼！” 金德曼虽为女子，却浑身英气，气势上丝毫不相让，“我新罗忙着百姓民生，自然没那么多时间练习蹴鞠。但无论胜负，总归是我们自己的水平，不像有些人喜欢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赢了又如何？以为人家看不出来？徒惹人笑！” “你……”泉盖苏文被噎得不轻，指着金德曼冷哼道：“好好好，真平王教的好女儿，但愿你我将来莫要在战场上相遇，否则别怪本相辣手摧花！” 没有理会对方的威胁，金德曼似乎并不看中这场所谓的比赛，因为她来参赛另有目的，而且跟高句丽本来就是敌国，就算不正面得罪，将来对方也未必会放过新罗。 “不错不错，前半场大家都辛苦了，后半场不用那么拼，注意保存实力保持体力，昨天男子球队的错误我们不能再犯。”主教练红拂女拍着手在赛场周围鼓励说道。 门将小兜兜也大声抗议道：“姐姐们，别那么卖力，随便漏掉两个球给我玩一玩呀。” 一众女孩们被这话逗笑的前仰后合，不过却点头应下了这个建议。 看台上的大唐男子球队里，侯君集感慨说道：“不得不承认，这支女子球队训练十分有素，团队配合相当紧密，不像我们这群人，只知道单刀直入争抢功劳。虽然能凭借个人勇猛进几个球压制敌人，但却盈不可久，因此等到后半场我们体力拼光之际，也就难逃败亡，诸位，长个记性吧。” 皇帝李二冷静下来也感叹说道：“哎，可惜了，刚才答应太早，早知道小侄女的球队如此厉害，直接让她们代表参加后续比赛多好？”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二哥，别想了，就算你我同意，敌人能同意？就算敌人同意，四哥和男子球队同意吗？那不是往他们伤口上撒盐嘛。” 李二笑了笑不再感慨，这时使节团的颉利十分不屑的说道：“女子踢球，软绵绵的没什么看头儿，小孩子玩耍一样，还不如看西域胡姬的歌舞呢。” 旁边的使节们纷纷哄笑起来，声音传到主看台，李元英召来人一问原由，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但随即脑海中灵光一闪，唤来弟子房遗爱小声耳语一阵。 接着房遗爱快步跑向了球场，趁着中场休息的档口，对师妹小兜兜叮嘱道：“小师妹，师父说了，这一场比赛赢了就算了，让你暂且藏拙，不要让人看出来你的本事，等到后面有大惊喜给那帮蛮子。” 本来小兜兜都讲好了表现一下的，所以听到前面让自己藏拙，还有些不高兴，但听到后面的大惊喜，立马就来了兴致，远远看向台上的老爹，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能看到对方点头示意，小兜兜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放心吧，一定好好骗骗那群坏人。 第三百零四章 小国都踢不过？ 小公主带领的大唐女子球队，完美胜过新罗女子队，可以说帮大唐挽回了不少面子，一时间许多人都忘了昨日男子球队失利的不满，转而经常回味和夸赞小公主和女子球队。 皇帝李二十分开心，逐一赏赐了小兜兜红拂女，和所有参加球赛的女球员们，其实多数都是将门功臣子女，有皇帝一道为国争光巾帼英雄的旨意颁布，也免了将来被人家说三道四，指责说一个女子抛头露面什么的负面影响。 可该说不说，这次球赛来参赛的国家很多，除了东西两个突厥，东北三个被关押取消资格的三个部族，半岛三国以外，甚至还来了几个西域小国，比如说高昌，这位毗邻大唐和西突厥，每每大唐有盛世，他都积极来参与。 这不，因为赛事安排，是要排出所有名次，因此几乎需要每个球队都跟其他球队踢过一遍，这才能计算出排名，所以这场大唐版亚洲杯，计划安排就要持续足足一个月了。 而大唐的下一场赛事安排，是在一周后，对手不是众人期待已久的颉利，而是西域小国高昌。 经过一周的养伤，之前被李元霸打伤的众人已经渐渐恢复，虽然不似往日的活蹦乱跳，但勉强带伤参赛是不成问题的，而且通过这几天的反思，大家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都知道认真对待，此次对决高昌，个个表示要全力以赴，坚决打赢。 李元霸甚至放出豪言，有我在，根本不可能输！实在不行你们全都回来守门，看我一个人踢对方一个队！ 可临上战场的时候，李元英突然找上了这位四哥，小声嘀咕一阵，导致李元霸整个人都懵了，大呼不可能！兄弟二人因此争执起来。 直到一刻钟后，秦王终于劝服赵王，大家只看到赵王李元霸一脸不情愿的声称自己身体不适，需要请假，退出了赛场。 “秦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怎么关键时刻撤下了赵王殿下？这下我们又没门将了。”程咬金吐槽说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次看向了他，老程连忙跳开，“都特么别看我了，当了一次门将差点没被骂死，说什么这次我也绝对不……” “老程，在场的就你有经验，舍你其谁呢？上次你当得挺好，我们自忖肯定不如你。而且输球又不是因为你，所以还是得你来。”李孝恭语重心长的拍着程咬金的肩膀劝道。 尉迟恭连连点头：“是啊老程，你不是说自己上次被赵王殿下揍得最狠，伤的最惨吗？这样情况当前锋肯定是不行的，再被人家消耗怎么办？我们不能再输了。” 得得得，你们都有理，当门将就当门将，老子乐得清闲，不行也学学小公主殿下，球门下拔草睡觉！老程黑着脸，再次走向了球门。 一声铜锣响，很快双方就激烈争夺起来，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本以为实力偏弱的小国高昌，来的肯定是一群草包，可没想到一上手才知晓，对方实力不弱，而且不光精通球技，甚至个个有不俗的武艺在身。 当看到尉迟恭因为空中抢球，而被对手硬生生用头撞晕的时候，李元英惊呼起身，嘴里喃喃道：“这、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功夫足球？这怎么可能？我们这可是一群大将军，论武艺可没怕过谁。” 被迫坐在旁边看球的李元霸这时咬牙说道：“少林功夫！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精深少林铁头功，当初在少林寺与人交手时遇见过。” “少林功夫？噗……要不要这么巧，不仅仅是功夫足球，还是少林足球？听说高昌国主虔诚信佛，而且素来与大唐有名佛寺联系颇深，这么看来，高昌有少林功夫流传，似乎就不奇怪了。”李元英重新坐下，饶有兴致的盯着高昌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元霸埋怨说道：“五弟，我就不该听你瞎指挥，纵然我们大唐已经无缘第一，可也不能局局输，让长安百姓大骂，让一群蛮子笑话。区区少林功夫，若是我在，一手捏死一个。” “是是是，四哥天下无敌，但这是踢球，别说杀人，就算故意伤人一次，都是犯规行为。今天各位将军都很卖力，我看胜利有……嗯？怎么回事？刘弘基怎么站那里不动了？” 胜利有望的望字还未出口，李元英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本该防守对方前锋的刘弘基，就这么轻松被人晃过不说，甚至对方过去后，刘弘基就像石化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见到这一幕，看台上百姓不干了，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大喊假球，渐渐的所有人都举着手一遍遍呼喊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直到侯君集过去一脚将段志玄踹倒，对方才恢复过来，但前事皆忘，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呆住的情形，甚至因此差点跟侯君集打起来。 “这也是少林功夫？”李元英惊呼一声。 李元霸眉头紧皱，也不明所以。 这时身后一声清朗的声音回答道：“如果老道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西域幻术，又叫迷魂术，可使人短暂昏睡，物我两忘。” 李家兄弟一回头，不知何时身后竟然多了一个道人，李元霸不认得，可李元英却认得，这不是火山令袁天罡嘛。 “袁道长？今日怎么有空走下老君观来看球呢？”李元英打招呼问道，二人私下里不少交流，因此也算熟识。 袁老道打了个稽首，朝着皇帝李二那边一努嘴，“贫道奉命前来，观摩比赛，顺便卜问一下胜负。” 卜问胜负？ 李元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朝着赛场一努嘴，问道：“这球赛都快成大杂烩了，少林功夫，西域幻术，什么都有，我们这帮大将军却都是老实巴交的球员，你说今天我们能赢吗？” 袁老道微微点头，然后示意了一下赵王李元霸，这才回答道：“胜负输赢一直都在秦王殿下您的掌控之中，任他千般变化，赵王殿下都可一力降之，只看您让不让赵王殿下上场了。” 对视一眼，李元英不再多聊，拉着袁天罡身边落座，“别胡说，赵王殿下今日身体不适，无法参战，本王也无力回天。看球，看球，相信我们一定能赢的。” 袁老道心知肚明，唯独李元霸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五弟这么追求连败在图什么？丧气的指着赛场说道，“球队连续减员，士气大跌，辱骂的百姓们都在朝球场扔鸡蛋了，这还怎么赢？五弟，我怎么看你像是高昌派来的细作呢？” 第三百零五章 解散吧男足 听到四哥李元霸的调侃，李元英并没有生气，而是淡定反问道：“我是高昌派来的奸细？哈哈哈哈，四哥，你去问问那高昌鞠文泰，他敢指派我做事吗？” 额……可不是嘛，高昌鞠文泰不过是小国之主，搜刮一下过往客商当个土皇帝，别说指派大唐秦王了，就算是见了大唐雁门关守将都得主动行礼。 看台上谈笑晏晏，球场上却风云诡谲，高昌队全都是些奇人异事，层出不穷的手段，令大唐一方半残将军左支右突疲于应对，就连原本打算坐地玩泥巴，好好休息的老程都紧张的一直紧绷心弦。 “老程，看球，看球……”段志玄看着对手杀穿了后卫，连忙高声提醒门将老程。 “看着呢，看着呢，放心！”，程咬金精神高度紧张，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区区高昌小儿，你们进不去的。 可是下一秒，令所有人不解的一幕出现了，严阵以待的门将，竟然朝着相反方向扑了过去，本来很好拦下的一球，就这么丝毫无障碍的进了。 “老程你干什么？往特娘哪扑呢？”段志玄大声吼道。 地上的老程扑了个空不说，还啃了满嘴的泥土，起身挠头道：“我看着球朝我飞过来的呀……” 假球、假球！换人，换人…… 百姓们全都愤怒了，这大唐队找的什么人？不会全都是投敌的奸细吧？ “快，快派人挡住百姓，不要让他们干扰比赛……”赛场维持秩序的官员慌了，这么多人，如果都冲下来殴打球员，怕是今日球场的将军全都得完蛋。 李元英也捏了把汗，心说不好，这可不是前世电视前看世界杯，此时完全是现场直播，万一球迷百姓失控，几万人的场面，且不说踩踏事件，万一控制不住，殴打球员和裁判，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 “都别乱，别乱！老子是右骁卫大将军，夔国公……”站在球场边缘的刘弘基看着冲过来的百姓，高声呼喊着。 虽然嗓门不小，但在这山呼海啸般的人潮面前，能有几人听见？的确唬住了排头的几个百姓，但后面的人群蜂拥而至，推着所有人不得不往前冲，眼看四周卫兵都拦不住，刘弘基也不傻，惊呼一声掉头就跑。 “快跑，快跑，再不跑要被百姓踩死……” “卧槽，老刘你跟百姓们说什么了？” “老子说个屁呀，说什么都没用，快逃命吧……” “别往门口，门口早被堵住了，往看台上，找陛下，找秦王、救命啊……” …… 最终，还是侯君集见机的早，带领众人躲在了主看台，才免遭被百姓群殴的厄运，否则今日这场球胜负且不说，能不能活着走出球场都难料。 “弃权吧……”看着一片狼藉的场面，李元英长叹一声，宣布大唐弃权，如此，大唐队再输一场，硬是输给了高昌小国。其实如果没有百姓们的愤慨和意外，这场比试到最后，说不好会胜会负，可惜了，不败而败。 皇帝李二十分不满的瞪了一眼李元英，然后拂袖而去，意思是瞧瞧你干的好事，平白让大唐在一群小国面前丢脸。 主教练老李靖十分不解，等到所有人都离去后，独自来寻李元英，问及下一步安排，李元英叹气道：“百姓暴乱是意料之外的，如此一来，大唐就无法再参加之后的比赛了。哎，其实连败两场，参加不参加的，已经不重要了。” 老李靖擦了一下虚汗苦说道：“是啊，连续败给两个小国，公然引起民愤，现在就算继续参赛，怕是也没人敢上场了，好险！若不是侯君集见势不妙知道往看台上跑，万一真的被百姓踩死了人，那就麻烦了。” 李元英也心有余悸的点头，“不错，本王一时失误，差点出了大事。药师兄，你是主教练，帮本王通知一下各位，今晚秦王酒馆摆宴，给大家压惊，必须全部到场。” “遵命！殿下，您不会是真的要继续动员参赛吧？”老李靖有些担忧的问道。 “呵呵，不是，比赛到这个地步，我们的球队已经可以解散了，晚上我会解释。”说到解散的时候，李元英脑海里突然删过前世男足的画面，呵呵，嘘声一片还不解散？ 就算是降薪后，一个个还是年入百万几百万的富豪，一年比得上普通人一辈子的收入，个个以此为职业、为人生，并过着富豪的生活，呵呵，就给国家和球迷拿这个交差？ 从小学就开始的体育课，高中体校、一直到专门的体育大学，为了选出精英，校队、县队、市队省队直到国家队，耗费了多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就这个结果？ 传言说国足已经不算什么竞技体育了，差不多完全产业化，以此养活了多少万人，快成娱乐圈了，哪还有什么真正的球星？也不知道传言几分可信，但至少事实结果证明，我们足球事业输的很彻底！ 以前我会单纯的相信，都说屡败屡战越挫越勇，现在嘛，呵呵…… 书归正传，李元英二人一路聊着一路回城，大唐此次出了大丑，可是让颉利和泉盖苏文笑掉了后槽牙，都传大唐秦王多么了不得，现在怎样？他也有失策的时候，他也会败，不过如此。 当晚，十几名球员如数到场，一个个非伤即残，从来不喝酒的李元英这才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亲自提了一杯朗声说道：“各位，辛苦了！一切的问题和责任，全由本王一人承担，大家不要有心理负担。”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举杯饮酒，即便是平日多么好酒的老程老黑等人也一样没动。 李元霸一看有些冷场，主动举起杯子大声道：“怎么？区区小败就一蹶不振了？连喝酒的胆气都没了？本王也陪一个，如果不是因为本王一时糊涂，打伤了大家，也不至于有今天的局面。” 两位王爷同时道歉，这可是足够大的面子了，再不动弹，恐怕说不过去。当然了，不少人开始有些顾虑，秦王脾气好，但赵王绝对不是，万一惹火了这位爷，弄不好就又是一顿揍！ 就在这时，摔伤额头的程咬金赫然站了起来，粗声粗气的说道：“秦王、赵王，不是大家不识好歹，也不是输不起。如果今天的失败是意外，那么第一次输给高句丽，就纯粹是输在我们狂妄自大上面，这一点我们都认，我们技不如人，从未怪过秦王和赵王。” 呵呵一笑，李元英来了兴趣，“好，我就喜欢老程你的心直口快。既然不怪，现在又是为何？” 主教练李靖缓缓起身解释道：“殿下，今天我通知大家解散球队，大家都不同意。” “对！就是如此，虽然败了，但只要球队在，我们早晚有一天可以找回场子，可如果球队散了，那我们将永远背负这份耻辱，我们不干！要战就战斗到底……” “对，跟他们干，老子不怕死，哪怕是被长安百姓骂死，被在球场上踩死，也好过如今憋屈死……” “没错，绝不解散，一定要继续参战……” 一个个拍案而起，愤慨的大喊起来。 第三百零六章 再次被偷家 看着群情激奋的场面，李元英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杯子拍在桌上，高声喝彩道：“好！” 李靖咽了口唾沫，小声提醒说道：“殿下，您注意一下，千万不要喝多了。” “不妨事，三杯两杯的，还不碍事！”李元英摆手笑了。 “各位，秦王殿下同意了，还不举杯吗？”老李靖赶忙打着圆场，并且给众人使眼色，大家秒懂，连忙一起举杯，跟李元霸一起满饮。 “喂，老程，喝那么快作甚？”尉迟恭小声跟身边的程咬金问道。 程咬金放下酒杯，捂嘴小声解释道：“你没看秦王先喝了吗？快点陪一杯，要不然等下秦王该醉倒我们就没机会了。” ……得亏这是窃窃私语，否则让李元英听到，非得气晕过去。 打破了尴尬气氛，李元英开口解释说道：“诸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实上大家一场都没输。” “啊？一场都没输？这怎么会，第一场可是比完的……”众人全都不解。 李元英说道：“高句丽用死士训练球员，想必大家都看出来了。但纵然是死士，又如何？拼悍勇，在场全是我大唐猛将，难道还不如一群棒子？” “对呀！论拼命，我们谁也不怕的！娘的，偏偏那天愣是没跑过对方。”众人嚷嚷起来。 按下众人，李元英解释道：“根据本王的调查，高句丽球队在比赛中用了药，激发自身潜力，来维持过度消耗的体能，虽然会折寿，但这些死士或者死囚，可不会在乎。” “特娘的，老子就知道对面作弊了，要不然不可能强的离谱！”段志玄噌的一下站起来破口大骂。 “原来是喝药作弊，这谁不会？走、找他们去……”李孝恭愤怒起身就要出门寻仇，众人纷纷附和。 李元英淡定的叫住了大家，“稍安勿躁，比赛之初定下规则，不成想被对方钻了漏洞，高句丽嗑药，高昌用幻术甚至杂耍，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冒出什么牛鬼神蛇，让人防不胜防！” “五弟，其实都怪你，不让我上场，否则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我从这边球门可以直接射门。”李元霸狂饮一杯，十分不满的抱怨说。 “四哥，是，你是天生神力，可以随便射门，甚至屡屡把球都踢爆，可球不是一个人能踢的，而且既然已经无缘头名，不如后退一步，谋求更大的收益。” “最大收益，你总说自有安排，可你倒是说呀……”李元霸十分不耐烦的催促道。 李元英伸手指了指上面，有些阴险的笑道：“头名奖励，羊毛交易量翻倍。这个奖励，对我大唐来说，无足轻重，甚至可算无用鸡肋，本就是来算计参赛诸国的。 现在我们干脆退出争抢，让他们为了赚钱在球场上玩命厮杀，呵呵，难道还有比这更有趣的看点吗？” 啊？原来是为这个，那倒是早说呀，早知道这样，我们干脆不参赛多好？李元霸抱怨着，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两手一摊，李元英无奈道：“一开始没确定奖品，而且大家争着要参赛，不让上都能打起来，我能劝住谁？本想让一群年轻小将出马，啧啧，我听说有人甚至回家把儿子揍了一顿，直接禁足不让出门？现在如何？” 尉迟恭被臊得深埋起黑炭头，身边热心的老程小声问道：“老黑，宝林宝庆放出来没有？” “啊？咳咳，最近太忙，忘了，回去就放！” 噗……这都什么当爹的？ “那，那我们到底还战不战了？”侯君集追问起来。 是啊，如果这么算起来的话，还上场做什么？岂不是给大局裹乱？但不上的话，面子如何挽回？失去的尊严怎么找回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元英。 思考了一下，李元英淡定说道：“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诸位且安心看球，好了解对手的特点。至于找回场子再比之事，本王来安排，只希望各位再上场的时候，不要有任何失误，一定稳稳碾压对手，否则真的要被人嘲笑了。” “放心吧殿下，绝对不会了。” “要不我们也吃点药？”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全场安静了下来。 不等李元英开口，老李靖已经呵斥起来，“我大唐堂堂正义之师，如果也靠这些阴招手段获胜，岂不是真的证明，大唐无人乎？” 一盆凉水兜头而下，说话之人羞愧难当，其他人纷纷喝彩。 李元英哈哈一笑说道：“我们还用吃药吗？下次四哥上场，他就是最好的良药，无论诸位是贪功冒进、单刀直入，还是稳扎稳打密切配合，有四哥给比赛兜底，随便发挥！” “喂，五弟，你这么安排不地道，四哥我也想试试身手挣点功劳。”李元霸佯装抱怨说。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李元英打趣说：“四哥，你已经是赵王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无人不知的杀神，还要军功作甚？不如帮个忙成全一下大家。再说了，你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人揍了一顿，还没给诸位道歉呢。” 李元霸闹了个大红脸，举起杯子瓮声瓮气的示意众人，“本王干一杯，算是道个歉？” 大家连忙摆手直说不敢，开玩笑，我们挨打是因为输了，但我们服气不寻仇，那是因为明知打不过，被打得心服口服，要不然仅仅一句道歉可不行，早就打回去了。 李元英等人这边输了比赛，却大肆庆祝，十分反常。而鸿胪寺馆驿那边，颉利正在宴请交好的诸国使臣，特别是高句丽百济等人，庆祝成功灭掉了大唐球队，狠狠的打了唐王的脸。 与此同时，远在西北草原王庭的西突厥可汗，收到了儿子的快马传书，淡定读完，莫贺咄大汗豁然起身，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随后一声令下，传召文武聚将，商议大事。 第二天的时候，西突厥起兵十万，直扑东部草原王庭，大张旗鼓去抄颉利的老家，原因很简单，大唐秦王开价，要从颉利老窝抓一批人，一批前朝旧人。谁能代办此事，可签下一笔巨额羊毛交易，并长期合作。 羊毛出口生意，西突厥早就在眼红，但因为之前大唐跟颉利做生意的时候，跟西突厥打了起来，因此这场天价贸易就只有东部突厥，西突厥眼巴巴看着却只有眼红的份。 现在突然天上掉馅饼一样来了买卖，岂能不好好把握住机会？故此莫贺咄不惜在入冬前再起大军开战。 远在大唐载歌载舞的颉利，还不知道，自己的家又要被偷了，而且这次偷家的可不是大唐玄甲军这种没头苍蝇般的陌生人，这次是西突厥这种从旧王庭分裂出去的，对突厥颉利的老窝可以说相当了解，啧啧…… 第三百零七章 生财之道 “小子，识相的话，主动退出最终的决赛，否则小心你的狗命！”最终决赛场外，颉利语气强势的对西突厥王子威胁道。 肆叶护王子可不是去年那个没见过世面的纨绔，经历过不少大场面，甚至有独自领兵的经验，可以说此时在长安城里，他除了怕小兜兜一家子，别人谁都不怕。 颉利的威胁，如果放在一年前兴许有用，但现在？东部突厥被大唐打成了一只外强中干的病猫，别人怕他，西突厥可不怕。再加上肆叶护已经得到回复，知道了老爹亲率大军偷家的情报，所以此时看颉利的眼神里，都带着对方不懂的怜悯。 “小子，别不识抬举，就连你爹统叶护都被老子打得望风而逃……” 颉利的话没说完就被肆叶护打断，“输不起就弃权，想靠场外威胁获胜？小爷不是被吓大的！” 说完潇洒扬长而去，直把颉利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浑身颤抖着对军师赵德言说道：“回去路上截杀这厮，我要把这小崽子的尸首当做礼物送给统叶护。” “遵命，属下这就去安排。”赵德言依言退下。 来到使者看台上，高句丽大对卢泉盖苏文和风月色的笑道：“在下先提前恭喜大汗，马上就能斩获魁首，不光能收获荣誉，还能赢下翻倍的订单，可喜可贺！” 面对这个盟友，颉利暂且按下胸中不快，同样回礼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还要感谢大对卢承让，若不是高句丽主动退出，恐怕此时场上就是贵我两家了。” 闻言泉盖苏文故作谦虚道：“嗨，说来在下就有些后悔，早知道退出决赛会便宜了西突厥这小子，还不如不退，若是我高句丽跟大汗对战决赛，那我们就主动退出，也免得许多争斗伤了和气。” 别见这厮说的云淡风轻，而且这么大度，一副为了盟友之情谦让的样子，内里其实是因为高句丽球队服药过度，已经没有余力去争夺最终魁首了，被迫提前撤出战斗。 再战下去，要么是不吃药被人碾压，要么是继续吃药，球员们保不齐会比赛中途猝死在球场，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好事，索性弃权还能保全颜面。 若非如此，以泉盖苏文的枭雄性格，岂会让着颉利？高句丽如果拿到了头奖，反过来跟突厥联盟对话的时候，肯定能博得更多好处。现在是有心无力，不得已才撤出的，聊起这个，泉盖苏文不禁有一丝肉疼，暗骂李元英，定的什么破规矩，若是能让我们多一队人参赛，啧啧…… “有心即可，区区西突厥，无论是战场还是球场，本汗手到擒来不足为虑。”颉利十分自信的说。 四周看台上，此时已经坐满了观众，虽然今天参与的没有大唐队，但今天开始决赛，谁能拔得头筹拿走大奖，绝对值得一看。 但台上百姓的议论就五花八门十分搞笑了。 “老王，你说今天谁会赢？” “谁知道呢？老子又不是神仙，反正不是我大唐，谁赢都跟我们没关系。” “何妨一猜？你希望谁赢？” “我？我希望大唐赢，可大唐队全是臭脚！今天这两队，一个东面突厥的颉利，另一个西突厥，都是跟我大唐有仇的蛮夷，狗咬狗一嘴毛，他们谁赢我不关心，谁输我都高兴。” …… 类似的吃瓜群众不少，但今天看台上最值得一提的是，太上皇老李渊竟然到场了，之前一个月也就第一场露了一面，没想到今日决赛又来了。 李二笑呵呵的关心道：“父皇，今日怎么有闲暇看球呢？” “忙碌了一个月，今日终于告一段落，再不看，球赛就结束没得看喽。”老李渊似乎心情很好。 李元英点破说道：“您那是忙着大赚一笔，顾不上看球，其实每一场您都没缺席过。二哥，你恐怕不知道，一个月来，但凡有球赛，老爹都开盘坐庄，一个月下来整个长安城的百姓被带动的，几乎家家买球，你猜猜这回老爹赚了多少？” “啊？开盘赌球？”李二相当惊讶，这般有趣，我该压一注才对呀。 李元霸提醒说道：“二哥幸亏我们没下注，要不然得亏惨。” “怎么会？我会跟着五郎买，五郎运气一向很好。”李二辩解道。 李元英双手一摊：“老爹说我参赌就是作弊，因此严令拒绝我参与。四哥说的没错，谁买谁输，因为我们如果买的话，只会买大唐胜，呵呵，大唐队仅仅参与了两场比赛，老爹就赚了不下十万两银子，啧啧……要不是因为下注赔惨，当初对决高昌，百姓又岂会那么愤怒要打人？” 噗……竟然还有这么一章？李二愕然。 老李渊十分得意的右手捋着胡须，同时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道：“非也，靠开赌赚钱并非我所愿，而且也有风险，其实赚不了那么多的。” 赚不了那么多？我信你个鬼！三个儿子谁都不傻，没人相信老爹的鬼话。 李二甚至还配合的追问道：“哦？这么说，父皇还有更便捷的发财之道？” “当然，二郎，你整天哭穷说国库空虚，钱不够花。其实是没有用心琢磨，你看看这四下看台，黑压压全是百姓，看了一个时辰的球，会不会渴？会不会饿？需不需要吃喝消遣一下？”李渊得意提点着。 “哦？卖小吃茶水吗？倒是个办法，可这点小钱能有多少？况且大多数百姓都会自带干粮和水，只有少部分富裕家庭才舍得花钱。”李二质疑说。 老李渊开怀笑道：“哈哈哈哈，为父出手，岂会只赚小钱？我卖的可不是胡饼茶水那种便宜小吃。这还多亏了五郎，啧啧……” “五郎？五弟，你给父皇出的主意？到底是什么买卖？这么好的事，怎么忘了带上你二哥我呢？”李二看向了李元英。 李元英搓着双手后退了两步，有些胆怯说道：“二哥，就怕告诉你，你知道了一定不同意，老爹他卖的是烤地瓜、烤土豆、烤玉米！” “哦？全是新奇物品呀，怎么这么耳熟？地瓜、土豆、玉米？这不是你弄出来的良种嘛，嗯嗯，味道确实美妙，是个办法，就是现如今还在育种期，所以不能过多的浪……不对，不、父皇，您刚才说，烤地瓜、土豆、玉米卖给看球的观众？”李二仿佛想起了什么。 第三百零八章 胜负已分 “对呀！物以稀为贵，这些稀罕物，十文钱一块，哈哈，论斤的话，就是半两银子一斤，如果不拆开散着卖，许多百姓根本买不起……”老李渊还在炫耀自己的机智，却忘了儿子的反应。 李二听完，如遭雷击！差点吐血，心疼得喃喃自语道：“良种、良种啊，我做种的良种，这么多人，足足一个月，怕不得百亩收成，败家、败……” 刚说了两句，立马被李元英捂住了嘴巴，“二哥，你糊涂了吗？敢说老爹败家？” “我、我没说父皇，我说的是你小子，你给我个解释，否则今天我让你躺着出去……”说着，李二不顾颜面，直接按住李元英，二人扭打在一起，谁劝都没用。 幸得内侍老高见机快，命太监侍女将看台围住，否则这一幕若是让外国使臣看到，岂不要笑死大唐？ “行了行了，别打了，二郎，这次赚的钱分你一半，为了点粮食你至于吗？”老李渊不耐烦的劝说道。 “父皇，您不知道，百亩良种，放出去能造福一州生民……” “这次赚了五十万两银子，分你二十万入国库，另外五万入皇宫内库，如何？”李渊大方说道。 多、多少？ 李二呆住了，竟然忘了动手，甚至难以置信的挠了挠耳朵，五十万？我没听错吧？ 老李渊嘴角一弯，心说小子，老子还拿捏不住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吗？我也是做过皇帝的人，如果没有这么大利润，我会拎不清轻重？二十五万两银子，快够你再打一次突厥了。 看台上李家父子因为分钱而争执不休的时候，台下球赛渐渐分出了胜负，终归是颉利准备更充足一些，西突厥拼到最后有点后继无力，最终以两球之差，输了决赛！ 颉利嚣张的对肆叶护嘲讽说道：“如何？终归是鸡蛋碰石头，年轻人，以后跟人说话，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否则早晚有一天会大祸临头。” 肆叶护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若有所指的反问道：“老颉利，区区一场球赛罢了，你真的以为胜负已分自己赢定了吗？那可不一定哟……” “大汗，不必和一个黄口小儿做口舌之争，现在该去主看台领奖了，有了接下来翻倍的羊毛订单，这个冬天好过了。”赵德言提醒说道。 颉利春风满面的迈步走向主看台，同时给了肆叶护王子一个挑衅的眼神。 李元英给颉利颁奖杯的时候，微笑说道：“恭喜颉利可汗，此次贵国脱颖而出赢了球赛，看来这翻倍的贸易订单，注定就是为贵国所设，命也！” 颉利太过高兴，没有注意到李元英话外之音，赵德言却听懂了，心中不禁咂舌，暗骂秦王够狠，用一个突厥无法拒绝的条件作为奖品，从而省了真正的奖品。而这个订单，其实不靠比赛就能谈下来，哎…… 颉利手持国书和鎏金奖杯，朝着台下观众示意过后，似乎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了，转头对李元英说道：“秦王殿下，此间事了，本王不日将要返回草原。我那王妃省亲也该结束了，明日本王派人去接。” 嗯？旧事重提，这是红果果的挑衅！ 李元英眼神微冷，心中暗骂，老颉利，还没等我发难呢，你就提前蹦出来找死，行，忍你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好好收拾收拾你了。 挥手示意，手下秦王府长史许敬宗恭敬呈上一卷文书，李元英拿过递给了颉利，“本王这里有一则情报，不如大汗看过之后再说？” 颉利还以为是对方的缓兵之计，亦或是服软条件之类的，打开一看，寥寥数语，却直击内心，噗……一口老血喷出，主看台上瞬间乱了。 赵德言搀扶住颉利，同时接过文书快速看了起来，四周大唐臣工、皇帝李二、太上皇等人，全都站在不远处看好戏，大家早知道秦王李元英要办这厮，没想到，仅仅一卷消息，不知道写的什么，就把颉利气吐了血，这大奖拿得…… “好狠，兵不血刃驱虎吞狼，秦王殿下好手段！”赵德言脸色晦暗，拱手佩服道，随即搀扶着颉利，“大汗，我们走！” 李元英叫住了这主仆二人，“且慢，颉利大汗，此间事未了，还是说清楚的好。” 颉利强忍伤势，见不得李元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强压怒火道：“秦王仗势强留王妃，本王无话可说。但若是想让本汗主动放弃，你也不问问王妃本人是否愿意？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王妃和你李氏皇族乃是仇敌！” 李元英回头对许敬宗使了个眼色，对方领上来两人，是老臣萧瑀引领着姐姐萧后走了过来。 “如何？杨政道等人已经被西突厥的人护送进关，不要半月即可到长安，你我的赌约可还记得？”李元英对萧后问道。 萧后点了点头，看向李元英满目赞赏，“王者一怒浮尸千里，两国大战，皆因大唐秦王轻描淡写一句话，呵呵，有你在，政道不会有丝毫机会，本宫输的不冤。” 太上皇李渊哈哈大笑说道：“元英是我大唐秦王，是我皇室的福星，更是我大唐的靠山！天佑大唐！” 天佑大唐，大唐万年……众臣工齐声高喊，渐渐得传到不明所以的百姓这边，大家都跟着高喊，这气氛，气得高句丽等人牙痒痒，大唐百姓都这么团结的吗？你们输了球赛是妥妥的失败者，喊什么喊？ 老李渊这话很有深意，他是在帮小儿子解围，生怕萧后不怀好意，继续再捧李元英，因为那话就不对，应该是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倘若继续说下去，就成了捧杀，即便相信二郎李世民大度，不会多心，可也不得不防，早点岔开话题，免得给有心人拿住话柄，将来就是祸患。 李元英转头对颉利说道：“如何？本王跟萧皇后做赌约，若是能在一个月内接回杨政道等人，她就放弃仇恨，安心留在长安不再出走，大汗还有何话讲？” “哼，本王无话可讲！”颉利真的想走了，他怕再不走，会被李元英当场给气死。 李元英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当初鸿胪寺说好的，让颉利主动将萧后送上门，这才哪到哪？ “怎么？听大汗之意，是不服？”李元英嘲讽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再赌一把，给你个机会赢回面子，不要觉得本王是在欺负你，不知大汗可敢应战？” 聊到这里，程咬金等人来了精神，心说看来秦王殿下要点名我们上场了，哈哈，找回尊严的时刻到啦！老颉利，快应战，应战，谁不应谁孙子…… 第三百零九章 出乎意料 颉利脸色阴晴不定，他猜不透李元英的算计，所以不太敢下水，毕竟连续输在对方手里好几次，对于一个看不透的人，一个不好可以就又入坑了。 这边秦王李元英反将颉利可是名场面，所以无论是大唐臣工，还是他国使臣都十分感兴趣的围了上来，甚至西突厥肆叶护王子还起哄喊道：“草原的脸都被某人丢尽了，连个赌约都不敢应，我呸！” 噗……完美补刀，李元英不禁在内心给肆叶护王子点了个赞，心说回头要给女儿讲一讲，这小子表现还行，再欺负的时候可以下手轻点。 赵德言看到形势越来越不利，站出来帮颉利问道：“不知道秦王殿下要赌什么？” 李元英得意说道：“别怕，不跟你们赌财力和战力。既然事情皆因球赛而起，那我们不如就在这球场上，用一场球赛，决个高……” 话未说完，老颉利突然放声狂笑，指着李元英嘲讽道：“本王明白了，李元英，你是想重新在球场上找回面子。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休想！ 蹴鞠虽是你中原发明，但却一败涂地输给了我们，连你们长安百姓自己人都嘲笑，这般有趣，岂能不让它继续流传下去？ 你想找回面子，本王偏不给你这个机会，我不应战，你就永远没有机会把丢掉的尊严捡起来，做梦去吧！” 一番话吼的酣畅淋漓，好好出了一口闷气。颉利你是痛快了，可也不仔细瞧瞧形势，赵德言都知道扯扯老大袖子提醒低调点，四周可都是大唐武将，你把他们惹毛了我们也许就回不去了，你看看一个个的，红眼病一样。 尉迟恭忍无可忍，暴怒开口，指着颉利骂道：“孙子，你特娘不敢应战！缩头乌龟……” “你是何人？本王乃是突厥国主，大唐有国君，有亲王，轮得到你一个无名小卒说话？”颉利十分不屑的说。 气得尉迟恭浑身颤抖哇哇大叫，“好贼子，老子是你尉迟爷爷。忘了去年被老子抓住当俘虏时候了吗？今天爷爷就拿钢鞭结果了你，让你突厥从此易主！” 说着就要动手，颉利却丝毫不慌，反而满脸嘲讽的看向了皇帝李二和秦王李元英，意思很明显，你们就是这么约束手下的？礼仪之邦？我呸！ 当所有人都恨颉利恨得牙痒痒之时，李元英却满是云淡风轻，伸手挡下尉迟恭，并且示意大家安静，李元英耐心的对颉利说道：“对付你颉利，何须我大唐勇士出马？就你那一群草包球队，我大唐女子球队足矣虐杀尔等。” 说着，朝老李渊身边的小兜兜招了招手，“女儿，敢不敢代为父出战，踢场球教教这位颉利大汗怎么做人呀？” “不要！”李元英没想到女儿拒绝的这么干脆，还以为背后出了什么变故呢，可小兜兜紧接着拉住父亲的手撒娇道：“爹爹，踢球好累还无聊，不好玩，你要给我买好吃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买好吃的，宝贝女儿这么辛苦，爹爹当然有奖励。”李元英宠溺的抱起了女儿，捏了捏对方的小鼻子，此刻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杀人诛心，奇耻大辱啊，这是明摆了用孩子来羞辱颉利的。 看到老大胸口起伏剧烈，就知道一定被气得不轻，赵德言赶忙提醒说：“大汗，跟一群妇孺比赛，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丢人，切莫上当！” “赵德言，你还真是一条忠心好狗！数典忘祖之辈，别让本王在战场上遇到你。”李元英怒斥道赵德言，看到颉利面色阴晴不定还不应战，于是加了把火说道：“颉利大汗，莫非是觉得筹码不够无利可图？那本王加点奖励？茶叶盐铁甚至粮食你随便选，本王给你这个面子。” 什么？？？ 此言一出，四周的使节团不淡定了，纷纷擦亮了眼睛，竟然舍得这么巨大的奖励？那我们能不能参与？ 高句丽大对卢泉盖苏文饶有兴趣的开口道：“秦王殿下，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参与一下？您开的价码很诱人。” “哦？大对卢也有兴趣？没问题，你想从本王这里赢点什么？尽管开口，但仅限于物资，本王不会拿人作赌注。”李元英巴不得有人出头给颉利个台阶，泉盖苏文，好样的，你不是颉利盟友吗？神助攻啊。 赵德言嘲讽道：“道貌岸然，不拿人做赌注，那萧王妃怎么说？” 李元英狠狠的瞪了这货一眼，厉声说道：“本王跟颉利可汗赌的是，他要不要主动把人送回来，赌的是脸面，他若赢了，证明本王没本事，只能靠强留才能把人留下。本王若赢了，那打的是他的脸，从今往后你们就不可再称呼萧王妃。一句话，无论输赢，人本王要定了！赌的是脸面。” 啧啧……皇帝李二咂舌笑骂，五郎这货，还假惺惺跟老子说对萧美人没兴趣？看看这一副英雄救美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博得美人欢心呀，你的秦王妃还怀着身孕呢，呸！真不是个东西，被你抢先了。 “秦王英雄救美，在下佩服！突厥队刚经历过一场酣战，暂时不宜参赛，颉利大汗爱惜子民之心可以理解。我高句丽球队正好有空，要不代替颉利可汗跟王爷赌一场？在下不敢贪心，只是看最近球场上售卖的吃食十分有趣，想跟王爷要些良种回去栽种，将来好满足一下口腹之欲。”高句丽的泉盖苏文可没兴趣打嘴仗，说话尽量不得罪盟友。 李元英心中暗骂，好小子，真是眼毒，原来一直在打我们高产良种的主意，好，不如就把你们来个一锅烩。 想通一切，李元英哈哈笑道：“大对卢好眼光，这次赛场上的美食，是大唐新研制的高产良种，亩产千斤甚至几千斤。因为是新品种好粮食，所以正处在育种留种阶段，马上就能推广全国耕种，届时一定能达到圣人的仓廪充实世无饥馑的愿景。 这种东西，本来是只提供给我大唐百姓的，绝不会流入他国。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那就给大对卢个面子，赌了。” “等等，亩产千斤的良种？我们赌了，我替大汗应下！”赵德言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元英竟然这么舍得下本钱。 第三百一十章 天意如此 颉利不傻，其实也有一丝心动。但他更顾忌面子，毕竟草原以游牧为主，就算有良种，万一无法耕种呢？今天被李元英打脸，但自己只要不应战，那大唐同样被打脸，算起来是个平局，而且还能出一口恶气。 赵德言劝谏道：“大汗，高产良种一定要争，如果真的能在草原耕种，未来不可限量……” 西突厥肆叶护王子慌了，“秦王殿下，我西突厥也参赛……” 赵德言拉住颉利催促道：“大汗，千万不能让西突厥拿到，他们靠近西域，更加熟悉耕种，若是让他拿到，要不了十年，我们就完了……” 闻言颉利有些失落，他已经看明白了，李元英好狠辣的手段，纯粹的阳谋，逼着自己无法拒绝，只能咬牙应战，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好，本王应战，但本王不要附加条件，就跟你李元英赌脸面！不过，有一个前提，不许西突厥参与。”颉利开口道。 李元英哈哈大笑说道：“好，爽快！颉利大汗不愧是草原雄主，本就是你我的恩怨而起，本王也不愿良种过多外流。可是这样的话，贵国和高句丽都要参与，我女儿只有一支球队，分身乏术，跟谁比呢？” “殿下，殿下，还有我们呀，我们也是您手下球队呀！”老程赶忙冲了出来。 “哦？你们？别提了，你们这支队伍屡败屡战，如果不是皇兄开口讲情，本王早就把你们解散了，让你们参加，是帮我赢赌局呢，还是帮敌人赚物资呢？还不退下？”李元英呵斥道。 “别呀殿下，我们知错了，一定痛改前非，而且经过半个月的修整，我们一直在好好练球，相信我们，一定能行的，绝不给您丢脸！陛下，您帮忙劝劝秦王，如果真的解散，会寒了将士之心的。”老程哪里听不出李元英是在演戏，顺势一副狗腿子模样恳求说，他卖得越惨，越能激起敌人的轻敌之心。 李二沉吟片刻，开口劝说道：“知节说的有道理，五弟，就看在朕的面上，给他们一个机会吧，再说了，现在暂时没有现成的球队，重新募集没有训练过，总是不行的。” 周围人全都参与帮忙说情，李元英这才斟酌再三勉强应下，对泉盖苏文问道：“大对卢也看到了，本王手下兵马不足，只能让这帮败将再试一试了。” 泉盖苏文呵呵笑道：“没关系，手下败将而已，还要感谢秦王殿下照顾。” “且慢！我突厥皆是勇士，不跟女子交手，让高句丽跟女子球队踢，他们这一队本汗要了。”颉利指着程咬金说道。 “颉利大汗，你我可是盟友，何必为这个争执？小公主的队伍跟新罗比的时候我见过，大唐女子球队是个训练有素的强队，您跟她们比试不会丢面子的。”泉盖苏文劝说道。 “哼，那不如换换，你们跟女子比？”颉利嘲讽道。 额……泉盖苏文哑火，其实他也不抬愿意，跟女子比试，丢不起这个人。 “要不，抽签决定？全凭运气！”李元英试探着问道。 抽签？泉盖苏文和颉利对视一眼，都不愿意退让，于是同意抽签，但好巧不巧，似乎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样，大唐男足对决高句丽，女足对决突厥。 “哼，天意如此，可不要说我们突厥勇士欺负尔等大唐女子。”颉利冷哼道。 “放心，无论男足女足，上了战场都代表大唐，都是公平一战。”李元英十分大气说道，“而且这样也好，男子球队对决高句丽，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若是能从昔日对手的手上找回尊严，岂不美哉？” 程咬金等人会意，齐齐应道：“秦王放心，定不辱命！” 双方约定好，三天之后再战，于是各自回去修整。而原本诸国使臣都要隔日动身返程的，现在有了这场好戏，大家都表示多待几天，还没玩够。 回到馆驿，颉利直接卧床不起了，这次被李元英气得不轻，加上老家被偷，虽然根据突利小可汗的汇报，说战损不高，但却是真正的大败，被人家西突厥偷家抓人，然后堂而皇之的全身而退，奇耻大辱，就好像我东部突厥王庭，是你莫贺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客栈一样。 “急火攻心，本官开几服药，修养十来天，期间不要动怒，则保无虞。”皇帝李二派来了资深太医帮忙给颉利看病。 这位太医十分尽心，诊治方案中规中矩，但赵德言却皱眉道：“十几天，还是慢了，三天后就是比赛，中途不知道会不会动怒。太医，有没有更快的办法？钱财不是问题。” 老太医摇了摇头，“非是因为贵我两个不合而敷衍阁下，医者仁心，既然受皇命而来，老朽不敢怠慢，可这已经是最稳妥的办法了，就算是孙神医亲自到场，也做不到三天痊愈。” 赵德言点了点头，看出了老太医的不满，客气说道：“老太医严重了，本官并无他意，那就请开方子吧。” 看完病赵德言亲自礼送老太医出门，看对方谦恭有礼，老太医倒是不反感，临出门的时候想起一人，提醒说道：“看你愁眉不展，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其实三天治好他的病也不是不可能，长安城里，只有一人能做到。” “谁？难道还有比孙神医都厉害的神医？”赵德言拉住对方的手惊呼道。 “不，论医术没有，但救人却不只有医术。西市东南巷有家酒馆，如果你了解长安，就应该听过，就是秦王殿下亲自开设的秦王酒馆，里面酒菜美味堪称天下绝品……” 赵德言脸色一黑，“老太医，这给人瞧病呢，您给本官推荐起了酒菜，是何道理？难不成吃药看病都治不好，喝酒吃菜却有用吗？” 老太医也不恼，反而哈哈笑了起来，“没见识！虽然不可思议，但却是实情，你以为大唐秦王神仙下凡只是传言吗？ 实话告诉你，秦王酒馆的美食各有妙用，就算是一碗白米饭端上来，吃了也能让人精力充沛神采奕奕，一杯普通白水，喝了也如甘霖可以清热降火，玄妙之处，就算灵丹妙药都没这么神奇，当然，也正因如此，那里的酒菜也贵的常人无法接受。” “我来长安次数少，你别蒙我……”赵德言还是不信。 老太医却不强求，摇头叹息迈步而去，“信不信由你，区区一个急火攻心、心气郁结，若是秦王殿下亲自出手，一道菜就能治好，言尽于此。” 第三百一十一章 吃饭还是吃药？ 太医扬长而去，赵德言看着沉疴病榻的颉利，眉头紧皱，陷入了两难。假如那个吃两顿饭就能治病的神奇酒馆真的存在，那自然是极好的，作为突厥可汗，可不差钱。问题是，那个酒馆是秦王李元英开的，颉利大汗生病，又是被李元英给气的，如果让他知道吃对手的饭能治病，怕是颉利大汗不用等吃到嘴里，就先一步气死了。 “哎，可是如果吃药慢慢来，得十五天修养，并且中间不能再次动怒，否则前功尽弃越发积重难返，到时候病地太重，回不回得去草原王庭都是个问题。”赵德言沉吟起来。 缓缓走到床前，赵德言小声问道：“大汗，您选择吃饭还是吃药？” ……这特么什么问题，幸亏颉利现在精神不济，若是活蹦乱跳的样子，一定会忍不住将赵德言踹出去。 “笑话本王糊涂？还是欺负本王病倒？不吃药慢慢病死，不吃饭立时饿死，你说吃什么重要？当然是吃饭！再啰嗦，本王让你死我前面！滚！”颉利劈头盖脸将赵德言骂了出去。 有了这话，赵德言笑了，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将来就算是真相大白，也有话可说。一边命人前去照方抓药的吃，另一边派人去打探秦王李元英的行踪，还有落实那神奇酒馆的真假。 次日中午，一辆普通马车缓缓驶入西市，直奔东南巷，却被巷子口的护卫拦下了，原因是巷子狭窄，禁止普通马车驶入，除非是特殊功用车辆，或者是皇亲车架，其他人一律下车步行入内。 马车内传出两声咳嗽，颉利抱怨着对赵德言说道：“军师，吃个饭而已，何必跑这么远？大唐规矩多，本汗不愿受这等闲气，回去吧。” 亲自驾车的赵德言笑着安慰说道：“大汗此言差已，好不容易来一次长安城，一直在忙碌比赛事宜，眼看就要回去，正好有闲暇，领略一下长安城的风土人情和中原美食，也算没白来一趟。今日带您来的地方，莫说全长安，听说是全天下最美味的酒楼，就连大唐皇宫的御膳房都不及呢。” 这话，让盘问的护卫听到了，笑着搭茬说道：“原来是外国使节？这就不奇怪了，想吃美食来这里就对了，长安有句话，平生不入东南巷，白在长安走一遭，说的就是这美食，许多普通百姓，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努力进去吃一顿饭呢。 听得出来车内之人有病在身，但职责所在，就连我大唐宰相都得步行入内，所以，还请下车，来吃饭的人多，车马进去不多时就堵了。” 赵德言笑着拱手道：“感谢兄台提醒，都说来这里吃饭有奇效，这不是想着顺便碰碰运气，万一真的有用呢。” “万一？不是万一，是一定有用，若非里面的美食太过昂贵，比吃药都贵，怕整天来吃饭的全是求医之人了。下车吧，让车夫牵马跟我走，将车马停好，你们步行进入，你们进去了注意秩序，不可寻衅滋事，安心吃饭即可。”这名护卫倒是个热心肠，赵德言再次道谢，搀扶着颉利下车，走进了东南巷。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颉利疑惑问道，“军师，刚才那人说什么求医？怎么这吃饭的酒馆跟求医治病扯上关系了？” “嗨，道听途说，民间传言，说吃顿好的美食有助于祛病消灾。大汗可不要误会，您的小病吃几服药就好了，今日带您来纯粹是品尝美味佳肴，听说，里面还有美酒呢。”赵德言压低了声音，故意勾起好酒颉利的馋虫。 可颉利却兴致缺缺，得了这个病，哪还有精神和心情在乎吃喝？ 昏昏沉沉的被领进酒馆，连招牌都没顾得上看，赵德言特意选了一个角落的桌案，不太引人注意，很快，轮值跑堂的秦王三王妃就拿着菜单走了上来。 “咦？这家酒馆竟然用女子做伙计？莫非是家青楼？这等绝色女子，埋没在此无名小店做厨娘伙计，可惜可惜，大唐人太不懂怜香惜玉。军师，你去跟店家说，这女子本汗要了……”颉利看到三王妃，眼前一亮，色心大动，当即不客气的开始安排。 赵德言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心说完了，颉利我求求你当个人吧，你特么不能有点正事吗？老子辛辛苦苦好心好意带你来吃饭治病，你拖拖拉拉说没胃口没心情，现在怎么说？ 看见美女眼睛发直，道儿都走不动，这特么是有病的样子？怎么不病死你呢？你欺女霸女也长点眼力行不行？专挑带刺的碰，呸，这不是没眼力，这是眼力太好了，人家可是秦王侧妃，不是带刺的花朵，那是带钢钉的美人，不怕扎死你吗？ 眼看着对方变了脸色就要发火，赵德言赶忙站出来道歉，“店家您见谅，我家主人身染病痛有些精神恍惚语无伦次，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生气，别跟他一般见识。慕名而来，也是第一次，您给推荐一桌招牌菜，我先付银子。我主急火攻心且内邪郁结，如果有合适化解的菜肴就更好了，多谢多谢……” 看到对方这么谦虚，三王妃瞪了颉利一眼，看他脸色苍白带红，确实有病在身，就没再计较了，接过赵德言递过来的一袋百两银子，然后拿着菜单飘然而去。 桌上颉利不干了，站起来大声问道：“军师，这怎么回事？一个普通的跑堂侍女……” “哎呦我的大汗，我叫您大爷行吗？”赵德言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颉利的嘴，强行将之按在了桌上，带着劝慰和恳求，小声提醒说道：“大汗，千万别胡来，这不是普通地方。实话告诉你，这家点幕后是大唐皇帝，随便一个护卫或者侍女，都是大唐皇帝的眼线和亲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是来吃饭的，可不是来惹事的。” “哦？大唐皇帝开酒楼？你是不知轻重吗？怎么能带我来他们的消息铺子？”颉利不满说道。 苦笑摇头，“莫说这里，就是我们住的鸿胪寺，那也是大唐朝廷的地盘，这是长安城，可以说遍地朝廷眼线，吃个饭而已，算得了什么？” 颉利看着赵德言小心谨慎的样子，知道对方忠心耿耿，而且素来机智多谋，所以也就没再计较这些，说了一句：“好，看军师面上，本汗就尝尝他大唐皇帝的宴席，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的绝世美味。” 说着，不自觉端起桌上的竹制茶杯，饮了一口清凉的茶水，“嗯！这是什么茶？如此清冽甘甜。” 低头一看杯中，空空如也，原来只是一杯白水，颉利十分惊讶，旋即却有些失落道：“中原得天独厚，果然人杰地灵，连普通白水都远胜草原，上天何其不公……” 同样尝了一口杯中玄妙，赵德言同样惊奇，却没敢说出实情，而是鼓励说道：“是啊，大汗不必感慨，虽然我们生来地域不同，好似上天失了偏颇，但中原有句话叫——人定胜天！正因如此，我们才有奋斗的目标和方向，这一切靠自己努力争取到，岂不更加有意义？” “军师所言深合我意，男儿功名马上取，来，你我君臣携手，为将来建功立业，干一杯！”颉利被赵德言说的豪气满腔，不禁举杯以茶代酒，就这么对饮起来，还没等上菜呢，就先灌了个水饱。 第三百一十二章 吃饭还是找茬？ “二位，菜齐了，请慢用。”三王妃的声音，将举杯豪饮的二人拉回现实，颉利再次微微失神，但他还记得刚才赵德言的劝谏，没有轻薄，而是不满问道：“怎么只有菜没有酒？我们可没少付给你银子。” 赵德言狂使眼色，示意老大您低调些，态度委婉些，可惜颉利没看到。 “酒？银子？”三王妃都被气笑了，轻咳一声解释道：“罢了，你们第一次来，兴许是没打听清楚。本店饭菜价格高昂，想必这位先生是清楚的，刚才那袋银子，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如数置办了这桌饭菜，有账目可查，分毫不差。” “什么？这、这一桌饭菜就要上百两银子？你们是家黑店吗？”颉利惊呼道，“别以为我们是草原来的就好欺负！告诉你，本王是……” 赵德言赶忙捂住对方的嘴巴，死死按住，可声音已经传了出去，引来许多人的注目，门外玄甲护卫已经进来，就等王妃一句话了。 三王妃挥了挥手示意护卫退下，诸位落座继续吃饭，转而对颉利嗤笑道：“不用遮掩了，从草原来，自称本王，身边跟个汉人军师，那你就是东部突厥的颉利可汗了，你就是赵德言了？” 颉利愣住了，不解得看着对方，心说一个区区端菜侍女，知道老子是一国之主，竟然还敢这般不放在眼里？ 赵德言心知肚明，却不敢点破这是秦王地盘，一心想蒙混过关，哄骗颉利吃下这顿饭治好病，于是十分谦卑拱手道：“您慧眼……” “我很忙，没空关心你们的身份，来之前最好打听好规矩，别给我添乱即可，饭菜不会给你们使手脚，放心食用，无事就坐下吃饭吧，我去忙了。”三王妃转身要走。 赵德言伸手问道：“那这酒……” 三王妃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真想喝酒？行，你们的身份，道是可以卖给你们一壶。” “哦？这么说，你家的酒是琼浆玉液不成？一般人都不卖的？军师，拿银子，本王非要尝一尝。”颉利冷哼一声，有些不信。 “银子？哈哈哈哈……”对于颉利的没见识，三王妃实在忍不住，捂嘴差点笑弯了腰，片刻之后强忍笑意说道：“我家的酒还真是琼浆玉酿，所以，用银子可买不到，一壶酒，百两金子。” “什么？？”颉利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黑店，黑店，故意宰客的黑店……” 三王妃的脸顺利拉了下来，轻哼道：“哼，自从去年本店初开以后，也只有三位叫过本店黑店，至今已经一年有余，今日竟然被你们一脸喊了两次，头一次没理你就罢了，还喊？不识好歹！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找事的吧？” 这时，同为跑堂伙计的四王妃凑了上来，愤慨道：“三姐，他们敢闹事？我来给清出去！” 赵德言赶忙站出来挡在中间，一边给颉利打眼色不让他说话，另一边连声赔礼，同时从身上再次掏出一个小点的布袋，诚恳道：“抱歉抱歉，我主公太忙不了解规矩，多有冒犯，实非有意。这是酒钱，我们真的是来吃饭的，绝不闹事。” “哼，你这人还算懂礼数，既然投了草原做宰相，就好好辅佐人家，教教他们中原入乡随俗的规矩，在长安城里，还这么张狂，小心惹祸！”三王妃丢下冷冷的一句威胁，拉上四王妃转身进了后厨，继续忙碌工作。 颉利被手下这番操作给整得郁闷至极，看到对方走进侧门，愤怒的指着那边喝问道：“你拦着我作甚？本王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这是皇帝开店又如何？难不成他们都是皇妃吗？” “哎呦我的大汗，我叫您亲爹行不行？别嚎了，您这是故意给我出难题吗？再这么狂悖无礼，不用人家店家出手，满堂的食客都容不下我们，钱都花了，还是赶快吃饭吧，别跟美食结仇。”赵德言捂住颉利的嘴连声劝解，“大汗，无论如何，吃完这顿饭，回去我给您个解释，要杀要剐我都认了，只求您别再开口了，咱们真的是来吃饭，不是来惹事的呀。” 颉利冷哼一声，拿起筷子朝那道清蒸鲈鱼夹去，也得亏是颉利，这位从小喜欢中原文化，早早学会了使用筷子，若是换做有些没出过草原的汉子，兴许看到这桌子菜，使不惯筷子怕是要直接上手抓着吃了。 嗯！鱼肉入口，无比嫩滑，口感极佳还在其次，关键是这味道之鲜美，简直犹如一道清凉闪电，直击味蕾，那种味道，在颉利而言，词汇量不够，无法形容，只剩下享受到陶醉的眼神…… “怎么样啊大汗？味道是不是很独特？”赵德言笑了，心说成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有一顿美食是征服不下的，我也来尝尝看。 可是不等他筷子夹到鱼肉，颉利醒来，直接丢下筷子，一只手端起盘子，另一只手抓着鱼大快朵颐起来，这一幕不光看呆了同桌的赵德言，更是看呆了来送酒的四王妃。 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四王妃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草原这么贫寒的吗？看你们国主这样子，得几个月没吃过饱饭了吧。这是你们要的酒，甘美柔和的琼浆玉液，听说草原人喜欢烈酒，但你给的钱不够，只能提供这种价位的酒，将就着吧。” 说完转身快步走进了后院，她已经迫不及待向姐妹们讲这边的趣事了。 看着那条三下五除二就进了颉利肚子的鱼，当他倒好美酒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空盘，里面别说鱼骨，就连蒸鱼的汤汁都丁点不剩，这盘子干净的可以直接拿去再装菜了。 旁边不远处桌上的食客感慨道：“哎，看来草原的确苦寒，当国君都得挨饿，不容易啊。真幸运我们生在了大唐。” 颉利好似被噎着或者卡着了，赵德言赶忙递上酒水，“大汗，吃噎着了吧，快喝点酒顺顺……” 来不及说话，表情十分难受，颉利一手接过酒杯，另一只手却极力抠向了喉咙，赵德言慌了，暗道不会是中毒了吧？他们真的敢？ 第三百一十三章 难忘的一餐 “大汗，你可别吓我，是中毒了吗？我去找他们……”赵德言愤然起身就要暴走，却被颉利一把按住。 急得赵德言直跳脚，片刻之后，颉利已经满脸通红，浑身发胀，旁边桌上人提醒道：“这样子，是被东西卡住喉咙了，也对，这种吃相吃鱼，肯定是鱼刺……” 啊……咳、咳，咔！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听颉利猛然咳出一物，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桌案上的陶制空盘子打破一个边角，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是为这咳的力道，也不是为损坏餐具，而是那咳出的物件——竟然是一个完整的鱼头！ 虽说这道清蒸鲈鱼所用的鱼儿不大，也就二斤不到，但那鱼头带骨的可不能算小，他是怎么囫囵吞枣吃下去的？ “呼……舒坦了，差点被鱼骨卡死本王！”颉利大喘着气，一边感慨。 赵德言不禁捂脸道：“大汗，您仔细瞅瞅，这哪里是鱼骨？分明就是一颗囫囵的鱼头，就算这菜肴再怎么美味，也不至于这般，万一出了事，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习惯性端起酒杯，颉利呵呵笑着安慰下属道：“吃顿饭而已，不碍事，单凭这一道菜，今日就没有白来。好菜当配好酒，让我来尝尝他家的琼浆玉露到底……嗯？” 酒香入鼻，颉利已经顾不上说话了，抬手仰头一饮而尽，犹如一道清泉，却又带着丝丝火星，冲过咽喉直达腹内，酒香上冲，回甘芬芳提神醒脑，个中滋味难以明言，只剩下颉利那陶醉到久久不能释怀的表情。 良久过后，一声畅快的叫好，惊的所有食客全都看向了这边，颉利哈哈大笑道：“好酒，无愧琼浆玉液之名，堪称举世无双，这是本王喝过见过最美的酒，酿酒师傅是何人？军师，安排一下，一定要得到此人，从此若无美酒，本王再也吃不下饭咯……” 噗…… 赵德言刚入口的美酒，还没来得及品味呢，就被这话吓喷了，再次捂住颉利的嘴，别喊了，再喊别说吃饭，怕是要被当场打死。 跑堂的王妃皱眉呵斥道：“食不言寝不语乃是古礼，饮宴可以小声交流，莫要吵到其他客人。” “抱歉抱歉，不会了不会了……”赵德言连忙道歉，随即转头对颉利叮嘱起来，“大汗，这不是在草原，且我们也没带护卫，人家的地盘，还是低调些好。莫要再狼吞虎咽了，您看刚才，鱼头卡嗓差点要命，把盘子都打碎了……” 颉利低头一看，十分尴尬，眼珠一转呵呵笑着转移了话题，“军师所言本王知道，行，今日全听你的。这道鱼全让本王吃了，你一口没尝，这可不行。来人，伙计、跑堂小二、侍女？到底怎么称呼，这道菜再上一遍、不，两遍，本王还要再吃一条。” 赵德言直接摔倒在旁边，真想吐血，您找死别带上我，人家是王妃，就算是跑堂，可谁敢真的叫？ 三王妃却不与之计较，微微点了点头，迈步走向了后厨。 “军师，何故如此失态？快来快来，与本王共享美味！”颉利催促起来。 赵德言抹了一把汗，突然想起一件事，端详起颉利的脸色和精神，诧异的问道：“大汗，您感觉身体如何？怎么看起来有精神了呢？” “哈哈哈哈，当然，如此美味，莫说区区小兵，就算卧床不起也要大吃一餐，快吃快吃！” 从地上爬起，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赵德言有些兴致缺缺的夹菜开吃，当饭菜入口那一刻，他的表情跟颉利之前一样，整个人呆住了。 然后就见这一桌主仆二人罕见的你争我夺，开启饕餮盛宴模式，等到三王妃再次端着两条鱼来上菜的时候，桌面上已经是杯盘狼藉，空空如也，一桌子美食竟然全被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汤汁都没剩下。 “这、这般饥饿吗？几天没吃饭了？那这鱼你们还要不要了？”三王妃怀疑问道。 “要，当然要，快放上放上，正愁没吃饱……”赵德言催促道。 啥？ 还没吃饱？你们俩这是属饕餮的吗？ 三王妃放下饭菜，苦笑摇头，如果不是你们承认了身份，我都以为这是两个叫花子装扮的君臣。 半个时辰后，颉利和赵德言同时捂着肚子半躺在椅子上，左手揉肚子，右手拿牙签剔牙，时不时还闲聊两句，顺便打饱嗝回味回味，好不惬意！ “跑堂那女子，过来过来……”颉利懒洋洋的朝三王妃招手。 啊？所有人都惊讶得，嘴巴微张，看向了这边。 三王妃缓步走过来，秀眉微微蹙，开口问道：“二位，吃好了吗？” 她本想说吃好就请离开吧，但没等她说完，就被颉利大笑打断，“好了，简直太好了。你们这家店不错，菜好，酒好，人也够漂亮，啧啧。 去后厨，把你家做饭的庖厨叫出来跟我走，还有酿酒的伙计，一样跟我走，哦对了，还有你也一起，嗯……刚才送酒那女子好像也不错，一块儿……这样吧，让你们酒楼从上到下左右人，都去收拾东西，然后跟本王走，本王这就去跟你们大唐皇帝协商，今后就在草原开店做生意吧。 对了，掌柜的不要，这家掌柜是个草包，竟然用绝色美女跑堂上菜，这种废物本王不要。等到了草原，本王让你们全都做我的王妃如何？嗯？……” 说到最后，颉利竟然给给出一个撩逗的眼神，真真把三王妃给气笑了。 这才干脆没理他，转身朝着后厨快步而去。 “嗯？别走啊……不错，不错，有个性，本王就喜欢降服烈马！这女子，本王要定了，军师、你去安排一……嗯？军师，你怎么站那里做什么？什么时候起来的？看来你果然没吃饱，本王已经撑得无法起身了。”正想吩咐手下做事，可转头一看，赵德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一旁，颉利诧异的问道。 赵德言哭丧着脸伸手指向了满堂的客人，带着无奈和委屈说道：“大汗，一直告诉您别乱讲话，别乱讲话，现在倒好，您回头看看，今天怕是难以善了了。” 什么难以善了？你在？……嗯？你们想做什么？本王可是东部突厥的可汗！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没有了原来的硬气，因为，满堂的宾客全都站了起来，愤然的看着他，一步步朝他二人围了上来。 那眼神太熟悉了，跟战场上带杀气要杀人的眼神一模一样，颉利被吓到了，下意识的想起身，但却起不来，再次摔坐在椅子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后堂大步闯出来一个人，手持菜刀愤怒吼道：“是谁找小爷？还要娶小爷的师娘做王妃？趁着我家师父不在家，趁火打劫抢人吗？吃了熊心豹子胆，有种的给小爷站出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旧病和新伤 “嗯？你就是做菜的庖厨？这么年轻，大唐果然人才济济。不错，是本王找你，你好运来了，今后跟随本王去草原王庭做菜吧，本王给你这里翻倍的待遇。” 一众食客因为房遗爱的到来而停住，都等着跟随房小将军打架，可颉利却由惊转喜，想到今天的收获就开始飘了…… 看着颉利傻傻的很可爱的模样，房遗爱将菜刀砍进桌子上，戏谑的说道：“哦？翻倍待遇？好哇，就怕你给不起。小爷在这里做饭，没有酬劳，但却是大唐四品将军，统兵五千。翻倍的话，那就是统兵一万，正三品将军或者从二品的大将军，放在你突厥的话，相当于左右贤王，你舍得吗？”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不过一个做菜的，怎么会是大唐将军？年轻人，谈生意要有诚意，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讲大话得罪人。你既然知道本王是突厥之主，就该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家里大人没教你这些吗？”颉利带着一股欣赏般的教育说道。 两手一摊，房遗爱笑道：“抱歉，家父和家师都教导过，说北方突厥乃是我中原世仇，决不能或忘，临敌之际，不可怯懦，宁可战死丢了性命，不可苟且贪生丢了祖宗传下的骨气。” “好！房小将军好样的！”众人齐齐喝彩。 颉利脸色拉了下来，阴沉着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房遗爱哈哈大笑道：“你不认得我吗？去年长安城外，小爷还跟你突厥大军交过手，你不认得，可你手下那左贤王一定认得，他是小爷亲手绑的。” 嗯？就凭你？ 这时，赵德言忽然想起了去年的战事，不禁猜测说道：“去年左贤王三万大军围住长安，据情报说是被两员大将以毒烟拿住，一中年绝世高手宇文成都，一白衣小将，据说是宇文成都弟子，莫非就是你？” 房遗爱呵呵一笑，拱手道：“不才，正是小爷。” “你……竖子无礼！就算你家秦王来了，对我大汗也客客气气的，你……”赵德言正要发作，却被房遗爱不屑打断。 “喂，既然知道家师名号，还敢来我酒馆闹事？进门调戏我家师母，吃完还要劫了我家店面，突厥果然都是一群喜欢打秋风的匪类，对你们这般，需要的不是礼貌，而是小爷的菜刀！”说完，房遗爱直接将菜刀抄了起来。 “等等，你干什么？想杀人吗？杀了我们你也跑不了……”赵德言慌了，一把将颉利护在身后，颉利也有点虚，自己现在走都走不动，这不成了待宰的羔羊吗？更何况对方还是员猛将。 宰了他们、宰了他们……满屋子群情激奋。 就在这时，二王妃走出来叫住了房遗爱：“且慢！遗爱，北方蛮夷不懂礼数狂妄自大乃是天性，教训一顿赶出去即可，不可伤及性命。” 说完转身悠悠进了后宅，房遗爱秒懂，再次将菜刀扎在桌上，搓着手呵呵笑了起来，“看到没有？刚才发话的是我师娘，秦王妃，小爷我是奉命惩罚你们，所以……准备好迎接拳头了吗？” 话音落地，房遗爱不在耽搁，眼疾手快抓住赵德言的衣领就朝门外甩了出去，正好肚皮朝下，又吃的那么饱，胃里的饭食当场就被摔了出来。 颉利一看，更加心虚，强做镇定道：“本王警告你，我的护卫就在西市外，敢动我、我、我……” 跟下属一样，都是飞出去的，但颉利似乎更惨，他是脸触地，没把饭摔出来，脸上却被擦伤一大片。 房遗爱追出来要打，赵德言强忍不适，压在颉利身上护住对方，同时赶忙解释求饶：“小将军且慢，我们不知这是秦王的店，不知道她们是王妃，无意冒犯……” 我呸！知道来这里吃饭，谁不知道我们是谁？当小爷傻瓜吗？罪加一等！ 足足一刻钟时间，房遗爱在揍，观众们在叫好，颉利和赵德言被揍得奄奄一息，快没气了，不是伤势多么严重，而是刚刚吃饱，胃里东西全被揍了出来，嘴里鼻孔里全都是，那种滋味……啧啧，辣眼睛没法看。 “行了，长个记性，以后吃饭就好好吃饭，别惹事乱讲话得罪人，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受皮肉之苦！”房遗爱拍了拍手教训说。 噗……颉利真想吐血，这特么不是刚才老子教训你说的吗？被一个毛头小子这般欺负，平生第一次，奇耻大辱啊！ 艰难的爬起，看到四周都是嘲笑自己的大唐平民百姓，颉利怒火上涌，愤怒大骂道：“看什么看？一群贱民，今日之耻不能善了，本王要去找你们皇帝，找你们秦王讨个说法……” “行啦，自己无礼闹事挨打，还要说法，不嫌丢人的！花了几百两吃顿饭，这下倒好，全被打了出来，啧啧……”围观群众有毒舌的，直接补刀嘲讽，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心疼钱还是心疼美食。 你、我…… 蹲坐在地上，颉利看向了身旁死狗一样的赵德言，“都是你干的好事，为何瞒着本王，这里是他李元英的地盘，带我来出丑吗？” 赵德言欲哭无泪，“大汗，传言此地饭菜有神奇功用，您的病一顿饭就能痊愈，为了治病不得已出此下策，特意趁着秦王不在才来，没想到会是这样啊……对了，现在饭都被打出来了，您的病好了吗？” 还提病呢？旧病好没好不知道，反正添了一身的新伤！ “吃饭治病？你是被人骗了吗？这种话也相信？我……”颉利骂着骂着，却停下了，他感觉吧，现在浑身上下似乎就剩下皮外伤了，之前那种胸闷头痛全都不见了，不禁腹议，难道真的有用？这怎么可能？莫非这菜里放了药材？ 想到这里，似乎忘了当下环境，直接伸手沾了沾地上的残渣，重新放在嘴里品了品，随即甩了甩头，没有药材味道呀…… 我去，这一幕可是看呆了围观的群众。 下一秒：所有人都弯下了腰，呕…… 这特娘突厥人太生性了，受不了受不了……不知道是谁，边吐边逃，还不忘吐槽。 去去，全都巷子外面吐去，吐在门口还怎么做生意？门口玄甲军队长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快点把这两个闹事的家伙抬出去，扔到西市门外…… 这么大动静，这么多人都是在秦王酒馆吃完饭集体呕吐，相当不正常。于是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流言四起，说今日秦王酒馆饭菜不新鲜，导致群发食物中毒事件，闹得人心惶惶，酒楼生意锐减，李元英不得不出面辟谣。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人踢一队 时间很快来到了三天后，所有人重新聚集在了城外赛场。看着四周满满的全是长安百姓，门将李元霸叮嘱队友道：“都看到了吧，能不能一雪前耻就在今日，若是再发挥失误，你们被百姓们冲下来打死我可救不了。” “王爷放心，我等一定尽全力，此战若败，不用百姓动手，我们自己了断！”尉迟恭拍胸脯大声保证道，众人纷纷附和，然后全都看向了最中间的主看台。 看台之上，皇帝李二正在跟李元英小声闲聊着比赛，老李渊也在一旁，由孙儿李承乾伺候着。 “五弟。上次你说这高句丽的队员，全是用药物刺激人的潜能，借此发挥超常的实力，现在如何？可有对策破之？” 秦王李元英呵呵一笑，指着场上说道：“四哥就是最大的破敌杀器。” 正好这时大家都在往台上看，看到秦王的手势，众球员还以为在打招呼，纷纷狂欢起来。 看到四弟元霸，李二也放松起来，可不是嘛，有他守门，谁都别想进球。 李元英接着说道：“其实，我猜不用四哥，那高句丽球队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回忆一下几天前的半决赛，为何高句丽突然弃权让给西突厥队？那药物堪比剧毒，一连月余，经常服用，他的那些死士球员怕是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哦？若是如此，那他这次，可就是背水一战了。”李二惊讶道。 点了点头，李元英毫不意外说道：“四周诸国，唯有他高句丽与我大唐差不多，都需要农耕养民，所以对于优质良种的渴求，让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时使臣看台上，高句丽正在和红光满面的颉利道谢，“大汗，多亏了你的提点，要不然我真发愁手下的身体是否撑得住，现在好了，他李元英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开的酒馆，竟然帮了我一个大忙，让我培养一群实力强悍的球员转头对付他。” 颉利点了点头，感慨说道：“李元英此人，虽然本王在他面前屡次落于下风，但他的手段和本事，本王是佩服的。大唐有此人，于我们绝对是心腹大患，早晚必除之！” 一声铜锣响，全场寂静，赛场上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程咬金拿球过人，一边跑一边嘲讽：“孙子们，上次让你们捡了个便宜，今天就让你们尝尝程爷爷的厉害……” 看到前面三人堵自己一个，程咬金直接飞起一脚，来了个暴力射门，可那球根本没朝球门去，而是被对方拦了下来。 “老程，你做什么？”尉迟恭大声质问起来。 老程嘿嘿一笑说道：“报仇啊，今天我要拿球做武器，一个个把他们打残，让他们尝尝厉害。” 拿球做武器？ 尉迟恭挠了挠头，转头看去，嘿，别说，那个用身体拦球的对手，竟然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倒在地上，看他揉胸口的样子，很显然这一击不太好受。 看到这里，尉迟恭笑了，给老程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老小子够坏，不过，我喜欢，下一击我来。” 一刻钟后，大唐队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一致赞成这种打法，大家都是大将军，武艺高强且战阵经验丰富，对方虽然是不怕死的死士，即便体力优势，但论打架和武艺，怕是未必能及我们，如果随便一群人都有大将军的实力，那高句丽早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随着己方队员受伤越来越多，台上谈笑风生的大对卢泉盖苏文坐不住了，起身下了看台，来到己方总教习身边一通耳语，大意就是，既然你们玩阴招，那就别怪我们出狠招，以上换伤，就不信那球打在你们身上不知道疼？ 很快，上半场结束，原本高呼号子打气的观众们，此时却都在窃窃私语，再没有山呼海啸，甚至隐隐还有些担心，因为双方球员一个个全都被搀扶着中场休息，很明显都受了伤。 “看来高句丽队果真是硬茬子，这场大唐队很明显尽力了，也许我们错怪了他们，等下无论胜负，我们都不要再骂人家了，这种疯狂的比赛，近乎拼命了，就算是我们上去踢，也不一定顶得住……”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他们的伤势如何？碍不碍事……” 不少观众都开始同情大唐足球队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高句丽队都在饮用特制的汤汁，美其名曰解渴特饮，其实就是恢复体力的药物。大唐一方假装看不见，一个个都在太医的看护下敷着活血化瘀的清凉药物。 小兜兜骑着金毛狮子，狮子背上还驮着两个巨大食盒，来到休息区招呼道：“各位叔叔伯伯，兜兜来给大家送饭啦，有我最喜欢吃的彩虹炒饭哟，吃完更有力气打坏人！” 什么？彩虹炒饭？所有人愣住了，全都看向了主看台的李元英，李元英十分不解，看我作甚？ 虽然看着那两大食盒，想起那彩虹炒饭的诱人，大家不禁流口水，可这次无人伸手，面色挣扎片刻，侯君集开口说道：“多谢小公主殿下，彩虹炒饭吃了可以立时恢复体力，但如此一来，我们跟对面那群作弊的高句丽棒子就没了区别，这次是我们大唐队正名的一战，我们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赢他们。” “对，堂堂正正！”所有人齐齐点头。 小兜兜面色纠结，撅着小嘴气恼道：“哼，一群笨蛋，能赢就好，兴他们作弊，不许我们吃饭吗？好傻！白费我的好主意，我还给师兄搭上一壶好酒呢。不吃算了，我自己吃，不能浪费了我的彩虹炒饭。” 原来是这样啊，还以是秦王的安排，既然不是，那就不用纠结了。众人哈哈大笑，内心暗赞，好有心的小公主殿下。 饮了少量茶水，休息片刻，大家重新回到赛场。抬眼一看，对面的敌人精神恢复的好快，心中警惕之心再起，大唐队的人咬了咬牙，侯君集居中指挥道：“上半场以伤换伤保存了体力，下半场不合他们硬拼，用技巧射门拿分，不要再个人逞能了。” “知道了，随我进攻，不要后卫队员，门将一个就够了！”程咬金大喝一声，当先朝着那足球抢了上去。 嗯？全体进攻？阵型都不要了？高句丽一方瞬时懵逼，但随即却反应过来。泉盖苏文站起来哈哈大笑道：“黔驴技穷了吗？好，很好，这样只要我们拿到球，你们就等着输吧。” 输？真的会输吗？ 一刻钟后，高句丽前锋队员，看着那个在大唐队门将手里转个不停的球，有些开始怀疑人生了，心说我全力射门一击，他怎么接住的？ 李元霸戏谑重新将球扔给对方，“没看清？好，球还给你，你重新来一遍，我让你看清楚些。” 幻觉，绝对是幻觉……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高句丽前锋再次抬脚补射，这次力道更大。 可是毫无意外，球再次出现在对方门将指尖，不停的旋，高句丽前锋额头上汗都下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对方是人是鬼？ 李元霸摇头叹息道：“哎，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这样的废物，没资格跟我交手，下场吧。” 下场？凭什……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硕大的足球，慢慢在自己眼睛内放大，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位高句丽前锋竟然被门将李元霸的一个大脚开球，撞飞出去，连人带球飞出侧面边线，这一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喝彩都忘记了。 这、这还是人吗？此时无数人心头升起一个疑问。高句丽大对卢泉盖苏文无力的瘫坐在看台上，嘴里喃喃道，完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怀疑人生的颉利 “大对卢，不必气馁，遇到一个天生神力毕竟是偶然，且看这一场本王为你报仇！”颉利拍着泉盖苏文的肩膀安慰说。 泉盖苏文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说道：“球赛的胜负不重要，只是这么一败，就跟那高产良种失之交臂，上天无眼，为何我高句丽就得不到呢？” 赵德言安慰说道：“那良种既然大唐正在育种，将来肯定是要推广到全国耕种，到时候天下到处都是，何愁弄不到种子？大对卢且放宽心，静待时机即可。” “只怕到了那时，大唐再不缺粮，可以随时和我开战，高句丽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泉盖苏文悲凉道。 虽然是事实，但想来想去也无力阻止其走向，颉利和赵德言无奈，只能不再劝说，转而一心应对接下来的球赛。 当大唐女子球队上场的时候，全场沸腾了，所有百姓都在欢呼，大喊着小公主。 小兜兜没有让人失望，十分熟练的朝着台上百姓挥手致意，这让颉利忍不住嘲笑说道：“大唐无人乎，派一个小娃娃上场，我突厥勇士可不是那软绵绵的新罗女子，如此做派，他李元英岂有不败之理？” 这时，旁边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有些人不要高兴的太早了，小心吃了大亏，那小公主可不是一般人，也不看看人家骑着的是什么坐骑？” 颉利瞪了一眼嘲讽自己的西突厥王子，冷声笑道：“坐骑？纵然她有神兽为坐骑又如何？终归不过就是一个娃娃。” “娃娃？哈哈哈哈，可笑，你以为人家那坐骑，是长辈赐予吗？那是人家小公主殿下凭借自己生擒虎豹的实力，亲自拿下的，像这样的宠物，她家里有一大群。 就你说的那些勇士，在人家面前，估计一只手就给放倒了。”西突厥王子大笑着嘲讽。 颉利不信，转头看向了军师赵德言，赵德言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的情报说，这位小公主是李元英的独女，及其受宠，比之皇帝的儿女都得宠。传言她过目不忘天生神力，文武全才医神弟子等等，总之就是没有她不会的，乃是天下第一神童。” “哈哈哈哈，天下第一神童？没有不会的？笑死本王了，那李元英为了自己的女儿，倒是什么谣言都敢放，可是缺越抹越黑，有人信才怪？一个女娃，说什么天生神力，呸！看来，他李元英也不过如此。”颉利大声嘲讽起来。 赵德言点了点头附和道：“大汗所言正是，属下也这么认为，民间传言以讹传讹，不可取信。” 真的是以讹传讹吗？很快，赛场上就证明了一切。 颉利的球队本就凶悍，加上这一个月来的激烈竞技，如今可以说是既有实力又兼备技巧，足以称得上一支强硬的球队了，大唐女子球队一上来就落了下风，导致所有观众都暗自捏了把汗。 眼看着己方连续两名球员受伤下场，总教练红拂女紧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站在球场外大声喊道：“不要硬拼，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过去，他们过不了小公主那关。若是继续硬碰减员的话，我们人手就不够了。” 看台上颉利回头朝着李元英做了个挑衅的眼神，意思很明显，今天这一仗你要输了，输在自己的自大上面。 李元英丝毫不担心，在侍女的服侍下，洋洋得意的吃着葡萄干，同样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旁边老李渊看着小儿子一副纨绔模样，忍不住踢了一脚笑骂道：“看球就好好看球，像个什么样子？你当是来度假吗？严肃点！” “老爹，我一直在专心看球，您没看到刚才是颉利那老小子主动挑衅吗？我要是让他看出我过于紧张，岂不是让他笑话？”李元英一脸的委屈。 老李渊白了儿子一眼，随即小声说道：“听说你小子为了英雄救美，不惜硬刚颉利，也不知道收敛一些？明月就快要生了……” 噗…… 李元英一把捂住老爹的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老爹您哪里听来的谣言？绝无此事！您是不是看我抢了您的风头，故意调侃呢？ 承乾，快把你皇爷爷招呼好了，否则回去我就检查你的功课。” 啊？我……李承乾表示自己无辜躺枪。 就在这时，场上运用红拂女新制定的战术，给对手让开了一条路子，不再阻挡突厥球队的进攻。就见突厥三大前锋，带球直扑我方球门，小兜兜镇定自若，还在从口袋里自顾自掏着葡萄干吃，可是让全场观众好好捏了把汗。 “小心啊小公主，快点防守……”不少人开始大呼提醒。 小兜兜将手心了最后的五颗葡萄干一股脑全都捂进嘴里，拍了怕手轻松道：“小意事、小意事……” 因为嘴里有东西，所以吐字都不太清晰。 虽然无人防守，门将还是一个小女娃，但突厥球员却也训练有素，并未轻敌，沉着冷静的来了临门一脚，这种成年人的爆发力量，就算是寻常成年男子守门，也得严阵以待的防守，一般小孩子莫说防住，就是这力道都顶不住。 可是，小兜兜是一般小孩子吗？显然不是！ 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中，小兜兜一个纵身，轻松挡在飞来的球前，然后一招倒挂金钩，两脚挂在门框上，伸出一直小拳头，朝着那高速撞来的球打了过去。 按照她的意图，这一招不光要防守，还要完美的将球打到中场，交给己方队友手中去进攻。 可惜，许是力道没有计算好，想象中的反弹场面并未出现，那小拳头像是戳破两张薄纸一般，就这么直接捅穿了那外表藤条，内里充气猪尿泡的球。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颉利等人惊呼起身。 全场观众愣神三秒，随即集体欢呼起来，大喊着小公主威武！ 西突厥王子呵呵笑道：“如何？现在还不相信小公主是天生神力吗？人家不光是力气大，功夫同样不差，那是大唐天下第一赵王的亲传弟子，也就是上一场那个守门的赵王殿下。” 颉利脸色苍白，瘫坐回座位上，无力的说道：“天不佑我草原，为何此等百年不遇的奇才，大唐一下就出了两个呢？” 小兜兜飞身下来，取下胳膊上的球，吐了吐舌头对赶来的赛场工作人员尴尬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给打坏了，不行我赔你们钱，你们再换一个吧。” “呵呵，小公主殿下神勇，怪我们这球做工太次，不怪您，不用赔偿，我们这就换一个更好的来。”众工作人员满脸堆笑。 而围在大唐球门前的众突厥球员，此时已经完全懵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在质疑，这、这球赛还需要继续吗？ 继续，当然要继续！准备了两个月，才上来这两场，不让我们好好发挥一下怎么行？比赛没完，谁都别想走，今天我们要进你们五十个球！ 小兜兜放出豪言说道，可是吓傻了所有人，五十个球？这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因为在进球第二十的时候，小兜兜就觉得没意思了，点头答应了突厥队的认输，骑着狮子欢快的走上看台，来到了父亲身边邀功。 第三百一十七章 假戏真做的李元英 次日，诸国使臣回国，李二等人来送颉利。 看着站在李元英身边的萧皇后，颉利眼神嫉恨的对李元英说道：“恭喜秦王殿下，现在美人是你的了！听说大唐兵马都归你号令，没想到你的孩子也是盖压同代的文武全才，这天下，未来一定是你的，本王佩服！” 你……李元英身边之人纷纷怒目而视，大骂颉利狼子野心，这么明显的挑拨，其心可诛！ 而李元英刚还想反驳说，自己不是为了美人，可听到颉利后面这话，脸色很不好看，顺势将萧后伸手一搂，对着颉利极尽嘲讽哈哈大笑道：“不用客气，今日先夺美人，来日再夺你草原江山，颉利，本王谢谢你，你就是我大唐的送财童子，回去替本王看护好财产，有朝一日我会去拿的。” 嗯？你……好好好！好一个大唐秦王，本王等着你！ 颉利恨声放话，随即拂袖上马，狼狈向北离去。大唐一方群臣欢笑，纷纷称赞秦王殿下高明。 转过头来，李元英看到二哥面上很不好看，连忙开口解释，“二哥，你别听那老颉利胡咧咧，我……” 皇帝李二白了一眼弟弟，冷哼一声，丢过来一份圣旨，笑骂道：“你小子的心思谁看不出来？就这点出息，圣旨就不念了，回去自己看，以后别太张扬。” 说完转身上了坐撵，在皇宫护卫的簇拥下，回宫而去。群臣自然是要随行的。 留下李元英拿着圣旨原地挠头，心思二哥这是什么意思呢？该不会真的被挑拨成功，开始防备我了吧？ “嗯？你怎么还不走？现在你彻底自由了。无论你是恨我还是谢我，总之今后，你和草原再无瓜葛。”李元英朝着身旁萧后说道。 萧后淡然的说道：“我能去哪里呢？国破家亡，举目无亲，于这世上孤苦伶仃……” “打住打住，萧府不是你娘家吗？”李元英好奇问道。 “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舍弟也一大家的人，常住娘家总归不好。”萧后一脸幽怨的解释说。 这个眼神，李元英怔了一下，随后甩掉脑海里那个恶寒的想法，脱口而出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莫非你没出去，要跟我回家不成？” 萧后竟然露出了小女孩般的窃喜，娇羞道：“承蒙秦王照顾，妾身今后就是你秦王府的人了。” “什么？不可能，你想什么呢？你可是我的长辈！”李元英惊掉了眼珠子，大声拒绝。 萧后一副潸然欲泣委屈的模样，“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竟然此时反悔，分明是瞧不上我，何不打开你手里的圣旨瞧一瞧？倘若妾身真的让你这么嫌弃，还不如此时投入这护城河做个了断的好。” 啊？圣旨？李元英不解的打开圣旨，寥寥数语通俗易懂，萧氏入秦王府，暂封一贵嫔身份大意就是，这女人是你赢来的，现在归你了。 李元英三观尽毁，一把将圣旨摔在了地上，愤怒抱怨道：“二哥你坑我，论辈分她可是我们的表婶……” 秦王府长史许敬宗小心翼翼的捡起圣旨，小声劝慰说道：“殿下此言差已，萧后是前隋后宫之女，历经战乱侍奉过几任君主，于李氏皇族来说，并无血亲关系，同样不过是一介妃嫔女流。 况且她的身份特殊，普天之下够身份收留她的，除了陛下就是您了，若您也不收，那她只有出家寺庙一途。 但殿下似乎忘了，经过之前少林寺事件之后，天下再无一处寺庙，故而……” “故而？故而个屁啊，意思是我不要也得要了？”李元英踹过去一脚，劈头盖脸骂着许敬宗。 “我命好苦啊，还是投河自尽罢了……”萧后挣扎着就要跳河。 得，这还赖上了？李元英欲哭无泪，只能过去拉住，萧后顺势倒在对方怀里，小声抽泣起来。 无语的将之拉上马车，李元英气恼道：“这都是什么事嘛，我救人可不是为了赚个媳妇，现在倒好，娶了个老太太……” 噗……马车里传来萧后吐血的声音，不满的斥责道：“李元英，你小子说谁是老太太？就不信你对本宫没动过邪念？敢想不敢做的伪君子，说不定是个银样镴枪头。告诉你，本宫是迫于无奈屈居你的篱下，你小子不要不识好歹！若真的有本事让本宫心服口服的跟了你，本宫送你一份大礼！” 虽然这萧后徐娘半老，但依旧雍容华贵风韵犹存，那股子韵味……啧啧，天下没几个男人敢硬气说能扛住，可一想到那个比萧瑀都大的年龄，李元英都忍不住要吐槽。 压制住心中的邪念，李元英诚恳道：“您久经磨难历经沧桑，肯定比我这个后辈小子道行高深。所以就不要戏耍我了。救你乃是诚意，怜你身世凄苦，绝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既然有缘以后同住秦王府，那就不要说寄人篱下，秦王府就是你的家。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安心在秦王府赋闲养……” “你敢再讲一个老字，本宫马上去皇宫告状，说你秦王李元英始乱终弃……”马车内萧后已经暴走，她一直以自己的容貌为傲，不成想竟有一日，被人连声称老，是可忍孰不可忍？ “咳咳，那往后如何称呼你？叫萧后？萧美人？小美人？似乎不太尊重吧？”李元英连忙岔开话题。 “随你！”萧后没好气的说道。 想了一下，李元英沉吟道：“您风华正茂，叫以往的身份也不合适，叫的太小又不尊重，还是叫您萧妃吧，听上去也文雅。如何？不反对就这样定下了。” 片刻沉默，马车内传来一声啐骂，“口是心非的伪君子，还说没想法，萧妃萧妃，默认给你做王妃呢。” 我…… 李元英捂住了双眼，心中大喊冤枉，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一行人驾着马车，缓缓行至西市东南巷秦王酒馆。下来马车，李元英头前领路，还要跟一众夫人解释。崔明月却捂嘴笑着说道：“夫君，我们已经接到了消息，这不姐妹们都出来迎接呢。当日鸿胪寺跟夫君并肩作战之时，妾身还以为夫君只是为了打压突厥颉利，没想到您技高一筹，竟然假戏真做……” “什么假戏真做，夫人，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其实……” 不等李元英解释，这边下车的萧后不解的问道：“不是秦王府呢？怎么带我来了一处酒楼？莫非要把我藏在这里，不敢带回家？” 噗……完了，这下彻底解释不清楚了。看着众夫人误会的眼神，李元英吐血向后倒去。 第三百一十八章 陷入爱情的王子 “哇，老阿姨，你怎么来我家了？来吃饭吗？”小兜兜满脸诧异的对萧妃问道。 老、老阿姨？所有人都被这话问懵了，萧妃脸上那个精彩，心中暗骂，李元英这小王八蛋嘴里没好话，没想到他的孩子也随了他，父女俩一样讨人嫌。 崔明月一把拉回女儿教育说道：“不得无礼，这位阿姨往后就住在我们家了，你要叫她萧，或者姨娘。” 小兜兜多聪明呀，小眼一眯，咯咯笑道：“噢……我知道了，原来爹爹把你给娶了呀，那你就是我们家排行第……一二三、四五六七，第八，对排行第八的姨娘。” 看着孩子那指着自己的小事，还有第八的排行，萧妃差点昏厥过去，心说我萧美人自年轻时候开始，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国之尊，最耀眼的存在，没想到啊，临了临了，落了个第八？ “行了，别再门口站着了，夫人，你带萧妃到后宅安置下来，我还有事要忙。”李元英让一群女子去掰扯，他自己叫来了两个弟子，房遗爱和冯智戴，“拿纸笔过来，张贴告示，酒馆招人。” 房遗爱感动的稀里哗啦，抱着师父就倾诉起来：“师父，您老人家终于擦亮了慧眼，肯再招厨师了，您不知道，自从您受伤以后，厨房就我自己一个人忙活，实在忙不过来，每天在厨房里切墩炒茶一天下来，比我战场打仗都累 ……” 李元英：……傻孩子，你怎么不早说？累了可以休息休息，我们又不是必须每天营业不可的。 冯二拉住了房遗爱，笑着说道：“师兄你怕是误会了，师父像你这样的厨神天下能有几个？一般招不来的。师父招人应该是为了几个师娘，毕竟她们都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了。是招跑堂伙计的，我猜得没错吧师父？” 李元英敲了一下冯二的脑壳说道：“你小子机灵，可惜没猜对，别废话，快去拿笔墨纸砚，我说你写。” “我写？师父您不是号称丹青妙笔吗，为什么我写？”冯智戴不解的问道。 “问你师兄去。” 房二捂着肚子笑道：“就是因为师父的字太好，写出来的告示经常被人当成字画偷走，然后高价兜售，啧啧，就这还有价无市呢。” 噗……这都可以？冯智戴睁大了眼睛，被惊呆了。 时间不长，一份告示出现在西市东南巷入口的墙上，很快被人围观起来，秦王酒馆面向天下广招厨艺天才，有年龄不到四十，厨艺天赋出众的才俊皆可前来报名一试。 看完这个，所有人都摇了摇头散开了，为何？因为大家都知道没戏，上次秦王就公开选材，最终只有房二公子一人成功，可以说长安城已经被选拔过一遍了，要是有，早就登门拜师，不会等到现在。 一连等了好几天，一个来应征的都没有。李元英开始有些担忧了，因为这不是他需要，而是酒馆升级的条件，想升级成为五级酒楼，只有一位大厨是不够的，至少三名。算上李元英自己，还是差一位。 “小王见过秦王殿下，听说您这里招人？”一个谄媚的声音传来，李元英抬头一看，竟然是西突厥的肆叶护王子。 “小王子还没回去？不错，准备扩大一下酒楼规模，所以需要招人，你有才俊人选推荐？”李元英和善笑道，上次突袭颉利老巢，这位王子帮了大忙，所以李元英看他还算顺眼。 摇了摇头，肆叶护说道：“没有，小王是来吃饭的，就是随口问问，哎，真可惜我天赋不够，如果我会做菜该多好？” ……不是来应聘的，你小子跟我瞎扯什么扯？ 李元英白了对方一眼，看到这货一副自来熟模样，进来坐下之后，不住的往外面看，有种獐头鼠目的感觉，忍不住开口问道：“我看你小子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别有用心，该不会是看上哪家良家妇女了，过来踩点吧？” 啊？没有，绝对没有，这里是长安，小王我就是再不长眼，也不敢有这种心思……肆叶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赶忙起身解释。 就在这时，门口一前一后走进两名女子，肆叶护的声音瞬间低了下来，李元英转头一看，呵，这位怎么也没走？ 那女子对着李元英盈盈一礼，“新罗金德曼见过秦王殿下。” 李元英摆了摆手说道：“无须多礼，公主是来吃饭的吗？且稍坐，想吃什么，我这就让人安排。喂，肆叶护小王子，别看了，眼珠子快掉下来咯。你要是吃饭就好好点菜吃饭，要是看美人，就凑近了认真大胆的看，这么偷偷摸摸的像个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是个采花贼呢。” “咳咳，我、我……”肆叶护被拆穿，十分尴尬，但转念一想，干脆豁出去了，大着胆子喊道：“多谢秦王殿下提点，是小王孟浪了。金德曼公主，如果不嫌弃，你我拼一个桌如何？这顿美食小王请了。” “嫌弃！”金德曼干脆利落的说道。 啊？说啥我没听清楚？肆叶护愣住了。 “她说嫌弃和你拼桌！”李元英帮忙解释说，“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就耳背，医书讲肾开窍于耳，你该不会是肾虚吧？” “啊？肾虚？没有，绝对没有，我草原儿郎都是悍勇之士！咳咳咳……”肆叶护说着，还用双拳锤了锤胸口，结果用力过猛，把自己锤咳嗽了，咳得脸色涨红。 金德曼语气悲戚的说道：“小女子是来请求秦王殿下庇护的，因为之前在赛场上得罪了高句丽的大对卢，对方会在小女子返程的路上截杀我，所以没敢贸然出发。但就这么耽搁在长安总不是长久之计，父王身体欠佳，新罗还得有人处理军政……” “这么巧？你被高句丽的泉盖苏文截杀，我也被东边突厥的颉利截杀，金德曼公主，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上天安排好的绝配？”李元英还没说话，肆叶护已经抢先开口了。 捂住眼睛懒得去看，李元英笑骂道：“你这厮脸皮真厚，这种事也要贴上来做个伴，被人截杀很光彩吗？颉利都被气吐血了，他有工夫截杀你？” 肆叶护认真辩解道：“千真万确，这是小公主殿下亲口所说，颉利派赵德言早早布置，所以我才没敢走，已经明日传书父王派兵来接我了。” 李元英点了点头，看了一下眼前滞留在长安的两人，笑着安慰说道：“且放宽心，你们都是为捧场参加蹴鞠大赛而来，本王自然要对客人负责，稍后就安排人护送。 今日既然赶上了，那就留下一块吃顿饭吧，来长安一趟，如果回去说没吃过秦王酒馆的美食，那长安就白来咯。” “能和公主同桌吃饭吗？那太好了，小王愿意，多谢秦王殿下盛情帮忙，这个恩情小王谨记在心！”肆叶护开心的像个孩子。 反观金德曼，虽然很不情愿，但也不敢拂了秦王李元英的面子，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才就在身边 午饭席间，李元英让两个徒弟和小兜兜一块，陪肆叶护王子和金德曼吃饭，自己则是跟一众夫人另开一桌，毕竟按照辈分，那一桌算是孩子晚辈。 “师弟，你陪肆叶护王子好好喝两杯，你师兄我还要做饭不能喝酒。”房二十分热情的分配起了任务。 冯二觉得十分奇怪，师兄不是一向好酒的吗？每逢喝酒都是抢着喝偷着喝，怎么今天正经可以开喝的时候，却让出来说自己不喝了？ “师兄，就我们几个人，你喝点吧没关系，总不能我们喝酒你看着，那也不好……”冯二劝说道。 “不用，为兄给金德曼公主介绍一下菜品，第一次来长安，第一次来我们酒馆，这些菜估计她都没听过。”房二十分热心。 坐在金德曼旁边的小兜兜撇了撇嘴说道：“大师兄你别装了，就知道你不怀好意，金姐姐有我招呼，你该干嘛干嘛去。”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公主威武！”西突厥肆叶护王子捧腹大笑。 房二狠狠的瞪了这货一眼说道：“怎么？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不懂规矩讨打是吗？” 额……肆叶护瞬间哑火，他可没少在这师兄妹几人手上吃亏，于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小公主。 小兜兜咯咯笑道：“没事，今天中午我护着你，安心吃饭，大师兄不敢揍你。” “小师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房二抱怨说。 冯智戴打着圆场笑道：“好了，赶快吃饭吧，要不然被师父看见，该受罚了。两位远来是客，不要拘谨，我大师兄的手艺堪称大唐厨神，来了长安一定要尝尝。” 肆叶护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鸡腿，刚要放进碗里，吧嗒一下，掉在了桌上，众人哈哈大笑，肆叶护尴尬解释道：“来长安时间短，筷子用得不熟，我们那边多是手撕羊肉，少用筷子的。” “行，许你下手，拿着吃吧。”房二说道。 “啊？这都掉桌上弄脏了的……”肆叶护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整自己，没有理会，伸出筷子，夹了个小块鸡肉，这一大盘是房二做的新疆大盘鸡。 嗯……这、这是什么肉，这么香？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美味一入口，肆叶护就连呼好吃，好像除了这个，他也不会其他的词汇了。一口咽下，意犹未尽，不用房二解释，他自己就丢下筷子，捡起了桌上那个鸡腿，大快朵颐的啃了起来，众人笑作一团。 “金姐姐你也尝尝？”因为在球场上跟新罗队交过手，所以小兜兜对金德曼很有好感。 金德曼出身半岛，靠海吃海，所以吃鱼最多，但是今天桌上这道红烧大鲤鱼却是头一次见到，金德曼带着好奇，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房遗爱拍马屁说道：“一条鱼身上，就鱼翅最为鲜美，金公主果然是行家，这条红烧大鲤鱼怕是你们那边不常吃，因为鲤鱼是淡水鱼，你们应该吃的是海里的鱼。” 金德曼点了点头，“不错，这样烹饪的鱼，我是第一次吃。房将军不愧是长安厨神，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吃的最好吃的鱼了。” “那是当然，我这道鱼可是家师亲传，主料是鲤鱼，然后其他辅料十好几种呢，有……” “葱、姜、上等霜糖、上等蜂蜜、面粉、白醋、还有……”不等房遗爱夸口，金德曼就将内里蕴含的调料一一道了出来。 一番操作，房二愣住了，尴尬的笑道：“嗨，原来小师妹提前都给你介绍过了呀，害得我多此一举。” “师兄，瞎说什么？我跟金姐姐是头一次一块儿吃饭，可没跟她说过做饭的事，再说了，你这道菜需要油炸，我才不要学，万一油溅到我手上，那就要受伤了。”小兜兜解释说道。 啊？那、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除了一味番茄酱没说出外，其他的全中，你也会做吗？房二捂住了嘴巴惊呼问道。 金德曼微微一笑，“我不会做，是吃出来的，很简单呀。番茄酱是什么调料？为何我从未听过？” 小兜兜嘿嘿笑道：“番茄是一种蔬菜水果，无论是当水果生吃，还是烹饪做菜，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普天之下只有我家后院种的有，所有金姐姐不认得。” 啥？吃出来？别吹了，你的舌头难不成成精了吗？吃一口就能尝出所有调料？房二使劲摇头，根本不可能相信。 “我信！喂，大块头，你做不到不代表金公主做不到，反正我相信！”肆叶护王子大声支持说。 “我能做到是因为我是厨神，从小喜爱，加上浸淫厨房多年练就的本事，可是她……她看起来细皮嫩肉这般娇贵，可不像是下过厨房之人。”房二说话大大咧咧，丝毫不避讳，冯二给他使眼色都没用。 金德曼谦虚说道：“我确实没下厨做过饭，但是从小到大因为喜欢美食，所以对于厨房的食材和调料都如数家珍。因为身份原因，经常要提防敌人，所以练就了这个闻香食味的本事。” “闻香食味？越说越玄乎了，有本事你再尝尝这个大盘鸡，不要求你吃出全部调料，只要说出用料的种类数目，对上一半就算你没吹牛。”房二站起来叫板。 冯智戴看到师兄如此，果断捂住了眼睛，心说钢铁直男，没救了，你既然看人家公主美貌，又怎能对之无礼？现在又当众叫板？大师兄，真有你的。 金德曼笑而不语，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肆叶护呵呵笑着流口水说道：“公主夹的是我刚夹过旁边那块儿，有缘……” “滚犊子！吃饭堵不住你的嘴！”房二嫌弃的一把将肆叶护推到了一旁。 在众人注视下，金德曼微微一品，几个呼吸之间就有了结果，“这道菜用料一十八种，其中有五味香料我不认得，另外三种应该归属于药材，没想到药材也能做饭，佩服！” 扑通一声，房二直接没坐稳，摔倒在地上，动静有点大，旁边桌上李元英呵斥道：“干什么毛毛躁躁的，让你们代替为师陪客人吃个饭，这般失礼？没出息！” “对不起师父……不对，师父、师父，我们找到了，找到了，她就是我们要找的天才……”房二起身兴奋得指着金德曼大喊起来。 第三百二十章 帮了倒忙的小兜兜 看着面前几乎能说出菜谱的金德曼，李元英眼中异彩连连，激动道就差拉住对方的手立马收徒了。 “师父、师父，您先别激动，有个小问题。”房二伸出手在李元英面前晃了晃，打断了李元英的臆想，“金公主虽然有品菜知味的本事，可是她不会做饭。” “嗨，这有什么的，不会、不会……你刚才说什么？她不会做饭？”李元英怔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做饭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这不可能，若不是厨艺天才，不可能有这个本事。” 金德曼在一旁认真点头轻声说道：“我确实不会做饭。” 随即将自己练就这身本领的原由讲了一遍，李元英听明白了，就是说这位公主本身有着极高的天赋，但奈何身份所限，不可能亲力亲为上手烹饪，所以只局限于见多识广，并未下过厨房。 “这个简单啊师父，她不会做饭，我可以教她呀！”房二相当踊跃，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憨憨的说道。 冯二真想捂住眼睛，心说大师兄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吗？就差说出来手把手了。 “师兄，人家可是新罗公主，怎么可能不回国处理政务跟你呆在厨房？未来说不定要接任新罗王位的。”冯智戴提醒说道。 一听要被留下学习做饭，金德曼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警惕，小声问道：“秦王殿下，您刚刚不是说，要安排人护送我回国的吗？” “金姐姐别害怕，我们不是什么好人、呸呸呸，我们不是坏人！”小兜兜拉住金德曼的手安慰道。 噗……你这是安慰人吗？分明就是在威胁！ 李元英眉头紧皱，来回踱步陷入了沉思。系统发布任务，招工告示贴出去好几天了，却无一人应征，现在好不容易看到点苗头，偏偏是个异邦女子…… 强留下她？不可能，这可是未来的新罗女王，而且若非自愿留下，就不算完成系统任务。甩了甩头，李元英耐心的说道：“公主莫怕，本王并无恶意。如果方便的话，本王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我不可能留下给你打工的！”金德曼下意识的后退拒绝道。 “留下学徒三年，本王让你做新罗女王！”李元英语气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金德曼一扫之前的柔弱，浑身英气刚直道：“家父真平王无子，我是他长女，且已经熟悉政务数年，新罗军政几乎都是我处理，未来自然会坐上女王之位。多谢秦王好意，但很遗憾，即位之事无须大唐帮忙。” 李元英抚掌大笑，“哈哈哈哈，好一个未来的新罗女王，你果然不是久居人下之辈，一副柔弱的娇躯下却有一颗桀骜之心，不错！但本王所说，可并非你心里女王，也无意干涉你新罗内政，本王承诺，你帮我一个忙，未来许你半岛女王之位。” “半岛女王？师父，您没说错吧？您的意思是说，将来替新罗灭了高句丽和百济？一统半岛让她做女王？”冯智戴惊呼道。 “不错！”李元英十分自信说道，“怎么，你不信为师有这个本事？” 冯智戴不敢回答，他确实不敢相信。 这时西突厥肆叶护王子弱弱的说道：“中原的隋朝曾经三度出兵，攻打高句丽，均以失败告终，最终因为劳民伤财甚至搭上了举国命脉，高句丽地盘虽小，却是实打实的强国大国！” “喂，你也不相信我爹爹吗？”小兜兜不满的质问道，“我爹爹说行，就一定行，什么高句丽，到时候我带娘子军骑着大象过去，踏平他们。” 噗……肆叶护王子被小兜兜眼神吓到，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很难，不过有天下无敌的小公主殿下，应该不是问题。” “应该？那就是还不好说咯？”小兜兜悠悠举起了小拳头。 “没有没有，是一定，一定很简单能踏平他们！”肆叶护慌得一批，心中悲苦说，为什么只欺负我一个？ 就在二人嬉闹间，金德曼开口了，她朝李元英问了一个问题，“您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学徒做菜？莫非是看上了新罗？” 李元英哈哈大笑起来，“不是，如果说我只是因为酒楼需要一个有天赋的厨神，你恐怕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在我看来，我的酒楼，比灭国重要。条件只是顺带的，无论你接不接手，高句丽乃是我中原死仇，将来必灭之。” “嘶……灭了高句丽，想必百济、新罗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金德曼不傻，脑海中回忆起了球场上，那位天生神力的赵王，还有身边这个能压制西突厥王子的小姑娘，眼神里满是悲凉。 一瞬间觉得极其可笑，什么新罗女王，也许等到过几年自己接手新罗的时候，半岛三国早就不在了。 李元英微微一笑，摆手安慰道：“未必，倘若你接手做女王，那新罗就还可以存在。” “这算是威胁吗？”金德曼有些悲戚和不甘道。 “不算，本王从不强求他人，只是合作的内容和条件。无论我们合不合作，大唐未来的道路是不会改变的，今日遇到了你，本王惜才，多说两句给个机会。换做他人，可没这个机会，比如那泉盖苏文，下次见面，怕是就是在两军阵前，我大唐攻破他高句丽王宫之时。 相信我，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或者留下帮忙，或者本王派人护送你回国。兜兜，替我送你金姐姐回馆驿。”李元英毫不客气，挑明了威胁。 面对大唐秦王霸气的压制，金德曼原有的自傲和自信，被击得粉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被小兜兜拉着往外走去。 小兜兜却嘿嘿笑着帮腔劝慰道：“金姐姐，我爹爹他不是坏人，看起来凶凶的，其实人可好了。你这么漂亮，留下给我做姨娘如何？告诉你个秘密哟，我家的饭菜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美容养颜，女孩子天天吃可以青春永驻，越来越年轻的。” 噗……房二脑袋一昏，差点一头栽倒，心说完了，小师妹整岔劈了，我刚萌发的爱情哟，还没发芽就被践踏消灭了。同病相怜的还有肆叶护王子，心说完了，我怎么敢跟大唐秦王抢人？ “我们继续吃饭吧，别为这些事情影响。小王子，现在没有我家兜兜吓唬你了，多吃点，难得来一次长安。”李元英招呼众人重新回到饭局。 可大家都被刚才的事情搞得各怀心思，谁还有心情吃饭？特别是房二，直接抑郁了。 “小公主说的可是真的？”萧妃带着惊讶和激动，出现在李元英面前。 “什么真的？你是指什么？” “美容养颜青春永驻……” 啊？？？ 第三百二十一章 萧后的大礼 谁都没想到萧妃问的会是这个，李元英刚想解释说这不过是孩子一句戏言，就被旁边的王妃崔明月抢了先说道：“当然是真的，姐姐看看我们大家的气色就知道。夫君说酒馆其实是一处洞天福地，被仙人布下了阵法，所以饭菜酒水都有神异功效，祛病疗伤延年益寿等等。” “是啊是啊八姐，你看看我的皮肤，比在家的时候更加白嫩了呢……”年龄最小的七王妃就像是个小燕子一样，俏皮的展示着自己的脸蛋儿。 “我也是我也是……” …… 噗……李元英已经无语了，这几个夫人都靠不住，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还有，你们这辈分怎么论的？明月你是正牌秦王妃，可是老大，叫萧妃姐姐？老七王语嫣就更绝了，叫什么八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叫八戒呢。 后来李元英整明白了，在大唐看待这种事情，可并没有李元英身上这些包袱。你娶个八岁的大家会道喜，你娶个八十的大家同样会道喜。辈分同样不是问题，在大唐，长辈娶晚辈乃是常有之事。经常能见到某人中年丧妻，好友将女儿嫁过去帮续弦。 现如今萧妃被圣旨下嫁到秦王府，既成定局，那就要按照秦王府的规矩来，礼不可废，排行第八的王妃。因为她年龄大阅历广，大妇崔明月为表尊重称呼姐姐。其他六人，为了跟大姐区分开，所以都叫八姐。连萧妃自己都点头认了下来，所以后来李元英也就见怪不怪了。 仔细打量了一下众人，萧妃眼睛越发明亮。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女子怀孕的时候，因为要供养腹中胎儿，所以气色一般不会太好，或憔悴或疲惫或虚弱。但眼前几人，全都容光焕发，没有丝毫异样，不、有异样，那就是比一般正常人气色都好。 崔明月笑着从身上掏出一面精致的小梳妆镜递了过去，“姐姐若是不信，可自己照照镜子看，虽然短短几天，但你的气色可比刚来的时候好太多了呢。” “啊？真的吗？”萧妃惊喜的接过镜子，看着镜中自己红润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 这时旁边几女全都看向了那面精致的梳妆镜，心直口快的四王妃问道：“大姐你这面镜子好好看，比我那铜镜都漂亮呢，哪里来的？” “是啊是啊，镜中的人影非常清晰，就跟真人一模一样……” 李元英心道不好，往后退了两步就要开溜。 没想到崔明月脱口而出，“嗨，这面镜子呀？夫君送我的，他说也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我看着小巧，带上比铜镜方便，就随身带着偶尔用用。” 嗯？？夫君送的？为什么我们没有？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元英。 “不许走！”四王妃大声叫住了李元英，随即一群女子就将李元英围了起来。这边冯智戴等人一看事情不对，拉上西突厥王子和房遗爱，三人直接逃出了酒楼，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夫君，我也要，我那面铜镜都花了，什么都看不清……” “我的也是，我那面铜镜太笨重了，都带不出来……” …… 我信你们个鬼？你们一个个都是大家闺秀，随身带的嫁妆全都是当世绝品的宝物，谁人的铜镜不是光鉴照人？几乎可以比拟后世的玻璃镀银镜了，只不过有微黄的色差而已。 “好好好，都有都有，全都闭上眼睛……”李元英被烦怕了，挣脱众女，大声喊道。 几女全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闭上了眼，场中只有萧妃沉迷于镜中的自己，还有崔明月笑而不语，心中暗骂夫君是个大骗子，送我镜子的时候不是说，独此一件就送我吗？ 只见李元英右手一翻，花费六点积分从商城兑换出来六面一样的镜子，只不过款式花纹不同。 嗯？这、这是变戏法吗？夫君怎么做到的？崔明月睁大了眼睛。 “哇，夫君真的是仙人，竟然可以隔空取物，我看到镜子是凭空出现的……”七王妃王语嫣惊喜的跳了起来。 “是的是的，我也看到了！” ……几人再次叽叽喳喳，像一群欢快的鸟儿。 李元英脸色黢黑，不是说好全都闭上眼吗？合伙蒙我呢？ “都在这里了，自己挑一个喜欢的款式。”话音还未落，再低头看的时候，李元英手上已经空了，几乎是被瞬间抢光的，这个时候还挑什么款式？要的是镜子，可不是镶嵌。 看到这一幕，李元英不禁暗笑起来，后世几十块一面的寻常便携梳妆镜而已，至于这么抢吗？ “咳咳，这面镜子还给大姐。夫君，妾身的呢？”萧妃弱弱的朝李元英问道。 噗……李元英差点没站稳。这才几天啊，夫君都叫出来了？还这么顺口？老大姐，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嗲？谁受得了？ 没有顺手给镜子，李元英戏谑道：“想要礼物呀？你先纳个投名状再说。虽然你进了秦王府，但你不是说想让你真心归附可不容易，等你真心入府之后再说，本王还等着你说的大礼呢。” 大礼？咯咯，这个简单！夫君请随我来。 捂嘴笑了两声，萧妃直接拉起李元英就奔卧室跑去。李元英瞬间就慌了，“喂喂，你放手，快放手，男女授受不亲，再说……” “说什么说？再喊我就出去告你始乱终弃，全长安都知道我嫁给了你，什么授受不亲，老娘都不怕，你怕什么？”房门关上，里面传来萧妃霸气的声音。 李元英欲哭无泪，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心说我怕什么？大姐你都五十多了，你说我怕什么？我真的没有恶趣……咳咳，你别过来…… 院子里，众王妃看着这一幕，全都笑了起来，大妇崔明月忍不住打趣道：“萧家姐姐保养的极好，气质华贵，可是天下难得的大美人，夫君捡了便宜还装相呢，呸！” “但凡是女子，就没人能拒绝容颜不老的诱惑，八姐和夫君之间一直有一层隔阂，也不知道是二人谁在矜持？现在嘛，二人终于破冰。恭喜我们再添一个姐妹！”六王妃郑丽婉分析说道。 “我们别站在这里了，要不然人家两个该不好意思了。”二王妃崔莺莺劝说道。 可是房内二人真的是在办事吗？ 只见萧妃关上了门，并未入想象般的宽衣解裙投怀送抱生扑李元英，而是从自己的随身箱子内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红玉枕。那暖红色的玉质犹如会发光一般，光亮映在萧妃脸颊，更添三分动人，李元英不禁咽了口唾沫。 “这就是我答应送你的大礼，猜猜看这是什么？”萧妃将枕头放在床榻上，考校起了李元英。 第三百二十二章 扶墙报喜 第三百二十二章 扶墙报喜 “枕头？如此大一块天然玉枕，当真是稀世奇珍！好宝贝！”李元英忍不住赞叹道。 “呸！还仙人下凡呢，就这眼光？你是秦王，再珍奇的玉石宝物能入你的眼？你想要随时都可以弄来。”萧妃嗤笑起来。 不是玉枕？那是……李元英不解，随即思索起来，这不是枕头能是什么？ 于是他开始回忆前世史书中对于萧后的记载，片刻之后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是那个神器吧？ 李元英睁大了眼睛，整个人激动起来，伸手朝着那玉枕抚摸过去，唤醒系统检测一下，片刻后嘴里喃喃道：“果然、果然是这件镇国神器！” 看到对方伸手抚摸一下，就能知道是什么，萧妃越发感叹，肯定是仙家手段，隔空探知。但听到对方将里面的东西称为神器，萧后却不以为然，有些不屑的评判道：“镇国神器？哼，不过是一个玉石疙瘩罢了，毫无作用。若真的能镇压国运，大隋就不会亡，不，始皇帝的大秦都不会亡。” 听到这话，李元英点头佩服的看向了对方，笑着称赞说：“不错，夫人竟然能跳出权利争斗，看清此物本质，羞煞天下多少男儿。” “嗯？你叫我什么？”萧妃眉毛一挑，玩味的看向了李元英。 “啊？没、没什么……”李元英被对方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乱。 真的没有吗？萧妃伸手拽住了李元英的衣领，媚眼如丝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此时二人直接的距离，不过二指，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夫君，这件石头不算，妾身送你一件真正的大礼好不好？”萧妃吐气如兰，李元英早已经呆住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什么、什么大礼？” “我算不算是大礼呢？” 啊？啊…… 半个时辰之后，萧妃酥胸半露，香汗飘然的瘫睡在床上，脸上全然满足的神色，“看起来像是个柔弱书生，没想到身体这么好。岁月不饶人，妾身终究是年龄大了，顶不住夫君的攻势，不行了……” 李元英伸出手指把玩着夫人的秀发，安慰说道：“哪有不行？快被你抽干了精气，真是个妖精！看看你自己，身上哪有半点岁月留下的痕迹？果然，岁月从不败美人！” “岁月从不败美人？小情郎，说的真好，这是专门为我而作吗？”萧妃开心的像个女孩，早听说夫君文采斐然，果然会讲话。 “你干什么？这话、不是、是，是专门给你作的还不行吗？还来？” “夫君解开了我心头的大石，当然要奖励才行……” 又过了半个时辰，萧妃彻底瘫软在床上，李元英也无力的趴在对方身侧，心说太疯狂了，这娘们真要命，幸亏是这个年纪，真想不出她年轻时候得多生猛？ 闻着那迷人的体香，看着对方安然享受的表情，李元英问出了心中的疑团，“历经沧桑，最后秦王府成了你的归宿，我以为你会排斥或者难以接受。起初我的想法是，将你当成个长辈养在府里，给你个舒心的晚年……” “长辈？晚年？你一直嫌弃我很老吗？好哇，给你看看我究竟……” “打住打住，我错了错了，你不老，你年轻年轻……”李元英死死抱住对方，连忙道歉，倒不是真的怕了对方，其实是害怕对方因为年纪大了玩太过火会出事。 片刻打闹过后，萧后也真情流露，感慨说道：“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不喜欢那你那一副悲天悯人的眼神，我虽然身世飘零，屡屡被人当成筹码甚至玩物争来抢去，但忍辱才能负重，只要能办成大事，吃点苦，些许牺牲算得了什么？” “这么说，你还一直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强人？”李元英惊叹道。 听到这话，萧后反而泄了气道：“呵呵，什么心高气傲的女强人？不过是一个不肯面对现实的弱女子罢了，大势所趋，早已无力回天。不说你这个妖孽，就是你那皇帝兄长在，此生我也没有半点机会。” “所以，我将杨家老小从草原擒回来，让你认清了事实？打灭了你的自信？”李元英得意的说。 长叹一声，萧后点了点头：“奔波半生辗转流连，我也对得起大业帝，对得起杨家了，无力回天徒之奈何？如你所言，那一刻的我，卸下了所有包袱，彻底认可现状，也是想着后半生能有个地方养老就行了，只是没想到会落入你这小坏蛋手里。” “嗯？我是小坏蛋？我小吗？落在我手里，对你不好吗？”此刻坦诚相对，李元英可并不老实。 “呵呵，坏人，别乱动，我错了还不成吗？”萧妃连连告饶，冷静片刻，继续说道：“原本以我这样的身份，最终只有一个归宿，就是被收入皇宫给一个闲职妃嫔留在冷宫度完余生。” 李元英点了点头，前世的史书确实如此记载，萧后归唐被皇帝收入囊中，因其风韵犹存颇有姿色，虽然年过半百，可皇帝李二却常常宠幸。 “令我没想到的是，你这秦王府却和别家不用，根本就不像那种冷冷清清的王府宫殿，简直就是一处普通农家。”萧后感慨说。 “普通农家？嫌弃我这里地方小，破旧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嫌弃也没用啦！”李元英笑道。 “不是，我是说氛围，一家人其乐融融，十分有人情味。这个环境谁人不羡慕？所以我暗地里就在想，上天待我不薄，给了我这样一个归宿。而这一切，都是你李元英带给我的，是你从颉利手中救下了我，最后还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所以，你是我的贵人！”萧后诚恳而感激的说，眼角泛着感动的泪花。 从这一刻开始，曾经的萧后彻底消失，世间多了个秦王侧妃萧妃。 李元英怜惜的为之擦拭去眼泪，“说什么傻话？进了这个门就是一家人，只要你不嫌弃我这里粗陋就行。” 拍开李元英的手，萧妃突然嗔怪道：“哼，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对我有没有动心过？为什么从我进门以来，就不敢正眼看我？我萧美人就那么遭你嫌弃吗？” 啊？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又聊回了了？不都说了嘛，之前是有贼心没贼胆，你这么一个大美人，哪个男人不动心？ 打闹片刻，萧妃放过了李元英，叮嘱说道：“暂且放过你，今后若是再将人家当成老年人，哼，新账老账一块算！快起来给皇帝送玉玺吧。我一个人睡会儿休息一下，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心疼一下人家这个弱女子。” “哎呦我去，你不说我都忘了，可不能只顾欢乐忘了正事！”李元英翻身而起，下床开始穿衣服，下了地才发现，腿软脚软，连腰都是酸的，若不是一把扶住了床榻，非得栽倒在地上不可。 这一幕，笑得萧妃花枝招展，心说瞧这点出息，天下男人都一样，大唐秦王又如何？还不是拜倒在老娘的石榴裙下扶墙出门？ “陛下，秦王殿下到了，说有急事。”太极殿里，内侍老高小跑着报信。 李二正在批阅奏章，头都没抬问道：“五郎来就来吧，直接进来就是，还用得着通报？” “快把我放下放下，老高过来扶着我……”门口李元英被人用滑竿软轿抬上了大殿，朝着老高和护卫吩咐说。 李二惊讶抬头，然后慌忙亲自下来搀扶问道：“五弟，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遇到刺客了？谁干的？” 噗……谁干的？李元英羞得抬不起头，心说二哥，我真不能告诉你是谁干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不白牺牲 “我没事，余毒未清旧伤复发而已。今日前来，是大事，送你一个宝贝！”李元英从怀里抱出了那只红玉枕。 李二却看都不看一眼，关切的上去问道：“余毒未清？不是说注意休息经常用药就不碍事了吗？怎么如此大意？哎，定是之前忙碌球赛累的，怪我怪我，来人……” 看着这么紧张的二哥，李元英笑了，不管历史怎么评价这位皇帝杀兄弑弟，至少他对自己是不错的。伸手按住了李二，李元英递上了红玉枕提醒道：“二哥，我真的没事，你先看看礼物！” “这都什么时候了，看什么礼物？你的身体最为要紧！再说了，不就是一个红玉枕头嘛，用得着你亲自护送？来人，收下稍后送立政殿给皇后，现在立刻去太医院传张太医、王太医。”李二大声训斥说。 “呵呵，是啊，一个破枕头，可不值得我亲自放在怀里护送的！”李元英朝后退了两步，瘫坐在自己常坐的太师椅上，懒洋洋的说道，语气里的戏谑很明显带着提醒。 哦？ 这下引起了李二的注意，将目光垂下，打量起了手上不大的红玉枕。 “嗯……做工精致，品相上乘，乃是一块极品暖玉打磨雕琢而成，确实堪称宝物，送给你二嫂，她一定会非常喜欢的。五弟，这物件你从哪里来的？寻常人家可拥有不起，看做工应该出自皇家才对。玉器作坊新品？不对，这明明是个旧物。”李二连打量带评价。 李元英抚掌赞道：“二哥果然识货，此物，的确出自皇家之手。” “嗯？我怎么没见过？听都没听过！”李二不解。 这时李元英朝着老高吩咐道：“老高，来时我已经让人去请赵王过来了，你去迎一迎，清退太极殿四周所有人，全都后退百步警戒，然后让赵王独自一人进来。” “奴婢遵命！”老高依言下去办事。 李二更加疑惑，“五弟，到底什么事，如此神秘？是喜事还是坏事？”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二哥，宝贝在你怀中，你还问好事坏事？不说别的，这只红玉枕怎么也值个万八千两银子呢。更何况还是出自前隋大业帝之手。” “真是个混账，败家的混账，这时候谈什么钱财？什么万八千两银子？十万都有人要！”李二笑骂着李元英世俗败家，但随即那笑容却僵在了脸上，“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来自哪里？前隋大业帝？这东西是、是……是萧后的？” 想到这里，李二直接将那红玉枕举过头顶，迎着窗口照进的阳光仔细观察起来。 “这种东西，一般是看不透的，倘若那么容易被发现，恐怕早就存不住了。”李元英提醒说。 “这么说，确实是那件宝物？”李二惊喜的身躯有些颤抖，说话的时候，还在对着光线观察，片刻之后惊呼道：“找到了，哈哈哈哈，果然如此，做工再细致，也是拼接出来的，有细微纹路，不仔细找还真看不出来。鬼斧神工、鬼斧神工啊……” 说着，李二看了看地板，李元英慌忙叫住：“二哥、二哥，你作甚？不会是要摔碎了取宝吧？里面那玩意也是玉的，一并碎了呢？” “胡说八道，那可是镇国神器，怎么摔得碎？”李二嘴上如此说，可身体却像老母鸡护食一样，紧紧的将东西抱在怀里。 李元英笑着说道：“你刚还说一个枕头值十万两呢，比我还败家！这是我跟人讨要的，回头让四哥用巧劲取出宝贝，重新镶嵌好玉枕，还得归还呢。” 哦哦，原来如此，是为兄冒失了，该当如此，该当如此……李二点了点头连连道歉，转念一想，突然指着李元英哈哈大笑了起来，“五弟，五郎，这么说你……哈哈哈哈！” 不用看对方的表情，仅仅从笑声就能听得出，这货没憋好屁，肯定猜到了，李元英羞得满脸通红，强词夺理般抱怨道：“还不是你坑我，把这个麻烦甩给了我，孔夫子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家里七个我就头大了，现在倒好，又添一个，加上一个不安分的女儿，九个！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这家里足足三台戏，真要命……” “哈哈哈哈，要不，为兄再帮你遴选一个，凑个整，凑够十个？”李二拍着弟弟的肩膀打趣说。 “差不多了吧，还笑？为了拿到这个，我牺牲这么大，最后却被你无情的嘲笑，二哥，咱们割袍断义绝交吧！”李元英佯怒说道。 啪，李二一巴掌拍在李元英后脑勺上，笑骂道：“呸！你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什么割袍断义？你小子好没良心，那萧后可是天下有数的美人，为兄向着你送你美人，你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可说好了，这宝贝就当赐你美人的谢礼，不另加赏赐了。” “什么？啥都不给？”李元英那个气啊，“周扒皮也没你这么抠唆的，合着我忙活几个时辰，累得腰酸腿疼站都站不稳，白折腾了？” 几个时辰？李二虽然惊讶五弟的身体素质，但面上却满是嫌弃道：“呸！软玉温香在怀，你攻城略地占尽好处，却来找为兄我讨要军饷，有这好事？再说了，你小子自己身体太虚，一匹半老烈马都降不住，走不动路反而怪我？好没道理！ 行，为兄关怀弟弟，回头让太医院给你送些滋补药材。多补一补，免得夫纲不振给我们李家丢脸。” 噗……李元英真想吐血，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就在这时，太极殿大门被推开，赵王李元霸大步进来，“还未进门就听到二哥和五弟的大笑，什么喜事，让我也听听。” “四弟，关好门快过来！”李二朝着李元霸招手。 三兄弟聚在一起商议片刻，李元霸依言将红玉枕打开，一阵青白光芒闪过，露出了内部那方十年未见天日的神器——传国玉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果然是他。西汉王莽篡权，时太后怒而掷玉玺砸出，触地崩裂一角，后用黄金修补，嗯……”李二手捧玉玺，视若珍宝般仔细打量。 李元英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史书记载，三国时魏文帝曹丕代汉即位，隶书刻字‘大魏受汉传玉玺’于玉玺肩部。之后，魏元帝二年，司马炎依样而行，即位晋武帝，玉玺归晋。” 话音落地，李二和李元英二人同时看向了旁边的李元霸，李元霸挠了挠头，憋的脸色通红，尴尬的大声道：“都看着我作甚？我又不懂文辞和史书。那旁边还有一句天命石氏，可我不知道是哪个魂淡刻上去的呀！” 哈哈哈哈……李二和李元英笑得肚子疼，这个老四太可爱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名导演李元英 李二拍了拍四弟李元霸的肩膀解释说道：“晋永嘉五年，前赵刘聪俘晋怀帝司马炽，玺归前赵。十九年后，后赵石勒灭前赵，得玺。更别出心裁，于右侧加刻‘天命石氏’。” 听完，李元霸嗤之以鼻道：“呸！什么天命石氏？最后不还是亡国了？要是真的有什么天命，这一个石头疙瘩真的能镇压国运，那打从秦朝开始，就该国泰民安绵延留长了，到现在好几百年，换朝代似乎比生孩子都频繁。 二哥，依我看这劳什子玉玺定是个不祥之物，不如扔掉算了。” 噗……李元英再次吐血，哭笑不得。李二却被四弟的一番话惊得呆立当场，刚才得到玉玺的喜悦荡然无存，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般，醍醐灌顶瞬间清醒。 良久之后，李二抱住了李元霸诚心说道：“四弟能不必功名利禄等外物所迷惑，赤子之心天下难寻，一番警示良言当真振聋发聩！为兄要谢谢你的提醒，差点就被此物迷失了心智。” “二哥，赤子之心我也有啊，我得了这东西，马不停蹄的就给你送来了，你却连个赏赐都没有……”旁边李元英打趣起来。 “我呸！五郎你好不要面皮，天下谁都能说赤子之心，就你不行，你就是一个贪财好色的惫懒货。”李二劈头盖脸就骂，李元英满眼的装委屈，其实是被看穿了的心虚。 见他如此，李二话锋一转，戏谑问道：“呵呵，不是为兄抠唆，而是不知该赏赐些什么。钱财的话，你比国库都有钱。官职的话，你已经是大唐秦王，天下兵马都归你管，再往上就是这皇位了，要不咱俩换换？你来这里，我去你酒馆休息休息？” 李元英大摇其头：“不要，又想骗我给你打工？就你这位子，倒贴钱我都不要，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不是酒色昏庸一辈子被人骂昏君，就是呕心沥血操劳一生的劳碌命。 我当我的逍遥秦王多好？身份钱财样样不缺，普天之下横着走，随时可以欺女霸女，啧啧，虽在人间，却赛过神仙。” 李元霸小声提醒道：“五弟，说错了，是欺男霸女！” 李元英伸出了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不，欺女霸女，我不好男风。” 啊？男、风……李元霸咂摸了一下，噗……真想吐血，五郎这货也太无耻了吧。 李二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和满满的嫉妒，听这货这么一说，怎么越发感觉手里的玉玺烫手，没那么香了呢？ “好，既然五弟好这一口。那为兄就知道怎么赏赐了，稍后我就用传国玉玺盖下我大唐第一道诏书——秦王选美令，再给你选十名绝色美人过来填房。对了，异邦的要不要？有时候换换口味也不错，为兄可以给西域诸国发文……” 打住打住，赶快打住！赏赐我不要了，玉玺您留着慢慢玩，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李元英求饶般一把按住了李二，他丝毫不怀疑对方可以说到做到，因为天底下想要嫁入秦王府的女子数都数不过来，真要是发文选美，估计现有的秦王府拆了都挤不下。 “喂，二哥，五弟，你们别闹了，那这玉玺怎么整？来时我看外面护卫都在警戒呢。”李元霸叫停了打闹的二人。 李二看向了李元英，意思是你主意多你安排，肯定不能平平无奇的宣告一下完事吧？ “五郎，要不选个吉日……”李二试探道。 “哈哈哈哈，择日不如撞日，都说我是神仙，那我就当此神仙，我说今日就是吉日，天降祥瑞的日子！”李元英毫不客气大笑起来。 然后给李元霸伸手指了指天上，从皇帝的御案上拿起砚台递给了李元霸，“得闹出点动静。四哥，看准二哥桌案上方，把那房顶打出一个洞来。然后我们就可以开门昭告天下，说天佑大唐，降下镇国神器传国玉玺，直接砸穿太极殿，落在皇帝案头，啧啧……二哥，这个声势如何？不亚于当年的陈胜吴广鱼腹藏书吧？” 李二抚掌大赞，“好，非常好，为兄喜欢，五郎，真有你的。老四，就看你了，声势造大点。” 李元霸不解的问道：“二哥，刚你不是同意了，这石头疙瘩不祥嘛，怎么……” “哈哈哈哈，知道了其不祥，那我们就要将之合理调用，变成祥瑞，岂不更好？我们大唐兴盛万年不靠这块石头，而是靠我们一代代人的努力经营。但是现在，我们需要让天下百姓知道，上天是站在我大唐李氏一方的，如此，天下百姓才会归心拥戴。四弟，慢慢你会明白的，现在快点干活吧。”李二粗粗解释一遍。 李元霸看着手里的砚台有些犹豫，“这玩意儿太小，不称手，早说的话，我去把金锤带来了。” 噗……金锤？ 李元英忍不住笑道：“四哥，就是打个窟窿，可不是教你拆房子，你那金锤运起来，太极殿怎么受得住？” “嗨，不就是一个窟窿嘛，用什么砚台？这黑乎乎的还有墨汁，回头再让人看出破绽来。二哥五弟，你们站远些，我赤手空拳飞身上房梁即可。”李元霸丢下砚台，几个纵跃就登上了太极殿的房顶。 远些，再远些…… 李元英不禁捂住了眼睛，心说怎么跟孙悟空打破五行山似的？ 只听轰隆一声一声巨响，太极殿房顶瞬间出现一个大洞，几个呼吸后，不少木料瓦块落下，落在皇帝的御案上，搞的满是狼藉，若非御案结实，怕是早就被砸毁了。 招呼四哥下来，李元英从李二手中拿过玉玺，走过去将那玉玺往桌案的废墟上一丢，拍了拍手，完活儿…… 全程李二就这么面带笑容，压制着紧张激动，安静的看着两位弟弟办事，在李元英走到那窟窿底下的时候，光线正好落在他的身上，一瞬间加上四周的丁达尔效应，给他映照的如同仙人步履尘凡一样，直接把李二看呆了。 李元霸鬼使神差的喃喃道：“五弟真的好像个神仙下凡！” 李二回过神来，看了看五弟，看了看四弟，眼眶微微湿润道：“朕何其有幸，两个弟弟一文一武全力辅佐……” “呵呵，要不二哥你是天命所归呢？”李元英半说笑半赞许说。 这么大动静，引来了太极殿四周所有护卫的紧张围观，然后就见内侍老高带着一众护卫疾步奔了过来。听到动静，李元英大步过去，打开殿门踏步走出，朝着众侍卫大喊道：“天佑大唐，降下镇国神器——传国玉玺，于皇帝案头！大唐万年！” 什么？？？所有人都呆住了，随即内侍老高最早反应过来，带头高呼，大唐万年！ 不多时，文武百官因为太极殿的动静，全都慌着赶来查看，正好，奇迹就该所有人一同见证。 忙完一切，李元英十分满意今日自己导演的这出大剧，挥手召来内侍老高，“走，送本王回酒馆，可累死我了。” 内侍老高亲自驾车护送，到了酒馆门口亲自搀扶李元英回到书房，临告辞的时候，老高忍不住回身恭敬的跪下给李元英磕了一个响头。 “老高，你这是作甚？有事求我？”李元英不解道。 第三百二十五章 演技派太上皇 老高含泪诚恳道：“今日多谢秦王殿下救命之恩，奴婢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殿下。” 李元英故作不知，哈哈大笑着说道：“你可是大唐内相，何必客气？本王知你忠心无二，好好当差，大唐盛世不是一人之力可成，需得我们所有人都尽心出力才行，快回去吧。今天你会很忙，就不留你吃饭了。” 再次叩头，老高谦卑退下。二人心知肚明，包括李二都明白，李元英亮出玉玺之前撤下内侍老高，其实是在保护他，否则这种向天借运的大事，除了他们几个能知道的，其他知情人全都得死。 几天之后，太上皇老李渊气冲冲来到了酒馆，一众儿媳妇吓得不敢发声，李元英看向了内侍老王，可对方只是摆手摇头却不敢言语，于是只能问老爷子。 “这么说，是我二哥惹您生气了？”李元英直接猜到了痛处，内侍老王差点坐在地上，内心慌得一批，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哼！”李渊重重哼了一声，却没有开口。 李元英哈哈笑道：“老爹，到底什么事？你跟我说说，若真是我二哥对您不孝，回头我跟四哥过去收拾他。” “秦王殿下，慎言！”内侍老王提醒说道。 “慎言什么慎言？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滚出去！”李渊大发雷霆骂了起来。 “老王，去后厨帮厨吧，交代遗爱做几道清淡好菜，等会儿我陪老爹喝点。”李元英摆手挥退了老王，后院里只有父子两人坐在石桌旁。 端起茶杯，满饮一口，清凉之气入喉，老李渊这才平复几分怒火，开口说道：“二郎这小子简直就是一头白眼狼，得了一块玉玺就当我这个爹不在了吗？不打招呼就从我的账上支了一大笔银子，那可是老子的血汗钱！混账，真是混账……” 噗…… 入口的茶水喷得满地都是，李元英真没料到是这种事情？可是怎么会呢？ “血汗钱？您老每天都在麻将馆打麻将，偶尔还去去青楼酒肆……” 嗯？ “咳咳，偶尔去感受一下长安的歌舞升平，体察体察民情。”感受到老爹那犀利的目光，李元英自知失言，连忙改口。 “哼，你以为经营个麻将馆容易吗？不仅劳心，而且劳力，每天还要跟一帮赌徒斗智斗勇……哎，我怎么生了这么一群不孝儿子。”老李渊说着说着就飙起了演技。 李元英连忙伸手叫停，“打住打住，不就是钱嘛，二哥拐了您多少私房钱，我给补上。” “你给补上？这怎么行？你二哥干的好事，我去找他要，怎么能让你出钱呢？”老李渊十分明事理的拒绝说。 李元英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犯不上因为钱的事闹出不谐。再说二哥有那么多人要养活，新投入了一批羊毛工厂，国库空虚。他的私库都不够吃饭穿衣的……” “还是五郎孝顺，有你帮忙填上这个十万的窟窿，为父欣慰多了，没白疼你。哈哈哈哈，王五，告诉遗爱别忙活了，赶紧回麻将馆还能接着坐庄呢。”老李渊开怀大笑，站起来招呼厨房老王就走。 这边李元英还在滔滔不绝的说呢，听到老爹的话直接给干懵了，“多、多少？十万？二哥要这么多钱作甚？” “听说是拿去修房子了，这不是天上掉下一个玉玺，将太极殿砸塌了嘛。你二哥说皇宫大殿年久失修，顺便把整个太极宫修缮一下，这个混账，他修房子却用老子的钱，找机会一定训斥他。五郎，午饭就不留在这里吃了，等会儿我派人在后门来取。”说完带着老王扬长而去，直奔后门麻将馆。 过了片刻，秦王妃崔明月看到丈夫坐在石桌旁发呆，过去推了一下叫醒问道：“怎么了？老爷子因为什么发火？怎么剩你自己坐在这里发呆呢？” 回过神来，李元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秦王妃倒是极为大度，安慰说道：“嗨，不就是花点钱嘛，只要老爷子高兴就行。再说了，咱们秦王府人少地多，还有那么多产业，每年朝廷制盐都有半成利润分红，十万两不算个什么。” “我不是心疼这个钱，而是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事，好像是老爹跟二哥商量好的，故意过来演戏，就是为了让我出钱修房子的。合着昨天我把宝贝送去，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十万两的大坑？”李元英哭笑不得。 崔明月笑得前仰后合，打趣丈夫说道：“你才看出来吗？夫君，在国事上，你给自己挖的坑还少吗？平日里说着不理国事，可哪件大事都少不了你的身影。 其实二哥治理国家也不容易，到处都需要钱，听二嫂说，宫里的开支太大，所有人都在紧衣缩食过日子。相比他们，我们这般衣食无忧的日子，简直好太多了。” 李元英点了点头，抱怨说道：“哼，宫里养了成千上万的闲人，每天人吃马嚼的，比打仗开支都多。找个机会我跟二哥说说，要那么多人做什么？那些多余的宫女太监还她们自由，该遣散就遣散了，甚至许多人还是前隋宫中留下的。不然他总是找我要钱。” 崔明月分析说：“这次许是二哥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跟父皇商量。夫君，有道是树大招风，秦王府人少事少，我们就在酒馆也挺安逸的，倘若真的积累太多财富，反倒不是好事，毕竟你名义上是现如今的秦王、天策上将，还执掌着兵权。为了避嫌，该主动让出这些银钱才是安身立命之道。” 李元英微笑起身，抱住夫人夸赞道：“夫人果真是我的贤内助，那可是一笔令所有人都艳羡的财富，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崔明月眉眼里满是母爱的光辉，柔声说道：“钱财够用即可，多了非但无用，或许还会招祸。妾身所求只有阖家平安喜乐而已！” 李元英感动得无以言表。 “爹爹、爹爹……你看我把谁带来了？金姐姐她同意了……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小兜兜骑着狮子从前面跑了进来，正好撞上父母拥抱的场景，赶紧捂住了双眼，甚至还训斥着坐下狮子，“大黄，你也闭上眼不许看！” 第三百二十六章 再添新人 “你这鬼灵精，别作妖了，你娘眼睛里进了沙子，我给吹一吹而已！”李元英笑骂道。 嗯嗯……嗯？崔明月惊诧的看着丈夫，心说好像不对吧，不是你被我感动了吗？ 可李元英并没有给她时间个机会质疑反驳，已经迈步朝着女儿走了过去，伸手一把将女儿抱了下来，宠溺的捏了捏对方可爱的小鼻子，好奇的问道：“原来你这两天经常看不见人，就是帮忙劝说你金姐姐了吗？” 小兜兜认真点头，然后古灵精怪的趴在父亲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爹爹，金姐姐长得好好看，又是将来的女王，你把她娶进咱们家怎么样？嘿嘿，我聪不聪明？” 聪明？李元英恶寒的甩了甩头，聪明个屁！瞎捣乱，坑爹呢这是？ 扬起巴掌，照着女儿的小屁股啪的拍了一下，重新扔回狮子身上，训斥说道：“净添乱，这是看你娘亲身体不方便揍你，无法无天了吗？” “娘亲？哦……爹爹我明白了，以后这种事我瞒着娘亲偷偷的……”小兜兜恍然大悟般，拉了一个长音。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崔明月直接拧住了小耳朵训斥起来。 这时金德曼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李元英赶忙恢复严肃走了上去。 双方见礼完毕，金德曼开门见山说道：“秦王殿下，小女子想通了，同意留下跟您学习厨艺。” 李元英故作惊讶的问道：“哦？公主想通了？这种事千万不要委屈自己，毕竟你是一国公主，位高权重。冒昧的问一句，因为什么让你想通的？本王不想听到是因为被威胁所迫。” “不不不，没有被威胁。正如秦王殿下所言，无论我学或者不学，都阻挡不了大唐的脚步。且半岛三国，我新罗和高句丽百济一直是死敌，也不可能回去跟他们联手对抗大唐。所以，中原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无法阻挡，那不如抛开公事，专心处理私事，留下学习有益无害，为什么不呢？”金德曼摆手解释道。 李元英哈哈大笑说道：“本王挑明了说，就不怕你回去三国联手，即便你们摒弃前嫌联手抗唐，就一定有用吗？” 金德曼一言不发，表示默认。李元英点了点头说道：“好，且不谈国事了。进了酒馆那就是自己人，从今往后你就……” “啊？自己、自己人？您的意思是？”金德曼表现惊愕，脸颊绯红，不太敢直视李元英。 “自己人就是自己……嗯？”李元英一看，好家伙，这一点是误会了呀，夫人就在旁边呢，可不能闹出误会，连忙笑着解释说道：“莫要误会，小女顽劣，不知道是不是跟你错误传达了什么。本王的意思是，你既然入门学习厨艺，那么于我就是师徒之缘，跟遗爱、智戴他们一样的自家晚辈。” 啊？哦哦……这样啊！金德曼心中小鹿乱撞，羞涩中带着误会的尴尬，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女子知道中原规矩。师父在上，徒弟金德曼拜见！” 说着跪下行了大礼，李元英哈哈大笑，示意夫人过去将之拉起，同时朝着厨房那边喊道：“遗爱，智戴，快些过来……” “哎，来了师父，我们在呢！”好家伙，原来这两个小子从头到了都在倚着门框偷看呢。 李元英笑骂两个徒弟，“从今往后，这位就是你们新来的师妹，你们要好好照顾她，不可欺负人家。” 崔明月十分妥帖的扶起金德曼笑着说道：“你不远万里来到长安，又要长期离家留下学艺，所以就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家里安顿好了吗？记得给你父王书信说明情况，我这就去给你安排住处，今后就委屈你住在这里了。” “不委屈、不委屈的，能跟秦王和各位王妃住在一处，是晚辈的荣幸。”金德曼谦卑道。 房二提醒说：“师妹，行过礼就不能再叫秦王和王妃了，要叫师父师娘。” “遵命，大师兄！” 一句遵命，把房遗爱给整呆了，脸色涨红，心都要化了。 李元英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为师身体欠佳，所以最近一直无法下厨，都是你大师兄掌勺。所以今后你就在厨房，跟随你大师兄房遗爱认真学习厨艺。你跟他一样有天赋，若是用心，最多半年就可有所成就了，那时或可出师回归新罗。” “半年？”×2 一声是金德曼，她惊喜的问道：“这么快吗？不是说学艺至少三年吗？先要考察心性、磨炼意志，然后才是授艺术……我还以为得好几年呢，早知道半年的话，就算没有其他原因我也愿意留下学习的。” 另一声是房二惊呼的，他表情极为不舍的喃喃道：“才半年，是不是太短了些……” 冯智戴实在忍不了，推了一下师兄小声提醒道：“大师兄，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行不行？” 这时一直待在旁边没敢插言的小兜兜指着囧相的房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哦……我知道了，大师兄喜欢金姐姐，哈哈哈哈，可是他太害羞不敢明说。” 噗……房二差点吐血昏倒，心说小师妹你怎么能这样？太尴尬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金德曼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幸亏秦王妃崔明月见机不对，拉上金德曼的手，岔开话题朝着卧室走去，“别听小丫头胡言乱语，走，我带你去见见你其他师娘，顺便你挑一间自己的卧室。” 李元英气得狠狠的瞪了一眼添乱的女儿，小家伙吐了吐舌头狡辩道：“嘿嘿，难怪爹爹拒绝，原来是大师兄喜欢人家。” 房二哭丧着脸求告说：“小师妹，师兄求你了，千万别乱讲了，再让人家误会……师兄我倒没什么，可人家是个女子，清白名誉损伤不得！” 小家伙被老爹瞪了一眼，也知道收敛，看了看有些呆呆的大师兄，眼珠一转，咯咯笑道：“大师兄，难道你不喜欢金姐姐吗？” 我……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帮你追到她哟。” “真的？” 房遗爱刚想解释，可听到小师妹愿意帮忙之后，瞬间就投降，呆萌无措变成了惊喜激动。 李元英和冯智戴一看，对视一眼，心说完了，这货掉坑里了。师徒二人同时后退几步，朝着一旁离开，留下小兜兜给房遗爱支招，房遗爱则是不停地许诺点头，答应种种好处。 第三百二十七章 艰巨任务 “大师兄，一连五天了，为什么还是让我练习切墩儿呢？什么时候开始真正教我厨艺？”厨房里，金德曼一边无聊切着土豆，一边抱怨问道。 房二却一脸无辜的说道：“现在就是在教你厨艺呀！想成为厨神，可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师父说这种资质万中无一。不光有资质，还得有大毅力大机缘才行。 一个合格的庖厨，跟家里煮饭不一样的，首重刀工，必须切出来均匀无二，否则材料入锅受热不允，炒出来的菜要么是有一部分不熟，要么是有一部分过分炒熟导致糊锅。所以，一个好的庖厨，必定是用刀行家。” 金德曼点头说道：“这个你第一天就教过我了，可是我觉得刀工已经练习好了，你看，我切出来的虽然没有你切的好，可也只是速度慢而已，大小、均匀都别无二致。” “师妹，做饭最讲究耐心，要平心静气不急不躁，圣人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磨炼你的刀工也是在磨炼你的心性，不要着急，先练习一个月。”房二俨然一副师兄的姿态。 金德曼哪有那么好糊弄？她盯着房二看了一会儿，直把对方看得脸色发红，“大师兄，你是不是不愿教我？” 怎么可能？我求之不得…… 房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马大声辩解起来。同时内心也叫苦不迭，都是小师妹出的主意，说可以慢慢教，手把手教，这样时间越久，培养的感情越深，到时候还愁追不到人吗？真不知道一个几岁娃娃是怎么懂得这么多的。 可是让房二纳闷的是，本就有些胆怯，不太敢手把手去教人家用刀切墩儿。没想到对方却是一个会武艺的高手，本就会用刀，现在不过是把战场用刀换成菜刀，不到片刻就已经上手，所以根本就不给机会让房二手把手。 大概是被问的无言以对，也可能是为了避免对方多心，房二轻咳道：“师妹兴许是觉得切墩单调，这样吧，等下炒菜时你帮我烧火，我先教你掌握火候，这些都是学艺的基本功。” 听到可以换一门功课，金德曼轻轻点了点头，高兴点头。 时至中午，前厅酒楼渐渐上人，冯二忙前忙后的报着菜名，可直到满堂坐满还是没有一道菜上来，可急坏了冯二。 “诸位，诸位且稍安勿躁，抱歉，在下去后厨催一催……” 道了歉，冯二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朝厨房跑去，可是走到门口，还未进去，就发现不对劲了，什么情况？厨房失火了吗？怎么这么大烟火？ “火太大了，压住、压住，哎呀不是拿新柴加入，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压不住了，退柴退柴……师妹你到底有没有烧过火？你刚不是说会烧的吗？咳咳……”房二连吼带咳嗽的，下一秒，直接丢下锅铲，两手抱住一堆燃烧的柴火冲出了厨房，直奔水井。 冯二刚想伸手问一问什么情况，下一秒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一个灰头土脸满面黑锅灰的人影，手足无措的走出了厨房，就好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站在门口低下了头。 这、这是金师妹吗？冯二有点懵逼，“师妹，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狼狈？厨房走水了吗？” 金德曼摇了摇头，有些委屈的说道：“没有，以前从军时候，我明明升过篝火的，为什么换成灶火就不行呢？” “啥？行军篝火？”房二处理了柴火，走过来正好听到，不禁捂住了额头，“我的天，这怎么能一样呢？行军生火讲究越快越好，以最快的速度将饭食做熟，能吃就行。我们这是酒楼，讲究色香味俱全的。还以为你那么快就学会切墩儿，会很有天赋的，没想到却被卡在了烧火上。” 听明白了一切，冯智戴忍不住笑弯了腰，“可能女子本将不擅长生火吧，小师妹刚开始不也这样吗？其实怪你，教人生火为何这个档口？闲暇之时慢慢教不成吗？现在前面客人都坐满了，你愣是一个菜没出，这么整咱们这声音怕是要黄。” “知道了知道了老二，你先去安抚一下。刚才忙而生乱炒糊了好几次，浪费不少材料。师妹，快进来继续切墩，材料不够了，不让你烧火了。咳咳……”房二不耐烦的迈进厨房，烟熏火燎的，再次咳嗽起来。 冯智戴苦笑着回到前面，可金德曼却相当不开心，一边心不在焉的切菜，一边小声问道：“大师兄，我是不是特别笨？连个烧火都学不会？” “笨？不不不，你那不是笨，而是非常笨！小师妹头一次烧火都比你烧的好。”房二一边清理锅灶，一边讲着实话。殊不知，这边话音未落，案板前金德曼的泪珠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完了，钢铁直男，没救了。 一顿午饭下来，所有人都忙够呛，金德曼两个眼睛却肿了。吃饭的时候，李元英问及眼睛，房二抢着喊道，“中午师妹没学会烧火，让烟熏火燎给呛的，师父，您有没有些下火消肿的药给师妹开些吧。” “二房你这混小子，你师妹学不会烧火就算了，也不用把眼睛熏成这样啊！”四王妃一边训斥房二，一把过去拉金德曼。 呜呜……被提起学不会烧火，就像二次补刀一样，金德曼捂脸哭着跑回了房间。 于此同时，长安西行草原的官道上，西突厥肆叶护王子正在跟骑狮的小兜兜谈笑晏晏，“有小公主帮忙别说他颉利派兵埋伏，就是他带十万大军来我都不怕了。” “我估计颉利这次被气的半死，应该没工夫设伏了，出来好几天两个斥候都没遇到。”小兜兜到底是带过兵的人，十分专业的分析说。 随行的宇文成都叹气道：“我倒盼着那颉利能有一支伏兵，这么久没动弹，手痒！” “铁伯伯，蹴鞠比赛喊你参加你都不来，只忙着娶媳妇，哼，现在又抱怨说长久没活动手痒，怪谁呢？”小兜兜毫不客气。 宇文成都尴尬解释道：“我跟你爹爹和四伯不一样，你铁伯伯我可是知书达理，明媒正娶的正妻，岂能怠慢？三书六礼一样不能少。呵呵，等将来你出嫁的时候就知道了，若是你，肯定也会这么要求。就算你不讲究，伯伯我都不答应。” “哎呀，人家还这么小，铁伯伯你胡说什么呢？”小兜兜突然害羞起来。 宇文成都惊讶道：“哦？小丫头才多大，竟然知道害羞了？看来懂不少嘛，该不会是跟着一群老娘们组个足球队，被人教坏了吧？” 小兜兜举着小拳头威胁说道：“不许胡说，要不然我告诉红侠伯母，到时候有你苦头吃。” “咳咳，千万别，那疯女人我也惹不起。”宇文成都摆手庆幸道：“幸亏球赛我没参加，要不然也得陪着一块丢人，听说程大胡子他们差点被观众踩踏成肉饼，啧啧……” 吼……黄金狮子突然驻足仰头大吼起来。 小兜兜神色一凝，就见前方一支千人骑兵队冲了过来。 “敌袭、敌袭……速速防御！”牛角号吹响，西突厥车队护军迅速摆起防御阵型。 第三百二十八章 再次被擒 “不要慌！让你的人全都撤回来吧，对面骑兵已经形成了攻势，没有长枪拒马兵是挡不住的。”宇文成都驱马上前，对肆叶护王子吩咐说，随即给小兜兜使了一个眼色。 小家伙秒懂，嘴角自信一弯，骑着黄金狮子信步闲庭的走到了最前面，丝毫不把前方烟尘滚滚的骑兵放在眼中。 “宇文大将军，小公主殿下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你们是来保护我的，我岂能躲在后面贪生怕死？”肆叶护吓得脸色微微发白，但终究还是有骨气的。 宇文成都伸手一指，“本将军一样在后面，且看好戏即可。” 眼看敌人的马队飞驰靠近，仅仅不到百步了，这如果让对方正面践踏过去，绝对如一道钢铁洪流，无人可挡。 小兜兜不慌不慌，伸手揉了揉狮子的大脑袋，“小黄，看你的了，拿出点气势来。” 人性化的点了点头，狮子浑身气质一变，原本温顺如猫，转眼变得霸气如虎，吼！一声震天狮吼，让迎面奔袭来的骑兵洪流瞬间乱了阵脚。最前面一排的马儿当场栽倒，后续跟跌的、疯跑的，几个呼吸间，不仅让对方这千余骑兵攻势皆除，而且还造成了不少伤亡，效果之惊人，直接吓傻了身后的西突厥护军。 拍了拍手，骑着狮子掉头回到车队，小兜兜冲宇文成都笑着说道：“任务完成。下面就交给铁伯伯你咯，你不是说手痒吗？” 抬头往前方眺望一下，对方阵脚大乱，全是些散兵游勇，宇文成都哪里还有什么兴趣动手？白了侄女一眼，轻佻说道：“这群流寇，不配让本将出手。” 就在这时，对面敌阵中好像有人指挥，正在迅速恢复阵型，“不要慌、不要乱，下马换步战！” 哦？对面有大将指挥？小兜兜和宇文成都异口同声显得有些惊喜。 驱马上前走近一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怎么会是赵德言这家伙？他不是个文臣谋士吗？ “小、小公主殿下？这怎么可能？秦王怎么舍得将你派出来做护卫？”赵德言被吓到了，原以为对面的猛兽狮吼，不过是因为西突厥王子喜好猛兽，随行带着动物园罢了，真不敢往小公主这边猜。若是早知道由小公主带队护送，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来劫道。 “赵德言？原来是你这个卖主求荣、悖逆祖宗的无耻之徒，是你自己抹脖子呢？还是本将送你一程？”宇文成都嘲讽说道。 赵德言眼角一缩，很快镇定下来，言语反击道：“宇文成都？呵呵，这话若是秦王殿下讲出来，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不行，你也比之赵某好不到哪里去。你宇文家曾经反叛大业帝，现如今又归顺李唐，说到卖主求荣，我可不如你。” “好胆，你找死！” 凤翅镏金镋一挑，宇文成都就要上去冲杀。 那赵德言却不傻，或者说，相当识时务，知道自己这千余人马放在宇文成都面前不够看，于是索性摆手叫停说道：“今日落入小公主手中，赵德言认栽。只要能放了我身后的千余勇士，赵德言自愿束手就擒。” “我呸！要你一个背主之臣何用？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宇文成都大骂道。 赵德言在赌，赌这次是小公主牵头，而不是宇文成都，赌小公主聪慧，知道俘虏有用而不杀人。 只见小兜兜以手撑着下巴，眉眼纠结的思考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在了她的身上。西突厥一方的护卫将军喊道：“小公主殿下，下令吧，这群贼人埋伏想杀我们，不能留着。” “住口，聒噪！是杀是留，小公主殿下自有决断，轮得到你多嘴？”肆叶护喝退手下，恭敬等着小兜兜下令。 时间一点点过去，对面的突厥士兵也有血性，躁动不安的将军大声道：“军师，跟他们废话什么？他们几百人，我们千余骑，动起手来可不怕他们，拼了！” “混账，都给我退下，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绝世猛将的威力，不是凡人可以挑衅的。”赵德言喝止住躁动的手下。 这时小兜兜指着赵德言问了宇文成都一个问道：“铁伯伯，这家伙是好人还是坏人？” 宇文成都哑然失笑道：“好人？哈哈哈哈，你让他自己说，他如果算好人，这世上恐怕再没有坏人了。” 你…… 赵德言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低下了头，面露不甘的说道：“谁人生下来就是恶人？这一切还不是是你们给逼的？好人又如何？只会一生被人欺压！只有当天下第一大恶人，才再无人敢欺辱！” 小兜兜不解的问道：“你经常被人欺负吗？有人欺负你，你打回去呀！要是打不过，可以找我帮忙，我最喜欢助人为乐，帮人打架了。” 一句童真戏言，但配上那天真烂漫的表情，就是世间最真挚的关切，赵德言瞬间湿了眼眶，感动得拱手说道：“多谢小公主殿下。这些年来，所有欺负我的人或者国，我都百倍回报之，仇已经报了。如宇文成都所说，我赵德言不是个好人，而且是个大大的恶人魔头，所以今天能死在小公主殿下手上，也不冤枉！”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起来，嘲讽说道：“胡吹大气，去年你在李元英手中一败涂地，还被大唐将军们欺负，这些仇你都报了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厮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狗腿子！若不是靠着颉利，怕是你在突厥都混不下去。” 赵德言仰着脖子硬气说道：“我赵德言一生佩服三人，一位就是主公颉利可汗，虽生在草原，但雄才大略丝毫不亚于任何中原帝王。第二位就是当今大唐皇帝，弱冠之年领兵，几年时间，能从乱世中以一支弱旅，硬生生打出李唐江山，十年不到就能重整河山超越突厥汗国，这是前隋不曾做到的。 这第三人就是当今秦王李元英了，传言他是天上星君下凡，横空出世屡屡创下奇迹。这些传说即便是真，我却不觉有甚，唯独佩服他阳谋无双，行事堂堂正正大公无私。遍观整个大唐朝廷，从上至下，唯独秦王一人，做事谋划是真心为国为民。其他人，包括皇帝在内，都逃不出功名利禄四字。” 听他说完，宇文成都不屑笑道：“说的好，但却买不了你的命。小公主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唬住的一般小孩。” 第三百二十九章 需要策反吗？ “铁伯伯，谁说我要杀他了？”小兜兜朝着宇文成都反问道，“小孩子不能杀人的，咦……好残忍好恶心。再说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大恶人，嘿嘿，可得看好了。” 啊？看好了？什、什么意思？赵德言满脸不解，但不用死了终归是好事，只是看着小公主的笑容，总觉得那么瘆得慌呢？ 这个表情，肆叶护再熟悉不过了，赶忙别过头去，甩了甩脑袋，心中对赵德言念了声同情。 “哼，想动我家军师，问过我答不答应！”对面一员将军持刀杀出，话音未落，他的人头就先一步掉落在地上，宇文成都出手了。仅仅一招，快如闪电，在场除了小兜兜没人看清，双方所有人，瞬间感觉脊背发凉，全都噤若寒蝉再不敢出一声。 赵德言叹息一声，主动驱马走了过来，回头对手下吩咐道：“尔等回去复命吧，不要枉费性命。” “我让他们走了吗？”宇文成都抬起凤翅镏金镋霸气喝问道。 小兜兜捂住脸嫌弃的喊道：“呜……铁伯伯别杀人了，好残忍的。抓到这家伙就赚啦。喂，对面的，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颉利可汗，就说他的军师在我手上，如果敢对西突厥王子不利，那我就对你们军师不利，不想他死就乖乖听话。” “啊？小公主殿下，你不跟我一起去西北边境了？万一他们再截杀怎么办？”肆叶护有点慌。 小兜兜咯咯笑道：“看把你吓得，放心吧，有这个家伙当人质，把你送给颉利让他杀，他都不敢动你。在他眼里，这个坏蛋可比你珍贵多了。” 我、我这……真谢谢你，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失望呢？ 驱散了颉利埋伏的兵马，让肆叶护独自上路，小兜兜和宇文成都二人带着一队护卫，和俘虏赵德言返程长安。 在大唐境内出现千余草原骑兵劫掠生事，朝廷竟然丝毫不知，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大唐境内有内应。小兜兜想不到这么一层，可宇文成都却老成世故，逼着赵德言吐出了通敌名单。 “爹爹，我们回来啦，快看我给你带了礼物！”小兜兜欢喜的回到家，李元英在书房练字，放下毛笔笑着走了出来，正好奇是什么礼物呢，就看到女儿手里提这个人。 “闺女，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手里这个乞丐就是礼物吧？老铁，让你跟孩子去送个人，怎么变成劫匪人贩子了？”李元英朝着宇文成都抱怨说。 宇文成都伸手指着说道：“这厮不是人。” 不是人？什么意思？这人什么来路？ “秦王、秦王殿下救命，是我，是我呀，我赵德言……”赵德言挣扎着撩起自己散乱的头发，嚎啕大哭起来，仅仅五天，五天时间！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此时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分别时，西突厥王子那诡异的笑容。 “你不是随颉利回草原了吗？怎么又落在兜兜手里了？快快，放他下来，你说没事你抓他作甚？咱们要他没用的。”李元英十分费解。 宇文成都两手一摊，朝小兜兜说道：“看，我就说这厮是个废物，路上就该杀了。” 小兜兜伸手一抓一丢，就将狮子背上的赵德言扔在了地上，这货也是怂包，连惨叫都不敢吭一声。 “爹爹，怎么没用呢？他可是中原的叛徒，是颉利的军师，铁伯伯说，这人一肚子坏水，总出坏主意坑害我们大唐。”小兜兜忿忿不平道。 李元英好奇问道：“且不说他如何为恶，这些我岂能不知？你说说是怎么抓到他的？难道撞上了颉利？你们不会打死了突厥可汗吧？是在大唐境内吗？” 问到最后，李元英竟然把自己问紧张了。 小兜兜不禁一拍额头，内心腹议说，爹爹怎么可以这么傻呢？ 宇文成都无力解释说：“你把我和兜兜当傻瓜了吗？这厮是颉利派去带队伏击肆叶护王子的，一支千骑队出现在大唐境内劫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必定有通敌叛徒！”李元英的脸拉了下来。 递过去一份名单，宇文成都说道：“这厮的供词，兜兜本想直接去拿人除恶的，被我劝住了，毕竟她年纪还小，师出无名。” 李元英接过供词详细看去，越看脸色越黑，一脚将赵德言踹倒在地，“你还真是吃里扒外阴狠毒辣，这么些年一刻不停的使坏呀！想活命的就把突厥的暗桩全都吐出来，别等着本王使手段。” “是是是，秦王殿下息怒，息怒，我这就招供……那、那能不能先给口吃的，好几天了，光让喝水不让吃饭，小人、小人实在没力气啦……”赵德言再次哭嚎起来。 “别特么嚎了，嚎得本王心烦，自己去厨房报饭。”李元英大声呵斥着。 房二一看，给这货做饭？不做，老二你来吧。二师弟冯智戴心说，你不想做，我就想了吗？再说了，我不会做呀。 “废话，你如果会做饭我就不让你做了。随便整，让师妹给你烧火，做成什么样他就吃什么样，敢挑剔半个字，我拿菜刀给他脱层皮！”说着，还拿菜刀在赵德言面前比划了一番。被饿了五天，还挑剔？食材是生的都能吃，怎么可能挑剔？当然了，事实上冯智戴的手艺嘛……啧啧，可能确实不如生吃萝卜白菜下饭。 小兜兜拉着父亲的手邀功说道：“爹爹，我想呀，这家伙虽然是个坏蛋，但他深受颉利信任，咱们如果能策反他帮大唐效力，嘿嘿……这是我跟着卫国公伯伯偷学的，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李元英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夸奖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闺女？只是，这货根本不用策反。” “啊？不用策反？爹爹是说，他是死忠，策反不了吗？没关系，你把他交给我，我带到百兽园去，保证给你训的明明白白的。”小兜兜自信道。 百兽园？你把这家伙当猛兽驯服吗？还是当老鹰熬？ 想起女儿那些出其不意的整蛊手段，李元英哭笑不得，真让人浑身发麻，“此人不用策反，让他专心辅助颉利壮大草原，就是最大的功劳。” “啊？这、这怎么可能？草原越发壮大，岂不是对我们越发危险吗？爹爹你是不是发烧了？”小兜兜惊讶问道。 连宇文成都也很疑惑。 第三百三十章 怎么要价？ “看什么看？专心吃饭，吃完饭老实写投名状！”看到赵德言靠在厨房门口，却在认真偷听，李元英厉声呵斥。 赵德言哭丧着脸恳求喊道：“秦王殿下，小人、小人不能改投大唐呀。” “哦？怎么？嫌弃大唐不强？不配你投效？还是嫌弃我大唐皇帝比不得颉利老儿？”李元英戏谑的走了过去。 “不不不、绝对不是，大唐之强空前绝后，大唐之主英明神武。可、可我赵德言已经做了一次背主之臣，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草原颉利收留了我，给我最大的信任让我做了突厥军师。若我此时再转投大唐，岂不成了反复无常有奶便是娘的无耻之徒？所以，我宁愿死在秦王殿下手上。”赵德言言辞恳切解释说道。 看得出来，这几句话确实是出自真心，李元英俯身将之搀扶起来，带着钦佩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了你的名节，吃了这顿饭就送你回去。我虽然怜你身世凄苦，但毕竟分属敌我，以后战场相见，可就不会留情了。” 赵德言感动的跪下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小人感激秦王大恩，今生为时已晚，来生必定当牛做马报答殿下。” “行了，起来收拾收拾。遗爱，别欺负人了，代替为师正经给赵军师做顿送行宴。”李元英朝着厨房吩咐道，三个弟子全都不情愿的应了声。 可小兜兜却极为不乐意，小嘴噘得老长，“爹爹，这个大坏蛋放回去，会继续出主意算计大唐，为什么不留下他？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可以随便欺负的坏人。” 李元英安慰说道：“所谓忠臣不事二主，赵德言虽然狠辣狡猾，但却是真的有大才。让他回去将草原重新发展起来，然后鼓动颉利南下动兵，如此，我们就师出有名，到时候堂堂正正灭了突厥。暂时看起来他是帮敌人强大，实则到了那时，我们接手草原，那他现在帮忙养活的，都是我大唐百姓。” 什么？？？噗…… 正在水井旁打水洗漱的赵德言直接吐血，差点一头栽进水桶里，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向了李元英，李元英却摆了摆手：“别看了，明告诉你，这是阳谋，有本事你回去好好帮颉利谋划，五年时间不灭你草原，我主动请辞秦王之位。” 赵德言有心反驳，但想了想还是低下了头装作没听到。作为一个谋士，生平难得一对手，在李元英横空出世之前，赵德言一直是高傲的，可行至如今，却步步被压制，输的不明不白的。故而赵德言内心也压着一股想找回场子的傲气，从这一刻开始，二人是真的较上劲了。 如李元英所说，让赵德言梳洗打扮一番，客气请他吃了顿饭，然后就派了一支小队送他出长安北上回去。 可这时赵德言却不干了，马车都不敢上，找到李元英哀求说道：“秦王殿下，我若是就这么回去了，十有八九是会没命的，您好歹做做样子呀……” 李元英十分不解：“做做样子？什么意思？哦……你是说，收拾太干净了？需要一副被严刑拷打死不招供的坚强模样，最后再装成自己逃走的？没问题，我叫遗爱过来帮帮你。” “不、不不，不是说挨打，您能不能跟颉利大汗提点条件来交换？否则就这么随便放了，就算大汗不怀疑，手下人也会怀疑我投了大唐。小人还得回去帮秦王治理草原呢，没完成任务前，不敢死。” 李元英哑然失笑，“你还真是个人才，竟然帮着本王勒索颉利？行啦！不用装得马屁精模样，本王知你有傲气，既然答应放你回去，真正较量一番，那就赢得堂堂正正让你心服口服，又岂会坑你？可惜你不值钱呀。” “您好歹开个价吧，能活命就行。”赵德言堆笑着说。 思考片刻，李元英不耐烦道：“你自己开个价吧，要点什么，颉利才不会怀疑你？” 这个…… 这下该赵德言犯难了，要得过分吧，那就是资敌，而且草原可能拿不出来，万一颉利舍不得，放弃赎人呢？可要的太轻，戏演的又不像…… 犹豫再三，赵德言试探着问道：“不如，良马一千匹？” 什么？ 旁边负责护卫的玄甲军李君羡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大声骂道：“一千匹马？你这厮打发要饭呢？当我们秦王殿下没见过世面吗？” “不是不是，我是说——种马！大唐不像草原，骑兵最缺战马，而优良的种马，就算是草原，也十分稀缺珍贵。”赵德言捂着脸颊解释说道。 李元英摆手叫停了下属，“行吧，不是大唐缺这点物资，够你买命就行。本王会手书一封，你带给颉利，就明告诉他，本可以将你这位草原智囊杀之后快、以绝后患，但为免颉利输的不服，故意放回，将来正面击败你们。” “多谢秦王殿下不杀之恩！”赵德言躬身行礼，然后带着书信登上了马车。 看着到手还没焐热的战俘就这么被送走了，小兜兜抱怨起来，“好不容易抓到个坏人……” “这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坏人。四周边可全是如狼似虎之徒，将来爹爹拿了颉利、擒住高句丽的泉盖苏文，全给你当跟班，这两个可是出了名的大恶，尤其是泉盖苏文，这厮鹰视狼顾最为阴鸷。”李元英安慰说道，“如果下午没什么安排的话，进宫一趟，把这两份供词送给你二伯。” 父女拉钩立约，小兜兜这才满意作罢，兴高采烈的拿着两张供词去了皇宫。 看着孩子欢快远去的背影，宇文成都突然感慨道：“颉利和高句丽确实是大恶，可你让女儿专门收拢欺压大恶，啧啧，地府阎王也不过如此。” 李元英一把捂住了宇文成都的嘴，“别胡说，活阎罗的名号万万不能落在兜兜身上了。已经有纨绔克星、小财神等外号了，再叫什么煞星称号，姑娘家的，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多时金德曼走了过来询问道：“师父，既然颉利安排了伏击西突厥王子，不知东路高句丽这边，要不要安排一队人，假扮成我，然后来个反设伏？” 李元英赞许道：“不错，不愧是新罗的巾帼女王，很有眼光。放心吧，东面我已经派人去了，两天前遇到伏击，没有什么大鱼，高句丽没有出人，为首是百济一个不出名将军。那泉盖苏文十分狡猾，让百济送死作挡箭牌。” 原来事情已经办完了，金德曼佩服不已。 皇宫立政殿，看着兜兜送来的供词，听着侄女绘声绘色的讲解，李二高兴的不得了，直接将小兜兜抱起放在腿上，亲手给喂着水果，宠溺的问道：“没想到大唐境内被埋下这么多暗桩，你爹爹有没有说准备怎么处理呢？” 第三百三十一章 系统升级 这帮人是被赵德言招供出来的，现在赵德言被放回去重整旗鼓，那么一定不会再启用这群弃子，所以李二决定，交给刑部勘问核实过后，逐一严办！ 三个月后，看着厨房里掌勺的金德曼，房二后脑勺都快挠秃了，他怎么也没想明白，一直对师妹藏着掖着呢，她怎么就在两个月学会了呢？ 李元英一巴掌拍过去训斥道：“你那点小算盘，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 “师父，不会是您背地里给师妹开小灶了吧？”房二委屈的问道。 “呵呵，偶尔指点一二，但主要功劳不在我，你师妹学这么快，是跟你偷师来的。你以为不教她就学不会了吗？每天你给客人做菜，可不敢掺假，久而久之她看得多了就学会了，比你呆头呆脑讲述更有效。”李元英笑着感慨道：“不得不说，她不光有厨艺天赋，还特别聪明，几乎是过目不忘。” “啊？那学完了她是不是要走？”房二声小如蚊。 李元英大大的白了他一眼，“大家都看出来你看上了人家，但是她对你却不一定。人家是新罗公主，未来要继承家业的，所以婚事不能草率，或者说，有可能一生不能婚育。” “一生不能婚育？那还做什么劳什子女王？师父，要不我们现在就发兵，直接灭了半岛三国，到时候没了新罗，也就没有这些狗屁规矩了。”房二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般，愤怒咆哮着。 李元英没好气的训斥道：“你是娶媳妇呢？还是杀人家全家去结仇的？你灭了她的国家，还指望她能嫁给你？” 房二都快哭了，“左也不是，右也不行，这可怎么办呢？” 看到徒弟这么纠结心酸，李元英也不忍再戏弄他，安慰说道：“你且回去问问你父亲，同不同意你娶新罗公主。” “问我爹？我爹同意也没用啊，我爹又管不了新罗。”房二不解。 “呵呵，你爹同意确实没有用，但你爹如果不同意，那么就算人家金德曼同意也没用的。” “哦哦，师父说的对。嗯……那我就不去找我爹，我直接去求娘亲。”房二十分自信的说。 找你娘亲？转念一想，李元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传闻房相乃是大唐第一耙耳朵，果然实锤！ “去吧，只要你家同意，回头我跟你爹联名下贴，帮你去向新罗真平王求亲。”李元英拍了拍徒弟的肩膀。 房二不解的问道：“师父，你刚才不是说，新罗女王不许婚嫁的吗？” 李元英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带有杀气，“呵呵，傻小子，他真平王痛快嫁女则罢，否则的话，将来莫怪我大军压境灭国抢人，这叫做先礼后兵！有了我们昭告天下的文书，那么这以后再无人敢跟你抢人，下面就看我们什么时候拿下半岛三国了。” ……盯着师父怔怔的看了半天，房二难以置信，还可以这样操作？小声腹议道：“师父，您此刻真的像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好霸道！” 嗯？你小子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说您的行事风格真霸道，很有气势，我很喜欢！”房二立马换做一副狗腿子模样，经过师父这么一解释，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仿佛媳妇已经到手一样。 三天之后，酒馆所有人送金德曼出城回国。三个月的相处，金德曼已经喜欢上了酒馆和谐美好的氛围，也深深爱上了酒馆的美食，所以此时的她反倒无比希望自己只是个寻常农家女，能够永远留在这里该多好？ “师父师娘，两位师兄，小师妹，这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能相见……你们、你们保重！”金德曼不禁落下泪来。 “放心吧师妹，最多三年，我一定带兵打过去接你！”房二拍胸脯保证说。 啊？？？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房遗爱，当然，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懂他什么意思。 小兜兜满脸嫌弃的撇嘴道：“大师兄，哪有你这么讲话的？别吓着金姐姐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带兵过去，说不定两年就可以打下新罗了。” 噗……众人绝倒，你这是劝人呢？还是补刀呢？ 金德曼双颊绯红，但眼泪却葡挞葡挞往下掉，此刻心酸无助感动心动齐齐涌上心头，绝对的五味杂陈。 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房遗爱，她没有斥责对方言语无礼，而是忍着心痛轻声说道：“大师兄，小妹知你心意，可若我做了新罗女王，是不可能婚嫁的。” 说完，对着李元英和众王妃跪下，行了个磕头大礼，随即在侍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看着粼粼远去的车队，房二仿佛失魂落魄般，呆在原地，喃喃自语道：“不能婚嫁、不能婚嫁，她不愿嫁我……” “行啦，你这个傻孩子，她没有拒绝你。她说的是，如果当上了女王，就不能婚嫁。现在新罗真平王尚在，她还是公主。哪天真平王离世，她就要即位成女王了。所以……”秦王妃崔明月提醒说道。 “所以，得让真平王多活几年？”房二点了点头，有些欣喜。 噗……众人再次绝倒，心说这货的脑瓜子里面装的是浆糊吗？ 李元英忍不住踢了这个傻徒弟一脚，笑骂道：“所以你得趁着你未来岳父真平王还活着，赶紧打下新罗，早一天打下，就早一天抱得美人归。” “那就是说，师妹答应我了？她答应了？”房二高兴的要跳起来，“太好了，我回去告诉我娘……” 这一幕，看得众人捧腹大笑，王妃崔明月手抚着挺起的大肚子，泛着慈爱的光辉说道：“看看你大师兄，真是个好孩子，有了媳妇第一时间是想着娘亲，孩子，将来你得向你大师兄多学学。” “学什么学？你以为这小子是回去报喜的吗？他是去求房夫人，同意她娶新罗公主的。”李元英黑着脸点破道，内心一阵腹议，千万别学这小子，呆头呆脑的。 旁边小兜兜十分好奇的朝二师兄冯智戴问道：“二师兄，金姐姐那么漂亮，还是公主，怎么你不喜欢呢？” 冯智戴笑着说道：“我在岭南早就有家室了，家里给定的娃娃亲。” “咦……这么说你跟爹爹一样，是早婚咯？”小兜兜捏着鼻子嫌弃说道。 啪……李元英直接拍向了女儿后脑勺，“谁说爹爹早婚？爹爹和你娘亲不早婚，你哪来、来、来……” 关键时刻，李元英竟然像是程序卡壳一样，结巴起来，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他，怎么突然这样？好像在发呆。 “叮！达成升级任务，酒楼升级成功。系统升级维护，时间不确定，请等待……” 什、什么意思，等会儿，我的升级奖励呢？系统你出来，别装死…… 第三百三十二章 起名困难户 “还没出来、还没出来……”酒馆后院，李元英正焦急的来回踱步满头大汗，旁边李二在连声安慰。太上皇老李渊忍不住训斥道：“五郎，别转了，转的老夫头都晕了！” “爹，我着急呀，明月都进去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生？你说会不会……”李元英说话都有些打哆嗦。 “不会！这分明才半个时辰，平日里你挺镇定的，怎么今日慌得连时间都能记错？” “啊？半个时辰？我记错时间了吗？”李元英尴尬的看向了二哥李世民。 皇帝李二重重点头，“确切的说，还差一炷香才半个时辰。五弟，你是关心则乱，寻常人生孩子几个时辰都是常有，再说了，弟妹这是第二胎了，不会有事的。” “要不我进去看看吧，我会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呢。”李元英说着就要开门进去。 “给我拉住他！混账，生孩子你进去做什么？冲撞了孩子乃是大大的不吉利。”老李渊拍桌子下令道，李二和李元霸两兄弟一把将李元英按住了。 李元霸小声劝解说道：“五弟，别担心，兜兜不是在里面吗？兜兜可是神医亲传弟子，医术比你还要高明，放心吧，万无一失。” 提起这个，李元英气就不打一处来，嘴里埋怨道：“兜兜毕竟是个学徒，查孙神医差的远。这个老孙头儿，关键时刻外出云游，等他回来一定断了他的薪水。” “咳咳，五弟，孙神医虽然名义上是你这里的伙计，但你可没给他发薪俸吧？”李元霸提醒说道。 “他白吃白喝白住不算钱吗？等他回来直接轰出去，吃不到这里的美食，馋哭他……” “哟，这么狠毒都想得出来？都说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怎么？眼下过河用不到老夫了？”一阵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传来，众人回头一看，不是风尘仆仆的孙神医又是谁？ “老孙？你可算回来了，你跑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到，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李元英直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孙神医。 孙神医哈哈大笑着：“有了你给我寻的这头神鹿做脚力，一不小心就钻进深山老林了。这不，老君观袁道兄给我传信，说你需要帮忙，我就赶回来了。” “别啰嗦了，快，快进去帮忙，你是神医……” 一把推开了李元英，示意他镇定，“从王妃的声音判断，一切安好。我也是男子，进产房于礼不合，且等着吧，你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来来，跟老道念两遍清心诀，平复一下心情。” “都什么时候了，我有个屁的心情陪你念经……”李元英一把推开了这个不靠谱的老神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报号，“河间郡王到，江夏王到……” 李孝恭和李道宗联袂而来，且李氏至亲皇族的人也在源源不断的赶来道喜，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显得拥挤起来，李元英越看越烦。 李道宗等人一合计，不如陪五郎聊聊天，说不定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好了呢？ “五郎，孩子马上就出生了，不知这名字可曾取好？现在老爷子和诸位兄弟都在，说不定大家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一听这话，老爷子李渊来了兴致，催促说道：“是啊五郎，生孩子你火急火燎帮不上忙，取名字可得用心，都取了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名字？李元英一下给问懵了，竟然有些害羞起来。 众人不解，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没起？ “五弟，不是为兄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上心呢？孩子生出来叫不上名字怎么说？”李二带头声讨，“来来来，大家议一议，帮忙取个好名字。” “不不，二哥，名字我取了几个，就是有点凑合，可能不太好听……”李元英小声说道。 啪！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老李渊那个气啊，“给孩子取名字怎么能凑合？要知道，一个好的名字可是关乎到一个人的气运。真是混账，你号称长安文曲星下凡，能起不来个名字？说出来听听？” 墨迹半天，李元英拗不过众人的逼迫，小声解释道：“老孙给看过了，明月她们七个怀的都是儿子，所以我就想着一次给这七个娃娃都取名。就是不知道，老孙把脉辨男女这事情，准不准？” “老夫生平从不自夸，但看腹中胎儿是男是女，从未走眼。”孙思邈抚须傲然说道。 李元英竖起了根大拇指，然后小声问道：“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过葫芦七兄弟？” 啥？葫芦？七兄弟？没听过，但这怎么听着也不像人名呀，怎么会是五个字？ 噗……众人不禁绝倒，老李渊差点被气晕过去，这个混账，给我孙儿取名什么不好？取名一堆葫芦？ “在我没发火之前，你最好换个好听些的。”老李渊盯着儿子沉声道。 “有有有，仁义礼智信，再加上文武如何？”李元英求生欲很强，这套还行，不少人点了点头，李二也说不错。 老李渊沉吟道：“俗了些，还有吗？就准备了这两套？” 有是还有，但是不太敢说了，李元英低下了头。 这时冯智戴帮忙解围说道：“师父曾说过两句诗文，柴米油盐酱醋茶，琴棋书画诗酒花！” 噗……众人当场笑喷，李二还调侃说道：“五郎，你这倒是对仗。做名字嘛，前面一句做七个儿子的可以，但是太土，听起来不像秦王的儿子，不够霸气。后面一句倒是可以做女儿的名字，留着将来你生一群女儿时也挺好。” 房二抢着喊道：“陛下，师父还有一句霸气的，绝对不土：鹰狮龙象遍地走，虎豹豺狼满天飞……” “遗爱你把嘴给我闭上！”李元英大声训斥着徒弟，可是抬头看到众人都在捂着肚子大笑，那种尴尬，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李渊此时已经没有了对未来孙儿出生的期待，面色黑如锅底，气得真想把这个不靠谱儿子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这时一声清亮的道号传来，外面缓步飘来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正是老君观袁天罡，当朝火山令，名副其实的通灵神棍。 “老道恭贺秦王殿下喜得贵子，今有一礼相赠！”袁天罡给众人打了个稽首行礼，然后径直走到了李元英面前。 “客气了老袁，有心即可，要什么礼物？智戴，帮忙收下！”李元英客套说。 袁老道却拂尘一挥，笑着说道：“老道的礼物，乃是一串名字，不知能否用得上？” 李元英大喜，心说瞌睡了送枕头，先不说能不能用，至少有人帮自己解围，不用再被围攻批判了，“好好好，都说你是大唐老神仙，你起的名字肯定不凡，快说快说。” 袁天罡郑重对着李元英行了一个道门大礼，然后正色道：“秦王殿下乃是天上星君下凡，令郎自然也对应天上星辰。来之前，老道斗胆给殿下批卦一注，卦象显示，北斗临尘辅佐大唐一飞冲天。” 什么？？？北斗临尘？真的假的？ 李元英还迷糊着呢，最激动的竟然是皇帝李二？ 第三百三十三章 奇异景观 “哈哈，老袁，你真是本王的及时雨，这个想法好！”李元英大笑着称赞，其他人也纷纷祝贺，都说这名字起的妙。 而袁老道却认真的谦虚说：“此乃上天应命，非是老道之功。” 就在这时，一个迷糊不解的声音在掰着手指头数着什么：“北斗临尘辅佐大唐一飞冲天，足足十二个字呀，这也用不完吧？” 噗……众人齐齐笑喷，宰相房玄龄黑着脸训斥道：“什么十二个字？不懂就别乱说话。” 冯智戴扯着房遗爱的袖子将之拽了回来，小声提醒说道：“袁神仙的意思，是未来秦王府的七位男丁，位列天上4北斗七星，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正好七个不多不少。而这北斗七星位在拱极，在星象命理学说上讲，一直围绕紫微星转，所以被列为拱卫帝星之文武。 太史公书记载，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於斗。” 一番解释，满堂喝彩，就连袁老道这个专业人士，都投来赞许的目光，“没想到冯二公子竟然也精通星象之术。” 冯智戴谦虚说道：“平日里师父有教导，小子资质浅薄只学了个皮毛，在袁神仙面前班门弄斧，见笑了。” 袁天罡笑着说道：“不必谦虚，在你师父面前，谁敢称神仙？叫我道长即可。” 看着这个二徒弟这么为自己长脸，李元英笑得合不拢嘴，站出来说道：“该有的礼数得有，为师和袁道长兴趣相投，平日里互有交流，可算是同出一门，跟孙神仙一样，你叫他一声袁师叔吧。” “这、这如何使得？殿下，你可是……”袁天罡慌了，却被李元英一把拉住，“我说行就行，怎么？看我年轻，相当师兄？要不让孩子叫你师伯？” 推辞不过，袁天罡只能应下，内心却十分激动。能跟当今活神仙秦王攀上关系，那可是沾了仙气的，求都求不来，怪不得出门前卜了一卦大吉呢。 房玄龄这边忍不住训斥儿子说道：“看看人家冯公子，同样是师出一门，你怎么就这么呆笨不学无术呢？” 房二挠头委屈道：“师父讲课时候我也听了，奈何除了菜谱和刀谱兵书，别的我什么都记不住呀！” 众人哈哈大笑，皇帝李二帮忙解围说道：“玄龄，遗爱天真淳朴赤子之心，人各有长，何必强求？他在厨艺上已经是登峰造极的厨神了，谁敢说他不学无术？年不足二十，已经是领兵将军，且武艺兵法都是可造之材，遍观同龄才俊，也是出类拔萃，朕看，你训斥儿子是假，借机炫耀才是真吧？” “是啊房相，你肯定是故意的，人呐，要知足，啥天赋都给你家遗爱占走了，我们各家孩儿岂不要哭？”众人纷纷打趣，这才免了房二一顿骂。 就在这时，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整个后院，乃至整个长安城，一瞬间陷入了死寂般沉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了天空。 那是、那是什么？ “白日星现、白日星现……真的是白日星现！”袁老道呆立当场，嘴里不住重复着一句话。 紧接着，产房内哇的一声，新生婴儿的啼哭，唤醒了所有发呆之人，李元英激动的直接抱住了皇帝李二，“生了，二哥，生了，生了……” 老四李元霸小声提醒道：“五弟，别乱喊，那不是二哥生了，是你夫人生了。” “生了，恭喜王爷，王妃顺利产下一名小王子，七斤六两！”产婆开门，大声宣布着。 “哈哈哈哈，好，好，我进去看看……”李元英顺势就要进去，却被众人慌忙拽住，还不行呢，不能进去，里面正给产妇收拾，还得给小孩子洗澡呢。 老李渊大笑招呼道：“来人，赏！” 众人纷纷道谢，感谢太上皇赏赐。此时作为东家，李二和李元霸同样一人加赏一遍，所以此次来的客人，还有帮忙干活的婆子丫鬟太医等等，全都得了厚实的四份赏赐，足足抵得上寻常两年俸禄了。 “诸位，诸位，今日小儿出生，太过忙乱不及招待，过几日孩子满月宴大家一定得来，到时候我好好敬大家几杯，为了这一天，我足足酿了一整年的好酒。”李元英送出了客人，等到产房可以进人了，第一个冲进去，来到了床榻旁边。 看着脸色苍白十分虚弱的夫人，李元英心疼的道了句：“夫人，辛苦你了。” “能给夫君生下一个儿子，妾身无憾了，何来辛苦，快看看我们的儿子。”崔明月催促说，孩子呢？兜兜，快把你弟弟抱过来。 小兜兜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篮子，里面用上好的布帛丝绸包裹着一个熟睡的新生儿，没看到儿子什么样，李元英先看到了女儿满是纠结的表情，“弟弟长的好丑啊，这样子我以后怎么把他带出去呢？皱巴巴的，比爷爷脸上皱纹都多。” 噗……李元英差点笑喷，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说道：“你呀，小孩子不懂事，其实你小时候出生的时候，跟他一个样子，也是皱巴巴的。” “啊？真的假的？我不信，爹爹一定是骗我的，我才不会呢，我一定比他好看。”小兜兜怎么会承认？ 哇……好像是听懂了一样，孩子竟然哇哇大哭起来。李元英和崔明月哭笑不得，看来这姐弟两个以后有得挣了。 “怎么？这么小就不听姐姐的话？小心我揍你！给我憋回去不许哭，继续睡觉。”小兜兜朝着篮子里的婴儿呵斥道。 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家伙竟然真的戛然而止，可是惊呆了李元英，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来自姐姐的血脉压制吗？ “五郎，清河崔氏来人了，你快去迎接一下，明月的父母全都到了。”皇后长孙氏接过婴儿，催促李元英出门。 李元英十分不舍，刚接手，还没抱稳当呢。但岳父岳母来，又不能失礼，只能小心递出孩子，拉着小兜兜迎了出来。 按理说这天清河崔氏不该来人的，但崔明月的父母不同，他们老两口风尘仆仆从清河县赶来，女儿自幼身体娇弱，又面临临盆危机，所以担忧之下，也就顾不得什么礼数了。 听到说女儿没事，还顺利诞下一名外孙，甚至引来白日星现的奇观，老两口别提多么惊喜了，走路都不用人搀扶，几乎可以小跑。 “外公外婆，你们才几天就到了呀？怎么这么快赶路，走了八百里加急吗？”小兜兜好奇的问道。 外婆崔氏慈爱的拉着外孙女说道：“还多亏了乖孙你送我们的猛虎，我跟你外公一人骑了一只猛虎，行路不仅快，而且还少了车马的颠簸，否则估计再行五天也到不了。” 噗……您二位一路骑老虎而来？李元英真想捂住眼睛，心说这招摇过市的，怕是要一举成名！ 第三百三十四章 奶爸之路从此开启 “叮！酒楼升级完毕，开启分店功能，系统商城升级为氪金系统。其他具体功能请主人自行探索。” 久违的机械提示音响起，李元英却并未太过激动，反而淡定的在给儿子烤着尿布。时值冬季，一场大雪下来，所有人都要在家里猫冬，李元英没有住在秦王府，许多事情都得他自己亲力亲为。 “哟，系统大爷终于睡醒了？关键时刻用不上你，要你何用？什么酒楼，老子明天就关张歇业。”李元英一边干活，一边自言自语吐槽起来。 “主人，系统一直都在，主母生产的时候有帮忙出力的。”机械提示音不在，反而一个人性化的童音在李元英脑海中响起，这可惊呆了他。 吓得李元英差点把手里的尿布丢进火盆里，“你、你是人是鬼？出来，别躲着……” “主人，系统升级为器灵状态了，但距离化形出来还有很远，所以出不来的。”童音再次响起。 “你是、你是系统？你不是死物吗？怎么活过来了？” “随着酒楼的升级，系统也在慢慢成长强大。现在相当于主人记忆的人工智能管家。” 李元英惊呆了，人工智能？钢铁侠的贾维斯吗？可以，很强大！ “不管你变成什么，欠下的债得算一算了吧？这次升级，我的奖励呢？”李元英瞬间化身周扒皮，开始了讨债模式。 “系统升级之后，原有的升级奖励模式取消，统一归入商城的氪金功能，请主人自行探索。” 氪金？当我玩游戏呢？氪金，你这就是在黑我的奖励。李元英吐槽起来。 系统竟然人性化的带着委屈解释道：“这是系统原始设定，无法更改。前几天主母生产的时候，改变天象，白日星现，都是系统暗地里操控的。” 噗……真的假的？这么强大？难道你是神仙吗？李元英被完全震惊了，但转念一想，从自己穿越，到这神器一般的酒楼，甚至一口灵井都有，早就说明这玩意是神物了，改变个天象唬唬人反倒是小意思了。 “好吧，这么说是我的不是，辛苦系统儿子了，再接再厉，等你其他几个弟弟出生的时候，照方抓药每个都给来一次，这件事情就算结了。作为奖励，我考虑开个分店好好经营酒楼，争取让你快点长大。” 我的天，着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变脸比翻书都快。 所谓氪金系统，就是以后购买系统商城的东西，不再花费积分，可以直接使用黄金，优先扣除酒楼收益，若是不足，现实流通的金子也可以兑换。这简直就是个BUG，也就是说，理论上只要李元英拥有足够多的黄金，他就可以兑换一切。 “黄金、黄金，啧啧，听说岛国那边盛产金属矿物，看来扼杀摇篮计划得尽早提上日程了。”李元英诡异一笑，但笑着笑着，就感觉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怎么感觉辣眼睛呢？家里着火……卧槽，完了完了，孩子尿布着了……” 刚反应过来的李元英，还没等他去捞掉进火盆的尿布呢，就感觉脖子一凉，瞬间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师父，快出来，怎么会着火了？我们来救你了。”房遗爱和冯智戴一前一后，各自提了两桶水冲了进来，这二人看到屋里冒烟，以为着火前来相救。 “什么着火了？我不小心烧着了你们小师弟的尿布而已！”李元英哭笑不得，一把丢下手上的残渣，走向卧室去换衣服，这都什么事嘛，难道是乐极生悲？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兜兜发现了异常，小声问道：“爹爹，娘亲生孩子，怎么好像你生孩子一样？娘亲坐月子越来越胖，你却越来越瘦，看起来非常的憔悴。” 冯智戴帮忙解释说道：“照顾孩子是个十分辛苦的工作，师父偏又坚持亲力亲为，一个人当成几个人用，可不是累瘦了吗？要我说，不如暂时搬进秦王府里，或者调几个丫鬟过来，在这么下去可不行。” “哪里不行？寻常农家雇不起丫鬟，不一样是自己照顾的？”李元英笑着说道。 “不对呀师父，依照孙师叔的说法，其他几位师娘间隔一个月生产，加起来好几个月，您一个人怎么着都忙不过来的。”房遗爱提醒道。 噗……李元英一拍脑门，可不是嘛，到时候第一个孩子没长大，第二个第三个又来了，自己是个铁人也扛不住啊。 “走走走，搬家搬家，连夜搬家！”好家伙，饭都不吃了，当场就宣布搬家住进秦王府。 至于说住在酒馆的美食滋补作用？呵呵，酒楼升级之后，分店功能来的非常及时，可以根据酒楼拥有厨神的数量开分店，而且不需要什么其他条件，只要李元英将牌子随便挂上，那么厨房就有相应的功能。 搬到秦王府的第一件事，李元英就亲手写了一个小木牌挂在了秦王府厨房，秦王酒楼分店，所有人都不明白，直到次日吃早餐的时候才发现神异。 就在长安城李元英专心当奶爸接生孩子的时期，东北方向，之前蹴鞠大赛他埋下的坑，终于开始慢慢发挥作用了。 不久前，一个消息传到了东北幽州，大唐边境上逐渐兴起了一项买卖——人口买卖。 不是走私人口的人贩子，而是挂牌明目张胆的写着：秦王府无限招人，不分男女老幼，能工巧匠有一技之长者待遇从优。 当初在蹴鞠赛场上，李元英曾经扬言说，借用半岛不限制人口买卖的机会，无限收买他国百姓，无论是贩卖、引荐、自愿投效的半岛百姓，全都接纳，还给中间人一笔好处费。人口来了大唐，给分配土地、种子，帮忙安家落户，制定户籍等等。 消息一出，几乎全大唐的商人都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无数商人和人贩子朝边境涌了过去。最为震撼的还不是大唐，反而是半岛三国，这三国的百姓长久出于水深火热，一直羡慕中原的富足安定。所以听说有这种好事，许多人不用贩卖，自己都心动了，想要越境加入大唐。 仅仅一个月时间，幽州登记在册的新来百姓，就足足五万之多，此举可以说是绝户计，所以，高句丽慌了，百济也慌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抓残丁 “大唐是要和我们开战吗？如此肆无忌惮的掳掠我高句丽百姓，传令边境所有关隘，紧锁关门，禁止一切人员出入，违令者，斩！”高句丽荣留王高建武愤怒大骂着。 手下泉盖苏文低头一声不吭，他这个大对卢本就是接手自父亲渊太祚，但毕竟年纪太轻，所有手上权利不稳，加上上次出使大唐不顺利，所以荣留王十分不满。 就在这时，荣留王的侄子高宝藏站了出来，面带狡黠和精明，朗声笑道：“叔父，小侄以为，闭关封锁只可抵挡一时，却无法彻底解决问题。” “废话，本王亦知，若想彻底解决，必须出兵和大唐打一仗，战场上胜利，他们才不敢过于放肆，可是我们国小力弱，如何出兵？”荣留王沮丧道。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表现的机会，高宝藏十分激动，说话也就少了顾忌，“叔父，打仗分为战与不战，小侄有一计策，可以不用出兵就能让他们吃一个大亏。” “哦？速速讲来！”所有人都盯着这位年轻王子，唯独泉盖苏文一脸冷笑，等着看好戏。 高宝藏得意说道：“既然敌人敞开了收我们的人口，听说价钱不菲，而且待遇优厚。那我们就添一把火，给他们多送点过去，我就不信他们能养得起。” 混账！什么狗屁馊主意？高建武差点被气晕过去，下了王位，就要暴走。 泉盖苏文却微微惊讶，陷入了沉思。 高宝藏一边躲一边解释：“我不是说送他们青壮，我是说专门送老弱病残过去，这些人在我们国内就是累赘，过冬时候还要消耗太多粮食。反正大唐那边收入不限制男女老幼，把这个包袱给他们，我们赚钱，还能消耗他们的国力，一箭双雕呀叔父。” 嗯？？一箭双雕？ 好像、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之所以害怕这个绝户计，根源还是害怕青壮都被大唐掳走，将来高句丽断了香火。可若是只给老弱病残，大唐就成了高句丽的养老院，呵呵，既能减轻国内压力，又能赚大唐的钱消耗大唐国力，简直就是一箭三雕，何乐不为？ “哈哈哈哈，妙计，好侄儿，果然是我高句丽的栋梁之材。诸位，若是没有意见的话，此事，就全权交给宝藏去督办了，任何人不得阻碍，违令者以叛国罪处置。”高建武狠辣说道。 “大王三思，谁家没有老人？但凡老人都是故土难离，不愿和儿孙分离，若是强行抓人贩卖，势必导致国内大乱……”有文臣站出来劝谏。 高宝藏却冷声说道：“我们怎么是抓人贩卖？这是为他们好，高句丽苦寒之地，这些老人往往熬不过冬季，让他们去大唐富足之地颐养天年，其他人可没有这个福分。” “不错，朝廷文书一定写清楚，莫要百姓误会了本王的意思。”荣留王十分满意的说。 眼见劝说不住，再坚持下去，说不定就要被杀头，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很多人看向了大对卢泉盖苏文。可泉盖苏文沉思良久，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计策虽然有瑕疵，但应对大唐，却是一剂毒药。 “臣附议，支持王上的决策。” 好吧，大对卢都站队支持了，还有谁不长眼？于是第二天的时候，高句丽就展开了一场抓残丁行动，专门抓五十岁以上穷苦人家的老弱病残，一时间朝野哀嚎遍地。 大唐这边李二也在看着情报，兴奋的哈哈大笑，连喊三声好，五郎一句话，对高句丽却是绝户计，短短一个月就增加了五万人口，要不了多久，高句丽就坚持不住咯。 “陛下，五万人口质量参差不齐，我们大唐虽然有大量闲置土地安置他们，但第一年他们没有收成的时候，官府还得出口粮养活，这粮食可不是小数目。”房玄龄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长孙无忌笑着站出来说道：“秦王从不无的放矢，殿下想必早就料到了这天，今年高产良种大丰收，房相，说出真实产量，怕是要吓你一大跳。 ” 房玄龄却苦笑道：“高产良种亩产几千斤我早就知道了，但育种起码也得三年，就算再丰收又能有多少？” “多少？从去年开始育种，一亩地产四千斤全部用来做种，每亩二百斤种子，可种植二十亩。去年育种千亩，绝密种植，得两万亩良种。今年关中平原择优质地块保密种植了两万亩，收获八千万斤粮食，全部做种，可供四十万亩的优质良种。”长孙无忌全权负责此事，所以讲起来颇为自豪。 房玄龄似乎并不为这个产量意外，而是担忧的说道：“按照这个算法，还需一年，这新品良种才能扛起大用，现如今却还是早了一年……” 对于没有镇住房玄龄，长孙无忌微微有些失望，语气生硬道：“用不了一年，最多半年，坚持到新粮下一茬收获即可。那帮人就是挖野菜逃荒也能扛过半年。” 眼见手下两大谋士就要挣出火气，皇帝李二打断问道：“克明，你怎么看？可有应急之策？” 杜如晦沉吟片刻，灵光一闪，笑着说道：“陛下，臣有个偷梁换柱的办法，也许可以提前收获粮食。” “哦，速速讲来！”李二惊喜的问道，房玄龄、长孙无忌也很好奇。 “这新良种来年肯定是要发放到各州道普及种植的，只需要一年，我们就不再缺粮。但这良种还是不够人手一份，所以，不如先拿这些种子，跟手里有屯粮的豪门大户置换，新种换旧粮，如此一来，八千万斤新粮食，如果能换到哪怕一半粮食，也足以养活十万人一整年的。” “那来年呢？朝廷需要继续分发良种从何而来？”李二追问道。 “可以回购，或用钱财，或用旧粮。或者……秦王殿下的封地也有种植高产新粮，且不在此次计划内，或许可以跟秦王殿下借粮。”杜如晦一股脑将计划全倒，房玄龄二人摇了摇头，同时暗骂老杜奸猾。 李二哈哈大笑道：“没错，五郎，五郎手里可不缺良种。可以跟他借粮，妙计妙计，朕到时候去跟他商量商量，让他捐献出来一些资助百姓，反正他那里人少也吃不完。” 捐献？不是说借粮吗？这是不打算还呀！杜如晦额头垂下三条黑线，心说完了，多嘴坑了秦王殿下，以后那还敢去吃饭？ 秦王府里，小兜兜在街上听说了东北赚钱的流言，回到家里想跟老爹商量，去东北转转顺便学学做生意。一月一个孩子，李元英忙的心力憔悴，哪顾得上细问，知道女儿是个小财迷，不就是做个小本买卖嘛，随便玩，反正家里的钱也花不完，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同意了。 可第二天女儿失踪，他就后悔了，对夫人崔明月的解释是：“她跟我说想在东市做点小生意玩玩，我想着，反正是假期不用上学，让她随便去玩就是了。” “什么东市？她说的是东北！你还不快去把女儿给我找回来？一个公主学做什么生意？家里缺钱吗？”崔明月愤怒的吼道。 “东北？去东北做什么？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走私貂皮吗？”李元英十分不解。 冯智戴小声提醒说道：“师父，街上都传开了。您不是放话，秦王府无限收人，专收外国人改投大唐，现在幽州到处都是人贩子，全都是购买高句丽人口的生意。” 啥？人贩子？噗……李元英直接昏死过去，心说完了，女儿，你做什么生意也不能做人贩子呀！ 第三百三十六章 商业奇才小兜兜 “妙手回春，包治百病……”一声声悦耳的童音响在河东境内的官道上，一头威武的金毛狮子驮着一个红袍披风，锦帽貂裘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是离家多日的小公主。 后面跟着一辆四轮马车，双马驾车，车夫却是一名不足十岁的少年，那号子也是少年时不时的吆喝。 “三哥，整天喊号子累不累呀？你说我们能不能发明一种东西，可以帮我们喊号子，这样你也就不用整天吃嗓子药了。”小兜兜关切的问道。原来这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李恪。 这兄妹二人为何一同上路呢？原因就是小兜兜临出发前，问及李承乾李恪李泰三人，谁愿意一起去，李承乾不敢私自离开长安，李泰因为太胖，不喜欢远行，唯独李恪跃跃欲试，喜欢挑战，当然，也有跟着出来保护堂妹的意思。 为什么小兜兜长途跋涉不带兵呢？她可是有一支娘子军呢？这就是小丫头的傲气了，出来做生意嘛，就要学习爹爹白手起家。不仅不带兵，甚至钱粮都不带，所以才有了这一幕，路上行医治病赚取饭钱。 李恪常年习武，体格比一般孩子健壮许多，北地大雪封路，寒气刺骨，他一样裹着狐裘披风，盯着寒风答道：“小妹，如果是行医的专属，听说民间孙神医发明的虎撑铃有用，百姓听到摇铃就知道有大夫路过。如果说喊号子的物件嘛，那就只有养一只会学人说话的八哥了。” “八哥？”小兜兜惊喜道：“对呀，三哥你怎么不早说？看我的，八哥不多的是嘛。” 随即她随手召来天上一只鸟雀，小声叮嘱几句，鸟雀应声飞走，这番人鸟交流，羡煞了李恪，不多时，一群约莫十几只八哥就飞来，落在了马车顶上，全都对着小兜兜行礼。 一炷香后，雪地里一道奇观显现，一辆马车顶上一群八哥，轮流叫号，妙手回春，包治百病。过往客商无不啧啧称奇，看八哥的可比看病围观人多。气得小兜兜让狮子露出凶相，吓走了沿途看热闹的商人。 这天兄妹二人行至河东绛州龙门县境内，路遇一对落难母女，这二人原是从襄阳北上河东省亲的，眼看就走到了，母亲却染上了风寒病重，女儿又不小心扭伤了脚，盘缠在之前山野小镇抓药也用完了，最终落难路边求人救济。 命运使然，遇到了小兜兜这个好心的神医弟子，问清楚经过，毫不犹豫救下了二人。 那母亲拖着病躯拿出一封信，强撑着一口气交给李恪说道：“这位公子，求您发发善心，帮老妇把女儿送到龙门县薛氏。我们本是河东柳氏族人，家道中落迁徙到襄阳定居，小女和薛家定了娃娃亲，此次是家中出了变故，她父亲不在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无奈带她来投夫家。看样子我是走不到了，求公子帮忙，老妇人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大恩！” 不等李恪开口，小兜兜就发话了，“你暂时死不了，但如果继续说话耗费体力，可就真的没救了。” “堂妹，你能救这位夫人？”李恪惊喜问道。 那女儿也惊喜的直接抱住了小兜兜，“只要小姐能救下家母，让柳银环做什么都行。” 小兜兜咯咯笑了起来，“这位姐姐，你脚扭了走都走不了，还想着帮我做什么呢？你先放开我，让我救你母亲。三哥，从马车里取人参、柴胡、老姜、甘草、黄芩、半夏，给她配一副小柴胡汤，等我给她推宫活血，你给她趁热灌下去。” “好嘞！”看得出，这一路上李恪对于抓药熬药已经十分熟练了。 马车门打开的那一刻，柳银环惊呆了，本以为这荒郊野岭的，缺医少药，就算这位小姐医术再怎么高明，也无计可施救不下母亲，没想到这马车里面没有坐人，反而满满一马车全都是药材。 小兜兜熟练的将人平放在马车上，拿出随身银针，隔着衣物，眼疾手快开始施针，这番神级操作，直接让柳银环看傻了，这、这是施针救人吗？怎么比我缝衣服绣花都快呢？她靠谱吗？ 李恪看出了对方的担忧，笑着安慰说道：“不用担心，我这妹妹可是神医孙思邈亲传弟子，医术在大唐那是排得上号的。” “神医弟子？神医有这么年轻的徒弟吗？还是女弟子？”柳银环听过孙思邈，但没听过他徒弟。 “你没听过吗？大唐平安公主呢？我以为小妹骑着神兽出门，人人都认得呢。” “平安公主？没听过。这位小姐是公主吗？怎么可能？那你是她哥哥，岂不是皇子？”柳银环越发怀疑，忍不住小声说道：“你们该不会是骗子吧？哪有皇子公主这样出门的？你快放了我娘亲，不要你们救了……” “不想你娘亲死就闭嘴！”小兜兜被打扰施针，转头瞪了柳银环一眼训斥道。 后者被吓得一激灵，银牙紧咬，眼中泪花浮现，李恪无奈只能柔声安慰，虽然不大容易相信，但的确是真的，我们不是坏人。 “那你们这是去哪里？皇子和公主难道不应该在长安过年吗？”柳银环壮着胆子小声问道。 李恪指了一下东北，“我们是去东北做生意的。” “啊？东北？你们、你们是人贩子？娘亲，我们快跑，这两个果然是坏人……”柳银环吓得花容失色，挣扎着就要逃跑，却被李恪一把按住，生怕打扰了救人。 “我们不是去贩卖人口的，我们车上都是名贵的药草。我们是做药材生意的，小妹说，东北一下增加了许多人口，肯定缺医少药，我们正好去做生意。”李恪耐心解释说，还不忘给小兜兜投去个佩服的眼神，真是个天才的想法。 “不信，做药材生意却只用一辆马车？够救几个人的？”柳银环出身大族，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显然不好骗。 李恪笑道：“呵呵，姑娘虽是书香门第，却不通经商之道。若是从长安买药进药，长途跋涉还赚什么钱？我们车上的药，到了冀州，要炼制成丹药高价卖给药铺，换取他们的防寒治冻的药材，从冀州往幽州发货，就划算多了。” 就在几人治病闲聊的档口，山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啸，然后几人就感觉地面的雪都在震动，听那声音，像是一头猛虎正在快速奔来。 李恪皱眉朝小兜兜问道：“堂妹，这老虎叫唤什么？” 专心施针的小兜兜头都没抬，“好像是遇袭了吼一嗓子要吓唬人。” “哦？这么说，猛虎身后有猛人追杀？”李恪好奇的翻身上了车顶，四下张望起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宿命相遇 “她、她能听懂老虎说话？骗人吧。”柳银环表示质疑。 李恪哈哈笑道：“我家小妹会的可多着呢。” “三哥，快些熬药，等我施针完毕就要用的。”小兜兜催促喊道，将李恪从马车顶叫了下来。 柳银环试探着问道：“你们、你们真的能救我娘亲？” “姑娘，萍水相逢，我们为什么要害你们？再说了，令堂的病情想必你应该明白，此时此刻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若不是为救她，我小妹忙活什么呢？”李恪反问一句。 柳银环细想也是，于是抢过了李恪手里的小蒲扇，“多谢二位恩公，我来熬药。” “你？你会熬药吗？”李恪表示质疑。 “以前是不会的，最近才学会。” “她是在害怕老虎，三哥，若是老虎奔来，你能挡住吗？”小兜兜插言点破道。 我？李恪哭笑不得，你把你三哥我扔过去喂了老虎试试看？也许就能挡住吧。 吼！ 就在这时，随着山林中的虎啸越来越近，四周树木上的雪片都被震落，马车旁边的黄金狮子再次朝着一个方向大吼起来，整个身躯保持着警戒状态。 “恶虎别跑，小爷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今天你就是我的晚餐……”虎吼过后，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声音传来，这可惊呆了马车上的李恪，心说拿老虎当晚餐？猎户吗？ 很快，他就看到了真相，一名健步如飞的少年，手持弓箭，身背短枪，穿行于山林中追赶一直斑斓猛虎，那老虎身上已然受了箭伤，所以才会如此惧怕少年。 本来正在逃命，但听到这边有兽吼回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猛兽，那老虎心想豁出去了，朝着这边逃过来，兴许就能捡回一条命。 若在一般时间，兽类都有各自的领地划分，相互之间除了想吃对方，是不会随便走动的，这是规矩。可逃命的时候就顾不了太多了，老虎也是聪明，行为上和祸水东引没什么区别。 黄金狮子看着不停脚朝马车冲过来的猛虎，眼神中很是恼怒，正面迎上对方视线，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正在熬药的柳银环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小脸惨白，手上的扇子都快拿不稳了，嘴里哆哆嗦嗦的问道：“恩公，你家这巨兽能打过老虎吗？” 李恪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后面追来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浑身兽皮短打，虽然衣衫简朴，但那浑身英气却十分不凡。此时看到猛虎朝着马车冲去，脚下步伐再快三分，拈弓搭箭就要救人，抬头一看，又一头异兽？ “哈哈哈哈，又来一头猛兽？今日合该我薛礼走运，马车上的诸位莫怕，这两头猛兽全交给我了。”少年狂笑不止。 听到这话，李恪目瞪口呆，心说这货疯了吗？一个老虎你都不一定行，还扬言一挑二？旁边吧嗒一声，柳银环手里的蒲扇掉了下来，然后慌忙捡起，小心朝着那少年瞧了一眼，脸颊瞬间变得绯红。 而正在施针的小兜兜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动作稍缓，转头朝着还未停下来的猛虎怒斥一声，大胆孽畜！后者抬头一看，瞬间刹住，立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副朝拜王者的架势。 小兜兜玩味似的说道：“今日遇见了我，合该你走运。小黄，既然人家说要一打二，那你就跟这蠢虎一起会会人家吧，别给我丢人。” 黄金狮子低吼一声算是答应，随后主动走到前面，迎上了拈弓搭箭的少年，猛虎低眉顺眼的在后面跟随。 啊？这……你能命令它们两个？难道它们是你饲养的？这次轮到少年不会了，愣住原地不知所措，有些尴尬的说道：“抱歉，这位姑娘，我不知道这老虎是有主之物，既然是这样，那我换个目标打猎就是了，告辞！” “站住！伤了我的萌宠还想走？既然你敢夸口一擒二，那就拿出真本事来试试看。小黄、蠢虎，上！”小兜兜毫不客气，直接命令开战。 李恪小声劝解道：“堂妹，这少侠无心之举，而且刚才放话要救我们，不是坏人，你不要……”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少年飞身疾走，边跑边喊道：“姑娘，都是误会，莫要逼我动手，刀剑无眼……” “管好自己的性命吧，随你取用兵刃，能伤得了它们算你能耐！”小兜兜不屑说道。 “好，那就得罪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少年不在想让，重新拈弓搭箭，嗖的一下，就冲着后面的猛虎射了过去。 李恪眼中精光一闪，赞赏说道：“好战术，知道避强就弱，若能先解决战力不足的猛虎，那就不用腹背受敌了。” 下一秒，少年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大呼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它、它能接住我的箭矢？” 李恪呵呵笑着解释道：“少侠，莫要大意，我家大黄可是上过战场的神兽狻猊，面对过千军万马的。” “狻猊？上过战场？那你们是……” 不等他问完，大黄已经扑到了近前，弓箭已经无用，少年只好用手上的硬木弓架住对方的双爪，闪身避开。 可紧跟着猛虎一同杀到，此时有人在背后撑腰，这老虎哪里还有什么畏惧逃跑之心？满满的全是复仇怒火，所以出手招招要命。 少年刚丢了硬木弓，还没来得及抽出短枪呢，此时赤手空拳，电光火石之间，只能空手对敌，一个霸王举鼎，接下了猛虎的一双前爪。 柳银环吓得花容失色，眼见对方就要丧身虎口，李恪也满是担忧，可没见过有那个少年能单人搏杀虎豹的，当然，除了旁边小妹这个妖孽。 啊！他、他…… 柳银环的惊呼，叫醒了走神的李恪，随即他也跟着惊讶喊道：“这、这怎么可能？他、他……有一个天生神力？”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闪现，马车顶上忽然多了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人影，正是一路暗中护卫的宇文成都。 “天生神力，有勇有谋，好、好，好苗子！”宇文成都赞不绝口。 “啊……他，是人是鬼？”柳银环简直要变成一个警报器，短短半个小时不到，已经不知被惊了多少次了。 李恪恭敬行礼问道：“宇文师叔，这位少侠果真天生神力？不是说这种人才百年不遇吗？怎么、怎么现在好像遍地都是了？” 因为李恪几兄弟跟随李元英学艺，所以都跟着房遗爱一起，称呼酒馆几人为师叔。 “呵呵，你问我，我问谁去？传言天降大任，所以将星频出，今日合该这小子的机缘。”宇文成都微微一笑，看向少年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无家可归 “啊……它们、它们怎么可以一起欺负人呢？两位恩公，既然这两头猛兽都是你们豢养的，能不能商量一下，打架也要一个个来呀，这样才公平！”柳银环心急的恳求道。 李恪刚想解释，随即就发现了端倪，打趣说道：“姑娘，你不专心熬药，关注战场作甚？区区狮虎而已，有我师叔在，不会有事的。你还是专心熬药救治令堂吧。” 一通话说得柳银环双颊绯红，赶忙低头熬药，再不敢多看战场一眼。 “宇文师叔，这少侠既然能入您的法眼，等下若是他搏虎遇到危险，还请师叔出手。”李恪恭敬说道。 小兜兜嘿嘿笑道：“三哥，这还用你说，你看看铁伯伯的眼神，分明就是看上了人家，要收为徒弟，跟当初看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咳咳……小丫头，不要乱讲话。当初我可看不上你，你资质虽好，但性格跳脱，极其容易招惹祸端，所以收你为徒呀，怕是得减寿十年。 哼，你收我为徒？那还要看我答不答应……小兜兜不服气的做了个鬼脸，随即低头继续施针救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救治，柳老夫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终于将之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一炷香后，柳银环熬好了药汤，小心翼翼地倒在碗里，可是怎么喝呢？汤药过烫，母亲又近似昏迷。 这姑娘也是孝顺，没有犹豫，思考了一下，快速吹凉表面的药汤，然后自己强忍着烫嘴喝下一大口，掰开母亲的嘴帮忙给喂过去。 这一招直接看傻了李恪，一瞬间就湿了眼眶。 小兜兜一边收针，一边点头笑着夸赞道：“三哥，看来我们没有救错人，这位姐姐人不错。” “呵呵，岂止是不错，如此这般孝顺，那河东薛氏走运了。”李恪感慨道。 人小鬼大的小兜兜眼珠一转，小声问道：“三哥，你是不是看上这位姐姐了？怕是晚啦，人家显然是更加关心打架的那位。” 呸呸呸，小妹你胡说些什么呢？你三哥我纯粹就是赞赏，人家姑娘可是指腹为婚的人，不能乱讲话坏了人家名节。 就在两人打趣的档口，战场上小黄和猛虎同时怒吼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也同时被惊呆了，心说这真的是个少年吗？单手伏虎，另一只手竟然架住了神兽狻猊？ “小、小妹，如果是你，你能这样战胜吗？”李恪小声问道。 小兜兜摇了摇头，“我个头太小，架不住小黄，如果是我，我只能一个个将他们打得站不起来。不对，呸呸呸，人家一个小女孩，怎么能打打杀杀的，这样庞然大物，我可打不过。” 哈哈哈哈，宇文成都和李恪同时大笑了起来，后面这一套肯定是李元英教的，也不知道废了多少口水，终于教会女儿收敛一下。 “小黄，蠢虎，退回来吧，你们已经输了。”宇文成都发话了，可黄金狮子却老大不情愿，低吼了两声，好像在说，不回去，这货的拳头打人很疼的，我得报仇。 宇文成都笑了，“打架哪有不挨揍的？你打不过，继续下去，只会挨更多的拳头。带着蠢虎回来，等将来回到长安，我请你喝酒。” 听到有好处，黄金狮子这才松口，主动撤出，同时招呼被按在地上的蠢货休战回去。 老虎委屈的低吼起来，我倒是想起身休战，可是你不看看我起得来吗？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呢！若不是你干扰着让他腾不出手，我就要被那拳头打破脑袋了。 宇文成都朝着少年喊道：“小子，你已经赢了，且放了他们吧，一切损失老夫包赔给你。” 少年松开了手下的老虎，拍了拍手，笑着喊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不要银钱，只要一个条件。” “哦？你小子出来打猎，难道不是为了钱财生计？”宇文成都很好奇。 少年坚持道：“我的条件也是为了生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能喝令百兽的姑娘，就是传说中的娘子军主将——大唐平安公主，我叫薛礼，出自河东绛州龙门薛氏，自幼喜欢兵法武艺。我不要钱财，只想以后能跟随小公主出去打仗。” 没有否认，小兜兜笑着问道：“你要从军，大可去招兵处报名，却为何要打猎为生呢？” “我去了，人家说我年龄太小不要我。我听说小公主殿下百战百胜，年仅六岁就立下好大的军功，可招兵那帮人眼高于顶，说我一介草民怎么能跟小公主比，所以不要我。 我打虎也不纯粹是为了赚钱吃饭，我想攒够十头猛兽的皮毛，拿去长安给你做投军的见面礼，没想到这才第一头就遇到了小公主。”薛礼嘿嘿笑着挠头说道，神态里透着憨厚和诚意。 小兜兜皱眉骂道：“哼，招兵的人都是有眼无珠吗？三哥，要不要咱们绕道过去揍他们一顿？” 李恪无语道：“小妹，大唐军规很严格的，禁止未成年人参军，不是嫌弃，而是出于对孩童的保护。”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在国家还有成年人的时候，不会让孩子去前线拼命，因为打仗就是为了保护家园弱小。一个国家，如果拼到战场要征用少年的时刻，怕是距离败亡不远了。 薛礼，本座观你神勇有余，而身法招式不足，你应该是自学的武艺吧？没有名师指点所以武艺相当粗糙，长此以往容易积累下暗伤。你可愿拜我为师？我可以传授你武艺。” “不知这位前辈是？晚辈虽然想学武艺，但更想学兵法战阵这等万人敌之术。”薛礼开口问道。 “你小子倒是谨慎，本座宇文成都！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做你师父？兵法我家里有兵书随你取阅， 另外你若是从军，莫说这丫头的娘子军，就是大唐十二卫，你随便挑。”宇文成都拍胸脯说道。 小兜兜撅着小嘴说道：“铁伯伯，什么十二卫？我的娘子军不好吗？谁敢跟我抢人？” 见到对方还有犹豫，小兜兜帮忙劝道：“喂，我跟卫国公李靖伯伯很熟，据爹爹说，卫国公李靖伯伯是大唐军神，兵法最厉害。你现在拜师，我可以帮忙说情，让李伯伯教你兵法。” 宇文成都揉了揉小兜兜的头发笑道：“你这丫头，铁伯伯没有白疼你。喂，薛礼，别听这丫头瞎说。如果你不傻，就应该知道，整个大唐兵法谋略在李靖之上的，还有两人，一个是大唐皇帝，另一个就是大唐秦王。我的弟子兵法谋略是跟秦王弟子同时受教的，这两个是秦王弟子，都叫我师叔。” 薛礼可不是房二那样的实心眼，他可一点都不傻，听到这话，哪还有半点犹豫，当即大步走上前来，拜倒喊师父。 “咳咳……我，我还活着？”这边柳夫人也醒了过来，柳银环大喜，就要跪下磕头。 “走吧小子，冰天雪地的，路过你的地盘，不请我们去你家歇歇脚？正好也给你家里知会一声。”对于这个新收的弟子，宇文成都越看越满意。 薛礼窘迫的摇了摇头，“师父，弟子、弟子家境贫寒，父母双亡，现如今孤身一人住在土窑洞蜗居。这么多人，住不下呀。” 噗……河东薛氏不是名门望族吗？你这身资质，只要他们眼睛不瞎，就不会没人管你，怎会沦落至此？ 第三百三十九章 嫌我家贫？ 看到薛礼满是尴尬和窘迫，宇文成都多少能猜到一些，于是不再追问，改为龙门县下榻。 清醒过来的柳夫人先是感谢众人大恩，然后又拜托恩公送她们娘儿俩去龙门薛家投亲，这时女儿柳银环提醒说道，旁边这位就是薛家公子。 柳夫人惊喜道：“原来是薛公子当面，老身失礼了。不知公子可知薛家薛轨员外住处？老身是带小女前去投亲的。” 柳银环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可柳夫人并未看懂，就听薛礼惊讶问道：“投亲？两位是我薛家亲戚吗？在下薛礼，家父就是薛轨。” 什么？你就是薛礼？ 柳夫人大喜，拉着薛礼的衣袖介绍道：“好孩子，你可曾听你父亲提起过，在你还未出生之时，就给你定下了一门娃娃亲？” “您、您和小姐，莫非是河东柳氏来的？”薛礼意外道。 “正是！老身家道中落，留下我和女儿两人，无依无靠，因此老身带她前来。趁着我还没有咽气，能看着女儿和你完婚，有个归宿，也能了却心愿，安心下去见她爹了。”柳夫人解释说道。 薛礼此时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难过了，欣喜的是有人给自己送个媳妇，难过的是，家里父母双亡一贫如洗，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多了两口子，养不活人家，岂不让人笑话？ 旁边小兜兜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夫人，您还带着女儿来投他呢？殊不知他也一贫如洗，家中父母俱去，自己蜗居窑洞，靠打猎为生，跟了他怕是一样没饭吃。” 啊？ 柳夫人惊呼问道：“怎会如此？薛员外曾经在前隋还做过襄城郡赞治，后来天下大乱才迁居回族地，可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不知令尊和令堂是何时去的？” 薛礼面带悲苦道：“家母早亡，家父三年前染病身故，晚辈被托庇于叔父处，但因与叔父相处不谐，故而搬出独居。” 这可如何是好？柳夫人面露难色。 宇文成都一看，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如何？嫌弃我这徒弟家贫，不愿嫁女了？哼，无妨，我宇文成都的徒弟，一般女子也配不上！” 啊？你、你是宇文……柳夫人这个年纪，是听过宇文成都大名的。 柳银环慌忙解释说道：“前辈误会了，家母不是这个意思。若是贪图钱财，我们又如何会远行千里，沦落到冻死半路的田地？” 柳夫人明白过来，点头说道：“不错，老身并非这个意思，而是担忧薛公子家中长辈不在，无人主持他们二人的婚事。只要能够看着小女后半生有个依靠相伴，老身此时闭眼也就无憾了。” “此时闭眼？那可不行，治不好你，岂不是证明我学医不精？放心吧老夫人，你不过是冻得饿得，并没有大病，五天包你活蹦乱跳。”小兜兜站出来傲气说道。 李恪帮腔道：“薛师兄父母不在，但如今他归了我宇文师叔门下，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愁无人主持？薛师兄你怎么看？” 薛礼哪有不愿，恭敬行礼，全凭师父做主。如此皆大欢喜。 宇文成都严肃问道：“可用为师帮你回去讨回公道？” 犹豫片刻，薛礼摇了摇头，“弟子不愿再骨肉相残，以后就跟在师父身边学艺，将来艺成从军，自己建功立业。” “好，有志气！”小兜兜拍手称赞：“薛师兄今日拜师，我送你一件见面礼，我看你缺个坐骑，你看它如何？” 啊？老虎？老虎能当坐骑吗？ “可以的，一个多月前，我们路上碰到了一对老年夫妇，一人骑着一只猛虎往西去，那样子，骑着老虎可比骑马文太多了。”柳银环介绍道。 小兜兜咯咯笑道：“那是我的外公和外婆，他们的坐骑也是我送的。” 骑着老虎当坐骑？那可太拉风了，薛礼相当意动，“可是，我今天把它打成这样，它愿意吗？” “我说它愿意，它就愿意。蠢虎，你愿不愿意？”小兜兜眼神凌厉的盯着那瑟瑟发抖的老虎，对方直接趴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 “太好了，那我能不能试骑一下？”到底还是个十几岁少年，薛礼相当激动。可是刚走到猛虎边上，对方却往旁边闪躲，这就尴尬了。 众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李恪提醒道：“薛师兄，这头猛虎被你打的浑身是伤，就算是给你当坐骑，也得先给它治好伤吧。” 小兜兜翻身骑上了狮子，朗声说道：“铁伯伯，你和三哥带着大家去龙门县找地方住下，我带着这只蠢虎去山林里找些兽药给它医治一下，等会儿去城里找你们。” 长安城皇宫太极殿，看着最新的情报，皇帝李二之前的笑容隐去不见，转而变得愁容满面，因为高句丽主动售卖老弱的计策生效了，不单秦王府要损失一大笔钱财，而且当地负责落户的官员也叫苦连天，新来的这批人，根本就不是壮劳力，大唐花钱接手他们，把我们当养老院了吗？ 房玄龄站出来说道：“陛下，此事不可停，一旦停下，不仅坐实了大唐出尔反尔的行为，有损我们信誉，而且会立马被他们大做文章，使得敌国百姓更加敌视我们。” “不错，我们买他们的人口，虽然喜欢壮劳力，但真实目的在攻破他们的民心，而不是真的需要劳力。若能让敌国百姓民心所向，都愿来我大唐，日后恐怕可以不用动兵就拿下半岛。”杜如晦腹议道。 李二也不傻，只是犯愁道：“朕如何不知攻心为上？可是照这样下去，钱财可不是小数目，虽说现在是秦王府出钱，但秦王府总有花光的时候，一个字，还是缺钱！” “要不微臣去秦王府一趟？问问秦王有何高见？”房玄龄开口问道。 “别去了，五弟现在哪有闲工夫，一月添一个孩子，老大小兜兜又离家出走，哎……” 杜如晦哈哈笑了起来，“可不是嘛，白日星现一月一次，连长安百姓都快习以为常了。陛下，其实不必担忧，天降异象可是祥瑞，有此祥瑞护佑，眼前的困难不过是小坎坷，大唐未来必定一片光明。” 半个月后，小兜兜一行走到了河北清河县，去拜访过崔家老祖奶，小兜兜就开始差人置办药材，等一行人三天后再次出发，就变成了一行十辆马车的车队。 第三百四十章 满地难民 “这幽州城是发生兵灾了吗？怎么全是难民？是不是谁造反，把城池给围住了？”站在马车顶上，小兜兜遥望远处的城墙，纳闷说道。 李恪摇头说道：“不能吧，若是一般冬天是不打仗的，而且若是有人攻城，那我们沿途怎么不见军报呢？” 薛礼点头说道：“怪哉，寻常冬季，无论家里有无存粮，基本上都不会在冬季出门逃荒的，毕竟天寒地冻，走不了太远就要被冻死，这幽州城是怎么回事？看上去不下万人的灾民。” “呵呵，都别瞎猜了，进城瞧瞧不就知道了？”宇文成都伸手遥指。 可来千辛万苦冲出人群，来到城下却尴尬了，城头上守军不让进城？谁来都不让进。 小兜兜那个气啊，掏出随身携带的如朕亲临金牌，大喝道：“幽州城守将是谁？立刻让他出来见本公主。” 李恪小声提醒说道：“堂妹，幽州城守将柴绍大将军，是我们姑父，不可无礼！” 城头上守将一看，却摇头不认，推辞说道：“抱歉，哪怕您真是公主，我们也不敢开门。大将军回长安过年去了，因此现在是我等下属在守城。城外都是灾民，若是一旦开城，届时灾民涌入，幽州城立时变成灾区，大家年还过不过了？” “混账！这些都是我大唐子民，眼下正在忍受饥寒冻馁在荒郊野外，尔等食君之禄，竟然眼睁睁看着不做理会，不思开城赈济灾民，反倒还惦记着过年？岂有此理！”李恪愤怒大骂道。 城上人双手一摊，“他们不是我大唐子民，全是高句丽百姓。” “什么？高句丽百姓？胡扯……此地距离边境不下千里，怎么会让高句丽百姓逃荒到这里？你……” 李恪还未说完，就被小兜兜扯住衣服拉了下来，因为随行崔家来帮忙的掌柜已经问清楚了，确实是高句丽逃难过来的百姓。 “三哥，别跟他废话了，我们想找地方安置下来，商量商量再说吧。薛师兄，你去勘察一下哪里有干净水源，我们就近扎营，然后搭起帐篷，准备熬制防寒汤药，先救人再说。”小兜兜不愧是打过仗的，小小年纪，安排起事情来，却井井有条。 看着这个架势，李恪感慨道：“堂妹，早知道如此，我们还运药草过来作甚？不如直接运粮食，生意肯定更好。” “粮食？三哥好笨，这都是灾民，你指望让他们花钱买粮食救命？若是有钱，他们可不会出来逃荒。我们先弄清楚再说，不是说但凡高句丽过来的百姓，大唐管落户安家吗？怎么这是怎么回事？查出来哪个环节出问题，我饶不了他们，赚了我家的钱，最后却不配合办差？那就把银子给我吐出来。”小兜兜语气凌厉的看向了东北方向。 入夜，命令薛礼带着两头异兽看护车队，宇文成都带着小兜兜，趁着夜色，二人顺着城墙徒手就爬了上去，没被守军发现，直接来到了幽州都督府。 看到如朕亲临金牌的那一刻，暂代守城的幽州刺史方晟冷汗直流，心说什么情况？上面不声不响派人下来微服私访吗？ 恭恭敬敬把宇文成都两人请了进去，茶水饭食安排妥当，这才小心翼翼问起了来意。 小兜兜两人开门见山，问起了城外灾民的起因，幽州刺史是听过平安小公主大名的，更何况身边还跟着一个杀神宇文成都，谁敢糊弄？一五一十给交代了，大致意思就是，这批全是高句丽故意驱赶过来的老弱病残，无法收纳。 “无法收纳？秦王府少你们银钱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光买人我们秦王府出钱，就算是分配到各地落户，亲秦王府也象征性的出了安置费，不让地方白出荒地良田。”小兜兜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看着对方一脸严肃认真，幽州刺史心说，这真的是个孩童吗？怎么这么吓人？ “回禀小公主殿下，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就算秦王府不给象征性的安置费，让地方出些土地安置人口，也无不妥，大多数地方都缺人耕种，大家求之不得能有更多人落户，这样将来就可以收到粮赋了。 可问题就在这里，这批老弱病残，就算我们出钱出粮出田亩，白白养活他们一年，可一年之后呢？他们年老体弱，并无耕种能力，不能给地方带来一丝一毫的赋税收入，故而，没有地方接纳。 您看到了，我们也在发愁，不是我们克扣不分配，而是没人要呀。”刺史方晟哭诉说。 小兜兜不解问道：“你们幽州府，管不了地方？谁敢不听号令？” “若是一城一地，没人敢抗命，但治下全都抵制，我们也无法。此事起因不在我们，而在敌人，高句丽故意用这种方式坑害我们大唐，就是看准了这个弊端。想要以此，逼迫我们停止收购人口，哎……” 一声长叹，小兜兜也基本上听明白了，知道了详情，不再逼迫，点头要走，“此事容我们回去商议一下，看看能不能想出一个解决之策。今日本公主入城被人阻拦，来日若有需要，你得无条件配合，否则此金牌可不认人。” 什么？ “哪个大胆狂徒敢阻拦小公主殿下？小公主恕罪，下面的人根本没通报，我这就去处理他们。您稍等，我让人给您安排住处下榻。” 小兜兜摆手道：“不用了，暂时我们住在城外，有事再来找你。” 说完，二人不用人送，再次低调出城。 回到场外住处，将详情一说，小兜兜看着李恪嘿嘿笑道：“三哥，来之前你可是放下豪言，说要出来好好历练，现在机会来了，能不能解决这批灾民的生计问题，就看你了。” “啊？小妹，你、你……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初来乍到的？”李恪傻眼了，“我怕耽误事呀。” “对对对，时间紧迫还不能耽误事，只给你一晚上时间，因为拖得越久，冻死饿死的越多。将来传到高句丽，他们就会造谣说我们抛弃了来大唐的百姓，从此再无人向往大唐，你可有罪咯。”小兜兜嘱咐说。 噗……李恪真想吐血，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让我一个人想主意，那你做什么？”李恪问道。 摆了摆手，小兜兜感慨说道：“我先召见一下此地秦王府掌柜，做事得需要人手。然后还得开馆行医救人，很忙的。” 忙？好吧，确实很忙！ 第三百四十一章 奇谋妙计解困局 “早知道带上几个随从手下了，凭我自己该怎么解决这么多难民呢？”李恪焦急的团团转。 见此情况，宇文成都提点说道：“大多数时候，手下文武再多，也要领导者自己有主意才行。若说文武，幽州一地多少官员？可不见得都是无能之辈，这么多天不一样束手无策？三郎，求人不如求己。” 沉思片刻，李恪重重点头，恭敬行礼道：“多谢师叔提点，恪明白了，只是未曾上手过政务，不知从何做起？”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三兄弟跟随李元英学了那么久，莫非脑袋空空，全是酒囊饭袋？自己去想，我一个武将，除了带兵打仗，别的也一样不懂。” 这…… 李恪被喷的哑口无言，只能重新坐下回忆思考，五叔这几个月来零零总总教了不少东西，有理论有实践，但都是治国之道，应对这种突发情况嘛…… “我知道了，知行合一，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人而异！五叔曾经点评过赈灾策略，提出一个以工代赈的方案。”李恪越想眼睛越亮，随即大步走出帐篷，朝着难民堆里扎了进去。 旁边做护卫的薛礼喃喃自语道：“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知行合一？全都暗合兵法，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秦王殿下。” 深夜人静时分，幽州城门微微打开，出来了一群人，一路打听，朝着公主营地而来。 小兜兜打着哈欠，也在苦思冥想对策，听闻有人求见就让放了进来。来人大礼拜见，为首的是一位老年管家模样，“柴将军府管家柴福拜见小公主殿下，从刺史那里听闻小公主来了幽州，特来拜见。” “柴将军府？姑父不在家，本公主就不去柴府拜会讨饶了，老管家不必多礼。”在皇宫受过特别培训，小公主十分有派头。 柴福恭敬道：“小公主哪里话，既然来了幽州，就算是主公和两位少爷不在，我们也不敢失了礼数。主公特意交代过，凡是皇子公主当面，不可见外怠慢，全是自己家人。您到了幽州城，怎能住外面？家里已经收拾好了，请公主移驾。” “有心了，本公主和三哥住城外，是为了解决灾民问题，所以老管家且回去，我们办完事就进城。”小兜兜解释说。 “这、这怎么行？住城内也不会影响办事，再说了府里人手充足，您安排着也方便……若是让主公知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将您晾在城外住，到时候老奴万死难赎！” 小兜兜不耐烦道：“姑父那边我亲自解释，这么晚了，若是没有其他事，老管家且回去吧，若有需要，我会派人知会。薛师兄，代我送客！” 薛礼挺身站了出来，老管家一看这架势，也不敢再强求，只能躬身退下。 “嗯？怎么，你们不走，想强带走本公主不成？”小兜看着站着没动的两个中年男子。 对方恭敬行礼道：“殿下，我们不是柴府的。属下是秦王府驻幽州大掌柜，受许长史之名，负责秦王府在整个幽州的生意店铺。听闻公主殿下驾到，特来拜见，但有所命，您尽管吩咐，秦王府上下尽归您调动。” 哦？自己人？ 小兜兜瞬间笑了，“正说明天派人通知你们，没想到今晚就到了，来的正好。帮我出出主意，看看这么多灾民，怎么能妥善安置好？” 那二人为难道：“殿下，我二人只会做买卖管钱，救灾什么的一窍不通啊。您若是要用钱什么的，我们能帮忙，可是这救灾……” 什么？？？ 小兜兜满脸的嫌弃，摆了摆手说道：“真是没用，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好吧好吧，不为难你们了。既然你们说只能解决钱财问题，那就回去多多备下钱财，等我这边想好办法救灾，免不了要花钱，到时候谁再跟我说钱不够，哼，我让他变成灾民，跟灾民同吃同睡。” 二人吓得当场跪下，连声喊不敢，一定尽心尽力。然后满头大汗战战兢兢的退回城内，心中不住颤抖，暗道这位小姑奶奶别看年纪小，可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手腕果然够狠。 狠？让宇文成都听到，非笑死不可。因为二人走后，小兜兜瞬间变回了小女孩模样，满面愁容，抱着宇文成都晃来晃去，急得满地打转却想不出办法来，哪里还有刚才挥斥方遒的英姿？ “如果我有办法，刚才就告诉你三哥了。傻丫头，你不是李元英的女儿吗？李元英可是号称文武全才大唐第一的，你一点没学到？”宇文成都打趣道。 爹爹？ 小兜兜眼前一亮，拍着手惊喜道：“哈哈，我知道了，谢谢铁伯伯提醒，我这就给爹爹写信，问问他该怎么办？” 噗……这就是你的办法？宇文成都哭笑不得。 “高句丽用老弱病残坑大唐，这消息朝廷应该早就收到了，如果你爹爹有办法，多半已经在路上了，还用得着等你派人去问？幽州距离长安千里之遥，等你问出对策，怕是灾民该饿死完咯。” 小兜兜嘿嘿笑道：“铁伯伯你太小瞧我啦，我有大鹰二鹰一家送信，隔天就能打一个来回。这中间我可以命令幽州城开城出粮救灾，保证不死人就是了。” 次日一早，幽州刺史紧急来见小兜兜，哭诉说不能开仓放粮，没有朝廷手谕，谁敢打开官仓？小公主的金牌也不好使。 气得小兜兜差点动手下令将之拿下。 硬逼不行，那就借或者买，小兜兜可是大手笔，直接让秦王府商号给送钱买粮，这下幽州刺史无话可说，只能全力配合，于是很快城外就开设起了粥场救灾。 一连两天，秦王府商号那是花钱如流水，两位掌柜心疼的直撮牙花。联名劝谏，说虽然秦王府的财力，能养活这帮人几个月不成问题，但却不是长久之计呀。 这时，深入走访调查的李恪兴奋的跑了回来。 “我有办法了，堂妹，我想到办法了！” 看着对方灰头土脸，衣衫褴褛，一副难民模样，小兜兜差点没认出来，“三哥，让你想个主意，你也不用这样虐待自己呀！这样打扮，被人当成高句丽青壮难民卖了去，怕是找你都找不回来。” 李恪没有理会妹妹的打趣，目漏精光满是兴奋的抓住对方喊道：“我有办法了，那就是以工代赈！” “啥？以工代赈？”小兜兜目瞪口呆，“噗……三哥，这就是你的主意？我让你想个主意彻底安置人家，你拿着爹爹的临时策略敷衍我？再说了，这天寒地冻的，满地老弱病残，你让他们做工挖渠道修城墙？谁做的动？” 说着，小兜兜就开始活动手上筋骨，眼瞅着要压不住火气想动手。 李恪这次却丝毫没留意，反而连连点头答道：“我说的不是临时赈灾，而是让这帮人抛弃耕田为生，往后一直做工为生。”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小兜兜催促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谋而合 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鹰鸣，随即一个黑影盘旋而下，径直落在了营地之内，小兜兜欣喜的亲自跑出帐篷，从老鹰腿上取下信件。 李恪苦笑挠头说道：“啊？五叔也有书信来？完了，那证明我这几天不眠不休白忙活了，我的主意再好也敌不过五叔的办法。” 小兜兜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句严词喝骂：疯够了没有？你娘亲下严令，限期一个月内快点给我回来，否则打得你屁股开花！ 吐了吐舌头，小兜兜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小心翼翼的朝着面前偷看了下，还好还好，就我自己看到，爹爹真是的，纸张多贵呀，你写这些做什么？多浪费钱？ “啧啧，一个月？呵呵，依我看，一个月是远远不够的，某人怕是要回去挨板子咯。”一个懒洋洋得意的声音在小兜兜背后传来，吓了这丫头一跳，原来是宇文成都一直在她背后站在偷看信件呢。 “铁伯伯你竟然偷看我的书信？”小兜兜扑上去一通撕咬。 嬉闹过后，二人再次看起了信件，李元英倒是机智，还知道演好红黑脸，下面就说：好在为父苦苦为你求情，说你是为国出力，给你多争取了一个月时间。切忌在东北方面，不许沾手人口买卖生意，否则你娘亲的家法，谁都保不住你。 小兜兜嗤之以鼻道：“哼，爹娘当我是傻瓜吗？买卖人口？我可不想当人贩子。再说了，买卖人口，还要疏通关系帮忙落户，前前后后忙得不轻，能挣几个钱？就算挣钱，还是挣的秦王府我们自己的钱？我是傻瓜吗？那不是左手倒右手，赔钱赚吆喝吗？” 噗……宇文成都竖起大拇指，心说我竟无言以对，还没一个孩子精明。 往下看去，就是李元英对这种事情的具体看法和对策了，小兜兜如获至宝，拿着书信重新奔向帐篷，看到尴尬的三哥李恪，嘿嘿笑道：“三哥，爹爹书信里给出了具体办法。你不妨猜猜看？不对不对，你将你想到的办法说一说，我们看看谁的办法好怎么样？” 李恪摇头拒绝道：“五叔的谋略，谁敢不服，堂妹，我就不献丑了，你快说吧。” “那可不行，你深入走访几天，不眠不休的，肯定不是白跑的，我一定要听，到时候学给爹爹，说不定爹爹听完还会夸你呢。” 在小兜兜的逼迫下，李恪无奈只好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的症结不复杂，无非就是官府觉得这帮老弱没有用武之地，给他们田亩，也耕种不了，创造不了任何收益，所以没人愿意接纳。 可果真如此吗？李恪一直有个疑惑，既然如此，这么多人，在老家高句丽是如何过活的？总不能都是靠着儿孙养活吧？又不是卧床不起，总是有活动的。 终于，走访几天后，李恪有个惊人发现，这帮人虽然年纪大，但只要是能动弹，基本上都是有技能傍身的，只不过是年纪大了体力不支，所以空有技能，却无法谋生了。 因为他们都是外来户，也没有拖家带口，都是老人家，不会有安居乐业慢慢发展自强的要求，他们所求，不过是一日三餐的温饱生存而已。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给他们找一些轻便许多的工作？ 想到这里，李恪就想通了，可以跟幽州城内官府商量，多开办一些手工作坊，轻便劳动的，能让这帮人有地方吃住即可，那么，不用占用地方田亩，又能让这帮人不是吃白饭，岂不一举两得？ 这就是李恪的主意，当然了，受限于他接触的百工太少，所以具体开办什么作坊，还要跟幽州官府商议才行。 众人静静听完，全都赞赏点头，三皇子的谋划可行，的确是一条可行之策。 小兜兜惊喜的直接过去拉住李恪的手说道：“三哥，你真是个天才！给你看爹爹的书信，你的办法跟他一样呢。只是爹爹懂得比你多，他直接建议开设纺织厂，说秦王府在幽州就有羊毛纺织厂，再兴建些厂子，然后从草原多购进羊毛就可以开工了。” 李恪耐心读完书信，激动的手都在颤抖，难以置信的说道：“我、我的办法跟五叔一样？哈哈哈哈，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出师了？” “小子，不错！有这个本事，你确实可以出师了。”宇文成都鼓励的拍了拍李恪的肩膀。 一直在做护卫的薛礼，全程都在关注着，听到这个策略之后也陷入了沉思，最终也不得不佩服此计的高明。 欢喜过后，小兜兜重新站回了正中，此刻犹如一个打仗指挥的将军，朗声说道：“有了对策那就好办了。来人，速传幽州刺史，并手下五品以上官员过来。传两个大掌柜，但愿他们两个不是跟我吹牛，说什么钱财够这帮人吃半年？” 半个月后，皇帝李二看着手上幽州开工的情报，一扫心中阴霾，放声大笑起来，“好好好，小兜兜这孩子果然是大唐福将。本以为她去东北是贪玩，没想到孩子长大了，已经可以给朝廷分忧了。” 房杜二相看着情报，纷纷赞许，说此计一举堪破高句丽的阴谋。羊毛工厂，可以赚草原颉利的羊毛钱，养活高句丽投奔大唐的百姓，然后雇佣他们生产羊毛衣物，再卖出去给高句丽赚他们的钱。相当于大唐什么都没干，只出厂房和设备，用高句丽自己人抽他们自己的国力？一箭三雕！ 李二冷哼道：“哼，高句丽想用老弱病残坑大唐的银子？顺便甩掉包袱赢得民心？朕的小侄女他都对付不了，这下让他赔了人口又赔上民心。只要我们这边工厂办得好，工人生活的比在高句丽富足，消息传回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投奔大唐，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 哈哈哈哈，五郎的好女儿，朕的好公主，走，我们去秦王府，得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五郎夫妇，免得他们担心兜兜在东北的处境。” 不去秦王府还好，这一去，不仅没报喜的回应，反倒被秦王妃崔明月给缠住哭诉上了，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还那么小，东北苦寒之地，又接近敌国，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一通哭诉，又抱着刚降生几个月的孩子，李二无法，只能点头应下，答应派人接回小兜兜。 这边答应的倒是快，回宫的路上就犯愁了，李二内心思忖，兜兜明显要在东北做下一番大事，刚开始就被叫回来？那她回来还不把我的皇宫给拆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鱼死网破的毒计 幽州城下，看着眼前古老斑驳的城墙，李承乾满是踌躇，护卫催促道：“太子殿下，幽州城到了，我们是否现在进城？属下去通知幽州刺史出城见驾。” 见驾？见什么驾？ 李承乾此时内心慌得一批，心说父皇让自己来接回小妹，这不是坑我吗？我有多大本事能管得了小妹？说说不过，打打不过…… “我们是来务实的，不是来摆排场的，进城不要声张，一定要低调。”叮嘱完属下护卫，李承乾这才带人缓缓入城。 幽州城北一百里外的工地上正热火朝天的忙碌，小兜兜和李恪等人跟所有工人同吃同住，丝毫没有一点架子。见此情况，无论是难民，还是幽州城来做工的建筑工人，全都备受鼓舞，工程进展十分迅速。 幽州刺史来报，说朝廷派了太子殿下过来，请小公主和三皇子回去。 小兜兜霸气说道：“告诉太子大哥，工地太忙，没时间过去找他玩，如果他有空的话，叫他过来帮忙，我这里人手不够。” “这、这可是太子殿下……”来人犯了难。 “原话通传即可，其他的不用你管。” 送信的走后，李恪小声问道：“堂妹，大哥怎么来了？不是说储君不可随意出长安吗？” 小兜兜微微一笑，“要么是来帮忙干活的，要么就是来叫我们回去的，你不妨猜猜看？” 稍微一想，李恪大致能想明白了，自己和堂妹出来历练，解决了幽州难民问题，这次出了大风头，想必朝廷里面支持太子的人坐不住了，就让太子过来分走功劳。 “家里除了五叔，谁敢管你？所以大哥肯定不是来叫我们回去的，应该是来干活的。”李恪分析说。 “哦？你是说，我太凶了吗？”小兜兜故意拉了一个长音，戏谑的问道。 “没有没有，小妹你是大唐最最可爱的小公主，绝对的第一，无人能比！”李恪连忙恭维起来。 “嘿嘿，三哥，最近有不少百姓反映说晚上睡觉取暖困难，我派人在附近找到了石炭矿，现在就缺个领头的去开采回来供大家烧炭取暖，是你去还是我去？” 啊？小妹，你太狠了，让我去挖煤？李恪都快哭了。 小兜兜咯咯笑道：“不少让你挖煤，是让你带人去挖煤，难道你忍心让我这么可爱的小公主去吗？” 打住打住别说了，我去就是了。 幽州城的事，很快传到了东北高句丽方向，而且大唐边境加大了收容难民的力度，高句丽一方立时慌了，这下连老弱病残都不敢输送了。 高句丽荣留王高建武愤怒吼道：“这个大唐平安公主是什么来头？凭一己之力敢收容数万难民？” 侄子高宝藏小声答道：“不知道，听暗桩说，是个不到十岁的女娃娃……” 啪，废物！话没说完，就被高建武丢了一卷奏折砸了过来，挨了一顿骂，高宝藏再也不敢开口了。 眼见场面渐冷，大对卢泉盖苏文站了出来，“回禀我王，这位公主是大唐秦王独女，之前去长安，臣有幸打过交道。虽然是个未满十岁的娃娃，但却极为不凡，在大唐皇室极为受宠，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连大唐太子都比不上。” “哦？竟有此事？就因为她是大唐秦王的女儿吗？”众人不解。 随即泉盖苏文将在长安听说的一些消息说了一遍，说到自己亲眼所见对方天生神力的时候，几乎没人相信，可事实俱在，不止他一人看到了，众目睽睽，大家只能感叹，此女果真不凡。 “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大唐从我们这里掳掠人口吗？”高建武憋屈道。 高宝藏提议，“不如紧闭关隘，严谨任何人进出，如此可杜绝对方的毒计。” 很快有人表示支持，荣留王也有些意动，但泉盖苏文却站出来反对道：“不可！我高句丽国小力弱，物资匮乏，许多东西都要依赖商人从大唐购买输送，若是切断和大唐的来往，我们却实现不了自给自足，国内势必大乱。” “那大对卢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到几个月，将近十万百姓去了大唐，照着这个速度，三五年不要，高句丽将名存实亡，大家全去大唐种地好了。”高宝藏不阴不阳的奚落道。 泉盖苏文没有理会此人，而是站出来朗声道：“臣有一计，或许可以一劳永逸，只是风险颇高。” “风险？说说看。”荣留王示意他继续说。 “去年的时候，为了弄到高产良种，我们曾派人去长安劫掠过这位公主一次，可惜因为情报不准，导致行动失败，而且差点被大唐抓住把柄。 现如今，这位公主既然敢离开长安，而且还坏我们好事，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派人去幽州将之掳了，有这个宝贝在手，到时候大唐皇室还不是任我们拿捏？不管是人口流失，还是高产良种，我们要什么他们给什么。” 嘶……果然阴毒！ 荣留王也被惊住了，陷入沉思久久无语。 高宝藏见自己风头被抢，心中不忿，提醒说道：“大对卢，你想死莫要拉上我等。且不说若是掳了此女，会招来整个大唐的怒火开启战端，单说人家天生神力，你如何去抓？派的人少了不够看，派的人多了会被察觉，别到时候鹰没打到，反被啄了眼睛。” 泉盖苏文自信道：“你说的不错，但现在那边不止一个公主，听说还有大唐一个皇子，连着一起掳了，不怕大唐不就范。若是他们敢开战，那就联合草原诸部一起打。现在打，总比等几年，高产良种普及，大唐国力兴盛再打，我们要更有优势。” 一番唇枪舌战过后，荣留王沉声问道：“大对卢，你有几成把握拿下？” 泉盖苏文自信道：“九成，至少九成！这位公主虽然天生神力，甚至山过战场，但也正因如此，她十分自大，出行不带随从护卫，到处招摇过市，十分猖狂。 正应了那句话，最强处也是其最弱处，即便她武艺再高又如何？难道就不怕毒药迷魂汤吗？我们伪装成被卖过去的难民，混到她身边下手，对方肯定没有防备。 我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眼睁睁看着对方掳掠我们百姓，用不了三年，高句丽就要亡国的，不能坐以待毙。” 不少大臣纷纷腹议，大家都是靠在一国百姓吃饭的，大唐却要砸我们饭碗，还不如拼了。 看到群情激奋，荣留王点了点头，展现出了过人的魄力，拍案而起下令道：“准了！此次派出我高句丽第一高手鱼化龙参战，另外本王贴身禁卫二十名，军中遴选百战老兵，民间暗中联络高手奇人异事，一定要一举拿下。 大对卢全权负责，所有人全力配合，但有不尊号令者，大对卢可先斩后奏 ！”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想挨打就干活 幽州城外工地门口，小兜兜见到了风尘仆仆的李承乾，高兴的迎了上去，笑着问道：“大哥怎么有空出长安了？让我猜猜看，莫非爹爹和二伯要你带我回家？” 啊？这个……不、不，没有，小妹你多虑了。李承乾观望了一下，还是没敢承认。 旁边他的书童小声说道：“太子殿下，假传君令是要论罪的，陛下分明叮嘱要带公主回去……” “住口！” 李承乾呵斥却晚了，小兜兜微微一笑，并不生气，伸手指着身后的工地说道：“大哥你来跟我看看，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原本是想着来学学做生意，但没想到来了碰到这种破事。东北苦寒之地，整天在这里挨饿受冻，我也想回去呀。 可是，可是现在这个祸是我惹出来的，我要是走了，这些人怎么办？” “哦？果真如此吗？小妹，你愿意回去那真是太好了，家里人都特别想念你，特别是五叔和五婶，听说五婶现在一直让五叔住书房呢。” “哈哈，真的吗？下次写信我要问问爹爹，这么有趣他竟然不告诉我……” 我……李承乾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心说完了，说什么不好？等回长安怕是要不五叔记仇。 “小妹，看到你和三弟这么吃苦，为兄怎么舍得？你且放心回长安，幽州这么多文武臣工，不就是建一个工厂嘛……”李承乾拉着小兜兜的手安慰道。 小兜兜气得跺着脚说道：“快别提这帮酒囊饭袋了，哦，这不是我说的，是铁伯伯评价的。这群人一个个只管自己衙门内的事，外面的事丝毫不管，全都只是推脱敷衍。若是没有我在这里坐镇，他们一个个才懒得管这群人的死活。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安排好回长安了。” “哦？竟有此事？”李承乾惊讶道。 “大哥你出来的少不清楚，这群为官的全都是一等货色，能敷衍就敷衍，实在推不过才勉强干点活。气得我当众揍了幽州刺史一通，这才压服所有人，谁敢不听话当场罢官，我有二伯给的金牌，可以先斩后奏，若非如此，他们才不怕我。”小兜兜说得义愤填膺，李承乾却竖起大拇指，称赞这个妹妹厉害，不愧是大唐第一女将军。 “小妹，你放心，这里的摊子大哥帮你督办好了，你再不回去的话，莫说秦王府乱套，怕是整个长安城都难安生，大家都很想你。”李承乾诚心诚意的劝说。 可小兜兜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摇头拒绝道：“大哥你能行吗？要知道这几万人都是借着秦王府的名义买来的，可不能当做奴隶，也不能当做敌人。既然买来了，那就是我大唐百姓，处理不好，他们第一个骂的是我爹爹，然后才是骂朝廷。” 李承乾拍胸脯保证道：“小妹放心，五叔什么身份？我知道轻重，一定不让五叔的名誉有损，不光如此，我还要好好督办，也好给小妹你交差呀。” 看到大哥这么捧自己，小兜兜满意的咯咯笑了起来。 这时李承乾的书童提醒道：“太子殿下，朝廷声誉是要高于秦王个人声誉的，您要主意言行……” 嗯？ 话还没说完，小兜兜一个眼神瞪了过去，纳闷道：“大哥，这家伙看着眼生，你新招的打手？” “咳咳，这是年节时分。七叔送我的伴读书童，叫称心，小妹你没见过，他不懂礼数，你别跟他计较。”李承乾介绍说，还不忘训斥手下：“混账，本太子岂会分不清轻重？但五叔不仅仅是我亲叔叔，还是我的授业恩师，也是大唐秦王，百姓心中敬仰的存在，也轮得到你一个奴才多嘴多舌的评说？再有下次，嘴给你打烂。” “是是是、小人再也不敢了。” 可小兜兜却不干了，嫌弃似的说道：“大哥，掌嘴什么的都太老套了，出了长安我才知道，原来世上有许多更好的惩罚方式，而且行之有效。” “哦？小妹有何高见？”李承乾很好奇，这么两个月，小妹到底学到了什么。 小兜兜可不客气，直接招呼附近的护卫，“来人，将这厮给我送去采煤矿场，让他采十天煤，每天不挖够一千斤不让他吃饭。像这种养尊处优的家伙，就得让他多劳动才知道生活的不易。” 啊？采煤矿是什么？我、我不要……太子殿下救我…… “煤？小妹是说，这里已经开始施行五叔说的石炭取暖了？你找到了煤矿？”李承乾惊讶道。 “没错，就在不远处，三哥正带人开采呢，为了几万人取暖不被冻死，烧炭来不及，幸亏发现了煤矿。大哥，我帮你教训一下书童，你没意见吧？”小兜兜露出一脸纯真的微笑。 可李承乾太清楚了，这纯真的微笑下面，笑的越开心，危险就越埋的越深，赶忙大度的说道：“怎么会？小妹你帮我教训奴才，那是他的福分，莫说是你，刚才你不说，我都想直接把他赶回长安去，这样的奴才要之何用？带出来太丢人了。 对了小妹，事不宜迟，我让人帮你收拾收拾，你好准备启程回去？” 启程回去？谁说要启程回去了？小兜兜迷糊问道。 你刚才不是答应了…… “嗨，你来的正好。既然大哥能给我保证料理好这个厂房建设，那我正好能腾出手来去边境催一催债务。这边工地是挪用了东北买人口的钱，那边也不能断了钱粮，其他地方调拨的钱财还未到账，所以事情很麻烦。”小兜兜认真说道，“大哥你来的可真及时。” “啊？小妹，你、你不回去？那我留在这里做什么？不会真的要陪你一起救灾盖房子吧？这天寒地冻的……”李承乾满面愁容。 嗯？什么意思？这么说，你刚才是敷衍我咯？ 小兜兜脸色拉了下来，已经开始活动筋骨了，这个动作可太熟悉了，李承乾吓得汗都下来了，连忙摆手告饶：“别、小妹、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两条路，要么挨揍，要么干活，选一个吧！”小兜兜举着小拳头威胁道。 “干活，干活……可是小妹，我对建筑一窍不通，倒是跟着五叔学了不少财务管理，要不你给我换个工作安排？我去东北边境催债如何？”李承乾可不想跟难民同吃同住，提出换个工作。 “行，随你选，正好这里的宿舍土炕马上就能搭好，只要煤炭一到，就不用再挨冻咯，我也懒得再坐马车遭罪。”小兜兜小声嘀咕着。 噗……我、我好像把自己给坑了，现在换还来得及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 懵逼的第一高手 “姓名？年龄？籍贯？自己讲清楚。” “老汉姓鱼，没名字，都叫我老鱼头，今年七十三了，常年在卑沙城乡下打渔，苦哟……” “是自愿来的，还是被拐卖来的？” “哦？这、这有区别吗？难不成老汉我还能回归故土？” “呵，你这老汉看似老实，实则奸猾的可以嘛。如果你是被拐卖的，我们可以考虑送你回去，但是你得留下做工，给自己卖身费吧？毕竟我们跟你们那边的人是花了钱的。” “啊？军爷，这、这卖身钱又不是老汉我拿的……” “那不行！试想一下，若是你那边的人故意使坏，都派人这么说，我们买人花了钱，然后再原封不动送你们回去，岂不成了不断送你们钱的冤大头？” 老汉倒是没有胡搅蛮缠，摇头叹息道：“罢了，反正家也没了，此生回去不回去的，不重要了。我不是被人贩子拐卖的，是官府强抓来充数赚钱的。” 登记的军中文书点了点头，颇为同情说道：“哎，摊上了高句丽的昏庸朝廷，也和该你们这些百姓受苦。不过也不要怕，虽然你们是被卖来大唐的，但我们秦王殿下有令，进了大唐就可以入籍，今后是大唐子民，我大唐严禁买卖人口，只要你踏实种地做个老百姓，吃饱穿暖养老是无虞的。” 哦？果真如此？那老汉真是积了大德了，若真的能有一个栖身之地养老，老汉给军爷您跪下磕头了…… “不用不用，要谢你谢我们秦王殿下，谢我们皇帝陛下仁义。行了，登记完毕，就随我这位同僚去挑选落户地方，依照你这个年龄，可能已经无力耕种了，所以很大可能是被分配进手工作坊当个工人。”通过聊天，这位文书十分同情这位讲理的老汉。 “工人？可、可没有田地，能有饭吃吗？” “放心吧，在作坊帮工累不着，包吃包住的，同样都是大唐百姓，我们大唐不欺压老百姓的，您这样的老者，大家都敬着三分呢。” “哦？好、好，感谢大唐，感谢各位，若真的如此，您各位都是老汉的恩公……”鱼老汉千恩万谢的随人去分配入籍。 后面不少人已经不耐烦了，有一名大汉嚷嚷着催道：“特娘的，前面的快点，都是被卖进来当奴隶，老子要求不高，给口饱饭，让我打谁我打谁！” “哦？你很能打？”旁边大唐军士眉毛一挑，冷声问道。 “哼，你这样的，老子能打五个！想当年老子可是百战老兵，现如今落得被人凌辱卖做了奴隶……” 百战老兵？登记之人瞬间紧张起来，附近维持秩序的军士也纷纷动了起来。 登记的军中文书镇定问道：“这位兄台，既然是军中百战老兵，当是吃军粮的才对，怎么会沦落在人贩子手中了？” “打一架，老子就告诉你！不止我一个，我后面这群兄弟很多都是。”那人十分桀骜。 文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哪里会打架？旁边站出来一名刀疤脸百夫长，眼神凌厉凶悍，轻蔑道：“想打架，老子来陪你，赢了的话，老子出钱帮你赎身。” 噗……这话说的，怎么像是给姑娘赎身一样？ 高句丽军汉摇头道：“谁要你赎身？若是输了，老子认栽，甘愿为奴。回去也是死，老子说话算数，打完架就告诉你们来历。” 于是乎，一场在边境户籍登记处，临时上演了一出军中比武对决。 互拆几十招后，大唐百夫长以微弱的优势，胜出了比武。那人终于吐露来历，原来是一群老兵，为了争取战场抚恤，恶了上面管钱的官员，被诬陷为蓄意闹事，被抓之后含冤卖给了人贩子。 大唐百夫长同情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想开点吧兄台，你运气好赶上了大唐收人，若非如此，你们这群人怕是要被老死狱中，或者被人冠上谋反罪名杀了头。现在到了大唐能活命，不错了。” “不止如此，在我大唐，只要安心耕种，做个老百姓，不惹事不闹事，那就是我们大唐的子民，得大唐护佑，不会再被拐卖，不会再受到欺压。”原来是听说这边比武的动静，一名中年将军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众人纷纷行礼，随后将军特意关照了几句户籍登记人员，对于这群百战老兵，算是有技能傍身的人才，要特殊对待，不能随意分配。 户籍文书秒懂，不是说要利用这帮人，给大唐从军打仗，而是说分配到安全的地方，最好分开了安置，谨防这群人闹事。否则的话，好几十人呢，联合起来可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这就是泉盖苏文的安排吗？如此明目张胆的安排百战老兵混进来？当然不是，这都是迷雾而已，用这群人做个幌子，这群人形象和气质太明显，藏不住的，索性放在明面上混淆视听，扰乱视线。 之前的老鱼头儿，不是别人，正是高句丽第一高手鱼化龙，他报的信息都是真的，唯独别人看不出这位普普通通的老头儿是个告诉。 可说来也赶寸了，老头儿因为年纪大了，顺理成章被分配在新建的工厂，可好巧不巧的，第一天就被认了出来。 也不能说认识，而是小兜兜凭借敏锐的直觉，发现了这老头的异常。新来的人，小兜兜都要亲自接待安排一遍的，这叫率先垂范身先士卒，宇文成都叮嘱的，以后好带兵。 鱼化龙是因为好奇小小年纪就天生神力，多看了两眼，也就是这两眼，让小兜兜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不是神态，而是呼吸，可不是一般老迈之人的呼吸，怎么感觉这老爷爷是个大高手呢？ “哇，老爷爷你看着好孔武有力呀，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个赚钱的工作？保证你会喜欢。”小兜兜一副人畜无害甜美可爱的笑容，这个笑容，任谁都不会拒绝。 鱼化龙慈祥的感谢道：“呵呵，老汉多谢公主的关爱，都说小公主您有一颗菩萨心肠，所以听您的保证没错。” “嗯嗯，我一看您就是最有眼光的老爷爷。来人来人，派辆马车送这位老爷爷去煤矿场，老爷爷这体格，最适合挖煤了。”小兜兜热情的招呼道。 鱼化龙不知道什么是挖煤，因为这个年代，煤不叫煤，叫石炭，而且没有被大规模开发，在人们认知中还是属于有炭毒的危险品。 可怜老鱼头儿，堂堂高句丽第一高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卖掉，而且还卖进了煤窑挖煤，关键是老头儿还特别开心，不得不说造化弄人，啧啧…… 第三百四十六章 是感动还是悔恨？ “这么大年龄的老者怎么送来挖煤？小妹这不是胡闹嘛！”李恪看到老鱼头儿，十分不解，安排人给老者些轻便的工作，然后自己趁着押运物资，回工地找到了小兜兜。 “什么？？？你是说那老家伙是个高手，莫非是敌国故意派来的细作？”听完小兜兜的解释，李恪惊呼道，一下把宇文成都和薛礼师徒吸引了过来。 小兜兜眼前一亮，“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三哥，还是你厉害，一下就猜到了。” “啊？你、你不知道他是不是细作？那你为什么把他派去挖煤呢？”李恪懵了。 双手一摊，小兜兜无辜道：“我不知道呀，我只是感觉这人武艺高强，力气一定很大，这样的不去挖煤岂不是浪费人才？” 噗……这样也能误打误撞？ “那万一不是细作，确实是遭了难的平民呢？我们不就冤枉了好人？要知道平民百姓里面也是有绿林高手隐藏的。”薛礼质疑道。 宇文成都提议说：“先让他挖几天煤看看，如果他老老实实干活，那就相安无事，若是推脱作妖，呵呵，早晚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另一边矿场上，老鱼头儿此刻也明白什么是挖煤了，一边挥舞着铁铲，一边吐着吐沫嘀咕着骂娘，老子堂堂第一高手，平日里在高句丽可是王庭供奉，现在被迫假装难民还不算，竟然让我给你们下苦力？小丫头真是恶毒，还说什么给我介绍一个挣钱的好工作，分明就是故意坑害老夫！等将来动手的时候，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你，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老鱼头儿，停下歇歇吧，开饭了……”监工挖煤之人招呼道。 “哎，来了来了！”不紧不慢的随着人群来到送饭处，鱼化龙惊呆了，“这、这是肉？” “对呀，是肉，不用惊讶，每天中午一餐肉，这是小公主定下的规矩。呵呵，也难怪，第一天来都这样，在高句丽的穷苦百姓哪里能天天吃肉？但这里是大唐，比那边富庶，而且小公主知道疼人，说我们干力气活的 更辛苦，所以保证天天有。 就连那些在羊毛工厂洗洗涮涮的老娘们儿，两天也有一餐肉呢。”打饭的人热情的介绍着。 鱼化龙惊呆了，难以置信的问道：“大唐富庶到可以天天吃肉了？”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工友笑着解释道：“天天吃肉倒是夸张了。咱们这是工地，公主殿下花钱购买来的，为了这顿肉，我们很多人都是从幽州城里抢着来做工的。 以往，大唐寻常百姓家能一天两顿不断就不错了，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毕竟谁家不缺粮？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秦王殿下赐下高产良种，据说亩产几千斤，再也不怕饿肚子了。 有了多余的粮食，可以养些牲口，按照小公主的说法，十年之内，让大唐百姓能够天天有一餐肉吃，那时候才算是好日子的开始。” “是啊是啊，老鱼头儿，听说你是被官府抓壮丁拐卖来的，家是回不去了。但不用沮丧，你这算是因祸得福，若还生活在高句丽，被官府欺压不说，怕是到死都未必能吃上几口肉，来了这里你算有福了。”旁边有人附和起来。 哎……听到这个话，鱼化龙长叹一声，其他人都以为老头这是想家了。只有鱼化龙自己知道，他是感慨大唐得天眷顾，会越来越兴旺，对高句丽却是越来越不利的，他在为高句丽前途堪忧。 “管事，老鱼头儿年纪大，又是远道而来，给他多盛几块，从我碗里拔下来。”有好心的汉子说。 管事的呵呵一笑：“兄弟说的哪里话？大唐敬老是一礼，本就是该有的。诸位谁的肉都不用少，小公主殿下要求的，出了力气就应该吃饱吃好，短了你们饭碗的肉，我可吃罪不起。” “大家赶快吃，吃完稍稍休息继续干，谁都不许偷奸耍滑啊，否则真的对不住小公主殿下了。” 鱼化龙端着热腾腾的一碗白菜炖肉，口中却拾不起滋味来，毕竟心酸在前，再美味也不是自己家的。 嗯？这是……这是盐？而且一点苦涩之味都没有？这是、这是上等精细好盐？肉汤入口，鱼化龙惊呼起来。 旁边众人哈哈大笑都：“老鱼头儿，别大惊小怪了，自从大唐秦王殿下来了之后，百姓的日子逐渐转好。据说秦王殿下天纵之才，改良了制盐术，从此大唐再不缺盐，寻常百姓家都能吃得起这种好盐，再也不用那劳什子醋布度日了。” 这、这也可以？ 鱼化龙一边吃着炖肉，这边泪珠子葡挞葡挞往碗里掉，不知道的，都以为这老头是喜极而泣，被感动的，其实他是感到无力的悲哀。 晚间，李恪回到了煤矿营地，询问今日的开采情况，还有工人的情况，管事如实回答。 “那新来的老汉，老鱼头儿表现的如何？”李恪特意关照问道。 “不瞒三皇子你说，原本以为这么大年纪的老汉做不了这个力气活，但干起来才发现，都是苦命人出身，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弟兄们都特别同情这老汉，中午吃一顿肉，老汉边吃边落泪，可见他在高句丽是有多么悲苦。 哎，因为体谅老人家的不易，属下擅自做主，没有给他定最低开采斤两，可谁都没想到，老汉是个实心眼，干活特别卖力，他一个人做的，快比上两个中年汉子呢。”管事的连说带比划。 李恪笑而不语，也不戳破，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的老人家应当关爱，注意别把人累着了。至于他干了多少，适量即可，工地上应该一视同仁，多劳多得，干得多应该多给工钱，可不许因为人家外来的，你就克扣或者虐待。” “三皇子放心，借属下一个胆子也不敢，一定尽心办事。” 一连五天，鱼化龙丝毫没有动静，这样的情况，真是出乎意料，小兜兜等人都以为，这可以证明老鱼头儿是被拐卖来的，不是细作。 谁知第六天晚上，一个黑影就悄悄离开矿场，摸回了建筑工地，好巧不巧，被守夜的小黄、蠢虎给发现了踪迹，并且嘶吼示警。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是怜悯还是故意？ “别追别追，一追就露馅了……”黑咕隆咚的，无论是两只灵兽，还是工地护卫，全都要去追击歹人。 薛礼不解的问道：“小师妹，凭借小黄和蠢虎两个，肯定能追上的，怎么还怕露馅呢？” 小兜兜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心说一着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穷寇莫追，万一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策呢？这黑灯瞎火的，我们这帮人有武艺不怕，但工地上这么多人，那边宿舍还有无助的难民……” 薛礼羞愧的低头道歉说：“是我疏忽了，差点犯了大错。” “没关系的，都快点回去，今晚都打起精神来，严防有坏人过来搞破坏，好不容易建好的工厂，眼看就差不多了。”小兜兜催促众人回到岗位。 只有宇文成都看懂了，拍了一下傻徒弟薛礼小声说道：“你来的时间短，还不了解这丫头。看那贼人逃跑的方向，十有八九是矿场，如此她应该猜到是就是那老汉。呵呵，不让追击可不是害怕什么调虎离山，而是想要好好戏耍一下对方，看着吧，明天她肯定有行动。” “啊？小师妹她、她……”薛礼想了半天，找不到什么好词，只能憋红了脸竖起大拇指道：“心真大，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玩耍。” 意料之中次日有行动的小兜兜却不是一般的淡定，愣是三天没动静，专心钉在工地帮忙。直到宇文成都纳闷的主动过来问她：“丫头，小黄和蠢虎都能顺着气味找人，前几天的歹人你真的不理会吗？” “哈哈哈哈，铁伯伯，我就知道你会沉不住气来问我。”小兜兜一副狡猾得逞模样开心的蹦蹦跳跳。 “我、我这……合着你好几天没动静，是故意掉我胃口呀？我还以为你是按兵不动，迷惑敌人呢。” “对呀！” “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关心这件事？” 小兜兜狡黠一笑，“嘿嘿，因为那天我听到了你给薛师兄说的话，哼，我怎么能让你随便猜中呢？所以我就故意忍着不去……啧啧，这下好了，终于不用再忍啦，等会儿我就去把那老头儿带回来。” 噗……宇文成都差点吐血，心说真打脸，竟然被这丫头给耍了。 傍晚十分，矿场上不知谁喊了一句，小公主殿下来看大家了，于是所有人采矿工人全都丢下镐头铁锹，朝着门口围了上来。 小兜兜相当亲民，不是空手来的，而是亲自押送了一车酒肉吃食，名义上是来劳军的。这丫头可相当有心机，毕竟是学过兵法，还打过仗，若是直接来找人，会打草惊蛇被老鱼头看出破绽的。 就在劳军的档口，小兜兜碰到了老鱼头，假装惊讶有缘，热情关心几句，随即就感慨矿场辛苦，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干这个，累坏了怎么办？让人心疼，提议要不要帮忙给换个工作？工地那边正好也缺人。 老鱼头儿巴不得换个地方，距离目标更近些。前几天晚上去踩点，没想到还没到地方，就被发现了，差点暴露，于是好几天战战兢兢没敢暴露。现在倒好，能光明正大过去，岂不美哉？ “老汉没别的本事，就是有一膀子残弱力气，只有小公主用得上，随时听您的安排。”鱼化龙感动说道。 小兜兜内心呵呵一笑，老家伙，不知道的肯定被你这演技骗到，你若是不答应，证明你舍不了这里的高薪和生活，反倒能证明清白。现在嘛，你如果不是别有用心，那才有鬼呢！ 小兜兜也是胆大，就这么直接让老鱼头同乘一辆马车，带回了工地，如果要动手，这一趟路途就是最好的机会，可惜啊，老鱼头心中也在打鼓，不知虚实终究没动手。 “老爷爷，您孤身一人，又这般年纪离开家乡，肯定诸多不舍。我派人把您安排在你同乡多的羊毛作坊，在那里说不定你能遇到三两熟人，没事的时候可以聊聊天。”小兜兜解释道，鱼老汉千恩万谢，两人都在卖力表演。 可一转身，都在暗骂对方狡诈。鱼老汉通过挖煤一事看清了，这小丫头可不是什么好心肠，所以他压根不信对方。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鱼老汉懵了，心说这、这特娘的就是你说的老乡熟人？这、这怎么全都是女工老娘们儿呀？ 管事的看到老汉的表情，认真解释道：“您老真有福气，能受到小公主的特别关照。这里的纺织浣浣洗女工，拿的薪水可没有建筑工地男工高，毕竟这里的工作轻便。但您老是男工，所以按照男工的薪酬待遇，却做着最轻便的工作，多少人梦寐以求呢。” “咳咳，这、这个……多谢小公主殿下大恩，只是，老汉、老汉毕竟是男人，跟这里混着，是不是、是不是有些不妥？”鱼老汉推脱说。 管事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老大爷，您看看自己花白的胡子头发，您都七十多的老人家了，还在乎这个？就算您有这个想法，也得有这个能力才行啊！放心吧，来这里的都是苦命的老人家，我们小公主就像活菩萨，收容了你们这群老人家，供你们吃饱穿暖。 至于所谓的工作，其实不指着你们做的多么卖力，只要能给你们找点事干干，解解闷就行了。走走走，昨天你住的临时宿舍，但距离作坊太远，这次给您安排的是单人宿舍，可是管事待遇。” 一听单人宿舍，老鱼头眼睛一亮，不再推辞，装着勉强应下。心中却在犯嘀咕，听这监工一说，难不成我误会这丫头了？她真的是个好人？ 前几天挖煤的时候，也会跟工友聊天，大家都在赞扬秦王父女的恩德，没有一人说不好，鱼老汉还以为这里都是大唐汉子，所以向着自己人。 可接下来的几天，连这些被拐卖来的高句丽老年女工都对小公主赞不绝口，不停感谢这位小公主的活命之恩。这下让鱼老头不淡定了，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决意要再观察打探几天，看看对方到底是真好人，还是故意整人？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夕阳红的第一高手 “最近那老头儿表现如何？新工作还满意吗？”小兜兜召来浣洗作坊管事询问道。 那管事没有汇报对方的工作态度，反而忍不住怪异的笑了起来，小兜兜身边的掌柜呵斥道：“放肆，在小公主面前，嬉笑无状，成何体统？” “抱歉抱歉，属下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忍不住了，那鱼老头儿工作挺认真，但是、但是他现在怕是根本无心工作了，因为、因为……噗……”那人忍不住，再次笑场。 小兜兜等人没说话，都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这货笑得刹不住车？ 良久之后，那人强忍着快速说道：“因为，有好几个老太太争着要做他的老婆！” 什么？？？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这、这种事也行？ 宇文成都嘀咕道：“不会吧，那老头儿看着都七十多了，老迈成那样，竟然还有人愿意嫁给他？” 旁边的掌柜解释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因为这数万难民，都是被贩卖过来的，入了大唐户籍，就不许逃走，否则就真的成了黑户，被人抓到就是真正奴隶。 因此许多不太死板之人很机智，知道回不去了，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就萌生了在这里安家的想法，也就开始寻摸着找人成个家，若是能传宗接代的话……” 传宗接代？ 噗……宇文成都当场笑喷，“那老家伙这把年纪，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了吧？” 小兜兜皱眉踢了宇文成都一脚：“铁伯伯，不许说脏话，羞不羞？” “哦哦，忘了忘了，不说了，不说啦……” 那掌柜的继续说道：“大将军误会了，属下说的是最初，都是些在郡县安家的青壮年这般想。他们找媳妇的话，多数是找同被拐卖过来的女子，方便交流，还别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安稳成家，这种事竟然传开了。 于是不少人争相效仿，咱这工地虽然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但许多都是被抓壮丁掳来的，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就有胆子大的想找个老伴儿做个依靠。这里面数老太太主动了。” 啥？老太太主动？噗……这、这种还真是一景，李元英不在，在的话非得让他做首诗不可，天下一大奇观。 “那鱼老头儿是怎么回事？他才到浣洗作坊多久？”小兜兜纳闷问道。 “嗨，小公主殿下，这件事不是时间的问题，说来跟您有很大关系。”管事的解释道：“不知道是哪个嘴快，将鱼老头认识您的消息传了出去，这下可好，很多心眼多的老太太就惦记上了鱼老头，心想如果跟了这个老头儿，不光待遇好，而且说不定能认识您……” 我？ 小兜兜这次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啊，自己歪打正着，本想把鱼老头儿放在女人堆里坑他一下，还有这等意外收获？ “不好了、管事，管事，浣洗作坊请您回去，那边出事了，好像有人打起来了！”外面有人报信。 这怎么可能？都是一群老太太，怎么可能打起来？ 小兜兜等人都十分好奇，于是组团朝着浣洗作坊跑去。 “你是狐狸精，我先跟鱼大哥的！” “你才是狐狸精，我先看上鱼大哥的，他来了是跟我讲的第一句话……” “别吵了，你们都是狐狸精，鱼大哥只要我一个！我昨晚在他房里过夜，他亲口说的。” “好哇，原来骚狐狸在这里，好不要脸，竟然主动献身……” 一群老娘们就这么边吵边撕吧，旁边鱼老头都看傻了，心说这帮老娘们，没一个省心的，老子的声誉算是被你们毁了。 “都别吵了！再吵老子谁都不要，挨个把你们……”他本想说挨个弄死的，但话到嘴边才意识到不对，赶忙改口道：“挨个把你们揍一顿，一个个不好好工作，吵什么吵？实话告诉你们，老夫谁都没看上！” “啊？哎呦我的天哟……我好命苦啊，鱼大哥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呀……” “是啊，鱼大哥，我后半生跟定你了……” …… 完了，一群老娘们全都放下战斗力，改为眼泪攻击，全都扑向了老鱼头儿。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老鱼头傻眼了，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好生在旁边看戏不成吗？这下好了，她们倒是不打了，全都来纠缠自己，虽然想动手你捏死这群娘们，可总不能真动手暴露……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戏谑笑声，“哟哟哟，听这话语，鱼老爷爷是要始乱终弃？抛弃这些对你死心塌地的老奶奶？这可不对！” 啊？是、是小公主来了，小公主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管事的看到扑来的众娘们，连忙挡在前面呵斥道：“你们做什么？工作时间不好好工作，怎么在此打架生事？不知道小公主殿下很忙吗？” 小兜兜拽回了管事，笑着走向了狼狈的鱼老头，温和的问道：“老爷爷，这是怎么回事？我把你安排在这里干一份轻松的工作，你、你找这么多老奶奶做夫人，是不是有点、有点……” “不是的，真不是这样，我都不认识她们，是他们非要过来嫁给我，我甩都甩不掉，不信你去问，我很认真工作的。”鱼老头面红耳赤辩解道。 小兜兜回头眼神一肃，“是这样吗？来人，请这些老奶奶分开去询问打听一下，我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小公主殿下，我们不是……” 不等这帮被吓到的老太太解释，小兜兜就摆手打断道：“不过我得先说清楚，各位老奶奶，你们看上老爷爷，是他的福气，我最多帮各位撮合撮合，人家如果实在不愿意，各位也不能强迫。咱这个工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老爷爷，再找就是了，可没必要打架。” “是是是，我们知罪了。”众人哪敢说个不字？很快被管事的带下去询问。 片刻之后，管事的苦笑回来，如实答道：“回禀小公主殿下，这些老太太几乎没有真心的，有一个图老鱼头心眼好乐于助人；有一个是跟宿舍同住的室友不谐，看上了老鱼头的单人宿舍；另一个是看上了他的双份薪水，想要跟他一段时间，骗了他的钱赎身回家；还有一个稍年轻些的，是个年轻就一直守寡的妇人，看上了鱼老头身体好，说不定趁机会还能生育，想给他传宗接代然后留在这里安家。” 噗……这下，就连小兜兜都没忍住，心说什么事都有呢？ “老爷爷，您什么意见？要不要挑一个？反正您也孤身一人不打算回去了，能在这里安个家，有人互相照顾也不错。”小兜兜热心问道。 “我……”鱼老头涨红了脸激动的说不出话。 小兜兜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抢说道：“不用说了，我明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曾经我爹爹说过，最美不过夕阳红呢。这样吧，我替你做主，第四个怎么样？” 管事帮腔说：“小公主，第四个不错，年轻，才不到五十岁，身材发育都毕竟……” “咳咳……”掌柜的咳嗽提醒，那管事连忙改口：“我是说，这个原因给老人家生儿育女的，其实不算什么坏心眼，是个诚心过日子安家的，娶了这个让人放心。” 不是，我…… “拒绝没用，刚才我听说，人家昨夜已经在你房里过夜了，就她了。”小兜兜不容拒绝的给定下了。鱼老头欲哭无泪，心说我特么是来行刺绑票的，不是来定居搞什么夕阳红的，造孽啊…… 造孽？呵呵，晚上才是真造孽，你不愿意都不成，人家嫁给你可是冲着你体格好能生孩子的，如果让老太太知道嫁的是第一高手，怕是要开心的笑晕过去。 第三百四十九章 脖子疼 “小妹，有了这火炕取暖之法，工厂建设将会十分快捷，看来要不了半年就能完工。也不知道大哥那边怎么样了，他一个人，没个帮手，能不能摆平那边的事？”三皇子李恪担忧的看向了东北方向。 小兜兜拿出情报笑着解释说道：“放心吧，大哥到底是大哥，他可厉害着呢。路上通过研究情报，就判断出了问题，并且有了解决方案，按照他信中所说，会提前解决问题的。” “那太好了，等他那边把问题解决，我们正好完工，到时候就可以一起回去了，出来几个月，还挺想家的。”李恪兴奋道。 一说想家，小兜兜也有些伤感，但很快就被接连不断的琐事搅扰，有送情报的，有报账的，有闹事平乱的…… “小公主殿下，外面有个老妇人求见，说是她病了，想来瞧病。”下属进来通报。 “带进来吧，这一天天的全是公务，难得让我换个工作。嗯？你、你不是那鱼老头儿新娶的夫人吗？你来找我看病？”一看来人，小兜兜愣住了。 “小公主您慧眼，确是老妇我，还未曾感激小公主殿下大恩，否则我也嫁不了鱼大哥。” “你不会是来找我帮你瞧瞧生孩子吧？我跟你说啊，这种事因人而异，你和鱼老头年纪毕竟大了，强求不得……”小兜兜提前堵住对方的嘴说道。 谁承想那老妇却摆手道：“不是的，老妇这两天突然感激脖颈有些疼痛不堪，十分影响工作。听闻小公主殿下是神医在世，所以前来找您求救、” “哦……这样啊。那没问题，你过来让我瞧瞧。”小兜兜详细问了下症状，然后又细心的把脉，最后查看对方的脖颈，一步步进行的十分认真。 是她医术下降了吗？当然不是，难得换换脑子，她这是故意磨蹭呢。 很快她就看出了端倪，皱眉说道：“老奶奶，你这脖颈，不像是病的，看着怎么那么像是被人殴打呀？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鱼老头他婚后欺负你了？哼，我最痛恨打夫人的人了。” “没有没有，鱼大哥对我可好了，从未对我动手，我们连争吵都没有，怎么会打我呢？而且我平日里就是白天工作，晚上睡觉，没有被人打呀，小公主您是不是看错了？”老妇人一脸无辜。 我看错了？你是质疑我的医术吗？铁伯伯，你来看看，这分明就是被人用手刀敲的痕迹。 宇文成都一看，点了点头，随即就有了猜测，笑着对那妇人说道：“嗨，准是睡觉时候不小心磕的，你且去旁边稍等，我让公主给你开两副药，吃了包好。” 老妇人不疑有他，千恩万谢的被人带到隔壁等待。 小兜兜问出了心中的不解，宇文成都小声解释说道：“看来，那老头确实图谋不轨，给他娶个如狼似虎的媳妇，他不敢受用，所以才每晚睡前敲晕老妇。” “啊？这可恶的老头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不安分？”小兜兜气得直跺脚。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坏坏的表情，“兜兜，我有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铁伯伯快说。”小兜兜催促道。 “咳咳，你们都出去，不许让人靠近偷听。”宇文成都支开了室内其他人，只留下小兜兜和薛礼，三人密议起来。 不多时，薛礼两人都竖起大拇指，小兜兜咯咯笑道：“铁伯伯，还是你坏呀，嘿嘿，有好戏看了……” “既然那人是高手，普通的药容易被识破，你有没有好药，让他识不破的？” “当然，药的事包在我身上。”小兜兜拍胸脯说道。 薛礼小声提醒道：“师父，您教师妹这些，回去秦王殿下会不会……” “师兄，这件事不许跟我爹说，打死不能说！”小兜兜亮了亮小粉拳。 宇文成都拍了一下徒弟的后脑勺，笑骂道，你个傻孩子，我能傻到去跟李元英讲这个吗？ 再说鱼化龙这边，自从几天前稀里糊涂被推着娶了个夫人，鱼化龙无奈也只能敷衍着认了下来。同时为了避免再招惹麻烦，这老头连吃饭都不跟大家在一块吃了，摆出了家主的架子，让媳妇给端到宿舍伺候着吃。 这一幕看得浣洗作坊的管事直撮牙花，心说这老头儿，娶媳妇的时候喊着我不娶我不娶，现在再看他？俨然一副大爷姿态，享受上了。 “老爷，今天食堂加餐，有肉菜，妾身央求打饭师傅，多给您盛了些。您先吃着，不够我再去盛。”老妇人十分温顺的送饭，鱼老头习惯性的说道，“嗯，放那里，一起吃吧，吃完早点休息。” 一切如常，那老妇人自己都不知道，她端来的这份饭菜，已经被下了药的。这也是宇文成都计划中的一环，不能跟她说，否则这样没心机的妇人，很容易露出破绽。 入夜，所有人都就寝休息了，渐渐的夜深人静，当最后一个宿舍的老娘们也停下闲聊之后，仿佛整个宿舍区只剩下了呼噜声。 就在这时，陷入浅睡眠的老鱼头儿出了状况，感觉有点热，翻来覆去的刺挠。旁边习惯性打晕的夫人被热醒，浑身通红，面红耳赤呼吸粗重，直接抱住了丈夫。 这一下，把老鱼头给吓醒了，武者的警觉性，让他下意识的想动手，可不知为何，准头不再，一下子打在了墙上。 “嗯？你、你这是怎么了？快点放开我……” “老爷，妾身感觉好热，我们成亲以来好像还没圆房呢，今日补上如何？”夫人已经眼神迷离了。 鱼化龙一脚蹬开对方，“圆房？老子不是来娶媳妇生孩子的，你、你……不对，我们是不是中毒了？是谁下的药？” 一瞬间，他脑海里显出了那个可恶小女孩的笑脸，但紧接着甩了甩头，心说不可能啊，她才几岁啊，肯定不懂这个。转而开始恨恨道：“到底谁在算计老夫？被我发现我一定宰了他……” “药？当然是妾身下的，妾身虽然是残花败柳，但做工的姐妹都说我风韵犹存还能生呢，夫君你就一点也不动心吗？”夫人痴缠起来。 老鱼头药劲发作，整个人也是浑身燥热通红，以强大的意志力在苦撑，他很想再次敲晕夫人，但突然发现，手都不听使唤了？伸出去，不是奔对方的后脖颈，而是奔前胸？这、我这…… “你别过来……” “别过来……” “过来……” “来……” 第三百五十章 老树开花传开了 “小公主殿下，您快去看看吧，浣洗作坊那边出事了，许多工人都生病起不来了……”管事的紧急来报，小兜兜一头雾水，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宇文成都，宇文成都双手一摊，别看我，我怎么可能给大批人下毒？一个夫人，还不知道那老鱼头能不能伺候的过来呢。 “老鱼家的，你们晚上能不能小点声，吵得大家整晚睡不了觉。知道你家鱼老头身体好，可你们想生孩子也不能不让我们睡觉呀……” 刚走进浣洗作坊，小兜兜等人就看到了这么一幕，许多老太太围住鱼老头夫人在声讨，管事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小公主殿下，属下实在不知，这、这……我去找鱼老头问个清楚。”管事的也不知道是气愤，还是好奇，第一个冲向了鱼老头的夫妻宿舍。 此时的鱼老头哪还有什么第一高手风度，双眼套着大大的眼圈，脸色泛白，半躺在床上，俨然一副烟瘾犯了的憔悴模样。 听到管事的汇报，宇文成都啧啧称奇，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果真不假，连高手都顶不住。 没有多问，也没有去看鱼老头的惨状，小兜兜淡定说道：“起不来的不必强迫，放她们一天的假，我开点汤药你熬了分给她们喝，明日就好。” 消息很快传开了，建筑工地都在传言，说隔壁浣洗作坊那边老树开花，有个老头娶了新媳妇，夜夜笙歌可生猛了。从此大家茶余饭后又多了个话题，老鱼头儿晚节不保，更加不敢出门吃饭了。 就在小兜兜等人恶整鱼老头的时候，河东道治下出了一件大事，新入籍安置的许多高句丽难民，纷纷逃离户籍地，沦为了逃奴。 本来这种事情不算少见，毕竟一半难民都不是自愿过来的，而是被人贩子或者官府抓了卖过来的。所以许多人想要逃离束缚，回到家乡也很正常。 但这次不一样，就好像是有组织有预谋一般，据情报说，河东道治下三天之内，逃了三百多人。 消息传到长安，皇帝李二警觉的想到，这么多青壮出逃，十有八九是高句丽故意派过来搞破坏的，于是下令各地、特别是长安，严加防范。同时出具海捕文书，全国堵截搜查这群人的踪迹。 可惜，百密一疏，他担忧对方是冲着高产良种来的，却忽略了在外面的几个孩子。 小兜兜这边主要负责老弱病残无力耕种的老年难民，所以并未关注四周动向，朝廷也没有专属的信报给她，阴差阳错的就失去了先机。 秦王府里，王妃崔氏越发想念大女儿，几乎是天天催促李元英，其他王妃也在劝解，说多日不见兜兜，都很思念。 李元英不胜其烦，如果不是还有三个夫人没有生孩子，他都想亲自出马去把这个闹腾的女儿给抓回来了。 “孩子来信说，最多两个月，那边工厂完工，安排好了难民就回来，她也很想你们。”李元英耐着性子解释说。 不说后半句还好，一说这话，几位夫人纷纷开始抹眼泪。大夫人崔明月一边摇晃着孩子，一边流泪嗔怪道：“天枢，瞧瞧你姐姐，都是被你爹爹惯坏了，你长大可千万不要学她。整天在外面胡跑，为娘每天都得提心吊胆……” 李元英郁闷道：“夫人，之前是我宠坏了我认，后来这一年可都是你在管教，连你都管不住，我……” “呜呜，你还说？我一个女流之辈，给你生儿育女还不够，孩子没管好你也怪我？……”秦王妃哭的更委屈了。 ……我的天，李元英头都大了。 幽州工地上，这天夜里，看着一改往日习惯，吃的很少的丈夫，鱼夫人知道有事要发生。柔声问道：“夫君，你还回来吗？” 嗯？ “哼，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要办的事？”鱼老头不在伪装，身躯一振，高人气质尽显。 鱼夫人点了点头，“那晚夫君呓语告诉妾身的。” 嗖，咔！直接捏住了夫人的脖子，鱼老头狠辣道：“别怪我心狠，我奉王命前来劫人，这件事是要掉脑袋的，所以知道的人都要死，以防别人坏我好事。” 鱼夫人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十分坦然，呼吸困难的挣扎道：“能死在夫君手上也好。” 嗯？这句话，让鱼老头心软了。 好奇的问道：“你没有告密？” 鱼夫人凄然一笑：“为何要告密？” “听人说你是被人贩子卖来的，十分痛恨高句丽。” 点了点头，鱼夫人解释道：“我是痛恨高句丽，可你是我夫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十五岁嫁人冲喜，不到一年丈夫病死。如今四十五岁终于可以再嫁，而且嫁你是我自愿的，夫妻一体，我岂会害你？” “罢了，今晚你安心睡觉，不要出门不要声张。”油灯下，看着对方温柔的眼神，想起这些天对方对自己很悉心，老鱼头终究心软，松开了对方，长叹道：“哎，无论我杀不杀你，过了今晚，你都要被他们抓去杀头，好生做个浣洗女工，每天有顿饱饭不好吗？” “那夫君可以不对小公主动手吗？”鱼夫人壮着胆子问道。 嗯？再次捏住对方的脖子，鱼老头激动道：“两国相争，岂可妇人之仁？若不拿了这丫头，将来大唐必灭我高句丽，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差点被捏死，鱼夫人不敢再劝，点了点头说道：“夫君且去吧，能嫁给你过几天正常日子，妾身死而无悔。” 临走到门口，鱼老头被叫住了，“夫君，可否告知妾身，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犹豫片刻，鱼老头生硬道：“高句丽王庭第一供奉高手——鱼化龙！你、你自己保重。” 说完开门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这天晚上，建筑工地外突然多了五百手持兵刃的黑影。怪哉的是一向警觉的两只灵兽却一声未吭，没有发现四周有陌生人靠近吗？ 不，不是没有发现，而是大黄和蠢虎被人下药毒翻了。蠢虎直接翻了白肚一动不动。大黄因为一直住酒馆，吃过好菜身体强壮，而且经常被小兜兜拿来试药练手，所以颇具抗药性，没有昏死过去，只是浑身无力发不出声响，护主的忠心让他挣扎着往小兜兜住处爬去。 险之又险的，赶在敌人动手前，大黄爬到了小兜兜门口，小兜兜一看这景象，心疼的眼泪刷的一下淌了出来。 “大黄，大黄你怎么了？谁把你害成这样了？”小兜兜扑上去抱住了萌宠，赶忙从身上小荷包摸索救命丹往大黄嘴里塞。这时宇文成都和薛礼、李恪等人也闻声冲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谁说我是一个人？ 大黄呜咽着起来，小兜兜一边聆听一边点头，小粉拳攥的紧绷。拍了拍大黄的大脑袋，小兜兜安慰说道：“你吃了药在屋里好好休息，看姐姐给你报仇！” 然后扯下自己的丹药小荷包，交给薛礼说道：“薛师兄，大黄和蠢虎下午出去打猎时，被人算计下药，蠢虎被药翻在东边林子里生死不知。你快去给他喂下救命丹，或许还能救下一命。” “小师妹，这是有敌袭？不行，我不能走，我得留下保护你们。”薛礼坚持道。 “不用，救命要紧，蠢虎一样是我们的人，他虽然是你的坐骑，但也是你的伙伴，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快去！”小兜兜不满吼道。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满身杀气道：“快去吧。我和兜兜不需要保护。而且，谁敢把大黄和蠢虎害成这样？今晚不来便罢，来了，我们正好给他俩报仇！” “说的对，铁伯伯，我的金锤带了吗？” “你这丫头，自己出门不带兵刃，反倒问我？哼，幸亏我留了一手，知道你走到哪里都不会安分，让人给你一路护送着呢。” 薛礼应诺去救蠢虎，三皇子李恪则是跟着柳银环母女躲在房里躲避起来，免得等下打起来拖后腿。 片刻之后，一阵幽香随着微风，在小院里弥漫开来，所有人都闻到了，小兜兜鼻子微动，警觉道：“不好，是迷药幽兰暗香，铁伯伯小心！” “哈哈哈哈，有两下子，竟然认识传说中的奇药暗香幽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只有七岁。”门身形一闪，仿佛一只大雁飘落，不是旁人，正是高句丽第一高手——鱼化龙！ “鱼老头？是你？哼，我早知道你有问题！”小兜兜眼神冰冷，手握金锤咬牙恨声道。 “哦？你早知道？”这下轮到鱼老头意外了。 看到对方还不明所以，小兜兜戏谑大笑了起来，“当然啦，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难道你没看出来，让你去挖煤，安排你跟女工吃住一起，都是我故意整你的吗？对了，还帮你娶了个能生孩子的夫人，啧啧，老鱼头，不用感谢我。” 什么？？？你、你……你这该死的丫头，竟然敢故意戏弄老夫？哼，今日你在劫难逃！ “等等，打架之前，你能不能先亮一下身份？你确实叫老鱼头吗？”小兜兜十分好奇问道。 “哼，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高句丽第一高手——鱼化龙是也！” 宇文成都打断道：“行了别啰嗦了，管他什么老鱼头老马头的，敢来独自一人这里找死，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说完手中凤翅镏金镋一震，飞身而上即可开打。 “喂，铁伯伯，我还没审问完呢……” “审问？老子不是你们的囚犯！”鱼化龙羞愤吼道。 宇文成都憋屈道：“再审问下去，我中毒更深，就挺不住啦……” “啊？完了完了，我的丹药全给了薛师兄，铁伯伯不行你休息下，我来拿下这老头。”小兜兜后悔的捶胸顿足。 “哼，不用，对付这个被老娘们掏空身体的老家伙，我一只手足矣……” 噗……鱼化龙再次被补了一刀。 “谁跟你说老夫是独自一人前来？今天，势必要一举成擒你这位大唐平安公主！”鱼化龙嚣张喊道。 话音刚落，工地外面就传来了喊杀声，敌袭、敌袭…… “哈哈哈哈，为了拿下你，老夫不惜隐藏身形，同时还花重金募集各地高手几百人……” “哦……你们高句丽王花这么大代价，就是为了抓我吗？”小兜兜追问道。 “当然……哼！想套老夫的话？没关系，等抓了你，在路上我什么都告诉你。”鱼化龙不再废话，专心应对起了宇文成都。 照理说宇文成都和李元霸这等级的高手，基本就是当世无敌的，可四周各国之所以能在战乱中活下来，都有各自的底牌，哪个国家都有相应层级的高手，哪怕是草原颉利身边，也是有高明护卫的。 宇文成都恨声道：“老东西，若非老子中毒，二十招你都走不上！” “早知道有你在身边，还有那小女娃也是个天生神力，你以为我们就没有准备吗？其实老夫根本不用跟你打，等暗香幽兰的毒性发作，不用动手你俩就是软脚虾，任人宰割。”鱼化龙得意的说。 就在这时，工地护卫狼狈的逃了过来报信：“小公主，三皇子，你们快跑，敌袭，弟兄们死伤惨重低挡不住，你们快逃……” 小兜兜呵斥道：“镇定，召回所有人，不要恋战。让开道路让敌人过来。” “这、这怎么可以？” “这是军令！”小兜兜亮出了金牌，那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传令。 很快，奇怪的一幕就出现了，工地几百护卫全都拔刀聚拢在小兜兜的院子里面，严阵以待的看着敌方五百人嚣张的冲了进来。 看出宇文成都后力不济，鱼化龙狂笑道：“宇文成都，早些年就听说中原出了个绝世的天宝大将，呵呵，还以为你早死在乱世，没想到还能跟你交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其他人，给我讲那小女孩拿下捆了，她就是我们的目标。屋里还有个男孩，是大唐三皇子， 一样捆了带走！” “这么嚣张？谁给你的自信？鱼老头儿，本公主保证，后半辈子就留你在浣洗工厂给我打工了。铁伯伯，你退下休息休息，我来对付这老家伙。”小兜兜手持一副擂鼓瓮金锤站了出来。 宇文成都边打边退，沉声问道：“你怎么样？撑得住吗？” “哼，一群臭鱼烂虾，一锤一个！”说着，手上双锤一碰，金鼓交鸣震人心脾。 宇文成都呵呵笑着跳出了战圈，“好样的，伯伯给你压阵！” 鱼化龙却不屑说道：“小丫头，你天生神力又如何？终究是一个人，还一样中了毒，乖乖跟我们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小兜兜咯咯笑道：“谁跟你说我中毒了？” “你、你怎么可能没中毒？暗香幽兰的毒当世只有三人可解，你绝不可能……” 小兜兜兜没有解释自己百毒不侵，而是亮了亮手上的金锤问道：“老鱼头，认得这对兵刃吗？” “金锤？哼，锤子挺大还得看在谁手里，在你手里就是样子货。”鱼化龙不屑道。 宇文成都提醒说道：“老家伙，给你普及下见识。这是擂鼓瓮金锤，你既然知道我，就应该知道，前隋有位跟我平手的李元霸，他也活着，这就是他的兵刃。这小丫头就是我和他共同的亲传弟子，连金锤都传给了她。” 什么？？？鱼化龙想象不出，这么小的丫头，除了力气大点，能有多少武艺？ 可徒一交手，老鱼头懵了，一个回合，自己竟然被砸飞了出去，若不是长剑护身，真的让砸在胸口，怕是一招就要被砸死当场。 “好、好大的力气，好一套锤法……”鱼化龙感慨道：“再横也不过一个人，一起上耗死这小女娃！” 谁说她是一个人？门外一声响亮的厉喝传来，只见救人赶回的薛礼飞身跃上了墙头，不屑的看向了院中的一众刺客。 第三百五十二章 怀疑人生的鱼化龙 “哈哈，好徒儿，回来的好！”坐在门口倚靠着门框的宇文成都大笑起来。 薛礼一看，惊呼问道：“师父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 “受伤？没有，不过是这老儿下毒暗算，不碍事。”宇文成都强撑着站了起来，挥手一扔，将手中的凤翅镏金镋朝着徒弟扔了出去，“徒儿，接兵刃，替为师杀敌！” 薛礼一听师父中毒，瞬间暴怒，双眼变得血红无比，大喝一声，纳命来，随即如同虎入羊群般，杀入了敌阵。 “哼，宇文成都，亏你还是前隋第一高手，派两个娃娃出战？”鱼化龙嘲讽道。 宇文成都并不理会对方的嘲讽，反而一副看好戏模样笑道：“老家伙，有本事你去试试看，看这两个你能打过哪一个？” “你们围攻这个小丫头，我来对付这个娃娃……” 鱼化龙很精明，吃了小兜兜一锤，不愿自己找不自在，所以主动接下了薛礼。 可仅仅一招，他就被重重的拍飞出去，撞在墙上大吐了口血。 “这、这怎么可能？又一个、又一个天生神力？”鱼化龙惊呼起来，这个世界怎么了？哪来的这么多天生神力？ “哈哈，一锤一个，铁伯伯你帮我数一数，看我和薛师兄谁打死的多。”小兜兜越打越兴奋，鱼化龙听到这话，心说太猖狂了，你当这是拍蚊子呢？ 可抬头一看，瞬间满脸的惊骇涌了上来，短短一炷香时间，几十人就这么被拍倒在地？真的是一锤一个？ 屋内躲避的柳银环吓得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的问李恪道：“我、我以为小公主那么弱小，原来，原来这么厉害？她、他才七岁，怎么就敢杀人呢？” 李恪摇头笑道：“是啊，寻常孩子七岁刀都拿不稳。可我这小妹天生的将才，去年还曾随军大战西突厥，被父皇封为将军，可以独领一军，实打实的沙场将军，可不是一般孩童。” “完了完了，我之前还把她当小娃娃了……”想起之前的态度，柳银环吓得小脸惨白。 李恪笑着安慰道：“平日里她就是个小娃娃呀，只有面对危险或者正事的时候，小妹才仿佛像个大人，比我们这群哥哥都强得多呢。” “风紧扯呼……”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围攻小兜兜的人里面，许多人打了退堂鼓。 鱼化龙怒吼道：“不许退，谁敢后撤立斩无赦！” “老子收钱是来帮忙的，不是来送命的，对手太凶悍，要死你去死，我们不陪着……”说话的，是高句丽民间聘请来的高手。 “既然启了战端，就算我们撤退，也会被他们找后账。所以顾不了那么多了，各位，有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吧，不论死活，只要拿下！”鱼化龙提醒道。 小兜兜双锤一碰，咯咯笑道：“来呀，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绝招？” 弟兄们，暗青子招呼！ 哼，小丫头莫要得意，看我霹雳毒烟！ 宇文成都提醒道：“小心暗器！” 可惜为时已晚，几颗霹雳毒烟在地上炸响，很快院中白烟弥漫开来，不少敌人纷纷散开撤出了小院，只有工地护卫怒吼着冲了上去。 小兜兜大喊道：“都退下，我没事！薛师兄你去挡住他们的退路，莫让坏人跑了。” 啊？都这时候了，还关心敌人跑不跑？ 小兜兜将双锤挡在身前，犹如一面严丝合缝的巨门，将自己完美的保护起来，对手的暗器打在上面，发出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却无一个生效。 “小师妹，这是毒烟，你快跳开！”薛礼催促道。 小兜兜笑道：“区区毒烟，还不如刚才的暗夜幽兰呢，我没事。” 就在小兜兜大意的时候，宇文成都惊呼一声，“小心渔网……” 众人抬头往空中看去，一张巨网兜头而下，说时迟那时快，小兜兜双锤还得挡在前面防止暗器，可分不出手来破开渔网。 “哈哈，迟了，这是百炼钢丝套索网，牢不可破，专门赶制出来对付你的。”鱼化龙的笑声跟着传来。 薛礼眼疾手快，手持凤翅镏金镋飞身而上，朝着那渔网迅速一划，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那号称牢不可破的钢丝网，就这么生生被裁成了两半，比裁缝的剪刀都快。 打脸来的不要太快，鱼化龙看着那柄凤翅镏金镋，惊骇道：“这、这是件绝世神兵？”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吧，当世两件绝世神兵，堪比上古十大名剑的存在，就是你眼前这两件，凤翅镏金镋和擂鼓瓮金锤。你这老儿今日也算大饱眼福。” “跑啊……” 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这次不光是民间高手，连同鱼化龙在内的所有人，全都不要命似的四散而逃，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小兜兜和薛仁贵在后面一路追杀，好不快哉。 “小师妹，不能再追了，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以防止对方调虎离山！再说了，还有小黄和蠢虎需要救治。”薛礼提醒说道。 想起了自己的萌宠，小兜兜这才压住怒火停止追击，但虽然停下追击，可让她放过敌人，那一万个不可能。黑夜里，朝着空中吹了一声呼哨，不到片刻，一直大鹰俯冲而下，落在了小兜兜面前，恭敬的俯首。 “大鹰，找到坏人里面为首那个老头子，一路跟上，每天跟我汇报他的动向，不要被他发现。”小兜兜叮嘱老鹰一番，然后跟薛礼一起返回营地。 小院里，护卫们已经善后完毕，阵亡军士的尸首收拾好，还将树林里中毒的蠢虎也抬了回来。不同的是，今夜建筑营地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无心睡眠，护卫在警戒，工人在议论。 给两只萌宠诊治一番，小兜兜气得脸色铁青，恨声道：“这帮魂淡下了死手，竟然是剧毒。小黄身体强壮，还好一些，蠢虎怕是要一个月来养病了。” “一个月？哈哈哈，只要能治好，别说一个月，两个月也是值得的。”薛礼开心说道。 “那怎么行？我还要去追击坏人，一个月后他们早就逃回去了。”小兜兜气愤道。 宇文成都笑着安慰道：“丫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帮蟊贼而已，就算真的今夜杀光，我们的仇就报完了吗？幕后黑手是高句丽，且等上两年你长大些，我们带兵灭了他们才算真正报仇。” 李恪点头劝道：“宇文师叔说的没错，小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上两年，三哥陪你一块儿领兵灭了他高句丽。” 两年？还要好久好久呢…… “进去！三皇子殿下，我们把奸细抓来了。”护卫推搡着一个妇女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鱼老头新娶的夫人。 第三百五十三章 倒霉的李承乾 “你们哪里抓来的人？”小兜兜看着蓬头垢面的老妇人，一时间没认出来。 “回禀小公主殿下，这是那此刻鱼老头的夫人。” 什么？？？ 小兜兜狠狠瞪了一眼那管事的训斥道：“她是我同样嫁给鱼老头的，难道会是同伙吗？我会让人来刺杀我自己？” 这、这……管事的无辜的看向了三皇子李恪。 小兜兜顿时明白了，这是自己三哥的主意，李恪尴尬的解释道：“小妹，她嫁给鱼老头，朝夕相处的，难保不知道对方的诡计，不得不防！” 防？难道我看不出来她丝毫不会武艺吗？ 小兜兜走到老妇人身边，亲手将之搀扶起来问道：“老奶奶，你告诉他们，你知道鱼老头是什么人吗？” 我、我……我知道，他是高句丽第一高手鱼化龙！ 噗……什么？？？你、你知道？这么说，你们确实是同伙咯？小兜兜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心想这也太狠了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 那老妇人连连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昨晚知道的，他想杀我，但终究心软没动手。我劝他不要伤害你，他、他不听我的。” “哼，小公主殿下，不要听她的，既然跟鱼老头是同伙，那就是刺客，留着她终究是个祸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群高句丽人终究养不熟的狼，她们本是被人贩子卖过来的奴隶，遇到了您才有口饭吃，要不然早就冻死饿死了，不思感恩报答，竟然还想谋害您……”管事的愤慨骂了起来。 那老妇人无力辩驳，此时才明白之前丈夫的话，无论杀不杀，今晚你都活不了。心存死志的鱼夫人，积蓄力量朝着旁边墙上一头撞去，同时高喊我有罪。 身边这么多高手，她又怎么死的掉呢？ 小兜兜一把给拽了下来，呵斥住管事和护卫，“全都住口，本公主曾严令，入了大唐户籍，从此就是大唐人，谁敢歧视她们？ 她既然事先不知道，那就不是刺客。不仅不是刺客，反而因为我嫁给了鱼化龙那老头，现在鱼化龙又跑了，让她再次成了寡妇，应该算是我坑了她，她是受害者才对。” “啊？这、这怎么算的？小公主殿下，您、您真是菩萨心肠，您可不能这么说，”众人劝解道。 小兜兜没有理会众人，拉住鱼夫人安慰说道：“你放心，我保证把那鱼老头抓回来，让他老老实实给你当夫君。” “啊？不、不……能不能不要杀他……我愿意代替他恕罪。”鱼夫人悲戚道。 宇文成都惊讶道：“这鱼老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这半路夫妻这么死心塌地，老家伙倒是有福气。” 小兜兜咯咯笑道：“别怕，我不杀他，也不伤害他。但是我如果再把他抓回来，你可好生管教，如果他再次干坏事的话，那就没得救咯。” “嗯嗯嗯，只要他人能回来，奴婢我就算拼了命也劝他学好。”老妇人感动的连忙跪下磕头。 叮嘱管事的，以后对这位鱼夫人好生照看，不许任何人歧视或者欺负她，将来有大用。 送走了旁人，李恪十分不解的问道：“小妹，你可是上过战场杀伐果断的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心慈手软了？” 小兜兜嘿嘿一笑，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刚才我拉着她的手，突然发现她有了喜脉，也就是说，她已经怀上了身孕。嘿嘿，鱼老头这个蔫坏儿的老家伙，我就不信，抛妻弃子这事传出去他脸不红。” 啊？这、这都可以？这才几天呀？ 薛礼和李恪全都看向了宇文成都，把这位天宝大将看得满面通红，忍不住笑骂道：“都看着我作甚？我药下得重了点，那鱼老头该感谢我才对……” 鱼化龙：感谢？没错，是该感谢你，感谢你八辈祖宗！ 几天之后，东北茫茫大雪的官道上，一支运粮队在路上救了一位奄奄一息的聋哑老人，随队护送钱财的李承乾心善，学过一点医术，好心将老人安排在自己车里细心照顾，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农夫与蛇了。 长安城中，八百里加急送来急报，说小公主在幽州遇袭，有歹人组织数百高手围攻，企图绑走小公主和三皇子，所幸未曾成功，我方损失百十护卫，小公主等人安然无恙。 消息一出长安大哗，皇帝李二暴怒，李元英再也坐不住了，秦王妃七位昏倒了四位，口径一致逼迫李元英，再不把孩子接回来，就别回家了。 太极殿里，李元英找二哥求助，皇帝李二披头该项一通训斥，“若不是你准许孩子去东北历练经商，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现在如何？撒出去了，怎么带回来？你走不开，莫非我去？” “四哥呢？”李元英看向了旁边脸色铁青的李元霸。 李元霸真想暴揍这个弟弟一顿，一掌把座下太师椅扶手拍断，恨声道：“你四嫂眼看也要生了，所幸兜兜没事。且等上两个月，等你四嫂生完孩子，我亲自领兵，去平了驴日的高句丽！” 两个月后？行了吧，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李二叫停了两个弟弟，皱眉说道：“罢了，既然叫不回来，那就保证孩子的绝对安全。来人，传令娘子军聚兵，支援小兜兜，务必确保孩子在东北的安全。” 啊？给她一支兵马？李元英惊讶问道：“二哥，这行吗？兜兜可喜欢惹祸，若是再给她一支兵马，我怕她……” “哼！她祸害别人，总比被人害的强。这次动兵的费用你秦王府出啊。”李二叮嘱道。 “出钱？我、我秦王府已经快没钱了，一只不间断的买人口，小兜兜又在建工厂收容难民，就是铸钱都没那么快的。”李元英哭穷起来。 这时门外太上皇老李渊带着一人大步走了进来，接茬说道：“十万两我出，五郎，算我借你的，等你有钱了记得还我。” “啊？老爹，您也知道了？”李元英吓得直接躲在了李元霸身后。 否则这一脚绝对躲不过去，老李渊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侧身露出了来人，那人恭敬行礼，众人这才看清，竟然是幽州都督柴绍。 李元英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过去紧紧拉住柴绍的手说道：“姐夫你来的正好，现如今我和四哥都走不开，这孩子又自由惯了，一般人还真的说不动他。你如果回幽州，说不定能降服她，只要能把这丫头叫回来，以后让我……” “打住，五弟，我可没这个本事。我尽快赶回去，是为了保证孩子的安全，否则没我坐镇，那高句丽都敢越境劫掠了，岂有此理！”柴绍打断了李元英。 太极殿众人激烈讨论着怎么保护小兜兜，他们不知道的是，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小兜兜这颗结实的铜豌豆，而是倒霉蛋李承乾才对。 第三百五十四章 百密一疏 “太子殿下，再有两天就能到边境了，我通知驻军来迎接您？”手下护卫队长过来询问。 李承乾十分亲民道：“不用声张，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讲排场的，而且边境鱼龙混杂，低调些好，到时候直接入驻军中扎营。” 一直在车厢中假装聋哑病人的鱼化龙心中直抽，饶是他定力惊人，此时也不禁感慨老天眷顾，一场任务几经波折差点送命不说，这失败而回，是要给高句丽惹来大麻烦的。 没想到天不绝我，惊人让我在路上碰到了大唐出行的太子？我耳朵幻听了吗？要不开口问问确认一下？不行，假装病人最安全，还不能戳破，静观其变。 一路上李承乾话很少，除了看书就是在拨弄着算盘，老鱼头不认得那一颗颗黑色珠子的玩意，只觉得对方手指翻飞眼花缭乱的样子，应该是一把奇门兵刃，心中对李承乾提防了几分。 他这也是被小兜兜和薛礼折腾怕了，有点草木皆兵的样子，不敢再以寻常眼光看待大唐的孩童，特别是这眼前这位，兴许还跟那个怪胎有血缘关系。 “站住站住，全部人马下车检查！”遇到一个过路哨卡，马车骤然一停，李承乾眉头微皱。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无端出现了个哨卡？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查我们？”护卫队长驱马上前询问。 哨卡百夫长看车架规格不一般，语气倒是没有过分傲慢，但不耐烦的心情让他嘴里存不下几句好话，一张嘴就是骂骂咧咧的，“驴日的，高句丽那边派了一批杀手的细作混入了幽州，企图截杀我们的小公主和三皇子。幸亏小公主智勇双全，有上天护佑，虽然打退了歹人，但也让逃了一部分，这不、上面刚下的海捕文书。” 什么？？？有人敢对小公主下手？护卫队长惊呼一声。 李承乾再也坐不住，直接出了马车，大氅披风都没披，不顾严寒冲到了哨卡旁边追问道：“小公主怎样了？有没有受伤？” “你是？”哨卡百夫长十分惊讶，这是谁呀，如此关心？ 护卫队长正色道：“这是大唐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奉命来幽州帮忙，此行正是去边境劳军，顺便处理一下难民入籍之事。” 什么？哨卡众军士都惊呆了，直到看到了护卫拿出的令牌，这才敢相信，连忙整齐站在一起，恭敬行了一个军礼。 “末将，幽州巡防营旗下第二千人队第九百夫长许大富，见过太子殿下。回太子殿下的话，小公主殿下和三皇子殿下都平安无事，只是暂时走不开，否则有神兽在旁，定然能追上任何一个敌人。” 李承乾松了口气，挥手示意，“诸位免礼，在冰天雪地里设哨卡，辛苦了，来人，赐酒五坛给我大唐将士暖暖身子。” “多谢太子殿下！” “殿下，您穿得单薄，快些回车厢吧，外面冷，别着了凉。”护卫队长提醒道，“许都尉，我们就不耽搁你执行公务了，先走一步，来日再会。” 寒暄两句，双方告别，许大富等人齐齐目送，同时不禁感慨，太子殿下如此恭谦有礼，大唐未来可期。 “都尉，我们、我们好像没查殿下的车架……”身后小弟提醒道。 “蠢货，那是太子殿下的车架，都是自家人，难不成刺客这么大胆子敢混进去？还是说太子殿下窝藏刺客？不长点脑子吗？等会儿罚你不许喝酒！” 啊？不要啊…… 回到马车里的李承乾突然发现，好像这老人家笑了，不禁惊讶问道：“嗯？老人家你笑了？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鱼化龙心头一紧，赶忙指着自己的耳朵装聋作哑，差点就喜不自胜给整露馅了，听刚才他们的对话，这位确实是大唐太子无疑了，呵呵，老天垂怜，没抓到大唐公主，抓了个太子，哈哈，岂不是更大的鱼？这下不仅无过，反而功劳更大呢。 幽州建筑工地上，小兜兜听到回来报信的老鹰描述，惊呼起身，“你说什么？那老家伙混进了我大哥的车队？跟大哥住一起？你没有看错？” 老鹰嘹亮叫了一声，十分坚定，毕竟整天呆在酒馆，酒馆里面的自己人是认不错的。 “坏了坏了，这下完了，大哥真是个笨蛋，你救谁不好，怎么能救个敌人呢？他们走到哪里了？快，我要传信给他。”小兜兜慌乱问道。 今夜歇脚，明日白天就到边境营地？ 完了完了，这下我就是插上翅膀都追不上的，小兜兜都快急哭了，旁边薛礼见状，赶忙派人去寻三皇子和宇文成都。 众人一听，顿时也吓出了冷汗。当此之时，还不能直接示警太子，否则那老家伙动起手来，可无人能敌的。 李恪说道：“小妹，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去救大哥，决不能让他被抓了去呀。” “来不及的三哥，就算我们全都骑着大黄，也不可能在一晚上赶到的。”小兜兜是真的被吓到了。 宇文成都眉头紧皱，沉思良久，开口说道：“还有机会，让大鹰给边防营传信，只要边防营能够提前准备好接应，那老家伙就不一定有机会动手。” “这样可以吗？边防营都不认识我的大鹰呀？”小兜兜质疑道。 “把你的金牌挂上，死马当活马医了，但愿他们能聪明一些，否则就出大事了。”宇文成都是在场唯一的成年人，此时就像是一根主心骨一样语气坚定道。 东北黎明前的夜空是最黑暗的，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沉沉睡去，包括当班值守的卫兵，也依靠在岗位上打起微鼾。 一声嘹亮的鹰鸣响彻夜空，惊醒了不少浅睡眠的将士，许多人大为光火，骂着说哪里来的野鸟？打扰军爷睡觉？甚至有人直接拿着弓箭冲了出来，但茫茫夜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哪里看得见？ 就在这时，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看向了营寨门口，一只雄壮的老鹰竟然稳稳落在了营寨大门上方。 “哈哈哈，好孽畜，惊扰了军爷我的美梦，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落在大营上方，挑衅老子吗？看箭！”有人狂笑放箭。 可下一秒，许多人惊呆了，那箭矢没射中不说，竟然被老鹰直接用铁喙给啄住了。 不少人揉了揉眼睛，心说见鬼了吧，这老鹰什么来头？竟然能接住箭矢？ “哈哈，好本事，你再试试这一箭！” “我也来试试……” 好嘛，一时间大家没注意老鹰的来历，反而拿它当起了活靶子玩起了射箭，这让一向十分傲慢的老鹰大为光火。爪下那枚金牌瞅准了一个带帽的，嗖一声丢了过去，正正砸在对方脑门上，对方瞬间昏死过去。 “都尉被老鹰打晕了，弟兄们，给都尉报仇！”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下好，所有人不再戏耍，改为乱箭齐发，老鹰简直要被冤死，而那枚金牌因为夜黑风高，混乱中也被人们踩在脚下雪地里。 见此情况，老鹰也没信心挡下所有人箭矢，气得振翅高飞，用嘴自己接下书信，朝着门口丢了下去。然后不断在高空盘旋不去，直到黎明破晓，有士兵看到书信将之捡起，老鹰才放心飞远。 第三百五十五章 神通不敌天数 “将军，有人在门口捡到一封书信，不知是谁人送来的。” “哦？拿来我看，守门士卒怎么办事的？下去鞭二十。”边防营主将胡一刀和善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冷峻，常年镇守边关，赏罚分明纪律严明已经养成了习惯。 信件不长，寥寥数语，胡一刀看完之后一头雾水，四下看了看，甩了甩头骂道：“哪个瘪犊子消遣老子呢？我和小公主素不相识，她怎么会给我来信？” “什么？小公主来信？”副将等人纷纷好奇问道。 “可不是嘛，来来来都看看，信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太子殿下车上有个老叟，是个杀手，号称高句丽第一高手的鱼化龙，他假意骗得了太子的信任，实则想在边境劫走太子，让我们即刻布放设法营救太子。署名大唐平安公主。”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这怎么可能？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跟刺客搞在一起？” “不对，将军，前日幽州急报，下了海捕文书说高句丽派来大批刺客混入难民，其中就有这第一高手，被小公主打退四散逃亡，所以要我们边防营设卡协查漏网之鱼。而且据说太子殿下已经在来边境的路上，是来处理难民收购财物问题的。这件事说不定有可能。”副将心头一动，瞬间冷汗直流。 什么？？？ “来人，速速调取最近几日的哨卡信报来，重点关注太子殿下的行程。”将军也十分紧张起来。 片刻之后，军中文书查完信报，胡一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最近几日哨卡都有遇到太子殿下，并未发现可疑人物。” “那就是说这封信是假传消息？可是谁在恶作剧？为什么呢？”副将不解道。 胡一刀冷哼一声：“谁知……不对，那可是太子殿下，我们如果布下重兵拦截，一个不好就容易被误会，驴日的，那个王八蛋故意坑老子？” 这时一个都尉陪笑道：“说来也奇怪，今天的怪事还真的多。一大早就遇到个傻老鹰来军营捣乱，这老鹰像是训练有素一般，不仅能用嘴接住箭矢，还会用石头砸人，属下运气不好，头上就被砸了个大包。” 哦？怪哉，平日里我这巡防营除了跟对面高句丽瞪瞪眼，哪有这么多怪事？来来来，都议一议。 于是众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有人说是高句丽故意使的疲兵计，吸引我们注意力，好让那些潜逃的刺客溜走。也有人小心提醒说万一真是小公主呢？听闻小公主擅长驯养异兽。 完了，不讨论还好，讨论完将军左右为难，最终大家讨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外松内紧见机行事。 不远处的官道上，马车里李承乾正在无聊的和老鱼头聊天，“老丈，幽州荒凉，大片地方都荒无人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说找地方安置你，就是想给你弄点药医治一下都不方便。所以就只能累你一路窝在我这马车里颠簸了。” 老鱼头装聋作哑，哪里能跟他对话，只是偶尔指着自己的耳朵和嘴巴示意自己听不见说不出。 “没关系，再有不远就是我边防营了，那里算是一个边境戍卫城池，也是边境贸易集市，所以不光能吃到热乎饭，还能找到给你治病的药。哎，可惜了，我没有小妹和五叔的医术，要不然让他们给你瞧瞧这聋哑的毛病，如果是后天的，说不定还有得治呢。”李承乾自说自话，老鱼头内心却笑开了花，终于到边境了，哈哈，一路上多亏了这个傻太子，要不然还真不好混过哨卡。 “太子殿下，边防营将军出营五里前来迎接。”护卫队长禀报说。 “哦？不是说了不让大张旗鼓吗？且稍等我出去看看。”李承乾皱眉说道，同时开始伸手拿披风然后下车。 可就在这时，同车的老乞丐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李承乾惊讶问道：“老丈，前面有人来接我，我要披上大氅去看看，你且在车里安坐即可。” “不，今天你哪来都不要去，就呆在车里。”老鱼头好几天没说话了，开口就是沙哑的嗓音。 “嗯？你、你、你会说话？”李承乾惊讶极了，甚至还有一丝惊喜，替这老头惊喜。 “哼，老夫一直会说话。是你太蠢没看出来罢了。” 这时李承乾终于看出气氛不对了，“你、你是什么人？” “我？哈哈哈哈，不怕告诉你，我就是他们一直搜寻的刺客，多亏了你这傻小子，我才得以脱身来到边境。为了答谢你一路照顾之恩，太子殿下，随老夫高句丽走一遭吧？”鱼化龙得意笑了起来。 你、你、来人…… 话未说完，李承乾就被鱼化龙捏住了嗓子，“敢乱叫，我当场要你性命。想活命的听我说，让前面人马让开，一直往前走。” 就在这时对面胡一刀带人迎了上来，“末将幽州边防营主将胡一刀恭迎太子殿下。” 刺客、有刺客……太子殿下被挟持了……车夫翻滚下马，朝着对面胡一刀大声喊道。 鱼化龙一拍额头，心说失算，一时得意忘形，忘了外面驾车的车夫了，该死！ 随即一手抓住李承乾的后脖颈，打开车门走了出来，“都别动，你们太子在我手中，谁动我就掐死他。” 胡一刀大惊，心说完了，看来那封信果真是小公主所传，“你、你别乱来，我告诉你，最好把人给我放了，前面本将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你逃不出去的。” “哈哈哈哈，有这张护身符在手，老夫谁也不怕。识相的放老夫离开回国，我只要一条生路，到了地方自然放了这小子，否则的话，玉石俱焚，有一国太子垫背陪葬，我鱼化龙值了！” 胡一刀惊呼道：“高句丽第一高手鱼化龙？” “哈哈，知道老夫的名头？那更好了，快些让开道路，否则大家同归于尽。”鱼化龙手上用劲，李承乾脸色通红四肢不停的挣扎。 胡一刀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只好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让开，同时派人回去传信。 鱼化龙也不在意，直接将李承乾丢在马车前方当了肉垫，自己坐上压住，然后驾起马车开始狂奔。 马车颠簸都快把李承乾五脏六腑颠碎了，那种感觉，啧啧，李承乾想哀嚎却不愿低头，只好大声喊道：“老哑巴，你换个地方坐着，小爷快被你压死了！” “哈哈，太子殿下，你现在可是我的护身符，委屈一下吧，再有二里路就到了。”鱼化龙倒是佩服这小子的胆略，这个时候竟然没被吓得尿裤子？ 就在这时，天上一声鹰鸣，随即一个黑影俯冲而下，直奔驾车的老鱼头。 鱼化龙抬头一看，可老鹰的袭击已经到了眼前，仓促之下只能伸手格挡，“这什么鬼东西？” 第三百五十六章 该有一劫 “那是什么？？”将军胡一刀惊讶问道。 有人小声说道：“这、这好像是黎明时分，来我们营地的那只老鹰？它、他怎么会攻击贼人呢？” “蠢货，这就说明老鹰是我们一方的，它在救太子！快、快，全都冲上去营救太子殿下！”胡一刀怒喝一声，随即当先朝着马车冲了上去。 那鱼化龙一时不察，被神力老鹰偷袭下了马车，太子李承乾惊喜喊道：“小妹的大鹰？哈哈，好样的大鹰，抓死这个装聋作哑的刺客……” ……老鹰无力吐槽，心说你没看见我根本打不过他吗？还不趁机快点跑？ 果然，一个不留神，老鹰翅膀中了鱼化龙一掌，然后就只能一歪一斜的在天空盘旋哀鸣。鱼化龙冷哼一声，“区区畜生也想坏我好事？” “太子殿下快跑……”这边胡一刀骑快马大喊提醒。 可惜，一切都晚了，鱼化龙身法极快，几个起落就抓住了少年李承乾。本来他是受了重伤的，但得益于这几天李承乾的照顾，所以已经恢复了一半实力，要不然他也来不了这一出农夫与蛇的好戏。 这次他没有架马车，而是直接抓住李承乾飞身上马，随即一击手刀切断了骏马的缰绳，双人一马朝着对面高句丽的关卡疾驰而去。 胡一刀等人捶胸顿足，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眼睁睁错过了，完了，等死吧诸位。 就在这时属下有人骑快马赶来，送上了一块金牌，说是有人巡逻时在泥土里发现的，追问之下，那个受伤的都尉才道出实情，说可能就是这东西早上砸了自己的脑袋。 看看天上的受伤的老鹰，还有手里的金牌和书信，胡一刀就是再傻，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一怒之下，将早上所有见到老鹰之人，全都打了四十军棍，然后命人快马给幽州送信。 高句丽王城里，泉盖苏文看着手上劫掠失败的消息，脸色阴沉的可怕。自己作为此次总指挥，行动失败，王上第一个找的就是自己，不等大唐降下怒火，荣留王的火就要降下来。 犹豫再三，他来到了父亲渊太祚的小院。 渊太祚虽然将儿子推上了前台，但他才是横霸整个高句丽朝廷几十年的真正元老，历任三任高句丽王，在朝中势力极大，所以近期的风吹草动他是清楚的。 “父亲，行动失败了。”泉盖苏文垂头丧气的说道。 渊太祚微闭着双眼，自顾自的烤火，没有抬头看儿子一眼，仅仅是嗯了一声。 泉盖苏文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事情败露，大唐一定不会放过高句丽，孩儿担心……”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渊太祚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担心什么？是担心高句丽顶不住？还是担心王上拿你出去顶罪？” “孩儿不怕打仗，大唐有钱有人，现在又有了亩产千斤的良种，若是让他发展三年再打，怕是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当年能顶住中原隋朝三次攻击，也是靠着他们后方粮草跟不上才侥幸保存，现如今……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日开战拼死一搏。” 渊太祚没有理会儿子的大局分析，而是抓住了或者，“这么说，你是担心王上拿你出去顶罪？” 泉盖苏文冷哼一声，执拗的说道：“依照王上欺软怕硬的性格，多半是会这么选。” “哦？那你想怎样？” “父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我们先动手为强，他高建武有什么本事坐上王位？我们……” “住口！”渊太祚厉声呵斥住儿子，沉默片刻，语重心长说道：“你呀，还太年轻了。既然知道外面大敌当前，却还要临时爆发内乱？如此一来不用大唐报复，高句丽内战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到时候莫说我们，王族高氏都是阶下囚。” “可是……” “不用说了，安心做你的大对卢。其他的事，我去跟王上商量。”渊太祚按住了儿子，高建武这边也在等着泉盖苏文的解释。 可是没过几天，边境传来消息，第一高手鱼化龙擒下了大唐太子，得胜而回。 这个情报，虽然让高建武和泉盖苏文双方难以置信，但总算解开了互相猜忌的局面，直到鱼化龙真的将李承乾带到了高句丽王城，双方皆大欢喜，证明行动没有失败。 边境营地内，冒着风雪赶来的小兜兜听着胡一刀的讲述，气差点暴走，真是一群猪队友。 “小公主殿下，现在怎么办？一定要救回太子殿下，否则我们这帮人一个都活不了啊……”胡一刀快被吓哭了。 小兜兜狠狠的瞪了这货一眼，“我还不知道救人吗？但我们兵力不够，若是有几万大军在手，我们直接杀到高句丽王宫去救人。” 宇文成都捂住眼睛提醒道：“打仗需要后勤保证，否则三天不到，你就会因为断粮而发愁了。而且现在高句丽有人质在手，开启大战就会投鼠忌器，所以，想救回他只有一个办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听李靖伯伯讲过这个故事，铁伯伯你是说，我们两个瞧瞧溜进去救人？” “聪明！一点就透。”宇文成都笑着说道，“可是你这丫头也是个宝贝，若是因为救人，再把你搭进去的话，啧啧，你爹爹怕是会拿刀跟我拼命，所以，就我一个人去。你留下主持大局，最好是调来一些兵马做出开战的架势。” “不行，我也要去，铁伯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小兜兜直接抱住了宇文成都的大腿。 宇文成都苦笑不得：“我这么大人了，难道还要你照顾？放心吧，他们没人认识我的。” “不行，我一定要去。若不是我让大哥过来送钱，他也不会被俘，我如果不亲自去救他，二伯会怪我的。”小兜兜死不撒手，“再说了，我可是百兽之王，打探消息什么的，可比你方便。我不管，你要是你带我，到时候我自己出发。” 得……与其让你自己出发，我还是带上你吧。 于是稍加准备，宇文成都就带着小兜兜出发了，留下薛礼保护着李恪在这里等待接应。这一手看得边疆守将胡一刀目瞪口呆，心说这、这可是一位公主呀，你就这么让她以身犯险？这位大将军也太不靠谱了吧？ 完了，还指着小公主主持大局救人呢，拉倒吧，指望不上，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好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吃货之心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幽州通往长安的官道上，一队插着旗子的信使飞奔疾驰，迎面遇到了一支大军，正是出了长安奔幽州上任的柴绍。 “去，拦下信使问问出了什么事？”柴绍纷纷护卫上前。 信使一看是幽州都督的队伍，连滚带爬的翻身而下，带着哭腔喊道：“都督，不得了啦……太子殿下被高句丽掳去了……” 什么？？？ 混账，太子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被掳走？ 柴绍本能是不信的，但那信使正是幽州都督府有品级的武将，哪里敢撒谎，快速将事件经过说了一遍，吓得柴绍当时就坐在了地上，一众亲兵搀扶着架上马车。 “完了，终归是晚了一步，储君落入敌手，这可怎么办呢？”柴绍喃喃自语两句，看到身边追随自己的大军，随即恢复了威严下令道：“继续报信长安，告诉陛下，我先一步去边境想对策救人，只怕势单力孤难以为继，请朝廷尽快派人支援。” 送走了信使，柴绍稍做修整，重新上路，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乘坐马车，而是亲自骑马带队赶路。 长安城得到消息已经是十天后了，距离事发正好半个月，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让朝中文武懵了，无数人都在质疑，储君怎么轻易离开长安去了边境呢？ 这个问题，李二也在扪心自问，回忆起来当时的情景，李二发现了端倪，然后脸色阴沉去后宫立政殿和皇后大吵了一架。当时推动太子去幽州立功的，正是皇后力挺，无非是看到了三皇子立功，害怕人心不稳，现在倒好，直接被歹人劫走。 秦王李元英紧急入宫，毕竟他是太子老师，而是太子远行他也点头了。可一进宫正好撞上了皇帝皇后在争吵，无奈，李元英只好硬着头皮去劝架。 好不容易将二人劝住，皇后长孙氏转而朝着李元英哭诉起来，“五郎，都说你神通广大乃是仙人下凡，求你救承乾一命，他才十岁呀……” 搀扶起皇后，李元英保证道：“二嫂放心，承乾赴险有我的责任，我这就亲自赶赴边境，一定把承乾安然无恙救回来。” “混账！谁同意你去边境了？”李二厉声呵斥，“你家里还有待产的夫人……” “二哥，让孙神医看过了，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老孙守护着就行。”李元英辩解道。 “那也不行，已经搭上一个储君，你比承乾更重要，万一再出了意外把你搭上呢？”李二硬气道：“此事朕自有分寸，总之你不能离开长安一步。” “这件事起因在我，若我不让兜兜出门，就没有这么多祸端。再说了，如今的局面，一国储君被掳走，除了我去，谁能镇得住局面？谁能担得起责任？”李元英拉住皇帝李二苦劝说道：“二哥你就让我去吧，几个孩子都在那边，我留在长安也无法安心。这次我一定带足了护卫，难不成在大军中央还能被劫走吗？” “我和你一起去，有我贴身保护，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这时李元霸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见此情况，长孙皇后直接给二人跪下了，声泪俱下感谢说道：“妾身谢谢两位贤弟救命之恩。” 李元霸紧上几步赶忙拉起劝道：“二嫂何必见外？当年我少不更事，你可没少照顾我。更何况自家侄儿遇险，我和五郎这做叔叔的怎能不救？二哥，在我和五弟没有回来之前，你不可另立太子。” 后面这话，李元霸说的相当强硬，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若换了其他人敢这么说，怕是当场要被皇帝拉去砍头。 但李元霸不一样，李二听明白了，这是四弟在告诉自己，一定能安然无恙救回孩子，所以李二感动的拉住两位弟弟的手，眼角含泪哽咽说道：“元霸，你女儿还未满月，元英还有一个孩子待产，让你们这时候出门，为兄实在于心不忍……” 李元英和李元霸对视一眼，纷纷爽朗大笑起来，“事有轻重缓急，何必如此？有二哥和二嫂在，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 随即李元英安排让所有人住进酒馆，包括李元霸的妻女，因为酒馆有阵法可保平安。留下房二和冯二孙神医等人看护，酒馆歇业数月。为了表示诚意，长孙皇后竟然主动要求亲自住进酒馆陪伴看护，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而与此同时，小兜兜和宇文成都两人，经过十来天的跋涉渗透，终于来到了高句丽的王城，并且轻松混了进去。高句丽此时是一种外紧内松的局势，所有人都以为，只要紧守边境关隘，大唐人就进不来，可惜，他们没想到大唐最不缺的就是绝世高手。 “铁伯伯，根据鸟儿的情报，大哥被关在了皇宫，和那鱼老头在一起。咱们先进城好好吃一顿，然后再入宫救人。”小兜兜催促道。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一路上不断催促，就是为了早点来到王城吃好吃的？” “对呀！反正知道了大哥平安，我们还那么着急干嘛？高句丽这边穷死了，一路上酸菜我都快吃吐了，我都让鸟儿打探好了，这里有两家酒楼，做菜喷香那种。”小兜兜说起来就流口水。 噗……真没想到，你让鸟儿去打探李承乾也就罢了，竟然连美食都提前打探好？真是地道吃货。 “什么？不让进？你们这什么破酒楼？我们有钱凭什么不让进？”小兜兜站在门口咆哮了起来，没想到直接掏出一锭金子都没用？ 那跑堂的店小二傲慢道：“哼，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王城紫衣楼！我们只接待身穿紫衣者，知道什么意思吗？那就是当官的，平民百姓也配进门？” “你……”小兜兜那个气啊，若这是在长安，就这号的，自己早就动手了。 宇文成都一听里面全是当官的，一把拉住了小兜兜劝道：“算了，我们换个地方吃也一样的。” 可惜，说来也巧，知道警觉已经晚了。后面传来一阵哈哈笑声：“大唐公主和大将军竟然有空来我高句丽做客？真是稀客！” 嗯？小兜兜两人一回头，同时睁大了眼睛，心说这也太背了吧，泉盖苏文？第一天来就遇上了他？ 泉盖苏文没有让人动手抓人，反而朝着那店小二喝骂道：“混账，不长眼的东西，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这位是大唐来的平安公主，这位是大唐从二品大将军，都是我高句丽的客人，还不快些道歉，然后将客人迎进去？” 那店小二吓得直接给跪下了，只知道磕头，浑然忘了其他的。 宇文成都长叹一声，“走吧，既来之则安之，先吃饱再说。” 第三百五十八章 想动手吗？ “还吃？”小兜兜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了宇文成都，然后小声问道：“铁伯伯，要不要打一架抓住这个坏蛋？他认得我们，万一派兵叫了支援怎么办？” 泉盖苏文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公主，我可全听到了。你放心，二位远来是客，我会以礼相待，不会跟你们动手的。” “哼，大坏蛋，我才不信你。据那鱼老头说，就是你安排人到幽州去刺杀的本公主。”小兜兜气不忿喊道。 泉盖苏文满脸无辜道：“哪有这回事？长安一别，在下十分仰慕公主风采，听闻你在幽州下榻，于是派人前去诚心邀请，没想到生出了误会。现在好了，公主既然大驾光临，那就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且多住些日子。” 宇文成都按住了还要继续反驳的小兜兜，淡定说道：“多说无益，既然被发现了，就无须隐藏，他不敢明目张胆动我们的。” “真的吗？”小兜兜表示质疑，然后盯着泉盖苏文瞧了好一阵子，竟然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笑弯腰的话，“那我要吃你这里最最好吃的东西，你请客。” “哈哈哈哈，没问题，虽说我们高句丽国小力弱，物质匮乏比不得大唐。我们的庖厨也比不得大唐秦王厨神的手艺，但偶尔尝尝，也算体验一下异国风光，二位，里面请！”泉盖苏文十分热情的亲自带二人进去落座，并且清退了所有人来吃饭的人。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佳肴就摆了上来，小兜兜二人瞧着却没有动手。泉盖苏文微微一笑，“怎么？怕本官下毒害你们？怎么可能？我还有事相求秦王殿下，自然不可害你们。” 说着，亲自夹菜试吃了起来，见到这个情景，小兜兜再也低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不顾形象，大快朵颐起来。 “嗯嗯，好吃好吃，这些天顿顿吃酸菜，快把我的胃吃坏了，可算吃到肉了……” “不着急，慢慢吃，别噎着，后厨多的是。只要小公主喜欢，本官安排两位顿顿都能吃到这样的美味。”泉盖苏文开心极了，踏破铁鞋无觅处，派人去抓抓不到，她却自己送上门来。 这边赵大客人吃饭，泉盖苏文还不忘让人回家收拾接待，这可是上好的筹码，必须握在自己手中。 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早就传到了高句丽荣留王耳中，饭没吃完，酒楼就被包围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大对卢在里面宴请客人吃饭？你们……”门外护卫大声呵斥。 可下一秒，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抽了过来，荣留王高建武的侄子高宝藏趾高气扬道：“听说大唐来了特使，还是位公主，奉我王之命前来邀请，谁敢拦着？” 说完带着亲兵闯了进去，小兜兜满嘴都是油，正吃得开心呢，突然被人打搅，当然心中不高兴了，瞧着高宝藏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就来气，丢了一块鸡骨头过去，同时不满说道：“别打搅我吃饭。” 我、我……高宝藏说不出话来，原因是那块鸡骨头不偏不倚，正好丢进了他的嘴里，同时还砸掉一颗门牙。 泉盖苏文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公主见谅，这位是我高句丽亲王。” 言下之意，是说这位跟你一样，都是有身份的人，你不能欺负人。 宇文成都却不屑说道：“大对卢，我们既然是代表大唐出使贵国，那自然就代表着大唐的脸面，难道当初你出使大唐的时候，我们不让你好好吃饭了？还是派兵将你围住了？” “咳咳，误会，都是误会！”泉盖苏文十分有礼貌，然后将高宝藏拉到了一旁，小声解释着什么。 高宝藏可不给泉盖苏文面子，加上断了一颗门牙，此时怒气盈胸，哪有什么好话？ “大对卢，他们偷偷潜入高句丽王城，既然被发现了，自然是阶下囚。我奉王命前来邀请，。已经足够给他们面子，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别怪我手下刀剑不认人。”高宝藏冷声说道。 泉盖苏文小声劝道：“此事我会禀告我王，这位小公主不是一般人，决不能怠慢失礼，否则大唐秦王的怒火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 “什么大唐秦王？我们连大唐太子都抓了来，一个区区公主而已？”高宝藏是分现实，直接挥手下令，“来人，将两人抓起来，送入王宫。” 嗝！ 喝了一小碗汤，小兜兜打了一个饱嗝，“铁伯伯，吃饱了，来了一帮抓我们的，这下可以打架了吧？” 宇文成都同样打了一个饱嗝，揉着滚圆的肚子笑着说道：“不行啊，吃得太饱，动不了手啊……” “啊？那可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上当了？这个坏蛋故意骗我们吃撑着，然后让人来抓我们？”小兜兜故作惊讶说道。 宇文成都安慰说道：“没关系，反正来了要住下，住哪里没区别，我们跟他们走就是了，说不定皇宫住着要比宰相家住着舒服呢。” “哈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护卫倒是识趣。”高宝藏狞笑着，上前主动抓住小兜兜的手拉扯道：“走吧小公丫头，最好老实听话，否则的话……啊啊啊……快放手，放手……” 小兜兜微微一用力，对方的小指瞬间被掰断，痛得脸色苍白，叫得撕心裂肺。 泉盖苏文赶忙上来劝架，但心里却笑开了花，心说高宝藏这小子真没眼力，竟然敢对这位公主动手动脚？找死呢不是？据说人家可是天生神力呢，没点手段，敢来高句丽王城走一遭？ 于此同时，高句丽王宫深处，大供奉鱼化龙住处，正在专心疗伤的鱼化龙接到旨意，说王城里来了高手，必须请他亲自出马。 安排好人看管大唐太子李承乾，鱼化龙就乘坐马车出了王宫，可当他听说是大唐的小公主亲自到来，鱼化龙当即想让马车回头，想起那个恶魔般的小女孩，鱼老头就感觉满世界的阴影。 王命难为，虽然明知不敌，但鱼老头还是硬着头皮来了，正赶上高宝藏要带兵围杀小兜兜。 “住手！”鱼化龙大声喝止住所有人，“奉王命前来请大唐公主入宫，谁敢无礼格杀勿论！” “呀，是你呀鱼老头？你还没死呢？”小兜兜惊讶道。 鱼化龙苦笑道：“幽州一别多日，小公主别来无恙！走吧，随我入宫，放心，你们会住在我的别院，不会伤害你们的。” “大供奉，她断了我的手指，不能让她……” 高宝藏话没说完，就被鱼化龙一巴掌抽在了脸上，“她是王上的客人，也是我的客人，谁若是冒犯，别怪老夫不留情面！” 第三百五十九章 意外奇遇 心高气傲的高宝藏哪里受过这样的冤枉气？你鱼化龙是第一供奉又如何？今日手持王命圣旨又如何？你是第一高手又如何？说到底还是给我高句丽王室打工的，敢这么当众打我？岂不是奴大欺主？ “来人，调我本部兵马来，连这背主之贼鱼化龙一并拿……”高宝藏话还没说完，鱼化龙直接一击手刀，将这个蠢货直接打晕，随即让人给抬了出去。心中不禁暗骂，这个高宝藏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老子是在救你呢，你怎么不知好歹？ 在场众人，除了鱼化龙和泉盖苏文知道对手的实力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虽然人家只有两个人来，但论起实力，别说眼前这几百上千兵马，再来一倍都白搭。 “走吧小公主殿下，我王有请！在幽州被你招待了月余，来到我的地盘，也让老夫尽下地主之谊。”鱼化龙做出了一个有请的手势。 泉盖苏文插言道：“大供奉，小公主已经答应下榻我那里了……” “不用，我王已经安排妥当，这两位贵客连同大唐太子一起，都住我那小院，就不劳大对卢费心了。”言下之意是，这两位陛下交给王上手里，你大对卢实力不够，就别痴心妄想了。 泉盖苏文无奈，只能退出争夺，虽然手下养活了不少高手，但鱼化龙可是名副其实的第一高手，放在这位身边，确实是最安全的。 “喂，鱼老头，你是说我大哥在你那里？我劝你最好赶快把他放了还给我，要不然的话，打得你鱼头变猪头！”小兜兜亮了亮小粉拳威胁道。 鱼化龙笑着说道：“我那里环境不错，太子殿下毕竟对我有恩，是不会亏待他的。小公主放心，我们不过是请你们来做客几日，等到跟大唐谈好了条件，自然会把你们安然无恙送回去的。” “这么说，你是想连我也一起囚禁？”小兜兜十分不满的问道，“鱼老头儿，你打得过我和铁伯伯吗？” 鱼化龙老脸一红，别说你们联手，就是单独拎一个出来，我也打不过，旧伤还没好呢。 “哪里是囚禁？只是请你们做客而已，老夫对二位的武艺是佩服至极的，所以想以武会友邀请你们去我那小院稍住几日。小公主不要误会，而且这里毕竟是我高句丽，不是大唐，所以最好不要动手，否则刀剑无眼，误伤你们或者太子殿下，那不是我们双方想看到的。”鱼老头面上和颜悦色，但话里话外却充满了要挟。 小兜兜可不傻，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但却无可奈何，对方拿大哥李承乾做要挟，那还真的没法动手。抬头看了一下宇文成都，意思是问怎么办？原本计划悄悄潜入将人救出了的，现在倒好，运气太差，第一天就被认出来，没法去偷人了。 宇文成都爽朗一笑道：“无妨，我们是来出使做客的，不是来打架的，就跟老鱼走一遭又如何？带路！” 小兜兜朝着鱼化龙叮嘱道：“老鱼头，带我们去见我太子大哥，他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后悔！”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太子殿下我们相处的十分融洽。” 鱼化龙这边拍胸脯保证，却不知此时他的小院里，有可能已经后院失火了。 李承乾自从被抓来之后，一直没什么好脸色，特别是见到鱼化龙的时候。毕竟一国太子沦为了阶下囚，被人软禁，可以说是奇耻大辱。更何况鱼化龙这老头忘恩负义，看他可怜，自己好心好意救他性命，最后却变成一条毒舌咬人，李承乾内心恨极了这个老家伙。 此时他突然无比羡慕自己的小妹，天赋异禀，不仅武艺高强天生神力，而且脑子也特别灵光，当初在长安人被人掳走，就能够独自一人逃出生天，而且还能全灭劫匪。可惜，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连小妹一成本事都不到，只能就这么颓废着等人来救。 此时此刻，李承乾心中悲愤，他知道，高句丽是要拿他要挟大唐，他内心想过，父皇和五皇叔一定会救自己，但那样的话，就要被迫答应一些不公平的条件，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不被营救呢！ “殿下、殿下……”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叫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李承乾，抬头一看， 是一个高句丽带甲禁卫，自己并未见过，也不是鱼老头儿这小院的人。 “哼！何必惺惺作态？孤王又不是你高句丽的太子！”李承乾冷声说道。 对方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随即当场拜倒行礼道：“天可怜见，可算被我寻到了，大唐平民凌飞燕拜见太子殿下。” “大唐？你是我大唐人？不对，你一身高句丽装扮，分明就是过来套我话的奸细。”李承乾警觉道。 凌飞燕没有生气，点了点头赞道：“殿下年纪轻轻就如此谨慎，我大唐之福！实不相瞒，小人从去年就化妆混入了这高句丽王宫，但根底里乃是唐人无疑，此次正是来营救殿下的。” “一年前？胡扯，难不成你能掐会算，一年前就知道我要被俘虏？”李承乾不信。 “不，我潜入高句丽王宫实则另有目的。” “目的？你是我大唐暗桩？是谁的麾下？”李承乾问道。 凌飞燕有些尴尬说道：“那道不是，我就是一个平民。实不相瞒，在下有一门上不得台面的手艺，一直以偷盗为生。” “盗贼？”李承乾微微有些惊讶，但他不明白，也不太敢相信，在高句丽碰到了我大唐的盗贼？这么巧吗？ 可事实上就是这么巧，以前凌飞燕只是本地大盗，但现在不一样，出了国，那可就是国际大盗了，听他解释才知道：“说来惭愧，草民有罪，但请太子殿下宽恕，在大唐的时候，我可是盗亦有道的，只劫富济贫，并未做过恶事。” “之所以来这高句丽，那是因为，去年的时候，高句丽曾出大价钱聘请我们大唐盗贼，想要盗窃秦王殿下的良种和宝贝。后来被我们大唐盗贼界集体抵制，同时也拦截了不少高句丽过来的盗贼，对方这才作罢。” 凌飞燕的娓娓道来，李承乾将信将疑，“你们做下这等大事，应该算是大英雄了，为何国内却无声无息呢？” “惭愧！英雄不敢当，我们都是大唐子民，出手保护自己的家园那是应该的。殿下明鉴，我们都是不敢见光的戴罪之身，哪敢现身人前？那岂不是自投罗网被官府去抓吗？” 我……李承乾无语，心说可不是嘛，忘了这一茬，哪有盗贼大肆宣扬的。随即他也渐渐想了起来，“你叫……凌飞燕？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悉呀。” 第三百六十章 人呢？ “殿下知道小人？”凌飞燕十分吃惊的问道。 摇了摇头，李承乾表示，不认识，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你既然是大唐的人，来高句丽这是？投敌？还是大唐太穷，换地方下手了？” 噗……凌飞燕看了一眼这个少年太子，心说没有你这么聊天的，我虽然是贼，但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于是换上一副严肃表情说道：“自从有了去年高句丽对付秦王事件，草民就自愿出头，决心深入高句丽王宫，偷他几件重要宝贝，来个以牙还牙，替我大唐报仇，替秦王殿下出气。也让番邦小国看看，莫说我大唐无人。” 几句话说清楚了来意，李承乾不禁肃然起敬，赶忙上前将之拉了起来，“原来是位报国侠士，孤王误会失言，给凌大侠道歉了，同时也代表大唐，代表我五皇叔，谢谢凌大侠。” “不敢，凌飞燕乃是有罪盗贼，不敢当太子殿下的大礼。”凌飞燕闪身避过。 李承乾拉住对方说道：“哎，别这么说，我五皇叔教导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都是为国出力，何来高低贵贱之分？凌侠士有心成义举，已经是我大唐的英雄了。孤王承诺，过往之事一概不追究了，今后莫要再对我大唐子民下手即可。” 凌飞燕感动的双目含泪道：“多谢太子殿下，没想到秦王殿下如此仁爱，有他这句话，我凌飞燕此行就算是送了性命也值得了。” 看到对方这身行头，李承乾感慨道：“以往我还以为盗贼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但看你这样，能在敌国埋伏隐藏一年之久，可见也不容易，况且风险也高，还是换一行吧。等回到大唐，留在我身边当差，我帮你在大理寺谋个出身如何？” 噗……咳咳，大理寺？那可是我们盗贼界的死对头，我们作案，他们查案，你让我去投效大理寺？ 凌飞燕面色十分古怪，谢过李承乾之后，这才解释道：“埋伏年余之久我也是第一次，只因这高句丽太穷了，没什么珍贵的东西值得我动手，所以我就一直在谋划给他闹次大的，报报仇算了，这才拖了一年多。可不是说草民手上功夫不行，想当年长安皇宫我也来去自如，甚至……咳咳！” 说到这里凌飞燕赶忙打住，心说完了，一时自夸，把自己供出来了。 李承乾恍然大悟，惊呼道：“我想起来了，凌飞燕，凌飞燕，我知道在哪里听说过你了。你是不是号称大唐第一偷？而且在长安皇宫偷过一份盖了国玺的空白圣旨？” 啊？ “这、这……原来朝廷早就知道了吗？”凌飞燕有些发怵低下了头。 李承乾哭笑不得：“去年有个蠢贼为了跟你比较高低，去偷了我五皇叔的秦王府，被抓住将你供了出来。父皇因此大怒，免了当初的宫防将军，下令各部联合缉拿你，可惜几个月没有结果，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你跑到了高句丽，呵呵，若非如此幸运躲过一劫，你现在应该在大唐刑部大狱，或者坟头草都一尺高了。” 凌飞燕冷汗直冒，心中暗骂，到底是同行哪个蠢货将老子供了出来？等我回去一定饶不了他。 两人这边聊着聊着，凌飞燕突然想起正事，赶忙打断了李承乾，“殿下，听说殿下被高句丽抓了，准备拿你来要挟大唐，小草民特来营救。” “哦？那太好了了。”李承乾惊喜说道，紧接着却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看住我的那老头，是号称高句丽第一高手的大供奉，再说了，这里是高句丽王宫腹地，我们没机会的。” 凌飞燕却一脸的自信说道：“鱼化龙那老头我知道，确实是个高手，好几次我靠近都差点被他察觉，最近几天我一直在等机会来寻殿下你，终于让我等到了，不知何故，今天他带队出去了，现在正是脱身的时候，事不宜迟，殿下赶紧换了衣服跟我走，路线我都安排好了。” 真的吗？ 李承乾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来得这么梦幻？ “怎么？殿下可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有细软要收拾吗？这鱼化龙老头十分狂妄，所以他的小院没什么闲杂人等靠近。但外面不一样，外面有巡防禁卫和劳作侍女，我们尽可能的别带东西行动。”凌飞燕叮嘱。 其实李承乾是在担心，这个凌飞燕虽然聊得不错，但万事都有风险，正如他说，这是高句丽王宫腹地，万一是个阴谋呢？毕竟自己跟他也是第一次认识。 留在高句丽王宫虽然是被软禁，但他们不敢动自己，可跟了凌飞燕出去，那就完全将生死交给他了，万一他起了歹心…… 犹豫了一下，李承乾一咬牙，干了！我跟你走。 为什么这么果决？其实李承乾想通了，与其留下被高句丽威胁大唐，不如兵行险着，权且相信一次，毕竟凌飞燕的身份目前没看出破绽。即便是对方是个歹人，那无非就是一死，那样大唐就不用被要挟了。 “这一路怎么都很少遇见人呢？高句丽王宫护卫这么少吗？”李承乾一路被凌飞燕背着，快速在王宫里隐秘穿行。 凌飞燕呵呵笑道：“小人轻功尚可，而且埋伏一年多，早就将这里的宫内布防摸得烂熟于心，都是躲着走的。哎，这么一走，就可惜了我这一年来的布置了，若是闹将起来，哼，能让整个高句丽王宫吃个大亏。” “哦？那、要不咱们走之前给他们留个大礼？”李承乾眼珠转了转。 凌飞燕连忙摇头，“不，当务之急，殿下的安全最紧要。原本若再找不到机会，我就会闹出动静引开鱼化龙，现在既然顺利救出，我们应该立刻逃回大唐，多留一刻都是危险，这是一个盗贼的基本素养。” “你在大唐可是有着海捕文书的，入皇宫盗窃，可是死罪，回去不怕被杀头吗？”李承乾笑着问道。 凌飞燕呵呵笑道：“能在死前给大唐做点事，死的也值了。若是我眼见着大唐被高句丽要挟而不救，选择苟且偷生，那后半生就算苟活也良心不安。” “好！那我这条小命就交给你了，如果能顺利回到长安，我父皇请命赦免你的罪责，还有给你请功。你不是崇拜我五皇叔吗？我给你引荐。”李承乾人小鬼大，一来是试探，二来是许下重利，好保证此人忠心护送自己。 能从皇宫里走出来的孩子，可没一个是真的傻。一番话说得凌飞燕感动至极，连连点头谢恩。 两人行动很快，凌飞燕不愧是大唐第一神偷，果真就这么无声无息带着李承乾出了王宫，接下来出城就方便太多了。 他们是顺利逃跑了，可不多时鱼化龙带着小兜兜和宇文成都回来，一看空无一人，老鱼头傻眼了，人呢？ 小兜兜却死死盯住他，眼露凶光，是啊，人呢？ 第三百六十一章 大战一触即发 鱼化龙大发雷霆，好端端的人质跑哪里了？王宫禁卫都是瞎子吗？ 禁卫将军弱弱的说道：“大供奉的小院属下等人不敢靠近打扰，所以并没有太多队伍巡逻，末将已经问过巡逻队，并未发现任何人出入您这小院，人质应该没有出门，想来是藏起来了。” 啪！鱼化龙一巴掌抽过去，“什么人质？那是我请来做客的大唐太子。速速全王宫搜索，找不到人我要你的命！” 禁卫将军慌乱退下，鱼化龙脸色铁青，只能硬着头皮邀请小兜兜两人先进屋喝茶。 “喝茶？你把我大哥弄丢了，还有心思请我喝茶？你个臭鱼头，如果不想让我见到大哥，故意藏起来，那就不用演戏了，我自己会慢慢找。”小兜兜不满的说。 “天地良心……既然答应了让你们兄妹相见，老夫又何必耍手段？这人是真的丢了。”鱼化龙欲哭无泪。 宇文成都冷哼一声严肃道：“老家伙，你最好想清楚，我们要见见太子，不过是确认他的安全，否则的话，莫说见不到人大唐不会跟你们谈判，就是太子有任何损伤，你高句丽就等着鱼死网破吧。” 鱼化龙心中叫苦不迭，这个情况他更加清楚，丢了人事小，找回来就行了，就怕这个过程中，万一大唐太子出了事，呵呵，那可以就说不清了。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慌乱，护卫叫号说王上驾到。就见荣留王高建武带着护卫队匆匆赶来，“大供奉，出了什么事？听说大唐太子失踪了？” 鱼化龙过去行礼，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并且督促多派人手去找。 可荣留王却没有理会，反而看着屋子里的两人微微笑了起来，“呵呵，不用担心，丢了一个太子可以慢慢找，能有大唐秦王之女自投罗网，哈哈，高句丽可以高枕无忧了。” 嗯？ 小兜兜一听这话，瞬间就火了，走出门来指着荣留王说道：“本公主是代表大唐过来谈判的，你敢扣押我？” “哈哈哈哈，大唐无人乎？派你一个女娃娃过来谈判？而且连个使节团都不带？”荣留王得意大笑起来，“别装了，本王已经调查清楚，你二人是偷偷潜入想要救人，可刚入王城就被识破。现在嘛，你们已经是笼中之鸟，识相点，乖乖留下做个俘虏，莫要让本王动粗。” 动粗？ 宇文成都和小兜兜对视一眼，同时察觉到了小院外的动静，大军压境，看来这个高句丽王没安好心，不是来寻人的，而是来抓人的。 镇定的宇文成都站出来朗声道：“动手之前你不妨问一问你那第一高手，他敢出手吗？” 鱼化龙心头一紧，小声提醒道：“王上不可动手，这两人都是绝顶高手……” “不妨事，本王早有准备，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这是王宫腹地，我就不信一万禁卫军拿不下两个俘虏？”荣留王大手一挥，身后禁卫直接冲了上去。 这……鱼化龙心中一叹，知道今日是无法善了了。 小兜兜和宇文成都脸色毫无惧色，特别是小兜兜，反而满脸的兴奋，摩拳擦掌的说道：“可惜了，我的金锤没带，要不然今天可以拆了高句丽王宫。” 宇文成都豪气干云大笑道：“对付一群小鱼小虾，赤手空拳他们又能奈我何？丫头，擒贼先擒王，比比我们谁先得手？” “比就比，铁伯伯，长江后浪推前浪，小心我这个徒弟超越师父哟……” 谈笑风生间，二人同样冲了上来，这一幕看呆了荣留王高建武，心说这两个人都不怕死吗？那个大将军宇文成都也就罢了，你大唐公主一个女娃娃，谁给你的勇气？ 很快，他就知道了，有些人无须任何依靠，人家自己就是千军万马！ 看着王宫禁卫军像是被割稻草一样不断倒下，鱼化龙担忧道：“王上，这里危险，您还是快点避一避。” “好，大供奉你去拖住一人，本王准备好了手段，能拿下另一个就好办了。”高建武不傻，叮嘱几句话，然后就在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远处。 鱼化龙大喝一声，冲入了战团，他选择了老对手宇文成都。 皇宫里面乱作一团，一场大战喊杀声四起，动静闹得十分之大，这让刚刚逃出去的凌飞燕李承乾二人有些惊讶，就找个人不至于喊打喊杀吧？ “凌大侠，高句丽人都是疯子吗？怎么听这声音，像是里面喊杀了起来？”李承乾好奇问道。 凌飞燕皱眉道：“殿下且稍待，我去打探一下。” 藏身暗处偷听百姓议论，凌飞燕很快知道了真相，满脸阴沉的回来，“弄清楚了，可惜不是个好消息。” “哦？出了什么事？”李承乾不解道。 “难怪今日连高句丽大供奉鱼化龙都出动了，原来是我们大唐小公主殿下，和一名大将军潜入营救太子被发现了，我想，里面的大战，应该就是小公主被围攻吧。”凌飞燕语气相当沉重。 什么？？？ 李承乾慌了，“这怎么可以？小妹也太鲁莽了。一定是他带着宇文成都追了上来，可是，就你们两个人，就算再能大，总有力竭的时候呀……不行，我要回去，我回去做人质，换回小妹。” 凌飞燕死死按住激动的李承乾，然后等对方冷静下来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殿下，你自己先伪装出城，能逃一命是一命，我把银子给你作为盘缠，出了城你别往西走，往城南他们没防备，在城南一百里的西平镇住下。三天之后如果我还没追上你，你就自己想办法去边关吧。” “等等，那你去做什么？小妹怎么办？” 凌飞燕眼神决绝道：“呵呵，之前还在可惜我埋下那么多后手给浪费了，现在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回去在王宫制造混乱，趁机营救小公主殿下。” “我们一起……” “不，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你再回去就是羊入虎口了，殿下！你是大唐储君，大局为重！”凌飞燕死死按住李承乾，直到对方懂事点头，他才单膝跪地，拜别而去。 李承乾双目含泪，抓了把黑土在脸上抹了抹，做好伪装，然后壮着胆子朝着凌飞燕指的方向走去，准备混出城外。他知道，凌飞燕大概率是难以活着回来了。自己这次逃生是用人命换来的，甚至一个不好，连小妹都会搭上性命，所以自己更加要珍惜机会，一定要想方设法逃出去。 第三百六十二章 卑鄙无耻 皇宫深处，大战越来越激烈，鱼化龙的小院里，倒下的尸首已经开始堆叠了，鱼化龙眉头越皱越深。宇文成都奚落道：“老家伙，内伤未愈就敢再次参战？不把我宇文成都放在眼里吗？” 说着二人再拼一掌，鱼化龙吐血倒退了几步，脸色一阵潮红，却狰狞着说道：“只要能拖住你，等到那丫头被擒下就足够了。老夫就不信，哪怕是天生神力，一个小娃娃，总有力竭的时候。” 力竭？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老东西，你转头看看。宇文成都没有继续抢攻，而是朝着不远处的战场指了指。 鱼化龙转头一看，满脸的不可思议，那是……那是什么拳术他不认得，但看小公主闲庭信步缓慢优雅的一招一式就知道，这般打架别说费力，汗都没出。 古怪，太古怪了，世间竟然有这等武学？不用费力气，就可以达到防御反击甚至重伤的威力？这不符合常理。 宇文成都得意道：“不认得对吗？这丫头身上秘密多着呢，这是一套借力打力的高明拳法。你在等她被拿下，呵呵，殊不知，她也在等你被拿下呢。” 什么？？？ 想逃？晚了！宇文成都连招抢攻，鱼化龙心神被激，仓促应对，形势十分危急。 “支援大供奉！”荣留王一声令下，再次冲进一批禁卫，直奔宇文成都。 小兜兜一看这架势，只能快速打退身边敌人，朝着宇文成都支援过去。 在四周禁卫的帮助下，鱼化龙险死还生脱离战场，来到了荣留王身边，叹息请罪道：“老臣无用，没能擒住贼人，此二人武艺太过高强，继续打下去怕是徒增伤亡，只能用毒了。” “用毒？若真的杀了对方，大唐岂会罢休？”荣留王谨慎道。 “可以只用不致命的。” 于是，在鱼化龙的建议下，一批毒烟瓶子丢了过去，没有撤下围攻的禁卫，就这么不分敌我的用了毒，很快战场上烟雾缭绕起来，这是鱼化龙吸取了当初的教训，用了多种类大剂量。 “卑鄙无耻的小人，打不过竟然下毒！”看不清的战场里，传来小兜兜的骂声。 “有毒，快跑快跑……”围攻的禁卫全都慌了神往外跑，唯有里面的宇文成都二人没有冲出来。 荣留王等人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只听宇文成都说道：“卑鄙无耻的家伙，兜兜，解毒药给我两颗。” 小兜兜哭丧着脸说道：“铁伯伯，这毒烟不止一种，咱们的解毒药没有用的。” 啊？那怎么办？完了……趁着我还能动弹，我掩护你赶快逃出去吧？ 外面荣留王等人的嘴角已经开始上翘了，准备好应战，以防敌人临死反扑！ “铁伯伯别怕，你站在我后面，我多吸几口毒烟你就不会中毒的，咳咳、这什么破毒烟，不光闻着呛人，而且还辣眼睛流眼泪，不行了我也顶不住了……” 哈哈哈哈…… 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但听到这么幼稚的话，纷纷大笑了起来。荣留王忍不住笑道：“到底还是小孩子，早知道这样能拿下，就不必这么多伤亡了。” 全场唯一没笑的就是鱼化龙了，他眉头紧皱，担忧的说道：“不可小觑，这位公主有古怪，她精通医术，身上似乎有什么异宝，可以抵抗毒烟。” 果真如此吗？ 片刻之后，毒烟散去，显出里面两个身影，宇文成都已经瘫坐在地上了，小兜兜却还在坚强的站着，但瑟瑟发抖的双腿，却在暴露她外强中干的苦撑。 荣留王哈哈大笑着走上前去，“早点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们个全尸。” “王上，小心有诈！”鱼化龙拦在了前面。 “无妨，两个中毒之人而……” 话未说完，只见眼前一个幻影闪过，荣留王高建武身边就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是小兜兜又是谁？ 你这…… “嘿嘿，想不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擒贼先擒王，这就叫兵不厌诈！”小兜兜轻轻在高建武腿弯处一点，对方瞬间跪倒，然后就被小兜兜直接抓住了脖子。 “什么？？放开王上！”鱼化龙和众禁卫全都慌了。 小兜兜咯咯笑道：“放人？好呀，送我们出城，然后拿我大哥来换，否则的话！” 手上微微用力，荣留王立马呼吸困难，满脸涨红。 禁卫将军惊呼道：“好好好我们答应你……” 可鱼化龙是个老江湖，他趁着众人全都关注荣留王的时候，竟然溜到了宇文成都身边，然后同样手法抓住了宇文成都，“小公主，别这么冲动，你抬头看看，我们互换一下人质如何？” “你这条臭鱼真卑鄙，只会趁人之危，我警告你，快点放了我铁伯伯，否则的话，要你好看！”小兜兜奶凶奶凶的说道。 “哈哈哈哈，现在大家都有人质在手，不如各退一步如何？”鱼化龙笑着说道：“我放你们两人离去，你放了我们王上，要知道这可是在王宫禁地，你们不容易逃出去的。” 宇文成都挣扎着喊道：“兜兜，别答应这老东西，他会使诈的。你别管我，我只是个将军，那高建武可是高句丽王，哈哈，拉上他陪葬，老子不亏！” “还多嘴？”鱼化龙手上加了两分力道。 小兜兜面色极度挣扎，咬牙说道：“好，我跟你换！” 荣留王还不知死活的提醒说道：“小丫头，我劝你最好现在放了我，否则等你毒性发作……” 啪！小兜兜直接一巴掌狠狠抽过去，荣留王脸上立刻留下一个巴掌印，“多嘴，不怕告诉你，本公主百毒不侵，就你那区区毒烟？我能直接当饭吃。” 噗……这、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会有百毒不侵的人？ 就在所有人都在吃惊的时候，王宫里面突然传来骚乱，无数人奔走高呼，走水了、走水了，有刺客…… 很快，大家转头看去，几处浓烟滚滚，小兜兜哈哈大笑起来：“完咯，看来你这王宫也不是那么安全嘛！乖乖跟我们出城，然后我就放你回来救火。” 形势比人强，高建武无奈只能点头答应，同时吩咐手下让开道路，这边鱼化龙押送宇文成都一同往外走。 第三百六十三章 越来越乱 “都让开，退后，快点退后……敢靠近我立刻杀了他！去告诉高建武，让他赶紧放了我家小公主，否则的话，明年的今天，就是他儿子的忌日！” 王宫前院，被一众禁卫谨慎跟随簇拥的小兜兜等人，还没出宫门呢，却碰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那就是凌飞燕四处放火制造混乱之后，巧遇高句丽王子，于是下手劫持。 听这话音，好像有人来营救我们呀。小兜兜加快步伐，走到前院一看，呵，这不是学我吗？怎么我劫持都有人模仿？ “喂，那个劫匪，你说的高建武自身难保，恐怕他救不了他儿子咯。”小兜兜大喊道。 原本围住凌飞燕的禁卫回头一看，什么？王上也被劫持了？于是乎全都调转矛头，朝着小兜兜围了上来，反倒是挟持高句丽王子的凌飞燕愣住了，喂，这是你们的太子，你们真的不救吗？ 高建武一看儿子被绑，瞬间慌了神，朝着凌飞燕大喊道：“大胆狂徒，快快放了我儿子。” 鱼化龙也附和大喊，同时命令禁卫拿下歹人。 可小兜兜却奚落笑道：“喂喂喂，别演戏了，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吗？我不会上当的。那个劫匪，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我就是大唐平安公主，你是来救我的吗？” 凌飞燕一看，惊喜的抓住高句丽太子汇合了过去，同时喊道：“天可怜见，小公主殿下你没事就好，草民……” “打住！别再往前走了，你以为我看不穿你的诡计吗？你是故意装作和我一伙的，然后趁机救走你们的王上对不对？哼，我才不会上当。”小兜兜一手抓住高建武，一手朝凌飞燕指着训斥道。 因为身高差，荣留王高建武没法正常被抓着，而是被小兜兜就这么擒住脖子拖拽尸首一样拖拽着，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高建武求饶道：“这位公主殿下，要不你松开我，本王承诺不会逃走的。你这么拖拽着实在难受，若是被你拖拽到城外的话，本王的脚都磨掉了。” “哼，不行，谁让你长这么高呢？你现在是我的俘虏，当个俘虏还这么挑剔？我不揍你就不错了，给我老实点！”小兜兜朝着高建武拍了一巴掌呵斥道。 鱼化龙急了，“且慢，不许再动粗，我派人安排马车护送你们。” 被凌飞燕抓住的高句丽太子着急了，大喊道：“父王，大供奉，救我……” 凌飞燕一看误会了，小公主竟然不信自己，连忙解释道：“小公主殿下，我是大唐人，不是奸细，真的是来救你的。” “行啦，别装了！我都不认得你，再说了，我们今天第一天到的这里，你怎么找的这么准？我才不信，我大唐暗桩都是有特殊身份的暗语的，休想骗我。” 宇文成都附和道：“没错，这家伙还挺下本钱，竟然连高句丽王宫都放火烧了多处，可惜没用的。” 高建武欲哭无泪，此刻他真盼着凌飞燕是自己的人，但他心里清楚，这货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王宫被烧，剁了凌飞燕这货都不解恨。 被逼无奈，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凌飞燕只好透露说道：“小公主殿下，我潜伏此处一年有余，今日为了营救太子殿下才暴露身份，而且太子殿下已经被我送出城了。听说你和大将军被困，我特地回来相救的。” 什么？？？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特别是鱼化龙，愤怒吼道：“原来一切都是你？好贼子，你毁了老夫两个月的辛苦，我要你的命！” 说着就要动手，凌飞燕也不傻，抓住高句丽太子挡在前面威胁道：“老家伙，老实点，否则我弄死这货！你抓了我们大唐太子，我今天就来个以牙还牙，抓你们太子，很公平吧。” 小兜兜有些疑惑道：“你真的是自己人？那你说说你叫什么？什么来历？” “草民名叫凌飞燕，家住河北……” “等等，你叫什么？凌飞燕？”小兜兜惊讶问道。 宇文成都好奇道：“怎么？兜兜你认识她？” 小兜兜笑而不语，追问道：“那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凌飞燕弱弱道：“草民是个不入流的盗贼出身，潜入高句丽王宫一年多本是为了盗窃。去年他们派人去我大唐想要盗窃秦王殿下，草民就想来个以牙还牙，也偷他一回，免得让番邦小国嘲笑我大唐无人。” 小兜兜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我相信你真的是自己人了。你就是那个潜入大唐皇宫，偷了一卷空白圣旨的凌飞燕。我二伯派人寻了你两个月没寻到，原来你躲到高句丽来了。” 凌飞燕尴尬低下头说道：“惭愧惭愧，不知道天高地厚冒犯了陛下，回到大唐我就去自首。” “自首？不用自首了，你的人头我保下了。过来站在我身边，跟我一块出城去。”小兜兜十分仗义说，然后又转头看向了鱼化龙，“老鱼头儿，现在我们这边是两个人，你手上只有一个，可别说我欺负你。惹恼了我，我就先杀了你家太子给你打个样。” 这……凌飞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心说这位小公主才几岁呀？怎么这口吻，俨然一副江湖老手做派，哪里像个小孩子，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嘛，难以置信！ 鱼化龙恨声道：“没听的他说吗？你家太子已经被救走，你还想怎样？放了我家王上和太子，我放你们三个出城。” “不能放！”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外围传来，所有人转头一看，原来是大对卢泉盖苏文带着一支大军赶来勤王。 小兜兜眼睛一眯，心想竟然又是这个魂淡，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正思考应对办法呢，手上的高建武发话了，“泉盖苏文，你要做什么？赶快给本王让开道路，否则以叛逆论处！” “王上，臣这是在救你！这小女娃别看年纪小，心思歹毒至极，她想抓了你和太子殿下回去做俘虏，然后威胁我高句丽，你可不要相信她会放了你。”泉盖苏文分辨道。 小兜兜那个气啊，指着泉盖苏文吼道：“你这个魂淡，谁心思歹毒了？休要污蔑本公主。若不是此时腾不开手，我非揍死你不行。” 宇文成都呵呵一笑，朝着高建武提醒道：“看来，今天，有人不想让你活呀。” 高建武面沉似水，他哪里看不出来，泉盖苏文面上是来勤王的，可实际上也有可能是坏事杀人夺权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兵不厌诈 “所有人听令，本王宣布即刻起罢免大对卢，虢夺其一切兵权。来人，给我拿下泉盖苏文送回家闭门思过。”高建武大声下令。 可在场的没一个人动弹，因为谁都知道大对卢势大，而且除了禁卫军，大对卢带来的兵马都是人家的心腹，所以如果真的动手，有可能就是一场混战。 也是荣留王高建武今日倒霉，往常他用侄子高宝藏来牵制大对卢，今日碰巧，高宝藏因为冒犯了大供奉，被他罚回家面壁思过了，所以在场的文武群臣都是墙头草，没一个人站出来出头也就不奇怪了。 泉盖苏文叫苦喊道：“王上，臣真的是为了高句丽着想，并未二心！” “你若是没有二心，那就让开道路，本王已经承诺放过大唐公主一行人了，大国之间该言而有信，本王也相信大唐公主代表大唐，能够说到做到。”高建武沉声说道，“若是大唐不守盟约，我和太子出事，那么大对卢可代掌一切军政大权，记得给我们报仇即可。” “王上……” “让开！” 好吧，泉盖苏文犹豫再三，还是侧身让开了道路，宫门口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就这样，一辆马车由鱼化龙驾驶，缓缓向城门口行进，后面跟着上万大军，王城大街上百姓吓得全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马车里，凌飞燕满头是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身死，还有逃出升天的可能？更没想到的是，小公主和大将军这么能打，早知道自己就不杀回来了，一个不好就是添乱帮了倒忙。 “你在害怕吗？别怕，我已经相信你是自己人了，否则也不会让你跟我一同坐马车。”小兜兜笑着说道。 凌飞燕连忙摇头，“没、没有害怕，草民不怕。” “别说谎了，你看你吓得满头是汗，这时候最该害怕的，应该是这个家伙才对，你看看人家，不愧是一国之主。”小兜兜踢了被放倒的高建武一脚。 高建武没有说话，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反倒是他儿子，这位高句丽太子吓得瑟瑟发抖说道，“别、别杀我，我不想死……” “混账！你是未来高句丽的王，像个什么样子？没用的东西！”高建武大声喝骂着不成器的儿子。 小兜兜掏了掏耳朵不满说道：“你俩小声点，吵到我们聊天了，是不是想我把你们的嘴堵上？凌飞燕，把你的一双袜子脱下来。” 驾车的鱼化龙愤怒道：“小公主殿下，请善待我们王上，否则老夫不保证宇文成都是同样待遇。” 哼…… 马车里不再闹腾，凌飞燕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小公主殿下，众目睽睽的，我们真的能逃出生天吗？” “哈哈，原来你在害怕这个呀！不用担心，我保证能安然无恙带你回去的。”小兜兜拍着胸脯自信极了。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城外，下车之后，又是分队而立。鱼化龙从禁卫军手上重新接过瘫软的宇文成都，同时提出已经出城，该交换人质了。 “让你的人全都后退到城里，给我们准备三匹马……” “且慢，要谨慎对方做手脚，不如就用拉车的这两匹马？”凌飞燕到底还是江湖经验丰富，提醒起来。 小兜兜点头称赞他的机智，随即让他过去牵马，一切准备妥当，然后她却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差不多了铁伯伯，把那个阴损的臭老头带上，我们回家。” 嗯？？？什么意思？ 除了小兜兜和宇文成都，其他人全都是懵的。特别是鱼化龙，他嘲讽说道：“喂，小女娃，不会是想跟我耍小孩子脾气，出尔反尔吧？告诉你，我吃过的盐比你……” 话没说完，鱼老头突然心头一紧，感觉到身边危险降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原本被他抓在手上瘫软无力的宇文成都，趁其不备，突然发难，反手制住了鱼老头，这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 鱼化龙不甘道：“这怎么可能？你、你不是中毒了吗？” 小兜兜不屑道：“就你的毒？当我们是傻子吗？在幽州就上过一次当，敢不带兵马来你老巢，我们会没有准备？不怕告诉你，本公主师承大唐第一神医，医毒双绝，这天下就没有我解不开的毒。” “在你们放毒烟的时候，我就将解毒丹给了铁伯伯，其实一直在赔你们演戏罢了，哈哈，你这臭鱼头果然够蠢！如果是你们大对卢那个坏蛋，一定不会上当，满高句丽只有这么一个聪明人，可惜一肚子坏水儿，而且还跟你们不合，啧啧，可惜了。” 我、我……我恨啊！ 鱼化龙越想越气，瞧着救援不及的大军，还有被擒住当俘虏的王上和太子，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场昏死了过去。 “喂喂，别特么装死，死沉死沉的，玩赖想让老子扛你回去吗？”宇文成都直接大巴掌抽着鱼化龙，可惜，对方是真的昏迷了，原本就内伤未愈，今日一场大战又牵动伤势，现在又被气够呛，啧啧，不死也要半条命了。 回过神来的凌飞燕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小公主英明，智勇双全，竟然能够把高句丽君臣耍得团团转，草民佩服！哈哈，现在好了，高句丽的荣留王、储君，全成了我们的俘虏。他们还想拿我们大唐太子要挟，现在攻守相易，该我们报仇勒索他们了。” 高句丽太子哭求道：“父王，我不想做俘虏呀……” 高建武脸色黑如锅底，心说老子也是俘虏，我也不想做，可这不是被擒住了吗？能不能有点骨气？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废物呢？ 心思急转，高建武开口说道：“你们最好还是放了我，本王答应不追究此事，否则的话，你们就算能够脱身一时，也会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和报复，走不出高句丽的。” 小兜兜一把抓住对方的脖子，凶恶道：“吓唬我？本公主可不是被吓大的，告诉你，别说你们父子，就算是西突厥的太子，东面突厥的可汗颉利，我都照揍不误，他们都不敢这么跟我讲话，你最好放聪明点。再说了，就以那大对卢的阴险，他巴不得我抓走你，或者就地杀了你呢，你信不信？如果我带你走，明天他就能登基上位。” 你……高建武无言以对，他不敢赌，因为他也有这个担忧和后怕。 就在这时宇文成都开口了，“兜兜，放了高建武，只抓他儿子当护身符。” “为什么呀铁伯伯？”小兜兜能想到的是，放了荣留王，让他回去收拾泉盖苏文，导致高句丽内乱，这样对大唐有好处，可她本想放个高句丽太子的，毕竟抓个国君好像更加值钱。 第三百六十五章 倒霉的李承乾 宇文成都叹息道：“这世上，有不救爹娘的儿女，但却没有不救儿女的爹娘。放了高建武，他会为了救儿子妥协，我们好脱身。可若是放他儿子回去，呵呵，那这位太子明天就会称帝，尊高建武为太上皇，这个人质就没用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一定会救父王的，你们相信我，你们放我回去，我保证……”高句丽太子连忙保证。 看到这一幕，高建武的心彻底凉了，凌飞燕狠狠的一巴掌抽过去，同时大骂说到：“我呸！别装了，如果你是个孝子，此时就应该支持放了你爹，而不是争着脱身，这种没良心的货色，老子生平最讨厌。如果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非一刀宰了你。” “行了，别啰嗦了，放了高建武，我们骑马跑路。”宇文成都提醒道。 “等等，你们抓一个人就够了，要我们大供奉作甚？可否放了他？”高建武大胆提出留下鱼化龙，他心里对这个蠢货儿子已经失望透底，决定放弃不要了，但大供奉可是高句丽宝贝，还是得营救的。 小兜兜呵呵笑着解释道：“不行不行，这老头我必须带回去，他在幽州已经有了妻儿家室，且入了大唐户籍，所以今后就是大唐百姓咯。” “什么？？？父王，你看到没有？怪不得王宫里有奸细，怪不得我们会成为俘虏，原来是大供奉这老东西投敌了。”高句丽王子起哄骂了起来。 高建武呵斥道：“你住口！我相信大供奉绝不会背叛的。” “呵呵，爱信不信，这件事在幽州都知道，总之人我是不能还你咯。” 小兜兜从身上掏出一个不知名的药丸，直接塞进了高建武嘴里，然后松开了他，“这是我的独门秘药，七日断肠，你派人在边境等我，我到了边境顺利出关，就给你解药。” 高建武脚下一软，差点坐在地上，“等等，你、你不守信用。” “我说放你，现在已经放了呀。”小兜兜拍了拍手，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你、你……可是七日断肠，从此处去边关，最快也得五天，一来一回就是十天，等解药拿来我早就被毒死了。”这才是高建武担心的，他可以理解对方留下后手，甚至还十分佩服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公主，心思够缜密的，但特娘的给我一个七日毒药什么意思？还不如现在毒死我好了。 “哎呀，不好意思，弄错了，这样，这是解药，我给你吃一半，可以压制下毒性，能坚持一个月不发作，剩下一半等我们安全了再交割，这 总可以吧。”高建武黑着脸没说话，表示默认了，同时接过了那半颗丹药吞服下去。 眼睁睁看着对方骑着快马扬长而去，高建武却无可奈何，只能含恨转头走向城里，而城门口一直守着的禁卫军要去追击，全都被他拦了下来，“不准去追！集合兵马，随我前去平叛。” 平叛？什么平叛？哪里来的叛逆？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显而易见，今日的表现，谁包藏祸心想要阻拦交换俘虏，谁就是叛逆。这位高句丽王倒也够狠辣，刚刚还承诺，若是自己出事，让大对卢摄政的，现在却无凭无据，转头就来报仇。 可泉盖苏文也不是傻子，他虽然没有带队跟随，却一直布下眼线在观察，手下人汇报说王上杀气腾腾朝着大对卢府邸杀来的时候，泉盖苏文就知道不好。 他爹渊太祚还想参与调停一下，但泉盖苏文却是个枭雄，对方带兵来的，怎么可能谈判？不报任何侥幸心理，殊死一搏吧。 这一切乱与不乱，小兜兜可都不管，她现在正开心的盘点着，“今天真是收获满满，不单单救下了太子大哥，而且还抓了两个俘虏，特别是这条臭鱼，哼哼，敢跟我耍花样，回去好好整治整治。最重要的是，我们白吃了一顿大餐，啧啧……” 噗……宇文成都严重无语，心说这都什么逻辑，前两件确实都是收获，最后一件也算？你这哪里像个公主？分明就是个没吃过饱饭没见过世面的乞丐好不好。 凌飞燕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着，他骑马驮着高句丽太子领路，小兜兜亲自抓鱼老头，跟宇文成都同乘一马。 “不对呀，凌飞燕，回家的路在西面，你带着我们往南面做什么？站住，你不会是投敌的骗子吧？”宇文成都发现不对。 凌飞燕解释说道：“大将军不要误会，草民救下太子殿下之后，害怕敌人追捕。所以就让太子殿下先在城南一百里的西坪镇等我三天，若是三天没追上，他就自己想办法回去，我们现在去接应太子殿下。” 宇文成都赞赏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不愧能做到贼王，这脑子，一般人可抓不住你。” 可是他们快马不停歇的行进了百里，入夜的时候赶到西坪镇，一路上连李承乾的影子都没见到，这很不正常。 人呢？宇文成都直接揪住了凌飞燕的衣领，他现在严重怀疑这货是个奸细，有可能就是混进来设套的，引到西坪镇，然后大军来围剿。 凌飞燕也懵了，是啊，人呢？距离王城百里，太子岁数小，步行得两三天，按理说早就该追上的，可一路追到地方也没见到，莫非、莫非对方没有混出城？ 在宇文成都的逼问下，凌飞燕说出了实话和猜测，气得小兜兜上去一通暴揍，你以为大哥是我吗？他又没上过战场，连鱼老头都能骗过他，你让他自己怎么出城？ 凌飞燕也悔不当初，早知道小公主能脱身，我就不回去了呀，现在可好，太子殿下丢了，这比被高句丽软禁在王宫都严重。 “现在怎么办？我们杀回去，拿这个高句丽王子换回大哥？”小兜兜问道。 沉思良久，宇文成都说道：“且慢，太子好歹也是你爹的亲传弟子，不会是草包。我猜想他很可能没被抓走，或者在赶来的路上，我们错过了。或者是没有出城，而是在高句丽王城躲了起来。我们应该暂时暗中寻访一下。”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但愿他能幸运点别被抓。 而李承乾人呢？他确实不是草包，成功在王宫大乱没有传出的时候，趁机混出了城。并且按照凌飞燕指的路线先向南逃。 本来这一切都非常顺利，可惜也不只是是幸运还是不幸，没走出多远，他就过往的一队客商个抓了。抓的手法相当粗糙和熟练，麻袋套头打晕了直接装车。 醒来才知道，完了，这特么落在人贩子手上被卖了。独自一人粗布麻衣独自行走在官道上，在高句丽是十分危险的，因为现在的高句丽，满世界都是人贩子，见了落单的十来岁平民小孩，那就是待宰的肥羊啊！ 第三百六十六章 阴差阳错 两天之后，高句丽王城南方百里的西坪镇，小兜兜三人再次汇合，却纷纷摇头表示没有找到。 “我派出去很多鸟儿入宫打探，全都说没有见到。”小兜兜解释说。 宇文成都也说道：“王城内乱作一团，大对卢泉盖苏文派人暗箭射杀了高建武，这两天正在疯狂清洗荣留王旧部，并未听说关于太子的事。” “我这里有个消息，说泉盖苏文出了个告示，下令搜寻追击我们一行六人。我们三人加上俘虏的高句丽太子、还有大供奉鱼化龙，那么第六个应该就是我们大唐太子。既然泉盖苏文也在找，这是不是就能证明，太子殿下不在他手上？”凌飞燕认真分析说。 小兜兜和宇文成都惊喜的点头，没错，绝对是这样。 “哈哈哈哈，太好了，这说明大哥很可能已经逃出生天，只不过没有来西坪镇罢了。怪不得我们把方圆百里都搜遍了也不见人影，原来方向错了呀，我们应该往西面回家的路上搜。”小兜兜当机立断，带上俘虏，几人朝着西面出发。 高句丽王宫里，经过两天的血洗，无数人的人头落地，此时莫说整个王宫，就连整个王城，都弥漫在淡淡的血腥味。 当日高建武率军围剿泉盖苏文的时候，泉盖苏文没有坐以待毙，反而当机立断，不等高建武上门，就在半路上埋伏了刺客弓箭手。高建武怎么都想不到，转眼间的事，对方不仅没有被吓破胆，反而敢弑君。 于是，这位高句丽荣留王，死在了自己的大意上。 泉盖苏文给的解释是，王上被大唐来的刺客会同大供奉合力给谋害，太子也被掳走，高句丽所有人应该同仇敌忾，追击敌人给王上报仇。 下完海捕文书的通告，泉盖苏文就开始了大清洗，直到确保王城所有人都是支持自己的，再然后才是代掌国政。 这边小兜兜手上的俘虏太子还在做着美梦，原本抓他一是为了当个通关文牒，二来是到时候当个俘虏筹码，好换点好处，现在倒好，没等出行呢，这个太子成了废太子，不仅没有用，甚至直接成了累赘。 可高句丽太子高宝婴还不知道这些，甚至还舔着脸说有自己在，一路上没人敢拦截。 凌飞燕气不过，一巴掌抽醒了这货，“别做美梦了，你这个太子已经没用了。那日我们离开，你爹高建武在城里被袭杀，现在高句丽不姓高了，姓渊。” 什么？？？不信，你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我父王可是高句丽王上，谁敢行刺？ “谁？不是别人，正是你高句丽栋梁，大对卢泉盖苏文，现在人家已经不是大对卢，而是摄政王了。再过几天估计就要登基咯。”小兜兜开口，打破了高宝婴的幻想。 大供奉鱼化龙恨声道：“可恶的乱臣贼子，我早就看出这厮有不臣之心，没想到啊……王上，老臣无能！” “别号丧了！”宇文成都骂道：“你们两个最好老实配合点，现在你们跟我们一样，都是泉盖苏文通缉的要犯，一路上都在围追堵截的查。我们无所谓呀，就算被抓到，泉盖苏文也不敢杀，但你们两个魂淡不同，人家抓你们就是为了杀的。” “我要回去，放我回去，我要平乱，给父王报仇！”高宝婴激奋喊道。 凌飞燕一巴掌砍在对方后脖颈，将之敲晕了过去，同时嫌弃说道：“就你这废物？你爹都斗不过，你回去不是送死吗？净添乱。小公主殿下，反正这家伙已经没用了，要不咱们丢下他，让他去吸引敌人，方便我们出逃如何？” 这边鱼化龙着急了，“不要，求你们带上王子殿下，他没出过远门，没吃过苦，丢下他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小兜兜考虑了一下点头说道：“行，但是你得保证他一路上别添乱。” “保证，我保证看好他。”鱼老头拍胸脯说道。 凌飞燕突然想起一件事笑了起来，“这高建武一死，那小公主殿下您那半颗解药可就浪费了，啧啧……” “解药？”小兜兜忍不住笑了起来，“哪有什么解药？我给他喂下的本来就是普通的解毒丹，骗他说有毒的。” 啥？？？ 众人全都惊呆了，唯独宇文成都猜到了，指着小兜兜笑骂道：“我就知道你个机灵鬼在耍高建武。” “嘿嘿嘿，那高建武太蠢了，我可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怎么能随身带着毒药出门呢？”小兜兜一脸无辜的说道。 一路上因为有着小兜兜派出的鸟儿探路预警，所以遇到哨卡和巡防士兵，总是能够躲避开来，就算是吃饭也挑些偏僻的农户，所以几人骑马行进倒是没有耽误时间。 倒是被俘的李承乾比较倒霉，为了骗过这帮人贩子，他不得不装聋作哑，生怕被人怀疑或者认出来，可这样虽然奏效，但也让他吃尽了苦头。 为什么呢？一个会讲话的肉票，跟一个哑巴肉票，那绝对不是一个价钱，所以装作哑巴之后，人贩子可没什么好脸色，打骂还是小事，就连吃喝都给他最差的。 毕竟李承乾才十来岁，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之前被鱼化龙抓去软禁，可吃喝住用也不短缺。所以满腹委屈的李承乾整晚上以泪洗面，咬牙在心中发誓，将来必定灭了高句丽，杀近这些可恶的人贩子。 福祸相依，被俘虏成人贩子卖往大唐也有好处，那就是不用躲藏，混在人群中，可以轻易通过关卡。所以几乎没有耽误时间，十来天的功夫，李承乾就通过边关，来到了大唐边关人口登记处。 一路出吃尽苦头的他已经学会了谨慎，所以即便大唐边防营近在眼前，他也没有声张，而是按照指挥排队登记。 轮到他的时候，登记文书问他姓名来历，不等他开口，送他来的人贩子陪笑道：“军爷，这孩子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但来历清白，是我们王城那边的乞丐，我们掌柜的好心，让他来大唐谋个生路……” “我不是乞丐！”一声愤怒的大喝，让陪笑的人贩子懵了。 “你、你……你会说话？”人贩子指着李承乾难以置信道，“那你怎么不早说？会说话可不是这个价啊！” 真是钻钱眼里了，这时候还想着挣钱。 李承乾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挺直了胸膛，浑身气质一变，一掌拍在那军中文书的桌案上吼道：“我不是乞丐，孤王是大唐太子李承乾，快叫你们边防营主将出来！” 什么？？？ 第三百六十七章 里应外合 你、你…… 人贩子怔住了，指着李承乾结结巴巴的，随即看到对方的打扮，急中生智哈哈大笑起来，“别说疯话了，就你？你就是一个疯乞丐，敢冒充大人物？你有几颗脑袋够杀的？” 转头就对登记文书陪笑道：“军爷您见谅，众所周知，大唐太子该在长安纳福的，怎么可能是乞丐？小孩子都叛逆，这个小崽子没有驯服，我们先带回去，等驯服之后再来登记入籍，免得给您添乱。” 可事发突然，在场所有人都盯着看呢，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绕过去，万一有个意外，谁担待的起？文书也不傻，伸手拦住了人贩子，“且慢，不久前我家太子殿下被高句丽劫掠而去，至今未曾送回。这孩子既然是从高句丽过来，查一查何妨？” “您看，这、这多麻烦？再说了您看他这身打扮，怎么……” “是非曲直我们查清楚就知道了。来人！将所有人围起来，但有异动者，格杀勿论！”那文书喊来一名百夫长，迅速布防。 很快，巡防营守将胡一刀快马而来，后面该跟着同样骑马狂奔的三皇子李恪，还有护卫薛礼。 胡一刀那天只跟李承乾匆忙一瞥，此时是认不真切的，但李恪认得呀，翻身下马，一看果然是大哥，扑上去直接抱住了对方嚎啕起来，“大哥，真的是你，你可吓死我们了你知道吗？” 完了……人贩子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直接给吓晕了过去。那登记的文书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心说还好自己没有大意，否则再次把太子弄丢，杀了自己都不够的。 “来人，把这帮人全部抓起来！”胡一刀下令，特别是这个人贩子。 那人贩子亡魂皆冒，一把抱住了胡一刀的腿求饶喊道：“等等，我无罪，我把贵国太子送回来，应该有功才是……” 这时，三皇子李恪拉着李承乾一阵翻找，“大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虐待？想到这个，李承乾回忆起自己的经历，转头目露凶光，恨意慢慢的盯着那个人贩子，“虽然我是被俘的，但高句丽不敢虐待，只是把我软禁在王宫里。但我逃出升天之后，误打误撞被这帮人贩子掳走，一路上遭的罪，比我从小到大挨的打都多……” 好家伙，那人贩子一听这话，知道不好，登时吓得再次昏死过去。 “死？叫你这么死了，未免太过便宜，来人，给我抓起来，这厮该千刀万剐！还有这次贩卖人口的同党，全都抓起来。”胡一刀直接抽出了腰间宝刀。 李恪安慰李承乾说道：“大哥，这次可吓死我们了，当初知道你被掳走，我和小妹就一路急忙往这里赶，可到底是鞭长莫及。后来小妹带着宇文师叔潜入过去，想暗地营救，留下我和薛礼留守接应。长安那边收到你被俘的消息，听说父皇都昏厥了过去，为了营救你，四叔和五叔一路疾驰，再有三天就能赶到了。” 李承乾面带惭愧道：“都是我识人不明，大意之下遭了毒手，害得大家担心。哎，不久前我从高句丽王宫脱身的时候，就听说小妹和宇文师叔在王宫大战，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什么？？？ 李恪着急问道：“这么说，你不是被小妹救出来的？那、那小妹呢？在王宫大战？这么说是潜入不成，暴露了？坏了，别再是救你不成，把自己搭进去了。现在你回来，小妹留下，这、这不是一样嘛！” 李承乾也心焦呢，“当时我就要冲回去救小妹，但被人拦住，心想也是，我武艺低下，去了就是添累赘。小妹和宇文师叔武艺绝顶，一般人可拦不住。后来我好不容易混出城，就被这帮魂淡给套走充当了肉票，整天浑浑噩噩做囚车一样，就别提救小妹了，消息都不知道。” “太子在哪里？太子殿下……”一员将领带着兵马呼啸而来，正是幽州都督柴绍。 李恪介绍说道：“是姑父，在你被掳走没几天，姑父星夜驰援，为了救你，给高句丽施加压力，这些日子可没少跟高句丽守关的摩擦。” 李承乾谢过了姑父柴绍，随着他们同回大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同时他有一事不解，“既然我们两国已经开战了，为何人贩子还能做生意？” 柴绍哈哈笑了起来，“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人贩子买卖本就不是光明的事，我们这边是买人的，无所谓，巴不得人口越多越好。对面虽然紧守关卡，但最近好几个月来，守关的将领和军卒，全都因为这项买卖发了财，因此，守城是职责，但无论城关多么严谨，人口贸易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想因为打仗，而断了大家的财路。” 李恪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大哥，说起来，你能够通过这个路子逃回来，真的是万幸，若是你自己流浪，说不定现在还在对面游荡寻找时机呢，除了这个办法，其他人谁都不让进出的。” 李承乾虚惊一场，随即紧张问道：“不对，那，那小妹他们怎么办？就算能够从王城杀出来，怎么过城关呢？” 柴绍呵呵笑着安慰道：“别担心，小公主吉人天相，再说有宇文将军保护，两人武艺超群，一般人可奈何不得。再有几天秦王和赵王就到了，不碍事的。” 真的不碍事吗？ 之前小兜兜和宇文成都两人混进来，是走深山野林，但现在不行，不止他们两个，有失去武艺的鱼化龙，养尊处优的废物太子高宝婴，还有身上有伤的凌飞燕，这般阵容想轻装走山林，是行不通的。 可前面重重关卡，难不成打过去？ 小兜兜犯了难，左思右想，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废太子高宝婴身上。 高宝婴慌了，“别看我，我、我命令不了守关将领。” “呵呵，我不是让你命令他们。我在想，拿你做筹码，他们会不会愿意给我们让个路呢？”小兜兜狡黠笑道。 “不要，我不行的，他们会杀了我的。我不想死！” 鱼化龙提醒道：“没用的，现在最值钱的是小公主你，边关守将为了邀功，必定会擒下小公主献给泉盖苏文。” “哼！擒下我？给他们个胆子，要得他们够本事才行！惹恼了我，给他来个里应外合，我拿下了这个关隘。”小兜兜无比自信道。 “等等，兜兜你刚才说什么？”宇文成都惊喜问道。 第三百六十八章 救星到了 巡防大营内，风尘仆仆终于赶到的李元英惊喜的拉着李承乾上下检查，终于确认完好无损后，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随即问起了逃亡经过。 听到这个侄儿兼弟子的晚辈，竟然被人贩子虐待，李元英火冒三丈。边关守将胡一刀小心说道：“殿下，那群人贩子已经被我们严刑拷打几日，只剩下半条命，准备再打一天就剁了喂狗。” 李元英眉毛一挑，“这怎么行？” 啊？守将吓得不轻，赶紧跪下告罪，心说完了，听说这位秦王宅心仁厚，自己真是没眼色，竟然在这位王爷面前说这等残暴的事情，这下完了，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李承乾赶忙站出来解释说道：“五叔莫怪，他们也都是为了给我出气，您要怪怪我吧。” 边关守将大为感动。 李元英拍案说道：“我是说这样太过便宜了这帮货色。承乾，这群人虽然掳了你，而且打了你，但毕竟还把你护送了回来，我们一定要恩怨分明，被打就打回来嘛，若是杀人，岂不让人说我们光记仇不记恩？ 既然他们都是高句丽人，现在打也打了，气也出了，那就直接送到对面，明告诉他们，就说是他们帮忙护送营救我大唐太子，本王重金酬谢他们，礼送回国。” 啊？ 噗……这、这是杀人诛心啊，也太狠了吧，让这帮人回去的话，恐怕高句丽王饶不了他们，这是叛国大罪呀。 胡一刀心中腹议，娘的，谁跟我说秦王殿下一片菩萨心肠？以后再有这么说的，老子、老子啐他一脸，信才有鬼。 李承乾低眉顺耳憨笑起来，“是是，五叔教训的是，是侄儿的疏忽，我这就去放了他们，重金酬谢礼送他们回去。” 说完招呼上胡一刀，乐呵呵的朝着监牢走去，这帮人贩子也是倒霉，本来再挨过一天就能有个痛快，偏偏运气不好，碰到了李元英这个蔫坏的。 乍一听要被送回去，其中有人还惊喜一通，可马上就被聪明的提醒，说我们救了大唐太子，若是被王上知道，还有活路吗？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们好了。甚至有人一看，直接要撞墙自杀，但这么多人严密看管，多日严刑拷打，想自杀都没力气，只能脸色惨白的被送上马车。 来到高句丽边关城下，胡一刀亲自带队，很快就完成了交接。对方边关守将那个气啊，下令就地瓜分钱财，同时将这帮叛国的货色送去王城，交给王上发落，同时路上一定注意，决不能让死了。 这帮人贩子肠子都悔青了，心说当初眼瞎，怎么就抓了个来历不明的小娃娃呢？不，应该说就不该入了人贩子这一行！果然，缺德没有好下场。 营地里，李元英眉头紧皱，因为听说女儿深入敌国，至今未曾有消息。 柴绍安慰说道：“五郎，切莫要担心了，小兜兜这孩子素来机智，本事也大，还有宇文成都保护，不会有事的。” 李元霸也点头道：“是啊五弟，换了别的孩子我会担心，但兜兜我们最了解，根本不用担心。再说了，退一万步讲，若真的落入敌手，他高句丽敢动一根汗毛？借他个胆子！” 说到这里，李元霸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这丫头可是个古灵精怪，真要是落入敌手，你信不信，肯定能把对面搅得天翻地覆，后悔抓了这个祸、咳咳，这不是抓人质，这是抓了个姑奶奶回去。” 李元霸长叹一声，“我不是在担心兜兜的安危，我是在想，一定要赶快把人弄回来，否则这个消息如果传回长安，家里一帮娘们非得乱套不可。” 额…… 众人想笑却不敢笑出声，只能强忍住发抖。 李元霸安慰说道：“不用担心，只要我们不上报不就行啦？我这就出发，亲自去接应。” “咳咳，之前太子回来的时候，我就发了加急文书送往长安，想来，想来此时已经出了河北地界，进入河东了……”柴绍老脸一红，弱弱的说道。 噗……完了，李元英满脸的幽怨，心说姐夫，你发的不是加急文书，你那是加急给我发了张催命符啊。 “四哥，且等消息吧，不能再单独行动了，今时不同往日，我大军压境，他高句丽无论扣人没扣人，是战是谈，都得有人出面应对。若再单独行动，万一你也陷进去怎么办？”李元英叫停了李元霸。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声嘹亮的鹰鸣，李元英心中一动，豁然起身，这是大鹰的声音？ 李承乾重重点头，“没错，确实是大鹰，一定是小妹派来传递消息的，大鹰一直在跟随小妹做眼线。” 众人急奔出营帐，大鹰看准方向俯冲而下，直接落在了李元英面前，李元英长舒了口气，总算有个消息了，还不忘打趣说道：“要是老铁在此就好了，除了兜兜，也就他能连猜带懵的学了几句鸟语，现在倒好，大鹰说什么咱们全都听不懂。” 李恪走上前去摸了摸大鹰的羽毛，随即接下腿上的信件递给李元英，“五叔，小妹来信说什么？” 快速看完，李元英直拍大腿，“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我女儿，好样的！” 李元霸着急抢过来，看完也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不愧是我家小兜兜，深得他四伯我的真传，够胆识！” “四叔、五叔，小妹到底怎么样了啊？你们别光自己高兴呀，我们还担心着呢。”李承乾催促起来。 李元霸笑着揭秘说道：“好得很，这丫头就是个混世魔王，还想抓她？你们绝对猜不到，她们不单没有被抓，而且还反抓高句丽王子，连带那什么高句丽第一高手的大供奉也抓了做俘虏。” “啊？这、这么强吗？”众人听完简直难以置信，特别是李承乾，尴尬的低下了头，跟小妹这么一比较，自己简直就是渣渣。 “那、那他们能逃得出来吗？高句丽王怎么可能放人？”李恪担忧起来。 “逃出来？根本就不是问题。他们一路奔袭，此时已经在对面城关之内，只是暂时没机会出城罢了，这才来信求援，让我们接应。” “啊？这、这怎么可能？从对方腹地王城抓了人，高句丽王不得疯掉吗？能放过兜兜他们？”柴绍还是不敢相信。 李元英笑着解释道：“事有凑巧，信上说高句丽发生了内乱，大对卢泉盖苏文谋逆弑君，那太子和大供奉都是前任荣留王的死忠，这才没被重视。具体怎样，还得先救回他们才知道。” “那、那还等什么？怎么做，你发令吧五郎！”一身戎装的柴绍第一个站了出来。 第三百六十九章 人头算谁的？ 关内密林之中，小兜兜收到了回信，惊喜的是父亲和四伯竟然亲自来了，这下把握更大。 跟宇文成都瞧瞧密议过战术，最终决定，将凌飞燕留下，看守俘虏，小兜兜和宇文成都从里面攻城突破。 凌飞燕怎么愿意？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满脸视死如归般说道：“不行，怎么能让小公主殿下冲锋陷阵？草民虽然不是行伍出身，但也有些武艺傍身，且轻功伪装都很擅长，该有我混进去最合、合、合……”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整个人好像飞起来了，然后，他就被挂在了树上。 小兜兜拍了拍手嫌弃道：“现在呢？咱俩谁攻城合适？哼，敢跟我抢位子冲阵？整个大唐军中，不超过五个人，且都是我长辈。你却是最小瞧我的那个，再聒噪的话，就不是丢你到树腰，直接给你丢树顶。” “我、我知错了，小公主殿下饶命啊，我愿意留下看守俘虏还不行吗？”凌飞燕带着哭腔求饶喊道。 经过宇文成都的劝解，小兜兜这才作罢。安排好一切，就等城外喊杀声起。 城外，幽州兵马两万，娘子军五千，李元英和李元霸又带来禁军一万，合计三万五千众，黑压压就在这高句丽边境城关下排开阵势。 这下可吓坏了守关将领乙支文德，这位乃是经历过前隋征讨高句丽的老将、名将，也正是他提出反复乞降谈判的无耻方式，从而拖垮了隋炀帝的攻势。 这位大将本来在朝中坐镇，这也是因为高句丽拿了大唐太子，害怕对方拼死反扑，因此高句丽朝廷派他带了两万大军支援边关，此时高句丽边关内，也是三万大军严阵以待。 乙支文德等上城头，眉头紧皱，发出一支鸣镝箭，喊大唐一方主将出来搭话。 李元霸保护着李元英驱马走了出来。 “来将何人？因何要攻打我方城关？”乙支文德朗声问道。 稍在后面点的胡一刀朗声道：“这是我大唐秦王、赵王两位亲王。你又是何人？” “本将乙支文德！原来是大唐两位亲王，失敬！”一听是大唐大名鼎鼎的人物，乙支文德心中一突。人的名树的影，无论是这两年声名鹊起的大唐秦王，还是前些年凶名赫赫的赵王，乙支文德都不敢小觑。 想到这里，连忙解释道：“二位殿下，一切都是误会，既然贵国太子已经安然回去，又何必再兴刀兵呢？大战一起，苦的终究是百姓。” 李元英没有接茬，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叫乙支文德？就是参加过前隋大战高句丽的那个名将？” “惭愧，正是老夫！”提起这个，乙支文德甚至还有一丝自傲，脸色可丝毫不见惭愧。 呵呵，好，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是你更好。 不再多言，转头对李元霸说道：“四哥，这就要靠你了。对方城关易守难攻，为了避免伤亡太大，你要假装佯攻，然后趁机第一个攻上城头。” “放心吧四弟，什么易守难攻？在我擂鼓瓮金锤下，这就是一张薄纸！”李元英十分自信，甚至双锤对撞了一下。 李元英微微点头，特意叮嘱道：“你注意这个老东西，他手上可是沾满了我中原儿郎的血，决不能让他跑了，趁这个机会，我要收回一笔血债。” “哦？五弟你认得他？你们有仇？”李元霸不解。他成名的时候，已经是隋末乱世，当初又是个武痴，所以并不知道太多历史。 “等战事过后我于你细说，时间不等人，先破关吧。” 说完，李元英驱马掉头返回了中军。李元霸也返回了娘子军阵。 这让乙支文德一头雾水，不是大唐两位亲王吗？是没有礼数？还是不懂规矩？出来答话呢，怎么就说了一句，通了个名，这就回去了？ 可不待他多想，大唐战鼓声起，随后三万大军兵马，出去五千五千护卫中军，其他全都朝着对面攻去，扛云梯的，推箭楼的，攻城锤的，投石车的，大战由此而起。 “这、这……大唐赵王亲自领兵攻城？听说他可是万人敌的绝世猛将。快，快命人将下面城门洞用石头堵死，决不能给敌人留下一丝一毫机会。”看着最前面那个手持双锤，杀气腾腾的猛人，乙支文德承认自己有点心慌了。 城关密林内，听到外面喊杀声起，小兜兜和宇文成都一人一虎，各自手持一根木质长枪冲了出去，坐下坐骑是临死招的，虽然未经训练有些生疏，但总比两条腿好。手中兵刃也是现找硬质树木制造的，比赤手空拳强就行，杀进人群之后，就可以抢对方的刀兵了。 “兜兜，我杀上城头，你杀进城门洞去打开城门，小心点敌人的冷箭。”宇文成都狂放大笑，还不忘叮嘱宝贝徒弟。 “放心吧铁伯伯，我轻功可比你好哟！”小兜兜十分自信说。 不多时，正在城头督战的乙支文德手下来报，“不好了大将军，城内忽然出现敌情，我们中计了，对方是要里应外合，此时正向城头杀来，弟兄们一时疏忽，快低挡不住了。” “什么？？？你们做什么吃的？怎么会让敌人的斥候混进来？”乙支文德愤怒吼道，这一吼，直接将己方城头的士气吼没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将军慌了，城内有埋伏，这是大唐里应外合。 “城内叛军多少人？带本将亲卫下去绞……” “只有两人！” 绞杀两字还未说完，就听对方答说两人，乙支文德差点栽倒在地，随即抽出腰刀，一刀将这个报信的士卒砍翻在地，“混账，区区两个内应，成什么气候？纯粹动摇本将军心！” 就在这时，一声狂笑从城头上不远处传来，“哈哈哈哈，乙支文德，还认得老子吗？” 嗯？ “你是？你……”乙支文德眼角一缩，心头狂跳，忍不住结巴道：“你、你是宇文成都？你不是死了吗？不对，你怎么上来的？” “哈哈哈，当然是杀上来的！”宇文成都浑身浴血，不再多言，直接持刀朝着乙支文德冲杀过来，为了最快杀上城头，宇文成都可没有恋战，丝毫不管什么暗箭，只管一路朝前杀。 高句丽一方连忙大喊护驾，一时间城头大乱。也正是这时，乙支文德才弄清楚，这宇文成都就是城内两个内应之一。 已经持锤登上云梯正在如履平地飞奔的李元霸慌了，心说娘的，怎么让这货抢先登上城头了呢？情急之下大喊道：“老铁，别杀他，他是我的！” 宇文成都可不管，放声狂笑道：“这头肥羊，谁抢到算谁的！” 肥羊？噗……乙支文德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好歹也是一方名将，怎么就成了肥羊？可看看上面看看下面，娘的，两个绝世猛人，在人家面前，这里三万人可不都是肥羊吗？ 也许别人不知道绝世猛将意味着什么，但见识过宇文成都出手的乙支文德太清楚了，简直就是无情人形绞肉架。 第三百七十章 废物太子 前方大战如火如荼，厮杀声震动山林。 而隐藏在暗处紧张躲避的凌飞燕却频频眺望城关，虽然他知道小公主和大将军都是高手，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真的能做到里应外合吗？ 就在这时，俘虏鱼化龙开口了，“别担心，那丫头和宇文成都都是绝世高手，寻常人是伤不到他们的。” 闻言凌飞燕激动的凑了过来，“鱼老头，你这话什么意思？毕竟是肉体凡胎，又不是刀枪不入。” “哼！”鱼化龙不满对方轻蔑的态度，却没有故意刁难，而是耐心的讲解道：“你小子虽然轻功绝顶，但跟人动手却最多算个二流，又怎么会明白什么叫绝世高手？” “难道你懂？”凌飞燕满是质疑。 “哈哈哈哈，虽然现在老夫一身实力被那丫头废掉，但之前好歹也是高句丽第一高手，半步绝世的水平。”鱼化龙得意大笑起来，“也罢，索性无事，就给你小子普及一下本事。所谓绝世高手，那是超出一般武技层次的评价，不光力道方面远超普通人，而是全方位的，速度、眼力、反应等等，都远超常人。” “这有什么？习武之人本就是比普通人身体要好。关内守军可不是普通人。”凌飞燕反驳道。 鱼化龙摆手解释道：“不不，他们都是！在绝世高手眼中，一流、二流、三流、不入流，全都是普通人，没区别。”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凌飞燕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呵呵，说了你也不明白，境界的差距，一墙之隔两个天地。在绝世高手眼中，所有普通人的行动都是缓慢的，慢上一倍到几倍不等。那丫头天赋异禀，不光天生神力，而且脑袋灵光，又师承高人，一身杀伐武技也习练的炉火纯青，这世上，能跟她交手的，怕不足一掌之数。” 说到这里，鱼化龙顿了顿，抓起水袋灌了一口，“平常我们说一个猛将万人敌，不过是虚夸赞美，能做到以一敌百已经是一流猛将了，能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更是一流中的一流。” 凌飞燕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大唐就好几位，以秦叔宝大将军最负盛名，他也是绝世猛将？” 鱼化龙摇头道：“不，这些人都不是。而真正的绝世猛将，以前中原只有两人，那就是金锤李元霸，天宝大将宇文成都。这两人不仅仅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而是真正可以以一敌万的猛人。哎，没想到这才十来年时间，又出了个妖孽小丫头，天命大唐！”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一万人？人海战术，累也累死了吧？”凌飞燕不信。 鱼化龙哈哈大笑起来：“累？绝世猛将哪个不是天生神力？人家寻常随意挥手就是万钧巨力，那是一种你无法理解的存在，就好比让你去踩踏一万株野草，你会觉得累吗？” 额……这、这怎么会累？凌飞燕挠了挠头、 “一样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不用为那丫头担心，这两个妖孽冲进敌阵，那就是虎入羊群，不碍事的。”鱼化龙此时就像是个慈祥老者，将水袋递了过去，安慰起来。 凌飞燕也被老鱼头一番高人解说给唬得一愣一愣，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接过水袋附和道：“承你吉言，老天爷保佑小公主殿下就好。” 两人就这么坐在草地上闲聊起来，借此来缓解紧张心情。 可渐渐的，凌飞燕眼前开始出现了重影，头脑有点发昏，多年江湖经验告诉他，不好，中毒了。 “你、你这老叟，水里有毒！”说完，凌飞燕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吓了高句丽王子一大跳，“呀！大供奉，他、他怎么了？他怎么就中毒了？” 鱼化龙狡诈笑道：“当然是老夫趁他不备，在水里下了药。哼，这小子偷鸡摸狗有一套，但论江湖经验，又怎斗得过老夫？殿下，事不宜迟，我们趁此机会赶快走吧。” “走？往哪里走？我们不是在此等着大唐公主吗？等他们破了城关，跟人家一块儿去大唐避难呀。”高宝婴不解问道。 噗……我、我……鱼化龙真想说，我怎么遇到这么一个蠢货呢？ “太子殿下，您好糊涂啊！跟着对方去了大唐，那可是敌国，您去了就是阶下囚，俘虏的待遇，生死难料……”鱼化龙好言相劝。 “可是，现在王宫被泉盖苏文霸占，满世界通缉我，留下更是死路一条，去了大唐至少不用死吧。”高宝婴表示自己可不傻。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鱼化龙真想一脚踹死这货，“殿下，他泉盖苏文才上位几天？高句丽王位可是从您高祖传到现在，百年有余，天下人心依旧在王族高氏。您可是太子储君，现在王上被害，只要您振臂一呼，天下有志之士肯定蜂拥而来，拥护您拨乱反正，到时候推翻镇压了泉盖苏文，您就可以顺利夺回王位了。” “真的吗？可是、可是父王都死在泉盖苏文手上，我怎么斗得过他？”高宝婴有点害怕。 鱼化龙悲愤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再说了，王上被害，您身为储君，王上的儿子，难道不该为父亲报仇吗？逃去大唐算怎么回事？殿下，不可辜负王上的厚望啊！” 苦口婆心的劝谏，高宝婴却仍旧面色纠结，时不时眼神往西边大唐方向看，“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宜硬拼，去大唐更安全些。先去大唐避难，万一到时候大唐能出兵灭了泉盖苏文，说不定我还可以拿回王位呢。” 噗……老天爷，降下一道天雷劈死这货吧！先王，您做了什么孽，怎么生下这么一个儿子？鱼化龙是彻底失望了。 看着不为所动的高宝婴，咬牙劝了最后一句：“殿下，您太异想天开了，慢说你跟大唐非亲非故，人家为什么会出兵帮你。就算人家出兵灭了泉盖苏文，那时，高句丽也一同被灭，版图纳入大唐，还有高句丽王这个封号吗？轮得到你坐？跟老臣走，我们回去给先王复仇，夺回王位才对。” 犹豫再三，高宝婴依旧摇头，“我不去，父王都把我丢弃给大唐做俘虏了，我为什么要给他报仇？我才不回去送死，我想父王更想让我好好活着。” 我……我竟无言以对！鱼化龙脸色惨白，悲戚长叹一声。转身，踉踉跄跄朝着东方官道离开了。此时此刻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太子就是朽木不可雕，这样的人，就算能扶他上位，将来国家也要败亡在他手上。 想通一切，鱼化龙放弃了，放弃这个没用的太子，他独自回去，也许可有找一名宗室子弟代替，比如说野心勃勃的先王侄子——高宝藏？ 第三百七十一章 怎么跑了一个？ “姓铁的，谁叫你跟老子抢人头的？你知不知道这厮是我五弟点名了要的？”城头之上，李元霸手持染血双锤，愤怒朝宇文成都咆哮着。 宇文成都可不吃这一套，嗤笑一声：“切，自己太菜，抢不到人头，还有脸来怪我？” 说完不再理会李元霸，继续开始朝着城头残余士兵杀去。李元霸那个气啊，自己叱咤风云多年无敌手，今日却让这个手下败将奚落得体无完肤，奇耻大辱啊！ 偏偏他却无处发作，毕竟人家宇文成都都知道，还在攻城呢，扫除城头残兵才是关键，自己若是不晓事胡搅蛮缠，就更叫人瞧不起了。 气得李元霸举起金锤，对准倒下乙支文德的胸膛狠狠砸下，瞬间下面连骨带肉全成了泥渣。 “喂，那是老子的战功，有本事你杀活的去，死人头你都抢？”不远处宇文成都还不忘回头喊道。 我……你、你等着，气煞我也！ 狂怒的杀神是可怕的，城头上余下的残兵他已经瞧不上了，飞身跃下，直接跳入关卡内支援大军里面，双锤舞动的虎虎生风，每轮一圈，都会带走几条甚至十几条人命，虎入羊群也不过如此了。 城头上，一员白袍小将，手持双枪顺着云梯狂奔上城头，朝着宇文成都方向厮杀过来，同时还大喊道：“师父，我给您送兵刃来啦！” 宇文成都抬头一看，哈哈，自己的宝贝徒弟薛礼？ 来得好！ 一炷香时间不到，师徒二人杀穿面前敌人，汇合一处，宇文成都接过徒弟送来的凤翅镏金镋，一身凶威再添三分。 “好样的薛礼，不愧是我的弟子，你向北我向南，咱们师徒两个对面城墙汇合，今日杀他个对穿！” 薛礼临时在军营里寻来一柄霸王枪，虽然不太就手，但临时打造也来不及，只能将就一下了。尽管是第一次上战场，但仿佛这里天生就是他的摇篮般，少年脸色丝毫不见惧色，反而兴奋的重重点头，只道了句师父小心，随即冲杀开来。 宇文成都见此想当欣慰，“好，这个徒弟没白疼！今日你我师徒就比一比谁更英勇。” 城头上酣战一片，城内更加激烈，别看李元霸和小兜兜就两个人，可就是这两个人，在士气上却压着对方揍。 “嗯？后面有人支援吗？”正在城门洞开城门的小兜兜疑惑的抬头看去。 因为身高问题，只能看到一双飞舞的金锤，还有四周不断飞起的高句丽士兵。 好不容易荡平城门洞的百余搬石头的守军，小兜兜一边用巨石块砸人，不让人涌进来添乱，一边还得搬起挡门杠开门，可以说是十分费力。但好在城门洞狭窄，涌入不了太多兵马，所以并不是太过危险，这也是宇文成都分配小兜兜开城门的原因，毕竟若是在外面的话，冷箭太多比较危险。 “是四伯吗？四伯快来支援我呀，这城门太大，你帮我挡住坏人，我好开门呀，要不然一只手不好开门的。”看清来人，小兜兜惊喜喊道。 “兜兜？哈哈哈，好样的兜兜，不愧是我的好侄女。四伯来啦！给你一把金锤，你砸断锁链和顶门杠！”李元霸直接将一柄金锤丢进了门洞。 咚！好巧不巧，正落在门后，卡住了刚打开条缝的半边大门。小兜兜相当无语，我喊你来支援的，不是让你来添乱的，区区锁链和顶门杠我早就解决了好不好？ 无奈只好弯腰捡起金锤，也不再理会那大门开或者不开了，直接重新厮杀起来。 就这样叔侄二人，一人一锤，犹如两头猛虎扑入羊群，高句丽士卒无一合之敌，很快这不算宽敞的关卡内，就铺满了尸首。 本来还有机会放箭迎击的，但城头上宇文成都已经杀了个对穿，所以再没有一个弓箭手在城头，反而越来越多的大唐士卒顺着云梯攀爬上来。 而关卡里面，弓箭手距离太近，就没有什么威力了，所以只能是刀盾长枪兵。 随着尸首越堆越高，城头上王旗被丢下，随之一同倒下的还有高句丽的士气。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魔鬼，快逃呀…… 再然后，整个关卡内全都成了溃军，大门也被从外面放下吊桥，攻进来的士兵撞开，整个战局一边倒。小兜兜还兴奋喊着四伯，一起追杀。却被李元霸一只手抓住后脖颈提了起来。 “追杀什么追杀？可算抓住你这丫头了，你自己说说，惹了多少祸？走，随我去见你爹。” “啊？我爹？四伯，救命啊，我不想去见我爹，他会打死我的……”一瞬间，战场横扫的兴奋和激情，胜仗的喜悦，所有的所有，全部都被一盆冷水浇灭，小兜兜吓的脸都白了。 李元霸呵呵一笑：“放心吧，有我在，你爹不会揍你的。” “呼，吓死我了，那你一定要替我说说好话呀四伯。”小兜兜长吁了口气。 “你爹说了，他管不了你，要把你带回长安，让你娘来管教。出发时候我就听你娘说了，说一定要揍死你这个丫头。” 噗……李元霸的话，直接将小兜兜吓得昏死过去。 从城头上肃清残敌，缓缓走下来的宇文成都紧张的冲过来问道：“怎么了？兜兜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快、快找李元英，他会医术。” 李元霸哈哈大笑道：“不是受伤，这丫头听说要受罚，吓晕过去的。” “哦哦，没想到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也有个怕的？行了，你带她回去，我去里面瞧瞧俘虏，一同回来的还有自己人呢。” 来到密林，宇文成都眼角微缩，心头不禁疑惑，怎么、怎么会跑了一个？不应该呀！ 上去踢醒凌飞燕，但对方是中了暗夜幽兰，怎么可能踢醒？好在宇文成都经验丰富，掏出随身带的解毒丹，以水喂服，片刻之后凌飞燕悠悠醒来。 刚一睁眼，就情绪激动的喊道：“老匹夫竟敢使诈？休走……” 宇文成都恨铁不成钢的抽了这货两巴掌，打醒他问道：“行啦别嚎了，人早跑了，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凌飞燕清醒过来一看，果然少了鱼化龙，于是赶忙跪下认罪道：“小人没用，一时大意，被那鱼老头下毒迷翻，让他逃了去。” “我知道你没用，不是鱼老头的对手，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多了一个人？这货怎么没跑呢？”宇文成都问道。 啊？这、这……大将军，您什么意思？小人没太明白？听对方的口气，凌飞燕有点懵。 “哼，蠢货，我们知道你斗不过鱼老头，故意把你留下，就是为了放他们逃跑，但现在怎么就跑了一个？要这个高句丽王子有什么用？怎么少放跑一个呢？” 啊？我、我这……被宇文成都一身血煞之气慑服，一直老实坐在地上不敢坑声的高宝婴也懵了，还有这事？你们故意放我们走？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大起大落的俘虏王子 “别跟着我们，快点滚犊子！”宇文成都手执马鞭，朝着一路尾随的高宝婴呵斥道。 高宝婴哭丧着脸哀求道：“别丢下我呀，说好的抓我去大唐的，眼看就过关了，你们不能不要我呀！我要找小公主问问清楚。” “问什么清楚？没有那丫头同意，我们怎么可能放跑你们？可你偏偏不跑，真是废物。我们大唐不要废物！再跟着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面对宇文成都的凶恶，高宝婴难得硬气一次，挺直了脖子喊道：“与其回去被泉盖苏文折磨死，还不如现在你给我个痛快呢。” 说着，闭上了眼睛。 你…… 看到宇文成都都吃瘪，旁边的凌飞燕憋得肚子疼不敢笑出声。 “哎……你小子好歹也是一国储君，你老子高建武雄才大略也算一方人杰，怎么你却胆小如鼠，一点不像他呢？就那么害怕泉盖苏文？”宇文成都无力长叹道。 高宝婴知道对方不杀他，睁开眼睛无奈道：“连我父王都斗不过他，我怎么可能斗得过？鱼化龙那家伙想让我回去争权，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一个个哪有什么忠心，全都是为了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推我出来不过是个幌子，争赢了他们有从龙之功，输了他们还可以投诚，可我却一点会被杀头。我才不上当，我只想活着。” “哦？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看得如此通透？难得！成长在王宫，对权利没有丝毫欲望吗？”宇文成都不禁高看了对方一眼。 高宝婴摇了摇头，“这个太子我本就不愿意当，父王曾说，等他老去，就把位子传给我堂兄高宝藏，也只有他能钳制住泉盖苏文一家，换了别人当权，早晚这个国家会改姓。” 凌飞燕奚落道：“高建武倒是有眼力，可惜世事难预料，他却提前死在了泉盖苏文手上。” 三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大唐边防营驻地。 大帐内，除了战后清扫战场的柴绍和胡一刀，其他主要人员都在陪着李元英，包括李元霸，只是这货似乎心情不好，闷声坐在旁边无聊的擦拭着金锤。 “进去吧，他就是你一路心心念念的秦王李元英。”宇文成都推了凌飞燕一把。 对方由于太过激动，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草民，不有罪草民凌飞燕，拜见、拜见秦王殿下。” 李元英已经听李承乾介绍过此人，温和笑着说道：“无须多礼，快快请起，你哪来的有罪？此次营救出太子，你当居首功，承乾，快将凌壮士扶起来。” 啊？？ 凌飞燕激动的说话都哆嗦，“我、我是个飞贼，还、还曾经在宫里……” 李承乾笑着上前搀扶说道：“起来吧凌大侠，我都跟我五叔解释过了，之前你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 李元英点头道：“本王已经上书陛下，赦免你皇宫盗走圣旨的罪责，连带之前的案底也全部消掉。” “谢谢秦王殿下，草民草民……” “呵呵，不用紧张。虽然你平日里劫富济贫行侠仗义，并未做过什么恶事，但终归不能生活在阳光之下。本王有意举荐你去大理寺任职，专司查办偷盗案，从六品，不知你可愿意？” 凌飞燕还没从上一个惊喜中反应过来呢，李元英就又抛出一个更大的惊喜，惊得他再次跪地磕头不止，“愿意，愿意，秦王殿下栽培，无以为报，今后这条小命就是您的，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尽忠职守，好好为大唐出力即可。行了，起来站在太子身后，回长安前，你且跟着太子做个护卫吧。”李元英再次让李承乾拉起凌飞燕。 虽说从六品在长安官职不高，甚至可以说浪花都翻不起来，可却是实打实的中级官员，要知道大唐最基层的县令可是九品管，当然也有七品县令，要看地界和辖区范围。 冷不丁从平头百姓、不，该说是从戴罪之身，升迁入官场，一跃成为人上人，凌飞燕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站在李承乾身后捂住心口低头不敢看旁人。 这要是放在以往，这一行谁弃暗投明跟了朝廷，一定会被人嘲笑说当了朝廷的鹰犬走狗，会被同行所不齿。但其实这帮人谁不想生活在阳光下？谁不想当官？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敢盗窃这一行呢？说来说去瞧不上朝廷当鹰犬，其实就是一个字——酸！不是这帮人不想当，而是朝廷不要。 凌飞燕也是好机缘，有秦王殿下发话，可比圣旨有用的多，毕竟秦王殿下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声望都很高，即便凌飞燕入了大理寺，无才办事，大家也会给几分面子。而且人家还是太子的救命恩人，这背景，可以说一飞冲天都不为过。 当然了，这位虽然是从六品，且出身有案底，但也算专业人士，算成功洗白，绝对不是庸才，去大理寺破盗窃案一准没错。 小兜兜瞧着那畏畏缩缩的高宝婴，纳闷说道：“铁伯伯，你怎么又把这家伙抓来了？不是说好的偷偷放了他们吗？” 宇文成都苦笑道：“哪里是我抓的，这货就是个废物，赶都赶不走，是他自己不愿和鱼化龙一起逃跑，自己留下的。” 什么？？？ 还有这样的事？他可是高句丽储君，这么坚持来大唐当俘虏吗？ 经过宇文成都解释，大家才渐渐明白原委，可依旧不敢相信，唯有主位上的李元英眼中精光一闪，微微点头说道：“这小子看似废材，其实却是个聪明人。我本想制造个假象，让你主仆二人逃出生天，然后回到高句丽，和泉盖苏文争夺大权，这样一来，高句丽内乱严重，将来我们大唐攻打过来的时候，你们就无力抵抗了。没想到却被你看穿，啧啧……” “啊？我、我……”高宝婴真想说，真不是我看穿的，我真的只想混吃等死而已，不想争权夺利去冒险啊。 听李元英这么一说，再也没人敢轻视这位懦弱的高句丽王子，特别是宇文成都，一脚踹过去，瘪犊子，竟敢骗老子。 犊子？李元英忍不住笑了，这老铁，来几个月呀，东北话就这么娴熟吗？ “这货既然这么有心机，我们留他不留？不行我一刀宰了吧！”宇文成都问道。这可把高宝婴吓坏了，脸色惨白跪地求饶。 李元英摆手道：“留着他吧。” “谢秦王殿下饶命，谢秦王……” 只听李元英接着说道：“既然不愿意回去搅风搅雨，那就先让他多活几天。我们破了高句丽的边境关卡，里面就是曾经三征高句丽被留下的京观。 哼，我中原儿郎的尸首，被这帮魂淡如此亵渎，这笔血债可不能算了，我本想将来打下高句丽，拿高建武的人头当祭品。现在高建武死了，他儿子也行。 明日，拿这厮和乙支文德的人头当祭品，敬告英灵，然后拆除京观送回中原安葬。” 什么？？噗……高宝婴当场昏死过去，完了就能多活一天？我现在回头，答应回去起义还来得及吗？ 没人理会这厮，宇文成都听到李元英的话，感激的看着对方，激动的说道：“没想到，真没想到，你身为大唐的秦王，竟然也能记住这笔前隋的血债。李元英，我宇文成都彻底服你了。” 正在擦拭金锤的李元霸手上一顿，惊讶的看过来，“五郎，你、你要乙支文德的人头是干这个的？你怎么不早说？嗨！早说的话，我就不跟这铁榔头抢乙支文德的人头了。” “呵呵，没关系，反正你也抢不过我。” 我、你……一句话怼得李元霸脸色涨红，低头继续擦拭武器，这次动作认真了许多。不是因为无聊而擦，看样子是准备好好擦一擦准备锤死宇文成都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装病的小兜兜 “废物，全是废物！乙支文德是干什么吃的？三万对三万，竟然把关隘丢掉，他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高句丽王宫内，泉盖苏文无情咆哮着。 新提拔上来的大对卢小声答道：“回禀王上，据说此次是敌人里应外合破城。乙支文德将军死战不退，战士当场。” “里应外合？我高句丽哪里来的大唐军队？谁通……莫非是前朝余孽？”泉盖苏文心头一紧，他太清楚这次内乱给高句丽带来多么大的伤害，若是再有人直接投了大唐，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 新任大对卢是个文官，不通兵事，拿着信报有些迟疑，但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是，信报说是大唐人里应外合，但奇怪之处就在此，据幸存的士兵说，从东方突袭我城关的，只有两人。” 什么？？ 这绝不可能！泉盖苏文拍案而起。 “是啊，臣下也认为不可能，他们还说是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分明就是故意脱罪编造的谎言。故而，臣下已经派人去问责报信主将。” “等等，你说什么？？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儿？”泉盖苏文灵机一动，脑海里浮现出宇文成都和小兜兜的身影，旋即一脸颓败的坐回了王位，嘴里喃喃道：“是了，定然是他们两人了。两个绝世高手，虽然灭不了几万大军，但趁机拖住，拿下关隘却足够了。” “什么？？王上，您、您……这怎么可能？” 泉盖苏文摆手道：“你不懂，不懂什么叫绝世武将！罢了，此事已经查明，确实不怪前线士卒。不要派人问责，你亲自去，会同大将军，安抚好战败的兵马，同时在边境重新布防。” “布防？我王，边关一失，我们该主动收复失地才对呀。若是没了天险，大唐兵马岂不是很快就能开到我王城之下？”大对卢忧心道。 泉盖苏文摇头说道：“不会的，这个季节，大唐人需要春耕芒种，想要开战，最快也得秋收之后了。现如今我们内乱未平，贸然开战是为不智，先紧守关隘，休养生息的好。” 吩咐完边关事宜，泉盖苏文又召来几个心腹，扩大清扫范围，不单单是王城，包括高句丽的几处主要大城，里面的前朝余孽都要清扫，否则这些人就是将来战时的隐患。 事实证明，他这一项决定是多么的英明，也正是因为这么狠辣和决绝，直接导致逃回来搅风搅雨的鱼化龙一无所获，他本想联系高宝藏气事夺权，可等他十几天赶回，高宝藏早就被杀头了。不单单这个荣留王亲侄子，再远三代的都被处死，所以整个高句丽王城久久弥漫在血腥味之中。 “他、他，他怎么敢？这么残忍嗜杀？就没有人站出来吗？”鱼化龙浑身颤抖，良久之后瘫坐在地上，悲哀喟叹道：“王子，也许，你不回来是对的，这般境地，莫说起事夺权，能给先王留下一丝血脉就不错了。” 血脉？那是不可能的，他还不知道呢，高句丽前任王子高宝婴，已经被当做祭品，在那京观尸骸前面，杀了祭奠英灵，自此高句丽王室绝嗣，彻底改朝换代。 安排宇文成都留下协助处理京观事宜，李元英和李元霸带着一群孩子启程返回长安。这也是朝廷的意思，既然人救回来了，那就莫要耽搁，迟则生变，早点回到长安才是。 所谓京观，其实就是人死后不入土埋葬，集中堆起来，时间久了肉身腐烂余下尸骸。在战场上，京观是战胜国为了彰显自己的功绩，鼓舞士气。同时也以此羞辱战败国，打压对方的士气。 中原和北方匈奴、突厥，东方高句丽，可谓连年大战，所以无论是大唐，还是突厥、高句丽，都有堆过京观。 而这次拆除的高句丽京观，就是当初前隋三征高句丽丢下的尸首，被高句丽堆成京观羞辱。因为前隋大业帝杨广败亡，接着就是十几年乱世，直到如今，才算有机会，有心思去接回这些流落在外的英灵。 而大唐虽然承袭前隋气运，但此事交给谁办，都不如交给跟前隋交过手的宇文成都合适。李元英此举，让宇文成都感动的痛哭流涕。国内洛阳守将屈突通主动上表，请求以罪将身份，在洛阳布置陵园，收拢祭奠这些当年的老兄弟们，因为这位三朝老将，是参加过当初三征高句丽的，比宇文成都资历更老。 因为李元英的干涉，小兜兜不得不讲幽州未尽事宜全部交代下来，跟随父亲一起回家，尽管这丫头一点也不想回去，可却不敢不听父亲的话。 一路上刚开始还好，毕竟李元英宠这个女儿，哪里舍得真训斥大骂？可距离长安越近，小兜兜状态越不对，不单单是越来越沉默寡言，甚至茶饭不思，整个人就像病了一样。 这让大家十分的奇怪，李元英刚开始还劝两句，后来只是偷笑也不管，李元霸直骂这个当爹的没良心，不管女儿死活呢？ 李元英却解释说，我是大夫，根据我多年行医经验，这丫头根本就没病。 没病？没病为何这样？ 一个字——吓得！众人恍然大悟，周围人想劝，但如李承乾、李恪等人，自己屁股都不干净，回去也要等着挨骂甚至挨打，现在劝人？还是想想将来怎么劝自己吧。 于是能劝人的只剩下李元霸，可李元英却在四哥身边耳语几句，自此李元霸就加入了嘲笑队伍，小兜兜那个气啊。 “王爷，王妃在城门口迎接。”护卫将军来报。 李元英走出马车，远远的看到自己的夫人，旁边是赵王妃。 见面下车，本想跟夫人寒暄两句，可秦王妃崔明月看都不看夫君，径直走到马车旁，撩开帘子，得，很明显这是等了许久，就冲女儿去的。 “夫人，兜兜一路舟车劳顿，有些病了。”李元英终究心软，还是说了一句。 “病了？”崔明月心头一紧，看着憔悴的女儿，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也就一瞬间，很快理智就占了上风，冷哼道：“我看她是心病重于身病！走，回家再说！” 说着，她上了马车，直接跟女儿坐在了并排。 “咳咳，四叔五叔，若是无事，我们先回宫复命了啊。”李承乾和李恪要走。 马车里传来崔明月的声音：“承乾、恪儿，一起回去，二嫂也在酒馆，她有旨意，让你们一同先到酒馆。” 啊？小兄弟两个瞬间变成了苦瓜脸，特别是李承乾，此时的神态表情，跟马车里的小兜兜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娘亲，我……” “别叫我娘亲！” “娘，我知道错……” “住嘴！你是我娘！给你当娘，整天提心吊胆，我得少活十年。” …… 完了马车里母女两人经典又熟悉的对话，让外面跟随的人纷纷捂脸。 李元霸见势不对，带上夫人和女儿，跟李元英打了个手势，赶忙开溜了。李元英心说，我也想溜啊，眼瞅着等会儿闺女被罚之后，我也跑不掉的，你好歹扯个幌子拉我一把呀四哥！ 第三百七十四章 李二的妙计 次日，皇宫太极殿。 “五郎，幽州此行，你办的极好！” 听到李二的夸赞，李元英赶忙摆手，“皇兄谬赞了，臣弟不敢居功，都是将士用命，特别是四哥，带头攻上城头……” 话还没说完，旁边老四李元霸就嗤之以鼻抱怨道：“别提攻城了，被宇文成都这厮抢了风头，丢人！” 李二哈哈大笑道：“四弟，你跟宇文成都当年虽然是宿敌，但现如今恩怨已了，就别在揪着不放了。” “我不是跟他计较战功，我是看不惯这厮在我面前显摆，搞得他像是天下第一一样？”李元霸不服。 “天下第一？四哥，最多五年，你这个天下第一的位子怕是就要保不住咯，到时候你跟老铁还争吗？天下第二要不要？”李元英打趣说，“不对，应该是天下第三。” “哦？此话怎讲？再过几年小兜兜成长起来，当了天下第一，那他们不是应该争夺第二吗？为何是第三呢？”李二不解，难不成有什么隐匿的高手？ “二哥你还不知道吧。这一趟，小兜兜他们在去幽州的路上，遇到一个少年天才，未来的绝世猛将，名叫薛礼。此少年也是一位天生神力，文武全才天资极好，已经被宇文成都收为关门弟子。此战攻破高句丽关隘，小将薛礼虽为少年，可英勇着呢。” 听到李元英这么夸一个年轻人，李二也来了兴致，听得异彩连连，当场要求，改天一定要亲自见识一下。 “切，他不过是运气好，瞎猫碰到死耗子，我若在场，他敢跟我抢人？这弟子……哼!不过没关系，他有关门弟子，我们小兜兜也不差啥，将来二人比一比，天下第一还是我的关门弟子，证明教徒弟也是我比他厉害。”李元霸不满的说道。 “啧啧，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酸溜溜的……”李元英忍不住笑道。 “你，五郎，要不四哥陪你练练？” “别别，四哥我错了，无论是教徒弟，还是个人武艺，你都是大唐第一，我给你证明！” “不用你证明，我会让宇文成都亲口说出来，要是不说，我就打到他说！” …… 三兄弟玩笑过后，李二接着上一个话题说道：“五郎，我说你办的极好，不是指破城和救人，而是拆除京观，迎回了那些阵亡在边境的中原将士尸骨。” “嗨，二哥，言重了！既然已经攻破城寨，那京观就在我眼前，是个人都不可能装作看不到，不能是我的功劳。” 李二白了一眼说道：“你别跟我装糊涂。也就是你五郎，换了任何人，都不敢开口说接回这批尸骨。瞧见我面前这些奏折了吗？都是弹劾说不该妄议支持前隋的，摄于你的威望，他们没人敢指名道姓说弹劾你罢了。” 什么？？？ 李元英和李元霸都十分不解，李元英是没想到，怎么会有这样的无稽之谈？我是大唐秦王，难不成我还好拥立前隋，支持复辟吗？ 李元霸则是觉得，一群妇孺，小题大做什么？闲得了，不行全都派去边关从军。 “那二哥你是怎么看呢？”李元英反问了一句。 也就是他这个毫无顾忌的秦王敢这么直接问，换个人谁敢质问皇帝？ 李二笑骂道：“你小子，我刚才不是说了，你办的极好！早年间我就曾劝过父皇，哪天大唐强大了，派人去跟高句丽接洽，让他们拆了京观。虽然是前隋丢下的，但毕竟都是中原儿郎的尸骨，让一群外族嘲笑折辱我们可不行。” “但这些年大唐内忧外患，无一日消停，一拖再拖，也没空关注。听说那高句丽荣留王甚至还想在边境建造一个小长城，估计也是害怕我们大唐强大了，效仿前隋，来个三征高句丽。呵呵，这老东西，心挺大，但可惜命不长，长城还没开建，他就死挺了。”李二感慨道。 “五郎你小子，都说你宅心仁厚，乃是天下第一大善人，活菩萨呢。可你去连荣留王唯一的子嗣都杀了祭旗，够狠的。” “狠？”李元英浑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道：“这就叫狠吗？二哥莫要冤枉臣弟，我的狠只对外人，对我们自己百姓，可是只有善的。四周群狼环伺，时不时就像对着我大唐啃上两口肥肉下来，我若是对他们善良，岂不是资敌？” “好！果然是朕的五弟，虽然你是文官，但这天策上将给你，一点也没错，你比谁都看的通透。”李二抚掌赞道。 “别提天策上将了，我就是挂个虚职，朝中大将都认不全，要说这个位子，四哥比我合适。” “你不干可别推给我，让我打仗冲锋陷阵行，让我居中决策谋划国事，咳咳，头疼！”李元霸当场表演头疼。 太极殿里传来兄弟三人爽朗的大笑。 李元英感慨说道：“此行是因为承乾被抓，一路上没少担惊受怕，好在这孩子吉人天相，平安归来，否则我怎么跟兄嫂交代？对了二哥，我想跟你要个官，就是那个帮忙救出承乾的凌飞燕，我答应了让他去大理寺，任职六品主事，职司刑侦破案，你得给我这个面子啊。” “五郎你不实诚，区区小事还用跟我商量？打你二哥脸吗？”李二佯怒道：“且不说他舍命救了承乾有功，就凭你五郎的面子，莫说给他个六品主事，你就是说让他当大理寺卿，只要一句话，不用跟我请示。朝中上下谁不服你秦王忠心体国？你举荐的人，个个都是人才。” “那小子不是出身不好嘛，而且还犯过二哥你的忌讳，到现在他盗窃圣旨的海捕文书还没撤下呢。” 李二呵呵笑道：“说到此人，朕倒是有个想法跟你商量。有道是荐贤为国，不论出身，唯才是举。虽说像凌飞燕这种，手脚不干净，甚至有案底在身，但若真的全都抓进监牢，我大唐监牢怕是都不够用。” “还怕这个？全都发配到矿上干苦力不就行了？怎能助涨恶人逍遥世间的风气？”李元霸好不客气。 摆手按下两位弟弟，李二提议说道：“通过这个凌飞燕，朕在想，这众人不算大恶，罪不至死，而且身怀绝技，也算是个歪才吧。让他们去做苦力或者下监牢，是不是浪费了？比如凌飞燕，他虽然偷盗，可却心中还有国家，如此就是忠心体国的人才。” “能不能把这类人集中起来，让他们以戴罪之身，行走在阳光下，为官府办事，为百姓办事。如此他们就不用为祸世间，也不用在狱中蹉跎岁月了，一举两得。朕连名字都想好了。”李二双眼放光的讲述道。 李元英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词汇，该不会是那个吧？ “二哥，此计甚妙，不知你准备叫这帮人什么名字？” “既然他们是戴罪之身，那就叫不良人，如何？大唐不良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烧包的李泰 “出事了，不好啦陛下，打起来了，弘文馆打起来了……” 一名小太监飞奔前来报信，直接打断了李二兄弟几人的闲聊，这不禁让身为内侍总管的老高眉头一皱，心中不满。 李二因为心情好，却也没有跟一个小太监计较，镇定的问道：“谁跟谁打起来了？慢慢说，说清楚。” “四皇子，是四皇子和平安公主打起来了，奴才们苦劝不住。”小太监几乎是带着哭腔了。 “混账！青雀身为哥哥，怎么能欺负妹妹？” 李二大为光火，旁边李元英却比他还慌，直接站起来着急往外面走，“我去看看，这丫头真是，走到哪里都惹祸……” “五郎别担心，替朕好好教训教训老四这个混账！”李二还不忘喊着叮嘱。 李元英头也不回，苦笑声传来，“二哥，我是怕兜兜下手没轻重，再把青雀打坏了。你放心，我一定严加管教这丫头。” 我……咳咳，可不是嘛，我怎么忘了，这丫头是个高手，整个长安谁敢欺负她？谁能欺负得了？不行，我还是亲自去瞧瞧吧，来人，传太医到弘文馆。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李元英带着女儿来拜见皇帝皇后，小兜兜得皇后授意，可以随便去玩，这不，一不小心就溜到了母校——弘文馆。 自从她拜师李文纪之后，就没有继续在弘文馆念书了，虽然她是个小孩子，但却不愿意在这里陪着一群小孩子从识字开始，好无聊的。 但这丝毫不妨碍她可以过来转转，顺便寻几个人一起玩。 出差半年，许久不曾和小伙伴玩耍的她，本来心情可好了，但走到了弘文馆门外，听到里面的议论，小兜兜的表情立马拉了下来。 弘文馆内，正是下课休息时间，夫子不在，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堆儿玩耍闲聊。 这里面就属四皇子李泰最为抢眼，因为秦王李元英也出去了两个月，所以这两个月李泰也回到了弘文馆就学，加上太子、三皇子李恪、平安公主都不在长安，一下子李泰成了身份地位最高的孩子，所以围上来跟他混的权贵子弟就多了起来，俨然一副新老大模样。 “四哥，下了学我们再去趟百兽园如何？小弟也想过一过那骑大象的瘾。” “不行，小公主回来了，百兽园可是她的地盘，没有她的允许，谁敢动她的宠物？”有谨慎的孩子提醒说。 “可是，可是你们都骑过了，就我那天请假没有赶上，我也想试试的，四哥，我淘换了几本孤本典籍给你。” 好嘛，这帮小崽子，岁数不到十岁，都学会投其所好了？ 李泰享受着小弟们的捏肩捶腿，听着身上挂着玉佩的叮当作响，不下七八块，都是最近小弟们孝敬的，心里越发受用，如果不是年纪太小手指太细，他此时恐怕十个手指都得带上金玉戒指，无奈，退而求其次，多搞几个香囊吧。 洋洋得意眯着眼睛，李泰轻蔑道：“不就是骑大象嘛，小事一桩。莫说平安小妹不在，就算她在，也会卖我这个面子，我可是她的四哥。呵呵，再说了，她这次捅的篓子不小，听说被我五叔禁足在家，起码三个月别想出来。” “哈哈哈，那太好了四哥，我们又可以潇洒三个月了。” “对对，小公主平时对我们可狠了，想干什么都得躲着她，要不然让她碰到就是一通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的，分明个头那么小，却那么大力气，我们都打不过她。” “打不过？就算打得过，你们谁敢打？不说秦王殿下，就是陛下和太上皇，最疼爱的还是她。” ……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看样子心中怨气还不小，殊不知，此时门外小兜兜已经变成一只火药桶了。 咣！直接踹开弘文馆大门，结实的古朴大门，没有被踹塌，但是最下面那一块整体方格木板，被踹出一个大洞。 小兜兜咣咣两拳，直接打出了一个小孩身形的洞口，所有孩子都被这一幕吓傻了。 李泰反应最快，咽了咽唾沫弱弱的赔笑道：“咳咳，小妹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四哥好想你的。” “是吗？”小兜兜眉毛一挑，轻蔑的说道。 “是是是，当然啦，我们都想念大姐大带我们一起玩的日子呢。” 小兜兜都不看旁边的阿谀小弟，盯着李泰嬉笑问道：“我好像听说，有人当了好几个月的大哥，而且扬言还要再当三个月呢。” “啊？没有、绝对没有，小妹你别听他们胡说，这长安城谁不知道，宫里宫外只有一个老大，那就是小妹你呀，谁敢说半个不字，四哥亲自去揍扁了他。”李泰拍胸脯喊道。 “装？继续装？我刚才可是全都听到了，看了我不在长安，你们过得不错嘛。是不是想我永远都不回来呢？这样你们就可以逍遥长安，去外面祸害人了？” 说着，小兜兜冷不丁揪住了其中一个小弟的耳朵，“你来说，最近都干了什么好事？说不清楚，这只耳朵别要了。” “疼、疼、疼，大姐大饶命啊，我没……” “嗯？” “不不，我有，我说，我们和四哥去城里风雅楼听曲儿，还一人叫了一个姐姐吃饭，对了，四哥叫了两个……” “胡说，老子没有……”李泰满脸涨红，直接站了起来。 小兜兜狠狠瞪了一眼，吓得对方扑通一下蹲坐在地上。 转头看向旁边另一个小弟，不要开口，直接一个眼神，对方就哆嗦个不停，知道的不知道的，猜测的等等，一股脑全倒出来。 大姐大，我们，我们在长安吃小吃不给钱，去百兽园打着你的名号骑大象，还一人选了一匹小马驹…… “我们还去打猎了，只不过箭法不行，后来只能让手下买了只野兔，插一支箭当做战利品，然后拿到馆子里烹饪做成烧烤……” 好嘛，这一帮都是什么玩意啊？小兜兜一件件听完，那些弘文馆其他安分的孩子听得目瞪口呆，李泰脸色惨白，面如死灰，心说完了，形象尽毁。 “说完了？呵呵，真好，我不在家，你们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一帮魂淡，全都是废物纨绔，有本事欺负我呀，祸害长安老百姓算什么本事？”小兜兜一边训斥，一边开始活动手脚。 看这架势，是要动手打人呀。 李泰等人吓得蹲坐在地上不停往后挪，嘴里开始求饶认错。 “哼，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我好好给你们算算账！” 李元英赶到的时候，小兜兜已经停手了，并且骑着自己的宝贝狮子，扬长而去，留下满地哀嚎。 “这个混账！做的好事！来人，平安公主呢？哪里去了？”李元英跺脚骂了起来，找来护卫问明白女儿去向，然后怒气冲冲的追了上去。 李二带着御医赶到，看到这一幕也很傻眼，虽然心疼孩子，但他真的很疼侄女，没有责备，甚至心里还在想着，等下得找五郎说说情，别再把兜兜打坏了，孩子打架而已，小事。 “青雀，到底是因为什么？平安怎么会跟你们动手？” “父皇我们冤枉啊，小妹上来就打，我们根本打不过，求饶都没有用啊……” “你骗人！父皇，四哥在骗人，兜兜姐是好人，是四哥他们干坏事被抓住，兜兜姐才动手的。”年龄最小的小长乐站了出来，指认李泰等人。 其他人谁敢得罪李泰？唯独这个单纯的长乐公主跟兜兜玩的最好，也最敢说话。 一番询问，李二搞清楚了经过，原来是这样啊，好你个老四，不成器，不成器啊，瞒着老子做坏事，还敢骗我说是小兜兜欺负你？ 想到此处，李二撤下了御医，抽出自己的帝王腰带。 完了……还没抽到身上，李泰已经被吓晕过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大唐不良人诞生 “快快快，朝廷出告示了，说是衙门公开招人呢……” “衙门招人？那不是得参加科考吗？” “不是招收官员，而是招捕快！” “捕快？走走走，快去看看，老子这身武艺，去参军人家嫌我岁数大，想进衙门却没人引荐，这次可算逮到机会了。” …… 随着皇帝一纸诏令下放，长安城沸腾了，无数百姓蜂拥朝着公告栏跑去看皇榜。 可等他们念出皇榜文书之后，无数人失望的转身离开了，嘴里还念念叨叨抱怨着，好端端的，我大唐会武艺的不少，有的是人，怎么偏偏只招募有案底的？难不成为了当个捕快，我要先去偷盗剪径做两件大案，证明一下自己？ 现在作案？想什么呢？皇榜上说的明明白白，截止昨日的案底，再之后翻案，绝无原谅可能。 正常百姓都纳闷犯嘀咕，不明白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好人不要招恶人？ 但不良人招收对象，也就是真有案底之人就不同了，看到这么好的优厚条件，这帮人第一反应不是天上掉馅饼，不是着急报名消除案底。 第一反应竟然是下意识的怀疑，这该不会是皇帝故意下的圈套吧？以一个身份招人，实则是因为衙门海捕文书无用，抓不到钦犯，故而骗大家来应召，实则是为了缉拿罪人？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良人皇榜下方三天了，却无人问津，一个报名的都没有。 这让李二很失望，不是对百姓失望，而是对自己的威望失望，于是，他找来了五弟李元英，想着他在百姓那边声望高，要不以秦王的名义？ 李元英想笑却没敢笑出声，害得李二狠狠的白了这货一眼。 大唐不良人，历史上有记载，确实是贞观年间，皇帝李二有感创建，本着变废为宝的目的，在民间组织招募游手好闲着，手脚不干净着，帮助官府缉拿盗匪，或者维持街道治安等等，干些杂活。后来陆续发展，从招人、到职司，都扩大范围，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可以媲美衙门捕快、巡城武侯的堂口官方组织。 “不是臣弟爱惜名声不愿出头，其实朝野上下，我这个名声，更多的来自于神仙传说，不比二哥你有用。”李元英不傻，他绝对不会承认，即便是自己出面有用，他也不会出面。 “那你倒是说说，怎样才能把这个不良人建出来？”李二逼问道。 “这就和当年商鞅变法一般，这群不良人身怀案底，平日里都在躲避朝廷追查，一下子告诉人家，可以销案了，出来露面吧，到衙门来，我们包吃包住给待遇。呵呵，换做你我是不良人，敢相信吗？一个不好，那就是掉脑袋或者蹲大狱的。”李元英耐心分析道。 沉吟片刻，李二挫败的点了点头，感慨道：“哎，大唐初兴，人才匮乏，朕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想着为朝廷多添点人才，没想到啊，任重而道远。” “其实，此事也不难，效仿商鞅，来个徙木立信！”李元英提议：“我们精锐，去抓上几个适合当不良人的，然后就在那皇榜下面，公布此事，当场授予身份袍服兵刃薪俸。以此，安定人心，久而久之，来投衙门的自然就多了。” “哦？”李二眉毛一挑，拍着大腿笑道：“对啊，好主意！哈哈，五郎，那此事就交给你办了，毕竟你神通广大，朕还有好多国事要忙，没空去抓蟊贼。” ……这、嗨！闹了半天，这苦差事，还不是落在我头上？我也不认识几个蟊贼呀？总不能我真的出个告示，说秦王府招人，专要有案底的，梁上君子有手艺的来？待遇从优？ 对了，不是有凌飞燕这厮嘛！六品官职，拿了朝廷俸禄，曝光几个当年的同行，不算难为吧？ 不算吗？ 听完李元英的要求，凌飞燕都快哭了，如果对面不是秦王，他会直接一口回绝，因为行有行规，自己投身朝廷，已经很被当初的同行鄙视了，现在还出卖兄弟？被人唾弃都是轻的，估计会有不少人会来暗杀自己。 看出了对方的为难，李元英安慰说道：“不用为难，朋友不舍得，那对头呢？你总不会连对头都没有吧？出卖对头，可丝毫心理负担都没有吧？” “对头？王爷，也不太好吧。若将来真的招募到了，那岂不是给我自己树敌吗？” 我……李元英语塞，心说好家伙，反应够快的，我都忘了这一茬。 李元英露出了姨妈般的微笑：“呵呵，不良人独立于现有编制之外，归属大理寺辖制，受长安万年两县衙门、武侯衙门、大理寺衙门，合计四司调遣。将来这支队伍，名义上的上官，我可以放权给你，让你专司指挥。呵呵，昔年的对头，成了手下得力干将，有意思吧？” 这个…… 凌飞燕心动了，忍不住给了李元英一个十分佩服的眼神，厉害，论整人，还得是秦王殿下，自己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咳咳，这不太好吧，会不会有人说我公报私仇呢？” “还啰嗦？不愿意干可以，我找别人去，万年县令刘仁轨是个人才，上次秦王府那个笨贼好像还关押着呢……” “别别别，我干了，王爷有命，属下肝脑涂地！” …… 十天之后，大理寺和玄甲军配合，共擒获十名盗贼界高手。若是放在原来，这件事一定会大肆宣传，轰动长安的侦破大案，可现如今却一丝风都没漏。 秦王酒馆内，李元英接待了这群特殊的客人，看着秦王身边垂手站立的凌飞燕，这十名盗匪个个桀骜不驯双目血红，满是仇恨的恨不得当场击杀这个叛徒，业界败类。 “且放了他们，他们是本王请来的客人，不可慢待。”李元英挥手，李君羡有些为难，李元英瞪了一眼说道：“这都是我大唐百姓，无冤无仇的，不会伤害本王。” 于是玄甲军撤下，秦王酒馆大堂内，一时安静的只剩下这帮人的呼吸声，他们确实没有动手，所有人都将信将疑的看着李元英，有好奇，有怀疑，更多的是崇拜，崇拜明星那种崇拜，从未见过秦王，终于见到真人了。 “陛下好意，为我大唐招募人才，可能有些许误会，本王代为澄清。今日请大家来，就是为了消除误会。无论成与不成，各位的案底都可销区，我已经刑部、长安万年两县都来了专办之人……” 话没说完，就听其中一人腿软喊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就是个陷阱，你看，秦王连办我们的专员都准备好了，等死吧！” 李元英差点笑出声，没想到盗匪里面也有胆小的呀。 第三百七十七章 故人来寻小公主 凌飞燕怒斥道：“莫小眼，瞎嘀咕什么呢？秦王殿下其实那种人？就你们几个蟊贼，值得秦王殿下出手动用玄甲军抓你们吗？要点脸吧。想办你们，秦王殿下一句话的事，都不用亲自出手。” 额……好像、好像也是啊。 于是，在凌飞燕的牵线搭桥下，这十人终于愿意带头，加入大唐不良人队伍，从此改行吃官家饭。 本来是有两个不愿受约束的想走，但听到李元英特别强调，走可以，案底也照样消除，但要当着大家的面金盆洗手，金盆都准备好了，今后若是再犯，直接杀头。 得，再没人说走，当场纳了投名状，表示朝廷让干嘛就干嘛。为了表示隆重，李元英还在酒馆宴请了这帮人，吃过生平最好的一餐过后，这帮人别说逃走，你就是赶都赶不走了，留在长安，能有机会见到秦王，能吃到这种仙界美味，谁还去干盗匪呀？ 次日，皇榜下一出好戏，造就出大唐版十大影帝级演员，大唐不良人就此诞生，首任不良帅，由大理寺六品主事凌飞燕兼任。 “殿下，殿下，末将有事汇报。”玄甲军李君羡前来汇报，李元英正在抱着小儿子逗乐呢，这个小儿子出生的时候他不在，所以回来之后，格外的疼爱。 “哦？看你这眉头，不像是什么好事呀，说吧，出了什么事？”将儿子交给七王妃，李元英示意李君羡在石桌旁坐下。 李君羡小声说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躲着谁呢？” “咳咳，最近我总感觉附近有什么可疑人物，但让人四下留心，却一无所获。但心头那种危险感觉，却一直萦绕不去，就好像有个影子，一直跟着，而且末将发现，似乎对方是冲着殿下您，或者我们酒馆来的。” 听李君羡这么说，李元英来了兴趣，眉毛一挑，沉吟道：“难不成又是哪个江洋大盗，要挑战一下我们酒馆的防御阵法？你且等等，我查看一番。” 说着，李元英闭上眼睛沟通系统，调出了最近附近的监控画面，片刻之后，还真的让他找到一个可疑之人。 “找到了！是个头发花白的普通老叟，怪哉，这形象，就是一般老百姓吧，干江洋大盗，难道没有年龄限制？这么大年纪身手还利索吗？难不成是身上没钱，只是想来吃一顿好的？” 听着李元英的嘀咕，李君羡都惊呆了，心中惊呼高人，果然殿下是仙人下凡，微微闭眼掐指一算，就能找到可疑之人，而且听这口气，就好像殿下能看到似的。 “殿下，既然找到了嫌疑人，那末将带人去抓来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李君羡跃跃欲试。 李元英惊诧道：“抓？” 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准是这货误会了，以为老子有卫星定位呢，殊不知我只能通过系统，查看酒馆四周的监视情况。 “不要轻举妄动，说不定就是个想吃饭的百姓，或者有什么冤情来告状的呢？我将此人的容貌画下来，你留心观察，若是他再来，你可以上前询问。” 随即，李元英回到书房，用素描法画出了对方的外貌，有九成五相似，可以说非常直观了。 如果让小兜兜或者宇文成都来看，恐怕可以立时认出，这不是被放跑的老滑头——鱼化龙吗？ 出了门的李君羡并未放松警惕，作为秦王亲卫，他绝不敢大意。心中权衡再三，决定去找人帮忙，因为如果是普通老百姓，就算是有冤屈，那直接拦下秦王车架喊冤即可，何必鬼鬼祟祟呢？谁不知道秦王急公好义？ 李君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帝身边的暗卫，这可是号称大唐最精锐的情报机构。于是找了个机会，他复刻了一份画像，交给内侍老高说明情况。 老高慎重点头说道：“李将军你想的没错，殿下仁厚，但我们做属下的决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消除隐患。我会立刻派人将此人找出来，然后你我合力，将之抓住再说。否则一直要防备着，绝非好事。” 出了皇宫，李君羡走向了大理寺，他觉得，暗卫虽然手眼通天，但对于这些隐匿在暗处的普通百姓，找个人未必容易，也许可有试试衙门捕快或者武侯司，新成立的那个不良人，领头的据说是秦王的人。 大理寺六品主事、首任不良帅凌飞燕，最近可是意气风发，在大理寺很快成了炽手可热的人物。不是因为他的背景，而是上任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经他手破获的案件，就多达五十件之多，其中不乏积年日久的棘手旧案。 这足以证明此人的能力，绝对是个大才，大理寺卿十分看好，亲自上书朝廷，将凌飞燕的从六品主事，提拔为正六品。 “大理寺刑侦司主事凌飞燕，见过李将军！”凌飞燕十分谦卑，他可是老江湖了，明白自己出身低，初来乍到，见了谁都保持谦卑不敢得罪，生怕尾巴翘得高惹出祸端。虽然知道自己有秦王和太子保着，可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谁知道这长安城，随便一个小官，有可能后面就是一大堆后台。 “凌主事，本将李君羡，是秦王殿下亲卫将军，此次前来是有事找你帮忙，事关秦王殿下。” “哦？秦王殿下？将军放心，下官不敢怠慢，一定尽心竭力！”凌飞燕心头一喜，听说是秦王亲卫将军，里面就知道是自己人，无形中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多了几分亲近。 李君羡一看，嘿，这小子上道啊，是个明白人，于是将手上的肖像图递了过去，并且说明来意。 “这、这不是老鱼头吗？他怎么来长安了？”凌飞燕惊呼道。 “怎么？你认识？有交情？这么说，是友非敌？”李君羡惊讶道，没想到一下就来对了地方，倒省了功夫。 凌飞燕咬牙切齿道：“当然认识，这老匹夫就是化成灰我都忘不了，我生平少有吃亏，却在这厮手上栽了大跟头。哼哼，敢来长安放肆，合该我报仇雪恨。” 随后凌飞燕将鱼化龙的详细情况说了一遍，李君羡也没想到，这么普通的老汉，竟然是高句丽第一高手。无形中冷汗下来了，心道好险，幸亏谨慎，这若是让对方寻到机会，行刺了秦王殿下，那还得了？ “这高句丽第一高手，估计普通人拿不下。你让人暗中关注，一旦发现行踪，切勿惊动。我这就去求援，到时候围攻擒下此僚。”李君羡慎重道。 凌飞燕却按住了李君羡的手说道：“呵呵，不用那么麻烦，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公主殿下，我想，小公主殿下比我更加关心，这老家伙可是小公主放话定要生擒的，若不是为了搅乱高句丽，当初也不会故意放走他。” 就在二人大理寺定计的功夫，鱼化龙壮着胆子，直接来到秦王酒馆上门求见，连续几天找不到目标，他索性豁出去了，直接求见说，幽州故人求见小公主殿下。 门外玄甲军护卫一看，好家伙，正愁找你呢，你却自己送上门来？ “此人来历不明，速速拿了，保护好王爷王妃，我去通知将军！” “我真的是幽州故人，我认识你们小公主，别动手啊……” 动手？不，我们不动手，你不动我们就不动！ 第三百七十八章 兜兜的小算盘 “兜兜，外面有人找，说是认识你。” 接到护卫来报，李元英招呼正在后院凉亭抄书的女儿。 “来啦来啦，谁找我？都跟他们说了，以后再也不跟他们玩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小兜兜还以为是自己的一群叛徒小伙伴呢。 “不认识，是个白头发老大爷，幽州过来的。” 来到门外，看到了被护卫围起来的鱼化龙，小兜兜惊呼道：“是你？大坏蛋臭鱼头？好哇，你还敢主动找到我家门口？” “别、别动手，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功夫被你废掉了，回到高句丽全都是追杀我的，没办法，我只能来找你求救了。”鱼化龙满面凄苦，配上那孤独萧瑟、残破的衣衫外表，给人的感觉确实是相当惨。 小兜兜却不为所动，嘲讽说道：“活该！你去幽州下毒暗害，想要抓走我和三哥，被我们打败重伤逃走。路上我大哥好心好意救你一命，好吃好喝好药材，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还让你跟他同乘一亮马车，你却恩将仇报，抓走我大哥回去当人质。” “哼，你这么歹毒，回去被人打死才好。” 什么？？？他就是暗害小公主，劫走太子殿下的高句丽歹人？ 玄甲军众人义愤填膺，纷纷吵着要将这老家伙就地正法。 鱼化龙跪地求告道：“在下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只求小公主殿下发发善心，让我见上我家王子一面，之后我愿意带着王子一起，给小公主当奴隶做工，只要给条活路，让王子延续大王血脉就行。” “王子？高宝婴？”小兜兜摇头道：“不行，我不能答应你。你如果要见他，怕是得去那边了。” “啊？王子不在此处？”鱼化龙惊呼道，他是偷渡过来的，一路上都在隐匿身形，所以消息很闭塞，不知道高宝婴已死。 李元英走了出来，站在女儿身后，提醒说道：“荣留王高建武的儿子高宝婴吗？那日破开关隘之后，本王就拿他的人头，在那几座京观前面，祭奠亡魂了。你若是想去探望他，本王可以帮你一把，走快些兴许黄泉路上还能追上。” 什么？？？ 王子也死了？你们、你……你们好狠毒！连我家王上最后一点血脉都不给留？先王，老臣无能…… 我、我跟你们拼了！ 状若疯魔的鱼化龙发疯似的朝着李元英父女扑上来。 不等围住他的玄甲军动手，只听得马蹄声响，随即一道怒喝，从巷子上飞奔出一人，从天而降直接一个旋踢，老鱼头吐血倒飞出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来人正是快马急速赶回的李君羡。 “末将护驾来迟，请王爷和公主责罚！” “不迟，来的刚刚好。起来吧，区区一个老贼，成不了气候。”李元吉叫起了李君羡。 鱼化龙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泪流满面悲戚道：“先王啊，老臣连给你报仇的本事都没有，这就来陪你……” 就在他要以头抢地自尽身亡的时候，小兜兜开口了，“喂，鱼老头，你不能死呀，你要是死了，幽州你的新媳妇怎么办？他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呸！无耻小贼，阴险狡诈，哄骗老夫娶妻，害我晚节不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兜兜那个气啊，跑过去狠狠的朝这老家伙踢了几脚，“你个老混蛋，本公主那是害你吗？我比花钱给你娶媳妇照顾你给你生孩子，反过来你还骂我？真是狼心狗肺！爱信不信，你若是不要夫人和孩子，幽州工厂里面有的是人抢着要。” 你、你……你没骗我？ “骗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骗吗？我故意放你回去，就是让你搅乱高句丽，给泉盖苏文添点乱子。没想到你不中用，这么快就逃回来了。按你犯下的恶行，杀你十次都不够。若不是心软，觉得幽州那鱼夫人可怜，我才不救你呢。” 这、这……我还是不信！ 小兜兜取出银针，刷刷刷几下，快速在对方身上施针，最后朝着鱼老头的丹田轻轻击了一掌。 拍了拍手道：“你封闭的经脉我给解开了，没有废掉你的武功，毕竟你年纪大了，若是直接废掉，活不了几天。” “这、这是作甚？我不可能归降你的。” “归降？本公主稀罕要你吗？呸！”小兜兜满脸的嫌弃，“现在让你恢复几成实力，你可以去幽州自己瞧瞧，看我骗没骗你。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白让你捡了一双妻儿。” “公主殿下，这、就这么放了他，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他再行刺？”李君羡担忧的说。 “行刺谁？就他现在的身手，区区二流，行刺大官没希望，刺杀官职太小没意义，他又不是傻子，放他去吧。” 沉默片刻，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鱼化龙沉声道：“多谢，我回去幽州看看，我的家人全被泉盖苏文那逆贼诛连了，现如今是个无家可归之人，如果是真的，我会带夫人过来谢过公主殿下再造之恩，以后鱼化龙这条命就是你的。” “我是为了鱼夫人，不是为你，所以不用谢我，我不想再见到你。去了之后，就留在幽州的纺织工厂，带着夫人和孩子好好生活，别再惹事就行，如果让我听说你再干坏事，定不饶你。”说完，小兜兜转身回了酒馆。 李元英叹息道：“我留一道手令，作为你沿途通行、入职幽州的凭证。今生不要来长安，就算秦王府放过你，太子府也饶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命令玄甲军放此人出城，李元英跟着女儿回了后院。 “鱼化龙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还和我们有深仇大恨，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呢？别告诉我你下不了手，我不信，你可是上过战场攻城拔寨的将军。”李元英不解的问女儿。 小兜兜嘴角一弯，两只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儿，嘿嘿笑道：“就知道瞒不过爹爹，嘿嘿，我早就想好了的。这老家伙干了那么多坏事，如果直接杀了太便宜了点。我听武姐姐说，报复一人最狠的一招，就是嫁给他，然后一辈子缠着不放。哈哈，我依样画葫芦，在幽州给他安排了婚事，啧啧，以后他有得忙咯。” 额……我就知道，你一准没安好心，这一招确实够狠！那鱼老头原来是顶级权贵，身边前呼后拥不少人伺候。现在好了，在幽州没了下人使唤，还得自己上工干活挣钱养家不说，同时回到家中还得伺候老婆孩子，啧啧，这绝对够得上重罚了。 “不对，武姐姐是谁？好的不学，你怎么偏学这么歪门邪道？”李元英直接揪住了女儿的耳朵逼问起来。 “就是工部尚书家的大女儿啦……” 谁？那不是武媚娘的姐姐武明则吗？你什么时候跟这家人搭上关系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灾难来了 “爹爹，为什么我们的风筝线需要这么粗呢？” “因为我们的风筝大呀！” “那为什么我们的风筝要这么大呢？” “因为、因为……因为风筝大了可以飞得更高。” “飞得更高不是需要看绳子长够不够长吗？为什么……” “别再问为什么了，再问我们就回家！” …… 长安城外郊区，风和日丽阳光正好，李元英难得有兴致带一家人出来赏花踏青，鉴于女儿的身体素质，他特意定制了一款超大号风筝，线绳都是铅笔粗细的，就是害怕太小太细的话，女儿轻轻一扯就断了。 “好呀好呀，飞起来了飞起来了，爹爹好棒，爹爹……哎呀，又又又掉下去了，爹爹，你到底会不会放风筝呀？” “那要不你来？这架风筝本就是为你特制的，我力气不够，当然放不起来。”李元英没好气的将风筝线递了过去。 小兜兜背过手往后退去，讪讪笑道：“嘿嘿，我也不行，再让我放两次的话，风筝就摔坏了。” 哎……长叹一口气，看到不远处同样在放风筝的宇文成都和李元霸，李元英无奈只好求援，“老铁、老铁过来帮帮忙。” “哈哈，这世上还有能难倒你秦王的时候？看好了，学着点儿，放风筝是很有技巧的。” 片刻不到，宇文成都就将这架特制大风筝放飞起来，小兜兜兴奋的手都拍红了。 “好了，放起来了，兜兜你来试试？”宇文成都将绳子递过去。 小兜兜依然摇头拒绝，“我不敢，好不容易放起来的，到我手上，我害怕再掉下来，铁伯伯你放风筝放的真好，我看你放就好了。” 额……这样啊，那好吧。要不把绳子绑在小黄脖子上？只要它跑起来，一样是能放飞的。 啥？旁边正在草地上打滚的小黄一个激灵，警惕而幽怨的看了一眼这边，旋即头也不回的溜溜跑开了，心说我才不去，那绳子那么粗，万一再把我勒死了你们谁负责？ “你们先在这里玩，我去瞧瞧咱们的烧烤准备好了没有，今天人数不少，还得我亲自下手。”李元英朝着远处的烧烤摊子走去。 这边几位秦王妃，还有李元霸的夫人赵王妃，宇文成都的夫人，几个丫鬟，房二和冯二两个忙碌的弟子，一群帮忙的王府伙计，全都在紧张忙碌着。烧烤的，熬汤的，香飘十里，那些周围护卫站岗的玄甲军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差不多了吧兜兜，老让我一个人放风筝，胳膊有点酸，你来试试替换一下吧？兜兜？兜……嗯？人呢？什么时候跑了？”宇文成都一回头，人早就不见了，心说闹了半天我一个放风筝没人看呀？ 没人看？谁说没人看？李元霸正跟一群老娘们闲扯，还调侃宇文成都这家伙，老大不小了，却玩心不褪，放个风筝这么上瘾。 小兜兜不知在哪里捉了一串蚂蚱，迈着小腿蹬蹬蹬跑到烧烤摊上求助，“爹爹，你看我抓的蚂蚱，这蚂蚱能不能吃呀？我们也给烤了试试怎么样？” 李元英腾出手在女儿鼻子上轻轻刮了下，宠溺的说道：“你这个小吃货，什么都敢吃。不过还让你蒙对了，这蚂蚱确实可以吃的，烤着吃就行，但最好吃应该是油炸了。把这个给我吧，再去多抓些，让大家都尝一尝。” 小兜兜得到鼓励，更加开心，交了蚂蚱转身就跑，能够自己动手帮忙做饭，很有意思呢。 “兜兜，这蚂蚱不对，你尽量抓些青皮或者翠绿色的，这种黄色的口感不好。”李元英瞟了一眼手上的一串蚂蚱，还不忘给女儿提醒一句。 “知道啦！就是这种黄的多，很少见翠绿色的呀！” “不着急，我们……不对，这蚂蚱怎么瞧着好生奇怪呢？”李元英刚喊了一句，仔细看到那蚂蚱，样子不像是寻常田间地头所见，心中就开始犯嘀咕。 “爹爹，这边好多好多蚂蚱，全都是这种黄色的，找不到翠绿色呀。”小兜兜跑回来抱怨道。 “好多好多？这孩子，几只蚂蚱而已，大惊小怪！” “不是的爹爹，好像，好像满地都是！” 帮当一声！李元英手里的烧烤叉子掉在了炭火烤炉上，看着手上那串蚂蚱，心头一紧，来不及多说，朝着女儿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师父、师父……”房二和冯二很奇怪，但看不懂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李元英看到了地上密集到不正常的蚂蚱，立即就慌了神，“来人，来人，备马，快马，本王要进宫。” “爹爹，爹爹怎么了？今天不是朝廷休沐时间吗？”小兜兜十分奇怪。 “蝗灾，这是蝗灾的蚂蚱！出事了！”嘴里喃喃自语，李元英翻身上马朝着长安城冲了过去，李君羡安排好人值守，亲自骑马追去。 “兜兜，你爹爹慌慌张张做什么去了？”李元霸不解的问道。 小兜兜摇了摇头，撅着小嘴说道：“不知道，说好的出来玩，半道想偷懒。哼，什么蝗灾嘛！就跟着火了一样。”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爹刚才说的是蝗灾？完了，出事了。 李元霸叫停了今日的郊游烧烤，安排好众人回家，带着宇文成都跟着紧急入宫。 孩子年纪小不知道什么是蝗灾，但在场大人们可清楚，蝗灾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在这个年代，三大自然灾害，洪灾、旱灾、蝗灾，每一样都是要命的，一旦发生，赤地千里饿殍遍地。 太极殿内，李二正在批改奏折，觉得李元英小题大做，“五郎，是不是太紧张了，不就是蚂蚱比往常多了些嘛，怎么就定性为蝗灾？而且，若是长安都发生了蝗灾，那四周各地怎么不见奏折呢？” “二哥，我没有危言耸听，你看我手上这串蚂蚱，哪里是寻常田间之物，这就是蝗灾的物种！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附近一定有了苗头，甚至再远处已经开始了，说不定急报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不可不防啊！”李元英苦口婆心。 防？你是说，这蝗灾还可以防？往年发生蝗灾，那是老天发怒，怎么防？皇帝李二之所以无动于衷，是不愿相信，因为蝗灾不同水灾旱灾，是没法即时治理的。 李元英长叹一声：“防治蝗灾是在冬季，现在马上入夏，俨然已经迟了，只能尽快调拨储存粮食，然后下令严阵以待扑灭对付蝗虫。” “报！八百里加急，陇西、关中，大规模蝗灾！”一声急切而嘹亮的号子，让李二手上的御笔掉了下令，整个人都呆滞了，脸色惨白，嘴里喃喃道，不、不…… 第三百八十章 怎么治灾？ 太极殿内，李二紧急召集文武众臣，合议治蝗方案。 不少人听到蝗灾之后都满脸惧怕，甚至有些老臣下意识的站出来说这是天灾，得罪了蝗神云云，需要陛下祭天请罪。 一向脾气好的李元英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暴打，这帮人，就没点正事吗？先不说是不是得罪了上天，单说这祭天请罪，属于事后追责性质。灾难来临，不想着应急救援，现在就追责？一把年纪了，不带脑子吗？ 被众人苦劝拉开，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皇帝李二心里十分欣慰，突然变得淡定起来，温和道：“五郎，共议国事呢，本就是各抒己见言者无罪，鲁莽了！你是秦王，又是天策上将，那你说说该如何应对？” 李二这话，是替弟弟打圆场，同时也是在撑腰，意思是大家说话都小心些，这位可是手握兵权的。 平复了一下心情，李元英朝着众臣工训斥道：“历朝历代蝗灾多有发生，无数代皇帝祭天请罪，可这里面，有几次治蝗成功了？” 所有人都低头不语，唯有平日里了解李元英之人，投来了信任的目光。 李二劝解道：“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也不怪诸位爱卿，都是为了大唐百姓。虽然明知这样未必有用，可在没有切实办法的时候，宁可信其有吧。你既然说有办法，那就别卖关子了。” 李元英伸出一根手指举起来，傲然道：“我的办法很简单，祭天！战蝗虫！” 听到祭天两字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心说这不是废话嘛，刚才我们说祭天，你上来打人，然后你自己也说祭天？欺负我们官小吗？ 可听到李元英后面三个中气十足的字，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这太极殿上。 无数人投来了疑惑不解的目光，那些武将却隐隐感觉到一种兴奋。 “哈哈，俺老程第一个支持秦王，娘的，北面突厥二十万铁骑我们都杀他个落花流水，还怕他区区蝗虫？抬抬脚就踩死的玩意儿……”程咬金站出来大笑力挺。 房玄龄好奇问道：“秦王殿下，不知如何战法？蝗虫虽然弱小，但却不同于兵马。那是铺天盖地，而且不跟人纠缠，只会迅速蚕食沿途所有农作物，正所谓蝗虫过境寸草不生。再加上蝗虫繁殖非常快，历朝历代不是没想过灭杀的办法，可都收效甚微，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是啊，房相所言丝毫不差，若是能灭杀，谁会害怕区区蝗虫？”不少人附和道。 李元英微微笑道：“想要灭杀蝗虫，需得研究了解蝗虫的习性，甚至蝗灾的起因。等此次蝗灾过去，本王会亲临司农寺，指导防虫、治虫方案。但是现在，我有治蝗三策应急方案，行动及时的话，可以将此次蝗灾挡在长安一线，控制在关中平原。” 三策？这么厉害吗？我们只有一策，还挨了打。 李二听到弟弟说有三策，心中一喜，但听到要放弃关中平原，旋即心头一沉，沉默片刻，叹息道：“也罢，舍小保大，关中平原已经爆发蝗灾，救无可救，事后筹集粮草救灾吧，能保住其他地方就好。” “治蝗策一，沿着长安城分界，田间地头南北开挖壕沟，初步设立三道防线。利用蝗虫夜间趋光性，夜间，在壕沟中央点火把吸引蝗虫，四周布置水池或者毒水池，夜间大量杀灭蝗虫。” 什么？？？夜间杀虫？趋光性？什么是趋光性？ 笨蛋，飞蛾扑火知道吗？就知道你不读书，这个成语的来历就是…… 杜如晦抚掌赞道：“殿下学识渊博，竟然能想到利用飞蛾扑火的道理，来诱杀蝗虫，下官佩服！” 卫国公李靖抚须点头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殿下高明！” 李元英抬手止住众人的吹捧，继续说道：“策二，收集关中、河东、河南道境内所有鸡鸭，编为灭蝗大军，撒到田间昼夜不断吃虫，哼，一物克一物，有鸡鸭大军在手，蝗虫大军为何不可战？” 噗……这、这个想法……尉迟恭竟然忍不住笑喷了。 当然这不是贬义的，而是真的没想到，秦王说的战蝗虫，竟然是这个意思。 但这里面很有问题，不是没人想过这个主意，可一来鸡鸭不好收集，毕竟都是百姓财货，朝廷不可能一道诏令就掠夺财物。二来虽然这三地加起来的鸡鸭不少，但收集加运输，费时费力的，难啊。 长孙无忌提出了这个问题。 李元英说道：“当然不能白白收集。朝廷出面，按照市场价加价一成收购，百姓可以选择要钱或者粮食，我们的新粮食屯了不少，应付的过来，另外还可以当做暂借，灾难过后，借走多少鸡鸭，如数奉还。怎么交易，让百姓自由选择。 任何人不得破坏强迫，但凡有人中饱私囊或者欺压百姓，借机发国难财的，军法从事立斩不赦，本王会在各地县派一支百人执法队督战。” 嘶……够狠！三个州道，下设几百个地方县府，大军都得几万，人吃马嚼的，这么算起来，不亚于一场大战的消耗了。 “殿下，末将老程请命，带领右武卫督战执法！”程咬金可是秦王小迷弟，人又机灵，当即站了出来。 “好！”李元英赞赏的看了一眼，“这可是个得罪人的差事，程将军不愧是我大唐股肱。但是我丑化得说前面，常言道，乱世兵如匪！你右武卫是去督战执法的，是去保护良善百姓的，若是谁敢知法犯法惊扰欺压百姓……” 程咬金，拍胸脯朗声道：“为国赴难，不避刀兵！右武卫素来军纪严明，末将有信心，也请陛下和殿下放心，若有差池，末将提头来见！” “好样的！等灭了蝗灾，本王赏你美酒百坛。” “百坛？”老程眼睛都直了，讪讪贱笑道：“殿下，不如，不如提前赏我如何？” 李元英真想一脚踹过去，好好的一个氛围，怎么瞬间就变味了呢？ 狠狠的瞪了这厮一眼，“喝酒误事，战时饮酒，军规如何？” “咳咳，不敢，不敢，不要了，末将开玩笑的。” “等等，殿下，凭什么老程来当执法队，我也可以啊！”尉迟恭不忿道。 “末将侯君集也愿意……” “末将段志玄……” 坐在龙椅上的李二脸色黑了下来，心说这都是一群什么玩意？你们敢说自己不是冲美酒去的？ “够了！执法队派谁去，稍后再议，毕竟各地需要人手不一样。五郎，你说了第一第二策，这第三策是？” 第三百八十一章 漏洞极大 “这第三策嘛！那就是号召灾区百姓，全都出动捉虫晒干炮制，然后朝廷按斤两收购。” 什么？？？收购？收购这玩意作甚？ 李二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五郎，虽然现在国库没那么空虚了，但就这点点钱，也经不住你这么造呀！再说了，蝗虫是什么？朝廷收购来作甚？有这个钱，还不如换成粮食，直接去灾区救灾好了。” 武将里面，李绩微微一笑，对身边的老李靖小声道：“秦王殿下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的买卖？看来那蝗虫晒干了有大用。” 老李靖抖动着胡须，微微点头，绝对如此。 户部尚书高士廉哭丧着脸说道：“秦王殿下，国库真的快没钱了。要不，由秦王府出面收购？就像东北收容难民一样。” 李元英哈哈大笑道：“当真？你可别后悔，我本想让你趁机挣一笔打钱的，既然你这么客气……” “且慢！五郎，你还是说一说计划吧，到底收购来做什么的？”李二及时拦下了。 “很简单，晒干的蝗虫，可以磨成粉，啧啧，这东西可是堪比鸡蛋和肉干的上好军粮，而且存储得当的话，存放两年不成问题。观众平原可遍地都是蝗虫，啧啧，一个人一天拿着大网出去，不抓个几百斤都不好意思回家。”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意思是，蝗虫能吃？ 李元英满脸嫌弃，看着一脸懵逼的高士廉，不忍打击说道：“当然能吃！不仅仅能吃，甚至还是一味良药。寻常时候，捉了几串蝗虫可以油炸之后，撒上点白盐，啧啧一盘好菜，少说得值一钱银子。” 啥玩意？一盘就得一钱银子？ 高士廉想吐血，“殿下，殿下，若真的如此，那我现在就组织人手去收购。哈哈，大生意啊，大生意！老百姓辛苦不易，差不多定价一文钱二十斤就行，嗯，到时候就算半斤一盘菜，能油炸出四十盘，算是下；来就是四两银子。哈哈，一文钱变成四十两，一本万利，一本万利……” 噗……这次换做李元英想吐血了，这老家伙想钱想疯了吧？ 长孙无忌也是做生意的，下意识的往旁边站了站，跟高士廉拉开距离，心说老舅啊，您就这样还户部尚书呢？我看距离罢官不远了。 “哼！国不与民争利，陛下，臣弹劾秦王殿下和户部尚书，他们这是发国难财！”黑脸魏征站了出来。 “别带上我啊，我可没说要这么干，是这货自作主张。”李元英赶忙把自己摘了出去。 高士廉懵逼的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自己，特别是魏征，甚至满脸怒容。 “五郎，说清楚些，别闹出误会。”李二开口了。 李元英这才解释道：“我说的一盘一钱银子，那是无灾无难的时候，田间那种翠绿色或者青色的健壮蝗虫，捕捉不易，烹饪不易，且口味绝佳，所以能卖高价。可不是说蝗灾的蝗虫。” “蝗灾的蝗虫比较特殊，虽然也能油炸了吃，但味道一般。而且，当人人家里都有一盘蝗虫的时候，谁还吃饭馆的？” “所以我们只能收购晒干的蝗虫，然后磨成粉，密封阴凉当做军粮或者救灾粮食储存下来。当然，一文钱二十斤的价格太贱了，干货不易，念及百姓辛苦且受灾，可以定为一文一斤。这样既能让百姓获利生存，又可以调动百姓积极加入治理蝗灾，朝廷也可以收获一批上好军粮，一箭三雕。” 高士廉苦着脸道：“一文钱一斤？会不会太贵了？比米市上的糙米都贵呢。” 李元英十分无语：“高尚书，能一样吗？蝗虫粉看着一般，却实打实的是肉啊，市价一斤肉多少钱？已经很赚了，还为兵部节省许多军费开支呢。而且我们现在紧要的是治灾除虫，若是不能尽快扑灭蝗灾，万一传播到东面，河东、河北、河南等地可都是大粮仓，后果不堪设想。办大事岂能算小账？” 啊？ 高士廉冷汗直流，满脸的愧疚，连连道歉：“老臣糊涂，差点误了大事，老臣知罪！” 魏征冷哼一声，重新站了回去。 治蝗三策说完，李二抚掌大赞，果然不愧是我大唐的福星。 “且慢，秦王殿下，老臣佩服殿下的治蝗三策，殿下是第一个深入了解蝗虫的人，您的博学，可以说前无古人。但这三策未必来得及。”礼部尚书王珪站了出来。 嗯？所有人都很好奇，心说这老头疯了吧，这个时候站出来扯后腿？不要命了？ 王珪不理会他人，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殿下第一策，开挖灭蝗沟渠，耗费人力物力且不算，就算是日夜开挖，时间上恐怕不行了。” 不少人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长安已经发现了蝗虫，说明真正的蝗虫大军，距离已经不远了。 只听王珪接着说道：“策二，收集鸡鸭，各地调拨运输，来回至少十天才能凑效，十天之后，若是蝗虫越过了长安呢？而且，一只鸡鸭每天能吃的蝗虫也有限，所以两个缺陷，我们不能无视。” 李元英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王尚书所言缺陷丝毫不差，那依你之见，可有堵漏之法？” 此时，王珪却面露纠结，丝毫有难处。 李二说的：“爱卿不必为难，直说即可，为国谏言，无罪有功。” “除非、除非再往东延伸，连河东道一起放弃，在河东道与河北道中间开挖，以空间换取时间，否则，想在长安南北沿线阻隔蝗虫大军，怕是不行的。微臣愚见，请陛下和秦王指点。”王珪恭敬行礼。 所有人都看向了秦王李元英，李元英却丝毫不慌，朗声说道：“放弃河东或者河南，损失太大了，还不至于。 挖杀虫沟或者坑的事情，就要依赖消息的传递。即刻派出精骑斥候，探明蝗虫大军前线所在，依照蝗虫每天飞行的距离，算出我们的时间，然后在合理的地方挖坑。当然，蝗虫正发地也可以挖坑，这一策，以杀虫为目的。” “至于第二策嘛，呵呵，诸位不必担心，只有鸡鸭一到，就是我们最听话的大军。完全可以命令鸡鸭吃饱之后继续杀虫，只杀不吃。” 什么？？？这怎么可能？ 随即李元霸恍然大悟道：“我知道，小兜兜，五弟，你是说，小兜兜连鸡鸭都能御使？” 李元英笑而不语，当然不能直接说出真相，女儿有万兽之王的光环，区区鸡鸭而已…… 众多大臣想起秦王酒馆那些异兽，还有百兽园里小公主的战绩，全都深信不疑。 尉迟恭嘀咕道：“可是，既然小公主可以命令鸡鸭，那为什么不直接命令蝗虫呢？” 啊？对呀！蝗虫也是动物，是不是可以直接跟蝗虫谈谈，别往前啃食粮食了？ 什么？？？ 李元英也愣住了，随即快步朝宫外跑去，“二哥，你们先忙起来，我回家问问行不行。” 第三百八十二章 被气哭的小公主 “兜兜，闺女，快点出来，爹爹有事找你！” 还未进门李元英就开始喊，可喊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这很不正常，往常不用喊，这丫头就会第一时间扑到怀里的。 “哎，这么倒霉，没在家？” “夫君，你找女儿作甚？”抱着孩子的崔明月走了出来。 “大事，这次蝗灾治理，可能需要兜兜帮忙，夫人，孩子去哪儿了？” 崔明月表示怀疑，“别开玩笑了，夫君，那可是蝗灾，不是水灾旱灾兵灾，蝗灾也能治理吗？兜兜这丫头打仗或许能帮上忙，惹祸也是一把好手，但是你告诉我她能治蝗虫？我不信，她连蝗灾是什么都不清楚呢。” “哎呀，时间紧迫，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你先告诉我孩子去哪儿了，我去找。”李元英很着急。 回忆了一下，崔明月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自打城外烧烤回来，这丫头就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后来好像是跟随生气，还说什么要你们好看之类的，去找帮手了。” 啥？？？去跟人打架了？这、这丫头，净给我惹事！ 不对呀，长安城里，她可是名副其实的老大，谁能打的过她？而且她跟人打架，还需要叫帮手？那得把人打成什么样子？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晚了我怕闹出人命…… 出了酒馆大门，李元英叫上了所有当值玄甲军护卫，撒出去找人。 巧了，正有一人知道小兜兜的下落，“王爷，属下刚才好像听到小公主说，要去百兽园叫小弟帮忙，说是要弄死谁。” 什么？百兽园？弄死谁？这惹祸的丫头，看我不打断她的腿！全都随我快马百兽园。 百兽园里，骑着狮子呼啸而来的小兜兜，今天很生气，连跟门口守卫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直奔大象区域。 这里程家大郎程处默正在喂养大象，见到小公主过来，程处默相当热情，“小公主来啦？哈哈，来的正好，我正在给象兄弟们喂食呢，经过这么长时间培养感情，我们关系可好了，……” “程家大哥？”小兜兜有点烦，开门见山道：“我今天要带象群出去打仗，等回来再跟程大哥玩。” “啥？打架？岂有此理，这长安城，哪个不开眼的，敢欺负我们小公主殿下？我程处默第一个不答应！小公主稍待，我这就回家披甲，打仗先锋你得留给我。”程处默手里的饭桶被摔了个稀碎，跺着脚愤怒大骂起来。 小兜兜摇头说道：“不是人，是蝗虫，蝗虫你知道吗？就是蚂蚱！跟蚂蚱打仗，不要穿甲的，记得穿鞋就行，我们踩死它们。” 说完，小兜兜跟象群沟通起来。 程处默有点懵逼，啥玩意？蚂蚱？我没听错吧，跟蚂蚱也能打起来？小公主真是奇人！ 可是还不对呀，小公主神功盖世，区区蚂蚱而已？至于动用骑兵？而且还是大象骑兵？那得是多厉害的蚂蚱？传说中的洪荒异种吗？还是说蚂蚱族群？那得多少去了？想象不出来。 象群听完也傻眼了，所有大象都在甩动着脑袋和鼻子，表示这活我们干不了。 “好哇，平时一个个都牛气冲天，这个说跟我玩得好，那个说跟我玩的最好，吃饭的时候争抢的厉害，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我白瞎疼你们了！哼，你们不去是吧？好，我去找别人，我找狮子群。”小兜兜气得叉腰指着象群训斥起来。 象群首领站出来解释道：“主上，您有点为难我们了，蚂蚱是啥？那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昆虫啊，我们一只脚就能踩死一大堆，可是、可是我们看不到他们他，我们这么大块头，不好低头看东西的。太小的敌人，也看不清呀！” 啊？这样啊…… 小兜兜愣住了，那怎么办呢？我手下如果说谁最能打仗，那肯定得是你们呀，换了别的，也靠不住呀。 象群首领给出了个主意，听说老鹰吃昆虫，要不你找老鹰族群问一下？ PS:老鹰：我谢谢你，拜托，老子是吃肉的，不是吃虫的！我们不是母鸡！ 就在这时，程处默发现脚下就有几只蚂蚱，见猎心喜，抓住两只赶紧问道：“小公主，你说的蚂蚱，是这种吗？” “没错，就是这种！哼，从今往后见一只我踩死一只。”说完，低头一看，自己脚下也有，吧嗒踩死，还不忘愤慨道：“敢跑到我脚跟前？胆子真大，分明就是它们派来偷听的斥候。全都低头看看，脚下有蝗虫蚂蚱的，一个别放过，挨个踩，要是走漏了风声，别怪我不客气，军法从事！” ……您以为这是你的娘子军呢？一群动物，谁知道啥叫个军法？ “兜兜，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害得我好找！快跟我回家，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架惹祸，这次又是跟谁？我听说你还要把人家弄死？像话吗？看回家你娘亲不揍你个屁股开花。”李元英追来，直接一把拧住了女儿的耳朵。 小兜兜这次没有喊疼，直接哇的一下大哭了起来，李元英赶忙松手，还以为把女儿拧疼了呢。 小家伙当即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着诉委屈，“爹爹你不疼我了，我哪有惹祸嘛，我被人欺负了，你不帮我打仗，反而让娘亲揍我，我、我不要你啦……” 李元英都被气乐了，“你？被人欺负？你觉得你爹我像是个傻子吗？慢说长安城了，就是整个大唐，带上周边三十国，谁能欺负的了你？别装了！” 小兜兜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哽咽着诉说被欺负的经过，“我是被蝗虫欺负了！” “你不是跟我说，烧烤吃翠绿色或者青色的好嘛，我找不到，就跟蝗虫们商量，让它们里面，颜色不一样的、主动、主动站出来，我、我保证不吃它们。” 李元英愣住了，“啥玩意？为了吃烧烤，你跟蝗虫聊天？还忽悠人家自己站出来？保证不吃？你怎么不直接命令他们自己沾上盐巴，去火上烤好了找你报道呢？人蝗虫是傻子吗？后来呢？” “后来、后来它们就欺负我，说我是谁呀，凭什么听我的？” “我说我是百兽之王，我是你们的老大！咳咳……”小公主连哭带说，剧烈咳嗽起来，李元英赶忙帮女儿顺了顺气。 “没想到它们说不认识我，还说我抓了他们的人川成串，要找我报仇。气得我一连几十脚，踩死了不少。可蝗虫们越来越多，纷纷飞起来，一起嘲笑我，还说要去叫蝗虫大军来报仇。” “我、我不会飞，追不上它们……呜呜！”小兜兜趴在李元英怀里哭喊着，“爹爹你看看，它们仗着人多欺负我，你还不让我来百兽园叫人帮忙？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不会真像娘亲说的，是雪地里捡来的吧？” 李元英哑然失笑，捂着脸安慰女儿道：“你娘是生气时候骗你的，你可是她十月怀胎用命生下的。快别哭了，该死的蝗虫，看爹爹帮忙找来大军，跟它们好好干一仗！给我宝贝女儿报仇出气！” 第三百八十三章 热情的长安百姓 “爹爹，这不是出城的路呀？我们不是去城外调兵吗？”小兜兜疑惑不解，怎么向皇宫方向呢？ 李元英揉了揉女儿的小脑瓜，“城外大军？那是蝗虫，城外兵马持刀弄枪又能打死多少？对付蝗虫，得用特殊的兵马，走，和你二伯都商量好了，到时候兵马聚齐，可是由你来当元帅发号施令的。” “真的吗？我、我可以当元帅领兵了吗？可是、可是我现在领五千人的娘子军都、都有些不太会呢，还得让三宝叔叔帮忙。”一听说领兵，小兜兜突然心虚起来，说话语气都弱了。 少有看到女儿谦虚的模样，李元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灵光一闪，李元英迅速用积分购买了一个相机，咔，给可爱女儿来了一张特写。 “呀，爹爹你变得什么戏法？怎么闪了一下我的眼睛呢？快给我看看，是给我买的新玩具吗？”小兜兜眼疾手快，就要伸手去抢。 李元英手腕一翻，相机消失不见，“对呀对呀，这是爹爹变的新戏法，你来找一找，找到了爹爹送你个礼物。” “说话算数？那我找咯……” 父女两人在马车里玩起了捉迷藏，很快来到了皇宫，太极殿内，群臣已经各司其职火速办事，只有皇帝李二和李元霸，房杜长孙无忌、卫国公李靖等少数几人。 “怎么样？一直听说兜兜通兽语，能跟百兽沟通，甚至能指挥象群做骑兵作战，有没有试过蝗虫？能跟蝗虫搭上话吗？”李二兴奋且紧张的走下龙椅，亲自上来抱过了小兜兜。 李元英摇了摇头，“倒是能跟蝗虫讲话聊天，可惜啊……让兜兜来说吧。” 能联系上？李二惊喜转瞬而逝，听到后面一句可惜，心头越发收紧。 兜兜气氛的讲述了一遍跟蝗虫的接触，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嘶……这、这位小公主是天帝女儿下凡吗？真的能跟蝗虫聊天？而且说的这么绘声绘色煞有其事的模样，也、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是的，故事太富戏剧性，甚至有些小孩子过家家般，如果不是眼前之人的身份，站着秦王严肃力挺，如果不是知道小公主确实有过人之处，怕是在场没人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 “二伯，二伯？爹爹说，你同意准备一支大军打蝗虫，还让我做统帅，真的假的？”小兜兜伸出小手，在发呆的李二眼前晃了晃。 李二回过神来，和蔼的笑道：“当然是真的，你可是二伯最疼爱的乖侄女，二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哪怕是蝗虫也不行，已经安排人去召集兵马了，最迟十天就能聚齐。” “真的吗？二伯你太好了！”小兜兜眼睛里亮起了小星星，mua，当即在李二的脸上亲了一口。 挣扎着从二伯怀里下来，小兜兜跑到了李靖身边，像是小孩子和老师邀功一样，“李伯伯，李伯伯你看到了吗？我二伯同意我领兵当统帅了，是不是我可以出师了？” 老李靖开怀大笑，揉着小兜兜头发摇头说道：“出师？还差的远呢。先看看你这一仗的战绩再说，可要好好表现啊，我会在一旁观战的。” 众人都看出来了，小公主根本不知道，她这次领军的兵马，不是正常军，而是收集上来的鸡鸭鹅。 “五郎，既然孩子能跟蝗虫搭上话，能不能跟他们谈判呢？蝗虫有没有虫王领袖什么的？”李二沉声问道。 李元英摇了摇头，“蝗虫没有虫王，而且这是争夺食物的生存之战，没有商量的可能，只能不死不休。” 是啊，蝗虫是为了生存繁衍的口粮，蝗灾就是在抢夺人类的粮食，怎么可能谈判？ 李二自嘲笑道：“是为兄着急了。还是五弟看得透彻，回想以往面对蝗灾，要么是祭天，要么是下诏认罪，多么可笑！蝗虫虽小，但却也是一方生灵，不可小觑。” 就在众人太极殿等消息的时候，长安城里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说秦王下令收集鸡鸭鹅。 “听说了吗？秦王殿下需要鸡鸭鹅，数量不少呢！” “可不是嘛，我小舅子在宫里当差，秦王以钱财或者粮食置换，高于市价一成呢！” “啥？高一成？你小舅子是太监？” “呸！你小舅子才是太监……” “怎么？一成你还嫌不够吗？” “胡扯！我们怎么能赚秦王殿下的钱？殿下对我们有大恩，既然殿下需要鸡鸭鹅，那直接送到府上就是了，怎么能要钱呢？” “也不知道殿下怎么突然想起吃鸡鸭鹅了？” “嗨，殿下是天上星君下凡，高人行事我们怎么能懂？兴许是秦王酒馆却了食材，管他呢，只要能帮上忙，莫说鸡鸭鹅，家产给出去都行，我这就回家抓鸡。” “拉倒吧，就你那点家产？殿下瞧得上吗？殿下可不缺钱。” “别废话了，赶紧去市场上多买点鸡鸭鹅，给秦王殿下送去，我小舅子说了急用呢。” “走走走，赶紧去，趁着知道的人少……” 知道的人少吗？就这么七传八传的，就变了味道了，起初泄露消息的人说过，秦王殿下要收集鸡鸭鹅消灭蝗灾，传到最后，倒了不知道多少手，就变成了秦王收鸡鸭鹅。 好家伙，热心的长安百姓当真不含糊，短短半个时辰不到，街面上的鸡鸭鹅都被抢购一空，再也见不到一只带毛的家禽，甚至有些鸽子斑鸠雉鸡都被抓了送往秦王府。 “殿下，殿下不好了，您快回去看看吧，秦王府长史派人报信，说长啊百姓把秦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内侍老高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太极殿报信。 李元英惊讶问道：“出了什么事？百姓围住秦王府作甚？” “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传出说您要收购鸡鸭鹅，百姓们都带着家禽去的。”老高自己都想笑。 “哈哈哈，看来我出的价码很合适嘛，好，越多越好，不过我秦王府可装不下，让他们全都送到城外去，今天我们先收容了整个长安的家禽，可以当个先锋部队了。”李元英大笑起来。 “不是的殿下，百姓们是自愿捐献，不要钱，不知道是谁传错了消息，说您要做烤鸭缺少食材，秦王酒馆的巷子也被堵了，王妃们报信的人都派不出来！” 李元英：…… 第三百八十四章 先头部队 “爹爹，你们说的十万大军，原来就是一群鸡鸭鹅呀？哼，大骗子……”骑着马儿的小兜兜嘟着嘴，满脸的失望和埋怨，表情里写满了不开心。 “不不不，十万？何止十万？初步预期能有百万呢，我的宝贝女儿当统帅，百万才配得上。”李元英打趣说道。 “你、你……哼，我不干了，谁家带着鸡鸭鹅去打仗？丢死人了。”小兜兜掉头要走。 李元英赶忙拉住，好言相劝道：“闺女，你可是跟卫国公学的兵法，岂不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的对手是蝗虫大军，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寻常兵马怎么对付？鸡鸭鹅都能以蝗虫为食，绝对是最好的兵马。再说了，难道你不想报仇吗？人家蝗虫不是说要回去搬兵吗？到时候输了别怪爹爹。” 沉默片刻，小兜兜终于按下心中的纠结，试探着说道：“那、那你们不许嘲笑我。” “不会不会，谁敢嘲笑？你们谁敢？”李元英旁边的护卫问道。 “不敢不敢，小公主神威天降，能够御兽对敌，我们敬佩还来不及呢……” “对对，我们都羡慕呢！带着百万大军消灭蝗虫，可威风呢！” …… 七嘴八舌的，总算没有说错话，小兜兜这才喜笑颜开，满意的点头问道：“爹爹，那我就真的要发号施令咯？” “当然，连你爹爹我都听你的，包括你四伯，还有铁伯伯，大家都听你的，只要你能打赢，你二伯还有特殊奖励呢。” “嘿嘿，当然要赢！”小兜兜自信的拍胸脯道，清了清嗓子，严肃开口，“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今日先点将，等粮草到位，我们就出发！” 我这…… 所有人齐齐傻眼，都看向了发号施令的主帅，这架势倒是跟卫国公一个模子，可见是得了真传，但是这命令嘛……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宇文成都小声对李元英问道：“五郎，你确定这样的水平，能够带我们打赢这场仗？要不还是请卫国公一起过来吧。” “不许交头接耳，谁有意见可以提，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过时不候，大军一动就要依令而行，令行禁……” 小兜兜还没说完，就被李元霸举手打断，“报告，主帅，我们这次是带领鸡鸭鹅出战蝗虫，就食于敌，不用带粮草的。” “就食于敌？蝗虫储存的有粮食？”小兜兜怔了一下。 李元英小声提醒道，“别瞎说，蝗虫就是最好的粮食，鸡鸭鹅都吃。我们带着它们去吃肉的，不用带粮食。” 小兜兜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自己疏忽了，只记得踩死蝗虫报仇了，忘了鸡鸭鹅是吃蝗虫的。 尴尬了好一阵，重新清了清嗓子，手持金锤高举冲天，“出发！” 好嘛，直接不用啰嗦了，一行五千人沿途护卫着鸡鸭浩浩荡荡出了长安城西门。 因为兵马都是鸡鸭鹅，所以不适合骑猛兽，马儿与人最亲近，属于六畜之一，只要不跑得太快，鸡鸭鹅是不会害怕受惊的。 “怪了，这么多鸡鸭鹅，看得我头皮发麻。起初我还怀疑这些能不能作为兵马行军，可现在一看，呵呵，比我们真正带兵都听话呢，兜兜你是怎么做到的？”宇文成都十分好奇的问道。 小兜兜疑惑道：“就跟他们说清楚就行了呀，他们都特别乖的。” ……我、我可能就不该问，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皇宫里面，李二居中调度，仅仅长安一城的鸡鸭鹅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卫国公李靖一直在待命，只等下一批‘兵马’聚齐，就护送着上前线。因为除了小兜兜，别人都不会御兽，所以到时候车马直接把鸡鸭鹅运过去。 秦王酒馆内，王妃崔明月满脸的担忧，身旁的六王妃郑丽婉安慰说道：“大姐不用担心，夫君跟着呢，兜兜有御兽保护，一定没事的。” 崔明月眉头紧锁：“我不是担心夫君和孩子，我是担心，就这么放开了让丫头带着十万鸡鸭出门，再给我惹祸怎么办？要知道鸡鸭鹅不止吃虫，还会吃粮食的，万一约束不住……” 啊？……应该，应该不会吧！郑丽婉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想到小公主惹祸的本事，哎，一阵无力感袭来，绝对是怎么高估都不过分。 一天之后，最早派出去的斥候回来，西面蝗虫大军，已经距离长安仅仅三百里了。 好快！三百里，仅仅是蝗灾一天运动的距离。 李元英微微皱眉，沉声道：“就地扎营吧，我们在这里等蝗虫到来。” “爹爹，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们干脆不出来好了，这什么鸡鸭鹅大军呀，一天才走三十里地，等遇到蝗虫，怕是也追不上……”小兜兜满脸的抱怨。 李元霸揉了揉侄女的脑瓜安慰道：“傻丫头，长安城里不好应敌！而且鸡鸭鹅腿脚羸弱，一天不能持续行军，否则撑不住的。” 宇文成都接着说道：“按照路程计算，一天之后蝗虫大军来到的时候，正是它们力竭落地捕食的时候。正好以逸待劳，给它们来个迎头痛击。” “那快快，把所有鸡鸭鹅都撒出去，以逸待劳吃饱了好打仗！”小兜兜脸色涌起慢慢的兴奋。 “且慢，绝对不可！”李元英慌忙拦住，同时还传令：“马三宝将军，下严令，就地扎营，圈住鸡鸭鹅，除了营地里的蝗虫之外，不许它们出去捕食。” “为什么啊爹爹？”小兜兜还没闹明白，这领蝗虫可跟领兵马杀敌不同。 马三宝笑着提醒说道：“主帅，哀兵必胜啊！我们的鸡鸭鹅是用来吃蝗虫的，明天就能应敌，那么从现在开始，鸡鸭鹅饿得越厉害，明天见了蝗虫就吃的越多。”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是，饿坏了的话，鸡鸭鹅不会吃田里的粮食吗？”小兜兜皱眉道。 “兜兜，换了是你，眼前如果有肉菜，你会吃米饭吗？”宇文成都戏谑问道。 “会呀！我超级喜欢吃彩虹炒饭的。” ……得，我就不该问！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飞蝗如箭 原地休整足足一天，直到次日傍晚，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小兜兜有些不耐烦了。 “爹爹，不是说好的今天决战吗？怎么连个蝗虫腿都没见着？” “呵呵，稍安勿躁，你可是统帅！” 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小兜兜抱怨道：“我倒是不着急，可是再不吃东西，咱们这鸡鸭鹅大军可就不行了，他们在我耳边嗡嗡了一整天，快把我烦死了，你们都听不见吗？” 众人摇头，没错，我们听不见。 小兜兜：…… 李元英讪讪的说道：“我只听出来他们叫声越来越低沉无力，只当是饿得没力气了。” “就算几万鸡鸭鹅全都饿倒地，只有三五只叫唤个不停，那我也受不了啊，不信你来试试？要不要我给你当个翻译？”小兜兜大声抱怨着。 “翻译？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兜兜，你快翻译一下他们都喊些什么？我听这都是嘎嘎嘎啾啾啾，咯哒咯哒没啥区别呀。”宇文成都迫不及待搓着手催促道。 李元英和李元霸兄弟二人连忙后撤一步，跟这货拉开了距离。 “救命啊，饿死我啦……说好的带我们出来吃肉呢？骗子，全都是骗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反正我们张了翅膀，能从天上跑……” “翅膀？你们一群鸡婆果然无耻，你们会飞，我们可飞不起来……” “附近有水源没有？我们全都下水逃生吧？说不定水里有鱼可以吃呢……” …… 一时间帐篷里传出哈哈大笑，小兜兜学得惟妙惟俏，太有意思了。 “完了，天都黑了，看来今天真的白等一天……”感觉到光线变暗，小兜兜丧气的说。 “哪有天黑？现在才什么时辰，距离天黑还有小一个时辰呢。”李元英反驳道。 小兜兜无聊起身，走出营帐辩解道：“太阳都下山了，不信你出来、出来……快、快出来，要下雨了，来了一团乌云……” 听到孩子急切的喊声，所有人都冲了出来，心说这地方，荒郊野外的，还带着十万只鸡鸭鹅？如果遇到暴雨什么的天气，那可就完了，人和马匹没事，鸡鸭鹅受不了呀。 那是…… 那好像不是乌云吧？ 李元英眼角微缩，沉声道：“那的确不是乌云！而是蝗虫，黑压压的全是蝗虫！能够遮蔽阳光的蝗虫大军，诸位，各就位，准备迎战了。兜兜，就看你的了，可会上前鼓舞士气？” 小兜兜一下就来了精神，战意十足的重重点头，兴奋的喊道：“看我的吧爹爹。” 呼哨一声，召唤来自己的坐骑小黑马，然后策马奔腾，朝着手下十万鸡鸭鹅方向冲了过去，然后就开始学着做战前动员。虽然嘴里呜呜啦啦没人听得懂，但那严肃而激情的气氛，还别说，远远看去，真的有卫国公几分真传，就是不知道这帮鸡鸭鹅听懂没有？李元霸忍不住笑出了声。 蝗虫来的很快，刚才还在远处的乌云，转眼间就快到头顶了，给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如果是密集恐惧症来了，怕是已经昏死过去。 “怪哉怪哉，这群蝗虫似乎有点反常！”李元英不解的看着天空的乌云。 “五郎，哪里不对吗？”李元霸问道。 “四哥，蝗虫不擅长久飞，往往是飞一小段，就要落地捕食休息，因此才有古话说，蝗虫过境，寸草不生。可是眼前这帮蝗虫，竟然就这么停住了，不对劲！” 宇文成都笑着说道：“你忘了吗？说不定这就是之前，在长安城跟兜兜约架那批蝗虫，看到我们组织了大军，弄不好也在天上摩拳擦掌战前动员呢。” 额……真的是这样吗？众人脑海里齐齐蹦出一个画面，似乎，好有趣啊。 片刻之后，小兜兜驱马回来，看着天上的蝗虫一脸的不忿。 “兜兜，天上的蝗虫滞留有一会儿了，如果是怕了我们，他们应该早点飞跃才是，如果不怕，为什么不落下来捕食呢？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有没有办法把他们弄下来？要不然我们可拿他们没办法。”李元霸指着提醒道。 小兜兜微微一笑，自信道：“很简单，喊一喊通知他们下来。看我的。” “喂！你们是胆小鬼吗？才来这么点人，都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这话小兜兜说的大家都能听懂，所有人都傻眼了，全都捂住了脸。李元英心说，好家伙，不愧是长安第一喷子，这波嘲讽，但凡蝗虫有一丁点脑子，肯定忍不了。 果然，犹如一颗石子掉入湖面一般，天生的乌云荡开一阵涟漪波浪。 下一秒，好似整个天空都安静了下来，几个呼吸之后，那乌云动了，密密麻麻的蝗虫，犹如箭雨般倾泻而下。 有个成语叫箭如飞蝗，现在应该反过来比喻，飞蝗如箭。 这…… 看得所有人头皮发麻，第一次碰到这种局面，怎么破？ 李元英有些心虚的对女儿问道：“兜兜，蝗虫这么凶，你没问题吧？跟鸡鸭鹅是怎么动员的？” 小兜兜拍胸脯道：“没问题没问题，我跟他们说，大餐来了，等下比比谁吃的多！” 额……这种动员？真是、真是绝了，不得不说，很小兜兜。 “殿下，飞蝗如箭，来势凶猛，还是暂且退回帐篷避一避吧。”护卫将军李君羡劝解道。 李元英脖子一缩，点了点头道：“没错没错，跟你们各位不同，你们都穿着甲胄，我这等布衣，还是避一避吧！四哥，老铁，你们帮忙看好孩子。” 说完转身逃进了帐篷。 这也太没义气了吧，你可是主将呢，临阵脱逃？对士气很不利的好不好？宇文成都很想抱怨，但转头看了看这次的大军，好吧，全是鸡鸭鹅，也不懂什么叫士气，说不定我们留下来的话，人家还以为我们在跟他们抢食物呢。 “咳咳，我觉得咱们都避一避的好，毕竟这种数量的战场，天上地上都有，我们靠踩死几只蝗虫，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万一再误伤了鸡鸭就不好了。传令，娘子军全部暂避锋芒，不许干扰鸡鸭鹅杀敌！” 说完之后，李元英跟着冲向了帐篷，宇文成都一看，骂了句没义气等等我……好嘛，除了传令的马三宝，所有人都接连钻进了帐篷。 “嗯？四哥，老铁？你们、你们怎么都进来了，那孩子怎么办？兜兜呢？”李元英惊讶问道。 “兜兜？兜兜还在外面兴奋的举锤杀敌呢。四弟，不敢想，那蝗虫太凶恶了，万一被钻到我甲胄里面，额，想想浑身就痒……”李元霸一阵恶寒，甚至下意识的往背后挠了起来。 “不是，你们进来了，好歹把孩子也叫进来避一避呀……” 第三百八十六章 秘密武器 “兜兜、兜兜快回来、呸呸……”说着话，李元英撩开帐篷探出头去喊女儿，刚出声就被呛了回来，不，应该说是被撞了回来，密密麻麻的蝗虫此时在帐篷外面，就如起了风沙般，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李元英嘴里只是接住了五只蝗虫。 “快快快，救人，五弟你太冒失了……”李元霸一边拍打着弟弟头上的蝗虫，一边劝说着。 帐篷内随着李元英进来一团蝗虫，所有人都慌忙拍打踩踏着，很快就消灭掉了这一小批，李君羡和宇文成都死死护紧帐篷的布帘子。 李元英：“别打了，四哥，你杀虫就杀虫，别打头呀，再打下去，不等我被蝗虫咬到，就要被你打破脑袋嗝屁了。” “咳咳，五弟，一时情急没有收住力道，失误失误！”李元霸讪讪说道。 李元英顾不上说笑，满脸担忧的说道：“这蝗灾怎么跟我所知的蝗灾大不一样呢？蝗灾就是再厉害，也没听过直接攻击人呀，这蝗虫怎么好像商量好的一……完了，可不是商量好的嘛，快、快出去救回兜兜。”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是啊，大家所有人都以为，对付蝗灾，就是等蝗虫落地吃草和粮食的时候，我们趁机掩杀就完了，因为蝗虫是不攻击人类的。可是，今天的蝗虫不一样，有备而来，而且是跟小兜兜正面叫板的，又岂会不攻击人类？ “老铁，你我一起出去救兜兜，其他人严守帐篷，保护秦王！”李元霸一声令下，带着宇文成都就冲了出去。 李元英本来也想冲杀出去救女儿，可是被李君羡和几个玄甲军亲卫死死抱住。 这等密集的蝗虫攻击，无异于飞沙走石，即便是蝗虫不吃人，但是打在身上和脸上也不好受，赵王和宇文大将军乃是绝世高手，一身武艺爆发起来，可是防住周身密不透风水泼不入，但其他人就不行了，出去不仅救不了人，反倒添乱。 “兜兜，兜兜你在哪里？危险，快些回来……”蝗虫不断从天上俯冲下来，整个营地上空看上去，就像被烟雾笼罩一样，能见度严重不足，所以李元霸和宇文成都只能靠喊。 而作为统帅的小兜兜呢？真的有那么危险吗？当然不可能。 此时的小兜兜激战正酣，面对漫天箭雨丝毫不慌，举起一只庞大的金锤当做金盾，叮叮叮……飞蝗撞上之后发出密集的银铃金属声音。 金锤足够大，正好可以让小兜兜完全藏身在下面，丝毫不漏破绽，加上高速俯冲的蝗虫，可不是老鹰或者飞鸟般灵活，区区一米的高度，根本不够他们绕过金锤转弯冲击，所以小兜兜相当安全。 不单如此，另一只手拿着金锤可没闲着，一片片蝗虫撞在地面，或是撞了金锤昏死在地面，小兜兜手起锤落，砰砰砰……连续不断的闷响，泥土飞溅，地上被砸出一个个浅坑，小家伙杀的不亦乐乎。 “都多开点，不要跟我抢人头，想吃肉自己去抓，围在我身边被砸到误伤我可不管啊……”一边战斗，还不忘这边驱赶围上来的鸡鸭鹅。 艰难的顶着压力，李元霸和宇文成都勉强从声音和攻击强度中，判断出小兜兜的位置，循声找了过来。 “兜兜，快跟我们回帐篷，这里太危险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呀四伯！” “我说，你别锤了，危险，快点回帐篷！” “还是听不见呀，你等我杀完了蝗虫的……” “我说，你别锤了，再锤我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哦，你说这锤呀，我也觉得不好使，圆头的一下锤中的少，要是平头方块的锤应该更好用些！”小兜兜认真答道，手上动作依旧不慢。 李元霸：得，就听到这一句，还给听岔了！ 无奈之下，顾不得其他，钻了一个空子，李元霸冲进战圈，劈手夺过小兜兜手里的金锤（当盾牌那只），另一只手拦腰把孩子抱起，朝着宇文成都喊了一嗓子：走！ 宇文成都护卫着三人，两大一小很快回到了帐篷。 “哎呀，四伯你们干嘛？正打仗呢，我还没出多少力气，怎么能临阵脱逃？”小兜兜十分的不满。 打仗？临阵脱逃？也就你这丫头敢这么说他们，这两人可是名副其实的杀神，战场无敌的存在，谁敢说他们临阵脱逃？ 李元英接过女儿一阵查看，“还好还好，没有受伤，这次太危险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是想个别的办法，也不会让兜兜出了冒险的。” “冒险？爹爹，你没看到，我们的鸡鸭鹅大军超级厉害的，那些蝗虫虽然人多，但都是毛毛雨，到了地上根本不够看的……” 小兜兜正要介绍着邀功，这时整个帐篷似乎黑了下来，而且不断的有嘶嘶异响传来，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帐篷顶端。 “天终于黑了吗？爹爹，你不是说还有小一个时辰吗？”小兜兜嘟囔着。 宇文成都严肃说道：“这不是天黑了，是蝗虫，蝗虫围住了帐篷，不好，他们在攻击帐篷！” “不会吧，这些蝗虫都成精了吗？知道追人还不算，竟然知道破开帐篷追杀？”李君羡惊呆了。 李元霸手持金锤沉声道：“五郎，稍后你抱着兜兜，我和老铁护卫着你们两个，先上马撤回长安，这里太危险了。” “骑马逃命？呵呵，马儿虽好，但怕是不一定跑得过带翅膀的蝗虫。”李元英一反常态的镇定，要知道之前撩开门帘那会儿，可是慌得一批，这会儿眼看整个帐篷都要完了，怎么反倒如此镇定？视死如归了吗？ 当然不是，他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一身手段可还丝毫没动用呢。 按下慌乱的众人，李元英微微一笑，有些神秘道：“看来，得动秘密武器了。各位，不要眨眼。” 挥手间，营帐中的地上就出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物件，没人一个大号弥雾机，满载杀虫剂那种，另外还附带每人一个防毒面具，在场除了李元英，没人认识这是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愣住了，好奇这些东西是什么秘密武器还在其次，关键是，怎么变出来的？是戏法？还是凭空造物？ 第三百八十七章 杀得兴起 “五弟，这是？”李元霸率先打破了沉寂。 李元英伸手拦住了四哥的问题，“不要问，今日之事乃是绝密，过后既忘！” “爹爹，你还说自己不是神仙？哼，我就知道，上次马车里我看到了一个黑色匣子……” “好啦！不是闲聊的时候。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这是一批能够杀灭蝗虫的装备，内装毒药，此毒能杀虫却与人无害，切记不能让鸡鸭鹅沾上。各位像我一样穿戴头盔，背负上武器，我来教你们如何操控。” 打断女儿的问话，李元英俯下身子，在弥雾机后面拉绳启动那里猛的一拉，嗡…… 机器发动的声音瞬间吓得所有人下意识后退几步，李元英笑着示意：“不用怕，这是一种机械，可以理解为机关兽……算了，总之别怕就是了，大家学着我做。” 壮着胆子，李元霸拿了一台，效仿着李元英同样猛的一拉，嗡…… 一次成功！ “哈哈，五弟，怎么样？四哥我学的不错吧？” 李元英脸都黑了，“四哥，你学的相当到位，如果不把启动拉绳扯断就完美了。我让你学我，没让你超越呀，这玩意儿来之不易，你上来就报废一台。” “啊？我、我这……四弟，我这还有救吗？”李元霸尴尬的看了看手里的绳子，随即瞄住了侄女小兜兜，露出一副姨妈般的微笑：“嘿嘿，乖侄女，你身板这么小，这么大的机关兽肯定是用不了的，四伯替你……” “不行！我会用的！”小兜兜一把抢过自己面前那台，死死护住。 额…… 李元英摇头苦笑道：“四哥，你这个现在能用，但因为拉绳损坏，变成一次性的了，过了今天就没法用了。各位，依次启动吧，注意收摄力道，别再损坏了。” 好吧，我成了反面典型……李元霸很是尴尬。 宇文成都打趣道：“这厮毛手毛脚的，就不该带他来，瞧我的，我给大家做个示范。” 嗡…… 同样是一次成功，宇文成都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看到手里同样断掉的拉绳，忍不住吐槽道：“我、我明明收住力道了呀，这怎么、这什么破玩意儿？也太脆弱了吧。” “算了算了，你们都是武将，力气颇大，还是我帮大家启动吧。”李元英依次拉响发动机。 所有人带好防弹玻璃透明头盔，背好武器，李元英示范了弥雾机的用法，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分钟，眼看帐篷已经低挡不住，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蝗虫咬破涌入。 第一个走到帐篷门口，一把扯下门帘，李元英豪气顿生，大喝一声：“走，杀敌报仇！” 喊完，打开喷雾开关，当先冲了出去，巨大的喷雾风柱足足能达到十米之远，在李元英面前形成了一面高低三米宽两米的雾气厚盾，别说蝗虫能近身了，根本不可能，但凡被裹如喷雾范围内，无不被飓风吹落，同时喷得一身杀虫剂。 “哈哈哈哈，好武器，好武器，过瘾，过瘾呐……”李元霸在李元英左侧，看到这神兵利器的威力，笑声都猖狂了起来。 宇文成都在李元英右侧，一边花样使用着喷雾器，一边还吐槽李元英，有这等神器何不早点拿出来？害得我们灰头土脸的。若是五千兵马人人配一个，什么特娘的蝗灾？这世上的蝗虫都能让他绝种了。 李君羡没有跟上，反而知道回身杀灭帐篷上趴着撕咬的蝗虫，被小兜兜提醒道：“别管这些，帐篷不能要了，这才多少蝗虫，回头再收拾。” 李君羡回头一看，直接就愣住了，我看到了什么？这是小公主？ 谁都想不到，小兜兜因为身材矮小，根本背不上弥雾机，只能手提着勉强使用。这丫头却机灵，戴好头盔，一手提着弥雾机的提手，另一手把控着比她大腿粗的长喷管，将喷雾开关直接压到底用绳子绑住。 这形象，活脱脱把一台弥雾机，用出了蓝火加特林的感觉。 远处看护鸡鸭，大战蝗虫的娘子军抬头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那是什么？从帅帐了出来的，莫非是秦王殿下安排的奇兵？不对，那最小的是小公主殿下，是那武器，我的天，蝗虫在十步开外就被灭掉了，那是神器吗？ “哈哈，爹爹你们快看，蝗虫害怕了，他们在逃跑，他们竟然开始逃跑了……”小兜兜指着远处渐渐变淡的蝗虫队伍喊道，“不能让他们跑了，小黑！” 呼哨一声，黑马小黑冲了出来，小兜兜飞身上马，竟然朝着远处追杀上去。 同样的，李元霸、宇文成都、李君羡、马三宝……但凡武艺高强有马匹的，全都背着杀虫神器冲了上去，唯独剩下李元英，想喊穷寇莫追，可谁听呢？ 只能苦笑摇头，回到营地，独自一人将大营内各个帐篷及营地的蝗虫清理了。 万胜！万胜！大唐万胜！娘子军五千多人山呼海啸。 一直到夜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点点星光照路，追击的众人才堪堪返回。 “四哥、老铁，怎么这副表情？你们的机器虽然坏了，但维修一下还是可以使用的。”看到当先回来的两人表情不对，李元英安慰起来。 “都回来了吗？有没有掉队的？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犒军宴，功劳簿也准备好，就等向朝廷报捷了。” 小兜兜翻身下马，手里提着空荡荡的喷雾器，弱弱的说道：“爹爹，先别报捷了，我们好像捅了更大的篓子。” 啥？？？ 李元英下意识的就觉得，女儿这趟出去，节外生枝又给惹祸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又惹了什么祸？这里虽然是郊外，但总算还算长安周边，谁敢惹你？正打仗呢，你贪玩也得心里有数呀……” 李元霸走过来按住了李元英，“五弟，不是兜兜惹祸。是蝗虫，我们一路追杀，虽然斩获无数，但那群蝗虫就像亡命徒一样，放话说他们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很大后援，我们、我们这点兵力恐怕不够。” 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兜兜又祸害谁家了呢。原来是蝗虫的事，没关系，兵来将挡，我已经料到了蝗虫不止这些。今晚就快马催促各地的鸡鸭鹅，收到多少就运来多少，蝗虫增兵，我们就不会增兵吗？ “爹爹，若是蝗虫比今天多十倍呢？”小兜兜小声问道。 多少？十倍？ 李元英面色一苦，“来人，别去报捷了，立即去长安求援！” 第三百八十八章 求援，求援 “回禀殿下，报捷之人半个时辰前已经出发，要不要末将派人追回来？”一员裨将汇报说。 “追？此地距离长安几十里罢了，追不上的。罢了，我手书一封，火速送往长安！” 长安城内。 自从皇帝李二上位，长安就一直实行宵禁制度，夜间掌灯之后，街道上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在家中，或是在酒肆流连，总之不能上街。 皇宫立政殿内，皇帝李二披着衣服站在门口，不停地向西张望，可幽静的夜晚，张望一次失望一次。 “陛下，夜深了，回去休息吧。”长孙皇后缓步走了过来。 “哎，两天了，也不知道五郎他们有没有遇到蝗虫，朕如何睡得着？” 皇后笑着说道：“千军万马谈笑间都能打退，何况是区区蝗虫？要相信五郎！” 李二苦笑摇头：“话虽如此，但蝗虫毕竟属于天灾，面对天灾，人力有穷时，朕心里总是没底的。你先去睡吧，怀着孩子别着凉了，朕再等一等。嗯？观音婢，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没有啊，除了微不可查的打更声，还有就是虫儿蛙鸣了。” “哎，兴许是朕盼着大捷出现幻觉了，耳边不由自主响起捷报。”李二自己忍不住都笑了，“罢了，睡觉吧，明日派快马去打探一下。”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距离立政殿越来越近，李二朝着走廊方向瞧去，内侍老高的身影出现，看到帝后还没睡，老高长出了口气，“谢天谢地，陛下、娘娘，前线传来消息，大捷，首战大捷！” “大捷？果真如此？这么说刚才朕不是 幻听？”李二惊喜问道。 幻听？什么幻听？ 内侍老高恭敬呈上报捷文书，“老奴正好在宫门处撞上了传令兵。” 他哪里是刚好撞上？分明就是特意在门口盯着呢，皇帝都忧心难眠，作为贴身奴才岂能不为主分忧？ 迅速看完捷报，李二连叫了三声好，首战告捷，只用了五千兵马，外加十万鸡鸭鹅就打退了蝗虫，看来此法确实有效，从今往后，蝗灾？呵呵，百姓鸡鸭鹅的口粮罢了。 “去，把这份捷报传给各部堂官，让他们也吃颗定心丸……” 长孙皇后扯了扯丈夫的衣袖，“二郎，夜深了，何必再折腾百官？明日再宣布大捷也是一样的。” “哈哈哈哈，好，有了这封捷报，朕终于可以安心睡觉咯。”挥退内侍老高，李二拉着夫人的手回了卧室。 来之不易的踏实觉，李二入睡很快，不一会儿就带着笑容打起了微鼾。这几天因为蝗虫的事，他已经好几天没睡着了，长孙皇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此时此刻，她的喜悦，一点也不比丈夫少。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漆黑的夜幕下，长安城门守军一阵不耐烦，心说哪个江湖汉子，好没眼色，大半夜的单人匹马来城下？这不是折腾爷爷们吗？你就是再着急，也得明日清晨才能开门让你进去。 “报，前线急报，秦王殿下手书急呈陛下！”城下传来急促的喊声。 城头守将愣神片刻，旋即带着质疑喊道：“喂，城下的，不是报过大捷了吗？怎么又报一遍？” “末将不是报捷，而是求援！蝗灾来势汹汹，殿下亲命连夜求援！快开城门让我进去，耽误了军情，谁都担待不起！” 什么？求援？ 别特么扯淡了，刚才报过大捷，现在又求援？怎么可能？城头上的守军没一个相信的，副将直接下令张弓搭箭，“胡扯！前线分明大捷，你却紧跟着来个求援的，依我看你是想混进城去当奸细，你到底是何人？给我从实招来！” “混账！岂有此理？让今日的守城将军出来。本将，玄甲军正五品将军，秦王殿下亲卫副将齐三甲，尔等敢玩忽职守贻误军机？仔细拿你们军法从事！”城下之人愤怒大骂起来。 什、什么？？玄甲军的？秦王的亲卫副将？你、你可有信物？ 齐三甲强压怒火，扯下腰牌，使出一招独门暗器绝技，令牌直直飞向城头，当！一声闷响，直接钉在城头木柱子上，入木三分。这一手瞬间震慑住了所有人。 “嘶！真的是玄甲军。快、快开城门，齐将军，小人有眼无珠，误会了将军，还请将军恕罪，不知前线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刚报了捷报又要求援……” “聒噪，军机大事勿要多问，守好你的门就是！”冷着脸说完，齐三甲策马狂奔，一头扎进长安街道。 立政殿外，内侍老高冷汗直流，看着手里的急报，身边还跟着齐三甲，犹豫再三，还是壮着胆子敲响了门。 最先醒来的是长孙皇后，“何人敲门？” “回禀娘娘，是奴才，秦王殿下有紧急手书入宫，前线出事了，不知陛下是否睡下……” “陛下刚刚睡熟，你且稍等！二郎，二郎醒醒……” “别闹，蝗虫炸着真好吃……”李二竟然还在做梦油炸蝗虫。 齐三甲差点笑出声，被内侍老高回头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片刻过后，被扰了清梦的李二满脸阴沉的走了出来，内侍老高一句话没说，躬身递上了密函，然后站在一旁掌灯。 看完密信，李二立马清醒，再也没有了睡意，“报信之人呢？” “在，末将玄甲军旗下齐三甲拜见陛下！” 李二急切道：“详细跟朕说说今日的大战，还有秦王对于下一次蝗虫的推断，一字不漏！” 听完了齐三甲的描述，李二当机立断，“来人，敲响聚将鼓，传令六部五品以上官员立刻入宫朝会。” 长安城因为李元英的两封信，今晚无数人是没法睡觉了。 前线大营内，李元英却依旧犒赏开宴，但除了主帐内的众人，其他娘子军普通士兵全都在庆贺胜利，好不快哉！ 李元英脸色纠结，最终一拍桌案，“大不了老子不过了，君羡，将本王亲卫全部召集来，人手一台杀虫机器。” 人手一台？有这么多？要知道你秦王的亲卫是五百人，此次随军三百人，另外二百留守秦王酒馆做护卫，你有三百台机器？如果有的话，早点干嘛不拿出来？李元霸等人表示不理解。 他们却不知道，做出这个决定，李元英心里在滴血，系统可是奸商，积分商城兑换这种现代化机械死贵死贵的，他就算花光积蓄兑换，也换不了一千台。 而且这次对抗蝗灾，本来的目的是作为一次实战演练，尽量不动用特殊手段，如果能靠本土的力量对抗蝗虫，那么以后消灭蝗灾就再也不是问题了。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谁都没想到，因为李元英和小兜兜父女两人的掺和，让这次蝗灾难度增加了几倍不止，这已经不是一次普通的蝗灾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铁腕将军 次日凌晨，长安城西三百里的弘农治下，一队快马呼啸而来，急报驻扎此处的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 之前下令收集鸡鸭鹅，兵部下属几大将军争着出来做监察官，程知节领了河南道跟河东道部分地区，而弘农治下虢州城，正是关内道、河东道、河南道三省交界处。 程知节不愧是粗中有细的人物，驻扎在此处，监察冤情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转运牲畜方便，只需要一道令下，东面的洛阳、北面的晋阳、南面的范阳南阳，所有鸡鸭鹅想要运抵长安，全都得经过这里。 一大早程咬金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手下副将汇报着各地出现的冤情，时不时他停下吃喝交代两句，派哪一队去河南，哪一队去河东，如何如何督办等等，井井有条，哪有半点粗鲁的样子？这一幕让儿子程处默都看呆了，心说老爹还会这一手？处理政务都不费力的吗？ “报！长安急报，秦王殿下下令求援，蝗灾来势汹汹，鸡鸭鹅不够，责令现下无论收到多少鸡鸭鹅，全部启运，以最快的速度运抵前线。”一声急报，打乱了程知节的早饭。 接过加急密函，那送信的几人直接瘫软在院子里，程处默赶忙招呼人救援安置。 读完信件，程咬金沉默片刻，咬牙下令道：“来人，知会弘农杨氏族长，本将军稍后登门拜访。责令虢州府台，立刻征用全城所有车马，无论是马车还是平板，只要能装载人货，全都征用。” “大将军，这、这如何征得上来？”副将懵了。 程咬金一巴掌抽过去，“混账，此令下，一切按照战时紧急征用，出了问题本将军负责。” “得令！”副将不敢啰嗦，赶忙去传令，知道事情严重性，奔跑时已经带了几分煞气。 “爹，秦王殿下不是严令不许欺压扰民吗？您这么强硬，会不会……”程处默小声提醒道。 程咬金摇了摇头，“事急从权！此时征用马车是为了救灾，事后给予补偿即可，又不是掠夺。大郎，你去带上一批骑兵，分头到附近县府通知，就说秦王殿下消灭蝗灾时，遇到危险，被无数蝗虫围困，需要鸡鸭鹅救援。官府大批征调，事后鸡鸭奉还且有犒赏。” “啊？您这、这不是造谣……” 啪！一个大耳刮子过去，“蠢材，若不打着秦王的旗号，怎么迅速筹措出打量鸡鸭增援？” 看着儿子和手下一堆下属都派了出去，程咬金独自一人回到了餐桌前，将剩下的半碗稀粥喝下，长叹一声，“看来这次，得花点钱了。不过，有秦王保证的百坛美酒，就算家底掏空都值！” 咳咳……说完这句，他小心的瞧了一下四周，不禁有些心虚，这话可不能说出口，抵抗蝗灾那是为国出力，义不容辞的。好在除了门口的两名护卫，还有后面守着的侍女，似乎没人听到。不再多想，快步出门翻身上马，直奔弘农杨氏大宅。 想要在这虢州地盘上办成一件大事，没有这里最大的地头蛇弘农杨氏牵头帮忙，怕是不行的。 “程大将军？失敬失敬！听说大将军公务繁忙，怎么突然登门，是有什么事吗？可是我杨氏子弟阻碍了将军办差？”杨氏族长语气里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质问。 程咬金心知肚明，这两天自己亲自办过两个杨氏子弟，这相当于在人家的地盘上，打了人家的脸，现在有求于人，弘农杨氏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杨族长说笑了，除了之前两个趁机发国难财的骗子，冒杨氏之名欺压百姓被本将军绳之以法，这之后几乎没人敢顶风作案了。弘农杨氏不愧是诗书传家名门望族，族中子弟的教养有口皆碑，若不是杨氏帮扶，此次征调鸡鸭断不会如此顺利，老程我是来致谢的。”程咬金满脸堆笑，说的煞有其事甚是真诚。 杨氏族长心中冷哼，好一个笑面虎，办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怕是有求于我们了，就说是什么冒名顶替的骗子？ “为国出力，乃是本分，朝廷抵御蝗灾乃是大事，将军不必客气！请！”杨氏族长将程咬金让进客厅奉茶。 “实不相瞒，老程我是来求助的，治蝗前线打了一场胜仗，小公主殿下可以指挥鸡鸭鹅，跟秦王殿下、赵王殿下等人，带领五千娘子军首战大胜，消灭蝗虫无数，直接打退了第一波来犯的蝗虫。” “哦？竟然是如此治蝗，千古奇闻，秦王和小公主殿下果然奇才，老夫佩服！大唐之幸。”杨氏族长拱手说道。 “哎，可惜啊，蝗虫从陇右过来，入侵关中平原，这才是第一批前锋，后面还有更强的大军。如此一来，前线的鸡鸭鹅就远远不足了，所以秦王殿下急报求援，火速征调鸡鸭。” 原来如此，杨氏族长同样表示忧心，“将军放心，蝗灾乃是天下人共同的敌人，我杨氏义不容辞，这就下令所有族人，包括旁支分家，贡献出家中所有鸡鸭鹅参战，只要能够战胜蝗灾，全当捐献给朝廷了。” “不不不，这怎么行？本将来不是为这事的。我已经让人传令周边县府，加大收拢力度，短时间内会有大批量鸡鸭运抵，这么一来就缺少车马，因此，是想杨族长帮忙筹备一下车马，有一辆算一辆我都要，可以付给租金。”程咬金诚恳说道。 车马？ 沉吟片刻，杨族长说道：“没问题，但是有一个小条件，不知昨日将军抓的两个骗子？” 骗子？哼，真会找机会伸手，程咬金暗骂老狐狸，“不行！军法不容私情，还请杨族长理解。” “哼，程将军，你这般，可是请我们帮忙的态度吗？区区两个人而已，这点面子都不给？”杨族长当即拉下脸来，“实不相瞒，能配合将军在本地办差，抗灾是其一，但也是给秦王面子，毕竟秦王大公无私，胸怀让人佩服。而且，秦王殿下于我弘农杨氏有恩……” 有恩？程咬金识趣的没有追问是什么恩情。但听到这么一句，他心里有了底。 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杨族长，拿下两个人，军法是其一，最重要的乃是为了震慑宵小，若是半途而废，不仅影响老程办差，而且还会伤及您的脸面。不如这般，我让这两人随行运输鸡鸭到前线，历练一番如何？” 你…… 若是一般庸庸碌碌的家长，肯定会以为程咬金蛮不讲理，给脸不要脸，不仅仅不放人，还想借故整治威胁吗？但弘农杨氏，毕竟是出过一朝帝王的家族，眼界还是有的。 沉思片刻，杨族长点头道：“若能见到秦王当面，让他们跟着秦王受教一二，磨练一番有所造就，也是一场造化！有劳将军费心了。” 一场交易完成，程咬金终于放下心来，留下接洽的人，他独自回到中军坐镇。运输的事交给属下，他虽然很想去帮忙，但在这里实施了铁腕征调，肯定会引起巨大民愤，所以他不能走，甚至连带这他儿子程处默都要留下，善后安抚百姓。 这也是他所说的自家散财的原因。若不如此，治灾过后，别说功劳，朝廷御史一参奏，一撸到底下大狱都不是玩笑。 第三百九十章 这里谁说了算？ “两天了，足足两天时间，蝗虫呢？说好的大兵压境前来报复的，这帮蝗虫不讲信用啊！”迎着烈日，宇文成都以手遮阳，朝远处望去，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 李元霸忍不住笑了起来：“蝗虫来的越晚，我们准备越充分才对，而且鸡鸭鹅一次吃太多，消化不掉也是个问题，你怎么还盼着他们来呢？” “我倒不是盼着他们来，而是害怕他们不来。咱们可是叫了支援的，各路支援都在路上，这要是鸡鸭全都到了，蝗虫没来，岂不是谎报军情？”宇文成都有些尴尬的说，“最关键的是，这帮蝗虫如果被我们打怕了，换个路线进攻，那就被动了。” 小兜兜咯咯笑道：“铁伯伯，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大鹰去侦察了，大鹰可比斥候骑马快得多，它说关中和陇右确实有数不尽的蝗虫，现在那边田地里还有吃的，所以走得慢些也正常。” 李元霸拍着侄女的小脑瓜夸奖道：“不错不错，像个统帅的样子了，已经知道派斥候打探情报了。” “爹爹呢？这两天怎么都不见他的人影？” “你爹爹说要去准备杀手锏，连夜回了长安，不知道是做什么武器去了。” “杀手锏？比那个杀虫机器还厉害的秘密武器吗？”小兜兜眼前一亮，脑海里充满了幻想，嘴里小声嘀咕道：“嘿嘿，不知道我准备的秘密武器，会不会吓爹爹一大跳？” 长安城中，李元英连续两天没出酒馆，具体在做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酒馆歇业三天，谢绝会客。 后厨里，李元英师徒三人紧张忙碌着，有烧火的，有收拾菜的，有帮厨准备出锅装盘的，忙得不亦乐乎。最奇怪的是，掌勺之人竟然不是厨神李元英，而是一个白胡子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酒馆挂名的第一伙计孙神医。 “孙师叔，您歇歇，让我替您一会儿吧？连续做二十锅，把您累倒下可不行。”冯智戴主动站出来说道。 孙神医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水，笑着说道：“不妨事，能够以老道这残躯帮忙对抗蝗灾，累点不算什么，多做出来一条鱼就能杀灭方圆一里的蝗虫，这买卖，值！” 李元英劝解道：“孙师兄，酒馆里只有你和智戴有天赋做这种毒鱼，你俩换替着来，否则你若是倒下了，就只有这么几条，远远不够的。” “哦？有道理！”孙老道从善如流，重重点头道：“是老道心急了。做完这一条就换智戴来，老道去配点安神的汤药，换班下来喝了就能睡着，如此轮班休息才能持久战斗。” 这就是李元英想起的秘密武器，从杀虫剂来的灵感。还记得之前突厥进攻长安，三万突厥兵马，败于三百桶毒鱼的事件吗？孙神医的厨艺一战封神。 创下了一桶毒鱼方圆一里人畜皆倒的神话，而面对飞在天上的蝗虫大军，就算是巨型喷雾器也显得捉襟见肘力有不逮。 不是没人想过配置毒药杀虫，但这个使用中草药的年代，没有化学制药，杀虫效果并不理想，且不能放火放烟，因为一不小心就会爆发山火。 可真的无计可施吗？能药到蝗虫的，只有毒药吗？不一定，那是正常情况下，现在李元英可是个挂逼！ 有毒、无烟、无明火、范围广不伤人，那不就是孙神医的毒鱼汤吗？ 想到这个妙计，李元英连夜快马赶回长安，找到了孙神医做实验，结果一试之下，立竿见影成效斐然。本来已经立誓封刀不进厨房的孙神医，一听说自己的本事能杀灭蝗虫对抗蝗灾，还管什么誓言？直接就准备在酒馆厨房住下了。 “右武卫将军牛秀，奉命前来，求见秦王殿下！” 李元英不在，小兜兜亲自出门接见，看到大营外面长长的车马队伍，好奇的问道：“牛叔叔，你们不是第一波送援军的，但是为什么你们的援军却是最多的呢？哪里来这么多？” 这个……咳咳，应该是程大将军有威望吧，河东道跟河南道的百姓都很配合。 “威望？哼！我看是威风吧！”一声冷哼，从援军队伍方向传来，正是带着秘密武器赶回来的李元英，路上碰到运输队，稍微一打听，里面的民夫传什么的都有，多数都在说，右武卫大将军纵兵抢鸡鸭鹅。 “秦王殿下？末将……” “本王知道你，右武卫将军牛秀牛进达，难得的猛将！派人立刻召回程知节，替本王问问他，太极殿上他主动请缨作监察官，现在是怎么做的？”李元英厉声训斥道。 牛进达当场拜倒解释道：“殿下恕罪，请听末将解释，大将军也是迫不得已！而且他现在还不能撤回来。” “怎么？留他继续祸害百姓吗？” “不，这些鸡鸭鹅多数是百姓自愿拿出的，只有一部分是迫不得已从富贵人家夺来的。大将军接到朝廷的急报求援，不得已出此下策，明知会触犯军法，但形势紧迫顾不得其他。所以收集了鸡鸭之后，命末将火速送来，而他自己，和程家大郎留下来善后。” “善后？” “没错，大将军在虢州城衙门坐镇，大开中门，坐等百姓前来伸冤，但凡因为鸡鸭事件伸冤的百姓，他都会问明情况一一赔付消弭误会。所以，现在还不能撤回。”牛进达诚恳说道。 李元霸好奇问道：“一一赔付？这老程哪来的钱？” “回禀赵王殿下，大将军散尽家财自掏腰包，末将想帮忙凑钱他都不让。”牛进达说到感动处，声泪俱下。 小兜兜拉住父亲的手臂摇晃道：“爹爹，这么说大胡子伯伯是好人呀，你就别怪他了好不好？” 李元英板着脸说道：“功是功过是过，这件事能否功过相抵，等蝗灾过去朝会决议，暂且压下吧。” “哼！爹爹小气，分明就是你错了还不承认。我不管，现在我是统帅，全都要听我的，我宣布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无罪。 玄甲军齐三甲何在？快马赶回秦王府，告诉许长史，把我个人的所有铜钱全都送去给大胡子伯伯，他那点钱肯定不够赔给百姓的，这次损失本公主包了。” 好嘛，小家伙生气了，而且还敢跟自己老爹叫板，耍起了统帅威风？这不是找打吗？ 李元英气得跺了跺脚，“简直是胡闹！” 但没有继续跟女儿唱对台，反而领着自己的运输队进了大营。 小兜兜机智的偷笑，已经看懂了，爹爹这是默许呢。 “齐将军，还愣着做什么？” 啊？哦哦，末将领命！ 第三百九十一章 神兵利器 “时间仓促，只来得及制作这么一千个药桶。娘子军出两千人，全部骑马奔袭，两人一组带一桶秘药。从大营出发，向北分散一字排开，间隔一里留下两人守卫。如此千里防守，就可以基本切断关中蝗虫的进攻路线。”李元英分配着任务。 可马上就有人站出来持疑，“殿下，这是什么神药，竟然能治得了蝗虫？而且两个人就能守住防线？” “呵呵，听说过当年突厥围攻长安的时候，孙神医一战成名的杰作吧？这些，就是孙神医日夜不眠不休赶工出来的。”李元英拍了拍身边的木桶。 什么？？？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以一当千的剧毒鱼汤？一时间整个大营的人惊呼连连。 李元霸猖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一直听说有这么个东西，可惜没机会见识，我都以为是老铁在吹牛，没想到还真的有。好，太好了，有了这等利器，来再多蝗虫都不怕了。咦？这木桶粗制滥造吧，怎么不禁拍打的，我就轻轻敲了一下，这就、这就裂口了？” 什么？？？ 闻言李元英、小兜兜、宇文成都等人齐齐朝着李元霸看去，被他拍过的那只木桶真的有道裂痕，而且已经开始汩汩流水了。 “李元霸，你这个坑货……快、快撤，所有人撤出大营！快！”宇文成都感触最深，当机立断大喊起来，然后抓起李元英就往外跑。 完了完了，快跑呀……小兜兜跟着大喊逃命。 见此情况，娘子军、右武卫、玄甲军等人不再犹豫，全都跟着鱼贯而出。唯独李元霸傻愣在当场。 “不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不就开了一个小口子嘛，赶紧堵上不就完了？这也没什么味道呀，不会是虚张声势的假药吧？”说着，李元霸还特意深吸了两口气试探试探。 没等他再次开口，直接就两眼一翻，朝后咣当一下摔倒当场，整个人都开始抽搐口吐白沫。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特么是什么毒药？这么冲？劲儿也太大了吧，老孙头你不是救死扶伤的神医吗？没事鼓捣这种东西作甚？ 呵呵，如果孙神医听到，一定会吐槽说：你以为老道愿意鼓捣吗？我本来想做道药膳来的。 “赵王殿下……” “都别过去，方圆一里范围，谁闻到都得倒下，人畜乃至昆虫都逃不掉。” “那怎么办？秦王殿下，总不能丢下赵王不管吧？若是拖得时间久了，会不会中毒更深？”李元霸的亲卫很慌。 李元英笑着安慰说道：“不用担心，这汤药倒是无毒，只是恶臭难闻罢了，过得一天一夜就会自动消散。” “啊？一天一夜？” 掏出一套防毒面具递给小兜兜，李元英说道：“去把你四伯捞出来吧，顺便把那桶泄露的鱼汤封堵好。” 小兜兜有些嫌弃的摇头，“我不敢去，太臭了！” “你这丫头，你四伯白疼你了。”李元英朝着女儿敲了一个爆栗，小兜兜这才吐了吐舌头，戴上头盔，小心翼翼的走去救人。 李元英继续下令：“马三宝，速速去调配人手，所有战马全部划归你调配，半个时辰后出发，每人自带三天干粮。若遇到大规模飞渡的敌情，一人摔破木桶阻敌，另一人跑到附近县府求援。昆虫对这等臭味抵抗力更差些，应该可以昏迷三天左右，时间足够支援。若没有昆虫来袭，则保持警戒。” “末将马三宝领命！” 安排人重新安营扎寨，李元英遥望天际，心中暗自盘算，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就等蝗虫就位，可千万别不来呀。 第三天的一大早，一声嘹亮的鹰鸣响彻整个营地，惊醒了所有睡梦中的士兵。 小兜兜听懂了大鹰的示警，顾不上穿戴盔甲，就这么穿着一身卡哇伊小睡衣，光着小脚丫跑出营帐，扯着嗓子大喊道：“快点起床快点起床，蝗虫来了，半个时辰就到。” 半个时辰看似挺久，但若是备战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来不及埋锅造饭，只能留给士兵一刻钟时间吃点冷食，然后各自就位严阵以待。 三百名玄甲军护卫，全都背好杀虫弥雾机，以大营为中心，向两边分散开来，除了护卫营帐的十人，其他都是各自择敌作战，一个目标，哪里蝗虫多就往哪里喷药杀虫。 一个时辰之后，看着远处缓缓而来的乌云，小兜兜咯咯笑了起来：“这批蝗虫不行啊，上次遮天蔽日，把太阳都挡住了，这次差远了。” ……现在是早上好不好？太阳东面升起，在我们背后呢，蝗虫从西面过来，能挡住太阳就有鬼了，上次大战蝗虫是傍晚，可不得挡住夕阳吗？ 大营周围的鸡鸭鹅逐渐开始躁动不安，也不知道是看到食物的兴奋呢，还是看到这么多蝗虫，被威慑到的恐惧。 嗡……啾啾啾…… 不等小兜兜上前叫战，蝗虫大军根本没停，想越过防线直接飞过去，除了部分蝗虫终于落地休息，大部分都在空中朝前飞，并没有落下来攻击人类和鸡鸭鹅。 “不好，这帮蝗虫不讲武德，兜兜你快点喊他们下来！”李元霸催促道。 “不要慌，他们过不去，先消灭落地休息的蝗虫！”李元英下令直接开打。 而大营后方三里距离，一个个木桶被摔炸，一股肉眼不可见的臭气直冲云霄，蝗虫虽然能飞，但却飞不了太高，所以这道臭气屏障，将他们的飞行道路堵的死死的。 为什么是大营后面布置药桶呢？ 当然得在后面，如果摔在大营前面，那不单挡住了蝗虫，也挡住了我们鸡鸭鹅进攻的路线，所以摔在身后才对。不怕他们越过大营进攻长安，没了后顾之忧，可以专心杀虫。 转眼间蝗虫大军就一头扎进臭气陷阱里面，吧嗒吧嗒无一例外，个个开始径直往下掉落，因为太过密集，场面出现了非常壮观的一幕，掉落的蝗虫形成了一条巨宽的黑色瀑布，仿佛九天银河飞流直下，引来无数人的尖叫围观。 “哈哈哈哈，这群蝗虫也太蠢了，多飞过去些，这样我们连动手都省了。”小兜兜也不打药了，直接站在喷雾器上猖狂大笑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五军之战 好似听到了下方小兜兜的嘲讽一样，这些蝗虫也不傻，眼看着一批批的同伴飞不过去，于是不再自杀式飞跃，慢慢的停在了臭气烟幕前面。密密麻麻越来越厚的‘云层’，给下方的士兵很强的压迫感。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半空中，心想这若是同一时间全部落下来，岂不是所有人都要被蝗虫活埋了？ “可恶！可惜我们的鸡鸭无法飞上天去，否则的话，容不得他们如此嚣张！”宇文成都愤怒吼道。 “怎么办？要不先撤回大营里面躲一躲？”面对如此情景，李元霸都感觉有点心虚。 李元英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来不及了。命令附近所有玄甲军回援，我们摆个乌龟阵，先挡住第一波攻势，只要不被活埋掉，下面就是蝗虫的死期。” 李元霸大吼传令，附近百余玄甲军背着喷雾器疾奔回援。 就在这时，起风了！ 李元英担忧皱眉道：“怪哉，怎么会起风了？不妙啊，来的是南风，这么一吹，臭气弹的威力骤减……” 话语未落，天空中响起一声嘹亮的鹰鸣，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啾啾啾声音，所有人都朝着声音来源望去，这一下，不少人直接就瘫坐在地上了。 那是什么？？南边又来一片‘乌云’？ 唯独小兜兜脸上笑开了花，朝着李元英炫耀喊道：“爹爹，你回家两天带来的秘密武器确实很厉害，可我这个统帅也没闲着，他们都是我请来的援军哟。” 众人不解，“援军？？” “没错，我让二鹰他们去终南山里，召唤所有山林鸟类过来支援，它们也是吃蝗虫的。铁伯伯不是抱怨我们的鸡鸭鹅不会飞吗？现在不怕了。” 我、我这…… 李元英一拍额头，跺着脚喊道：“我怎么没想到呢！早知道如此简单，还召集什么鸡鸭鹅呀，这不是现成的大杀器嘛！” “嘿嘿，爹爹，还是我聪明吧？” 快看快看，那些蝗虫不对劲，它们好像害怕了，要逃…… 可不是要逃吗？鸟类可是蝗虫的天敌，见了这么多天敌过来，不逃才是傻子。可蝗虫就算再怎么能飞，你能飞得过鸟儿吗？ 天上两团乌云很快相遇，蝗虫群被冲的七零八落，飞在空中的，被鸟群追逐捕食，逃落地上的，被鸡鸭鹅大军消灭，转眼之间地面上所有人类大军都成了看客。 正常情况下，蝗灾的兴起是源于旱灾，久旱必蝗。因为大旱导致缺水，蝗虫的天敌青蛙鸟类在一部分地区大量消亡，而蝗虫将卵留在土下，来年破土而出，因为天敌减少，故而能够快速繁殖成型，这就有了蝗灾。 若是正常情况下，想消灭蝗虫，在古代是难如登天的，这次之所以这么顺利，都是一个原因，遇到李元英这个挂逼，不讲道理的手段。陇右道、关中平原缺水没有鸟类，但长安以南二三百里就是终南山，大山里可是有无数鸟禽的，谁能调动这批大军，莫说区区蝗灾，恐怕帮忙攻城打仗都不在话下。 长安城秦王府，王府长史许敬宗惊讶的看着来传令的齐三甲，“你确定小公主殿下说的是，她全部的铜钱？” 齐三甲重重点头，“军令如山，末将怎么敢误传？长史，莫不是有什么岔子？来的路上我也在想，小公主殿下虽然被传说是长安小财神，可毕竟是个孩子，王爷王妃家教很严，最多不过有点零花钱，拿去救灾怕是杯水车薪吧。” 噗……杯水车薪？ 许敬宗忍不住笑了，摇头感叹道：“你是不知道咱们这位公主的神通广大，随我来。你是王爷亲卫，也算自己人，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库房，许敬宗下令打开了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普通的木箱，随手打开一个，都装满了铜钱。 “这、这么多？慢慢一屋子？该不会、该不会全是小公主殿下的吧？”齐三甲懵逼了，那不是普通的平铺一屋子，而是摞起来的箱子堆，直接触到了房梁那种。 许敬宗笑着解释道：“市井传言小公主是长安最有钱的小财神，都以为是句玩笑话，谁敢相信这是句实话呢？咱们这位公主得宠的程度远超大家的想象。陛下恩宠，经常送钱送物。太上皇更加恩宠，直接将自己大明宫里的财富九成都送给了这个孙女。” “九、九成？我的天，传闻说太上皇大明宫里全是宝贝，陛下孝敬……” “慎言！宫闱之事谁敢乱猜打听？不想活了吗？”许敬宗止住了齐三甲的话语，“这还不算，太上皇不是开了麻将馆吗？老人家要钱何用，多数都赏给这个孙女玩耍了。” “麻将馆？那可是长安最大的吸金窟，无数达官贵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啧啧，小公主殿下果真受宠。”齐三甲已经被惊得快找不到词汇了。 许敬宗眉毛一挑，嗤笑道：“你是不是以为，小公主这些财富都是别人给的，不算什么？呵呵，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虽然公主只有六七岁，但却不是普通孩子。就不算之前蹴鞠比赛的功劳，单单是战场军功一项，她参加过数次大战，屡立战功，朝廷不仅一次次提升她的公主品级，相应的封赏更是优厚。” “对对对，小公主殿下战功卓著，这些都是应得的！”齐三甲点头应和。 “西突厥被她打得俯首称臣唯唯诺诺，那西突厥王子每年都会特意派人送礼给小公主殿下，据说比朝贺陛下的都多，可见一斑。”许敬宗也敬佩的说，“可以预料，有小公主殿下在，未来西突厥被压制几十年不成问题。” “今年年初，公主殿下东北一行，做下好大的事业，啧啧，咱们这位公主的辉煌战绩，简直不胜枚举。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完美继承了王爷的经商天赋，就算不靠赏赐，小公主也能够当得起小财神称号。” 说到这里，许敬宗皱眉道：“这次竟然传令说把所有铜钱送去救灾，我不是担心铜钱不够，我是害怕太多了，运过去用不了多少，到时候还得往回运，麻烦！” 齐三甲：……我第一次听说，有人竟然因为钱多而发愁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善后处理并不理想 虢州衙门大堂里，程咬金认真的处理着善后理赔事件，随着这两天伸冤的越来越少，老程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暗暗松了口气，如果都按第二天的冤情，那自己的家底还真不够理赔的。 刚开始大开衙门，根本没人敢来伸冤，毕竟这是大唐，自古就有民不告官的规矩。因为官府规定，民告官，即便胜了也要受罚。 唐朝还好些，设置有监察机构御史台，民告官可以找当地御史反映，类似后世的检察院举报。及至清朝，大清律明令，民告官如子杀父，先坐笞五十，虽胜亦判徙二千里。 听起来是不是不可思议？给出的解释，说是为了限制越级状告。当然清朝也设置了类似御史的八府巡按，可在满治汉的大环境下，稳定天下民心似乎还要排在压制汉人后面。 没错，若非如此扭曲的政治目的，百姓也不至于经历区区二百年就被奴役得麻木不仁。 正是这种被迫根植的奴性，才造就了鸦片战争以来的悲剧，甚至鬼子来袭肆意奴役屠杀的时候，逆来顺受闭目等死者比比皆是。 这也是现代许多人都讨厌辫子朝的原因，宋亡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个人理解，应该说的是经历过辫子朝之后，民族自信被打灭，紧跟着历经战火，华夏传承几乎断绝。 五四运动、新文化运动等意识形态斗争，虽然唤醒了国人，但却是以西方文化接续中华文明，对于破旧立新戡乱图治，效果极佳，虽为救世良药，但重症猛药未必没有弊端。 换个角度来看，用西方文化救国，重塑百姓精神支柱的时候，会不会也是一种变相的文化入侵？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民国大师胡适，这位就是一个西方学大师，却完全摒弃诋毁东方文化。一味因循守旧不对，但彻底摒弃同样不对，中华文化的精髓，在于其无所不包的包容性，比如佛教传入，变成了汉传佛教，除了我们这里，哪里来的武僧？ 西方文化入侵的危害，比较直观的体现在，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许多人骨子里认为，凡是外国的就是好的，就是高级的，凡是本土的就是落后的。崇洋媚外越演越烈，甚至很多人以拥有外国绿卡为骄傲在炫耀、自豪。民族自豪感需要借助外国的大旗来彰显，同样是一种摒弃了民族自信的病态，何其悲哀！ 前几年听新闻报道说某大学的学伴事件，连教书育人培养未来栋梁的名校，都被腐蚀入侵至此，不能不让人反思。五四运动时期，陈寅恪先生提出‘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大学校园里想要倡导自由，领导就必须包容公正，以中庸之思想兼容天下。可学伴事件证明，连高层都在崇洋媚外，那么从这里走出的学生的未来在哪里？ 外国人来留学，和我们的孩子一起念书，他们是来学习文化知识，学习接触东方思想的。可事实上呢，在大学里外国留学生待遇何其优厚？我们热情好客待之以礼本没错，但过度偏袒到讨好的程度，这就不正常了。会让我们的孩子认为屈辱和不公平，会让外国孩子滋生傲慢与偏见，久而久之，大学变成什么了？ 留学生来不是学习成长的，而是炫耀镀金、不，度假的。这般情景，他们毕业回国了也不会念着我们的好，只会说：那里的人好卑贱呀，见了我们就弯腰，在我们家乡大家是平头百姓，但去了之后大家全都是贵族，啧啧，就算犯法也没人敢管，他们会主动提供衣食住行甚至侍寝女子都随便选呢。 犹记得史书里面，写着晚晴乃至近代，洋人势大，比官府都大，所以百姓见了都得弯腰行礼。实在没想到，新中国了，我们国家独立了，打退了鬼子，打退了联合国军，宣布我们站起来了。可在这样的年代，竟然也会有同样的现象，不可思议！就好像所谓的站起来了，只是书上的一句口号而已，悲剧！不禁想问，我们真的站起来了吗？革命前辈的血白流了吗？ 若是个人崇拜西方文化或者西方人、国家，甚至崇洋媚外，哪怕是你恨不能立地自杀、然后当场投胎过去都行，毕竟是你个人的喜好和选择，是你的自由。可若是校领导，身居高位就不同了，你自己投诚事小，可裹挟着、变相的引导逼迫一茬茬几万学生跟你同去，这就不对了，不知道你们西方如何看待，可在东方这片土地上，我们对这类人有一个统一的称号——汉奸！ 并非说歧视支持西方文化的人，选择秉持什么文化精神，是个人的自由。让人不解的是，自诩西方文化的忠实信徒之后，却依旧得不到外国人的接纳和认同，一样遭人白眼被看做黄皮猴子，这就有点自取其辱的意思了。 同样的事情，放在我们本土就不一样了。比如佛教是外传来的，可我们的百姓选择信佛、信道都可以，双方的信徒可能会因为利益有争执，但却不会歧视，这就是我中华文化的包容性。 我相信西方文化占据上风只是暂时的，因为这里的华夏文明的根源之地，从西方文化传入才两百年，文化入侵成功了吗？好像成功了，毕竟发展迅猛独占鳌头；好像又没有成功，毕竟华夏文明思想还在，并未被消弭，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实践的证实，人们逐渐学会客官的取舍评判，两种文化渐渐有了融合之势。 可以预见，未来，东西方文化必将真正融合在一起，只是时间的问题。到那时，未必是西方或者东方占据上风，也无所谓谁上风下风，时势造英雄，文化选择了我们这片大地生根发芽，同时我们也在选择文化。无论怎么选，最终留下的，一定是最适合我们发展的。 抱歉，一时感触，多扯了点个人观点。 拉回正题： 三天的善后处理，眼看就要平息掉百姓的怨气怒火，可关键时刻又出事了。 百姓击鼓鸣冤，对于当下赔偿提出质疑，而且来的百姓还不少，足足百人，程咬金懵了，亲自走出衙门查看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九十四章 财神爷许敬宗 “大将军，不好了，他们都是被我们赔偿了钱财的百姓，现在他们纷纷前来退钱，表示不要银钱赔偿，只要自己的鸡鸭，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衙门口的右武卫颇为无奈的解释说。 从军多年战阵无数，一直以为最难的就是战场杀伐，可今日才算知道，对比处理百姓纠纷来看，还不如战场杀伐来的简单果断，太难了。 程知节并未训斥属下，拍了拍下属的肩膀作为鼓励，随后亲自走上前问及百姓原由。 “各位乡邻，我老程也是苦哈哈出身，所以断不会做欺压百姓的事，诸位不愿接受银钱，可是我这赔偿的银子给少了？”程咬金朗声问道，“按照秦王殿下的吩咐，鸡鸭的赔偿价格，一律在市价之上提一成。若是我右武卫有谁敢克扣钱粮，那我一定从重惩处！” 全场鸦雀无声，无人敢说话，沉默片刻，有胆大的喊道：“大将军，不是我们不知好歹，这鸡鸭既然是给秦王拿去杀灭蝗虫，就算是不要钱我们也该送出去。实在是家里穷苦，还指着几只鸡鸭下些蛋给孩子和老人补一补的。” “乡亲们深明大义，老程在这里代表朝廷谢过各位了！”程知节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是由心的，并非作秀。 “既然朝廷有政策可以补偿银钱，我们就想着拿银钱再购买些鸡鸭回来，但是这点钱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连几只小鸡仔都不行。” 什么？？？ 程咬金感到震惊，难道自己右武卫军中，真的有人敢中饱私囊？ “军需官！给百姓发放的善后补偿是多少？为什么会这样？”程咬金大发雷霆。 军需官冷汗直流，颤抖着拿出账本跟面前的一批百姓核对，可随后却懵了，“回禀大将军，这、这账目没问题呀，不是我们的人克扣了钱款。” 那些百姓逐渐胆子大了起来，开口解释道：“大将军，不是您给的银子少，若是平时，您给的银子确实有多的，足够重新购买鸡鸭了。但现在不行啊，本地的鸡鸭全都被收走，市面上的鸡鸭价格翻了三倍，而且有价无市，鸭贩子解释说是外地运来的，长途跋涉自然要加钱。” 军需官小声提醒说道：“大将军，确实有这个原因，物以稀为贵，外地运输过来损耗花销也大，所以我们也不能判罚人家有罪。” 程知节听明白了，可这个问题似乎是个难题，不太好解呀。 “各位，各位，问题呢，本将军已经明了。大家且先回去，三天，三天内我一定想出个好办法来，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程咬金拱手说道。 军需官也劝解说道：“大家先回去吧乡亲们，现在鸡鸭是肯定拿不到的，已经运到了前线对付蝗虫。试想一下，若是前线挡不住蝗虫，让蝗虫过了长安，那我们现在就是有鸡鸭又有何用？莫说鸡蛋，将来就是口粮要葬身蝗灾。” “是啊，大将军一定会想出好主意来补偿大家损失的。现在大家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个事，毕竟我们不可能凭空变出鸡鸭。” “罢了，走吧走吧！” “其实能有这点赔偿就不错了，隔壁村子的鸡鸭都被大户抢了，连个补偿都没有呢……” 嗯？程咬金耳朵很灵，伸手一指，“去，跟那个乡亲走一趟，查访一下，是不是又有人巧取豪夺欺压百姓了？娘的，老子右武卫两万人，难道连个恶霸都杀不绝？” “走，回衙门，击鼓聚将，中堂议事！还有你，你不是说老子一定能想出好主意吗？若是想不出来，老子拿你是问！”程咬金指着那多嘴的副将下令道。 副将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大将军，我、我那是为了劝服百姓…… “报！大将军，长安来人求见！” “长安？哼，肯定是一群腐儒要拿鸡鸭说事，老子没空跟他们扯皮，不见！没看到正在议事军机吗？让他滚蛋，参议军机不得打扰。”老程心情很不好，聚将议事一个时辰，连个可行性方案都没有。 不仅如此，甚至大多数手下都赞成不予理会，还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们收拢鸡鸭又不是为了发财，就算不给赔偿又能怎样？现在给了赔偿他们还不满意？惯得！ 想要给老人孩子补营养，非得鸡蛋鸭蛋吗？给你钱有多的，可以去买些别的东西呀，欺负我们右武卫好说话吗？听说人家右骁卫那边，直接拿了鸡鸭，连赔偿都没有，只给一句话，先借走，等战完蝗虫如数奉还，那边百姓连个屁都不敢放。 七嘴八舌下来，老程鼻子都快气歪了，娘的，老子可是在太极殿拍了胸脯保证的，右武卫治军最严，绝不扰民。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十足兵痞！这事若是换做你们自己家中？你愿意被自己的军队这么蛮横吗？ “你去跟程将军说，秦王府许敬宗有要事来访！” “秦王府？哎，抱歉，我们家将军确实在参议军机，没有欺瞒先生。将军下了死命令，不得打扰。”传令兵一听是秦王府，面上恭敬几分，不敢怠慢，解释了几句。 许敬宗好奇问道：“哦？程将军过来监察国事，莫非遇到了什么难题？” 犹豫了一下，传令兵小声解释起来，许敬宗听完却笑了，“我当是什么事，你放我进去，我能解决。再说了，我这次来可是好事，若是现在让我掉头回长安，哈哈，程将军肯定会后悔。” 这…… 传令兵很纠结，自己位小职卑，万一触犯军法，是要受罚的。 “无妨，我给你担保，出了事我来解释。”许敬宗说完，大步朝内走去，传令兵伸手想拦，可脚下怎么都迈不动，应该是心中想配合的。 “我有个好主意，不知道能不能帮到程大将军！”许敬宗清朗的声音传到了中堂。 所有人都看向了院子，程咬金眉头一皱，抬头一看来人，瞬间满脸堆笑，“哎呀，是许长史大驾光临，老程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哦？远迎？刚才我记得是谁下来，让我滚回长安的……” “谁？哪个混账东西假传军令？来人，把传令兵给我拖出去重责三十！” “别，我可是跟人家保证了，出了问题我替他作保。大将军，给我个面子如何？要不是他，我可就真的转回长安了。” “哈哈哈哈，许长史仗义！传令，冲着许长史的面子，给今日的传令兵赏银十两，官升一级。” 说完，老程一把拉起许敬宗的手腕，“走走走，长史来的正是时候，我老程右武卫打仗不含糊，可参谋政务却是一塌糊涂，眼下正有个难题需要您这样的高人指点。”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不赔钱，还能赚钱？ “多、多少？二十车铜钱？我的天……”程咬金彻底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花出去的钱，小公主竟然会报销？更想不到的是，小公主殿下会有这么多铜钱？ 长安城国库有多少，程咬金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么多铜钱如果运去国库，那么库管官员肯定能乐晕过去。 “哈哈，大将军，有了这么多铜钱，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大不了给百姓提价补偿就是了。”有将军笑着建议说。 程知节没说话，而是在皱眉思考。 许敬宗朗声道：“不可！这笔钱，小公主殿下明确说了，是给右武卫程大将军的，可没有其他地方的份额。如果这里的赔偿提价，那么其他州道的百姓势必要喊冤，朝廷赈灾善后岂能不公？如此别的将军就不好办事了。” “咳咳，末将草率了……”老程狠狠瞪了手下一眼，那人连忙道歉。 “许长史，你看这个难题？我可是跟百姓下了军令状，三天之内一定解决的，您得帮帮忙！”老程十分诚恳的说。 许敬宗自信说道：“简单，百姓所求，无非就是鸡鸭或者鸡蛋鸭蛋而已。现如今本地已经没有了鸡鸭，所以右武卫监察的职责暂时结束。可以空出人手出去倒腾鸡鸭或者鸡蛋鸭蛋。 那些商人远程贩卖过来的，加了高价。那假如我们右武卫从外地贩卖过来，不加价，原价兜售。所耗钱粮全部按行军粮草分开计算，如此而已，百姓何必再抱怨赔偿不够？” “右武卫去做买卖？”程咬金开始挠头，“不是不可以，可、可这么一群大老粗，账目都算不过来，我怕他们去做买卖，会赔得底裤都不剩呀。” “哈哈哈哈，大将军，大家可是右武卫，撒到民间之后，只要不扰民，不欺压良善巧取豪夺就不错了，谁敢坑骗右武卫？不想活了吗？”许敬宗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深以为然。 程咬金同样开怀大笑，“妙计妙计，既能解决难题，又能锻炼右武卫的行军运粮能力，许长史不愧为宰辅之才，老程多谢了。来人，通知后厨准备一下，今日本将军设宴……” “程将军，先跟我去接手铜钱，一直停在街上总归不好。而且这些钱正好可以作为右武卫做买卖的启动资金。” 虢州在为鸡蛋鸭蛋发愁，殊不知前线的小兜兜也同样发愁，前线发愁不是因为缺少，而是因为太多了，简直遍地都是鸡蛋鸭蛋。 可不是遍地嘛，一场大战下来，鸡鸭鹅都吃的饱饱的，自然下蛋就勤快了，一天一个蛋。几十万鸡鸭鹅产蛋，娘子军每天除了驱赶鸡鸭鹅归营，就是剩下遍地捡鸡蛋了。 “小公主殿下，这可怎么办？将士们顿顿吃蛋，大家都快吃吐了，实在吃不下了，您就松松口，让我们吃点军粮吧……实在不行，允许私自熬点草根树皮啥的，解解馋也行啊。顿顿鸡蛋鸭蛋吃到顶，腥膻腻味到看到鸡鸭都想吐了！”娘子军马三宝抱怨说。 牛进达啐骂道：“娘的，一个个都是惯得！以往行军的时候，别说鸡蛋，就是生硬的胡麻饼都是奢望，现如今倒好，顿顿鸡蛋管够，反倒还抱怨起来了？” 马三宝辩解道：“牛将军，话不能这么说，您是跟着秦王殿下在帅帐吃，可能不清楚。这样，今晚咱俩换换？末将分得一盆鹅蛋，稍后就煮好了送过来。” “滚犊子！老子也吃不下，你以为帅帐吃的不是鸡蛋吗？老牛我也吃到吐！”牛进达啐骂着出了帅帐，那狼狈的样子，简直就是逃离。 李元英笑着说道：“三宝，传令所有人，从今晚开始，不吃鸡蛋了，改吃军粮。剩下的蛋类，还有以后收集到的蛋类，全部装车，等明天臭气散去，就可以启运回长安了，长安百姓一定会特别欢迎的。” 小兜兜咯咯笑道：“这么多蛋，哈哈哈，如果全部卖出去，那卖的钱，可比我送给大胡子伯伯的都多呢。真没想到，出来打仗不仅不赔钱，还能赚钱，啧啧，就是可惜，蝗虫不经打，这么快就被消灭了。” 是啊，浩浩荡荡，让人闻风色变的蝗灾，就这么区区十天的功夫，就被消灭了？而且连长安都没走到，快得有点不可思议了。太极殿里，皇帝李二也在纳闷着。 李元英回来述职，如此效率，统帅平安公主小兜兜应该重赏，可赏赐什么呢？百官冥思苦想也想不到，如果继续提升公主等级的话，那就和大长公主平级了，绝对不行。 最后小兜兜倒是爽快，根本不在乎什么赏赐不赏赐，说了一句，这次简直太好玩了，以后再有这么好玩的事，二伯还要交给我。似乎就跟皇帝要到这么一个约定而已。 看着女儿欢快的骑着狮子离开太极殿，朝着后宫去玩耍，李元英这才说起了自己的看法，“此次蝗灾实在凶猛，能胜出乃是侥幸。看似好事，实则未必！并没有起到练兵的目的。” 房玄龄点头附和道：“王爷所言不错，十天平灭蝗灾，完全是因为小公主殿下天赋异禀，还有王爷的高明手段。这次发生在陇右和关中，距离长安近便。倘若未来其他州道发生蝗灾，距离太远，长安鞭长莫及，王爷和公主无法脱身呢？终究是要研究出一套成熟的、适用各地的治蝗救灾策略！” 就在这时，御史台魏征站了出来，“秦王和房相所言甚是。不过，微臣以为，此次蝗灾已经平灭，那么预防未来的蝗灾，可以容后再议，或者明日再议也可。眼下的事情，却一刻也耽搁不得！” “哦？玄成所说何事？”李二好奇问道。 “回禀陛下，据御史台调查，此次救灾过程中，右武卫发生多起纵兵劫掠事件，影响极其恶略，所以老臣纵情陛下，弹劾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该依律论罪！”魏征朗声说道。 牛进达鸣不平站出来喊道：“魏老头你说什么？程大将军已经妥善处理善后，平息了百姓怨言，当地百姓无不称道，你这是污蔑！” 娘子军马三宝也站出来说道：“是啊魏相，大战在即，事急从权。此事作为统帅的小公主殿下已经做过处理，程大将军有功，过失也弥补了，并非有意。纵然有些许瑕疵，功过也可相抵。” 魏征却咬住不放，“功过相抵？为了前线打仗，就可以蛮横纵兵劫掠？哪有这般道理？这不是战场杀敌对付外部异族，对国内百姓属于政务。百姓可以原谅程大将军的鲁莽，但朝廷却不能枉费法度，否则何以彰我法令公平公正？ 程大将军于治蝗有功，军中可受赏。但治民有过，朝中当受罚，不可混淆一通。” “陛下……”牛进达等下属朝中皇位的李二恳求。 第三百九十六章 求之不得 就在文武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李元英站了出来，朝着程咬金开口问道：“知节，祸是你惹的，你是本主，你怎么说？” 这…… 太极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了程大将军。 弹劾的众官员内心乐了，秦王殿下开口，而且点名说程知节是惹祸，分明是要定罪呀。 武将团却纷纷皱眉，且不说老程犯不犯律条，单单人家冒着风险支援前线，这种情况，秦王也不该过河拆桥吧？别人可以问责，你倒好，不帮忙说项，反道站出来问罪？怎么可以这样？ 事主程咬金却没有这么多委屈，而是沉默反思，秦王殿下不是这样卸磨杀驴之人呀，他这话好像是在提醒我认罪？对，就是在提醒我认罪！不管了，既然早就上船，那就相信秦王！ 转身朝着龙椅上的皇帝李二拜倒，程咬金满是诚意和悔过说道：“陛下，末将有罪，不该擅自纵兵搅扰百姓，身为右武卫主官，末将治军不严，有负陛下重托，愧对皇恩，请陛下责罚！” “大将军……” “求陛下开恩……” 不少将领纷纷跪下求情。 皇帝李二跟秦王李元英对了一下眼神，李二心中了然，点头说道：“蝗灾之初，太极殿议事，知节你可是立下军令状，领了监察之责。可最后却知法犯法，实在不该。” “是，末将知罪！求陛下责罚！” “兵部尚书何在？程知节违反军令，依军法当如何？”李二朗声问道。 卫国公李靖站了出来，语气不悲不喜道：“回禀陛下，违反军法轻则杖刑，重则虢夺官职杀头，纵兵袭扰百姓乃是重罪。又有军令状在前，依法当斩首。” 嘶…… 程咬金直搓牙花子，心说药师，你也太狠了吧，我老程主动认罪就是为了从轻发落，你这是把我往死里坑啊。 不少武将纷纷侧目，可不是嘛，卫国公太不讲道理，就算你公正无私，也不能不讲情理呀。 可是，老李靖跟程咬金有仇吗？当然没有，甚至私交还不错呢，怎么可能坑他？因为老李靖看清楚了，陛下怎么可能杀功臣？ “杀头之罪啊……”龙椅上的李二沉吟起来。 “陛下，末将、末将甘愿领罪，只求陛下开恩，照顾末将家小。”老程磕头恳求。 这…… 这下轮到众文臣慌了，我们只是想弹劾一下而已，没想真的要这位混世魔王的命呀，再说了，如果真的杀了这人，那将来一众武将，特别是右武卫，岂不是恨死我们？ “陛下，程将军虽然犯罪，但事后补救及时，所幸未曾酿成大祸，罪不至死，求陛下开恩。” 说话的竟然是魏征，他可是第一个站出来弹劾的文臣。事情演绎到这里，基本上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杀程咬金是假，推波助澜，整魏征是真。 这厮也是不长眼，战蝗虫的功绩，千年不遇，携如此大胜而归，论功行赏的时刻，你竟然站出来弹劾扯袖子？不整你整谁？ 看着现在文武相谐的场面，李二很是满意，笑着说道：“既然众爱卿求情，那、那就从轻发落吧，但此风不可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令，革去程知节右武卫大将军的职位，昭示天下百姓，以儆效尤。” 什么？？？革职？这、这怎么可以？大将军被革职了？那右武卫岂不是群龙无首？ 这下，没人敢为程知节求情，因为军职的任免升迁不是谁能随便开口的，而且若是右武卫的帮程咬金求情，那问题就大了，程咬金就会有结党营私之嫌，这是皇权忌讳。 “陛下……”秦王李元英提醒说。 “哦，右武卫大将军之位，由赵王暂代。” “不是……” “五郎，你还有事？”李二不解。 李元英开口说道：“臣弟以为，程大将军应该禁足三月，面壁思过。” 什么？？？ 秦王这是怎么了？换人了吗？都革职了，还不够吗？ 唯独老程，猛然想起一事，心中大喜，朝着李二磕头不断，“末将知罪，甘愿认领闭门思过，三月太短，陛下，罚老程一年如何？” 你们这是…… 如果是旁人，李二一定会觉得，这是在跟朕挑衅呀，罚你三个月嫌不够？你跟我说一年？行，罚你一辈子闭门思过如何？ 但这是个混世魔王，长安出了名的滚刀肉，李二看得出老程在窃喜，只是不明白，被罚不能出门，有什么可窃喜的？ “罢了，难得你这厮认错态度诚恳，就依秦王所言，三月禁足。回去多看看书，以后做事谨慎些。” “谢陛下，谢陛下……” 老程告罪退出了大殿，所有人都不明所以。这时李绩对老李靖小声提醒道：“药师，还记得战前议事吗？秦王说赏赐知节一车美酒，呵呵，现在看来，应该是已经运过去了。” 酒？？？ 老李靖恍然大悟，花白胡子不住的抖动。满朝文武皆知，老程好酒，特别是美酒，达到了嗜酒如命的地步。有了秦王的一车美酒？什么右武卫大将军？什么三月禁足，这哪里是惩罚？简直就是最好的奖赏，没有之一！ 分明就是给老程三月长假，让他安心放下一切军务，回家享用美酒的。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秦王殿下是不会亏待我老程的……管家，这是多少坛美酒？”程大将军府上，老程正趴在运酒车上狂喜。 管家汇报道：“一百二十坛，秦王派来送酒的人说，其中一百坛是您平素里最爱喝的烈酒。另外二十坛是额外送的，新酿造还未出世的好酒，绝世佳酿，您一尝便知。” 多、多少？ 一百、一百二？我…… 老程两眼一翻，直接朝后晕倒过去，幸福的晕倒！ 被人救醒之后，老程紧紧尝了一口新酿美酒，就捂住胸口，下了最严封口令，命令心腹将这二十、不，十九坛美酒全部深埋下去，这二十坛绝世佳酿、绝世佳酿啊，真真是可以当做传家宝的好东西啊，千金不换！ 能让这般酒鬼都舍不得喝的好酒？莫说千金，怕是加个零都不会卖吧。 第三百九十七章 分赃的来了 “老爷，有客人来访！”程府管家来报。 程咬金正美酒小菜享受呢，不耐烦的挥手道：“客人？不见不见，老爷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被罚闭门思过的，帮我推了吧。” “遵命！” 管家还没走到大门口回复呢，来客已经自己闯进了院子，并且扯着大嗓门喊道：“老程，兄弟我来看望你了。这次我可是力挺你的，知道你受了委屈，所以特意来安慰安慰你。” 嗯？这声音？是……老黑？ 卧槽，不好！这厮比我还馋酒，一定不能让他看到…… 程咬金反应很快，几乎在喊出老黑的一瞬间，手上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护食，下意识的抱住了酒坛。 可惜啊，敢这个时候闯进来，绝对是有备而来。什么安慰人？分明就是冲着美酒来的，一下朝大家闲聊几句，全都明白了，怪不得老程得了责罚，却还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开心，原来是偷偷得了好处的。 在秦王李元英‘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消息里，大家知道了真相，上朝前，秦王府已经将事先承诺的赏赐送去了程府。 赏赐？什么赏赐？老程这次不是挨批了吗？还有赏赐？ 这时大家才想起来，可不是嘛，战蝗虫之初的朝会上，秦王承诺给程大将军百坛美酒作赏赐…… 那可是秦王专酿的美酒啊，而且还是百坛？这、这谁不眼红？跟这个一比，什么加官进爵，什么封赏厚赐？全都是渣渣！ 不行，白白的在大殿上帮老程这厮求了半天的情，最后却让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有好处不分享怎么行？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秦王美酒！尉迟敬德当场嚷嚷起来。 好嘛，他这一带头，不少人全都意动，纷纷跟随着朝程咬金家赶去。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让管家去通报，然后尉迟敬德直接闯了进来，跟上管家，抓老程个现形。 “老程，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也不能独自在家喝闷酒呀，这样太伤身体了。来来来，兄弟我陪你，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尉迟敬德丝毫没有私闯民宅的尴尬，反而一副自来熟式的热情，直接把程咬金给整懵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怀里的酒坛已经易手，跑到了尉迟恭手上，并且对方已经在熟练的往碗里倒酒。 “哎哎哎，老黑，慢点慢点，这是烈酒一线喉，用碗喝太浪费了，倒进酒壶里，用小杯子慢慢来。”老程赶忙拉住。 “老程，我们来看你了，怎么样？不碍事吧？可千万不能想岔了，陛下和秦王不是真的怪罪你，那是作秀给文官看的……” 正说着呢，院子里传来一阵骚乱，秦叔宝、段志玄、牛进达等将领蜂拥而来。 什么？你们？我这…… “哈哈，大家来的正好，老程这里有好酒，上等的一线喉！刚刚他说了，今天不醉不归！”尉迟敬德手持酒壶炫耀着。众人大喜，纷纷赞扬老程大气。 扑通一声，老程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心说完了，这群牲口，我刚到手的一百坛美酒哟……有这群酒鬼在，还特么不醉不归？怕是一顿酒宴完毕，三成美酒就没了。 尉迟老黑！你就没憋好屁，老子没说不醉不归，是你自己说的好不好？ 虽然心里暗骂不断，可上门是客，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们，老程也不好摆脸色赶人，只能咬着牙吩咐后厨备宴了。 难得忙完一场大战，可以休息几天。李元英在家了娇妻美妾、儿女绕膝好不惬意。 这天酒馆来了一位稀客，汉王李元昌，也就是李元英的便宜兄弟，排行老七的。 “五哥，看书呢？嘿嘿，你看兄弟我搞来了什么好东西？这可是上等食材，来之不易，知道五哥乃是大唐厨神，所以嘛……”李元昌满脸谄媚堆笑。 李元英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很烦，冷着脸说道：“你小子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飞鹰走犬。怎么？胆子肥了，敢拿你五哥我当免费厨子使唤了？” “五哥，这哪里的话？弟弟怎么敢？这不是得了上等食材，拿来孝敬五哥嘛。知道您这边一群孩子嗷嗷待哺，我这个当王叔的，不得给这些小侄子想着法子补一补？” 李元昌献上了带来的食材，是一块肥瘦相间的上等花肉，李元英眉头一皱。 在一旁伺候茶水的冯智戴不认得，小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动物的肉呀？” “呵呵，五哥，这肉怕是你不一定认得呢。”李元昌颇为得意的说。 李元英起身，直接朝着这货的屁股踢了一脚，没好气的训斥道：“你这厮端的不学好，堂堂大唐亲王，净干这些偷鸡摸狗的活计，父皇知道了要被你气死。这是牛肉，而且是上等的耕牛肉。你可知道，在我大唐，杀牛是重罪？” 什么？？、牛肉？而且还是耕牛？冯智戴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心说这位汉王怎么可以这样？知法犯法吗？ 现在大唐农耕急缺耕牛，莫说一家分得一头大牲口，就是平均四家一头都摊派不上。这也是为什么大唐律法规定，禁止杀牛的原因。 可就这么着保护耕牛，连年下来，耕牛依旧是大缺口，并且因此极大的限制了大唐的粮食产量。 “五哥，五哥别打了，我知道错了。这头牛是病牛，在耕田的时候不慎腿摔断了，真不是我刻意杀死吃肉的呀……”李元昌连声告饶，后院王妃也来劝解。 狠狠的揍了一顿，李元英渐渐消气，指着李元昌说道：“摔断了腿的牛？哼！最好你说的是真话，我会让人查证，若是你敢骗我，或者是你故意差人打断牛腿吃肉，你就等着四哥拆了你的汉王府吧。” “啊？不敢，不敢欺瞒五哥。我再打的胆子，也不敢犯了错来找五哥您炫耀吧？”李元昌心虚的冷汗直流。 可不是冷汗直流嘛，这厮什么坏事不干？不，应该说就没干过一件好事，他干的全是坏事。 就说吃牛吧，长安城周边一年上报损失牛几千头，有三分之一都是经过这厮的手，或是自己巧取豪夺打死了吃，或是倒卖给达官贵人，百姓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是皇帝的亲弟弟，大唐亲王，不可能因为一头牛去得罪一名王爷，得罪不起。 这要是让李元英查出来，李元昌不死也得被扒层皮，所以此时他的汗不住的流，大好的吃肉心情，现在嘛，别说吃肉，就是山珍海味入口都是苦涩的。 “老七，上次你送给承乾一个男宠对不对？哼，什么货色！承乾才几岁？一朝太子储君，差点让你给带坏了，若是让二哥知道，你说自己想怎么死？” 第三百九十八章 新买卖来了 汉王李元昌浑身抖如筛糠，抱住李元英的腿哭求道：“五哥，五哥，你没告诉二哥对不对？求你了，千万别告诉二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送给侄儿一个书童玩伴罢了，我……” 啪！李元英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这次半点没有留情，直把李元昌抽的嘴角淌血，脸上出现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这一巴掌给你长个教训。仅此一次！若敢再犯，谁都救不了你。你虽混账，但终归是皇室子弟，即便懒散无为，也该知道轻重，皇家无小事。若是敢坏事作恶，早晚人头不保。” “是是是，五哥教训的是，小弟谨记在心，一定洗心革面不敢再犯。”李元昌一个劲的认错，“咳咳，五哥，若是、若是无事，小弟就先告退了……” “嗯？走？哪里走？”李元英瞪着对方，吓得李元昌脑子一片空白。 “你小子真是没用，食材送来了，不是说一起吃新鲜吗？饭还没做就走？等着，我去下厨，吃了饭再走！正好我有个好主意，吃完饭还要差你去办。” 是是，一切全听五哥的，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聪明的冯智戴全程低眉顺眼一言不发，虽然心中想笑汉王废物，但理智告诉自己，这种皇室秘闻，自己最好是不在场才对，可既然赶上了，那就得装作没看见。 若是敢笑出声，一个不好，就被汉王李元昌记恨上，虽然这货在秦王面前废物，但出了秦王府，在其他人面前，那就是吆五喝六的大唐亲王，谁敢得罪？ 厨房里，房遗爱正在研究菜谱，看到二师弟抱着一大块食材进来，师父黑着脸跟在后面，不解的问道：“师父，这么大快肉？看着不像是猪肉和羊肉呀……” “怎么？大师兄也不认得这个？不会吧，你可是号称长安小厨神呀。”冯智戴惊讶的问道：“我以为我不认得，是因为不会做饭，没想到你也不认得。这是牛肉，师父说是上好的耕牛花肉。” 啥？？ 牛肉？ 房遗爱惊讶的捂住了嘴巴，“不会吧，师父，这真的是牛肉？大唐杀牛可是重罪，您、您不是一向教导我们，不可知法犯法的吗？” “呵呵，我当然知道，可是没想到，你这位宰相之子，竟然也不认得，难不成你没吃过牛肉？”李元英好奇问道。 房遗爱一阵摇头，“没有。虽然弟子从小喜欢鼓捣美食，但杀牛在大唐是重罪，家父家教极严，我没接触过牛肉。听说长安黑市有人私下交易，但我从不敢去。” 李元英拍了拍这个老实徒弟的肩膀夸奖道：“不错，难得你能紧守原则。这牛肉是汉王带来的，说是一头断腿牛的肉，不算坏了规矩。” “啊？断腿？汉王？该不会就是他给打断……” 房二话还没说完，就被冯智戴推了一下提醒，这种事看破别说破呀。 提起李元昌，李元英脸色微冷，“哼哼，这小子寻常不敢欺瞒于我。不提他了，难得遇上。这牛肉原也是上等的食材，古时常用于祭祀，本是有牛肉烹饪的。但在我大唐，出于对耕牛的保护，为了粮食，所以才下了严苛的禁令。 今天我就教你几道跟牛肉有关的名菜，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杀牛不禁止了，你可以用得到。” 房二嘀咕道：“杀牛不禁止？这怎么可能？” 李元英没有解释，而是熟练的开始处理食材，认真的讲解做菜。 做牛肉最常见的就是酱牛肉，五香卤牛肉，土豆烧牛肉，西红柿土豆炖牛腩，各种爆炒等等，还有就是牛排之类的。因为时间关系，李元英这次没有做酱牛肉和卤牛肉，但也熟练的做了一桌子十几菜的个全牛宴。 “哇……好香呀！爹爹，你竟然亲自下厨了，也不派人通知我，这是什么好吃的？我差点就错过了。”在外面玩耍的小兜兜刚回家，就闻香到厨房而来。 最后一道牛肉丸子汤出锅，李元英笑着说道：“你整天就知道疯跑，我哪里找得到你？赶上了就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一场家宴，李元英一家子吃的赞不绝口回味无穷，唯独汉王李元昌满嘴苦涩，小心翼翼的只是每道菜都浅尝辄止的夹了一小筷子。 吃完饭，客厅里，李元英带着李元昌喝茶，冯智戴陪在左右。 “五、五哥，不知您找小弟有什么事？若是、若是没事，我，我想回去了。” 李元英白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看看你这个怂样子，在外面耀武扬威、叱咤风云、欺男霸女的威风哪里去了？” “咳咳，没有，我哪里敢？”李元昌小心翼翼的朝客厅外面瞧了一眼。 明白了，这是害怕真正的克星啊，号称长安纨绔克星的小兜兜，没想到连这位便宜七叔都镇得住，嗯嗯，不错不错，不愧是我李元英的宝贝女儿！ 李元英摆手道：“行了，以后收敛一些，不要欺压百姓就行了。把你留下，是看你太闲，准备给你找个事情做做。这些年，没少祸祸百姓的耕牛吧？牛肉你肯定十分了解对不对？” “咳咳，不瞒五哥你说，论对牛肉的了解，这长安城里，我老七称得上第二，没人敢……啊，不对不对，五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祸祸百姓，我、我都是出了钱的。最多、最多就是给的少了点，然后倒手卖出去挣点小钱，我……” 李元昌说不下去了，他都快被问哭了，心说自己昏头了，怎么什么都往外倒？这下完犊子了，掩饰不住啦，五哥肯定要扒了我的皮！ 听这货的自述，就知道里面内容不少，李元英刚熄灭的火气，瞬间就快要压不住了。可看到对方脸上还未消下去的巴掌印，无奈苦笑摇头，“你这厮，若你不是皇家子弟，杀了都不多！这王爷的名头，给了你反倒是害你。” “我……我……五哥我错了，再也不敢……” “行了！回去拿出一半家产，补偿这些年你祸祸过的百姓。我会派大理寺和玄甲军监督，敢有遗漏，我就把你丢到北地去从军。” “啊？从军？不要啊……” 李元英真想捂住脸，“够了！现在说正事。既然你这么了解牛肉，那正好，替我跑一趟幽州，接洽一下契丹、靺鞨等部族。跟他们说，本王喜吃牛肉，上等新鲜的牛肉。 你去代表秦王府，采购一批回来，若是可以，最好谈出个长期购买的方案。此时做的好，算你大功一件，你犯下的错可以酌情减免惩罚。” “啊？买、买牛肉？还是新鲜的？这、这不成啊五哥！”李元昌十分为难。 第三百九十九章 废物利用的汉王 “不成？怎么不成？你小子刚才还说让你作甚你作甚的，敷衍我？”李元英十分不满。 李元昌哭丧着脸说道：“不是的，五哥你可能不了解牛肉市场。” “牛肉，还有市场？大唐不是禁止杀牛吗？” “大唐禁止，但是幽州边境的契丹等部落不禁止呀。他们那里是有牛肉交易市场的。我也知道在附近吃我们自己的耕牛不太好，曾经想过购买契丹的牛来吃，可惜这帮蛮夷死硬死硬的，说什么牛是族中宝，只卖死牛，不卖活牛。”李元昌气愤的说道。 什么？？？竟有此事？区区契丹那种穷困部落，还敢跟我大唐讨价还价？他们不想活了吗？ 这话是冯智戴问的，在他的印象中，大唐威压四方，莫说区区肉牛了，就是跟契丹要公主来结亲，对方都不敢不从的。 李元昌点头说道：“可说是呢！后来我们才明白，一切都是背后有人搞鬼。那契丹王听了高句丽的指使，害怕我们买了他们的野牛过来做耕牛，因此极大的限制野牛交易。” 又是高句丽！这个背后使坏的h国，早晚有一天，新账旧账一块算。 “可惜的是，幽州早有人拿野牛试过，根本没法做耕牛使用，野性难驯。于是契丹牛只能沦为肉类食材。不过因为其价值昂贵，运费太高，所以也只是在幽州边境有少量的交易，并未传到长安这边来。若是能在这边交易，小弟也不至于用手段吃自己的牛了。”李元昌弱弱的说道。 沉思片刻，李元英开口说道：“这样，你亲自跑一趟，跟那契丹王接洽一下。就说我大唐秦王酷爱吃牛，而且是活牛现宰。且吃的时候极为挑剔，一头牛身上，只吃最嫩的那三斤里脊。” “啊？五哥，真的假的？小弟吃牛无数，才明白这点窍门，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李元昌几乎被惊呆了，还有半句话他没说，那就是这么懂牛的人，五哥你敢说自己没有私自吃过牛肉？ 李元英得意的说道：“你以为我这大唐厨神的名号白叫的？让你这么去跟契丹人吹嘘，不是因为我真的要吃牛肉。而是要以此为借口，骗他们相信，最后达成一单生意，让他们将健壮野牛活的，卖给我们秦王府，而且是长期交易，越多越好。” “五哥，你想要他们的牛群，不如直接派大军灭了那契丹蛮子，何必绕弯子跟他们废话呢？”李元昌十分不解。 李元英摇晃着手指道：“你不懂，兵者国之大事，岂可轻动？一旦战争就有死伤，大唐这几年几乎年年征战，不能再兴兵了。契丹地理位置特殊，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一打，突厥的颉利、高句丽的泉盖苏文，全都会支援，所以得不偿失。能谈判，就不用兴兵了。” “不对呀，五哥，你买那么多野牛作甚？要开牛肉馆吗？” 李元英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吃货，就知道吃。开什么牛肉馆？开再多的豪华酒楼，都是赚权贵的钱，权贵餐桌也不缺那一道牛肉菜。我是要解决耕牛问题，我手上，有一种绝技，可以驯服野牛为耕牛。” “驯服野牛为耕牛？天呐，五哥，这若是真的，那、那可了不得……” “大唐都在忙于耕种新式良种，可眼下种子有了，耕种大牲口却极为短缺。正好今天看到你带来的牛肉，我想起了契丹牛。不动兵，你去谈，价格给到他们无法拒绝，无论是丝绸、粮食、甚至盐铁，都可以谈，只要让他们相信我贪吃牛肉，而且势在必得，让他们松口。 若是能给大唐买来一万头牛，我向二哥给你请功。” 李元英拍着李元昌的肩膀鼓励说道，李元昌重重点头，从未这么被人信任过，一时间豪气顿生，再不复往日颓废模样，反而满腔的雄心壮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证明一下自己。 “五哥放心，我稍后回府收拾一下，今天就出发，保证将牛肉订单给拿下来！”李元昌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 考虑到这个废物弟弟一向最会惹祸，没表现过什么才能，害怕他扛不起大梁，去了再被契丹人坑惨，李元英给他调派了两名帮手。 “智戴，去找右武卫牛进达将军，跟他调两个人过来。就是之前抗击蝗虫时，弘农杨氏那两个小子，会趁机发财，有些歪点子，就让他们跟着辅佐汉王出使契丹。哼哼，这两个小子头脑管用，就是不行正道，那就让他们去祸祸他国好了，也算物尽其用。” 冯智戴这次没忍住，笑了起来，“师父高明，那杨彪杨豹兄弟俩一肚子坏水，极擅钻营，而且十足的纨绔做派，去了契丹，不单单能摆足架子，说不定还能狠狠的刮对方一层皮下来。” “老程跟弘农杨氏保证了，让这两个小子跟在我身边受教一二，总得给他们找点事干干，否则弘农杨氏该说本王言而无信了。” 秦王酒馆里面，李元英跟李元昌定计要做大买卖。而不远处的皇家麻将馆里，小兜兜给太上皇送饭，老李渊宠溺的留孙女一块吃，小兜兜热情的给爷爷介绍着一道道新式美食。 “嘿嘿，爷爷，吃饭前我先考考你，你能认出这是什么肉吗？怕是你都没吃过呢。”小兜兜夹了一块土豆烧牛肉，孝顺的送到爷爷的嘴边。 老李渊闻着那肉香，嗯，诱人，闻着都流口水。 可当他吃到嘴里之后，脸色古怪了起来，“这、这是牛肉？” “哎呀！不好玩，爷爷你怎么一下就猜到了呢？我问了好多人，除了爹爹，没人认识的。”小兜兜满脸的挫败。 老李渊慈爱的揉了揉孙女的头发安慰道：“傻孩子，爷爷多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大唐禁止杀牛，所以市面上少见牛肉。但爷爷当年也是吃过的。这牛肉哪里来的？快回去跟你爹爹说，不管哪里来的，赶紧藏起来，别让你二伯知道了。” “啊？为什么呀？”小兜兜不解。 “傻丫头，大唐禁止杀牛，你二伯一向比较严厉，被他撞上可不好。告诉你爹爹，若是旁人问起，就推到我身上，说我弄来了一条断腿耕牛。” 嚯，听听，这理由一听就知道，绝对是个中行家里手。 “呀，爷爷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七叔也是这么说的，这是他看到一条断了腿的耕牛，没法医治了，只能杀了吃肉。” 老李渊惊愕道：“老七元昌？哼！这个混账，也只有他能干出这种混账事来。吃饭，吃完了过去找他，身为亲王，不修德行，越发放肆了。” 好家伙，这什么爹？吃着儿子贡献的美食，还准备吃饱了去揍儿子。同情汉王李元昌三秒。 第四百章 是购物还是炫富？ 一个月后，幽州边境契丹族部落。 这天靺鞨一族的头领出使契丹，正在被契丹王热情招待。 “自从上次长安城一别，许久未见了，靺鞨王最近可好？这次来我契丹族，可得多留几日，本王一定热情款待。”契丹王十分仗义的说。 靺鞨王却没有半点兴奋或者高兴的样子，反而满是烦闷的说道：“若是寻常，本王自然愿意多留几日。可惜，这次来是有要事相商。高句丽新王传信说，大唐欲挥兵全占辽东之地，怕是我等小国，不久就要被大唐全灭了。” 什么？？？此消息可靠吗？ “不对呀，大唐虽然强盛，我们惹不起，但他想要全灭我等小国，怕是力有不逮吧，你我加上室韦三家，少说能凑出二十万战士，高句丽一家能有十万精锐，大唐能吃得下？本王不信！” “原本我也是不信的。”靺鞨王点头道，“但是高句丽王说了，大唐有几名猛将，不久前甚至仅仅用两万人，就攻破了高句丽边关要塞，此事你不会不知吧？我们和高句丽不同，我们根本无险可守。那大唐兵马，连突厥的颉利都追得狼狈逃窜，我们如何能挡？” 听完靺鞨王的解释，契丹王陷入了沉思。相比于靺鞨的偏远，契丹距离大唐更近，双方在幽州接壤，平素里多有贸易往来，所以契丹王更加了解和亲善大唐一些。 这任契丹王相当推崇中原文化，自己平日里穿绸缎，学中原社交礼仪。 沉思片刻，契丹王摇头说道：“此事还是谨慎为妙！我们都清楚，高句丽也不是什么好鸟。大唐虽然强盛，但这些年却并未欺压过我们。反倒是口口声声称我们为盟友的高句丽，多年以来没少欺负我们，一直拿我们当他们的奴隶属国，根本瞧不上我们。” “高句丽和中原王朝，那是历来的死敌。现在大唐强盛，高句丽看自己低挡不住，想拉我们当他们的炮灰送死，呵呵，我是不愿意帮这种盟友的。一个不好，惹火烧身，我契丹地少人少，莫说大唐，连人家幽州一地都惹不起。” 靺鞨王静静听完，同样陷入了沉思，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哎，夹在两大强国中间，我们这些小国部落，被迫站队，战战兢兢还饱受欺凌，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我何尝不知利害？但高句丽未必没有道理，倘若我们见死不救，大唐真的灭了高句丽，到那时，唇亡齿寒，我们更加无力抵抗，迟早也要被灭国。”靺鞨王担忧道。 契丹王哈哈大笑了起来，“若是惹恼了大唐，放下高句丽不灭，先攻打我们呢？你觉得高句丽会倾尽全力帮我们抵抗大唐吗？这帮人我太了解了，根本靠不住。” “那、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呀！”靺鞨王着急了。 契丹王挥手按下了对方，长叹一声劝解说道：“与其依靠高句丽，不如想办法强大自身。我们可以派人联络一下突厥的颉利，或许跟草原结盟也不错，毕竟突厥是真正能跟大唐掰腕子的。 另外还有一条路子，只不过……” “还有？只不过什么，贤弟倒是说呀，素闻贤弟深通中原文化博学多才，眼下正是需要贤弟出谋划策指条明路的时候，贤弟可要拉为兄一把，只要能安全度过危机，靺鞨一族必有厚报！” 契丹王呵呵一笑，“你我两族情况差不多，其实你也心知肚明。什么亡国不亡国的，我们这点地盘和人口，算什么国家，就是一堆游牧部落。人家大唐根本看不进眼里。” “另外一条路就是，投靠大唐，成为大唐的属国，只要大唐接纳我们，那就不算灭国。我们不仅可以靠着大唐壮大自身，还能受到大唐的庇护，再也不怕高句丽的欺压。” 契丹王的话，深深的震惊了靺鞨王，对方目瞪口呆的说道：“贤弟，你、你没开玩笑吧？我们虽然国小力弱，偏安一隅，但胜在逍遥自在，好歹也一地称王，若是投了大唐，岂不是……” “我不这么认为，现在虽然自在，但不一样在大唐或者高句丽的刀锋下如履薄冰吗？两家谁都惹不起。与其投靠高句丽，不如倒向大唐。只要大唐不是看中了我们的地盘和人口，我们就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继续称王。不过是一个属国的称号罢了，我是不在乎。”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契丹王倒是个明白人，这些游牧民族素来崇拜强者，加上契丹王自幼学习中原文化，看问题比靺鞨更加透彻些。 “报！大王，斥候来报，说大唐派来了使臣来访，来人身份高贵，是当今大唐皇帝的亲弟弟，汉王李元昌，据此不到百里地了。” 什么？？？大唐汉王来访我契丹？ “快，召集各部族首领，随本王前去迎接！” 靺鞨王小声说道：“既然贤弟有贵客，那为兄就先告辞……” “且慢，大唐汉王来的正好，我们正好试探一下他们的口风，贤兄何不留下一起谈谈呢？” 这、这……那好吧！ 契丹王出王庭五十里亲自迎接李元昌一行，十分隆重。李元昌表示很满意，这帮人粗归粗，但懂规矩。 王帐内，李元昌坐在贵宾主位上，身旁是弘农杨氏的杨彪杨豹两兄弟，那神情，看上去比汉王李元昌还要傲慢。 “开门见山吧契丹王。本王此次前来，是代表我秦王五哥，有一桩大买卖跟你谈。” 什么？？？ 大唐秦王要跟我谈买卖？ 契丹王表示震惊。靺鞨王直撮牙花子，心说特娘的这好事怎么不找我？ “不知有什么地方能为大唐秦王效劳的，若有用得到之处，契丹全族愿意全力配合。”契丹王十分谦卑，去过长安城的他，可是十分清楚大唐秦王的强大，毫不夸张的说，在某些方面，比之大唐皇帝都强大。 李元昌示意手下杨彪来说，杨彪轻蔑的扫视了一圈契丹一族的文武，语气傲慢道：“我大唐秦王殿下有一喜好，那就是爱吃牛肉，必须是上等好牛身上，仅有三斤的牛里脊，还得是活牛现宰。 只不过在大唐，为了保护耕牛，法令禁止杀牛，秦王殿下爱民如子，不愿杀伤百姓耕牛。听闻契丹一族擅养草原野牛，所以派我们汉王殿下过来瞧瞧，若是可堪一尝，就购买一批回去。” 旁边的杨豹补了一句道：“不错，等秦王殿下尝过后，若说一句能吃，呵呵，你们契丹就有福了。以秦王殿下的胃口，若是吃的高兴，一口气把你们契丹部族的野牛全部收了去，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看着大帐内，全都被吓傻的契丹人，汉王李元昌相当满意的点头道：“怎么样契丹王？这算不算一桩大买卖？” “不过先不要高兴太早，我家五哥号称大唐厨神，嘴可是相当挑剔的。知道本王了解牛肉，所以派我前来验看验看成色。生意成不成的，还要看你的牛肥壮如何的。若是不好吃，呵呵，你就是上赶着卖，我们也不要。” 第四百零一章 我们真不是奸商 “买、买牛？这个……”契丹王的表情相当为难，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为了买几头野牛来吃，值得一位尊贵的大唐亲王跑一趟？其中不会有诈吧？ 汉王李元昌眉毛一挑，十分不悦的问道：“怎么？契丹王是嫌弃买卖小呢？还是瞧不起我们大唐，你们的野牛宝贵，不卖？” “不不，不敢，小王一向崇拜大唐，岂敢不敬？只是，敢问汉王殿下，您要野牛……” “不是我要，是我五哥，大唐秦王要！”李元昌不耐烦的纠正说。 “是是，不知秦王殿下要牛，真的只是为了吃吗？不会是要拿去耕种吧？”契丹王表示质疑。 耕种？？？ 李元昌猖狂大笑了起来，“就你那野牛？拿来耕种？开什么玩笑？你家的野牛什么德性，用我多讲吗？脾气野蛮难训，几年前我们幽州的百姓不是没想过，用野牛尝试耕种，可最后不单耕种不成，还伤了十好几人。 说实在的，若不是我五哥的心善。特别叮嘱，你以为本王瞧得上你那臭脾气的野牛？我大唐秦王想吃牛肉，放出话去，哪怕现圈地来养，百姓都趋之若鹜。哼，不过是拿你这野牛省下我们几头耕牛罢了。” 看到契丹王仍然犹豫，那杨彪劝解说道：“王爷，既然契丹王如此为难，那这买卖不做也罢。这边又不是只有他一家有野牛，大不了我们走远些，去靺鞨部族、室韦部族去瞧瞧。哼哼，手里有钱，还怕花不出去吗？” 李元昌微微点头，随即就站起了身。 这时大帐内有一个人更加着急站了出来，“别走别走，我就是靺鞨王，汉王殿下如果要野牛，我们靺鞨部族愿意合作，您开个价。” 噗……靺鞨王，你做什么？当着老子的面抢我契丹部族的生意吗？契丹王含怒暴喝。 什么情况？大唐三人组都看懵了。 这是契丹王庭，怎么半路杀出个靺鞨王？假的吧？难道是契丹王故意跟我们安排了人演戏？ 神特么演戏！演戏也没有安排人跟自己竞争吧？ “喂喂喂，生意还做不做了？本王千里而来，不是看你们吵架的！” 李元昌叫停了正在争吵的契丹王和靺鞨王，二人赶忙致歉，经过契丹王解释才知道，原来是赶巧了，碰上靺鞨王来访。 契丹部族一名头领落井下石喊道：“大唐亲王莫要误会，我们契丹和大唐一向交好，这买卖一定是做的。靺鞨王今天是受了高句丽的指使，想说服我王结盟高句丽，然后对付大唐，我们怎么可能同意？正准备送客的。” 噗……靺鞨王想要吐血，指着契丹王的手下说不出话来，此时百口莫辩。 连契丹王也大皱眉头，心说这厮急功近利，怎么能明说出来呢？虽然为了做买卖，可这么整，以后还怎么跟靺鞨相处？ 大唐三人组却乐了，心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原来是这样啊。 杨豹不屑道：“哦……原来，你们在背地里商量对付我们大唐呢？哈哈哈哈，好，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汉王殿下，咱们回去吧，也别谈什么买卖了。跟秦王殿下实话实说，不就是野牛嘛，用得着买？把那钱花成军费，派大军来，莫说区区几头野牛，说不定还能得千里土地呢。” 这就是红果果的要挟，契丹王和靺鞨王都听懂了，二人同时看向了多嘴的契丹头领，杀了此人的心都有。 汉王李元昌顺势往外走，“好吧，我本就不愿意来费口舌，走走走，你去幽州传信，我和你大哥去突厥找颉利聊聊，上次在长安，颉利君臣可还欠着我秦王五哥的人情呢。” 什么？？？ 突厥颉利欠着大唐秦王的人情？ 这可是大新闻！刚才我们还在商量，是不是倒向突厥颉利，寻求一下庇护的。现在倒好，还特么倒什么颉利？人家颉利跟大唐秦王这么亲密，我们去了不是送死吗？ 眼看对方要走，契丹王赶忙上前劝住，好说歹说，终于将不耐烦的汉王一行暂时留下。 “别废话了，本王没兴趣知道你们背后如何盘算，大唐也不怕任何威胁，哪怕你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也不过是插标卖首而已。今日只谈买卖，开个价吧两位。” 两位？不，靺鞨王，这是我契丹的地盘，你最好不要跟本王抢生意，否则你未必走得出契丹王庭。 契丹王眼神震慑住靺鞨王，然后慢悠悠朝着李元昌伸出了一根手指。 杨彪惊讶的大声道：“什么？？？一两银子？” 一两？我、我……我是不是喊高了？我想说的是一百文呀！去过长安，大概知道那边的物价，一百文可以买好多粮食了。在契丹部族，野牛这种牲畜，不如羊，羊才是硬通货。野牛基本上没有特意饲养，都是圈起来的野生牛群罢了，能卖一百文一头，那就是赚了太多太多，白捡的一样。 汉王和杨氏兄弟对视一眼，杨豹小声嘀咕道：“王爷，这个价格……” 他的意思是，这个价格简直太划算了，不、应该说，相当低才对。在大唐，一头牛怎么也得五两银子，没想到来了契丹，能便宜这么多。如果谈成了，按照秦王的指点，真的能当耕牛用，哈哈，简直、简直就是赚大发了。赶紧答应下来。 正当李元昌想要点头的时候，契丹王忍不住解释道：“不不不，贵使误会了。不是一两，是一百文一头。” “一百文？？？”这次汉王三人组集体惊呼，更加震惊了。 可他们的反应，直接将契丹王整不会了，这位生怕买卖谈不成，要价太高吓跑了客户。哭丧着脸说道：“这样吧，您来开价好了，多少给点帮帮我们契丹，要知道我们这边比不得大唐，契丹穷苦到缺衣少食，牧民们一年到头很辛苦的。” 好家伙，长了一副奸商脑袋的杨师兄弟表示，这个世界太疯狂了，饶是我们经历过大风大浪，坑人无数，面对此情此景，都有点下不了手，一头牛一百文都要不了？还让我们自己压价？咳咳，契丹王，你有点为难我们了，这么便宜，我们拿着不踏实呀。 要知道我们虽然是奸商，可也有点良心上过意不去啊…… 回去若是让秦王殿下知道我们这么黑，会不会被骂？ 就在几人纠结的为难的时候，契丹王再次开口了，“汉王殿下，买卖好谈，小王这里还有一个请求，不知……” 三人组恍然大悟！ 哦……怪不得呢，原来还有额外要求啊！我就说，天底下哪有这好事？简直就像是白捡的一样，原来契丹有小算盘呀。这就对上了，且听听他们的要求再说，希望不要太过分…… 第四百零二章 如此特殊的要求？ “上使知道，我契丹部族地少力弱，民众穷困缺衣少食，一项以游牧为生，而且地处偏僻，每年有半年时间都是大雪漫天，生存的十分不易……” 絮絮叨叨好半天，差点没从契丹部族的起源说起，直到李元昌都快听睡着了，契丹王才说到重点。还是身边的杨豹扯了扯汉王衣袖提醒说的，殿下，这契丹王好像说要跟我们大唐称臣，要求着做我们的附属国呢。 嗯！嗯？真的假的？ 汉王一个激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会吧，还有如此‘无礼的’要求？我们是来找你们买东西的，你们是卖方市场才对吧。就算不要高价，也得提出一些相应的条件才是。 可现在的情况是，你们不仅要白送牛群，还要对我们称臣纳贡？这、这……要不，你们再提点其他‘过分的’要求？否则这好处我拿着不踏实呀。 汉王李元昌在心里叫苦，“五哥，你给弟弟派的这是什么苦差事？实在是太难了，我一路上风餐露宿，准备的手段全都没用上，剧本跟我们预想的不一样啊！” “王爷，王爷……他们的条件，您看？”杨彪提醒，人家在等你给个答复呢。 李元昌回过神来，面露为难的问了句，“不知契丹王可还有其他的要求？” 嗯？其他要求？ 契丹王开始犯嘀咕，心说坏了，这是要跟我扯皮换条件呀，大唐不准备答应我附属国的条件，莫非是背后做好了吞并我们的计划？ 想到这里，契丹王冷汗直冒，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靺鞨王。后者同样担忧，给了一个晦气的眼神，暗骂大唐太过霸道强势，连称臣的余地都不给留？ 人家不答应称臣，自己也不能一厢情愿吧？契丹王心情极为不好，刚才的兴奋和激动再无半分，内心充满了愤懑和失落，既然谈不拢，还提什么买卖？等你们灭了我契丹，什么买卖不买卖的，野牛不全都是你们的吗？ “没了，仅此一个条件，若是不能答应，那我们的生意不谈也罢。”契丹王不由的带上了破罐子破摔的脾气。 啊？？？你们这是？ 汉王等人面面相觑，最后杨彪开口说道：“我们此行只为生意。至于契丹王刚刚的条件嘛，不是不可以谈，我们需要发公文请示朝廷。当然了，我们汉王殿下一定会在陛下面前帮契丹美言的。前提是我们这次买卖合作的成功，这一百文的价格嘛……” 这厮不愧是奸商，都便宜到白菜价了，还想再往下挥刀砍一砍。 可汉王李元昌却开口打断了，“价格就不换了，就一百文，契丹既然愿意交好大唐，那这一百文的价格就当做我们大唐帮助契丹的诚意。称臣之事，本王虽然可以代为答应，但具体事宜，还是要朝廷派专人来谈。” “真的吗？那、那太好了，小王代契丹部族全部成员，谢过汉王殿下照拂！”契丹王激动的上前直接拉住了李元昌的手。 我这、这……这就谈成了称臣的大事？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靺鞨王眼神古怪，心里直犯嘀咕，整得就像是，契丹王早就投靠了大唐一样随意。虽然是野牛生意足够诱人，可也没必要这样上赶着吧？ 生意谈成，不单单完成了既定计划，而且还超额完成任务。李元昌觉得，这一趟出来的太值了，自己也有建功立业的一天，啧啧，没白挨五哥一顿揍。 说到底还是五哥指划的好，算准了契丹不会拒绝，本就打算好了，让契丹心甘情愿帮大唐养牛，要不了几年发展，大唐就不再缺少耕牛了，到时国力得翻几翻？哈哈，现在好了，契丹直接称臣，那用他们养牛就更方便了，连阴谋诡计都用不上的。 “对了，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那交易就不局限于银钱。我可以做主，野牛的交易，可以用铜钱结算，也可以用其他的折算。比如粮食、布匹、财货等等，甚至我五哥交代，就是盐铁，也可以酌情交易。” 什么？？？盐铁？？？我的天！ 契丹王感觉呼吸都困难了，我没听错吧。可以以物易物就是大优惠了，还可以交易这些紧俏的物资？粮食布匹，我们契丹无一不缺，更别说被列为违禁品的盐铁了，大唐、大唐太够意思了！ 一时间，契丹王好似被一个天大的馅饼砸中一般，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今天称臣的决定，一定是一生中最英明的时刻。 “咳咳，不知、不知我靺鞨是否可以跟契丹一样，做大唐的附属国？我们部落也有许多野牛族群，当然，我们无意和契丹抢买卖，可以交易其他的，只要能换点粮食盐铁救济一下百姓就行……”被排挤到角落的靺鞨王弱弱的开口问道。 这话惊醒了契丹王，对方刚要怒目相向，却被汉王李元昌开口打断，“理论上是没问题的，我大唐不拒绝朋友，特别是愿意相互合作的朋友。但兹事体大，本王做不得主，我一样需要上书请示才行。” “那是那是，应该的，小王愿意等！既然如此，那小王就不打扰上使您和契丹王贤弟做大买卖了，小王我先回部族做些准备，同时也好跟部族儿郎宣布这个好消息。” 靺鞨王迫不及待的告辞而去，这货可不傻，看到契丹靠上了大唐，立马就获得了粮食、盐铁等战略物资的支援，说不眼红绝对是假的。莫说契丹等游牧民族，就是号称强国的高句丽，面对这等重利，都不会无动于衷吧。 契丹王热情的用最高礼仪，招待了汉王李元昌一行，而且在李元昌上书回国的同时，为表示诚意，他直接让人送了一千头野牛去长安，献礼大唐皇帝陛下。 半个月后，加急公文到达长安，皇帝李二都看懵了。五郎派老七去契丹谈生意，他是清楚的，可这称臣纳贡是什么鬼？老七有这脑子？出去一趟，直接拿下了契丹靺鞨两大部族？有这本事，他还是那个废物老七？ 可事实俱在，国之大事，想必汉王李元昌没有胆子敢谎报军情吧。 召来李元英紧急议事，李元英也表示震惊，没想到，小小的一个购牛计划，还有这样大的意外收获呢。下令契丹运来的野牛，选取十头送往长安即可，其他的优先送去河南道，试验野牛驯服计划。 第四百零三章 特殊接风宴 转眼之间，等汉王李元昌契丹一行归来，天气已经进入了深冬，到处白雪皑皑，长安城也只有几条主干道被清扫了出来。 咻咻…… 深吸了几口气，李元昌好奇的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杨氏兄弟同样跟着嗅了几下，点了点头，确实有一种淡淡的味道，弥漫在空中。长安城出了什么事吗？怎么朱雀大街上都是这种特殊味道？ “走走走，先进宫，跟皇兄汇报过公事，然后就去秦王酒馆找五哥。折腾了好几个月，五哥一定得好好犒劳犒劳我才行！”李元昌十分期待见到李元英，不是冲着夸赞，而是想到了五哥李元英那里的美味佳肴。去了契丹小国几个月，吃的全都是淡撇撇的炖肉，嘴巴都快淡出鸟了。 来到宫门口，宫门护卫却告知说皇帝不在宫里，李元昌表示郁闷，大雪封路，我赶路将近两月才回来，凯旋的公文发回来好几天了，不说二哥你出城十里迎接，最起码也得在宫里等我一下吧？ “那你们知不知道，我皇兄今日出宫去了哪里？”李元昌追问道。 宫门守将摇了摇头，小声提醒道：“汉王殿下，陛下的行踪历来是保密的，莫说我们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透露。” 可不是嘛，一国之君的行程泄露出去，万一被有心之人路上埋伏截杀怎么办？ “罢了！既然皇兄不在，那就先不管了，明日再汇报。走，本王带你们去吃大餐，秦王酒馆你们去过没有？我五哥号称是大唐厨神，哼哼，能让他亲自下厨的机会可不多，能赶上一次，算你们两个奸商走大运了，够你们吹嘘一辈子的。” 说着，李元昌重新上了马车，带着两个属下直奔长安城西市。 秦王酒馆里面，整个前厅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原本十几张桌面也都被撤下，换上了三个巨大的铜制炭火锅，比让子弹飞火车上县长吃那个还大得多。 火锅里面咕嘟嘟已经在炖煮着汤底，那诱人的香味，弥漫了几乎整个西市，李元昌三人还未进入西市，就被这香味吸引住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在朱雀大街上还不明显，怎么到了西市，越发浓郁了？”杨彪好奇问道。 杨豹弱弱的说：“不知道为什么，闻到这个香味，嘴角不由自主的想流口水……应该、不，一定，一定是一种美食。” 美食？ 李元昌眼前一亮，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一定是五哥弄出来的新美食！快，马车再快些，去晚了就赶不上美味了。” 酒馆后院书房内，皇帝李二跟秦王李元英正在耐心品茗闲聊，时不时的眼神往外面看一下，似乎在等什么人。 “五弟，你猜，老七若是进宫找不到我，会不会失望？” “失望？”李元英摇头道：“不会！进宫找你不过是例行公事，汇报一下战果。老七惫懒，我想他心里肯定更加着急过来吃顿好吃的。” 李二打趣道：“过来吃饭？吃你一顿饭，你把他揍得鼻青脸肿，他还敢过来吗？” 李元英表示无辜，“二哥，话不能这么说。老七这厮你也知道，比纨绔还纨绔，不好好教训一下，将来必定闯下大祸，我那是救他！好在这小子不错，还不到无药可救，这次出使契丹做的不错。” 提到这个，李二也满意点头，“是啊，五郎你真是我大唐福星，三言两语就将一个纨绔，教育成了可造之材。有你在身边，为兄感觉轻松不少，否则单单一个老七，我就头疼不已。” “哪有那么轻松？你看着吧，等过一会儿老七来了，一定会缠着我要补偿，也不知道今天一顿牛肉火锅够不够呢。”李元英叫苦。 正说着呢，前面大堂里传来李元昌扯着嗓子的喊声，“五哥，五哥……我回来啦！不辱使命啊，哈哈哈哈，也不出来欢迎一下小弟？咦？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酒馆不会黄了吧？” 得，讨债的来了！ 李元英抱怨一句，起身朝外走去。 “王爷、王爷！酒馆没人，兴许是秦王殿下有什么事忙去了。您快看这三口大锅，我已经弄清楚了，满城的香味，就是这三口大锅弄出来的，啧啧，这会不会是秦王殿下专门给您准备的接风宴？”杨豹谄媚道。 李元昌狠狠的白了这个属下一眼，“废话，长了鼻子都闻得出，用你提醒？啧啧，五哥不愧是大唐厨神啊！哈哈，这美味，还没吃我就知道一定好吃。不管是不是为我们接风的，我可是他弟弟，就算来蹭顿饭，也该有我一口。” “王爷，小的先替您尝尝咸淡！”说着，杨彪拿起筷子就准备往里捞肉。 李元昌黑着脸一脚踹开，“滚犊子！本王用你替尝吗？” 三人打闹的工夫，李元英兄弟俩走了出来，李元英语气不阴不阳的喊道：“哟，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了不得了不得，去了一趟契丹，学会偷吃了？” “啊？五哥，我、不是……去契丹小半年，嘴里都快淡出鸟……啊？二、二哥？臣弟见过皇兄！”看到后面龙行虎步的皇帝李二，李元昌可不敢炸刺，立马恭敬起来。 身旁杨氏兄弟就更胆怯了，见到秦王的时候就下意识的躬身低头，大气都不敢出。听到皇帝也在，两人的腿都开始发抖。 皇帝李二笑着走到李元昌身边，亲手扶起对方，欣慰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和善的说道：“不错，七弟，这次的事，做的极好！你总算长大了，为兄很欣慰。” “咳咳，臣弟、臣弟不敢居功，都是五哥背后的谋划，臣弟只是……” “哈哈哈，别看你五哥，他故意捉弄你呢。知道你今日凯旋，为此，你五哥特意清空了酒馆，给你专门摆下了接风宴。”李二这么一解释，汉王李元昌瞬间放松了下来，抚着胸口长出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又要挨打呢。” 李元英纳闷道：“我就那么凶神恶煞吗？你好端端的不犯错，我揍你作甚？我又不是爱打架的四哥。” “我爱打架怎么了？我爱打架也不会随便打人呀！”酒馆门外，传来李元霸爽朗的笑声，身后跟着不少文臣武将，看来真的是准备好了，给李元昌的特殊接风宴。 第四百零四章 牛肉火锅盛宴 “师父，你就跟我去吧，我爹爹难得亲自准备一次宴席，叮嘱我一定要来请你到场的。你要是不去，我、我就哭给你看……”老李纲家里，小兜兜扯着师父的袖子恳求着。 知道徒弟的孝心，老李纲笑得胡子抖动，“为师知道你是好心，但我自幼学习儒家教义，一生秉持奉行，耕牛一生帮人类耕种，我们如何能忍心再杀之吃肉呢？这次秦王为汉王办庆功宴，吃的牛肉火锅，我是不可以吃的。” 李纲说的条理清晰，可小兜兜这么久的书却不是白读的，很快找到了其中的漏洞，“师父，你好像在忽悠我吧？我明明记得，不忍吃牛源自于道家，是老子还是庄子来着，总之就是不忍见杀生。你是大儒，又不是道士。” 呵呵……老李纲苦笑道：“有一个机敏聪慧的徒弟不知是喜是悲，无论是儒家还是道家，道理不虚，若信之，则笃行即可，分何儒道？儒家孔圣先师，还曾做过道家圣人老子的学生呢。” 论辩论经义，小兜兜又怎么是师父的对手？ 眼见驳不倒对方，小家伙气鼓鼓的双手叉腰，不讲理道：“我不管，师父，你若是不跟我去，那我就把你抓了放在小黄背上，绑也要把你绑走。” 这、你……你这孩子！罢了罢了，拿你没办法，非得要为师破了戒律。走吧走吧，勿要动粗，一个姑娘家家的，像个什么样子？ 小兜兜狡黠一笑：“嘿嘿，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再说了，师父你瘦的皮包骨头了，该吃点好的补一补嘛。那什么清规戒律？这牛又不是耕牛，是契丹进贡来、无法耕种的野牛，就跟羊一样，只能拿来吃肉，不算破戒的。” “这丫头，走吧，今日是庆功宴，莫要让怠慢了劳苦功高的汉王。” 怠慢？那不可能怠慢，这师徒两个磨蹭老半天，李元昌那边早就开吃了。忍了小半年的馋嘴，那是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来来，喝喝，今天喝酒不限量……”被禁足的程大将军嗓门最高。 “老程，上次在你家，你也说不限量，最后怎么着？抠搜的，我们一大群人就分了十坛！现在又想骗我们？” “可不是嘛，上次还没开喝呢，就一个劲的劝我们多吃菜。闹了半天是挖坑呢，让我们吃饱了就没胃口喝他的酒，老程正不是个玩意儿……” 不少人开始对老程声讨。 老程不愧为大唐第一滚刀肉，脸皮之厚，常人难以望其项背，面对一干同僚的声讨，程大将军脸不红心不跳，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能一样吗？我家的酒，不敢喝下就见底了，就那么多。这里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看分明就是主人家素质不一样，秦王殿下大气，你老程抠搜！”尉迟老黑丝毫不让着他。 “殿下也说了不醉不归，可你们看到没有？拿出来的酒，也就十坛。这里人可比上次在我家多啊，你别看这帮酸儒文臣一个个弱的不像话，实际上都可能喝了，那个魏黑脸，他的酒量最起码有我的七成！” 旁边的老段，段志玄笑骂道：“我呸！老程你要点脸吗？你这是在夸魏相呢，还是在夸你自己？” “咳咳，说重点啊！有陛下和太上皇在场，若是酒喝没了，你们谁敢张口要酒喝？老段你去？二哥你去？还是老黑你再耍一次酒疯？” 随着程咬金手指扫过，一个个全都往后退，众武将齐齐摇头，怕是没人敢。 “那这么说，你老程敢去？”李绩淡淡一笑，他是不信的。 “我？我不去！但是嘛，我知道秦王的酒窖在哪里……” 众人恍然大悟，哦……好你个老程，原来是打定主意要来个釜底抽薪呀。 “不行吧，这是秦王酒馆，你吃了豹子胆，敢偷酒喝？”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老程已经有了两分上头，黑脸微红，露出了一副狼外婆式的贱笑，“嘿嘿，这个简单，等会儿我们起哄，让汉王跟秦王殿下碰两杯，以秦王殿下的酒量嘛，啧啧……最少得睡到后天早上，而且醒来前事皆忘，肯定不知道谁拿的酒。” “妙！妙计！如此绝妙的计策，老程，你当个武将亏才了，我保举你入尚书省如何？” “咳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来来来，敞开了喝，喝！” 当老程回过神来举杯邀饮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围住自己说悄悄话的同僚，全都往外退开，一个个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 正纳闷呢，老程回头一看，嘎！手里的杯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秦、秦王殿下……我、我，哎呀！好酒，劲头好大！”扑通一声，程咬金来了个现场假摔。 众武将哄堂大笑，皇帝李二走了过来，踢了踢老程，可对方打定主意装死，李二也没办法，笑骂道：“这个混不吝，净会作怪！” 李元英呵呵一笑，“赖着不起来？简单！遗爱，和智戴你们两个，去酒窖搬出十坛上等的桂花酿来。这是今年新酿的好酒，以前和从未有过的。” “好的师父，可是我们两个搬不了十坛呀……”冯智戴故作为难的说。 房二慌了，“怎么搬不了？二师弟你下酒窖搬酒递给我，我一个人就能……” 这边冯智戴一个劲的扯袖子打眼色，房二摸不到头脑，房玄龄摇头暗骂，这个傻儿子。 地上的老程一骨碌爬起，“我来，我来，搬酒我最在行了……” 看着这厮狼狈的模样，众人哄堂大笑，果然，在秦王这里，不怕你耍赖，有的是手段拿捏。 不一会儿，小兜兜护送着老李纲到了，众人一阵寒暄，老李纲人老成精，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个人习惯，而搅了大家的兴致，全程吃着素菜，跟一群文臣饮酒做歌。 酒馆后院，一众王妃，还有长孙皇后、杨贵妃，赵王妃等女眷，同样是一个大型的铜火锅，热闹程度丝毫不下于前院。 而一群孩子则交给了专人丫鬟奶妈照顾。小兜兜则带着一群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在儿童席。 耳朵灵敏的小兜兜，听到了隔壁暖阁里，自己的弟弟好像哭了，于是热心前来看护。 七个孩子一起照顾的时候，会有一个十分特殊的现象，那就是，一个孩子哭，其他孩子会跟着哭，好像是会传染，又好像大家在比嗓门一样，有趣却棘手。 看着自己一群弟弟嗷嗷哭闹，几个丫鬟奶妈急得满头大汗，小兜兜大手一挥，“不用担心，弟弟们肯定是饿了，我有办法。” 说完，扭头跑回了自己的餐桌前，找来一个大盘子，从儿童火锅里捞了一大盘肉出来。 嗯，清汤锅里来点，红油锅里也来点…… 一边捞肉，一边碎碎念着，细心的兜兜甚至还知道用内力将肉全部打成肉泥，可是，你这清汤涮肉和红油涮肉混在一起，是几个意思？ 麻利的端到几个弟弟面前，看着那肉泥上面红彤彤的红油，众丫鬟奶妈吓得当场就跪成一片，死死拦住了小兜兜，“小公主不可，几位小王爷太小，可吃不得辣椒呀……” “怎么可能？我的弟弟哪里是普通人？我说能吃就能吃，出了事情包在我身上！”小兜兜拍胸脯说道。 第四百零五章 来自姐姐的血脉压制 聒噪！ 小兜兜气恼的说，弟弟们饿得哭都没力气了，你们还敢拦着我喂饭？ 梆梆梆！一人一小拳头，丫鬟奶妈全都放晕过去。 “这下总算清净了！嘿嘿，乖弟弟们，姐姐来咯~排好队一个个来，别抢哟……” 完了…… 前院，李元英终究是推辞不过，被人拉着，用三勒浆浅尝辄止起来。为什么不喝他自己酿的？废话，他酿的基本都是烈酒，度数太高，三杯两杯就倒。只有类似于果酒的大唐三勒浆，度数也就三五度，能跟着一起多喝一点。 “好酒！好酒量！五哥当真海量……”李元昌带头起哄喊道。 这边皇帝李二在角落里默默的捂住了眼睛偷笑，嘴里笑骂道：“老七真不是个玩意儿，坏透了！五郎那一杯倒的酒量，也叫海量？你小子分明就是要趁机报上次挨揍之仇……” “不好了，殿下，殿下，后院出事了……”丫鬟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报信。 李元英已经上头，醉眼惺忪的举着酒杯喊道：“什么不好了？本王好着呢，来，接着喝，下一个是谁？” 噗……不知道的，还真相信了你是海量，听这话音，就像是在跟人排队拼酒，一个人挑人家一大群的样子？ 皇帝李二一直清醒，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回禀陛下，是小公主，小公主给几位小殿下灌了酒，导致小殿下们哭闹不止！”丫鬟弱弱的说道。 哈？这也叫个事？ 李二黑着脸说道：“这群小子，被这个妹妹欺负习惯了，怎么还会哭鼻子？不就是喝了点酒嘛，去，传朕口谕，都不准哭了，我大唐男儿流血不流泪，再哭就挨揍。” 这…… 丫鬟有点懵，呆立当场并没有动弹。 “怎么？还不快去！” 可是…… 能在这里伺候的丫鬟，自然不是呆笨之人，略微一思考，就明白了。皇帝陛下这是弄错了，还以为是同桌吃饭的几位皇子哭闹呢。 “不是的陛下，不是几位皇子。是秦王府的几位小王子，他们才一岁多点呀……” 啥？一岁多点？小兜兜给他们灌酒？ 噗！就是角落里的老李渊都忍不住喷酒了，“这个惹祸的丫头，走，带老夫去瞅瞅！二郎，你叫醒五郎。” “五弟，五弟，醒醒，别喝了，家里出事了……”李二拉扯着李元英往后面走。 李元英全程迷糊，还是李元霸更了解这个弟弟，喊了一句：“五弟不好了，小兜兜又惹祸啦！” 谁？谁？那丫头又把谁家孩子揍了？条件反射一样，李元英瞬间清醒。 众人哈哈大笑，看来，秦王殿下最害怕这件事啊。可不是嘛，有小公主这般不安分的闺女，见谁不忿就动手的存在，一天给人道歉三五次都不一定够吧。 来到后院，秦王妃崔明月正在拎着小兜兜的耳朵大声训斥。“胡闹！你几个弟弟才多大，你就给他们灌酒？你也是个学医的，不知道小孩子不能喝酒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们都在那边吃饭，弟弟们肚子饿了，哭闹不止，她们哄不住，我就给他们打了一些肉泥过来喂一喂……” “肉泥？什么肉泥？” “就是火锅里的涮肉呀，那鸳鸯锅里，我分别捞了一些煮熟的、嫩嫩的好肉，害怕弟弟们咬不动，亲手给锤成了肉泥。”小兜兜解释说，同时还十分纳闷道，“可是刚吃了两口，他们却哭的更加厉害了。” 什么？？？鸳鸯锅里的肉？我的天，那里面可是有辣椒呀！ 崔明月差点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长孙皇后叹气道：“你这丫头，真是胡闹，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吃辣椒？” 小兜兜给出了同样的回答：“二伯母，我弟弟们可不是一般人，我六岁就开始喜欢吃辣，弟弟们都长牙齿了，什么吃不得？” 这什么逻辑？你六岁开始吃，所以你就让弟弟从一岁多开始吃？你确定不是恶作剧？ 这边小兜兜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后来我才想起来，吃肉会腻，或许是太咸，齁着了，得喝点东西顺一顺。我知道小孩子不能喝酒，所以特意给他们拿来了果酒，掺和了点牛奶，弟弟们喝的可甜呢。” 牛奶掺果酒？老天，这什么鬼吃法？你当是喝咖啡呢？ 恐怕这会是大唐第一款鸡尾酒吧！刚进门，恰好听到的李元英一手扶额，无力摇头。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一口肉一口奶酒的喂饱了弟弟们呀……” 喂饱了？ 老天，喂饱？那是你的视角！在几个孩子视角去看，怕不是上刑吧？ “王妃、小公主殿下，都别争前因了，快看看几位王子吧，这一直哭闹不停，时间长了是会累着的！”皇后的贴身丫鬟劝解道。 连同崔明月在内的七位王妃，纷纷把自己孩子搂在怀里哄了起来，可片刻过去，丝毫不见成效。所有人都看向了秦王李元英。 李元英伸手拍了一下女儿的脑瓜，“你呀，净给我惹祸！” 小兜兜撅着小嘴很不服气，“不就是哭闹嘛，这么简单你们就没办法了吗？看我的！” 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了一圈自己的七个弟弟，然后大声呵斥道：“都别哭了，再哭我挨个打你们屁屁！” 围观的众人全都被这丫头的突如其来逗乐了，这可是刚刚会牙牙学语的小孩子，能听懂你的话？再说了，那是被辣到哭闹不止，这种方法能止住哭？ 可就在所有人感觉好笑的时候，孩子们的哭声停了，而且是那种，仿佛商量好的一样，齐刷刷戛然而止。 李元英一拍额头，“老天，这、这立竿见影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来自姐姐的血脉压制？” 小兜兜得意的咯咯笑了起来，“你看，我就说嘛，我弟弟们怎么会是普通人呢，他们不单听得懂我讲话，而且全都是十分听话的好弟弟！嗯嗯，弟弟们乖哈，别再哭了，吃饱了就赶快睡觉，以后姐姐带你们玩。” “夫君，你给孩子们瞧瞧身体，也不知道这丫头一番折腾，会不会出事，这么小的孩子，哪里能吃肉喝酒呢！”崔明月担忧道。 李元英上前伸手，挨个给儿子们把脉，片刻过后云淡风轻的说道：“无事，如兜兜所说，吃肉喝酒没啥影响。就是有点吃多了，我挨个给推拿一下，消消食就好。” “推拿？我来我来，我推拿正骨已经出师了……”小兜兜十分积极。却被李元霸和宇文成都同时出手，一把抓回按住，“行了吧你，就你那手劲，几个小家伙的筋骨脆弱，能受得了你一根手指头吗？别添乱了。” 第四百零六章 小武妹妹 两天之后，老李渊从酒馆后面，悄悄溜了进来。 没错，就是悄悄的，一副做了亏心事模样，四下张望很是警觉。一口气摸到了儿子的书房，直到关上了门，老李渊长舒了口气，呼！暂时安全了。 嗯？五郎呢？这小子这个时间不在书房在哪里？ “老爹，您这是干嘛呢？怎么鬼鬼祟祟的？”李元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他还有一句不敢说，怎么跟小兜兜惹了祸回来一模一样的神态呢？ 嚯！呼……你这臭小子，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死老夫了。老李渊惊呼一声，被吓了一激灵。可不是嘛，刚进门没发现有人呀。 李元英双手一摊，“我在书架边上翻找两本书而已，您这是？” 亲自把老李渊搀扶着坐下，老李渊却摆着手表示不坐，同时没好气的抱怨起来，“还不是你小子，自从前天吃了顿牛肉火锅以后，到今天第三天了，根本就没出恭！” 出宫？这是什么意思？您这不是出来了吗？不对呀！您开着麻将馆子，一般不是呆在麻将馆吗？这几天呆在宫里是有大事？ 呸！不是那个出宫，是出恭……总归有些难以启齿，老李渊气得脸色微红。 哦哦……李元英恍然大悟，拉了一个长音。 “嗨！您直接说大便不通不就得了？那我给您开服通便药？”李元英差点笑出声，“您看，这点小事，让老王跑一趟不就行了，至于这样吗？” 刚走到书桌前，提起毛笔，李元英忽然想起，好奇问道：“老爹，你说是吃牛肉火锅吃坏了？不对呀，那天我不是叮嘱过，所有人回去的时候，都带几个西红柿当水果吗？我们的西红柿清热泻火最具奇效，您……？” “那天没等到宴席结束老夫就走了，组了一个新牌局！” 好嘛！难怪呢，您提前走了，错过了西红柿，吃了那么多辣椒，又熬夜打麻将，可不得上火吗？ 看到儿子憋着笑的贱样子，老李渊气不打一处来，踢了李元英一脚，开门快步走了出去，早说啊，吃西红柿就能好，我要你小子作甚？老子自己会摘。 酒馆门口，一高一矮两个娇小的身影，趴着秦王酒馆的门边往里张望，是两个衣着普通的小女孩。 大些的是姐姐，安抚住妹妹，叮嘱道：“妹妹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小公主在不在家。” 小兜兜正好在后院跟几个弟弟玩耍，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一群弟弟大的一岁零几个月，最小的十个月，能捉小鸡吗？ 答案是当然可以！虽然不会走，但可以全部坐在婴儿车里呀，重在参与嘛！小兜兜做护崽儿的母鸡，身后跟着一串七个婴儿车，老鹰是谁呢？ 没办法，房二和冯二两个师兄被抓了壮丁，轮着来。二人还不敢跑太快，生怕小兜兜这个车头，把车队带翻车了，摔着一群小王子怎么办？ “兜兜，有人找！”正在对账的五王妃喊道。 小兜兜停下游戏来到前面，惊喜的喊道：“呀，小武姐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我们正在做游戏，大家一起玩。” “我……我妹妹也来了。” 啊？妹妹？小武妹妹吗？小兜兜惊喜的朝门外瞧，一眼看到了门口偷偷看的小武。 “嘿嘿，小武妹妹，一直让你来我家玩，你都不肯来，今天怎么来了呀？不在家看书了吗？让我考考你，论语的字认全了吗？”小兜兜戏谑的走过去，一把将小武拉了起来。 小武现在才三四岁，哪里是小兜兜的对手，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被人家轻轻一提，就双脚离地，怎么扑腾抓挠都没用。 无奈之下，聪明的小家伙只能实话实话，“兜兜姐，我、我不是真的要看书，姐姐跟你出去玩了，我得留在家里陪着娘亲，要不然，两个大坏蛋哥哥总是欺负我家娘亲。”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不对呀，你两个哥哥是大坏蛋？还敢欺负自己的姨娘？反了他们！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呢？姐姐我是谁？我号称长安纨绔克星，告诉我，我一人给他们揍一顿，保证安分！走走走，现在就去…… 说着，小兜兜就要往外走，准备去找武家兄弟算账。 小武摇头说道：“娘亲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让我们说。今天是他们都不在家，所以我才跟姐姐一起出来玩。” 哦，这样啊，哼，算那两个魂淡运气好，下次见到，连今天的一起揍。 “兜兜姐，听、听姐姐说，你家有种特别好吃的美食？叫什么牛肉火锅对不对？”提起美食，小武眼珠滴溜溜的转，就差流口水了，很显然也是个小吃货。 小兜兜咯咯笑了起来，将小武放了下来，亲切的揉了揉对方的圆脸蛋，“嘿嘿，我说呢，原来是奔着牛肉火锅来的呀！哈哈，小馋猫。走走走，今天姐姐我请客，在我家请你们吃牛肉火锅，跟我来。” 大武感动的说：“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兜兜妹妹，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城里全是那种诱人的香味，我妹妹整天馋得流口水，一直纠缠着要我带她来。” “嗯，可是姐姐说，在你家吃饭太贵，我们没有钱，吃不起，所以一直不让来。”小武抱怨说。 小兜兜白了大武一眼，嫌弃道：“武姐姐你这就不对了，我们两个可是好朋友呢，找我吃饭，要什么钱？把我当什么人了？还是小武妹妹聪明。” 说着，抱起小武，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三人欢笑着走向后院。 “不对呀，你们老爹是工部尚书，那可是三品大员，你们不缺钱才对呀。可怎么会……老早我就像问了，你们怎么穿的这么寒酸呢？一点都不像贵族出身。”小兜兜反应过来。 犹豫了一下，大武不忿的说道：“还不是因为爹爹重男轻女，把所有好东西全都给两个哥哥，娘亲带着我和妹妹，每月只有堪堪够用的饭钱。甚至连娘亲当初带过来的陪嫁，也全被两个哥哥霸占了。” 什么？？？好哇！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坏呢？不行，我今天非得找到他们打一架不行，太可恨了……小兜兜挽起袖子，呼哨一声叫来黄金狮子，就要出门抱不平。 被武家姐妹好说歹说给劝住，毕竟今天来是吃好吃的来的，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呢。 “师妹，你可算回来了，快快，几个小家伙还没玩够呢，接着玩呀……”房遗爱招呼道。 小兜兜哪有心情再玩游戏，不耐烦道：“不玩了，改天再玩！大师兄，我有朋友来，你帮忙给做一锅牛肉火锅，我要请客。走走，小武姐姐，小武妹妹，我带你们去看看我家的果园。” “姐姐、姐姐抱抱……”坐在婴儿学步车里的大弟弟伸手跟姐姐要抱抱，然后所有弟弟全都跟着伸出双手要抱抱。 “抱什么抱？今天不抱！全都排好队，我带着你们摘西红柿去，哪个不乖，不带他去……” 第四百零七章 机缘 “咦？兜兜妹妹，你看那边，是你家菜园吗？怎么有个人影呢？看起来好猥琐，是不是在偷菜呢？” 众人顺着大武的手指看去，可不是有个人影，撅着屁股在偷西红柿嘛！ “呔！谁这么大胆，敢来我们家偷菜？啊？爷爷，你怎么……”小兜兜一声厉喝，直接将老李渊吓的蹲坐在地上，然后老爷子嗷的一声，弹射跳起。 因为吃多辣椒上火，大便不通，坐立不安的时候，狠狠的蹲坐一下子，可想而知那种酸爽…… 理都没理孙女，老李渊黑着脸揣上几个红彤彤的西红柿，打开后门扬长而去，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的错觉，总感觉那走路的姿势，有点、有点怪异。 “刚才那人是、是太上皇吗？”武家姐妹吓得不轻，特别是大武，刚才还说人家猥琐呢。 “没错，就是我爷爷，不用怕的，我爷爷人超级好，在家里不能叫太上皇的。走吧，我带你们去摘西红柿。嘿嘿，你们肯定没见过，外面大雪纷飞的冬日，我们家的菜园子里面，什么菜蔬瓜果都有，就仿佛是两个天地一样呢。”小兜兜不无炫耀的领着客人走向菜地。 一群小王子坐在学步车里，被丫鬟推着，整整齐齐十分的安分，看到那红彤彤的果子，仿佛勾起了前两天的回忆一样，一个个嗷嗷喊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别喊，都有都有。真是的，也就前天吃了一次，怎么就喜欢上吃西红柿了呢？”小兜兜满脸的嫌弃，但眼神里却十分宠溺，摘了几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成熟西红柿，挨个分发了下去。 这个头刚刚好，再小的话，害怕婴儿误吞下去卡住，再大就容易多吃。看得出来，这个姐姐虽然不着调、严厉了些，但关爱弟弟时候还是很用心的。 “哇……这、这真的是个菜园吗？那是、那是蜜瓜吗？那是葡萄？我的天，这怎么可能？冬天怎么会……” 武氏姐妹一声声惊呼着，比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都新奇，不单单惊讶于这个菜园里面的环境，仿佛另一个天地般反常。更加惊叹于这里的果蔬种类，绝对是她们认知里面的品类最全，没有之一。 年龄最小的小武眼神里闪烁着羡慕的光芒，心说秦王府真的太神奇了，难道长安城传说，秦王殿下是神仙下凡，都是真的吗？这里不仅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富有，更是想象不到的神奇。 “兜兜姐，为什么会这样？外面冰天雪地，明明是冬天，为什么你家却仿佛春天一样？”小武问出了心中好奇。 小兜兜也不太懂，只能照本宣科的解释道：“爹爹说，这里被神仙下了阵法，嗯，阵法你们懂吗？” 两姐妹摇头，没听过什么是阵法。 “是打仗那种军阵吗？我好像在爹爹的藏书中看到过。” “哇，小武妹妹，你竟然真的能看书了？比我都厉害呢，你才四岁就能识字看书了。看来你跟我一样，也是个天才哟。”小兜兜惊叹小伙伴的天赋。 可不是个天才嘛，如果你们一家子不开挂，面对人家这位女帝之姿，怕是全都得被秒杀。 小武突然害羞了起来，“哪有哪有，我可没有兜兜姐你的过目不忘，到现在我才认识一千个字，很多书都看不了。” 这边大武追问道：“兜兜妹妹，到底是不是打仗那种军阵呢？” 小兜兜摇头说道：“不是的，我也不清楚，总之就是有一种神奇的东西，可以隔绝院子内外，就像两个天地一样，阵法你们都不知道，那应该更加不知道什么是洞天福地了，跟你们说了也不明白。” 一群小家伙摘了一堆瓜果梨桃，兴致勃勃的回到了前院，正好碰到从书房里出来的李元英。 “哟，家里来客人了？兜兜，这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嗯嗯！爹爹，这是大武姐姐和小武妹妹，她们爹爹是工部尚书，今天是第一次来咱们家。” 武氏姐妹初次面对秦王，有点手足无措，怀里的瓜果都感觉到烫手，还是岁数更小的小武最先回神，恭敬的行礼。 李元英和善道：“不必多礼，也不必拘束，玩得开心。兜兜，跟你大师兄说，朋友来了要请吃饭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早就告诉过了，嘿嘿，说不定再等一下下，大师兄就做好了锅底……” “不、不留下吃饭了吧，我们、我们还要回去看书……”大武丫头突然有些怯场，她是真的不太敢跟这位传奇的秦王一同吃饭。 小兜兜咯咯笑道：“大武姐姐，我爹爹有那么可怕吗？吓得你改口这么快？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吃饭怎么行？放心吧，我们小孩子在一起吃，大人不在的。再说了，你又不喜欢看书……哦对了，爹爹，这位小武妹妹，可是跟我一样的天才哟，今年四岁就可以独自看书呢，你说，我要不要把她介绍给我师父，让他再收个女学生呢？” 啥？四岁？就能独自看书？ 李元英也被惊住了，盯着小丫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却是不同一般的小孩子，那双眼睛，特别有灵气。不知为何，李元英内心突然有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如果没有自己的乱入，这位可是未来的天下第一女帝呀！ 现在有了自己，那么女帝的机缘，怕是大概率不会出现了，那她的路将会怎么走呢？要不……插一手，怎么也不能埋没人才呀。 稍微犹豫片刻，李元英下定了决心，笑着说道：“打住，千万别再给你老师添乱了。为了让你拜师，文纪先生这位大儒，已经破例收你为关门弟子了，那就代表着不再收徒的誓言。现在你还想再送一个过去，就算他不介意，也不能坏了规矩的。”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什么关门弟子，不就是帮他关门嘛……这么多规矩，真遗憾。”小兜兜满脸的失望。 这时李元英话锋一转：“不过嘛，这小女娃确实不凡，难得一个才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收你做个徒弟，跟着我学点实用的技能怎么样？” 啊？真的假的？爹爹、爹爹你要收小武妹妹做徒弟？我的天，这、这怎么可能？ 不仅仅是小兜兜惊呆了，武家姐妹也石化当场，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心说这位可是秦王，大唐秦王，传说中的神仙呀！ 无数王公贵胄都想将儿子送到秦王门下求学，奈何秦王收徒极严，至今为止，仅仅收了三人。 现在，这种好事竟然落在妹妹的头上，这、这若是让爹爹知道，会不会吓晕过去？大武丫头激动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而小武本人，早就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第四百零八章 起名？ “愿意，我们愿意，小妹，快点答应啊！”大武生怕妹妹错过机缘，赶忙代替答应道。 李元英却没有动，依旧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发呆的小武，意思很明显，需要她本人来回答。 “可、可以每天吃到好吃的吗？”小武弱弱的声音，惊呆了所有人。 李元英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还是一枚小吃货呢。“可以，你喜欢吃什么，这里就有什么，可以随便吃。” “那、那我能带回去给我娘亲吃点吗？”小丫头忽闪忽闪着两个大眼睛，十分的可爱，但话语里却有着一种掩盖不住的期待和忧伤。 闻言，李元英点头赞道，“难得你这么小就知道孝顺父母，可以带回去，如果食盒你拿不动，还可以请门口护卫的玄甲军哥哥们帮忙。” 玄甲军？哥哥？ 武氏姐妹有点奇怪，玄甲军当兵的，怎么能叫哥哥呢？这么客气吗？ 小兜兜看出了两人的不解，笑着解释道：“爹爹教导我们，不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产生傲慢自大，要尊重每一个人，除了公事的时候，其他时间，都要忘了自己的公主身份。所以，在我们家里，没有王爷、没有太上皇，你以后就会习惯了。” “这是你入门的第一课！”李元英笑着揉了揉小武的脑瓜。 “啊？可是，可是我还没答应……” “怎么？你是说不愿意拜我为师吗？”李元英戏谑道。 啊？没有没有，我愿意的！小家伙可不傻，这位是大唐第一粗大腿，怎么可能拒绝？而且天天有美食吃，傻子才会拒绝吧。 得，未来女帝，就这么被李元英拿美食拐带到手了。 “兜兜，去叫你两个师兄过来。”李元英让女儿去招呼人，同时朝着新徒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我没有名字，爹娘都叫我二丫。” 啥？二丫？ 噗嗤……李元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没想到，这么一位传奇的人物，小时候却叫这么土的名字，二丫？不行，这可是传奇大料啊。 沉吟片刻，李元英说道：“二丫只能当小名，你得有个大名，一个响亮的名号。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 “小妹，赶快谢过秦王赐名呀！”大武催促着。 武二丫点了点头，恭敬行礼，“请师父赐名。” 李元英好奇问道：“大武丫头，你大名叫什么？总不会也没有名字，叫大丫吧？” “我有名字的，爹爹给起的，叫武顺，武明则。” 武明则？武士嬳倒是有几分才情，可这父亲当的却未必称职。 “二丫，叫武明空如何？日月当空照，明空合起来是个曌字，你就叫武曌、武明空，这个名字喜欢吗？” 日月当空照？武曌武明空？小武眼前仿佛出现了小星星一样，现出一抹莫名的神采，惊喜的重重点头，“喜欢，我很喜欢。我不叫二丫了，就叫武曌。” 一时间天空中风云突变，咔，一声炸雷，仿佛劈开了整个天空，震动了整个长安。不知是在承认，还是在见证这一历史时刻。 李元英心头一突，冥冥中有个感觉，自己好像触动了历史的车轮一样，又好像被人给盯上了，很不舒服。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的老君观内，正在打坐练气的老道袁天罡，倏忽睁开了双眼，满脸的惊愕，“冬日炸雷？这是……要变天了？” 手指不停掐算，渐渐的指尖翻飞，额头开始冒汗，一炷香后，噗……袁老道扑出一口老血，长叹一声，不可推算吗？看来得去秦王府走一遭了。 这边李元英十分不爽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抚了抚小武曌的脑袋，起身，傲然的抬头看向天空，朗声说道：“本王的弟子，注定了不同凡响，雷声我就当是击鼓贺礼了。” 转眼间，风云退去，重新恢复了宁静，旁边的武氏姐妹，还有赶来的房二等人，全都嘴巴微张，仿佛见鬼了一样，不敢相信。 他、他是在跟老天爷说话吗？好厉害，一句话就能驱动风云，原来，原来师父真的是神仙！实锤了！ 小武照眼中异彩连连，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神仙收为了徒弟，简直太幸运了。 微笑着低头，李元英和蔼的说：“小名还是要有的，既然不喜欢叫二丫，那小名就叫媚娘吧，” 媚娘？好似福至心灵一般，武曌感觉，自己本就该叫这个名字，好神奇，师父真会起名字。 闻声走来的秦王妃崔明月笑着说道：“媚娘？好名字，这小女娃眉清目秀，两眼冒着灵气，将来一定是位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李元英是时机的剽窃了两句诗。 “什么？夫君，你是说这女娃她……”崔明月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李元英却摇头示意，孩子们还小，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李元英看向了房二等人，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二丫，这是你两位师兄，大师兄房遗爱，二师兄冯智戴，你还有个三师姐，是新罗国公主金德曼，不过现在回新罗了，以后有机会见到，你排行第四。” “师父，我现在叫媚娘了，怎么还叫人家二丫，太难听了，就跟个凑数的记号一样……”小家伙跺了跺脚，表示抱怨。 众人哈哈大笑，小女娃挨个跟秦王府的众人见礼，然后呢，原本准备的儿童火锅宴，自然是用不上了，改成庆祝收徒的家宴。 傍晚的时候，武氏姐妹被玄甲军用马车护送回家，老父亲武士嬳板着脸坐在正堂，母亲杨氏在旁边一脸着急的往外张望。 “哼，还知道回家？两个人出去一跑一整天，成何体统？”武士嬳厉声呵斥道。 杨氏赶忙出声劝道：“老爷别生气了，怪我管教不严。明则，二丫，快点跟爹爹认错。” 武明则解释道：“爹爹，我带着妹妹去找平安小公主玩了，秦王一家十分热情，留我们一起吃饭。” 哦？秦王？ 闻言，武士嬳肃然起敬，哪里敢再板着脸，态度立马转变，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欣慰笑容，“原来如此，呵呵，你们能跟小公主交好，不错不错。只是，以后再出门，该跟家里知会一声，免得爹娘担心才对，你们娘亲中午饭都吃不下。” 啊？ 小武感动的扑到母亲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仅仅是一个秦王的名头，就能在爹爹这里免除一顿家法，于是姐姐武明则迫不及待的说道：“爹爹，刚刚，秦王收下了妹妹做徒弟。” 哦……秦王的徒弟呀，那可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个个都是了不起的才……什么？大丫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四百零九章 倒霉的袁老道 一番解释，武士嬳果然被吓晕了过去，不，应该说是惊喜的晕了过去。 被惊慌失措的夫人叫醒后，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小女儿去准备拜师礼，被秦王收作弟子，哪能没有一份像样的拜师礼？ 还是识大体的杨氏劝住了丈夫，长安城晚上宵禁，眼看就天黑了，等你们赶到西市，秦王一家早就睡下了，现在去不是扰人清梦吗？不如趁着今天晚上，好好想想准备些什么礼物吧。 第二天一早，李元英打着哈欠起床吃早餐，酒馆里走进一个无黑眼圈憔悴之人。 “咦？老袁，你怎么弄成了这份模样？像是被狐狸精吸食了精气一样？早饭吃了没？豆腐脑，来一碗？”虽然心中十分意外和好奇，但李元英更多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平日里就比较相熟，袁老道也没有客气，跟房二要了碗豆腐脑，与秦王李元英同席而坐，没好气的说道：“别提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惹祸的，搞出个冬日惊雷，这不是给老道找麻烦吗？陛下昨日传令，要我卜问吉凶。可是、可是打雷之时我已经卜算过了，算不出来呀……怎么跟陛下交差？” 李元英脸色古怪，佯怒的放下了碗，“老袁，你这是指着和尚骂贼秃呢！分明就是在说，这件事是我搞的鬼。我说呢，为什么一大清早就来，闹了半天，是兴师问罪的。” “不敢不敢，老道正是因为学艺不精，算不出因果，这才登门求教，真不知道是您干的呀……” “我干的？谁说是我干的？我有呼风唤雨驱使雷电的本事那还了得？”李元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心虚的炸乎起来。 额…… 袁老道心中已经实锤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原本我只是猜测，没想到您不打自招，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呀。 “殿下，老道真的什么也没说！这不是遇到了难题，没法跟陛下交代，特来求救的，您给指条明路，我总得跟陛下写个奏折汇报一下吧。”袁老道人老成精，不再刨根问底，只说是为了糊弄皇帝。 李元英白了这家伙一眼，坐下来重新端起碗来喝早餐，“你这老道不讲究，谁都知道，我跟二哥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却跑来，让我帮你合伙忽悠我二哥？绝对不行，得加钱！” 噗……袁老道刚入口的豆腐脑，全喷了出来，弄了李元英一脸。气得后者愤然起身，抹了一把脸恨恨道：“老袁，你故意的吧，今天别走了，留下给我刷一天的盘子！” 说完拂袖而去，回后院换衣服。 老袁无辜的揉了揉太阳穴，心说老道不过是来求教一下，怎么、怎么就整成这样了？还要在这里打工一天？手指掐算，片刻有果。哎，一时着急，出门没看黄历，原来今日不宜出行！ 罢了，反正要留下来刷盘子，这早餐还得继续吃，啧啧……秦王府有名的加糖豆腐脑，果然美味，可惜刚才浪费了一大口！ 就在袁老道吸溜吸溜品尝美味的时候，酒馆门口来了一队人马，正是前来送拜师礼的工部尚书武士嬳。 “敢问秦王殿下在吗？下官工部武士嬳前来拜见。” 袁老道依旧老神在在的吃着早餐，对这位工部尚书可不太感冒，二人并没有什么交情。甚至此刻老袁还在心中嘲笑，这厮好没眼力，大清早就来惊扰秦王？你不知道酒馆的规矩吗？酒馆之内，皆是平民，不能用官称，呵呵，等着挨训吧。 “秦王在后堂更衣，你且得等一会儿。”袁老道淡淡的提醒了句，余光朝着来人瞟了一下。 嗯？ 这一瞟不要紧，就看到了跟在大人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那是？好耀眼的金黄色光芒…… 精通望气术的袁老道瞬间就感觉睁不开眼睛了，放下饭碗，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狠狠揉了揉双眼，这哪里是什么刺眼的光芒？分明就是强大至极的气运啊！寻常人看不到，可他这种会望气术的道士，可再明白不过了。 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有如此大气运傍身？ 仔细观察对方的面相，老袁更加惊愕，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凤眉？龙角？凤冠在首、二龙戏珠环绕？可为什么又多了条同心锁链？ “喂，这位老伯干嘛盯着我看呢？你这样有点不礼貌的。”小武照撅着小嘴提醒说。 老袁尴尬的回过神来，强压下内心的波涛，沉声问道：“敢问二位，来找秦王殿下何事？” “哦，小女昨日蒙秦王殿下开恩，收为了亲传弟子，在下带她来答谢，同时送上拜师礼一份。”武士嬳总感觉这个道袍打扮之人有些眼熟，虽然不认识，但在这里，他不敢轻视。能安稳的一个人坐在秦王酒馆吃早餐的人，不用想就知道，肯定跟秦王殿下走的很亲近。 “昨日？秦王又收徒了？是这个小女娃？”袁天罡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答案，连忙追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能被秦王收下，果然好深的福缘。” “我叫武曌，武明空。师父昨天给我起的大名，老爷爷，你知道那个字吗？我从未在书上见过呢，师父说日月当空照，就是一个明字加上一个空字，组成的那个字就是曌。” 武曌？日月当空照？老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后悔了，心中暗骂，今天就不该出门，我好像知道的太多了，会不会被灭口？ 就在这时，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老袁一个哆嗦，甚至牵扯到了昨日的暗伤，嘴角再次留下了鲜血。 这可把身边几人吓了一跳，李元英纳闷的说道：“不是吧，我就拍了你一下肩膀，至于这样吗？你碰瓷呢袁老道？” 我、我……她她…… 袁天罡有些语无伦次，指着小武照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李元英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把将袁老道按回了座位，“都跟你说过了，没事别乱给人看相算命，有些人的命格天机是泄露不得的，你看，这是遭了反噬吧？” 第四百一十章 天机不可泄露 “是是，殿下教训的是，老道一定谨记，以后再也不看了。哎，修道之初，师父就叮嘱再三，天机不可泄露，可入了这个门，看到的多了些，总会偶尔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怕是早晚要坏在这张嘴上。”袁老道懊悔道。 “呵呵，事无绝对，功法无正邪，人却有善恶，看你拿来做什么了。你神通广大，若能造福于国于民，那就是功德无量，自有福报的。你这个火山令，可是负责监察预警天下灾祸的，做好了就是大功德。”李元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说。 什么？？您，您是火山令袁神仙？武士嬳惊呆了，没想到是这位高人。 李元英笑着点头道：“老袁，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昨天新收的徒弟。都说你铁口直断，一双慧眼能断前后五百年，给我这弟子瞧瞧面相？媚娘，过来拜见你袁天罡师叔。” 小武照乖巧的过来行礼，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袁老道。 老袁苦笑抬头，看到李元英笑着跟自己打趣，眼神里说不出的幽怨。心中腹议：不是吧，您刚才说了，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人的命批不得，会遭到反噬。现在转眼间，就让我当场看相？我信了你的邪！ 略微一沉思，袁老道完全想明白了。这女娃面相和气运古怪，能做到后宫之首母仪天下，怪异的是，竟然同时有登临九五、飞龙在天的命格，秦王肯定也看得出，这样的话，那条同心锁链就可以解释通了。 于是，昨日平地惊雷也讲得通，秦王殿下以大手段改了一个人的命格，了不得！ 念头通达的袁老道一扫心中阴霾，浑身气质一变，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哈哈笑着说道：“殿下说笑了，我这点微末功夫，哪敢在您面前卖弄？您的亲传弟子，不用看就知道了不起。这孩子一身钟灵毓秀，身负大气运大福缘，未来绝对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呐！” 武士嬳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袁神仙很少给人看相批命，但凡他看过的人，却无一不中，全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如今能给自家女儿看相，啧啧，看来我武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 “多谢袁神仙，多谢袁神仙……”武士嬳连声道谢。 袁天罡脸色一沉，正色道：“武尚书。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必招祸殃。虽然你武家一朝得了机缘，但若是你幸灾乐祸，早晚惹火上身，切忌，不可招摇。” 啊？武士嬳一身冷汗，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人老成精，他如何听不出来，对方是在提点，也是在警告。 可不是嘛，从昨日知道了这个惊喜以来，自己一直在考虑借着秦王一步登天，却忘了，秦王是什么人？虽然仁善之名远播，可也最为大公无私。 好悬，差点忘了秦王的忌讳…… 李元英开口问道：“武尚书，不知一大早来这里是？今日好像不是休沐吧。” “下官请了半日假。今天是特地带二丫过来谢恩的，殿下大恩，将小女收为弟子。孩子不晓事，这事怎么能草率，下官是来送拜师礼的。”说着就要招呼门外抬着礼物的人往里进。 李元英却板着脸打断了他，“且慢！本王觉得，没这个必要。本王收徒，不讲究繁文缛节，喝茶磕头即可。无关身份，也无须拜师礼。武尚书请带着礼物回去吧。如果你消息不是太过闭塞，就应该听说过，我收下房相家的房遗爱，岭南上柱国冯家的冯智戴，都没有收礼。有这个闲暇，多用心在公务上吧。” 这…… 武士嬳好不尴尬，同时也冷颤连连，秦王这是敲打我呢，说我工部本分做的不好呀。 “是是，下官有罪，下官知错，这就回去当值，一定尽心尽力将工部办好。”武士嬳吓得拉起女儿就要走。 “等一下，孩子留下，既然来了，正好留下和太子他们一同念书学习。” 呼……吓我一跳，一番纠缠，武士嬳终于走出了秦王酒馆的大门，回头看了一眼，心中腹议，都说这秦王酒馆是世间难得的一片净土，可那也分人的。怎么在我武士嬳眼里，感觉比龙潭虎穴都可怕呢？再不敢来了，万一犯了忌讳，惹到了秦王，怕是立马万劫不复。 原本想靠着秦王这棵大树乘凉的武士嬳，再没有一丝一毫侥幸之心，内心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李元英拉着小武照的手亲切说道：“小丫头没吃早餐吧？呵呵，你一直盯着桌上的豆腐脑出神，馋坏了吧？自己去厨房，找你大师兄要一份早餐，想喝多少喝多少，喝完了去书房等着上课。” 看着送走徒弟，老袁却拉着李元英的手留在了前厅，看了下四周，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殿下，您、您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不适？李元英纳闷道：“老袁，你这话说的，怎么？要给我瞧病？不当神棍，改行做神医了？你看看我，吃得好睡得香，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啊？咳咳，我不是问这个。 “可是、可是，这不对呀。逆天改命，道书里明明记载了，乃是禁忌，人力岂可对抗天命？上天必定会降下因果。殿下，不可大意！ 虽然您身份不凡，对天下有大功德，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无私，您还是注意些的好。老道建议，从今往后，您最好就呆在这处洞天福地，能不出门，尽量不要出门，以防不测。”袁老道说的情真意切，言语中充满了真心的关切。 不测？李元英嗤笑一声，说的玄玄乎乎的，哪里会有不测？若是老天发怒，那昨天直接一个惊雷加身，劈死我好了，何必那么麻烦，来个日后清算呢？ 不过嘛，想到这个，李元英突然想起昨天，心头那种不可言明的触动，那种被人盯上的毛毛感。可朝天喊了一句，就没有了呀，应该、应该安全了吧。 点了点头，李元英感动的说道：“谢谢了老袁，我会注意的。” “嗯，若是无事，老道就先回去了，还得跟陛下汇报……” “等等，老袁，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啊？什、什么事？”袁老道老脸一红，分明就是想抵赖。 “我呸，好你个赖皮的老道，刚才吐我一脸的事情忘了？给我灌两句迷魂汤就能躲过去吗？你就安心留下刷盘子吧。二哥那边我会去帮你解释的。”打趣一番，李元英出门扬长而去，显然是要进宫。 袁老道直挠头，长叹一声，只能硬着头皮走向了厨房。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起去打架呀 长安城内，一则消息迅速传开，秦王再收弟子，竟然是个四岁的小女娃，一时间街头巷尾，朝堂庶民，全都议论纷纷，大家抱着浓浓的好奇，这个小女娃到底有着什么过人之处，能被秦王相中？ 有好事者留心总结过，秦王至今为止一共收了四个徒弟，全都不是一般人。 大徒弟房遗爱，是宰相之子，能被选中，是因为天赋异禀，天生的厨神，可以传秦王厨神的衣钵，人家真正是凭自身天赋和努力争来的。 二徒弟冯智戴，是岭南上柱国冯盎之子，虽然自由才情过人，是有名的文武全才，但能被选中，更多的是沾了家里的光，不少人在背后猜测，说是因为秦王想要借此拉拢平衡岭南冯家。 三徒弟金德曼，新罗真平王嫡长女，如无意外，会是未来的新罗女王。这位异族小国公主，能被选中，同样是因为过人的厨艺天赋，当然了，也有人猜测说，这是秦王在新罗埋下的暗子。 可这新收的第四位是什么来路？区区一个四岁女娃娃，肯定不是因为出色的厨艺天赋，锅铲都提不动吧？那是因为出身？ 扯犊子呢！说到出身，许多宰相之子，大将军之子，甚至郡王之子，排着队想要投身秦王门下就学，可还不是被拒之门外？这小女娃听说是工部尚书之女，能是因为出身吗？绝不可能。 那是因为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大家猜测最多的就是，这个小女娃一定天资非凡，不管是相貌、智慧、或者力量，至少占一样。 李元英可没工夫理会街头巷尾的八卦信息，他只对一个人负责，那就是皇帝。其实不用袁老道跟皇帝汇报，皇帝早晚都会找李元英过问炸雷的事，古代人又特别迷信，不如主动全撂得了。 当然他可没摊牌说我这徒弟有可能做成天下第一女帝，那样的话，怕是当天晚上，武士嬳一家老小都得被杀干净了，连家里一只苍蝇都跑不掉。 刚回到工部的武士嬳，手上的政务还没铺开，就被一群同僚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大家先是贺喜，随后才露出了真实目的，清一色的都是来打听，你家女儿怎么被秦王选上的？教教我们呗，我家也有个适龄的…… “咳咳，其实也没什么，小女没有任何过人之处，昨天也是头一次去秦王酒馆吃饭。具体我也不知为何，秦王殿下行事，谁敢过问？要说因为什么能拜师，大概、可能是因为小女跟秦王比较投缘吧，” 想起酒馆那种被警告的威慑感，武士嬳哪敢有半分炫耀，话里话外都透漏着谦虚。 可在众多同僚听了，就不是那个味道了，又些个相熟的直接就开怼：老武，这逼让你给装的？跟我们这炫耀你家姑娘命好呗？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们就不走了！ 对，别净唠虚的，说点实际的，大家又不会抢了你家宝贝女儿的机缘，你说说又怎么了？ 武士嬳：……我、我说的真全是实话呀！ …… 秦王酒馆书房里，太子承乾、三皇子李恪，四皇子李泰，全都围着新来的小师妹问东问西，一个个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本来还当这位小妹妹是个可爱的小女娃，可一问一答之间，大家就发现了，这小女娃好像有点聪明呀，根本不似三四岁那种顽童，反而像是个同龄的同窗？ 这怎么可能？身边有一个妖孽堂妹兜兜，就已经够难受了，怎么又冒出一个妖孽来？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三兄弟对视一眼，心说完了，今后怕是课业会更加的严格。 晌午时分，酒馆门外，小武照的姐姐，武顺惊慌失措的跑到了秦王酒馆，找到正在吃饭的妹妹，“不好了，小妹，快，快点跟我回家，那两个坏蛋回来了，他们又要欺负娘亲。” “啊？他们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快走快走……”小武照瞬间就慌了，丢下饭碗，来不及告罪就往出走。 什么？好哇，我正说呢，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昨天玩的太开心，忘了这事！小兜兜放下手中的鸡腿，拍案而起，直接朝着外面呼哨一声，黄金狮子和斑斓大虎闻声跑来。 同桌吃饭的太子承乾几兄弟、房二冯二、宇文成都的弟子薛礼，全都惊呆了，大家不明所以的看着发怒的小兜兜。 “师妹，怎么了？你这是要打架呀？”房二弱弱的问道。 小兜兜气冲冲的将原委道明，众人义愤填膺，娘的，长安城里，竟然还有这种纨绔？不，已经不能算纨绔了，这特娘是禽兽啊。 “几位师兄，一起打架，去不去？”小兜兜邀约。 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摇头，表示为难。 “呸！一群胆小鬼！”小兜兜那个气啊，上一秒还跟我同气连枝，义愤填膺呢，可喊你们一起上，全都这么怂吗？ 二师兄冯智戴解释说道：“师妹，不是我们胆小，是因为不方便。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事说到底属于工部尚书的家事，我们若是插手，会被人说闲话的。” “什么闲话？惩奸除恶抱打不平，谁敢说不对？”小兜兜不忿道。 太子承乾笑着说道：“管教儿子，是工部尚书的责任，他儿子再怎么不孝，我们也不能伸手到他家里。 不过嘛，小妹你不同的！这件事也只有你出马才能摆平，你可是长安小财神，是所有百姓心中正义的化身，你料理过无数纨绔恶霸，全部都被你教训的服服帖帖，百姓有口皆碑。 这次只要事实俱在，料想那武士嬳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小兜兜被这么一捧，不在板着脸，突然有点小害羞的说道：“哪有，哪有大哥你说的那么好。那什么工部尚书，他要是敢包庇他两个坏蛋儿子，我连他一块儿打进医馆。” 噗……薛礼一下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怎么？薛师兄你是不赞成呢，还是要跟我一起去？”小兜兜嗔怪道。 薛礼连忙摆手，“不不，我就不去了，两个小喽啰罢了，师妹你轻松就能拿捏，我若是一起去，那不显得咱们欺负人嘛，回头他们再不服气。师妹，你注意下手轻些哈，毕竟怎么说，也是小武师妹的哥哥。” “知道了知道了，等我好消息。”小兜兜不耐烦的摆手，转身迈步出门，还不忘回头带上那个没吃完的肥鸡腿，一路上骑着黄金狮子，带武氏姐妹骑斑斓大虎，三女两虎招摇过市，好不威风。 第四百一十二章 你们想怎么死？ “姨娘，小妹一飞冲天，拜师秦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兄弟也想跟着沾沾光，您可得帮帮忙，跟小妹说说，让他把我们兄弟两个推荐过去，就算不能拜师秦王，能在秦王府谋个出身也行啊。” “对啊姨娘，我和大哥平日里最是疼爱小妹，您都看在眼里的，小妹发达了，您可不能不念旧情呀！” 武氏兄弟极尽无耻的美化着自己，杨氏却始终不为所动，“二丫虽然年纪小，但一向有自己的主张，我从来不管，也管不得。以往不行，以后更不行，毕竟，她现在是秦王的弟子，身份不一样了。” 呦呵，好你个歹毒的杨氏，话里话外，这是威胁我们兄弟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怕告诉你，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的话，以后你别想拿到一分月利钱，你们娘仨，就等着饿死吧。”武元庆恼羞成怒，直接露出了獠牙。 武元爽却更狠辣的说：“别以为二丫那死丫头投靠了秦王我们就怕了，秦王就是再能耐，他的手，也伸不到我们家里来，武家，是我们兄弟说了算。二丫我们不敢动，可惹恼了我们，那不是还有大丫呢，最近不少好友都跟我说，看上了咱家大丫，想娶过门做个妾呢……” “二弟，莫要乱说，咱们不是没有答应刘老板呢……” 什么？？？你们、你们简直就是禽兽！大丫可是你们的亲妹妹呀，好歹也是工部尚书的女儿，你们竟敢许给人做妾？我、我跟你们拼了！ 拼？呵呵，你拿什么跟我们拼？一把贱骨头，真把自己当家里的夫人吗？父亲娶了你这么多年，可一直没把你扶正，哼哼，告诉你，有我们兄弟在，你永远别想扶正，我们娘亲虽然不在了，但家里的夫人永远只能是她一个，你、永远都是宫里扔出来不要的贱货…… 你、你们…… 杨氏直接被气得吐了血，自己虽然是宫女出身，但怎么说，当初也是武德皇帝钦赐过来的，明媒正娶，今日竟然被两个毛头小子辱骂不堪？ “你们两个禽兽，这么多年来，一直不顾念血肉亲情，欺压我们母女三人。本着家丑不可外扬，我一忍再忍，没想到你们却得寸进尺，好，好，看我不找老爷来理论，这个家里，有人管得了你们！”杨氏愤怒喊道。 没想到，提起老爹武士嬳，武氏兄弟竟然不怕，反而猖狂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死了这条心吧贱人！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我爹爹不知道后院的事吗？实话告诉你，我爹一清二楚，可是他敢管吗？” 老二武元爽狞笑道：“他不敢管，爹爹最宠的用远是我们兄弟。而且，他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的，这家产早晚是我们两个的。若是他敢说我们两个不是，等他死了，我们可以不把他埋进老家祖坟……” 杨氏万念俱灰，听这意思，原来这些年，自己的忍辱负重，全都化为了流水。老爷不是不知道，而是如现实表现的一般软弱，怕是已经被两个不孝子如此威胁过了吧。 “你们两个，想怎么死？”一道阴寒入骨、透着杀气的声音，突然在这阴暗的后院响起。 嗯？？？什么声音？ 武氏兄弟感觉到后背一凉，循声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声震天虎啸，两人直接瘫倒在地，两条腿软成了烂泥。 老二武元爽更是不堪，直接昏死过去，这正是，放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这两个家伙真的是纨绔魂淡吗？怎么这么脆弱不堪？一句话就被吓死了吗？”小兜兜表示很郁闷。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虎吼，斑斓大虎在表示不满，意思是说，他们不是被你吓死的，是害怕我，泥那是狐假虎威。 小兜兜没好气的回头瞪了大虎一眼，“别吵，都怪你，害我都没法动手了。” 这边武氏姐妹已经泪奔着扑进了母亲怀里，“娘亲，这两个魂淡又欺负你了吗？他们有没有动手？” 上下检查了一番，杨氏都被弄糊涂了，“大丫二丫，你们怎么回来了？他们是？” “呵呵，伯母好，我是李平安，也就是小武妹妹的师姐。这两个是我养的宠物，小黄大虎，过来打个招呼。” “别别别，别让他们过来，我、我害怕……”杨氏脸色惨白，连连摆手。 本来杨氏还吞吞吐吐不愿详细说，奈何刚才大家都听到了武家兄弟最后那几句，单凭那几句，足够杀了他们的，所以根本没必要问明白了。 “大武姐姐，能弄来一碗凉水吗？泼醒这两个魂淡，我不喜欢欺负不会还手的人。” 这都什么做派？哪里像是个公主，分明就是个土匪嘛！ “小公主殿下，他们、他们怎么说也是二丫的亲哥哥，能不能、能不能饶过他们？”杨氏害怕武氏兄弟报复，开口劝解。 小兜兜本就十分不满，好歹你也是小武妹妹的娘亲，就这么看着两个魂淡欺负人吗？你被欺负就罢了，我来帮你出气的，你还护着他们？ 若不是看在武氏姐妹的面上，小兜兜可没什么好脸色，“伯母，一味忍让只能换来得寸进尺，对付恶人，只能揍，揍到他们害怕就安分了。” “可是……” “不用可是了。现在不是你家的私事，这两个魂淡欺压良善，虐待老人，我既然碰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看在大武姐姐，和小武师妹的面上，我就不送官府了，否则的话，三年牢饭跑不掉。 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小兜兜脸色一板，不愧是带过兵的人，俨然一位雷厉风行的将军，哪里像是个小孩子。 看着杨氏不住的对两个女儿啰嗦，小兜兜不胜其烦，回头看了一眼两只宠物，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小黄大虎，分别叼上两个魂淡，我们去百兽园，哼哼，好久没和小伙伴们踢球了，我们今天好好踢场球。” 这话一般人可听不懂，在武家一群人惊愕的目送中，小兜兜骑着黄金狮子，带上武氏兄弟，招摇过市直奔百兽园。 武府管家吓坏了，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两位少爷被小公主喂了野兽，快，快去工部衙门寻老爷救命啊…… 第四百一十三章 臭名远扬 “遗爱，兜兜干什么去了？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小黄的叫声。”刚吃完饭，王妃崔明月过来，没有看到女儿，好奇问道。 师妹她…… 房二刚想说，却被冯二、李承乾等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崔明月秀眉一挑，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没、没什么，师娘，师妹她带着小师妹出去玩了……”冯二赶忙解释。 李承乾附和道：“是啊是啊婶婶，这不是小师妹刚来，师妹带她出去兜风。” 兜风？？？ 这是冬天，外面大雪满地，兜什么风？出去一趟耳朵都被冻掉了！ 崔明月加重了语气，呵斥道：“遗爱，你来说，是不是兜兜又出去打架了？” “啊？师娘，我、我可没说……” 完了！冯二等人纷纷捂住了眼睛，心说，大师兄，你这不是卖我们吗？ 崔明月大怒：“好啊，你们几个臭小子，翅膀硬了吗？敢拿话来搪塞我？眼睁睁看着妹妹去闯祸，也不拦着点？全都给我去后面喂马去，等你们师父回来了再教训你们！” 喂马？老天，这天气，咱家的小动物还需要喂吗？ “师娘，不是的，师妹他是打坏人去了，真不是闯祸的，您听我们解释呀！”冯二慌了。 一番解释，崔明月这才明白，原来是去了工部尚书武家。 沉吟片刻，崔明月却不赞成这个办法，“真是胡闹！那是武家的家事，轮得到我们外人插手吗？传出去像个什么话？往常兜兜外面打个纨绔，那是对方街上欺男霸女，打了也就打了，别人找上门来，我们也有话说。可这能一样吗？人家关起门来过日子，凭什么我们说三道四？遗爱，快去把你师妹叫回来！” “啊？师娘，我、我……”房二想说，我没那个本事，能叫得动师妹？ “你们几个，一起去，叫不回来，都别回来了！”崔明月把一群小家伙全都赶了出去，心中却还是惴惴不安，于是又派玄甲军去宫里报信，可能还得丈夫李元英亲自处理。 工部，武士嬳已经累瘫在座位上，好说歹说，终于把一群同僚敷衍过去，看来还是自己地位不够啊，你看看人家房相，看看人家冯盎，孩子拜师秦王之后，谁敢这么追着盘问不休？说到底还是工部尚书没什么地位。 想到这里，武士嬳心底有了一丝怨气，也是这一丝怨气，激发了他一丝斗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凭什么我不能再进一步？我可是武德年间就追随太上皇的元老，本以为新皇登基，做到工部尚书就到头了。 没想到啊，现在凭借女儿，竟然搭上了秦王这条线，哈哈，那就是顺利成为了新皇一派，是不是可以想办法上一上？如果做到宰相，那谁还敢不给自己面子？ “武尚书，门外有贵府管家来寻。”守门的侍卫来通传。 武士嬳皱眉，管家？这是当值时间，他来寻我作甚？莫非是家里出事了？ “本官有些乏累，把他带进来吧。”武士嬳满不在乎，可也因为他这么一个疏忽，导致他的美梦彻底破裂。 “老爷，老爷救命啊，不好啦！少爷，两位少爷被小公主抓走了，两头猛兽，一只咬死一人，叼着出门而去，您快点去看看吧，去晚了怕是尸骨都留不下了……” 什么？？武士嬳双眼一翻，当即昏死过去。 那报信的也是不知轻重，慌晕了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工部衙门，两边那么多属官在看着呢，你就这么大声嚷嚷出来，生怕消息传不开吗？ 好嘛！这下工部炸了锅，一个个属官全都变成了吃瓜群众，工部侍郎派人抬着武士嬳往太医院送，却留下了报信之人打听八卦，美其名曰，我们得问明事情经过，好决断是不是向秦王求救，毕竟，那可是小公主殿下，若师出无名，谁惹得起？ 这下可好，武府的下人，谁人不知两个少爷的丑事？若不是因为吃着武府的饭，大家都想拍手叫好了。 于是此人就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同时口不择言，越说越精彩，连带着把武氏兄弟以往的恶事也娓娓道来，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评价说，这两兄弟真不是个东西，但凡有点良心的，都知道骨肉亲情，他们，哎，如果不是签了卖身契，谁愿意在这种人家卖命？ 嚯！吃瓜群众再次炸开，这、这可比武氏兄弟死了的瓜还大呢。 “如何？还向秦王汇报吗？”工部众人对了一个眼神。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种货色，死了活该，小公主是为民除害，关咱们什么事？ 工部侍郎叹息道：“这是武家的私事，我们无权干涉，你且去太医院稍待吧，等武尚书醒了，让他去寻秦王求救。小公主殿下行事，不是我们能多嘴的，还是需要武尚书请秦王出面。” 那报信的重重点头，被人领着去了太医院。 得，武氏兄弟就这么被坑了。 太极殿小书房里，皇帝李二跟李元英、李元霸三兄弟在煮茶闲聊。 冬日惊雷的事解释清楚之后，李二倒是没什么，作为一个有雄才大略的帝王来说，肯定不会跟俗人一般眼光，对于李元英所说，女子也有大才之事，他是承认的。而且一个皇帝，不可能连一个小女娃都容不下。 再说了，现如今大唐刚刚起步，正是缺人才的时候，能让国家多点人才，高兴还来不及。 “五郎，这两年承乾、青雀、恪儿他们三个随你学艺，进步很大，越发成熟有担当了。难怪文纪先生都称赞你教徒的本事，要不要考虑……” “别别、打住！二哥，我这是饭馆酒楼，不是幼儿园，不是书院，现在这群小子就够忙的了，您饶了我吧。”，李元英连连摆手，心中腹议，就是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使唤的…… 李二哈哈大笑，“这不是能者多劳嘛……也罢，那就以后再说。不过，还有一事，你得给我个准信儿。三个孩子跟你可比跟我都亲，你最看好哪个？” 额……看好哪个？这啥意思？问我？难不成你要换太子？ 李元英眼神古怪的转头看向了悠哉悠哉喝茶的李元霸，李元霸纳闷说：“看我作甚？我只会打仗，政务上的事，我哪里知道？” “二哥，你这是要？怎么？承乾哪里做的不好吗？”李元英十分不解，心说没听到什么动静呀。 第四百一十四章 无奈祭出大杀器 饮了口清茶，李二感慨道：“不是承乾做错了，恰恰相反，他做的很好。包括恪儿也一样，之前去东北，两人立下大功，作为父亲，我很欣慰。还要多谢五弟的教导。” 李元英没有客套，静静的等着下文。 李二接着说道：“可也因此，朝廷里有人心思动了起来。” “有人敢议论储君？哼！不想活了吗？”李元霸冷声说道。 伸手示意四弟淡定，李二解释道：“古往今来，储君废立都是大事，那文武群臣表面上忠心体国，可背地里谁不是盘算着提早站队？好有个从龙之功。” 李元英眉头一皱，“是弘农杨氏推波助澜，想动恪儿？” 李二笑了，“到底是五弟，一下切中了要害。” “如果是这样，那年后，我亲自走一趟，这群人本就和前隋不干净，不思安分守己，却还敢裹乱？找死吗？”李元英带着杀气说。 李二按住李元英的手道：“那道不用，打压一下，给个警告，这点小事，为兄还是能够做到的。可我担心的不是外人，而是几个孩子本身。” “二哥是说，这个位子，恪儿和青雀也想要？” “哈哈哈哈，五郎，这个位子谁不想要？但凡是个皇子，就没有不动心的，即便是他们现在不一定，将来长大了也绝对忍不住诱惑！”李二斩钉截铁的说。 李元英眉心紧锁，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倒是一旁若无其事的李元霸开口了，朝着李二大声反驳道：“二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个破皇位有屁的诱惑，也就你当个宝，以前父皇在位的时候，我也是皇子，我就没想过，也就你跟大哥三哥，你们三个整天盯着。 不单单是我，还有五弟，你就是给他，他都不稀得要。” “老四，你……”李二竟然无言以对，有些颓败的说道：“老四你是个武痴，除了打架，天底下谁能引起你的兴趣？五郎就更不用说了，我如果跟他一样，有了仙缘，神仙般的人物，我也不稀得要，我也想做个人间逍遥自在仙！哎，可惜啊，兄弟几人，就我是个劳碌命。” 李元英笑着宽慰说：“个人有个人缘法。二哥，储君之事，你是怎么想的？总不能说，我看好谁，你就立谁吧？再说了，三个孩子都是我亲自带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把难题甩给我，让我做恶人呀。” 李二长叹一声，有些伤感道：“这个位子，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却是个苦差事，而且是祸乱之源。上位前还不觉得，最近我越来越理解当初父皇的为难了。 为了这个位子，玄武门我害了大哥三弟，骨肉相残。父皇那时曾说，得位不正，子孙遗祸！” “没那么夸张吧，三个孩子我看着兄友弟恭的，再说了，二哥你春秋鼎盛，在位三十年也无虞的，何必害怕这些？”李元英还有一句心里话没说，历史记载，未来得位的可是九皇子李治，现在刚刚怀上，现在担心承乾他们作甚？谁争都没用的。 兄友弟恭？ “呵呵，当初，大唐未立国时，我们一家随着父皇东奔西走，兄弟几人一同长大，比现在承乾他们还要兄友弟恭，最后呢？上次恪儿幽州立功，承乾就有些忧心，暗地里有人给他支招，让他去幽州抢功，结果却遇险被俘。 后来都回来之后，青雀就变了，三人同受你的教导，唯独他寸功未立！有好事者在背后说他好吃懒做云云，这不，最近在缠着我，说要搞个文史馆，修一本书出来，做点功绩。” 听到这里，李元英信了，看来，都不是安分的主啊。什么兄友弟恭？在利益牵扯面前，呵呵，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却波谲云诡，哎！最是无情帝王家。 李元霸一拍桌案，怒声道：“一群兔崽子！谁敢搞什么骨肉相残的祸事，别怪我不客气，腿给他打断！” 李二欣慰的笑道：“四弟，好，那么监督他们的事，为兄就全权交给你了。无论谁做皇帝，都是我李家的江山。但骨肉相残，就是忤逆，你可执行家法。呵呵，也唯有你这天下第一人可以压得住他们。回头我就跟堂兄商量，宗正卿的位子给你。” 李元霸不耐烦的说道：“二哥，真是麻烦！要我说，一群小子就是太闲了，给他们找点事做做。承乾是嫡长子，怎么做不得储君？还敢抢？换了小兜兜来，你试试？怕是几个小子大气都不敢出。不行直接把位子传给小兜兜得了，来个天下第一女皇帝……唔……” 正在沉声的李元英吓坏了，赶忙一把捂住李元霸的嘴，“四哥，你胡说什么？” 李二却笑得直不起腰，摆手叫住了打闹的两兄弟，“还别说，这真的是个好办法！其实我事先问过父皇，父皇跟老四的想法一样，索性给了兜兜，看谁还敢抢？这样绝对没有祸事。哈哈，真要是有个天下第一女皇帝，那可是名垂青史的大事件。” “你们可别胡说啊，我家宝贝女儿将来是要嫁人的。能出门当个将军领兵帮忙打打仗就不错了，还想绑去做皇帝当劳模？想得美？你们不心疼，我心疼，那是我的女儿，我就想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一辈子就好，谁都别打她主意。”李元英一本正经的护犊子。 “切！五郎，话不能这么说，我是孩子二伯，老四是四伯，还是师父。我们就不心疼孩子？我们也是为孩子好呢。若论才能，兜兜盖压同代，若论心地，兜兜看似玩世不恭，却对人最是有爱，平时最没有架子，上到达官显贵，下到黎民百姓，无不爱戴拥护。 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得先问过孩子，若是孩子愿意，你反对也没用！” “二哥，你认真的？别闹，兜兜什么人你比我清楚，稍微松松缰绳，就能给你捅个大篓子……” 李二打了个哈哈，“行了，再议，再议吧。总之现在还没有好办法，做个备选，没有好主意，或可一试。” “什么没有好办法？依我说，我们这群孩子，谁想做什么，我们就帮忙让他做成什么。否则要我们这帮长辈何用？”李元英着急了，这如果不洗清女儿的嫌疑，那就太麻烦了。 什么意思？李二和李元霸都表示没听懂，皇位只有一个，都想要，你怎么帮？ 李元英自信道：“那就打呀，地盘不够大，那就打出更大的地盘，分出去，谁想做皇帝，给他一块足够大的土地，让他去做。或者给他一支兵马后援，看上哪里，自己去打下来。 天下可不止我们脚下这点，天下太大太大了。单单我知道的面积，我们大唐、加上周边各国，西到西域，这么大疆域，才占世间疆域的二成不到。” 什么？？？二成、不到？真的假的？李二懵了，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我大唐已经快达到当初强汉的疆土了，却还只占世界两成不到？ 李元英双眼微闭，苦笑一声，挥手放出一个大杀器，一只大型地球仪就出现在书房。 第四百一十五章 迟来的求救 这是？？？ 李二和李元霸同时睁大了双眼，就连在一旁伺候茶水的内侍老高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五弟，你这戏法怎么变的？再变一个我看看来，真想不通，你是怎么把这么大一件东西藏在身上的，来来让四哥翻翻衣服，如果我会你这么一手，那就可以随时带着金锤了！”说着李元霸就上来扯李元英的衣服。 李元霸是见过这种场面的，当初对付蝗虫，李元英曾一下祭出几百台杀虫喷雾机器，说是变戏法，可大营里谁不知道，那就是无中生有撒豆成兵的神仙法术。后来被下了严密封口令。 没想到啊，今日又见到了其他新奇玩意儿，眼见书房就兄弟几人，李元霸就忍不住探究起来。 “四哥、四哥……别扯了，衣服都要被你扯坏了，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我不好男风啊……大不了告诉你就是了！” 两人打闹的功夫，李二却已经凑近那巨大的圆球上，仔细的摸索查看起来，作为一个以军功立身的帝王，他不敢说一眼认出了这个奇物，但却可以百分百肯定，上面的花纹图案——是地图！绝对错不了。 那是？？大唐，长安城？ 突然，李二在图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瞬间呼吸紧促起来，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查找开来，太原、洛阳、河东、河北、幽州…… “五、五郎……这，这都是真的？莫非，这就是你说的，世界全图，我大唐、大唐真的只有这巴掌大小的弹丸之地？”李二急切的追问道。 ……巴掌大小弹丸之地？开什么玩笑？就算是两千年后，世界地图人手一份，怕是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人，敢说我们大中华是弹丸之地吧？太宗皇帝，你的眼光真长远，野心真大！ “好了！你们两个混账别撕扯了，老四你也是的，这种时候，你竟然好奇什么变戏法，小孩子一样！糊涂，问不问点重要的？”李二叫停了打闹的两兄弟，同时训斥起了李元霸。 李元霸撇了撇嘴说道：“二哥，难道你不好奇吗？若是五弟这一手可以学，你要不要？” 我……李二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很想说，在国家大事上面，这些都是奇技淫巧，但却哑然无声，愣是不敢说出一个不要来，生怕万一可能呢？那自己岂不是错过一桩机缘？ 李元英苦笑解释道：“这个学不来的，是传说中的袖里乾坤秘术，袖里乾坤知道吗？” 两兄弟同时迷茫的摇头。 旁边的内侍老高小声说道：“殿下，可是那佛门所说，须弥纳芥子的神通？” “哈哈，不错不错，没想到我们这里，倒是老高你最为博学。袖里乾坤和须弥纳芥子，算是异曲同工吧。顾名思义，大袖能容，内容乾坤，可装天地。当然了，此等神通取决于修为，传说中此术开创者——地仙之祖、五庄观镇元大仙，他的神通就可以装下天地。我不行，勉强装些日常所用的器物罢了，不值一提！” ……这逼让你装的，李元霸轻哼一声，埋怨着坐回原位，继续喝茶。 听闻乃是仙术神通，李二释然了，自己没有仙缘，就不妄求了，还是问点有用的，“五郎，快来说说看，这个圆球是何物？为兄只能看出是副地图，但怪异的是，为何地图要做在一个球上面？” 这个嘛…… “因为，我们本身就生活在一个巨大无比的球上面。”李元英双手一摊，表示这个没法解释，我就算从牛顿的苹果开始，你们也听不懂。 李元霸当场反驳，不可能！五郎你净瞎说，故老相传，天圆地方，我们如果生活在一个球上，那早就掉下来了…… 这个，很难解释，但就是事实。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李元英终于让两个便宜哥哥，暂时勉强相信了这个结论。 而有了这个前提，就可以顺带着讲解世界地图了，一刻钟后，李二趴在那个大型地球仪上面，爱不释手，口水差点流出来，自顾自的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朕今日方知，天地之广袤无穷。以往真是坐井观天，原来世间还有那么大的地方杳无人烟，等着我大唐前去占领征服，有生之年，朕一定要把这个球上的所有地方，全部纳入大唐版图，全部！” 啧啧……野心真大！ 李元英直接一盆冷水浇下来，“绝无可能！且不说兵力人口差之远矣，就是交通工具这一项，已经让这个计划胎死腹中了。” “五郎，纵然再遥远，我大唐的铁蹄总能……” “这里呢二哥？隔海相望，中间隔着一片太平洋，比整个大唐都广阔的海洋，一望无际，行船可不如跑马。还有这里、这里，全都是冰天雪地，莫说人力，就是精密的机关飞鸟，也未必征服的了。”伸手在地图上指了几处，李元英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李二却激动道仅仅抓住李元英的手，双眼泛着兴奋的光芒，“五弟，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对不对？帮我，一定要帮我！这可是不世之功，若能拿下，那我们李氏皇族，将是整个世上独一无二的，超越历史所有前人。” 李元英感觉到头大，自己好像无意中释放了什么，一个好战帝王的狂热野心，怕是未来免不了要发生一场世界大战了。 “松手，先松手呀二哥，手快断了！我帮你，帮你还不行吗？这不一直在帮吗？早就布局岭南冯家，开始建造巨型海船了。只是想要一代人功成，怕是有些难度，三代，至少三代。如果三代百年能完工，那就已经相当了不起了。须知，人力有时穷。” “三代？也就是说，我们的孙子辈儿？哈哈哈，可以，够了！说不定我们都能活到百岁，还有看到的一天。”李二兴奋的手舞足蹈，拍着李元英的肩膀说道：“五郎，朕决定了，把兜兜当做未来女帝培养，将来这大唐祖地，给她执掌。” 噗……李元英彻底跪了！我费劲八叉半天，怎么又绕回来了？要怎样你才同意改改主意啊？ 李二嗤笑道：“你以为朕没看懂你小子的计谋？拿出世界全图，不就是说，天地广阔，谁想当皇帝，自己去打下一块地盘来。反正大唐也治理不过来，李氏皇族谁想当，都可以画地而治。” “嗯！的确是个好主意，前所未有的好主意，朕同意了。只不过，这大唐祖地，将来肯定是重中之重，一群小子谁也不服谁，肯定要继续争夺。为免出现兄弟阋墙的祸事，哈哈，还是我们的宝贝兜兜丫头最合适，能文能武，还可以压服一众小辈，简直就是不二人选。” “二哥，我反对，坚决反对……” “反对无效！就这么定了，父皇、四弟、我，我们三个都力荐兜兜上位，为了李氏皇族的未来，五弟，你可不能不放人，这不是私事，没得商量！” 完了，李元英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打也打不过，吵也吵不过，将来女儿如果怪我，埋怨我卖了她，我怎么解释？肯定是死路一条。 我好像把一个好端端的大唐，给玩坏了。累了，毁灭吧！ “救命，救命啊，陛下、秦王殿下救命啊……”太极殿外，武士嬳的求救声姗姗来迟。 第四百一十六章 全是卧底 “谁在外面大呼小叫？出去看看！”李二不满的朝老高吩咐说，这是太极殿，手下人都这么不懂规矩吗？ 片刻过后，内侍老高快步回来，“回禀陛下，是工部尚书武士嬳，声称儿子被小公主拿了，前来找秦王求救。” 噗…… 李元英一手扶额，表示胃疼，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就不该出门！ “唤他进来，这个丫头，一天天就知道惹事，头痛！” 武士嬳一进来，直接扑倒跪下哭诉起来，声泪俱下十分感人，李元英脸色铁青没有说话，是皇帝李二仔细问明经过，这才安抚住属下。 “事发到现在多久了？” 武士嬳：“回陛下，一个时辰了！” “什么？一个时辰？为何你现在才来求救？”李元英惊讶道。 “这……半个时辰前，府中下人来报信，下官给吓晕过去，刚才在太医院被救醒，因此耽搁了。”武士嬳心中没了主意，若是清醒状态，他肯定会想起，这足足半个时辰，同僚没一个帮忙报信的？我武士嬳在官场混的这么臭吗？ “爱卿且勿要惊慌，兜兜这孩子虽然胡闹，但手下有分寸，不会出人命的。朕这就派人去找回兜兜，解救了令郎……”说着，李二给内侍老高使了一个眼色。 老高躬身行礼，快步往出走。 李元英拍案而起，怒声道：“不用了，本王亲自去！这个丫头，越来越不晓事了，跟武家公子有什么恩怨？竟然敢到人家家里抓人，这次本王一定要狠狠的教训教训不可！” 说完不理会书房众人的反应，拂袖而去。内侍老高回头小心的看了一眼皇帝李二，二人对了一个眼神之后，老高快步跟了出去。 武士嬳呆立当场，心中自然是乐意的，有秦王出手最好，但愿如陛下所说，两个小子没死吧。 似乎捕捉到了对方眼角的一丝笑意，一直未说话的李元霸开口了，“武尚书，据本王所知，我那侄女虽然爱打闹了些，但还是讲道理的，一般不会拿人无故撒气，更何况本王一直教导她，要欺负就欺负比自己强的，不可欺凌弱者。你那两个儿子都是不会武艺的普通人吧？” “额……是、是的，犬子还未成年，从未习武，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面对这位杀神王爷，武士嬳莫名的感觉有点心慌。 “呵呵，这就对了。本王劝你，还是回去查清楚事情的经过，凡是有因果。我那侄女生平嫉恶如仇，最喜欢惩治纨绔子弟，长安城里有口皆碑。那些被她教育过的纨绔，可没有一人是被冤枉的……” “啊？王爷，犬子、犬子虽然顽劣，但也不敢招惹小公主殿下，更不敢上街逞凶，更何况这是在我家里被抓走，想来不是因为祸害百姓……”武士嬳辩解着。 李二伸手拦住了李元霸，“四弟，不可胡说！武爱卿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他儿子怎么会是纨绔？再说了，他的小女儿刚被五弟收作弟子。没有根据不可胡乱猜测。” 李元霸冷笑道：“我说什么了吗？正如你相信自己的儿子那般，本王也相信自己的侄女，所以，是非曲直，还是回去弄清楚再说。若是小平安这孩子无故欺负良善，我跟五弟，一个师父一个父亲，自然会给武尚书一个交代。但如果事出有因，呵呵，我李元霸的弟子，也不是别人随意可以拿捏的。” 噗……苦也！我只是来求个援，怎么会撞上这位杀神呢？话里话外都在护犊子，分明是在威胁我呀！哎，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倒霉。果真如袁神仙所说，小心乐极生悲啊。 “爱卿不要误会，你且先回家，安抚好家小，弄清楚事情的经过，等找到几个孩子之后再说其他。” 李二劝回了武士嬳。 出了太极殿，内侍老高没有上来劝解秦王李元英，反而找了一个偏门跟手下吩咐了几句，“快，立刻查明小公主殿下去了哪里，找到人，抢在秦王殿下之前报信给小公主，说事发了，秦王正亲自去抓她，让小公主赶快跑，最好是去找太上皇求救。” 嚯！这个老高，让你去拿人，整了半天，原来是个卧底呀！不仅没去拿人，还提前给通风报信？ 呵呵？通风报信？可不止如此！ 刚才派出去的是暗卫之人，之后又派出好几路人马，分别传信武侯衙门、长安、万年两处衙门，甚至大理寺衙门，目的是干扰李元英找人，给小公主脱逃营造时间。 李元英就算再生气，短时间内想找到女儿的踪迹，靠自己怕是不行吧，还是得先到武侯衙门，借助长安城的眼线系统才行。 半个时辰之后，武侯衙门里，连喝了四杯茶，灌了个水饱的李元英，重重放下了茶杯，不满的对当值的武侯将军说道：“独孤将军，故意敷衍拖住本王是吧？难不成那逆女知道犯错，提前在你这里打好了掩护？” 独孤将军冷汗直流，但面上却陪笑道：“殿下哪儿的话？就是给末将十个胆子，末将也不敢敷衍您啊！您可是看着呢，来来往往的武侯撒出去几十批人，是真的没有消息呀。” “哼！就你那点小算盘，瞒得了本王？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让你阻拦本王寻人吧。长安一百零八坊，坊坊有武侯，你派出去的武侯兵分四路，回来汇报的人虽多，但却只有三路人，唯独漏了东北一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兜兜就在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抓着两个俘虏，能去哪里呢？有了！百兽园，这丫头喜欢用猛兽吓唬人，错不了！”自言自语推理出了结果，李元英不再耽搁，大步扬长而去。 独孤将军满是苦笑，“哎，果然是苦差事，让我帮忙拖住秦王？我有这个本事？秦王殿下算无遗策果然名不虚传，一言不发，却能记下所有武侯和信报，寥寥数语就算出了真相，厉害，我服！派人给宫里回信，武侯衙门尽力了，秦王已经上路，直奔小公主所在百兽园而去，让他们做好准备。” 准备？百兽园里，小兜兜玩的正嗨，武氏兄弟已经被玩残，旁边站了三批来报信催促的人，可小兜兜却浑然不怕，心中硬气的说，“这两个魂淡禽兽不如，莫说我抓了他们，就是杀了他们，爹爹也不能说我什么，不用怕！” 第四百一十七章 狠辣的武士嬳 雪地脚步声急促响起，内侍老高亲自来了，好言相劝道：“我的小公主殿下哟，人是万万杀不得的。若是作恶现场你一举打杀也就罢了，可现在不行，长安已经传开，惊动了所有人，就不能动私刑了。 纵然他们犯了弥天大罪，现在你也不可杀，杀人有国法，您已经打过出气，交给三法司审理即可，何必手上染血，坏了自己的清名？ 秦王马上就到，若是被他看到这里，怕是不由分说就是一通打，事后纵然是您有理，也被揍过了，何苦白挨一顿呢？快走快走，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奴，这两个玩意儿我会派人好好收尾的，保证给您一个交代。” 这样吗？好像、好像你说的有道理哟。那好吧，就交给你了高伯伯，我先闪了！小兜兜吐了吐舌头，翻身上了黄金狮子。 临走还不忘叮嘱，“对了，这两个魂淡，在家中虐待父母，甚至要把亲妹妹卖掉，简直禽兽不如，你可不能放过他们。” 什么？如此可恶？来人！去看看死了没有？还有气的话，立即拿了审问，全部整理出来，我倒要问问他武士嬳，他是怎么养出这样两个狼崽子的。 内侍老高虽然在皇帝和秦王面前永远一副卑微奴才模样，但朝中大臣私下里谁不知道，这位可是有朝廷内相之称的实权大宦官。在宫里是奴婢，出了宫门，纵然是宰相房玄龄和国舅长孙无忌，都不敢不给面子。 不多时，一身狐裘披风的李元英快马赶到，内侍老高却站在原地没走，微笑着等待秦王到场。 “老奴拜见殿下！” 翻身下马，李元英不用想就知道，女儿早走了。 冷着脸说道：“这么说，武侯衙门是我二哥的安排了？” 内侍老高连忙认错：“不不，殿下误会了。陛下不知道此事，是老奴自作主张，还请殿下责罚！” 说着，老高跪倒在地。 一向待人温和的李元英这次没有去搀扶，而是踱步观察起了现场的乱象，根据雪地里的脚印和混乱，可想而知，武士嬳的儿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长叹一声，李元英颇为无奈道：“你们啊！就知道帮倒忙。这丫头全都是被你们这群人给宠坏了，导致现在我是打也打不到，骂也骂不得。说什么她是长安城的纨绔克星，到最后她被你们养成了——长安城第一纨绔。一个姑娘家，这是什么好名声吗？我修理约束自己的女儿，难不成是害她？都是为她好，太高调了不是什么好事。” 内侍老高诚恳道：“殿下教训的是，老奴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规劝小公主殿下。” “哼！起来吧，跟我说说……算了，本王不问也知道，肯定躲到她爷爷身边去了，哎，头疼……以往她胡闹归胡闹，可总归有个分寸，可这次竟然把手伸到了人家的家里，传出去像个什么样子？” 怎么？听这话音，秦王好像已经知道了？ 老高试探着解释道：“据小公主殿下说，武士嬳这两个儿子可不是什么好人，在家里虐待父母，还差点把自己亲妹妹给卖掉，哼，如此禽兽不如的货色，杀了都不多。” 李元英没有意外，武士嬳告状的时候，他只是气愤。但刚刚在武侯衙门喝茶的时候，他已经在脑海里仔细回忆过资料，武元庆武元爽兄弟两个，可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很有可能是二人在家作恶，被女儿撞上了。 “哎，本王知道那两个小子不是好人，可再怎么说，这也只是武家的家事，武士嬳没有打开家门求援，外人就插手不得。一切罪孽皆有因果，是他武士嬳教子不严，最后养出两个白眼狼反噬父母，报应自然应在几身，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武士嬳未必值得可怜。” 就在这时，旁边已经审问完毕，手下人送来了供词，内侍老高递给了李元英，李元英没兴趣看，老高细细看完，汇报说道：“不怪小公主殿下。是那武氏兄弟虐待后母，又做局要卖了武家大妹。被武家小妹和小公主撞破了丑事，小公主含怒出手惩恶才有了今日之事。既然有武家小妹的求援，那就不算肆意干涉。” 原来如此……李元英点了点头，难怪，我正奇怪呢，武氏兄弟就算是没脑子，也不敢招惹我家女儿吧，原来是小武照带去的。 接着，内侍老高拿着那供词恨声道：“这两个货色真不是个东西，竟然仗着嫡子的身份，威胁年迈父亲武士嬳，将整个武家握在手里，在家里无法无天，甚至将魔爪伸向了后母杨氏，禽兽不如！哼哼，这份供词如果放出去，保证能让这两个魂淡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沉吟片刻，李元英摇头道：“看在小武照的面上，给武家留一丝面子，让武士嬳自己致仕，带着妻儿回老家种田养老吧。告诉兜兜，三天内不要回家。” 说完，李元英翻身上马，带着护卫，若无其事的回家了。 看在秦王离去的背影，老高微微一笑，心说到底是秦王，嘴上恨铁不成钢，可内心终归是护犊子的，我们就算再宠溺小公主，怕是比不过你。 “好哇！翅膀硬了是吧？拜师秦王，第一天就是带着外人来家里欺负哥哥？二丫，你好大的胆子！”武士嬳直接一巴掌朝着小武照打了过去，小家伙脸色顿时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大女儿武顺气不过，上去辩解道：“爹，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妹妹？那两个家伙在家里欺辱娘亲，还要把我给卖了，你不管，还不让我们自己求救吗？” 求救？我们武家的脸都被你们两个赔钱货给丢光了，家丑不可外扬懂不懂？你是怎么教女儿的？武士嬳抓起杨氏的头发就是一通暴打。 这老家伙在外面唯唯诺诺，对两个儿子也是干瞪眼，可唯独欺负起妇孺来，真是有能耐。 你、你这个坏人，我没有你这样的爹爹……小武照悲戚的哭嚎一声，愤怒冲向家门。 “来人，给我拦住她！没有我的允许，再也不许她跨出家门一步！若是你两个哥哥出来事，我要你们全都给他们陪葬！”好嘛，真是个奇葩，直接将杨氏母女三人给禁足圈了起来。 杨氏被打得鼻青脸肿，看着两个女儿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心疼的说道：“都是娘不好，护不住你们……” 大女儿武顺悲戚道：“娘，爹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就好像我和妹妹不是他亲生的一样。” “是啊娘亲，他这么可恶，您怎么就嫁给了这号人呢？”小武照委屈的问道。 杨氏长叹一声，“哎！当初为娘只是给宫女，因为某些原因，被赐给了他，皇家许婚，谁敢拒绝？更何况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宫女。说到底还是身份的天差地别，一直被他看不起，若不是宫门出身，他害怕驳了太上皇面子不敢休妻，可能我们早就被赶出了家门。你们爹爹他，本就是一个薄凉之人。要不然，他那两个儿子是随了谁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 悲催的武氏兄弟 当天晚上，已经被打残的武氏兄弟被送了回来，内侍老高虽然恶心这两个废物，但有秦王的吩咐在，就不能杀人。派人寻了一个太医过来医治断腿，可太医院一听说，是给工部尚书武士嬳的两个儿子瞧病，自院正以下，无一人愿意来，这还是太医院首次集体拒绝病人。 “太医院好大的胆子，连您的面子都不给？”属下愤愤不平的对内侍老高说道。 老高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好，正合我意！不是我不尽心办差，人家太医院不来人，我有什么办法？呵呵，这两个小子是小公主教训的人，太医院倒是识趣，知道不去招惹小公主。” 旁边另一个属下小声提醒道：“爷爷，怕不是因为这个。太医院于小公主殿下有半师之谊，治病救人，小公主殿下不会理会的。小的在宫里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不知从哪里走漏了风声，那武氏兄弟的丑事和恶名，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我大唐最重孝道，太医院可能是因为这个才拒绝的。”那小内侍猜测说。 点了点头，老高夸赞道：“有道理！不错不错，有长进。以后你小子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小内侍大喜，“多谢爷爷提点，多谢爷爷！” 略微沉吟，老高开口道：“不过嘛，这两人虽然罪大恶极，但却不能把那武士嬳得罪死了。去，在长安城找个接骨大夫，将他们两个废物包扎一下，送回工部尚书府中。” “不知要和工部尚书如何解释？” “解释？”老高轻蔑道：“我呸！秦王殿下教导过，子不教父之过，一个教子无方的糊涂蛋，跟他解释？也配！过来今日，他就告老还乡了，不用理他，随他怎么想。” 之前那小内侍眼珠一转，谏言说道：“爷爷，要不，我们把这件事揽下来？就说是我们废了他两个儿子，武士嬳想找后账，来找我们？省得麻烦小公主。” 老高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子，你这献媚的心思倒是不错。可惜你不了解小公主殿下，这可是她惩奸除恶的战功，谁敢冒领？怕是明天她就能杀进皇宫拆了我们的敬事房。” 吩咐手下去办事，内侍老高哼着小曲坐着马车回了皇宫。 出宫时候惴惴不安，害怕小公主惹祸被罚。但回宫时候满身的轻松，这哪里是惹祸，分明就是除害，他武士嬳要是不服气，老子顶着压力也敢派人宰了你一家老小。 皇帝李二看着那几张供词，脸色漆黑，“太医院和工部已经来汇报过，没想到啊，他们两个做的恶事远甚传言。哼，这般狼子野心的禽兽，莫说废了，杀了都不多。小兜兜在哪里？派人告诉她，可以来宫里玩几天。” “陛下放心，秦王殿下有吩咐，让小公主殿下三天莫要回家。老奴已经传信小公主。等处理好了武士嬳即可。” “处理武士嬳？”李二不解。 老高躬身道：“秦王殿下说，子不教父之过，有一对这样的儿子，是武士嬳教子无方，德行不足。这些年工部在他手中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可见此人才能有限。无才无德之人，该致士归家养老。” 李二笑骂道：“这个五郎，凭一件私事，就罢免一个三品大员、六部堂官，于礼不合，会被人诟病的。” 老高笑着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或许，明日武士嬳会自己请辞，宫里已经传开，过了今晚，整个长安城就会知道，怕是没人会厚着脸皮再出来见人的。” 点了点头，李二说道：“也罢，武士嬳能长期身居要职，不过是念在他对父皇有从龙之功，看在父皇的面上留他到现在，其实已经限制了工部的发展。现如今他自作孽，就怪不得谁了。你去告诉五郎，他既然要罢免工部尚书，那就必须给朕寻来一个更好的人才，否则这六部堂官可不是一句话就能随意罢免的。” 这……老高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必须在敲打秦王。但随即恍然大悟，恭敬的称赞道：“陛下圣明！秦王殿下素有识人之明，他既然说工部尚书才能有限，工部没什么发展，那就一定是有了好的主意和人才。” 看着老高欣喜而去，李二还有更深一层没解释，那就是工部尚书乃是实权，权力更迭往往都有无数人盯着，若不趁机安排上死忠补位，那么就会被其他人趁虚而入，比如五姓七望。可是若由皇帝一言而决，就会被言官阻拦。倒是秦王这个特权者，谁都要给面子。 呵呵，突然有点羡慕五郎了，既不用有当皇帝的辛苦劳累，却又有着皇帝都没有的特权……哎！五郎若是不走丢的话，娘亲也不会早亡，兴许我们五兄弟就不会自相残杀了。 李二突然觉得，座下的龙椅不香了。 李元英看着傍晚而来的老高，眉头一皱，“老高，你这厮一来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额……我、我说什么了吗？老奴什么都没说呀。 “你这是掐着饭点来蹭饭的吧？”李元英打趣说。 呼……吓我一跳，还以为今天把秦王得罪了，要被记仇清算呢，原来不是啊。 “哈哈哈，殿下这里的美食，世间哪个不眼馋？老奴厚颜，借着公事机会，来跟殿下讨碗饭吃。”老高陪笑着。 李元英却伸手拦住，“且慢，能不能吃上饭，要看你来是什么事？若是好事，赏你一副碗筷，若是麻烦事，呵呵，出门左传好走不送！” 这……我、我该不该说呢？ 旁边的秦王妃崔明月推了一把丈夫，打着圆场说道：“高内侍大老远辛苦一趟不容易，你就别逗他了。智戴，去拿副碗筷过来，高内侍不是外人，留下一起吃饭。” “谢王妃，谢王妃，老奴就厚颜留下了。”老高一副褶皱老脸笑出了花儿。 吃了饭，来到书房，老高才说明来意。 李元英无力的白了一眼，“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二哥把这个麻烦甩给了我。说吧，他想让谁上位？” “啊？这个……陛下没有交代呀。” 第四百一十九章 大起大落 沉思片刻，李元英分析说：“这个时候，肯定要趁机安插上我们的人，既然二哥没有交代，那就说明，是人手不足了。对工部有发展的人才，能办事的，本王倒是知道，阎立德阎立本两兄弟，有些才能，可以任职，但资历不够，做不了堂官……对了，年轻点的人才行吗？” 老高陪笑道：“什么行不行的？殿下慧眼，谁人不知？只有是您相中提拔的，那就一定有过人之处，谁敢反对？古时候，秦甘罗十二岁还做宰相呢。” “呵呵，就你这厮会说话。本王知道一个人才，叫岑文本，是个宰相之才，稍加历练可以造就。你去跟二哥说说，先让他在工部尚书任职看看。” “正五品上，中书舍人岑文本？”老高惊讶道。 李元英诧异道：“哦？你知道他？” “当然，此人年纪虽轻，但却素有才名，十分博学，之前是秘书郎，去年升任的中书舍人，负责陛下传诏的草拟，屡次被陛下称赞。”老高诚恳道：“没想到殿下也知道此人，呵呵，虽然正五品直接升任正三品有些不合规制，但可以先给个从三品代职。此人出身清白，忠心耿耿，又有殿下保举，也算从此一飞冲天了。” “一飞冲天？呵呵，回头若是办不好差事，二哥别怪我识人不明就行。等那岑文本上任后，让他带着阎氏兄弟来一趟，我对工部有些看法。” “老奴记下了，若是无事，老奴就告退，回去跟陛下复命了。” “去吧！” 工部尚书府中，武士嬳看着被绑成木乃伊，躺在担架上只剩下嘴能动的两个儿子，伸手探了探鼻息，还好，有口气！ “你们两个逆子，不是出去郊外狩猎了吗？为何突然折返？回家不看黄历的吗？” 黄历？神特么的黄历！ 黄历：我招谁惹谁了？你们倒霉全都赖我？ 不过嘛，从袁天罡、李元英，到杨氏、武士嬳、武氏兄弟，一天之内这么多人倒霉，足以证明，今天确实不是个什么好日子。 心疼的吩咐下人照看好儿子，武士嬳再次来到了后宅女眷这里，看着罪魁祸首的母女三人，气得目眦欲裂，抽出马鞭，对着三人又是一通毒打！ 次日一早，武士嬳正常上朝公干，他没敢去秦王府找麻烦，即便是小公主干涉他人的家事，他有理有据，武士嬳也不敢得罪甚至报复，这就是他的为官之道，谨慎！如履薄冰的谨慎。 可是，这天的长安城注定了不平静，刚出门，还未上马车，武士嬳就被两个陌生百姓丢了菜叶子。 “放肆！何人敢在工部尚书面前作乱？”护卫和车夫纷纷呵斥追赶，但对方丢完就跑，他们哪里追得上？ 武士嬳眉头一皱，拦住下人，“算了，穷寇莫追，我们还要去工部。” 出了东城区，走到朱雀大街上，百姓们看着那武家的马车，纷纷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 马车里的武士嬳并无察觉，只是疑惑，今天的长安城似乎嘈杂了一些。而驾车的车夫却看得分明，百姓们全都在对着自家老爷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看他们的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呀。 “老爷，好、好像出事了……他们，他们全都在指着我们，似乎，似乎是嘲讽的眼神！”车夫打着哆嗦说。 武士嬳眉头一皱，心说不至于吧，不就是得罪了小公主吗？难不成真的跟传言所说，长安城是小公主的地盘，得罪了准没好？ 我儿子被打成了残废，我才是苦主行不行？ 武士嬳愤然叫停了马车，起身走了出来，他想问问这些百姓，到底为什么如此这般？ 可是，没等他开口询问，百姓们却已经首先忍不住哈哈嘲笑了起来，“看，这位就是工部尚书，没想到书香门第也能教出这般儿子，还一下出俩？” “呸！什么书香门第？老子就是养条狗，都比他两个儿子强。”说话的，是一个持刀卖肉的屠户。 “这样的人，儿子都教不好，凭什么能做好工部尚书？” …… 一波波流言，劈头盖脸的骂在武士嬳脸上，直接把他打蒙了，我、我哪里得罪你们了？而且我儿子、我儿子……我儿子虽然教的不好，那是我家的事，关你们什么事？不对呀，你们怎么知道了？ 秦王、小公主？对，一定是他们！好歹毒的父女，这是我让我身败名裂啊……打残我儿子还不够，竟然要赶尽杀绝，我、我…… 想到此处武士嬳再也顶不住，直接一口老血喷出，昏死在马车上。 得，这下好了，不用往工部送了，直接送太医院吧。 悠悠醒来的武士嬳嘴里还在喃喃骂着秦王李元英，正在给他扎针的太医手下一抖，当即拂袖站起，怒声道：“好一个工部尚书，自己儿子没教好，不思反省自身，却恨上了帮你的秦王？难怪你武家两个公子会是这般德行，如此恩将仇报之徒，另请高明的，老夫不治！” 噗……武士嬳再次受伤，跟着来的车夫和书童慌了，“张太医，太医……您不能不管呀！就算不管，也先把针拔了，银针还在老爷身上插着呢。” “不要了，老夫嫌脏！” 我这…… 书童小声劝解道：“老爷，您千万别再骂了，外人都评价说小公主仗义出手，两位公子合该教训，甚至、甚至还有人说，公子之恶，禽兽不如，杀了都、都不多！” 武士嬳涨红了脸怒声道：“哼！我的儿子，若是在外面祸害他人的时候，被抓了现行，老夫二话不说，扭送法办都可。但在我家里的事，轮得到外人评头论足？扶我起来，小公主纵然年幼无知，也该有人看护，肆意干涉他人家事，这就是皇室的家教？ 我原本不愿得罪人，但秦王李元英父女欺人太甚，派人散播留言，想让我武家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索性就来个鱼死网破！” “散播谣言？不是的呀老爷，我听说，不是秦王散播的。这事昨天就在宫里传开了，好像是从工部传出来的……那时候，秦王还不知道呢。 还有百兽园，两位少爷被打罚的时候，把自己做的事一股脑全撂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想瞒都瞒不住……听说，听说刑部已经立案了，准备对那些被公子搅扰过的百姓走访，最后还要索赔。” 什么？工部？工部谁于我过不去？武士嬳怎么也想不到，就连他自己家里的下人，都离心离德看不下去了。 勉强撑住来到工部，总算查明了经过，按下对那报信小厮的仇恨不提。看着往日同僚脸上，无一不是若有若有的嘲笑和鄙视，武士嬳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直接气死。 冷静下来之后，挥笔写下了请辞文书。 第四百二十章 不回家的孩子们 按照朝堂规矩，重臣和老臣请辞的时候，要依古礼三辞三让的，可今日倒好，李二笑呵呵的勉励两句，连个挽留的字眼都没有，直接让人送出了宫门。 人走茶凉，自己奔走半生，却落个人未走茶已凉…… 病恹恹被抬回家的武士嬳，还没来得及进家门，就被刑部衙门找了上来，“应国公武士嬳，你家两位公子长期在周边地方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现已经查明，事实俱在。麻烦叫两位公子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噗！武士嬳直接吐血昏迷，刑部来人呆立当场。 “大家都看着呢，为我们作证，他吐血昏死跟我们没关系啊，可别找我们刑部碰瓷。 上面吩咐了，若是他两个儿子因病无法到场，可以酌情放宽，改为以钱赎罪，这是赎罪理赔清单，已经跟受害百姓商议过的。想好了怎么选，派人去刑部衙门处理。” “好几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夫人，兜兜不回来也就罢了，怎么承乾他们也不见踪影了？”酒馆里面，李元英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这几天自己清闲了许多。以往自己的生活都是喝喝茶练练字，上上课。现在可好，只剩下喝茶练字了，学生一个都不见。 “八成是陪着兜兜疯玩去了。”王妃崔明月猜测说。 李元英想找来房二和冯二问问，可是今天这两个小子也不在。 无奈只好叫来了李君羡帮忙找人，半晌过后，李君羡回来报信，“回禀王爷王妃，人、人找到了，但他们全都不回来。” “不回来？怎么，一群小子反了吗？”李元英感到奇怪。 李君羡解释道：“不是的，他们说，是王妃派他们出门去寻小公主，当时下的命令是，找不到人就不要回来，所以，至今未找到人，他们不敢回来。” 什么？？？ 崔明月一脸错愕的看着丈夫，尴尬的点头道：“我当时也是生气着急才这么说的，没想让他们真的不回来，这群孩子当真……” “呵呵，夫人莫慌，一帮小子可没这么容易吓唬。君羡，我且问你，房二他们是不是在一起，现在何处？”李元英拍了拍夫人的手安慰说。 “回禀王爷，确实都在一起，他们没地方去，所以都去了秦王府，这几天就住在王府。” 李元英又问道：“那你小兜兜呢？你可知道她躲在了哪里？是太上皇处，还是宫里？派个人找回兜兜，让她带着一群师兄弟回来吧。” 这……这个嘛！ 李君羡犹豫再三，一咬牙，小声说道：“回禀王爷，不用去寻。小公主她、她这几天也在王府居住。” 什么？？？ 那就是说，一帮小子全在一起了？好哇！分明早就找到了，却一个个躲着不回来，这是故意欺瞒我们？ 想明白了一切，李元英哭笑不得，嘴里笑骂道：“一群臭小子，平时打打闹闹，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挺齐心的。罢了，再让他们玩一天，通知他们，明日全都得回来。” 秦王府内，原本应该在躲着避难的小兜兜，哪有一丁点避难的样子？分明就是呼朋引伴，就在王府内开了一个大party。不知道工部尚书武士嬳知道了，会不会被气死，自己一家身败名裂狼狈不堪，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 没办法，这就是皇室，这就是特权，有道是民不与官斗，官不与天斗！这里的天，就是天家，是皇家。 “也不知道小武妹妹她们怎么样了？好几天不见人，你们说，她们不会被软禁起来了吧？”小兜兜想起了新任小师妹。 “应该不会吧，那武士嬳好歹也是她们的亲爹，就算再怎么懦弱无能，虎毒还不食子呢，为何要软禁自己的女儿？”李承乾分析说。 “那可不好说，万一此人因为儿子，迁怒女儿呢？要知道，虽然是师妹动的手，可武士嬳他不敢报复秦王府，拿女儿来出气，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两个女儿在他眼里，是比不得两个儿子的。”冯智戴见过武士嬳一家人，分析毕竟冷静，毕竟他年纪大些，阅历较多。 “我去一趟，把小武妹妹救出来！”小兜兜撸起袖子就要出门。 众人慌忙拦住，冯智戴尴尬的说道：“师妹，现在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测，万一猜错了呢？你可是刚刚打了人家的两位公子，还没过几天呢，这么大摇大摆的再去？是不是有点、有点嚣张了些？” 大家想笑却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李承乾劝解说道：“这样吧小妹，我去一趟。那武士嬳我也是见过的，他不敢对我不敬。顺便我将小师妹带来玩几天。” 想了想，小兜兜同意了，大哥可是太子，谁敢不给面子？ “那好吧，大哥你记得，连大武姐姐也一起带来哈。” 李承乾骑着黄金狮子出发了。 这边武士嬳一副如丧考妣的颓废模样，自己辞官搞得像是被罢官一样，人未走茶已凉。不但如此，刑部还追到家里来讨债。导致整个家里值钱的物件，全都被抵押出去做了善后赔偿。 原来，这些年武氏兄弟虽然没敢在长安城闹出多大动静，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只不过摄于小公主的威势，改为了长安周边的乡下，百姓们叫苦不迭，可谁敢敢开国功臣应国公放对？ 幸亏这些没让小兜兜撞见，否则这两人怕是还要有一顿暴揍。现在还好，因为断了手脚，刑部特许花钱脱罪，虽然折了家产，至少可以平安离开长安城了。 收拾好了细软，遣散家仆丫鬟，武士嬳亲自赶着一辆牛车缓缓出城，没错，就是牛车，因为更便宜更稳当。一介开国元老，被两个儿子牵累至此，下场多少有些凄凉了。 “放我出去，我不走，我要留下跟师父学本事……” “哼！学本事？学了本事过来欺负两个哥哥吗？死了这条心吧。天地君亲师，没有我的同意，你师父也不能把你带走。他是秦王又如何？我就不信，还能从我手上抢人不成？”武士嬳恨声说道。 好嘛，这货大抵是疯了，为了报复不择手段，竟然选择直接扣住女儿，将之带回老家，不让她留在长安成长。断人前程，何其狠毒。 奈何，武氏姐妹年幼，杨氏又出身寒微，母女三人在武家，就如蝼蚁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命运拨弄。武士嬳说的没错，他这个当父亲的不同意，纵然李元英贵为秦王，权势滔天，也不能强行带走人家女儿。 第四百二十一章 倒霉的李承乾 城门口，不少守城看门的士兵对着那牛车指指点点，这就是那应国公吧？看看，儿子不孝，影响前程，才没几天就丢官落魄了。 可不是嘛，生了这样不孝的儿子，还做什么官？要是我有这样的儿子，早气死了。 就在一帮人看热闹的档口，一声厉喝传来，挡在了城门口的官道上。 “站住！可是应国公当面？”李承乾骑着黄金狮子，挡住了道路，若非狮子收摄了气势，那驾车的黄牛怕是早就惊疯了。 武士嬳抬头一看，心说他怎么来了？晦气！ 微微拱手，并未下车，“原来是太子殿下，老朽年迈，腿脚不便，无法下车行礼，请殿下恕罪。” “免礼！” “老朽已经和陛下请辞，正要归家养老，不知殿下为何而来？” 李承乾彬彬有礼的说道：“听说国公今日告别长安，您是开国元老，为大唐出力半生，孤王特来相送。” 武士嬳心说，这小孩子倒是比他的长辈有那么一丝人情味，“老朽多谢太子殿下挂念，以往为功名所累，奔波半生，如今辞官归老，倒是轻松不少。前路漫漫，就不多聊了，殿下保重，老朽告辞。” 李承乾却没有让开道路，“且慢，孤还有一事，不知我那小师妹可在，既然这就要走，我这个做师兄的，也该和师妹告别一下。” 很明显，李承乾已经发现了端倪，武家不声不响的离开，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定有古怪，说不定真的让二师兄冯智戴猜中了，小师妹武照怕是要出事。 武士嬳道貌岸然的笑着说道：“老朽替我那闺女谢过太子殿下，只是二丫昨日已经提前离去，所以无法跟您当面告别。殿下放心，老朽一定转告您的好意。告辞！” 就在这时，车厢内传出一阵晃动，还有微弱的哼咛声。 李承乾座下的黄金狮子耳朵灵敏，又有寻人之能，不安的用前爪刨着地面，朝着对面马车不同的低吼起来，惊得那拉车的老牛不住的后退。 李承乾瞧明白了，这是人就在车厢里，被绑起来不让见面呀。 “应国公，这是何意？师妹既然在这里，为何不让我们见上一面告个别？再说了，师妹是我五叔的亲传弟子，她要离开长安，于情于理也该跟我五叔这个恩师打声招呼吧？莫不是您瞧不上秦王？” 武士嬳呵呵一笑：“太子殿下严重了，武士嬳一介草民，如果敢瞧不上堂堂秦王？只是我家小女才智平庸出身低微，如何能当得起秦王的弟子，圣人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二丫已经准备回乡种田，不愿再继续就学了。” 什么？？ “不愿？孤王不信！是不愿、还是不能？真相如何，请小师妹出来，孤王要听到她亲口说。”李承乾十分吃惊。心说你武士嬳没疯吧？这么好的机缘都不要？若不是秦王府保你，你以为你能顺利离开长安城？ “草民说过了，二丫昨日已经走了，怕是无法当面说明。若是无事，请殿下让路，草民还要赶路，要不然天黑前找不到地方投宿。到太原老家，路程可不近呢。” 呵呵，这老家伙，真够道貌岸然的，太原老家？你老家是并州的文水县的。提太原这是在提醒我，你是从龙之臣，大唐开国元老吗？ 座下金毛狮子的低吼，让李承乾确认师妹武照就在车里，听着里面的动静，分明就是被绑住逼迫的。所以李承乾寸步不让，反而出言警告道：“应国公，孤王这座下可是神兽，有寻人之能。劝你还是好生把师妹放出来跟我一叙，莫要自误！” “这车中是我家中女眷，莫非太子殿下要强行抢人？好没道理！”武士嬳愤怒道。 李承乾翻身下了狮子，拍了拍小黄的大脑袋说道：“我留下这里看住他，你赶紧回去叫人过来支援。” 小黄给了一个人性化的巨大白眼，意思是说，要什么援军？有我在，这老头子直接吃了就行，用得着叫人帮忙？ 仿佛是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李承乾笑着安慰道：“快去吧，这次草率了，想着有你保护，不用带护卫出行的。你忘了小妹叮嘱过，你不可伤人的。快去快回，我等着你。” 金毛狮子低吼一声，飞奔入城。 武士嬳一看，心中早已慌了，这怎么行？若是真的等你叫来了人，我还怎么走？不如趁着现在，一走了之，你追也追不上。 “太子殿下，请让开道路，莫要怪草民无礼，若是座下畜生不慎冲撞了殿下，有什么损伤，可就不妙了。”武士嬳出言威胁说。 “呵呵？你敢伤了孤王吗？”李承乾十分自傲。 你…… 武士嬳黑着脸不说话，心中已经在暗骂了，你个小屁孩而已，人多的时候你是太子，现在四下无人认识你，你算个屁的太子？我是不敢伤了你，但是，你孤身一人，能拦得住我？ 伸手扬起马鞭，狠狠的在驾车老牛身上抽了一鞭子，手中缰绳一拉，牛车就向旁边绕路狂奔。因为刚才黄金狮子的威压，驾车老牛压力顿去之后，精神有些惊慌错乱，所以提速非常快。 什么？？？ “站住！你不许走！来人，快来人……”李承乾一边冲过去抓缰绳阻拦，一边对着不远处城门口的卫兵大喊。 “放手，快点放手……” “啊！……” 随着一声惨叫，仿佛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独留那声稚嫩的惨叫。 驾车的武士嬳瞬间满脑子空白，李承乾不慎被缰绳牵绊摔倒，狂奔的老牛后蹄咔嚓一声，从对方的小腿踩踏而过，才十来岁的年纪，受得了这个？小腿当时就断了、不，应该是当时就碎了。 失去了人的控制驾驶，又有受惊发疯的老牛，没跑出几十米，整辆马车就侧翻摔倒，幸亏李承乾被踩断了腿留在原地，否则的话，说不好又要被马车砸一次，非要了小命不可。 整个马车被摔得残破不堪，露出了里面的真容。原来车厢内只有杨氏母女三人，没有武氏兄弟，被提前送走的，是武元庆武元爽两个伤者。 驾车的武士嬳、连带车厢里被捆绑封口的杨氏母女三人，全都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闻讯赶来的守城士兵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应国公都知天命的年纪了，不是说辞官回家养老吗？是着急回家？还是速度与激情？呵呵，老年人真会玩。 “不好，快，快备好马车，是太子殿下，殿下受伤了，救人！”有守城的将领认出了李承乾。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人贩子？ 当一众守城士兵手忙脚乱的护送了李承乾回宫之后，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武家车祸现场。 “将军，快来看呀，没想到堂堂应国公竟然是个人贩子，而且专挑女的下手，马车里不是带的家眷行李，原来是一大两小三个女的，全都捆绑着往外运呢……” 神特么人贩子？如果不是此时武士嬳被摔晕过去，故意一定会被气死：这就是我武家的家眷！ 我呸！老不羞，什么家眷？你家的家眷是这样五花大绑堵住嘴坐马车的？ ……老子喜欢这个风格，不可以吗？ 时间不长，城门处一阵呼啸声传来，援军终于到了。 躲在秦王府开party的一帮孩子，一个个骑着自己威风的坐骑，杀气腾腾呼啸而来，吓得城门口站岗的士兵全都散开后撤，生怕被这帮猛兽挂拉着了。 “人呢？拐带我小师妹的人呢？武士嬳那老贼在哪里？”骑着宝马的房遗爱持刀怒喝道。 吼吼！黄金狮子直奔车祸现场。 “大师兄，别嚎了，全都在这里，快来救人！”小兜兜招呼道。 冯智戴寻到了守城的将军，开始盘问事情经过。 什么？？？太子殿下受伤？被那驾车的疯牛踩断了小腿？冯智戴大惊，立刻冲过去告知小兜兜。所有人都懵了，怎么会这样？不就是来叫个人，怎么、怎么出了这么多事？而且，太子断腿？祸事太大了。 小兜兜气得抬起金锤就要朝着武士嬳的脑袋砸下，“都是你，胆大包天，竟敢伤害我大哥，我打死你给大哥报仇！” 说时迟那时快，房二等人救援不及，眼看武士嬳的脑袋就要被砸成肉泥，人影一闪，金锤落空，砸在地上溅起了积雪和泥土。 呼！好险！冯智戴长出了口气，幸亏薛礼师弟见机的快，否则真要是打死了武士嬳，事情虽然不大，这货也死不足惜，但将来两位师妹却是不好见面了。 “小师妹，这老家伙跑不掉，你是神医传人，快些追上去看看太子殿下，及时出手医治才是。”冯智戴提醒说。 小兜兜气得一把丢下金锤，转头呼哨金毛狮子。 咦？小黄呢？小黄你在做什么？贪吃鬼，快点过来，我们去救大哥。 众人好奇回头，好家伙，金毛狮子不知何时，已经将那驾车的疯牛咬死，正在吃肉。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找凶手报仇。 小兜兜走后，众人手忙脚乱的救起昏迷的小武照，经过对方的讲述，大家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纷纷义愤填膺的看向了地上躺着的武士嬳。 薛礼的拳头攥的吱吱响，嘴里啐骂道：“特娘的，刚才就不该救这狠辣的老东西。” 啊？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太子师兄呢？我昏迷之前好像听到他的惨叫声。小武照催促问道。 别提了，事情闹大了！这次你这个恶毒的老爹，怕是有死无生。 冯智戴招呼来了城门将军，“我们带着一干人质回秦王府，这位是我家小师妹，此事请家师秦王仲裁。至于这个挟持我小师妹，又纵牛车伤害太子殿下的凶手，就交给将军法办了。” 嗯嗯、嗯？这、这可是应国公，交给我们一个看门的？ 那将军十分为难，虽然是落魄的开国公，但好歹也是元老，我们就是个看门的，哪里敢得罪？ “呵呵，不用担心，将军可以将他送去刑部看押，并且将这里的事原原本本奏名刑部和朝廷即可，会有人来处理此事的。” 提醒了将军善后，冯智戴招呼一帮师弟带好自己人，翻身上马就要回去，却看到房遗爱拉着薛礼跑开了。 “喂，大师兄，你拉着薛师弟做什么去？我们还得去看望太子呢。” “等我们一下，那被小黄弄死的牛不能浪费了，我们带回去可以趁新鲜吃牛肉火锅的，牛骨头还可以熬汤给太子师弟……” 噗……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不忘记吃？ 大师兄是个厨神，爱厨成痴，不浪费食材，倒是情有可原。但是薛礼师弟，你怎么跑的比大师兄还快呢？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才是隐藏最深的吃货呀。 另一边，紧赶慢赶，小兜兜一直追到了太医院，一帮太医急得直冒虚汗，长孙皇后听说消息，已经昏了过去。 李二看到小兜兜赶到，没有催促治病，反而拉住侄女的手仔细询问出了什么事。 小兜兜一五一十的将经过说完，李二脸色铁青，“好你个武士嬳老贼，若不是五弟心善放你一马，你以为你能够安全回家养老？不成想你却丧心病狂到如此境地，找死！” 内侍老高会意，躬身退下办事去了。 小兜兜来到病房，看着大哥粉碎的小腿，也被吓得花容失色，这种怎么治？寻常接骨固定，那是断了或者裂了，但这种碎了的伤势，莫说自己，就是师父孙思邈来了，也白扯呀。 太医院的院正凑过来小声说道：“已经给太子止血，但骨伤难医。以我们的手段，即便是勉强拼凑起来，想要恢复到正常人的腿脚，也不可能了。” 什么？？？刚被救醒的长孙皇后，正好听到这话，连哭都来不及，再次昏倒。 小兜兜眉头紧锁，在脑海中不停地检索，想要从自己看过的无数典籍中，寻到一个救治大哥的办法，可惜，想得脑瓜胀疼，还是无法。 院正伸手探了一下小兜兜的额头，顿觉滚烫发热，连忙拉住劝解道：“小公主切莫惊慌，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不过……” “有办法？快说，再难我也要把大哥救回来。”小兜兜一把揪住了对方的山羊胡。 “疼疼疼，快放手……”对方吃痛连连告饶，“其实也是老朽的猜测。寻常手段救不了太子殿下，那就要用不寻常手段。或许，秦王殿下有办法，毕竟连小公主您的心悸之症都医好了，心悸绝症可比骨碎更难医治。” 话还没说完，小兜兜就疯跑出去，骑上黄金狮子就往家跑。殊不知，秦王李元英得了消息，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最佳损友 秦王酒馆内，李承乾的宿舍被改造成了专门的病房，经过秦王李元英用‘仙术’救治过后，太子承乾的伤势已经稳住，正在缓缓恢复，剩下的就是静养。 病房的门被缓缓打开，一股诱人的香味很快弥漫开来，惊醒了沉睡中的李承乾。 “大哥，你醒了吗？饿不饿呀？我特意给你送来了火锅涮牛肉哟。”小兜兜腹黑的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放了个六人炭火铜炉，后面房二、冯二等师兄弟个个端着涮菜。 李承乾惊喜道：“小妹，几位师兄，三弟四弟，你们对我太好了，闻到这牛肉火锅的味道，我口水都流下来了。快、快扶我起来，给我在餐桌旁留个位子。” 众人把火锅架好，所有东西都收拾利索之后，正要过去搀扶李承乾，这时薛礼闯了进来，大声喝止住了众人，“且慢，不要动。师叔吩咐了，师弟需要静养，他的骨伤刚刚拼接好，决不能乱动的。” “啊？这、这样的话，大哥，你就只能坐在床上吃了，不过没关系，妹妹我涮好了牛肉给你端过来。”小兜兜安慰说。 李承乾感动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多谢小妹，我坐床上吃就可以。” “不行！”薛礼再次发声，“师叔还说了，说师弟重伤初起，不宜进补，牛肉属于发物，不利于腿骨愈合。目前只能吃些清淡的，等到骨头血肉重生后，气血通畅了，才能进食滋补。” 啊？真的假的？五叔真这么说的？李承乾脸色难看的狐疑起来。 小兜兜一拍脑门，“哎呀！怪我怪我，我也是学医的，怎么忘了个干净。只记得跟大哥分享美食了。薛师兄说的没错，大哥你伤势太过严重，现在骨头和血肉还没长好，不能吃这些辛辣油腻的东西，哎！没办法，等下我们给你煮了小米粥喝吧。” 噗……小米粥？我、我……你们这边牛肉火锅喷香喷香的，我喝得下小米粥吗？ “师弟，药食同源。古籍记载，小米粥最是滋补温和，特别是煮好后上面那层米油，可赛人参汤呢。既不油腻，又能进补，最适合现在的你了。”房二顺势秀了一段食谱。 好吧，那就多谢大师兄了。李承乾无力的拱了拱手。 本以为不能一起吃饭了，这帮师兄弟会识趣的端走火锅，外面找地方吃呢，可谁成想，小兜兜一声令下，开动！所有人都围着铜炉火锅大涮特涮了起来。 “嗯嗯，好香……这牛肉火锅吃一次馋一次，总也吃不够的，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体验。”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发明的！” “听说是效仿北边草原的吃法，但是草原荒僻，没有这么多美味的调料，还得是师父手段高明，要不然纵然有上好的食材，不能烹饪得当，也是索然无味。” “要我说呀，这火锅有一半的功劳，得是大师兄的刀工精妙！你们看看这薄如蝉翼均匀无差的雪花牛肉片，啧啧……夹起一片在汤里轻涮三下，得，这就成了！蘸上饱满的酱料，吃下去那个嫩滑……天上神仙也不外如是吧。” …… 李承乾：你们、你们过分了啊，在我屋里吃肉也就罢了，毕竟已经摆上了，再搬出去显得不合时宜。但一边吃一边品评，还咂摸嘴，这、这特么分明就是故意在馋我呀！ “咳咳……各位师兄弟，我有些乏累了，你们、你们动静小一些，我想睡一会儿！”李承乾本想说你们去外面吃的，可到底还是太单纯了，话到嘴边改口了。 “别睡呀！师弟，那小米粥已经熬上了，等下你就要吃饭的。” “再说了，你已经睡了一下午，不能一直睡呀。” “大哥，你不会是嫌弃我们在你屋里吃饭，故意想赶我们走吧？” …… 你听听，这七嘴八舌的，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你们、你们就不能照顾一下病人吗？小妹，我很怀疑，这次准是你出的主意，就是故意来馋我的。”李承乾满脸的幽怨。 小兜兜怎么可能承认，指着那桌上的牛肉说道：“大哥，你别冤枉好人哈。我们这是帮你报仇呢。你猜猜这顿牛肉哪里来的。” “哼，闻这味道我不用看都知道，契丹送来的。”李承乾撇了撇嘴。 众人哄堂大笑，李恪解释说：“大哥，这你可猜错了。这牛不是契丹牛，是正宗的本土黄牛。” 本土黄牛？你们敢杀牛？还带回家吃？不怕挨板子？ 李泰参与讨论还不忘捞肉，被烫的吸溜吸溜，“大哥，我们这是帮你报仇来的。这牛肉，正是踩断你腿那头黄牛。” 李恪点头附和道：“对对，那天你被抬走送医。小黄气不过，当场咬死了那牛给你报仇，是大师兄和薛师兄帮忙给扛回来的。” 什么？？？你们……李承乾真没猜到，怎么吃个牛肉，就这么巧吗？ “真的是为我报仇？”李承乾试探着，他不太敢相信，一帮师兄弟若是整蛊自己，那可以相信，但这么热心的帮自己报仇，有点、有点反常啊。 “当然！”众人齐声保证。 “多谢各位师兄弟，这么一说，那报仇得我亲自来呀，小妹，给我弄一块儿牛肉，我要自己报仇！”李承乾伸手要肉。 不行！众人异口同声。 李承乾都快被整哭了，指着师兄弟们骂道：“求求你们当个人吧，你们就是故意的，商量好了来整蛊我。什么人嘛……” 众人开怀大笑，再也绷不住了，这么快就穿帮了。 就在这时，房门再开，一个小小的身影闯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太子师兄？全都出去、出去……” 哟，这不是小师妹吗？你不在家陪着母亲，怎么有空过来了呢？场面瞬间安静。 小武照蹬蹬蹬，小跑到了李承乾床边，朝着众人轻哼一声，“太子师兄为了救我而受伤，我已经跟师父禀报过，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的起居，直到他痊愈。” 真的假的？你才四岁呀，能照顾人？ 房二小声嘀咕道：“小师妹，该不会是师弟英雄救美，你要以身相许吧？你们这个年纪，顶多算个娃娃亲……” 呀！大师兄你胡说什么？ 耳聪目明的小武照，那个气啊，冲上来抱住房二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众人轰然乱作一团。 有了小武照这个护身符，这帮损友再也没法继续整蛊病号，只能抬着火锅餐桌，重新找了一个地方玩闹起来。 “太子师兄，你怎么样？疼不疼？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这么遭罪。”小武照懂事的说。 咕噜咕噜，李承乾红着脸说道：“小师妹，腿倒是不疼了，你能不能问问五叔，看我能吃什么，给我弄些吃的来，我真的好饿呀。” “啊？他们、他们这么坏吗？一口肉都不给你吃？” “吃肉？不是他们不给，是我这个伤患，不宜吃肉，特别是牛肉。五叔特意叮嘱过。”李承乾颇为无奈的说。 小武照有点迷糊了，“有吗？没听师父说过呀，师父说，你只剩下静养，只要营养跟得上，会很快好起来的。可是，不吃肉怎么保证营养呢？师父明明说，是他准了大师兄他们的好意，抬着火锅跟你一起吃的。” 什么？？？有这事？好哇！ 小兜兜……你们全给我回来，还我的牛肉！ 第四百二十四章 噩耗传来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贞观四年初春，从武德九年算起，这已经是李元英穿越过来的第五个年头了，女儿兜兜虚岁也十岁了。 李元英刚吃了早饭，手持一个手把壶，站在酒馆门口喝茶，跟玄甲军闲聊，西市东南巷入口处，一阵急促马蹄声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条东南巷，所有人都知道，是不可以跑马的，就连权贵所乘坐马车，也只能行到巷子口，除非是了不得的大事，否则巷子口的护卫是不会放行的。 嗯？宫里来人？难道是出事了？李元英脸色一变。 来报信的是个小太监，翻身下马急促说道：“拜见秦王殿下！幽州八百里加急来报，说新罗国被灭，陛下请殿下火速入宫议事。” 什么？？？新罗被灭国？ 啪！李元英手里的茶壶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本王知道了，你且回去，我随后就到。所有人，在我没回来之前，不可泄露出去，特别是不可告知房遗爱。” 叮嘱完身边的众人，李元英回到后院，直接骑着金毛狮子火速赶到了皇宫。 李二已经召集了几位重臣，包括李元霸也到了，就等李元英一个。 “五弟，真想不到，趁着整个冬天，高句丽竟然做出如此大事，那新任高句丽王泉盖苏文果然是不易于之辈。”李二率先开口。 李元英眉头紧皱，开口问道：“二哥，消息可靠吗？新罗国里，我那个便宜三弟子可有消息？” 众人满是惊愕，全都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秦王。 李二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小子，还真是护短，叫你来讨论国家大事的，你却只关心自家弟子。放心吧，来报信求援的，就是你那弟子。可惜了，新罗国除了她死里逃生，怕是没有什么活口了。那泉盖苏文手段狠辣，真平王一系十不存一。” 李元英终于松开了眉头，坦然解释道：“倒不是我护短，这不是遗爱跟金德曼已经定下了婚约，替遗爱着急问的。来之前我特意瞒着不让告诉，这下可以不用担心了。” 在座的房玄龄起身感谢道：“多谢殿下关心犬子。” 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李元英来到自己位子上坐下，重新恢复了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静静的听着情报。 这件事很可疑，因为半岛三国里面，高句丽、百济、新罗，新罗是排名第二的强国，虽然差之高句丽远矣，但也不至于一个冬天就被灭的无声无息呀。 听完情报众人明白了。 原来一切都是泉盖苏文计算好的，全赖一个出其不意。 常理推断，冬日不能动兵，特别是东北，大雪封路足足半年呢，一般都是夏粮收完才会开战，这是公认的默契。可这次，高句丽反其道而行之，专门挑选冬季开战，打了新罗一个措手不及。 这还不算，毕竟灭国之战可不容易，新罗屹立半岛百年，高句丽也不能轻易灭国。 这就要说第二个出其不意了，百济参战了，而且是一边倒的投向了高句丽。 谁都知道，新罗素来跟二人不合，而且一直坚持自己是大唐属国，接受大唐庇护，因此，才能用远交近攻的方式，保存自己。 泉盖苏文深知这一点，所以挑选冬季开战，就是要大唐无力救援，甚至若不是新罗死保，公主金德曼都逃不出去报信的。 金德曼还是冒死出海，向北逃入了室韦的领地，才辗转借道室韦、靺鞨、契丹，到达了大唐幽州，捡回一条命。若非如此，她如果乘船向南入海，南面百济的海军早就封死了出路，十死无生。 为了在几个月内灭亡高句丽，泉盖苏文煞费苦心，还拉上了东面的倭国为援军，直接偷袭了新罗后方，正是因为这三国合力夹击，才导致新罗国几个月内被灭的无声无息。 听完了情报，李二看向李元英问道：“五弟，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怎么看？什么时候出兵报仇，你说个方案，正好大家都在，可以计议一番。” 李元英有些摸不到头脑，“报仇？报什么仇？高句丽打的是新罗，又不是我们大唐。再说了，那真平王又不是我亲戚，他死不死我可不在乎，我替他报仇？二哥你没搞错吧？” 噗……这、这不像你呀！那金德曼可是你的亲传弟子，你不是极其护短吗？怎么、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李二面色古怪，心说我料定你要动兵报仇，所以你来之前，替你好言相劝各位大臣出手帮忙配合，可你却告诉我，新罗被灭，跟你没关系？ “全都这么看着我作甚？该不会是，你们几个想打仗，不好意思带头，让我出来扛旗吧？那不可能啊，本王爱好和平。”李元英指着一帮宰相问道。 长孙无忌等人连忙摇头，我们没想打仗，大唐这几年刚恢复点元气，能不打仗还是不要打的好。 噗…… 你？爱好和平？谁信呢？前不久你还忽悠我打下全世界呢，李二真想上去给这个无良老五一脚。 李元霸好奇问道：“五弟，你那个便宜徒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再过十来天就能到长安。到时候，她如果求你做主，帮他报仇复国，你怎么说？你能袖手旁观？” 我？袖手旁观？怎么可能，谁人不知道我最为护短？ 既然如此，那你还…… 李元英一脸的无辜，摊开双手道：“可我只是个闲散王爷，最擅长经商和下厨。打仗的事我说了不算呀！” 噗…… 长孙无忌开口提醒道：“殿下，您可是天策上将，兵权在你手上呢。” “嗨！别提这个，长安城谁人不知，我就是挂个名的闲职王爷。出了那几百亲兵之外，调动不了任何人，长安城没有一个将军听我号令的。哎，爱莫能助啊！” 噗……无耻，太无耻了。你说这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大不了我带着金德曼拜访一下各位将军，我看看谁敢站出来配合？二哥，但凡听我话敢调兵的，你全都记下，回头以结党营私撸了将军职位。” 李二连忙劝住，“咳咳！五弟，别胡言乱语了。给你调兵职权，是朕特许的。你这么说，再让各位将军误会。不就是骗一个女子而已，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第四百二十五章 快快拉住他 这时房玄龄开口道：“且不说私交，就算从国事方面考虑，新罗一直以我大唐属国自居，现如今骤然被灭，我大唐总该给个交代，不能一点反应没有。若是就这么忍了，会让周边小国嘲笑，大唐的威慑力骤减。” 李元英皱眉说道：“平心而论，既然我们大唐不出兵更好，那就尽量不出兵。那新罗被灭，我看是好事。大唐将来注定要一统半岛的，现在高句丽替我们办了，将来就打他一个，轻松不少。否则，将来拿下半岛，还要给新罗一个名分，麻烦！” 房玄龄小声说道：“殿下，众所周知，那金德曼好歹是您的亲传弟子，您这样算计自己的徒弟，传出去可于您名声不利呀。” “是吗？我说什么了吗？是高句丽杀了她爹，又不是我怂恿的。再说了，我们大唐将来灭高句丽，是帮她报了父仇，我可没有算计她，恰逢其会而已。 老房，到那时，金德曼可就是你的儿媳妇了，说闲话可说不到我这里。” 房玄龄尴尬的揉了揉脑门，秦王这诡辩，谁接得住？ 大家心知肚明，或许新罗不灭的话，将来进攻高句丽，可以联合新罗，让高句丽腹背受敌。但新罗被灭，无非就是少一路援军，不耽误大唐灭高句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如今新罗早亡，对大唐占领半岛，那好处可太多了。 “新罗的事，就按五弟说的办，大家要全力配合，不要露了破绽，落下口实遭人非要。”李二定下了调子，李元英给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配合？配合我什么？配合我当骗子忽悠人吗？二哥，我劝你善良，嘴下留情。 众人憋着笑答应下来，兵部尚书李靖已经决定，等下散会，就召集兵部重要将领议事，别到时候哪个不开眼的，为了献媚秦王，坏了大事。 长孙无忌开口说道：“陛下，秦王殿下，自武德九年那场大战之后，改元贞观以来，虽然不是年年有战事，但可说是年年不太平。所以，眼下大唐家底还有限，若是可以，臣以为最好几年之内先不要动兵。” 房玄龄点头附和道：“不错，虽然国库日渐充盈，但如今大唐北面宣战突厥颉利，东面交恶高句丽，暂时还无力发动同灭两国的实力，只能隐忍。” 两个管钱粮的说完，所有人全都看向了李元英，包括皇帝李二。 李元英无语，“你们又盯着我作甚？我真不爱打仗！那高句丽绑了我们太子，这个仇得早晚得报吧。就算是等到太子成年亲自领兵去灭，我都没意见。再说了，跟颉利约战虽然是我，但当时约在五年后，现在还有三年呢，不着急。” 呼……大家送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李二微微一笑，“都听到了吧，秦王已经安排好了，就按秦王指示办。” 噗……什么叫就按我说的办？我，我说什么了？我说的是能不打就别打。怎么听你们的语气，好像是我已经定好了什么时候开打一样？别误会呀。 卫国公李靖使劲揪着胡子，沉思良久，开口问出了心头为难，“殿下，高句丽虽然不如颉利势大，但若是灭国，草原却比高句丽好灭。当初前隋大业帝三次远征都失败了，而我们，即便是五年后，怕也经不起连年大战。” 李元英不解道：“当初三征高句丽，不是因为对方反复无常假投降，加上国内动乱四起，相互掣肘才致劳民伤财三征无果吗？这种情况，大唐应该不会出现吧，至少，本王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怎么？五弟你不知道？”李二很是诧异。 “知道什么？莫非还另有隐情？” 卫国公李靖是经历过那场战争的，开口解释道：“殿下，如果后两次大战是因为国内，那么第一次绝对不是。初征高句丽，前隋准备很充分，水陆并进，连士兵带后勤征调的民夫，足足百万人。 当时前隋名将如云谋士如云，可以说不下于如今的大唐，甚至还有过之。 可惜啊，败在两点，其一就是，高句丽先进的海军战船，半岛三国很重视海军发展，首战失利，前隋吃了大亏。这也导致大业帝痛定思痛，后来竭力发展造船事业。” 李元英皱眉道：“海军？战船？那这么说，我大唐如今的海军和战船，连前隋都赶不上，就别提和高句丽一较高下了。第二点呢？” “第二点就是粮食，后勤补给线太长，举个例子，十斤粮食从长安或者江南启运，运到战场前线，最多剩下三斤，路上就要七斤消耗。因此，百万人的生计，不耐久战，而高句丽地处东北，一年有半年都是冬天，这一点，可以说是败在天时。”李靖感慨说。 李二补充了李靖没说完的话，“后来大业帝下令开凿修通京杭大运河，也是为了南粮北调，但为时已晚，连年征战劳民伤财，不等再战高句丽，内部已经烽烟四起。” “不过，如今我们有了高产良种，不消长途运粮，只需幽州一地能种上，届时大军粮草就可保无虞。”长孙无忌终于说了一个好消息。 点了点头，李元英似笑非笑的问道：“也就是说，现如今，我们大唐差的就是战船和海军一项？” 李元霸有些不屑道：“为何要用海军？若是能陆战获胜，直捣老巢，全线占领高句丽，那飘在海面上的战船，不就成了无根之木？何惧之有？” “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高句丽很狡猾，若是不用海军，他们就会派船只远渡重洋，四处偷袭，不单单可以绕后偷袭我大军后方，还会派兵袭扰我山东道、江南道等海岸线，防不胜防。”李靖沉声道。 李元霸哈哈大笑道：“那就坚壁清野，就食于敌，不要后方，三军全是前锋，等我灭了高句丽，宰了泉盖苏文的人头，饿死这帮魂淡的海军。” “四弟，不可狂妄自大，前隋不乏猛将谋士，你能想到的人家也想的到，却没有使用，一定是有道理的。”李二劝解道。 “那是因为三征高句丽我没去，我去的话，有什么城池是一锤砸不开的？二哥，不如这样，给我一只两万人的部队做后勤。带上老铁、小兜兜、还有老铁那徒弟，我们四个绝世武将，横扫一切，一个月内，打下高句丽，回来给二哥贺寿如何？”李元霸狂傲极了，说着说着就上头，已经兴奋的站了起来。 众人：…… 李二：完了，这个愣货，赶快拉住他，说不好等下他就敢骑马真去。 第四百二十六章 提前布局 “四哥、四哥……息怒啊，别冲动，我刚说完不打仗。朝廷没钱，打不起的。”坐的最近的李元英赶忙一把拽住。 “我不要钱，就我们四个人，要什么粮草后援？能花了多少钱？”李元霸很郁闷，五弟也太抠了吧，铁公鸡一样。 “你们四个不要钱，那两万大军呢？朝廷真的养不起……” 李元霸都被气笑了，“我要两万大军不是帮忙打仗的，是去打扫战场，收拾战利品的呀。你想啊五弟，我们四哥横扫一切，在前面只顾破城杀人，肯定来不及收拾财物、俘虏。高句丽人口不算多，就几百万吧，所以，带上两万兵马去收拾残局，差不多够了。到时直接持战利品，不用花大唐的钱。” 噗……这么快就到分财物了吗？开什么玩笑，如果高句丽真的这么好灭，那他们不早就被灭了，还等得到现在？ 无奈，李二也开口劝说道：“四弟，跟草原那次不同。我们准备拿下高句丽，甚至连同半岛，将之纳入大唐版图。纯粹杀人可不行，最后还要占领城池，收编百姓。杀戮过重，加上搜刮百姓，到时候即便是占领了半岛，也不得民心，以后如何治理？” “二哥，这个不用担心，既然四哥有把握灭了高句丽，这点事还是个事儿吗？肯定有后续计划呀。四哥，别藏着了，赶紧说说吧。”李元英反倒一反常态的劝解起李二了。 正当大家都疑惑的时候，这边李元霸开始挠头了，憋得满脸通红，旋即无力的坐回位子，“我、我只会打仗杀人，理政治民一窍不通啊，算了算了，二哥，我不打就是了。” 众人哈哈大笑，还是嘛，原来秦王这是捧杀呀，明知道赵王一根筋劝不动，所以反其道而行之，让他自己知难而退，真是妙极！ 卫国公李靖好奇问道：“秦王殿下，听您刚才的语气，仿佛已经有了对策，应对高句丽海军？” 李元英自信笑道：“还是药师了解我。这件事，三年前我就有所准备。” “什么？三年前？我怎么不知道？”李二不解。 “二哥，您还记得岭南冯盎吗？” “冯盎？当初冯盎在长安吃了大亏，好几年都没再进京，怎么，当初你吩咐他做什么了？” 这时长孙无忌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也正是那年，秦王保举冯盎的长子——冯智戣，让他做了大唐南方海军首领，组建南方海军。当时我们都以为您是要让岭南打击南方海盗流寇，没想到啊，谁能想得到，竟然是为了最后反制高句丽？” 李元英得意的说道：“不止如此，当初他们南方的第一要务，就是建立起当世最先进的造船厂。” “殿下，这、这不可能吧。岭南蛮荒之地，并不富裕，若论造船，高句丽最为高明，岭南怕是……难道，是殿下您出手了？”房玄龄推测起来。 李元英点了点头，“不错，我给了一批造船图纸，若是能造出，那我们的战船，会领先高句丽至少几百年。” “五弟，有图纸没有工匠也不成啊，工匠可不是随便就能培养出来的。”李二追问道。 李元英伸出了两根手指，“其一，冯盎幼子冯智彧是个神童，且喜欢机关造物等所谓奇技淫巧，那些图纸给他精研，三年下来，已经是名了不起的大匠了。” 什么？大匠？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匠，这是什么身份，在场无人不知，那代表着一个行业的最高技术人员，相当于最高职称。 整个大唐，算上工部、皇家制造局，总共也就三名大匠。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一位建城营造师大匠。 “不错，年仅十四岁的造船大匠！”李元英肯定道，“其二，这两年我以秦王府的名义，大肆收购流民百姓，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为了釜底抽薪，抽干高句丽的百姓，最后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哈哈，我敢保证，那泉盖苏文虽然看破了第一层，绝对看不破第二层。” 第二层？什么第二层？ 李元英没理会大家疑惑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随便一个人都能看懂，买人口这生意长久不了，大不了封锁国门，禁止人口买卖即可。那高句丽前任荣留王是个废物，不敢得罪权贵，所以前两年我买到了不少人口。 可惜啊，荣留王这厮太过不争气，没两年就被泉盖苏文干掉了。现如今泉盖苏文一上台，就禁止了人口生意，可惜了，断本王财路，哼，将来一定宰了泉盖苏文报仇。” 李元霸不耐烦的催促道：“五弟，你赶紧说那第二层呀。到底是因为什么买人口？” “人才！”伸出一根手指，李元英直接把逼格打满，“21世纪、咳咳，当今世界，最缺的是什么？人才！” “所有人在买卖等级过后，都会详细调查出身和技能，不是所有人都派到地方种地、派到工坊做工的。有一技之长的，全都被重点照顾。高句丽靠海吃饭，因此，造船工匠最多，这些人，我全都秘密送去了岭南。” 嘶……这、这还是人吗？为了弄些个造船人才，布了这么大的局，恐怕就算是当面告诉泉盖苏文，他也不敢想相信吧，为了个造船厂，你花了那么多钱，购买十万劳工？ 五郎，你、你真是、真是……有钱，任性！李二找了半天，没有合适的词汇，只能归咎于，有钱真好。 不但如此，李元英还有更阴险的还没说呢。那就是，高句丽的高端造船工匠，一般是不会被人贩子抓走贩卖的，不过，这可难不住李元英。为此，他特意派了好几只人贩子，潜入敌国专门搜罗人才，无论是坑蒙拐骗还是打闷棍绑票，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经过三年的组建发展，南方造船厂已经成了气候，第一代先进海船已经下海试航，两个月后，若是试航成功，南方就该来奏折上报了。” 什么？？？三年时间，已经造成了先进海船？当真？李二拍案而起。 第四百二十七章 张飞绣花 想起这个弟弟从来不会说空话，李二惋惜道：“哎，五郎你为何不早说，早说的话，朕就可以让北方海军早做准备，等大船一到，海军立马就可以有战力……” “北方海军？”李元英毫不客气的嗤之以鼻，“二哥，我都不好意思提，北方海军也叫海军？连水军都不够格，跟水匪差不多。 去年，在黄河行船运兵救灾都翻船一次，那水军都督张亮就是个废物。用陆军一套治海军，别说让他去打高句丽，就是国内河上剿匪都靠不住。” ……这通批，简直体无完肤，如果让海军都督张亮听到，弄不好会被当场吓死。 也就是秦王李元英敢这么直言不讳。那张亮能力平庸，能稳坐大将军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后台硬些，没人敢得罪。而且，现如今大唐打仗，几乎用不到水军，这个闲差事，又不会跟兵部陆军抢功，所以大家也不在意。 可惜，现如今需要用到水军和战船的时候，张亮却拉胯，还被秦王戳破，这次怕是没人能保住他了。 太极殿内，众人定好了对付半岛的计划，闲聊几句，李元英和李元霸两人就联袂出宫了。 路上，李元霸满脸的佩服：“五弟，还是你最阴险。暗地里做了这么多事情，那什么泉盖苏文的几招？给你提鞋都不配，到时候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哥，您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在夸我，倒像是在骂我是个老阴比？你哪头的？” 李元霸讪讪一笑，“绝对不是，别误会，千万别误会。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都认为，你花钱买人口计划，就是个倒贴钱的攻心计，呵呵，今天算是见识了。” “倒贴钱？那怎么可能？我怎么能做赔本的买卖？”李元英颇为得意。 “那是那是，五弟你可是商贾出身，外表你是个庖厨，其实经商赚钱才是老本行！走走，有几天没去酒馆了，今天咱们兄弟两个好好喝几杯。”李元霸上来勾肩搭背的催促起着。 咱们俩喝几杯？别开玩笑了，我什么酒量你不知道？分明就是你想喝酒。 “今天不行，今天我得出城有事，改日，改日吧四哥。” 说着，李元英翻身上马，就要离开。 “别呀，有什么好玩的带上我一块儿呀，打虎亲兄弟&………” 半个时辰之后，李元霸后悔了，今天就不该跟着出来，刚才出了皇宫，直接回家多好？ 长安城郊外农庄里，一个种满桃树的山坡上，几道身影正在提着小花篮，不停的采摘着桃花，其中就有赵王李元霸。 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小花篮无力的甩在一旁，李元霸抱怨道：“五弟，四哥我是绝世猛将，武艺高强没得说，可、可我玩的是锤子，采花真的不擅长啊……对着捏了半天，手都酸了，才小半篮，这比张飞绣花都难，你，你换个人行不行？” “不行！刚才不让你来，你非要来。现在却要半途而废，兜兜，临阵脱逃是什么罪过？”李元英朝着女儿问道。 小兜兜咯咯笑着说：“四伯，临阵脱逃，军法从事，轻则流放，重则杀头的。” “流放就流放吧，五弟，我自愿流放回赵王府……” 眼看这货撂挑子，李元英叫住了他，“四哥，你可想清楚，回头这桃花酿如果成了，可没你的份啊！” 噗……李元霸真想吐血，我忙碌半天，手脚酸软，你却克扣我的好处？五弟，我劝你善良！ “五郎，你说过，这一树桃花就是一坛酒，这里可不下万株，找咱们这个速度，采到明年也采不完呀。过不几天，桃花就凋谢了。有没有什么快一点的办法？” 快一点的办法？有啊！ 李元英朝着不远处的两头坐骑吹了个呼哨。 “小黄、大虎，喜欢喝酒吗？今天好好干活，回头酿酒成功，有你们的份。” 两只猛兽擅听人言，此刻听到美酒有份，一个个伸着舌头摇着尾巴，活脱脱两只二哈嘛。 李元英伸手一指，“看准了，这附近满树的桃花，挨个给我撞一撞，不许撞断桃树，不许踩踏落花，否则的话，不光美酒没有，今天晚饭都没得吃。” 两只二哈摇着尾巴，慌里慌张的发足狂奔，朝着最近的桃树就咣咣撞了起来。 咔、咔……两只小腿粗的桃树应声而断。 “你们……”李元英黑着脸，指着两只蠢猫，呆立当场，旁边李元霸笑得前仰后合。 两只蠢猫自知犯错，讪讪的垂着头，不敢看这边，甚至还知道跑远一点，收摄住力道，开始挨个撞击桃树、摇晃桃花。 “五弟，你这算什么好办法？满地落花，沾染了灰尘不说，一个个捡起来也是问题吧？”李元霸表示，这个主意太馊了。 李元英不予理会，朝着女儿使了一个眼色，“兜兜，给你四伯露一手！” “好嘞！四伯，你看看我最近学了一招哟……” 学了一招？什么招儿？我是你的武学师父，你会的招数都是我教的，难道还能用来采花？ 在李元霸怀疑的目光中，小兜兜飞身落在了满地桃花之中，慢吞吞开始打拳，不是李元霸所传武艺，而是秦王府家传绝学——太极拳！ 且，太极拳，借力打力我也……嗯？这是？拳风？我这…… 李元霸完全看呆了，他分不清那是不是拳风，因为，因为从未见过如此强的拳风，强到不仅可以扰动气流，而且已经开始卷动地上的落花，甚至影响范围越来越大。 迈步走过来的宇文成都点了点头赞道：“不错，这丫头的武艺越来越精深了，单单拳法一项，已经步入宗师之境。徒手相对，我和傻鸟已经不是对手了。” “老铁，你胡说什么……” “我说的有错吗？你的天下第一该让位了。不服气的话现在去跟丫头试试手？”宇文成都冷哼一声。 我、我……李元霸被呛得不轻，“哼，我你没说不让位，我是说，你别喊我外号。” “许你喊我老铁，不许我喊你傻鸟？凭什么？” “因为大家都喊你老铁呀……” “那好，我可以建议大家，从今往后都喊你傻鸟！” “你……想打架是不是？” 李元英捂住了眼睛，这两位，这些年来，就没听过争吵，“够了，再吵下去，落花都要被兜兜收拾干净了，若是你们收不到花，回头可没酒喝。” 两人转头一看，好家伙，运用打拳，竟然把落花一片不落的全都收拢成球，最后完美甩进花篮，这份功力掌控入微程度，怕是当世无人能及，这太极拳果然精妙，不愧是秦王家传绝技！ 不再耽搁，两人也学过这门拳法，照猫画虎，又依照小兜兜的指点，虽然不如小丫头施展的圆润，但扫地采花也足够了，如此一来，采花进度就快了，不多时就采了够酿上千坛酒的桃花，满载而归。 第四百二十八章 宰相求救 一个月后，在长安城东城，一处四品将军府宅邸内，房遗爱和未婚妻新罗公主大婚。 预想的新罗公主金德曼求援复国没有出现，金德曼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现在是丧家之犬，父亲送自己逃离新罗的时候就叮嘱过，一个女孩子摊上了乱世，能活着就不易了，所以不要复仇，更不要复国。因为无论是现在的高句丽，还是未来的大唐，都容不下新罗国的存在。 含泪离别了老父亲真平王，父女这一别就是永别。到了大唐，皇帝李二勉励安慰两句，表示一定饶不了高句丽。虽然新罗灭国了，但依旧承认金德曼公主的身份，给予相应规格的尊重。 投桃报李，金德曼姿态放得很低，在皇后的牵线下，同意和房遗爱完婚。 房府也没有因为金德曼是个亡国之人而薄待，大唐第一悍妇房夫人，更是对这个二儿媳妇宠爱有加。知道对方没有娘家人，所以特意登门，请秦王府作金德曼的娘家人。新婚第二天，拉着儿媳的手，亲自面授御夫秘诀。 无论是真喜欢，还是为了给秦王面子，毕竟金德曼也是秦王的亲传弟子，就算不是公主出身，哪怕是个平头百姓，也没人敢看轻。总归能够在长安城，在房家有个安稳的后半生，也就很不错了。 皇帝李二特批，给房遗爱敕造四品将军府，怕会是大唐最年轻的将军府邸了。 “师父、师父救命啊……” 正在后院客厅里吃冰镇西瓜的李元英差点被卡住喉咙，纳闷的瞪着冲进了的大徒弟喝问道：“毛毛躁躁的吼什么？刚刚大婚，不带着新媳妇度蜜月，跑来作甚？” “师父、救、救命……”房二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许是渴极了，伸手自顾自拿西瓜吃。 在酒馆所有人都很随意，又是自己的爱徒，跟亲儿子无差，李元英当然不会吝啬西瓜，更不会在意对方没有规矩。 “没出息！这才几天啊？连个弱女子都降服不住？亏得你还是大唐有名的少年将军。自己去后厨，做个麻辣鲤鱼，另外多弄几道辣菜补一补，这种事情，为师可是过来人，你小年轻没经验……” 噗……房二忍不住直接将入口的西瓜喷了出来。师父你想什么呢？我不是因为肾虚来求救的好不好。你那时一下娶七个，就是铁肾也扛不住啊，更何况你这虚弱的小身板。我堂堂大唐猛将，怎么会在床笫之上败给一个女子？ “师父，不是我求救，我没想、呸呸，我身体很好，不用这些个。是莱国公杜相病危，太医院摇头断了绝症，我知道师父您医术高绝，往往可以起死回生，所以想求师父救一救杜叔父。”房二恳切的说道。 “什么？老杜出事，绝症？怎么毫无音讯呢？”李元英十分诧异。 房二耐心解释道：“去年入冬以来，杜叔父就一直身体抱恙，极少上朝，到了今年开春依然不见大好，拖到现在越发严重，我也是听青莲说起，同去探望才知道已经严重至此的。” “这个老杜，为何不早说呢？”李元英跟杜如晦私交不错，此时也有些焦急。 “杜叔父一心为国，他叮嘱说陛下跟殿下日理万机，不可打扰。” 李元英拍案而起，正要出门救人，忽然眉毛一挑，好奇问道：“不对呀，那杜家求救，你小子这么热心着急作甚？不对劲！” 房二挠了挠头，讪讪一笑解释道：“师父，我跟杜青莲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他本想亲自登门磕头求医，但杜叔父不让，青莲求我帮忙，我怎么能不帮兄弟呢？再说了，依我对师父您的了解，您医者仁心，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伸手在徒弟脑门上弹了一指，李元英笑骂道：“你倒是机灵，会给我找事做。行了，终归比你师妹强，她是惹祸，你是救人，为师就走一趟。你去找到兜兜，带她一起去，论起医术，她比我要强一些。我先去杜府看望一下杜克明。” 秦王到杜府，惊动了不少人，这位可是不用通报的就可入内的。 杜如晦闻言，挣扎着就要起身亲迎，却被快步赶来的李元英一把按在榻上，“好你个老杜，为了你的狗屁清名，是宁可病死榻上，也不愿开口求救吗？你个人求死不要紧，却要陷我和二哥于不义了。枉我拿你当挚友，你、你……哼，若不是你躺在榻上，今日我怎么也得给你两拳。” 杜如晦感动的泪眼两行，紧紧攥着李元英的手说道：“殿下，我的病我自己清楚，这次是不行了，朝廷百废待兴，不值得为我大费周折，国家公器，岂可私用，更不可滥用。” “什么私用滥用？你是大唐宰相，病倒在榻上，这是公事，是国事。若不能救你，就是寒了功臣之心，往后谁还会给朝廷、给国家卖命？”李元英反驳说。 “殿下……” “叫五郎！今日，我是以友人的身份，来看望老友杜克明的。”李元英不容质疑的喝道。 杜如晦感动的点头，朝着床边两个儿子纷纷道：“大郎二郎，快，给秦王行礼，为父不能起身，多磕个头，替替我。” 两个儿子杜构杜荷刚才已经行过礼了，杜如晦却喊着再次行礼，李元英说道：“随着承乾他们叫吧，叫五叔。” 二人感激涕零，叫了声五叔，恭敬磕头。 李元英拉住杜如晦言辞恳切道：“于公事，你的身体不是你个人的，你没有权利私自放弃，治好了你，你可以继续为国效力，没本王的命令，你不许死。于私情，你我相交莫逆，互为知己，这才一起走了不到五年，未来我希望一起走至少五十年呢，你可不能先走。 于公于私，你都得好好活着，努力活下去，还要活得精彩，活出个样子来。” 看着对方形销骨立的模样，李元英心头酸楚，忍不住留下泪来。 “我这不争气的病躯，累得五郎你为我落泪，我……” “别说了，我二哥没看到，若是看来，怕是比我更舍不得你。我已经派人去叫兜兜了，等这位神医弟子来给你好好瞧瞧……” “五叔，求你一定救救父亲……”杜构扑通跪下嚎啕大哭起来。 杜荷杜青莲也跟着跪倒：“是啊五叔，之前太医院的太医也建议，请您和小公主来，可父亲就是不让……” “不让？哼，好，好好！老杜，这一笔笔我都要记下，等治好了你，一定打你一顿板子！” 第四百二十九章 没救了 “来了、师妹来了……”房二的声音在院子里传来，很快就带着小兜兜闯了进来。 李元英招手道：“兜兜，快过来，给你杜伯伯瞧瞧身体，耽误了太长时间，你看看还有救没有？” 杜如晦：…… 这什么话嘛！刚才还说，没你秦王的命令，不许死的。转眼间就讲了真话？原来连你自己也顶不准有救没救？ 小兜兜很懂事，大方的走到近前，“呀！杜伯伯怎么变成这样了？分明是病入膏肓之相，太医院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劳小公主了……”杜如晦强撑着笑道。 小兜兜一脸的严肃，坐在床边抓住病人手腕，开始认真把脉，“杜伯伯你别说话了，我怕你继续说话，一口气上不来就会过去，那样就不好救你了。” 噗……这父女两个是遗传了毒舌属性吗？ 啊？杜夫人直接被吓得晕倒过去，被人慌忙扶住放在一边。 病房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下，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小兜兜把脉。 但小家伙的眉头越皱越深，大家心头也越发沉重，连李元英也一样，他对女儿的医术很有信心，很少见到这种情况。 一炷香后，小兜兜表情极为难看的叹了口气，“杜伯伯对不起，我、我学艺不精，救不了你。” 杜家之人全都脸色苍白，反倒是杜如晦却洒然一笑，“不妨事，人都有生老病死，再过几年就知天命的年岁，我早就看开了，小公主不必介怀。” 李元英却不依，拉住女儿的手追问道：“闺女，你看清楚了？你杜伯伯到底如何？还有多长时间？” 小兜兜认真的说道：“爹爹，别的事情可以开玩笑，但治病救人我从不开玩笑。杜伯伯本来就有消渴症，但是因为耽搁治疗，病情恶化，现在脏腑开始枯竭，病入骨髓药石无医，回天乏术了。最多，最多一个月。” “爹……”杜构杜荷两兄弟嚎啕大哭起来。 “够了！我还没死呢，哭嚎什么？咳咳……”杜如晦家教很严。 李元英面露难色，起身站在病房里来回踱步，看得出来十分焦急。 杜如晦沉声道：“天命如此，五郎就不要强求了。我这一生，经历乱世，扶保真龙建功立业，位极人臣，如今身死任上，也算不枉此生，值了。” “值？不，克明，功业未成，你可不能先走……”皇帝李二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个高大身影龙行虎步闯了进来，不是李二是谁？ “二哥？你怎么来了？” “陛下……” 李二紧上两步，一把拉住了杜如晦的手，虎目含泪说道：“克明，你糊涂啊！我只当你身体有恙，派了太医过来诊治休养即可。没想到你身体积病至此，为何不说？若非今日听说五郎快马奔袭救人，朕怕是连你最好一面都见不到，对吗？” “陛下，臣……”杜如晦说不出话来。 “你我君臣相交多年，虽为君臣，实乃挚友，重病隐瞒，欲陷我于不义乎？” 喘息片刻，杜如晦强撑着说道：“请恕微臣欺瞒之罪，臣自知沉疴难去，怕是往后、往后不能再陪陛下走下去了。陛下雄才大略，秦王足智多谋，大唐盛世就在眼前，可惜……可惜臣看不到了。” 李二厉声道：“朕不准，不准！世界很大，大唐的路还很长，没有你的谋划怎么可以？再遇难事，朕该找谁问计呢？克明……” “二哥、二哥，别摇晃了，再晃两下，老杜真的要凉了。”李元英赶忙上前拉住激动的李二，床上的杜如晦脸色苍白，却有显得内里暗红，显然是呼吸不畅。 李二松手，杜如晦连声咳嗽。 小兜兜挥手洒下几根金针，轻轻拨弄，眉头紧锁，“爹爹，真的救不了杜伯伯吗？” 李二猛然被惊醒，“五郎，对，五郎，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都说你是神仙下凡，连老四你都能从阎王手里救回来，你一定要救克明，他才四十五岁啊！” 李元英没有开口，而是站起身，盯着杜如晦，良久之后认真问了一个问题，“老杜，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坦然赴死？” “死？谁人不怕？但事到临头，怕有何用？死则死矣，反道不惧了。”杜如晦十分洒脱，几个月的卧床生活，反道看开了许多东西。 李元英哈哈大笑起来，“好！既然如此，我酒馆正缺个常驻掌柜，不知你可愿屈就？” 嗯？？什么意思？ “呵呵，若是往常，定会欣然应下，但是现在，恐怕我要失约了，没时间了。” 小兜兜看得分明，笑着提醒道：“杜伯伯，爹爹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到酒馆担任掌柜，那他就有办法救你。” 什么？？？当真？ 问这话的，是皇帝李二，他激动的按住李元英逼问起来。 李元英点了点头，“不错，但是有一个条件。老杜身患绝症，回天乏术，故而常规药石无用。但酒馆乃是一处洞天福地，自有神异，入酒馆任职则受福地护佑，可保生机不绝。如此却有一个弊端，从此再不能踏出酒馆一步，踏出一步，既是终章！” 嘶……这、这么神异吗？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明显不是人力呀。实锤了，秦王是神仙。 “牺牲自由换得一命，老杜，你如何选？”李元英再次开口问道。 实际情况他却没说，那就是他跟系统达成一个约定，系统给了他一个掌柜名额，可以招募一名掌柜作工具人，只要酒馆在、系统在，那工具人就在，相当于变相救命。 甚至，如果系统一直在，相当于永生了。只不过这样骇人听闻，决不能泄露出去，否则这个掌柜怕是轮不到杜如晦，皇帝李二都要抢着做。 杜如晦像是来了精神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殿下，这还用考虑吗？什么自由不自由的？能活着看到大唐盛世，还能顿顿吃到秦王酒馆的美食，住的是传说中仙家福地。啧啧……若真有这样的好事，说句犯上的话，皇帝陛下不及吾。” 李二没有生气，而是笑着附和道：“怎么没有这样好事？朕就一直羡慕五郎这小子。呵呵，太好了，如此，克明就有救了。虽然不能出酒馆，但朕可以过去问计，一样的，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李元英上来要拉杜如晦。 “啊？这么快，现在就去？那容我收拾收拾，这副模样……” “不用麻烦收拾了，我那里包吃包住，发薪水发衣服，住单人宿舍。从此以后你就跟这凡俗世界无缘咯，还收拾些什么？哦对了，可以带家眷，把你家我老嫂子带上，我给你分一套夫妻房，带书房套间那种。” 噗……神特么夫妻房！李二忍不住笑喷了。 “那文建（杜构表字）、青莲（杜荷表字）他们……”杜如晦放心不下两个儿子。 李二打断说道：“文建袭你的莱国公爵位，青莲嘛将来我许他个公主，两个都是好孩子，克明你就放心去吧。” 我…… 杜如晦脸色古怪道：“陛下，臣是搬去酒馆，不是交代后事……这两个小子还年轻，不堪大任，能不能……” “好吧，在两人成年之前，就在酒馆，跟遗爱他们一块就学吧。”李元英心中叹气，一下就收一家子人，酒馆快不够住了，看来还得扩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