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医妃:偏执王爷心尖宠》 第一章 肥婆新娘 “吩咐下去,贱妇林溪,新婚之夜与他人通奸,所犯七出之罪,罪无可赦!” 原本是大红灯结帐的王府,此刻却充满了暴戾的气息。 一众仆人跪地,只有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坐在轮椅上,冷冷出声。 “通奸罪,当以浸猪笼,明日行刑,以儆效尤。” 林溪一袭红色喜服,衣衫不整,原本应该我见犹怜的神色,放在她肥肉横生的脸上却显得格外可笑。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顾齐越,我说我没有,你为何不信!” “人赃并获,还要本王信什么?” 顾齐越眼神清寒,好像多看她一眼,都脏了自己的眼睛。 “来人,把王妃关进柴房,明日……当众沉塘!” “是!” 一声令下,几个小厮齐齐上前,却不料林溪力道大的惊人,一把甩开众人,声嘶力竭。 “顾齐越,我与你成婚乃是陛下旨意,若你不愿,大可退婚,我堂堂丞相府嫡女,绝不受此羞辱,今日,我就以死明志,以证清白!” 说完,她撇开众人,狠狠朝着院中的柱子撞去。 “砰!” 一声巨响,林溪肥胖的脑袋顿时鲜血淋漓,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 周围的仆人都惊恐万状,纷纷退让开来。 唯有杀伐决断的顾齐越,冷冷注目。 “还算是个贞洁烈女。” 并非是他不知道这是污蔑,只是,如今这局面,他也不得不借刀杀人。 要怨,就怨林溪,不该生在相国府。 被人利用,终将成为废子。 顾齐越示意侍卫将自己推回书房,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 “既如此,那便遂了她的心愿,停尸一晚,明日送回林家。” “是!” 侍卫应声,几人合力才将这肥胖的女人抬进棺材。 “哎,真晦气,这越王府新婚,就赶上丧事,还是咱们两个来守着,真是倒霉!” 柴房内,几个小厮小声抱怨。 “嘘,你还不知道越王爷的脾气吗?这林相的丑女根本就没人要,要不是圣上下旨,越王爷怎么能娶这种女人!” 隐隐约约的议论在耳畔响起,灵溪的头痛欲裂,费力的睁开双眼,视线中却一片黑暗。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被车撞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几个议论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可灵溪却什么都看不到。 紧接着,一道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她立刻呼痛出声,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她叫林溪,是南国丞相林成志的嫡女,三岁死了娘,五岁开始胖。 十七八岁的年纪,别人家的姑娘都是一朵花儿,她却已经胖成了一只多肉。 这一切皆因林成志宠妾灭妻。 他在林溪母亲去世以后,便扶了柳姨娘上位。 这位姨娘手段高明,最擅长的,就是捧杀。 于是,林溪就从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除了吃就是睡的蠢货。 这一年,恰逢功高震主的越王爷残疾,南国皇帝,便将她赐婚越王。 是羞辱,也是警告。 可新婚之夜,还未见到新郎的林溪,就被人“捉奸在床”。 而那“奸夫”更是供认不讳,直言是林溪勾引在先。 林溪为了自证清白,以头触柱,自杀身亡。 而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天才鬼医,却因为一场车祸,阴差阳错的穿越而来。 靠! 这么狗血的剧情吗? 灵溪挣扎起身,手上却黏糊糊的,一股血腥味在黑暗中蔓延。 这是原主撞破了的脑袋还在流血,必须赶紧包扎才行。 她强撑着有点眩晕的脑袋,可才一起身,就撞到了一块板子。 卧槽? 灵溪抬手四处乱摸,摸索了半晌,才摸明白自己在哪儿! 他们居然已经把她塞进棺材里了! “打开!喂!” 灵溪用力的撞着棺材盖,大手砰砰砰的拍了几下,随着震动—— “砰!” 一声巨响,棺材盖被撞开! 两个烧纸的小厮瞬间吓得尿了裤子,哆嗦着尖叫起来:“诈诈诈尸了!” 诈尸? 医学上,这叫没死透! 灵越翻了个白眼,努力坐起来。 这一起不要紧,她立刻就看到自己肚子上那高高隆起的肥肉。 “我靠!” 她立刻怒骂出声,再抬手,这粗壮如树干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这像胡萝卜一样短粗胖的手指头又是怎么回事?! “救命呀!诈尸啦!” 几个男人连滚带爬了跑了出去。 整整反应了十分钟,灵越才接受了,水缸倒影里,那肥胖如猪头一样的女人,就是自己的事实。 她一边愤愤的撕了两根布条包扎伤口,一边咬牙切齿地把柳氏那个贱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这小柴房又破又窄,被临时布置成了停尸间。 真,寒酸至极! “美人,就在这里了!”一道女声传来。 柴房的门被推开来,刺眼的阳光照亮了灵溪肥胖的大脸。 “啊!真的诈尸了!” 小丫鬟尖叫的声音直穿耳膜。 “聒噪!” 灵溪皱眉抬头,只见那个丫环身后还跟了一个一袭锦绣长裙的女人。 一双长眸格外妩媚动人,只是视线落到她身上的瞬间,露出了嫌恶的模样。 “好啊,你居然假死,骗了越王爷,小翠,给我打死这个欺上瞒下的东西!” 那女人一声令下,身边的婢女就走上前来,扬起手还未落下,脸上就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啪!” “砰!”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 灵溪一巴掌抽过去,小翠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双眼紧闭昏死了过去。 晕了? 灵溪有点意外的看了看自己的大胖手,再看看一脸惊恐的女人,冷冷扯唇。 白婉婉。 越王爷的侍妾。 没想到原主才凉了,这人就骑到她头上来了。 不过,原主虽然肥头大耳,却天生神力。 正合她心意! 能动手的,尽量别哔哔! “你……你居然敢还手?”白婉婉目瞪口呆。 灵溪居高临下的睥睨,庞大的身形格外震慑人心,她冷冷开口,语气清寒决绝: “我是越王妃,别说是打你一个小小的婢子,就是打死你,也是本王妃的权力!” 第二章 胖的好处 林溪的声音凌厉又充满威压,让白婉婉吓得后颈发凉。 明明是个懦弱无用的死肥婆,怎么醒过来以后气势都不一样了? 白婉婉忌惮的看着林溪肥胖的身躯,不甘示弱。 “林溪,你大婚当日私通侍卫,这件事情昭然若揭,你还想抵赖?” 私通? 灵溪眼神冰寒,胖手一把掐住了白婉婉的脖子。 “说我私通?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大婚当日,假山后面苟且的人,好像有你?” 原主是个胆小懦弱怕事的主,别说她私通,就她这个肥头大耳的样子,有人看得上吗? 用这个借口污蔑,简直可笑。 灵溪包扎伤口的时候,就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番。 因为被顾齐越嫌弃,大婚当日的王妃院最是冷清。 原主在等顾齐越的时候,分明听到了几声浪笑,才打算出门去看看,就被人一闷棍打晕了。 失去意识之前,她隐约看到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慌慌张张的从假山后面跑出来。 可等原主醒来以后,自己却衣衫不整的被“捉奸在床”,旁边还有一个猥琐至极的侍卫。 本来灵溪还不确定,可没想到这个白婉婉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 原主傻,可她灵溪,却是中医科百年难遇的天才。 过目不忘,逖听遐视,不过就是基本操作。 同样的声音,绝对不会有错! 她的手骤然用力,白婉婉被掐的涨红了脸,半天喘不动气,拼命用手拍打。 “放开……” “你不过就是个偏门抬进来的侍妾,竟然也敢来污蔑我?” 灵溪说话间将她狠狠甩到地上,冷声质问:“是你自己去找越王说,还是我押着你去?” 白婉婉扑倒在地,狼狈的咳嗽着,满脸惊恐愤怒。 “你……你怎么敢?林溪,这件事情是王爷下的命令,你自己做了腌臜事情还要拖我下水,你信不信我告诉王爷——啊!” 她的话都还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招呼到了她的脸上。 只是一巴掌下去,白婉婉的脸就肿成了猪头! “以下犯上,该打!” 灵溪声音冷寒,气场全开! “你和谁私通我都懒得管,但你竟敢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我堂堂相府嫡小姐,你有几条命够我杀的?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白婉婉看着眼前的林溪,仿佛看着如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错愕的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不是一直自卑自己的相貌,羞于在人前开口说话,就算开口也是蠢笨如猪吗?怎会变得如此心思缜密,气场强大?! 她顿时慌了,连忙求饶:“王、王妃,我错了,求你别杀我!” 白婉婉怕了,是真的怕了。 刚才林溪那手劲,分明是想掐断她的脖子! “我……贱妾这就去认罪,求王妃网开一面。” 灵溪冷哼一声,“好啊,那我就等你去认罪!” 刚好她也要去问问这个顾齐越,要给她浸猪笼?那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灵溪绕开面前的女人,直接走出了柴房。 白婉婉愤然的盯着那肥胖蹒跚的背影,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掐住血来! 这个贱人,撞成那样居然还没死! 想让她认罪?做梦! 她倒要看看,浸猪笼的刑罚,这个贱人怎么躲! …… 与此同时,灵溪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直奔越王的房间。 该死的,要不去给那个蠢货提个醒,说不定真的把她给浸猪笼了! 头痛的感觉隐隐传来,似乎是触柱留下的后遗症 下人们见到满头鲜血的肥胖女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躲避。 所以,灵溪这一路畅通无阻。 她强忍着头晕脑胀的感觉,直到越王房间门前,两个侍卫将她拦下。 “我是越王妃,谁敢拦我!” 灵溪凌厉开口,气场全开! 越王妃?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语气毫不留情:“不管是谁,都不能进!王爷正在——啊!” 其中一个话都没说完,就被灵溪狠狠踹了下面。 “说那么多废话!” “站住!” 另一个伸手拦住,灵溪冷眼一扫,“你要是碰我,信不信我喊非礼?” “轻薄越王妃,找死?”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登时惊得那侍卫一愣。 “傻X让开!” 灵溪肥胖的身子一撞,侍卫直接被撞出了好几米远。 谁说胖没好处? 灵溪一脚踹开大门,怒吼出声:“顾齐越!” 门打开的瞬间,房间内雾气缭绕。 灵溪一愣。 雾气弥漫中,一个男人正赤裸着上半身坐在木桶中,空气中满是浓郁的中药味儿。 瘦削的上半身透着一股病态的白色,白的几乎要透出血管,但他之前的肌肉型线条不难发现,这个男人之前格外壮硕,只是眼下,他墨发散落,俊美异常的容颜透着一股羸弱的病态美。 这男人……是顾齐越? 灵溪目瞪口呆,甚至还有点垂涎三尺。 长这么好看,娶了她岂不是暴殄天物? 灵溪摇了摇肥胖的脑袋,连忙将脑子里这个想法赶走。 不行不行,她怎么能在嫌弃自己呢? 正纠结着,面前的男人却猛地伸出大手。 屏风上的衣衫倏地飞到他的手中。 灵溪根本就来不及看清,雾气袭来,等她睁开眼睛,这面前的男人已经坐到了木制的轮椅上。 好深厚的内力! “林溪,你居然没死?” 冷怒的声音蕴着震惊传来,暗色玄衣的男人已然脸色铁青。 “你来干什么?” 灵溪轻咳一声,有点尴尬。 她刚才……似乎闯进了别人的浴室。 “那个……我来找你解释。” “解释什么?假死还是通奸?” 顾齐越眼神冰寒无比,眼底的厌恶格外明显。 原本他还有点敬佩,丞相府家的千金,宁死不屈,到底有几分骨气。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装的! 如若不然,一个当场触柱的人,又怎么可能复活? “我是侥幸没有撞死,但我也算是以死明志了。” 灵溪有点生气了,怎么她没丝头这个男人还有点失望了? “长成我这个德行,你都看不上,难道那个侍卫就看得上了吗?!” 第三章 她要和离! 一句话,顾齐越瞬间脸色阴沉。 好像嫌弃了她自己,又好像连带着他这个王爷也被嫌弃了? “林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齐越太阳穴青筋暴跳,却只能抿紧嘴唇。 他自然知道这女人不会跟别人通奸。 但现在的越王府,漏的像个筛子一样。 前有刑部尚书送进来的白婉婉,后又有和太子府相好的丞相府送进来的嫡女。 顾齐越十六岁便征战沙场,十年时间,却被算计至此,他不得不防。 所以,即便是一眼看得出,这女人根本不可能与人通奸,他却也只能顺水推舟,让她受刑。 只是没想到,林溪性格刚烈,竟然触柱以证清白。 他本以为害了一条无辜性命,却未曾想,这女人居然还能活过来? “顾齐越,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人算计我,你不会看不出。” 十六岁就能上战场的人,看不出原主是被陷害? 灵溪不信,她在赌,赌这个男人,还有一点良知。 男人眯起狭长的眸子,眼神格外冷冽。 相府嫡女,是京都出了名的蠢笨女人,肥胖如猪,胆小如鼠。 所以,顾城那个老东西才会下令赐婚给他。 可林溪刚才的只言片语,分明犀利无比! 根本不像是一个愚蠢的深闺女人说出的话! 然而就在这时,侍卫已然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王爷,属下无能,没能拦住林小姐。” 灵溪一撇嘴。 好家伙,天地都拜了,她还是林小姐? 还真是不招人待见啊! 想到这里,灵溪忍不住嗤嘲:“你们这点效率,若真的是刺客,王爷怕是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你……” “林溪,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齐越冷冷开口,轩起的眉心染上几分冷厉。 “我要……跟你和离!” 一句话,瞬间震惊四座! “什么?” 顾齐越脸色铁青,一股怒火攻心,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 “王爷!” 侍卫顾昀冲上前,却被顾齐越抬手制止。 “要跟本王和离,林溪,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是要跟你离婚!” 灵溪扶着有点眩晕的大脑袋,直接大次次的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顾齐越,你本来就不想娶我,所以才会在别人陷害我的时候见死不救,那正好,老娘也不想嫁你!既然如此,不如和离!” 堂堂相府千金,做个单身富婆不香吗? 什么宅斗宫斗,她根本就不稀罕! 凭借她的医术,就算是在这种条件下,也足够养活自己了。 凭什么要嫁给一个多疑又心狠的瘸子? “大胆,林小姐和王爷的婚约是圣上定下来的,您要和离,就是违背圣旨——” 顾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灵溪打断: “违背圣旨?圣旨上说让我们结,有说不让我们离的吗?” “这……”顾昀张口结舌。 灵溪轻蔑一笑:“既然没有,那你就闭嘴。” “现在,是我在跟你们主子说话,你一个侍卫,没有资格插嘴,还不退下!” 灵溪三言两语就把顾昀怼了个没脾气,可顾齐越冷冷开口。 “都下去。” 顾昀瞪了一眼一边又肥又嘚瑟的女人,满脸担忧:“王爷……” 顾齐越拧眉:“下去!” “是!” 众人退下,顺便给他们带上了门。 顾齐越抬眸,眼神犀利如刀锁住灵溪: “林溪,越王府,只有丧妻,没有和离。” “若我不肯,你能奈我何?顾齐越,要想不和离也可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灵溪抬起胖脸,此刻她脸上血迹斑斑,可眼神却冷静如冰。 顾齐越眯起双眼:“想要跟本王谈条件,你还没有资格!” 灵溪轻蔑一笑,“若我说,我有办法治好你的双腿呢?” 治好? 顾齐越一怔,下一秒,嘴角就弯起一抹嘲讽的笑:“胡言乱语!当今最好的御医都不敢胯下海口,你一个深闺女子,怎么可能会医术?” 灵溪扯唇,笑得讥冷。 如果是原主,肯定不会,但现在,她是灵溪! “王爷气若游丝,却还能使出内力,说明内功深厚,且一直在调息,可你眼底发白唇色发青,却是长期中毒的迹象,王爷这些年没少喝药吧?病情可否有所缓解?” 顾齐越面色冷然:“这种事情,只要有心留意,并不难打听。” 不信她? 灵溪点头:“也好,那我就说个不好打听的。” “王爷每到月圆之夜阴气最盛的时候,就会浑身疼痛难忍,双腿更是麻木不已,就算是药浴针灸,也毫无用处,对吗?” 顾齐越脸色微微一变,灵溪嘴角的笑意胜券在握。 “看来我说对了,王爷,我现在,有资格跟你谈条件了吗?” …… 一炷香的时间,灵溪从顾齐越的房间退出来,门外是一脸焦急的顾昀。 他一见到灵溪,顿时一脸警惕。 “你要做什么?” 你? 灵溪冷冷扯唇:“现在,你要叫我,越王妃!” 什么? 顾昀目瞪口呆,可还不等他开口,里面便传来了轮椅的声音。 “王爷!” 顾昀单膝跪地。 “顾昀,送越王妃回去,顺便……给她准备包扎的药物。” 顾昀错愕一顿,却还是低头应下。 “是!” 灵溪紧随其后,摁住手臂上的一处穴位,逼迫自己保持清醒,吊着一口气,才回到了浮清阁。 该死。 古代又做不了CT,看样子她是真的有点脑震荡了。 虽然她暂时免除了浸猪笼的刑罚,但要是保不住命,也是白搭! 当务之急,是包扎好伤口。 灵溪这样想着,才回到房间,一个哭戚戚的身影立刻冲了上来。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他们说……他们说您……” 那女孩子梳着一个丫鬟头,哭哭啼啼的跪倒在灵溪的脚边。 “子秋?” 记忆中闪过这样一个名字,灵溪脱口而出。 这丫头是从小照顾她到大的,忠心耿耿,只不过这些年被欺负怕了,不敢出头了。 “小姐,您怎么样?奴婢给您洗洗……要是老夫人还在的话,怕是要心疼死了……” 期期艾艾的小丫头赶紧准备水和毛巾,细细帮灵溪擦拭,看到伤口,本就肿的像桃子一样的眼睛又开始落泪。 “小姐,您受苦了……” 发自肺腑的心疼,让灵溪的心里暖暖的,她忍不住宽慰:“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接过毛巾,却发现这个丫头的脸边红肿着。 “子秋,你的脸怎么了?” 第四章 下跪奉茶 “啊……这个……没什么……” 子秋慌乱的用手遮挡,但却被灵溪一把攥住了手腕。 “谁打的?” 灵溪冷寒出声,瞬间把子秋镇住了。 “是……是白美人身边的小翠……” 子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才抹着眼泪说道:“昨晚她们说您……您没了,要找个人伢子把我发卖了。” 白婉婉? 灵溪的眼神瞬间冷厉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会见风使舵,敢碰她的人,找死! “不要哭,这件事,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灵溪把子秋扶起来,可是后者正疑惑的看着她。 “小姐,您……” 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之前的小姐,应该抱着她一起哭才对。 “怎么,很惊讶?” 灵溪倒是见怪不怪,完全不同的两个灵魂,自然行事作风完全不同。 “从前我被欺负不反抗,是懒得理,但现在,我后悔了。” 灵溪拿起一旁的药粉敷到伤口上,疼痛让她咬紧牙关。 “一味的忍让,并不能让这些人好好对我,所以这一次,我决定反击,子秋,记住,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就狠狠打回去,有我给你撑腰,什么都不要怕!” 子秋震惊不已,可紧接着,就再次红了眼圈。 小姐终于知道反击了! “是!” 欣喜的小丫头忙前忙后,灵溪抽出银针,一根根扎在自己脑袋的穴位上。 “小姐……”子秋着急的开口,却被灵溪摆手打断。 “以后,要叫我越王妃。” 既然穿到了原主的身体里,那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林溪! 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林溪! 子秋含泪点头,赶紧忙前忙后。 林溪摸索着头上的穴位,不禁皱起眉头。 原主也不知道是怎么胖成这样的,这穴位都不好摸。 为了防止自己脑淤血,林溪针灸以后,瞬间清醒了很多,眼神清明了很多。 “小……王妃,不然奴婢去求王爷,找个太医吧!” 找太医? 林溪抽出银针,神色淡然。 “要那些庸医干什么,我自己就能解决了。” 古代的技术,流传到现代,已经不知道精加工过多少次了,只可惜她的那些西药,不然见效更快。 子秋张了张嘴,满眼的担忧,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小姐什么时候学会医术了? 简单梳洗了一下,林溪已经累的浑身大汗。 这一身的肥肉实在碍事,而且她自己把了脉,气息虚浮,才会盗汗气喘,看来这货的身体素质也不行。 当务之急是要好好休息,然后再寻找减肥的方法。 林溪笨重的躺下,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的缘故,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阵喧闹声传来,把睡梦中的肥女人吵得眉头紧锁。 “子秋,外面是谁在吵闹?” 她昨晚那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毕竟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身体,因为太胖,睡着呼吸都有点困难。 子秋有点慌乱的走进来,小声道:“王妃,是……是白美人,她吵着要来见您,我怕影响到您休息,所以没有让她进来。” 白婉婉? 怎么,昨天没挨够揍?还来? 刚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林溪冷笑一声,才支撑着笨重的身体坐起来,门外的喧闹声就更大了。 “让她进来。”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要作什么妖! “王妃醒了?妹妹来给您请安了!” 白婉婉一席淡粉色的长裙,亦步亦趋的走进来,脸上的红肿已经被粉盖住了,见到放着帘子的寝室,就要往里走,却被子秋拦住。 “王妃还在梳洗,白美人不要坏了规矩!” 子秋犀利的话语,让林溪都忍不住给她点个赞。 这小丫头,有样学样,终于拿出一个王妃房间大丫头的款了。 “我只是担心姐姐,毕竟她昨天撞在柱子上,我吩咐消小厨房做了点补品送来……” “你会担心我?” 一把冷岑的声音传来,林溪一袭白衣走出,头顶着厚厚的纱布,肥胖的脸上满是冰寒的神色。 “姐姐这是什么话,我……” 林溪冷笑一下,坐到椅子上:“你?在本王妃面前,居然以‘我’自称?” 白婉婉脸色一青,咬牙才道:“是,是贱妾……” “既然知道是贱妾,见到本王妃还不跪下奉茶?!” “什么?!” 白婉婉不可置信的抬头。 让她给这个死胖子奉茶,还要她跪下?即便是在越王的面前,都没有人这么指使她! 林溪冷冷挑眉:“怎么,你区区一个侍妾,下跪奉茶还委屈到你了?” 白婉婉眼底闪过一道怨毒,盯着满脸油腻肥肉的林溪,心中屈辱至极! 让她给这个丑八怪奉茶,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可想到之前的事情,她只能咬牙忍下。 她接过茶水,下跪奉上,切齿开口:“王妃,请用茶。” 说话间,白婉婉殷勤的把杯盖打开,指尖不经意的扫过茶面,一点粉末散落。 这动作做的极快,可即便如此,林溪还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么好的茶,本王妃就赏你了。” 什么? 白婉婉眼角抽出一下,立刻支支吾吾起来:“贱妾……不敢。” 不敢? 下毒都敢了,还有什么不敢? “好一个不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桩事来。” 林溪缓缓起身,身形好似一座小山一般居高临下,“昨天,似乎有人说要去找王爷认罪?” 白婉婉浑身一抖,攥紧拳头,她才装作无辜的出声:“贱妾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 昨天她根本就是被逼无奈,否则也不会出此下策。 再说了,除了她们两个,再没有第三人知道,她凭什么要认? “昨日贱妾要去给王妃上香,却不料您醒来打了我,周围的人都被您吓跑了,贱妾也不记得这件事。” 一无人证二无口供,凭这个贱人翻出花来,都无济于事! 这就是白婉婉有恃无恐的原因! 林溪眯起眸子,好一个不记得! 她倏地起身,一把攥住了白婉婉的下颔。 “白美人,听说,你至今还未侍奉王爷,那么,守宫砂必然还在了?” 是不是清白之身,看一眼守宫砂,便一清二楚! 第五章 反将一军 一句话,顿时让白婉婉慌了神。 “王妃这是何意?贱妾……贱妾进府三年,对王爷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林溪嘴角弯起一丝讥诮的冷笑:“既然白美人忠贞不二,不如,你今天就把守宫砂拿出来给本王妃瞧瞧,以证清白!” 她说话间一把甩开白婉婉,侧首吩咐:“子秋,来帮白美人一下!” “是!” 子秋骄傲的应声,揎拳掳袖上前,却被白婉婉身边的小翠阻拦。 “大胆,你一个贱婢,凭什么碰美人?”小翠厉声呵斥,一把护在白婉婉的面前。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 林溪起身,冷冷开口: “她没资格,那我有没有?” 小翠明显后怕几分,想到之前把一巴掌抽在脸上的感觉,瑟缩了几下。 白婉婉脸色一白,眼见着林溪步步逼近,才倏地站起身来。 “好,王妃既然要看,那贱妾不敢不从!” 她说话间挽起袖子,猛的露出半截白如莲藕的手臂,那上面,赫然是一点鲜红的血色! 守宫砂?! 林溪倏地顿住脚步,眼底皆是震惊。 这怎么可能?! 她诧异的看向白婉婉,后者的嘴角却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明显是得逞的模样。 林溪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肥胖的大手用力一捏,立刻疼的白婉婉五官扭曲。 “啊……放手!” 白婉婉拼命挣扎,林溪却猛地松开手。 她措手不及,重重的摔倒在地。 “美人!” 小翠尖叫一声冲上前,赶紧将人搀扶起来。 林溪冷眼旁观,眸底划过一丝冷冽。 刚刚那一下,白婉婉躲得太快,显然有几分慌张。 她手臂上是红色的印记不假,可是不是守宫砂,却还不好说! 白婉婉推开一边慌张的小翠,冷笑一下:“王妃已经看过,却还这样,莫非是恼羞成怒公报私仇?” 本来她还担心,这个贱人会把事情捅到王爷那去,所以今早才着急的来试探。 如今看来,这个蠢女人也不过如此! 白婉婉的语气极尽嚣张,就连子秋都气的涨红了脸。 “你胡说八道,王妃处置你一个侍妾,难道还要理由吗?” 一旁的小翠也不甘示弱:“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指责我家美人!” “啪!” 小翠的话都还没说完,脸上就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巴掌! 林溪甩了甩手,气势憾人!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指责我身边的人?” 林溪转头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的白婉婉,居高临下的睥睨,眼神犀利如刀! “白婉婉,你平时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吗?这种下人,你既教育不好,那就找个人伢子发卖了,省的丢人现眼!” 林溪从来睚眦必报,当初她们这样威胁子秋,今天她就用同样的方法治回来! 白婉婉顿时慌了神。 发卖了小翠?那岂不是等于釜底抽薪? 且不说小翠是她从小到大的心腹,单单就她知道的事情,就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小翠出事! 白婉婉立刻扶起身边的人,咬牙低头:“王妃息怒,小翠不懂事,贱妾会好好教训,还请您宽宏大量……” 林溪嘴角一挑,好一个宽宏大量,看来她猜的不错,这个小翠,果然知道不少东西。 “好,白婉婉,本王妃今日饶她一命,再有下次,格杀勿论!” 雷鸣一般的低吼震耳欲聋,顿时让白婉婉胆战心惊。 她脸色铁青的应声,起身的瞬间,却再次被林溪叫住。 “等一下!” 林溪抬手,一把将茶盏挥到地上。 “砰!” 茶水泼洒一地,刚好甩到了白婉婉的裙摆上。 “带上你的脏东西,别污了本王妃的地界!”林溪的声音冰寒刺骨。 白婉婉脸上一白,眼底闪过一层慌乱。 这贱人怎么知道的? 她抬头,却极力装作镇定,转身退了出去。 白婉婉前脚刚走,子秋便不甘的跺了跺脚。 “王妃,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们了吗?” 明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王妃刚才为何不一鼓作气斩草除根? 林溪摁了摁有点痛的眉心,才扯起唇角。 “放心,放长线,钓大鱼。” 看刚才白婉婉的样子,分明早有准备。 就算现在用什么小罪名把她摁下了,也无济于事,最多就是让她关几天禁闭。 捉贼捉脏,捉奸捉双。 要把白婉婉除掉,就要把她背后的奸夫抓出来。 前世的灵溪从来都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她记仇,且有仇必报! 早在她捏住白婉婉手腕那一刻,就已经摁住了她的一个穴位。 这穴位不会马上产生反应,但如果她忍不住寂寞的话…… 林溪冷冷一笑。 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子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才问道:“王妃,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现在? 林溪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子秋,我饿了。” 不是她不想减肥,实在是消耗太多,又受了伤,必须要补充营养。 “哎,我这就给您准备去!” 看着子秋着急忙慌的样子,林溪不由得有点失笑。 扶着还有点晕的大脑袋,她溜达着往外走。 自从魂穿过来,林溪还没有好好看看自己这个王妃的院子。 比起她之前见到的越王花园,这里简直简陋的有点寒酸,若不是她听着这些人叫越王妃,她差点都以为这是个下人的住所。 可见,顾齐越对她,是真的厌恶至极。 正溜达着,红墙外却传来一阵吵闹。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林溪直接踩着一边的石头,费劲巴力的扒在墙头往外看。 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老妇人,焦急的乱成一团。 “怎么办?大夫请了吗?我娘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五大三粗的男人这时候乱了阵脚。 林溪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老妇人抽搐的样子。 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羊癫疯? 她眉心一动,不,不对! 这不是羊癫疯! 就在她思忖间,一个青衣山羊胡的大夫被带了进来。 “让开让开!” 他摒开众人,一见到地上抽搐的女人,便严肃开口:“这是羊癫疯,快让开,我来掐人中!” 掐人中?! 这哪儿来的庸医?? 第六章 初战告捷 这妇人正是府上的张妈妈。 林溪有印象,之前大婚之日,所有下人都不待见自己,唯有这个张妈妈,笑脸迎人,为她开门。 实在是这个府中,不可多得的好人。 此刻,那庸医却用拇指指甲,狠狠的掐上张妈妈的人中。 张妈妈抖得更甚,不住的痉挛。 全身僵直,口吐白沫。 “糟了!不能让她咬舌头!”大夫大喊。 张妈妈的儿子张铁柱心一横,便要把手指往妇人嘴里塞。 林溪看不下去了,这不是闹呢。 “你这指头要是塞进去,不废了也得掉块肉。”林溪以肥硕的身躯,轻轻松松的挤开人群。 张铁柱一看是她,不耐烦的驱赶,“你懂什么?你又不是大夫!” 随即用力掰开妇人紧咬的牙关,把指头塞进去。 “为了救我娘,别说是手,便是要了我的命,又有什么关系!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刚一被咬住,男人就惨叫起来,冷汗直流。 林溪翻了个白眼,上前拽回男人的手,拎小鸡似的把男人拎到一旁。 “再信这个庸医,你不但手会废掉,还会搭上你娘一条命!一边去,我来!” 林溪毋庸置疑的推开大夫,只见张妈妈的人中已经被掐出紫红色的印子,隐隐渗出血来,让人看一眼都嫌疼。 张铁柱红着一双眼就要来赶她,林溪看也不看,先是快速取下了妇人的发簪和耳饰,才皱着眉严肃的解释。 “张妈妈这是癫痫突发,她牙关咬的那样紧,再去咬舌头的可能性很低。你这一片孝心只会害得她下巴脱臼,甚至直接窒息!” 张铁柱被林溪周身的气势一镇,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林府上下都知道这相府嫡女是京都出了名的蠢笨女人,张铁柱看着面前的林溪,除了身材依旧肥硕。这沉稳的气质,睿智的眼神,怎么看都跟之前那个猪一样的女人大相径庭。 “还呆着做什么?你,检查一下她身上还有没有尖锐的物品。你们几个,去取点柔软的毛巾布料来垫高她的脖子。” 众人被她这颇为懂行的气势哄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都在听从她的安排。 那山羊胡的大夫急的直拍大腿,“胡闹!胡闹!你是哪里来的的蠢女人!老夫行医数十年,都是靠掐人中救过来的!今天这人要是治死了,可全赖你!” 林溪正在解张妈妈的扣子,“你掐不掐人中,她抽搐够了都会好。” “荒唐!”那大夫正要斥责,见到林溪竟然露出妇人的领口,惊得涨红了脸,扭到一旁大喊,“罔顾廉耻!” 张铁柱原本游移不定,见到林溪这样大胆,气的操起棍子就扑过去。 “你这个放荡的女人!你跟男人偷情,要被沉塘,便这样侮辱我母亲吗?” 林溪一张脸冷下来,张铁柱对上她的目光,只觉得全身冰冷,人像被定在了原地。 林溪单手接住棍子,“第一,我没有偷情,今后谁再敢诽谤我,”她手下轻轻一用力,粗壮的木棍断成两截,“这就是下场。” 林溪把张妈妈的领口开大,“第二,癫痫发作最怕窒息,不过是解开了领口,别跟我扯什么贞洁。捂着脖子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一群人哑口无言。 林溪将张妈妈一条腿蜷起来,轻轻一推,让她变为侧躺。 又从气喘吁吁的侍女手中接过毛巾,两条垫在张妈妈脖颈下,一条拿来擦拭她口中溢出的污秽物。 张妈妈眼皮上翻,不住的痉挛。这场景看得人心都揪到了嗓子眼。 林溪却拍了拍手,站起身,只管安静的等着。 张铁柱还在等林溪的下一步,见她只是干站着,不由得急道,“接下来呢?快救我母亲啊!” 林溪抬手制止他,“112,113,114……照我这个速度接着数。” 张铁柱不明所以,但见母亲确实没有出现更严重的情况,只能焦急的按林溪说的去数。 “数慢点,保持这个速度。”林溪不慌不忙的提醒。 数到267,张妈妈的抽搐明显减轻了。 连带林溪开始计数前的发作时间,大致是五分钟,林溪心中大概有了计较。 张妈妈整个人半醒未醒,疲惫的试图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 林溪快速的在张妈妈身上点了几个穴位,这穴位是平复胃气的。癫痫过后经常会发生呕吐,造成倒呛。 张妈妈原本脸色苍白,尚未清醒过来,先觉得胃部一阵难受。在林溪的操作下,明显好转过来,脸色也一点点恢复。 “林……林小姐?”张妈妈哑着嗓子说。 见母亲转危为安,张铁柱激动地热泪盈眶,噗通跪地,给林溪磕了三个响头。 “林小姐,不,王妃的大恩大德,我张铁柱永记在心!” 山羊胡的老大夫也不可置信的上前探查,又是摸脉,又是观色。 也不顾及什么廉耻不廉耻的了,激动的问林溪,“这老妇人竟这样被你治好了?你刚刚点的是什么穴?羊角风之后多有呕吐,这夫人却气血顺畅,恢复的如此之快!不用掐人中也能好,老夫从未见过这种神技!” 没见过就对了,这叫科学! 子秋一直在忙前忙后,这会才气呼呼的冲大夫道,“现在知道我家王妃有神技了?看你们刚才一个个的!” 被子秋毫不留情的怒怼,一群人都有点尴尬。老大夫尤其面有愧色,连连跟林溪道歉。 林溪倒是无所谓的摆摆手,人救过来了就好。 正要起身,张妈妈握住了她的手,把一枚莹白的羊脂玉放进了她的手心。 “我是王爷的乳母,这是当年先皇赐予王爷,王爷又转赐予我的。不论谁持这枚玉,都可以找皇上兑换一个心愿。今日,老身感谢王妃的大恩大德。” 林溪连连推让,耐不住老人家的一片恳切之情,只好暂时收下,想着另找时间原物送回。 不远处,一袭白色长衣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身边站着的侍卫却皱起眉头。 “真虚伪!我还道她是多么高风亮节,原来救人是别有所图。” 顾昀抱怨的声音让坐着的男人微微颦蹙起眉心,狭长的眸子深谙了几分。 “王爷,怎么办?”顾昀有点着急,毕竟,张妈妈可是王爷的乳母,也是这府中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却见顾齐越眼眸深沉,冷冷的开口,“一个深闺中的女人,怎么会如此精通医术?” 简明扼要的两句,却顿时让顾昀脸色大变。 “那……怎么办?” 轮椅转动,清朗的男人转身离开,“找人盯紧她。” 第七章 碰瓷 与此同时,林溪又观察了一会,见张妈妈没有大碍,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尴尬的事情来了,林溪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一场救援下来消耗了不少体力,林溪这具肥胖的身体竟然这就饿了。 张妈妈是王爷的乳母,她儿子张铁柱又是专管府上采买的,闻声立刻跟上来。 “王妃可是饿了?小的这就去吩咐人准备。” 张铁柱鞍前马后,当下叮嘱小厨房,务必为王妃准备最丰盛的餐食。 待到一桌盛宴摆在林溪面前时,一旁的子秋都惊呆了。 “王妃……自从您来到王府,还从来没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呢!奴婢就说,堂堂王府怎么会总吃的那样穷酸,厨房里那群人还搪塞奴婢,说是王爷下令要节俭!他们平日里哪里是节俭,分明是看不起我们!” 林溪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闻着满屋子饭菜飘香,根本没有心情计较,先上手扯下一根鸡腿,狠狠的咬下一大口。 油香嫩滑,好吃到要流泪。 林溪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奈何这具身体太不经饿。 在王府里被苛待了太久,身体生理性的无法抵抗这些美食。 这样可不行,这具身体的负担太重了。 再不减肥,恐怕内脏都要衰竭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子秋去开门,却见张妈妈的儿子张铁柱正在门外焦灼的站着。 一见到子秋,他下意识的把手中的东西藏在身后,又别别扭扭的把东西献出来。 是两大提草药。 张铁柱支支吾吾的对着屋里的林溪说,“感谢王妃救了我母亲。那个……小的看您医术这么好,想着您可能会用到这些。” 都是些常见的药材,却是此刻的林溪最急缺的。 茯苓、荷叶、苦瓜干、山楂、枸杞、蒋白,林溪一眼就扫到了一些。 这不就是减肥药吗! 林溪当即笑眯眯的让子秋接过,还跟张铁柱说谢谢。 子秋守着门,想起厨房里的下人之前是如何苛待她家王妃,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故意扬声说道:“王爷下令节俭,王妃您连饭都不能多吃一口,这会子还有心情谢别人。” 张铁柱羞红了一张脸,“之前的事情是我们的过错,今后我一定监督好他们,但凡是给王妃的餐食,一律是最好的!” 子秋本还生气,见张铁柱憨憨的样子,噗嗤笑了。 即使有了张铁柱的保证,刚吃过饭不到两个时辰,林溪竟然又饿了。 林溪挺着肥大的肚子躺在床上,有点生无可恋。 现在她可算体会到她那些超重患者的痛苦了。 “子秋,你去小厨房再给我拿点吃的吧。”林溪郁闷的说。 减肥药还没熬好,胃不能饿坏了。 林溪听着药罐里咕嘟咕嘟的声音,度秒如年的等待子秋回来。 饥饿的感觉灼烧着她的胃,真不知道之前原主是怎么挺过来的。 门帘一晃,一盘点心递过来。 林溪从床上蹦下来,沉甸甸的大脚板砸在地面上,接过点心。 轻轻一咬,花香溢了满口。松酥绵软,甜而不腻,味道出奇的好。 林溪狼吞虎咽,伸手再去拿,却见那端着盘子的手,骨节分明,细长好看的不行。 不对。 手不对! 子秋是小丫鬟,从前一直跟着她吃苦受累,手自然是粗的不行,可面前这双手,却干净修长,虽然骨节粗大,但这老茧什么的,绝不是平日里劳作累出来的! 林溪心底一沉。 这,是只有长期舞刀弄枪才会有的老茧! 她顿时心底警铃大作,一把攥住了男人的手腕! 林溪猛的掀开帘子,轮椅上,一个矜贵的男人正收回手,抬眸看过来。 作为一个男人,他实在是好看的过了头,以至于给人美到妖孽的感觉。 “怎么,点心没吃够,还要来吃了本王不成?”顾齐越冷淡的声音传来。 好好的一个帅哥,偏偏长了嘴。 林溪尴尬又恼火,堪堪松开了手,有点不自然的开口: “王爷深夜来此,还冒充我的侍女,我还没问您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您坐着轮椅也能飞檐走壁?” 顾齐越眯起眼睛,嘴角一挑。 “冒充?本王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这…… 林溪有点窘迫。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可居然能悄无声息的进来,就连子秋都没有反应,那…… “你对子秋做了什么?”林溪着急出声。 “本王还没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 嫌弃的语气。 顾齐越缓缓推动轮椅,似乎是在打量这个房间,视线落到那加大号的衣服上,不由得皱起眉头。 脑海中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一天之前。 时光逆转。 林溪将男人堵在浴室之中,一张胖脸自信无比。 “提条件……呵,凭你也配?”顾齐越讥冷的开口,眼底隐隐蕴着一层愠怒。 “凭什么不配,只要我们不和离,我现在就还是越王妃,凭这个身份,我就有资格。” “你——” 简直是恬不知耻,之前还叫嚷着要和离,现在就拿身份说事! 怒气攻心,顾齐越那张常年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生动的颜色。 他揪着胸口的衣领,咳嗽的越发厉害,呼吸也急促起来,他皱起眉头,唇色快速变得黯淡。 闷闷的咳嗽差点让顾齐越喘不上气来,林溪见状瞬间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说不过就发病碰瓷儿啊? 林溪咬牙,立刻三两步上前,双手拟出键值,眼疾手快的在他胸口穴位一点。 “咳……”顾齐越一口鲜血喷出来,竟然是发黑的。 顾齐越擦掉鲜血,有些虚弱的长舒一口气。 鲜活的空气涌入胸中,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舒畅了。 林溪看着那黑色的血迹皱起眉头,“你这人,年纪不大病还挺多,你肺毒未清,我帮你疏通了一个穴位,现在可感觉好多了?” 顾齐越抬起头,眼神有点意外,却还是没有出声。 真倔。 林溪抱着肩膀,“现在,我能提条件了吗?” 第八章 脱裤子 顾齐越深吸一口气,眼神深深的看向面前的女人。 “你想怎样?” 林溪一挑眉:“首先,你不准浸我猪笼了,这根本没有的事儿,想必你也清楚。” 顾齐越偃眉微微颦蹙,坐稳,冷冷开口:“好。” 他一向赏罚分明,既然她今天救了自己,那么,必然是要有回报的。 “第二,我要你给我提供药物,我要给我自己治病。” 她一指自己的大脑袋,头上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顾齐越眼神一闪,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 记忆中肥胖的女人和面前的叠加在一起,不知道为何,这女人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林溪站着累的不行,只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Duang”的一声,让顾齐越的眉心就没有松开过。 她忽略掉男人眼底的嫌弃,才淡定道:“所以,王爷昼夜前来,不会是专门为了嘲讽我的吧?” 顾齐越依靠在轮椅上,眼神清冷:“我来,找你兑现承诺。” 兑现承诺? 林溪一愣,才堪堪反应过来。 白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全府早就传开了,张妈妈又是顾齐越十分尊敬的乳母,想来顾齐越也有所耳闻。 连林溪自己都听到了无数个版本,一个比一个夸张。 什么张妈妈抽搐中咽了气,王妃一只手指头就把张管事推到一边,按了几个穴位张妈妈又活过来了,就差加一句,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什么京城有名的老大夫当场跪下要拜王妃为师,王妃是华佗转世。 所以,顾齐越是听说了这件事,决定相信她了吗? 原本顾齐越等着林溪恭恭敬敬的迎他进门,识相的给他医治。 毕竟这女人之前一见到他,都是自卑的蜷着身子,处处顺从。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女人毫不扭捏,只是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犹如实质,像是要把他全身上下都窥视一遍。 顾齐越有点不快,皱眉道:“看够了吗?” 一个女子,眼光如此热切的盯着男人,浑身上下都透漏着一股恬不知耻的气息。 林溪无所谓的耸肩,看这高高在上的王爷有求于她,生气还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好好,我不随便盯着王爷看……” “算你识相。” “我一心一意,认认真真的盯着王爷看。” 岂有此理! 顾齐越黑了脸,“林溪,你不要告诉本王,你治疗病人的方式,就是用眼睛看好的。” 林溪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一挑。 也好,不就是治病吗? “我倒不是用眼睛看好的,就怕王爷,不接受。” “你想怎样?” 林溪嘴角的笑意更深:“我想……让王爷,先把裤子脱了!” 什么? “林溪,你这是戏弄我吗?”震怒的声音,甚至还有点中气十足。 嗯,这说明,人还有的救。 林溪收起戏谑的表情,拿出面对学术的崇高眼神,郑重的解释,“王爷伤的是腿,根源却是心毒。我自然要一寸一寸检查,为你排毒啊。” 这样的解释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顾齐越却眼神一寒,面色僵冷:“胆敢骗本王……” “我自己提头来见。” 这种威胁林溪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顾齐越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矫情,直接宽衣解带。 林溪拿出银针,抱着肩膀等着看好戏,那眼神炙热,惹得顾齐越皱起眉头。 “转过去。” 林溪挑眉,“又不是没看过,再说,待会不是还要看嘛。” 眼看着顾齐越又要动怒,她无所谓的转过身去,顺带遮住了自己的眼。 “好啦好啦,这样可以了吧。快脱!” 眼睛闭上了,耳朵却灵敏的很。 听着窸窸窣窣的宽衣解带声,可紧接着—— “哐当——” 一声巨响,林溪一惊,立刻转身。 只见孱弱的男人从轮椅上栽倒下来。 林溪诧异上前,却见到他全身经脉暴起,整个人痛苦的缩成一团。 糟了! 林溪暗叫一声,用肥嘟嘟的手臂揽住他,抱在怀里。 顾齐越疼的额头鼻尖上全是冷汗,却还硬撑着想要推开她。 “滚!”他嗓音嘶哑。 林溪毫不费力的压住他两只手臂圈在怀里,一手按住他心口要穴,一手自他背后推了一掌。 “噗!”顾齐越吐出一大口黑血,虚弱的倒在她身上。 林溪查看了他吐出的毒血,黝黑一片,几乎看不出一点血液本来的颜色。 这是毒已入肺腑的症状,想必他一直在用药平衡毒性。只是这毒来势凶猛,又在体内绵延已久,当下顾齐越必然已经是熬到了极点。 要是她再晚一些,恐怕这条命就要保不住了。 顾齐越闭着眼,艰难的喘息着,再睁开眼时,神色已经清明了不少。 林溪忍不住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脸上无一处不精致,闭上眼时,只觉得他骨相完美,就像现代世界中的建模脸。 可他一睁开眼,那由于吐血而噙着生理性的眼泪,微微泛红的眼尾,那带着血的淡粉色薄唇,那呼吸间上下滑动的喉结…… 真是越看越妖孽。 顾齐越冷声道,“看够了没有。” “没有。”林溪的目光又顺着锁骨向下探了一眼,嘶,有料。 顾齐越挣扎着坐回去,一张脸上已经满是怒意。 “走开!” 他推开她想要帮忙的手。 真不识好歹。 林溪有点不爽了:“你也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王爷长得这么美,我不多看你几眼,岂不是辜负了这份美?” “再说这廉耻,不过是你们强加给女人的道德。廉耻有什么用?能填饱肚子吗?要是廉耻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卖身给青楼了。王爷日理万机,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啊。” 顾齐越气息不稳,双手紧紧抓握着轮椅,指节分明。 这深闺中的蠢笨女子,竟然也有这样的见识吗? 顾齐越有点意外,抬眸看向她。 这一看,又是丑的撇开眼。 这女人胖到令人发指,看她一眼,视野里就全是她了,撑得人眼睛疼。 林溪费力的挪动着庞大的身躯,直起身来喘了一口气。 “我救你性命,你却计较我有没有多看你一眼,王爷真是知恩图报的紧。” 第九章 谈条件 顾齐越紧抿着唇。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今日晨起就觉得胸口剧痛,及至午后已经呼吸困难。 可是御医来了一波又一波,这毒也是只能暂时压制,无法破解。 刚刚倒下的一瞬间,他的意识都模糊了。 他有种直觉,如果不是林溪出手相助,自己这会可能已经不行了。 顾齐越生硬的说,“本王念你,心切,此事便不予追究了。” 林溪哼了一声,明明是不肯承认的嘴硬,还要在这里装作他高高在上。 “我三番两次出手救你,王爷也不问问我要什么报答吗?” 呵? “你有什么条件?”他问。 林溪顿时心花怒放,“就喜欢你这种聪明人!我的条件很简单——不许碰我!” “不许和离!” 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两人诧异对视一眼,但是顾齐越还是脸上一黑。 “本王,绝不碰你!” 他的语气已经极力克制,可林溪还是听出了几分嫌弃。 顾齐越大手一挥,“本王说到做到!还有什么要求,都一并提了吧!” 林溪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帮王爷治病,王爷需在人前维系我们二人表面的和谐,但不可以有夫妻之实。你可以理解为形婚,一种形式上的婚姻。” “可以。” “王爷病好之时,就是你我和离之时。到时候你需放我自由,并给我足够后半生的钱。” “我会保你今生锦衣玉食。”顾齐越从容道。 林溪一双小胖眼都弯成了月牙,“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合作愉快!” 话落,她还不忘抱怨一句: “顾齐越,脱个裤子这么磨磨蹭蹭,是在等我上手吗?” 这么久了,他连衣带都没松开。 “本王……” “真矫情!” 林溪懒得惯他,直接上手去解衣带。 顾齐越从未被如此冒犯,在此之前,他身边甚至都没有一个女人,如今骤然被一个女人上下其手,更是有点怒不可遏。 “林溪!你敢! 林溪一手把人推倒,按在轮椅上,一手上前解开他的腰带。 “巧了,我还真敢。” 千金之躯直接压上去,脆弱的轮椅咯吱作响。 “你干什么?!”顾齐越怒道。 堂堂相府千金,居然毫无廉耻之心,成何体统! 林溪一手按着顾齐越的胸口,两腿跪在顾齐越身体两侧,因为太胖,几乎要骑在他身上。 “王爷,你这么挣扎,让我很难办呐!医者眼中不分男女,麻烦你不要用你狭隘的观念来抵抗我,配合一下,好吗?” 不能怪她动作夸张,谁让她现在胖的够不着? 不过,就她这千金重的身体,他不想配合也得配合。 顾齐越气的几乎要吐血,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上的女人纹丝未动,仿佛一座大山。 顾齐越气的周身发颤,浑身的经脉再次暴起。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林溪的手不规矩的在他身上到处游走,光滑的指尖触摸过他每一处敏感的脉搏。 她分明是借着医治之名行猥琐之实!顾齐越只恨自己竟然信了她的邪! “林溪!”顾齐越怒吼。 与此同时,林溪摸到了最关键的那一处命脉,一根银针稳稳扎下去。 剧烈的疼痛传来,瞬间让顾齐越的闷哼一声,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了疼痛,化作痛苦的喘息。 一片黑色的毒素自针下蔓延,渐渐形成脉络,林溪一路追着毒素在关键穴位上扎针驻守。 仿佛被炙热的尖刀刺中了骨髓,顾齐越疼的全身颤抖,痛苦的发不出声来。 每一处银针驻扎的地方,都像被千万只虫蚁啃噬着。 与这样的治疗相比,他平日里的病发简直像泡温泉一样堪称舒适了。 顾齐越的双手握紧了又打开,即便疼到深入骨髓,也咬牙忍住。 “挺能忍的嘛!” 林溪深吸一口气,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 她掀开顾齐越胸口凌乱的衣服,露出整个胸膛。 伤痕累累。 刀伤剑伤交错纵横,给一具原本完美的身体打上破碎的烙印。 顾齐越牙关紧咬,直到此刻还维持着清醒。 林溪原本还震惊于他的忍耐力,看到身体上这些伤痕的瞬间明了。 这哪里是什么超凡的毅力,这分明是在多年的伤痛中磨炼出的忍力。 顾齐越的全身因为痛苦而紧绷着,小腹上肌肉的纹理依稀可见。 是什么让一个久经沙场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废人? 林溪深深的叹了口气,下毒的人对顾齐越是有多大的仇啊。 她取出银针,小心的扎在顾齐越的心脉上。 每扎一针,顾齐越便更痛苦一分,但即便如此,也依旧忍着没有出声。 林溪有点于心不忍,古代又没有麻药,这家伙还真是毅力惊人。 “快好了。”她安慰道。 取出一根长针,扎向顾齐越头顶的百会穴。 顾齐越俊容苍白无比,薄唇都变得青白,痛苦的全身僵直,积攒在喉咙中的吼声终于宣泄出来,气息用尽,人晕了过去。 经脉连通,毒素自双腿被引入心脉,再由百会穴排出,有丝丝发黑的蒸汽正幽幽的飘散出来。 蒸汽散尽,林溪拔了针,一些穴位扎的深,有血蹭在手上。 林溪擦了一把汗,扶着床艰难的爬下来,只怕一个不小心,压死这个脆弱的病号。 古代人真是麻烦,要是能输液就好了。 心念一动,手腕上一条银白色的手链灵光一闪,刚刚拔针时蹭上去的血液被吸收进手链里。 林溪惊讶的看着刚刚还染着血的手链洁净如初。 这玩意,能吸血? 她摆弄了一番这条手链,古代的金银成色都不够纯,看材质,似乎是银和某些金属的合金。除了造型挺好看的,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想了想,她咬破了指尖,又滴了一滴血上去。 光秃秃的手链上又有了光彩。 等全部血滴被吸收完,光彩又暗下来,消失。 刚刚发生了什么,是魔法吗? 林溪心下诧异,但穿越都发生在她身上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把手链带好,林溪决定在没有查出这是个什么神器前,按兵不动。 这具身体饿的快,累得更快。 不过是进行了一场针灸,林溪已经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她捡起顾齐越的衣服扔在他身上,轻轻用银针一刺。 顾齐越几乎是在瞬间张开眼睛,墨色长眸眼底都是警觉。 这是一个常年杀伐决断的将军,才有的机警反应。 “好了,你可以走了。” 林溪累的气喘,转头一头倒在了床上。 “哐当——” 顾齐越只觉得整个床都随着她的倒下震了震。 第十章 飞檐走壁 顾齐越无奈,转身欲走,可身后,却有什么东西制衡着,他诧异转身,瞬间皱起眉头。 …… 灵溪几乎在碰到枕头的瞬间就睡着了。 睡梦中是一片散不开的浓雾。 清俊的男人站在路边,朝她伸出修长的手。 “灵溪。”男人的声音清和而缥缈。 她心底一颤,不由自主的朝他走去。 突然,巨大的撞击就自身后袭来。 一瞬间,天翻地转。 撞击声,刹车声,尖叫声。 痛,断骨撕裂般的痛,灵溪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可眼前男人的身影,却渐渐模糊,她艰难的伸出手,却再也无力抓到任何东西。 “砰!” 手重重的落下,却在瞬间,惊醒了过来。 灵溪猛地张开双眸,只觉得心口一片酸涩,哭得吸不上气来,入目是一片帷幔,雕花木床精致古朴。 她现在是林溪,不是灵溪。 “哭什么?”男人的声音淡淡的。 林溪看过去,顾齐越坐在轮椅上,清隽的脸上有些疲惫。 “你怎么在这儿!”林溪惊得坐起身。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看顾齐越这困顿的模样,莫非是在她这儿过了一夜?! 说到这事就来气,顾齐越抬起衣袖,脸都黑了。 “你拽着本王,让本王怎么走!” 精致的锦缎已经被某人的熊爪拽的破破烂烂。 不止如此,顾齐越胸口处的衣襟也诡异的撕碎了,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上面还有鲜红的抓痕。 她都做了什么! 林溪看着自己的“杰作”,有点心虚的缩回手。 “咳,这个,不好意思哈。” 顾齐越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臂,一身好好的衣服被撕扯成了窗花。 胸口的抓痕还在隐隐作痛。 他看着林溪手足无措的模样,勾了勾唇,“你是属猫的吗,还会抓人?” 林溪一张脸羞了个通红。 她尴尬的想问要不要帮他上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顾齐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只觉得这张丑脸看习惯了,倒也没那么吓人了。 “王妃醒了吗?”子秋敲了敲门就要进来。 糟了! 林溪看了一眼自己凌乱的衣服,和顾齐越那一身连衣服都算不上的破布,简直就是一个大型香艳现场。 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她可就真没脸见人了。 “没有!你别进来!”她阻止子秋进屋。 林溪下意识的就去整理衣服,可是穿好衣服有什么用,这里还坐着个大活人呢! “王爷,得罪了!” 她气沉丹田,一把攥住了男人的衣领,就要往床下塞。 顾齐越皱眉,一把攥住她粗壮的手腕,明显有点恼。 “你要干什么?” “赶紧藏起来啊!” 子秋的敲门声越来越急,林溪也恼火起来。 “本王堂堂一个王爷,钻床底像什么样子!” 林溪怒上心头,低吼一声,“你堂堂一个王爷,被我又是撕衣服又是挠胸,传出去就像样子了?” 顾齐越噎了一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撑着身体躲开林溪的手,瞥一眼旁边的轮椅。 “你藏的了本王,藏的了它吗?” 林溪这才反应过来,呆滞了两秒,看向顾齐越,一脸生无可恋。 顾齐越稍一借力,林溪几乎没看清他是怎样动作的,他便舒展了身体重新稳稳坐回轮椅中。 好强的内力。 瞥见她一脸绝望,顾齐越才深吸一口气,才好整以暇的说:“本王是王爷,休息在王妃的房间内,难道也要跟一个下人说明吗?” 林溪一愣,好像……没毛病? “王爷不是嫌弃我吗?难不成你饥不择食的连我这种丑女都不放过了?” “你……”顾齐越被气的憋红了脸,瞬间咳嗽起来。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林溪恼火咬牙,才准备再次伸手,却不想身后已经想起了开门的声音。 “王妃,您怎么了,不舒服吗?”子秋有点焦急,直接闯了进来。 糟了! 林溪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一把将帘子拉上,直接冲了出去,肥硕的身躯把身后遮的严严实实。 见到林溪,子秋松了口气。 “我来帮您洗漱呢。”子秋端着水盆就要进屋。 “等等——”林溪死死堵住门口。 正要编个理由,却看见子秋的脸色不对。 林溪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脉搏虚滑无力,显然是伤到了气血。 她又捏着子秋的小脸左看右看。 脸色暗沉,嘴唇发白,唇纹干裂,显然是缺水的症状,可是她的皮肤却嫩滑而有光泽,口唇的缺水并不是水分摄入不足导致的。 “啊,张大嘴巴我看看。” 子秋不明所以,乖乖的配合。 喉咙干燥,舌苔稀薄。 她昨晚在用口呼吸。 难道是…… 林溪用手指轻轻扒下子秋的眼皮,眼底一片通红。 是迷药。 迷药麻痹了她的神经,导致呼吸摄入氧气不足,她无意识的用嘴呼吸。 “王妃,我,我脸上有什么问题?”子秋本来胆子就不大,被林溪这样一番检查,心下忐忑。 林溪严肃的问她,“你昨晚去哪里了?” 子秋一慌,手中的水盆险些端不稳,“我给您送来点心,就守在门外,一直没有离开啊。” 看小姑娘慌乱的模样,林溪柔声安慰道,“没事,我就随便问一下。” 子秋仍旧不放心,“昨晚是有什么事情吗?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昨晚平静的不得了。” 林溪心想,你被人下了迷药,自然什么也觉察不到。 “没什么事,我昨晚做了个恶梦。” 林溪搪塞道:“那个,我想要块肥皂用用,有吗?” 肥皂? 子秋一脸困惑,“那是什么东西,奴婢从未听过。” “额……就是,就是洗手用的……” “啊,是胰子吧?”子秋一脸恍然,“奴婢这就去拿!” 子秋说完转身离开。 林溪松了一口气,立刻转身去查看,可才掀开帘子的瞬间,里面却空荡荡的。 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 顾齐越呢? 林溪目瞪口呆,肥脸上满是错愕。 人不见了就算了,怎么轮椅也能带走? WTF! 林溪满脸黑人问号,直到子秋进门来,才堪堪回神。 “王妃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发发呆。” 她转身,就看到子秋拿着胰放到架子上,一脸自责。 “都怪我昨天睡得太死了,连王妃做恶梦都没有及时发现。以后只要您半夜有声响,我会立马出现!” 林溪正在洗漱,差点呛到。 大可不必! 第十一章 神秘手链 “药熬好了吗?”林溪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我这就给您端过来。”子秋兴奋的一溜烟出了门。 再进来时,端着一碗药汤。 这药是她上一世改良过的秘方,能帮助身体排毒减重。 体重失衡人群的显著特征就是代谢能力差,这药能迅速溶脂,并将体内代谢物通过血液循环和皮肤屏障排出体外。 子秋看着她喝下,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期待。 “王妃感觉怎么样?” 林溪失笑,“这又不是仙药,哪能喝下去就见效。” 子秋不甘心的撇撇嘴,“王妃可是救了张妈妈性命的神医呢,做出个仙药来也不是不可能。” 她接过林溪手中的小碗,轻轻一嗅,“而且这药可真好闻,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中药闻起来不苦不难闻的呢!” 那可不是!这药本来是给一位娇气的财团千金设计的,没想到正好用在了林溪自己身上。 喝过药,林溪拖着沉重的身体出门,准备去花园里运动一下。 正所谓管住嘴,迈开腿。 从今天开始,她要开启减肥计划! 花园里静悄悄的,林溪闭上眼,享受着清晨的阳光。 晨风和煦的吹过面颊,一切都如此美好。 她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吞吐出来。 古代的空气可真好! 她大口呼吸着,感受着新鲜的空气滋润进肺部的每一个细胞,陶醉的想象着自己是在吸收这天地间的精华。 “沙沙”,身边的花草摇晃起来,无风自动。 林溪敏锐的注意到了。 仔细去留心,总觉得自己和这些花草之间隐隐有着什么联系。 她靠近花丛,手链开始发出莹莹微光,有光晕从花丛里飘散出来,像是被手链吸引了一样晕晕乎乎的飘过来,一头钻进手链里。 这手链,还能吸收花草的精气? 林溪将手链靠近一朵红艳艳的牡丹,大量精气从牡丹里飘出来,涌入手链中。 手链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那牡丹却快速褪色萎缩,一片枯黄的花瓣落下,它竟然瞬间枯萎了。 林溪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正顺着手链滋养过全身,整个身体内部都被净化了,清爽了不少。 身上突然变得粘腻,有什么地方传来难闻的恶臭。 而这臭味的来源竟然是……她自己? 林溪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臭汗! 这种净化的力量,是手链吸收植物精气转换给她的吗?还能……排毒? 林溪看着这其貌不扬的手链,心下诧异。 再次靠近整片花丛,这次她吸收了更多的力量。 花草与手链呼应着,产生了微妙的联系,千万个光团翻转着涌入手链中。 林溪只觉得有磅礴的力量顺着手链流入体内,冲刷掉经脉中积年的污浊和毒素,排出皮肤。 整个身体都清爽起来! 然而大片的花丛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蔫下来,枯叶纷纷落下,眼见着就要枯死了。 停! 林溪心想着,那力量的输送便真的就戛然而止。 刚刚还开的鲜艳的花朵蔫耷耷的歪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倒了一片。 所以果然,这手链能吸收植物的精气吗? 林溪把玩着这个有趣的手链,又想,既然它能吸收精气,那能不能把精气还回去呢? 闭上眼,林溪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手链上。 慢慢的,感应到了那卡在手链里不得向她体内输送的能量。 她像安抚孩子一样,安抚着这些躁动的精气,将它们理顺,引导它们原路返回。 一团团精气不甘的从手链里飘出来,打着转又回到了花丛里。 林溪只怕自己刚刚吸收的太多,所剩无几的这点精气恐怕不够这一园子花草活下来。 没想到星星点点的精气刚一落在萎蔫的花草上,那些花草就像吸足了养分,恣意的舒展开来,迅速的抽出新芽,花朵盛开。 转眼间,满园都是娇艳欲滴的花朵和苍翠的枝叶。 那旺盛的生命力,绝不是普通花草可以比拟的。 所以这手链竟还能为精气进行加成吗? 这是个什么神仙法器! 林溪专注的再次吸收花草的精气,这次一吸到底,整个园中的花草都枯萎了,枯叶毫无生气的垂败下来。 再次送回精气,又是一片生机盎然,而这次的花草竟比上一次更加旺盛。 弄清楚了这手链的功效,林溪又操纵着反复吸收输送了几次花草精气。 每次吸收时,身体都被这力量洗涤净化一次,转眼间,身体已经被净化的轻盈起来。 皮肤上糊着一层粘腻的臭汗,这味道,林溪实在忍不下去了。 她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先去泡个澡。 林溪只觉得自己像个行走的人形榴莲,这臭味简直堪比杀伤性武器。 她怕撞见别人,特意选了条偏僻的小路匆忙回去。 一转弯,却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左顾右盼,边走边回头张望,正是白婉婉身边的丫鬟,小翠。 林溪几步上前,一手拎住。 “啊——”小翠吓得失声尖叫。 林溪熊掌似的大手一巴掌捂住她的嘴。 手心的恶臭熏的小翠险些翻了白眼。 林溪尴尬的收回手。 “呸!呸!什么东西!”小翠跪在地上连连干呕。 “哪来的腌臜东西,敢捂你祖奶奶的嘴!”小翠抬头,却看到了小山一样巍峨的林溪。 小翠一嘴的咒骂堵在嗓子眼里,没再敢发出一个音。 林溪假装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销魂味道,淡定的问小翠,“大早上的,你私自出去做什么?” 第十二章 嫁妆? “我……我……”小翠眼神闪躲着,“我帮我家主子去采买些东西。” 买个东西而已,她慌什么? 而且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走这么偏僻的小路? 林溪不太相信。 待要再问,远远听到子秋的声音。 “王妃,我找了您好半天了,您怎么在这儿?” 小翠趁势行了个礼,“奴婢就不打扰王妃了,我家主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林溪摆了摆手,小翠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子秋疑惑的问,“她怎么慌成这样?好像要逃跑似的。啊……王妃您……您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啊。” 子秋想捂鼻子,当着林溪的面又不好意思,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林溪轻快的笑了,“你不懂,这是健康和财富的味道。” 子秋推着她便往回走,“您可别贫了,赶紧去洗洗,这一身臭汗都腌出味来了!” 林溪刚刚开发出这手链的新用法,心情正好,迈开沉重的腿向前,毫不在意这气味。 “子秋,我们还有多少钱?我想采买几个下人。” “这……”子秋有些为难,“王爷给您的月俸还没发下来,丞相夫人给您的陪嫁里没有银钱,全是器物啊。” 子秋口中的丞相夫人便是柳氏。 林溪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柳氏,这人原本是府里的姨娘,在正主的母亲死后被扶正,成了正牌的丞相夫人。 正主的母亲死的很早,记忆里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只知道这柳氏的风评还是不错的。 人人都道她温婉贤淑,对丈夫前妻留下来的嫡长女林溪体贴关爱,哪怕林溪胖成了一头猪,她也是宠在手心上,只怕她心里不痛快,不忍心苛责一句。 如果她真如正主记忆中一样,这陪嫁应当是相当丰厚的。 林溪回了小院,让子秋去陪嫁中找些方便变卖的物件,自己则去舒舒服服的泡澡。 林溪美滋滋的跨进专门为她定制的超大号浴桶,一身的臭汗很快融在了水里,那股难闻的味儿终于没了。 林溪舒舒服服的摊开胳膊泡在水里。 子秋很细心,专门为她调了精油和花瓣。 林溪满足的一瓢一瓢往身上浇水。 穿越以来,她又是被装进棺材,又是要被沉塘。前脚刚打跑了白婉婉,后脚又要跟顾齐越斗智斗勇。 现下完全放松下来,林溪简直舒服的直叹气,这才叫生活啊! 她舀起一瓢水浇在脸上。 淡淡的墨色挂在睫毛上,林溪眨了眨眼,疑惑的低头。 不知什么时候,这么一大盆水,竟然发了黑! 她的身体泡在黑水里,胸口以下的部分都被浓郁的墨色遮掩了。 林溪缓缓起身,这不是墨,而是她身体里排出的毒。 这具身体里被下了过量的奇毒! 她迅速擦干身体,拎起臭烘烘的衣服检查,果然,衣服也发了黑,像是切开的苹果被空气氧化了一样,衣服上附着着一层黑灰。 这毒绝不是近期下的,不然林溪在穿越进这具身体的第一天就会发现。 能瞒住她的毒,只有一种可能。 原主从小便在食用这种毒,每日的摄入量很少,但是日日不间断,以至于这毒已经成为了原主日常饮食的一部分。 林溪能识别毒,可这种毒对于原主来说却不是毒,而是饭。 林溪穿戴整齐,把子秋叫过来。 “柳氏……母亲,你觉得她对我如何?”林溪问。 子秋有点摸不着头脑,“王妃好好的怎么问这个?夫人对您很好啊,您从小最喜欢她了。” “是吗?”林溪沉吟,“我撞到了脑袋,有些事记不大清楚了。你且讲讲,我为什么喜欢她?” 子秋甜甜的笑了,“不止您喜欢她,府上的人,乃至京城里达官贵人的夫人们都喜欢她呢!您自小便没了母亲,柳氏对您是百般疼爱,不让您受一点委屈。” 林溪淡淡一笑,“是吗?如此疼爱,我怎么会胖成这样?” “这事可真不怪柳氏!”子秋连连摆手,“先夫人去世时您重病了一场,自此便胃口大开,一刻不吃东西,便饿得直哭。御医来了好几拨,直说您是一时受了惊,不妨先靠着吃东西安稳心神。柳氏便随着您吃,没想到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柳氏中途也劝过您几次,可您是真饿的快,便只能吩咐全家上下,在您面前不许提身形一事!” 林溪心中隐隐有了判断,又问,“我爹官拜丞相,为什么我胸中半点墨水也没有?” 子秋捂着嘴笑,“王妃您这是终于向学了吗?您小时候只知道吃,哪有时间学东西啊!您跟着相府里的公子小姐一起读书,还没一刻钟呢,便嚷嚷着肚子饿。夫子批评您没有定力,您饿得委屈,便大哭了一场。柳氏看您哭,也跟着心疼,劝丞相算了,不要难为刚丧母的孩子。时日久了,读书这事便没人提了。” 林溪心想,不止是读书,这个时代的女子需要懂的女德女则,正主脑子里也是空空如也,一概不知。 甚至连出嫁前要训练的最基本的礼仪,她也没在记忆里找到半点。 这柳氏,当真是在疼爱原主吗? “走,带我去看看嫁妆。”林溪说。 单手轻松的抬起沉重的木箱盖子,林溪看到里面的东西皱起眉头。 古董、字画、茶具,玉石。 全是难以判断价值的东西。 真正有价值的金银地契铺子,一概没有。 林溪随手拿出一件段泥的茶壶。 “王妃仔细些,单子上写着,这可是前朝名家的手作呢!”子秋慌忙说。 林溪只瞥了一眼就知道不可能,这茶具油光发亮,是为贼光,是最低级的货色。 她随手把茶壶泡进一旁的水缸里,在子秋的惊叫中灌了一壶水。 “完了完了!夫人交代过,这是藏品,不能使用的!” 下一秒,林溪拎着壶,向缸中倒水。 水花哗啦啦的飞溅,子秋傻了眼。 怎么可能! 连她一个下人都知道,贵人们的茶具倒水时是没有水花的,越好的壶,倒出水时水面越平静。 这种哗啦啦的出水,跟厨房里烧水的大铁壶有什么区别? 林溪又捡起一片玉佩。 “这……这个也是古玉,夫人说不能摸。”子秋磕磕巴巴的说。 林溪冷笑,沾了些水,捡起墙角一块粗糙的麻布使劲搓。 “别——”子秋阻止,却看到那玉在摩擦的高热下竟掉了颜色。 林溪把染了翠绿的麻布拿给她看,轻轻一抛,玉佩掉进箱子里,弹了两下,竟然没碎。 林溪眼神冰冷,“字画,古董就不用看了。这一箱子陪嫁,全是假货。” 第十三章 费翠兰 子秋看着这一箱子陪嫁,震惊的喃喃道,“这……这不可能啊!夫人为什么会给我们假货?” 林溪沉默了,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向子秋解释。 原主这样一个胸无点墨,毫无品味的人,根本无法辨认这些东西的真假,而顾齐越更不屑于贪图她那点陪嫁。 原主胆小怕事,嫁进王府只会小心翼翼,生怕引来别人的鄙夷。即使真到了过不下去,要靠变卖嫁妆才能度日的时候,也只会以为是恶仆欺主,故意把珍宝当草芥贱卖,与下人离心,忍气吞声罢了。 这个柳氏,真是策划的一手好计谋啊! 林溪有些为原主悲哀,她死的冤枉,活着的时候受了这么大的迫害,还把凶手当恩人。 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林溪在心里对原主说。 夜晚,林溪想着白天的事,久久无法入睡。 她突然看到了窗前的一盆兰花。 这是极其名贵的翡翠兰,因其花色透明,白中带翡,像极了水头十足的翡翠,故得此名。 同时,这名字也寓意着这种兰花像裴翠一样稀少,是极其难养的。 要是她能让翡翠兰开出花来,别说采买下人,便是买个宅子都够了。 林溪摸了摸手链,我的财富自由可就要靠你啦! 闭上眼,操控能量。 她先是借助手链吸取了兰花的能量,顺便在自己身体里过了一圈。待手链将能量转化后,又驱使能量回到兰花内。 点点星光从手链中透出,飘落在兰花上。 娇嫩的绿叶贪婪的吸收着精气,舒展开来。 一朵嫩芽自兰花中窜出头,散开叶片,露出里面的花骨朵。 花瓣旋转着生长,膨起,展开。 林溪欣喜,哪知刚撤下了能量,那晶莹剔透的花瓣便瞬间枯萎。 这是……能量不够吗? 林溪想起早上花丛中的那些花草,她每交换一次能量,那些花草便更旺盛一分。 于是又进行了第二次能量交换。 果然,这次兰花虽然衰败,却并没有彻底枯萎。 她又接连重复了几次。 这娇贵的兰花经历了六次重生,才维持住将开未开的模样。 待到明天完全盛开,恰巧是最美的样子。 林溪对兰花进行了分株处理,叫来子秋。 子秋看到一桌子翡翠兰,惊呆了,“王妃,这,这是兰花吗?我还从来没见到过这么美的兰花呢!” 林溪淡淡一笑,“你把它们收起来,明天拿出去卖掉。” 子秋有点心疼的摸了摸兰花叶子,“真的要卖掉吗?它们好美啊。” “这一株兰花就能采买一群下人了,卖不卖?”林溪逗她。 “卖!”子秋眼神坚定。 林溪捂着嘴笑,“想卖个大价钱,你要记住了,明天谁来问价都不要理。” “啊?那怎么卖啊?” “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到时候别说下人,宅子铺子都会有的。” “嗯!”子秋开心的重重点头。 她小心翼翼的取走了这些兰花,临走前,支支吾吾的又说,“王妃……你身上……又有那味了……不过这次没那么臭了!真的!我保证!啊,我给你烧水去!” 林溪刚刚一直专注处理兰花,这才发现身上已经全是臭汗了。 无奈,只能再次沐浴。 为了帮助身体排毒,她特意多泡了一会。 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有声音。 林溪转身,刚刚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窗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子秋!抓贼!”林溪喝道。 一把抓起干净的衣服,匆忙穿上,推门便追出去。 临走前不忘回头看一眼洗澡水,这次,桶中的黑水明显淡了很多。 子秋追了一半便追不上了,林溪瞅准前面的身影,风一样的向前蹿。 那黑影就要被她抓住了,眼看逃脱不成,转换方向,三两下爬墙翻了出去。 林溪停在墙内,遗憾的抓着身上的一把肥肉。 真可惜,就差一点点。 她转身往回走,这才遇见子秋气喘吁吁的跟上来。 “王……王妃……您怎么……跑这么快……”子秋扶着膝盖喘气,只觉得喉咙中都见了血腥气。 林溪也有些意外。 她前世虽然身手灵活,但这一世有这山一样沉重的身体加持,能发挥出这样的速度确实不可思议。 “王妃我说要减肥,就不只是说说而已。”林溪随口说。 子秋立马化作星星眼,她家王妃真的好厉害! 林溪看着她,内心都柔软起来。 与子秋有说有笑,一抬眼,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小楼上,顾齐越坐在轮椅上,夜幕下看不清神色。 林溪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只觉得顾齐越的身影是如此孤寂。 “看够了吗?” 身后传来男人压着怒意的声音。 林溪转身,竟然是顾齐越身边的侍卫,顾昀。 她脸色冷下来。 这年头,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质问她这个王妃了吗? 顾昀顶着林溪犀利的目光有点心虚,转而又觉得奇怪,这王妃只是个蠢笨如猪的胖女人,自己怕什么? 他挺直腰杆,生硬的说,“这是王爷让我转述的原话。” “哦?”林溪挑眉。 顾昀的气势有点撑不住,索性一挥手,做出请的姿势,“王爷有请。” 第十四章 到底是谁 顾齐越所在的小楼是木质结构,狭窄的楼梯十分陡峭。 林溪抬头看了一眼阁楼上的男人,忍不住腹诽。 好家伙,身残志坚啊! 他这么大个人还带着轮椅,是怎么上去的? 林溪无法想象侍卫们抱着轮椅,背着王爷上楼的画面。 话说上次顾齐越能从她房间里离开也很神奇。 感情王爷的轻功已经修炼到可以坐着轮椅飞檐走壁了? 林溪提着裙摆,小心的踏上一级台阶。 “咯吱——” 阶梯上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顾齐越坐在楼上向下俯视。 林溪假装听不见,扶着扶手又上一层,这下子整个身体的体重都压在了楼梯上。 木板发出绵长的咯吱声,听上去摇摇欲坠。 顾齐越眉头紧锁,冷冷的说,“还不快点,你是想把本王的楼梯压塌吗?” 林溪气结,“王爷身体不怎么样,耳朵倒是好得很呐。” 她艰难的爬上楼,幽幽道:“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还要找我过来,怎么,想我了?” 顾齐越修长的手抓住轮椅轻轻一转,优雅的转过一个圈,面无表情,“本王原本在观景,突然这景色里就只剩下一个你……” 林溪迫不及防听到这疑似表白的话语,愣在当场。 “你这么大的一个人,在楼下晃来晃去,要看到你很难吗?” 靠! 就是说她胖呗? 虽然她确实很胖,但是被人说也是知道难堪的好么! 林溪黑了脸。 顾齐越身后,顾昀突然一招手,直指林溪,“拿下她!” 顷刻间,四面八方窜出来一大群侍卫,直奔林溪。 林溪几乎来不及反应,一躲一挡,身体本能的抵抗。 侍卫们见她竟然会功夫,一个个从身后抽出刀来,十几人围住了她。 林溪转身看一眼顾齐越,男人好整以暇的旁观着这一切,无动于衷。 顾齐越你个心黑手辣的男人,敢暗算我! 林溪也发了怒,她上一世本就是跆拳道黑带,现在又有天生神力加持,她倒要看看这两层buff叠加,这些人能不能敌得住! 一拳挥出,被打中腹部的侍卫向后飞了两三米,撞倒了一杆子人。 又是一脚踹出去,围在一起的几人连连后退,直撞碎了阁楼上的围栏,幸而几人合力拉起手来才没有掉下去。 侍卫们看着林溪的眼神多了一层忌惮,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刀。 月光下,刀身时而泛起雪白的反光,冰冷的让人心中发毛。 林溪沉声道:“接下来是谁?” 侍卫们没有一个敢上前。 林溪的目光扫过来,几个腿软的顶不住吓得后退了一步。 林溪冷笑。 带头的侍卫看一眼远处的顾昀,咬咬牙,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一群人鼓起勇气大吼一声,一起冲上来。 林溪再次挥拳,这次侍卫们也聪明了,联合进攻她薄弱的后方。 这样打下去,她的体力迟早要被耗光。 林溪一狠心,张开肥厚的手掌,粗壮的手指牢牢抓住一个侍卫的胳膊,轻轻一提就把人拎在半空。 “啊——”那侍卫骤然腾空,吓得失声尖叫。 林溪抓着侍卫的胳膊,毫不费劲的以身体为轴心抡了一圈。 在离心力的作用下,那侍卫的身体在空中腾飞起来。 好像打起一把伞,林溪为自己制造了一张人肉盾牌。 侍卫们怕伤到人质,纷纷收起长刀。 林溪一笑,抡着人肉盾牌上前,“盾牌”的腿不受控制的踢向一群侍卫,把躲闪不及的人全部干翻在地。 这凶残的打法吓得一群人顿时不敢上前。 然而他们拿林溪没办法,不代表拿她身边的子秋也没办法。 “住手!” 一个侍卫打着哆嗦威胁,手中的刀架在子秋脖子上。 林溪皱眉,一拉一抓,把被抡的晕晕乎乎的侍卫抓回手里。 又是几把刀架在了子秋脖子上,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止不住的发抖,脖子上已经割出了血痕。 林溪五指成爪,也架在侍卫头顶。 尽管清楚自己根本下不了手,林溪还是释放出危险的气息虚张声势。 “王妃还是放弃吧,拿他可威胁不到我们。” 这个时代里人命贱如草芥,她的这一番威胁却恰恰证实了她在意身边的婢女。 一群人越是认定了她在意子秋,竟然毫不在意她手中之人的性命,纷纷捡起长到与她对峙。 “王妃还不束手就擒吗?” 刚刚还吓的发抖的侍卫凶狠的喊道,手中的刀刃向下一压,子秋脖子上淌下血来。 “不要——”林溪急道。 所有人把刀齐齐指向子秋,大有要把她捅成筛子的意思。 林溪叹气,把手中的人推出去,束手就擒。 一场大战下来,不少侍卫受了伤,林溪被长刀夹着,压到顾齐越面前。 顾昀怒道:“你竟敢打伤府上的侍卫!你眼里还有没有王爷!” 林溪冷笑,“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我只是自卫罢了。” 顾昀听不懂她这一番话,“胡言乱语!堂堂相府怎么教出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女儿!” 林溪不理会他这话里话外的嫌弃,只看向顾齐越,“你这样大费周章的控制我,是想要做什么?我以为,我们起码已经是一个战线的战友了。” 顾齐越皱着眉,声线依旧是悦耳的,“又在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了,你,究竟是谁?” 林溪一愣。 顾齐越慢条斯理道:“我已经调查过所有与你有关的事情。你从小被圈养在相府内,母亲在你三岁时就去世了。整个相府连带你外祖家,乃至于府上家丁的亲眷里都没有人会医术,你从小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天分。怎么之前你要死要活的,一头撞死以后就会医术了?” 林溪沉默下来。 她以为顾齐越既然敢让她施针,必然是已经相信了她。 没想到这个男人表面上相信自己,内地里却暗中调查了所有与她相关的事情。 顾齐越的目光带着威压,如刀锋般射过来,“张妈妈是本王的乳母,你之前有意治疗,是不是也是为了接近本王!” 第十五章 束手就擒 林溪好心救治张妈妈,没想到在顾齐越的眼中竟成了别有用心。 就连她友好的释放善意,为顾齐越尽心施针治疗,也没有得到他一丁点的信任。 这男人没有心的。 林溪自嘲的笑了,她怎么就会天真的认为,简单的利益交换就能换来平安呢? 利益交换的前提是相互信任。 顾齐越生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身上的毒又如此狠毒,他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信任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胖到三百斤,历来蠢笨胆小,换了芯子后一言一行都透露着蹊跷的人? 林溪冷笑,“你才是在刻意接近我吧!除了我死而复生后为保命去找你,此后不都是你主动来招惹我吗?你半夜跑来我房里,调查我的过往,连我洗个澡,你都要派人偷窥,王爷对我,当真上心的紧。” 听到这番话,控制她的侍卫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有些摸不清状况了,当下虽然还面无表情的压着她,但手下的刀已经心照不宣的松开了一些。 顾齐越的脸色越来越冷。 “巧言令色,我何时派人偷窥你洗澡!” 想了想顾齐越又皱起眉头,隐隐有些厌恶,“就凭你?” 哟!所以除了偷窥洗澡,别的都是真的?! 侍卫们内心疯狂的八卦起来,虽然看着这胖成个球的王妃有些不可置信,但谁知道这喜怒无常的王爷是不是口味刁钻呢? 没准他们主子就好这一口呢! 于是雪白的刀锋又齐齐的离远了一些。 林溪倒是一愣,顾齐越的表情不似作假。 所以刚刚那个黑衣人,不是顾齐越派来的?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林溪捺住心底的疑惑。 “王爷好奇我这一身医术,直接问我就好,何必这样兴师动众。” 顾齐越挑眉。 “你让他们放开我,我就把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顾齐越端坐在轮椅上,修长的指尖轮指敲了一把扶手,抬眸,“你觉得,你有资格谈条件吗?” 林溪看着那双无机质似的眼眸,放弃了讨价还价。 顾齐越冷冷的直视着她,“不要拖延时间,说。” 林溪的心思被他一眼洞穿,满脑子瞎话乱窜,完全整理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真相是她穿越了。 照实说,迎接她的可能就不是沉塘了,而是火刑架。 林溪心思翻转,硬着头皮扯了个荒唐的大谎。 “你有没有听说过周公梦蝶?” 此言一出,不止顾齐越,连顾昀都笑了。 顾昀嘲讽道:“王妃胸无点墨,便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没文化吗?” 顾齐越抬手制止了顾昀,凉凉的笑了,“你是想给我编故事吗?” 林溪别无退路,挺直了腰背,肥嘟嘟的肚子跟着颤了颤。 “我只说我自己的经历,信与不信是你的事,那日我一头撞向了柱子,便晕死了过去,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说我骨骼清奇,是个学医的绝世好苗子,非要收我为徒,我便在这个神奇的世界里跟他学了一身医术。” 一番解释后,周围一阵静悄悄。 所有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林溪。 林溪假装看不懂这眼神的意思,“我在梦里恍恍惚惚的,好像过了很多年一样,所以醒过来,说话也带了梦里学来的语言。正如周公梦蝶,你们又怎么敢说,我那梦不是真的?而现在我们站在这里,不是在做梦呢?” 这话有些哲理,顾昀听得云里雾里,一时倒有些迷茫了。 莫非眼前这个比猪还肥的女人,当真是个绝世高人? 高人总归都是不太寻常的。 看她这身形……确确实实非常的不同寻常啊! 顾齐越却完全没有被她糊弄住的意思,“你手法老道,非是多年的经验才能有这样精准的肌肉控制能力,也是梦里练的?” 林溪装傻,一摊手,“那你说,我是怎么会的?” 顾齐越静静的看着她,黑夜里他的眼睛亮的可怕。 林溪无奈,“王爷,自我复活以来,有做过一件对你不利的事吗?我救张妈妈,帮你医治,这身医术不好用吗?我保证为你所用就是了。再说,凭你的手段,还奈何不了我吗?” 顾齐越偃眉一挑,“若非如此,你早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封建专制要不得啊。 顾齐越收回一直释放的威压,淡淡的说:“放了她吧。” 一群侍卫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当下放人。 林溪活动着肩膀,不确定的问:“那我们之前的合作还算不算数?” 顾齐越皱眉,“自然作数。” 林溪放了心,想起这一番无故遭罪,又问:“那这次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顾齐越冷冷的看着她,“不要得寸进尺,看你表现。” 我去! 要个合作互信的基础而已,怎么就得寸进尺了! 顾齐越倒是提醒她,“你会医术这件事,不要让外人知道。” 切,连个基础信任都不给,管的倒是宽。 林溪懒得理他,敷衍的点了点头就要走。 顾昀单手持剑,剑柄自剑鞘中滑出,拦在林溪身前。 “王爷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林溪不耐烦的说:“好好好!我答应!我能回去睡了吗?大哥,打架很累的诶。” 顾昀最看不惯她这种态度,这个女人真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庸俗,没有一丝闺阁女子的样子。 顾齐越摆了摆手,“让她走吧。” 林溪冲顾昀挑衅的一挑眉,堂而皇之的下楼。 顾齐越盯着林溪肥胖的背影,陷入沉思。 顾昀气不过,连说了几句“岂有此理”。 “王爷,您当真不怀疑她了?” 顾齐越遥望着林溪远去的身影,沉吟道,“当然怀疑。” “既然她说,一切都是我的猜想,那么证实就好了,后日是她嫁进来的第三日了,安排一下,去丞相府。” 第十六章 极限拉扯 林溪带着子秋回到院子,给她包扎了伤口。 子秋从阎王爷手里捡回一条命,整个人呆呆的,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林溪无奈,点了几个穴位帮她缓解。 一番按揉,子秋的心口终于热起来,手脚也回了血。 她双眸有了身材,此刻终于缓过神来。 看着这个为救自己生生放弃抵抗束手就求的王妃,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不哭了,人没事就好。晚上多叫几个人,看好院子,这越王府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样平静。”林溪嘱咐道。 子秋擦干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妃是天下最好的人,她会用命来守护。 入夜,整个院子陷入寂静。 林溪轻声下了床,打开后窗。 窗外有藤蔓攀附着墙壁生长,林溪看着柔弱的藤蔓,开始用意念操纵手链。 点点荧光汇聚在藤蔓身上,整个藤蔓饱胀着舒展起枝叶,迅速生长,向上攀爬。 爬过墙壁,爬过窗棱,爬上半空招摇着缠上林溪的手腕,亲昵的贴了贴罩着灵光的手链,紧密的与手链缠在一起。 手链与藤蔓不断的交换能量,蓬勃的能量涌入林溪体内,不断的冲刷着臃肿的肉体和四肢百骸。 林溪头上的伤口不断修复着,身上的毒素也在源源不断的溜走。 藤蔓在枯萎与重生中不断轮回,越长越旺盛。 林溪怕被人发现端倪,最后一次吸走了大半的能量。 藤蔓逐渐枯萎,维持在半死不活的模样,贴着墙壁隐藏在夜色中。 林溪身上又是一身臭汗。 简单的擦洗了一下,林溪疲惫的躺在床上,几乎是刚一沾到枕头就睡熟了。 能量交换虽好,可是太消耗体力了。 翌日,子秋端着热水进门招呼她梳洗。 “王妃,您……您……”子秋瞠目结舌。 林溪转过身,奇怪的问:“我怎么啦?” 子秋惊喜的欢呼,“您瘦了!瘦了好多啊!莫非您配置的减肥药,真的是仙药!” 林溪莞尔一笑,“怎么可能,我只喝了一天。” “真的,不信您穿上外套看看!” 子秋小蜜蜂似的围着她穿衣梳洗。 林溪穿上原主的裤子,发现裤腰竟然松了好多,足足能塞下一个拳头。 手臂在袖子里也自由了一些,不像以前一样被紧紧勒着。 她竟然真的瘦了! 子秋骄傲的说:“我就说您是神医吧,这仙药可真是太神了!” 林溪有些无奈,看来这误会是很难解释了。 不是她的药神,而是这手链才是yyds。 林溪岔开话题,“你的花卖的怎么样?” 提到这个,子秋就是一脸喜悦,“一开始没什么人问,但是这花长得别致,路过的人都爱看上一看。后来开始有人问价,我听王妃的吩咐,一概不理会。那些人耐不住,就自己报价,一个比一个报的高。到最后,一株翡翠兰已经给到了二十二两银子!” 林溪面色如常,点点头,“今天继续。” 子秋震惊道:“还要啊!他们要是改了主意不买了怎么办!” 林溪淡淡一笑,“这点银子就把你打发了?等着看,这会连个零头都没出够呢。” 子秋惊讶的捂住嘴,随即欣喜的点点头,再次出门卖花。 子秋前脚刚走,几个老婆子进了门。 几人向林溪恭敬的行了礼,为首的一人说:“明日回门,王爷命我们前来教导王妃礼数。” 林溪沉下脸来。 顾齐越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了,她受着伤要好好养着,搞什么弄这么一群老婆子过来烦她。 见林溪脸色不善,那人忙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明天是回门,需要回去见礼,王妃的伤口……” 林溪了然。 顾齐越是来查探她的恢复情况,顺便考察她医术的。 林溪解开头上的纱布给她们看。 几人也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王妃当时可是撞柱啊! 她们当时都在场,亲眼看到王妃头上撞出好大一个破口,鲜血哗啦啦流了一脸。 现在这不过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小口子是什么情况? 府里传言王妃有一身惊为天人的医术,难道是真的? 几人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虽然震惊,还是很快调整了表情,恭敬的低下头。 “既如此,还请王妃明日装扮时仔细些,不要被人看出端倪才好。大婚那日的误会,想必王妃也是不想让外人知晓,落人口实的。” 林溪不耐烦的点了点头,“你们还有什么事?赶紧的。” 领头的老婆子尴尬的说:“那就请王妃开始随我们一起学习礼仪吧。” 给你们脸了是吧! 林溪脸色一沉,“我堂堂相府嫡女,还用你们来教礼仪?” 这话说的可真是牵强。 几个婆子看着她坐的大大咧咧,毫无名门淑女的模样,都是一脸复杂。 胖就算了,言谈举止还毫无雅致!这相府也真不怕她毁了名声! 林溪往椅背上一靠,“相府就是这么教我的,我觉得我已经学的很好了,不需要你们来给我补课。我家里对我的礼仪都没意见,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吗?” “这……您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就不止是相府的女儿了。您在外的一言一行,也代表着相府的脸面啊!” 林溪声线冷了几分,“所以呢,是说本王妃给相府丢脸了?” 几个婆子纷纷低下头,一言不发。 这沉默就等于默认了。 虽然这几个人说话难听,但原主确实没什么教养。 可现在,她才是林溪。 林溪哂笑,手指一勾,把一盘茶具拉到面前,当着一群老婆子的面,表演起茶艺来。 她坐在桌前,身形和桌子快一般宽了,因为手太胖,只能小心的捏着茶具,像巨人在呵护袖珍玩具。 然而她肥硕的手指虽粗壮,却异常灵活。 那几根小萝卜粗的指头生长在大粗猪蹄子上,优雅的摆弄着茶具,给人一种既极具美感又冲击力爆炸的诡异优美。 偏偏还极其专业。 林溪标准的演示了净手、汤器、请茶、洗茶、泡茶等一系列步骤。 待到完成整个过程,林溪两指捏着小茶杯,陶醉的嗅了嗅,把那只还没她嘴大的杯子靠近唇边,轻轻品了一口,一群人已经说不出话来。 林溪放下茶杯,问:“我还需要你们教吗?” 几人毫不犹豫的摇头。 看林溪表演茶艺确实是一种享受,她的优雅仿佛与生俱来,融入了骨子里。 只是搭配着一身横肉,两只熊爪,还有那颗猪头,产生了奇异的效果。 美与丑的极致拉扯着众人的神志,让人在纠结与欣赏中恍恍惚惚。 领头的老婆子当机立断,带着几人告辞。 再不走,她们审美都要跟着扭曲了。 第十七章 回门 几个婆子灰溜溜的从王妃宅院离开,便急忙赶去和顾齐越复命。 “如何?” 顾昀帮着俊美卓然的男人换上衣服,他缓缓转身,视线清冷。 “王妃……王妃她,把我们赶了出来。” 偃眉微微一凝:“理由?” “是因为王妃根本不需要我们指点。”几个婆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才颤颤巍巍的上前。 “王妃的茶艺远比我们的技艺高超,根本不需要我们教,且……且王妃自己也不喜欢我们教诲……所以……” 顾齐越俊容面上微微一沉,却没有说话。 顾昀见状,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才点头道: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几个婆子退去,顾昀才有些疑惑的开口:“王爷,属下之前听说,王妃不学无术,粗鄙不堪,前几日她亦是如此,莫非,她是装的?” 顾齐越眼神深谙:“派出去的人怎么说?” “他们说,王妃指使了身边的丫头出去卖兰花。” 卖花? “她很缺钱?”顾齐越脸色有点不悦。 越王府还满足不了她的开销吗? “属下不知,但是属下派人跟着,那小丫头,只摆着不出价,奇怪的很。” 顾齐越偃眉颦的更深。 “盯紧她。” “是!” …… 入夜,林溪再次用手链交换能量。 藤蔓生长着探进窗内,轻车熟路的缠绕上林溪的手腕。 林溪与藤蔓交换着能量,不断冲刷洗涤身体里的毒素。 又是一番精疲力尽,林溪结束了这一日的治疗,让藤蔓收缩回去。 这次,她给自己留了一些力量储存在手链里。 第二日,林溪一早就起了床,认真梳洗打扮了一番。 她又瘦了一些,量身剪裁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 “王妃,您的皮肤也好了很多呀!”子秋惊喜的说。 铜镜里看肤色看不太真切,林溪拉开衣袖,小臂白白胖胖,嫩的要命。 比起原先又黑又胖的模样确实好了很多。 大概是毒素被清除了不少,皮肤里的暗沉也一扫而光了。 林溪穿戴整齐,出了门。 本以为顾齐越不会和她一起回去,没想到王府外浩浩荡荡,一辆奢华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 马车上窗帘掀开,顾齐越漫不经心的看过来。 林溪尴尬的站在马车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挤进去。 这马车已经是奢华的plus版了,要是普通人女孩,别说坐进去一个,就是两三个莺莺燕燕也不会太挤。 可她不是莺也不是燕,她这千金之躯要是硬挤上去,顾齐越必须和她亲密接触了。 顾齐越修长的手指撩起帘子,入目就是她这一身肥肉,看的眼睛疼。 “站着发什么呆?” 看出她的犹豫,顾齐越颦蹙起眉头:“你想上这辆车?” “不然呢?”林溪抱着肩膀,有点不爽。 顾齐越嘴角微微一抽,才沉声道:“你的车在后面。” 她的车……专门的? 林溪转头,一辆十六抬的大马车格外显眼。 什么玩意儿……马车中的林肯了吗? “王妃,这马车好大啊,奴婢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马车,王爷当真对您好!” 林溪扶额。 这是对她好?这是怕她坐不下吧! “你啊,跟我一起坐吧。” 林溪说着话笨拙的爬上车,子秋受宠若惊,开开心心的上车坐在一个小角落。 林溪坐定,马车便动了起来。 她把玩着手链,若有所思:“子秋,给我讲讲相府里的事情吧,我记忆还是有点混乱。” 虽然之前她捋了个大概,但是原主的脑子里不是吃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好,实在是没什么利用价值。 要不想穿帮,还是要系统的了解一番。 子秋“哎”了一声,才简单介绍道:“大夫人去的早,相爷府上也就只有一个柳姨娘了,不过姨娘对您极好,您之前也和她的关系不错,她也是相府现在的当家主母。” 姨娘?那岂不就是个小妾? “是良妾吗?”林溪皱眉问。 “这……”子秋面露窘色,“并不是,柳姨娘,原来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 一个丫鬟? 林溪冷笑一下,好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居然勾引主子家的男人,做了姨娘? 单凭这一件事,林溪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 相府是何等光鲜的门楣! 丞相的原配,也就是林溪的生母,是国公府独女,丞相就算续弦,怎么也得是公侯级别或元帅府的嫡女。 可他,却扶了一个小妾做续弦。 林溪讥讽的扯唇:“看来父亲很喜欢这个柳氏啊。” 子秋连连点头,“可不是,听府里的老人说,老爷要扶正柳氏,连圣上都震怒了,以为他是一头扎进了温柔乡里,连脸面都不顾及了。” 林溪的心沉下来。 前脚刚官拜丞相,后脚就死了原配。 这不正是升官发财死老婆的节奏? 林溪的眼神犀冷几分,问出声:“子秋,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这个,奴婢也不知情。” 子秋面露难色,有点自责:“那时候奴婢还小,一直跟在您的身边,只听说,大夫人是体弱多病,中日缠绵于病榻,最后病逝的。” 病逝? 古代可真是好,是个人死了就是病死的。 林溪眼底掠过一层冷厉,到底是不是病死的,这其中大有文章。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至相府,林溪由子秋扶着下了车。 凉风吹过,相府前空荡荡的,竟没有任何人来迎接。 子秋急切的看了又看,错愕不已,“怎么会这样!昨天明明知会过相府的啊!王爷也来了,他们这不是打王爷和您的脸吗!” 远处忽然响起清脆的马蹄声。 一声嘶鸣,骏马高高扬起前蹄,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跃下马背。 “溪儿,哥哥来了!”男人爽朗的说。 林溪一怔,认出这是原主的亲生哥哥,林思源。 他下巴上长满了青黑色的胡茬,满脸倦容,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是千里奔波赶来的样子。 看到林溪,怔了一下,好半天不敢认。 林思源伸出手捏了捏林溪脸上的肥肉,有些心疼,“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王府不给你吃的吗!” 话一开口,林思源又有些后悔。 林溪最讨厌别人提及她的身材了。 他讪讪的收回手,“对不起啊,我忘记了,你不喜欢我这样说。” 林溪有些惊讶,这么小心翼翼的,还是个哥哥的样子吗? 她连忙出声安慰:“我胖了这么久,突然想痩一瘦,怎么,哥哥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林思源鲜少见到林溪对他这样亲切,开心的有些不知所措。 “只要是溪儿想做的,哥哥都支持!” 他努力忍住了想要抱一抱妹妹的冲动。 林溪叫他哥哥了! 这许多年,自己的在外征战,忙于军务,根本无瑕顾忌妹妹,这才导致两人生分了不少。 想到这里,林思源更自责了,连忙要拉着林溪正要回府,却注意到相府门前竟然冷冷清清的。 偌大一个相府,嫡长女回门,竟然无人迎接吗! 林思源心下一沉,立马明白过来,铁定又是柳氏在捣鬼了。 他气沉丹田,冲着相府的守卫大喝:“今日是我妹妹回门的大喜日子,府里的人呢?去叫宰相和他女人出来迎接!” 第十八章 茶里茶气 守门的小厮闻言立刻开门,见到是大少爷,顿时苦了脸。 “大、大少爷……” 支支吾吾的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是讪讪的没有动作。 谁都不想主动去通报,触了霉头。 林思源大怒,“怎么?我的话不好用吗?” 两个守卫有些无奈,磨磨蹭蹭的往里走。 看他们这不情不愿的样子,进门后会不会通报都难说。 林思源气的要亲自前去,另一辆马车上,一个矜贵的声音慢悠悠的开了口。 “本王陪夫人回门,相府竟无人迎接吗?” 越王也来了?! 两个守卫脸色大变,慌慌张张的上前,噗通跪在地上。 “王爷恕罪!相府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们这就去请老爷出来!” 当下连滚带爬的起身,冲进相府。 林思源皱眉,看到小厮从马车上搬下一个轮椅,然后与车上的人合力,一人护着,一人背着,把一个好看到不可思议的男人护送到轮椅上。 这就是那个废了腿的王爷? 林思源一双浓眉越皱越深。 林思源出身军旅,曾经十分仰望这位战神将军,一开始听说妹妹要嫁的人是他,虽然有些不舍,但看在战神的名号上也可以捏着鼻子忍了。 没曾想他仔细打探了一番,才知道这王爷自从废了腿,整个人也性情大变,真成了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林思源最见不得人自甘堕落,看着他顶着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虚弱的坐在轮椅上,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的人,也敢娶他妹妹?! 虽然他妹妹有点胖……好吧,可能胖了不止一丁点,可是妹妹的肉肉也很可爱啊,哪是这个空有一张脸的废物可以配的上的! 顾齐越淡漠的下车,好整以暇的功夫,门内就有声音传来。 “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相府里一群人慌慌张张的出来迎接,打破了此时的尴尬气氛。 顾齐越坐在轮椅上,冷冷的看着这些人。 林丞相被他这毫无温度的眼神扫过,当下打了个寒颤。 “相爷日理万机,竟是晚辈不知道礼数,来的不是时候了。” 顾齐越矜冷的声音传来,不大不小,却掷地有声。 惊得林成志浑身一颤,连忙找借口。 “不敢不敢,只是下面的人不懂事,下官一定狠狠祖责罚!” 这个男人,即使是废了双腿,也是让皇上都忌惮的存在。 林宰相颤着手擦了擦一脑门的冷汗,他是真没想到越王会陪那个比猪还胖的女儿回门,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外面风大,王爷请快快入府歇息一下。” 林丞相谄媚的亲自去推轮椅,却被顾昀别开。 “不劳相爷动手。” 瓮声瓮气的声音,让跟在林成志身后的林瑶有点忌惮,她稍稍抬头,出现在触到轮椅上的男人的一瞬间,倏地闪过一道惊艳。 世上竟有这样出尘绝世的男子吗? 这风华绝代的容貌,再瞧瞧他身边不远处站着的庞然大物,林瑶瞬间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虽然林瑶之前就听说过这位越王爷能力超群,但一个瘸子又有什么好的。 可今日一见,她却觉的有点酸酸的不爽。 看过这越王爷的样貌气度,再看周围的人,当真觉得是愚蠢的凡人里藏了个神仙。 若是越王没有残废该有多好,此刻嫁给他的也许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林瑶连忙上前,假装热情的欢迎林溪,借机靠近越王。 她心脏砰砰直跳,见越王看过来,有些羞涩的红了脸,拉住林溪粗壮的胳膊。 “我与长姐最为亲近了,一早便在里面准备吃食这才误了时辰,长姐可怪瑶儿?” 林溪皱眉,这一开口,茶里茶气的,实在让人厌烦。 她一把甩开面前的人,整理了一下衣衫。 “林瑶,我现在是越王妃,你这样举止轻浮,好像不太合规矩。”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顿时让林瑶脸上一白。 她连忙讪讪朝林溪一笑,“姐姐嫁给这样谪仙一样的王爷,当真是幸运。” 林溪没有多看她一眼,紧跟着进了相府。 这相府表面低调,内里却极尽奢华。 林溪一路走马观花似的看着相府的一切,原主脑海中的记忆也鲜活起来。 这相府的种种奢华,全是靠原主外祖父的帮助。 原主的外公是身份极其尊贵的老国公。 老国公膝下只有一个独女,他一心想着为女儿找个最好的夫婿。 当年的林丞相只是个长得好又有才华的寒门学子,凭着一番真诚获得了老国公的信任。 老国公拿自己所有的资源为他铺路,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一路送到了宰相之位,只等着后半生靠这个女婿来延续国公府的荣耀。 林成志官拜丞相,又深得盛眷,女儿生了一男一女,老国公心满意足,觉得自己可以圆满的退休了。 没曾想女儿却在这个时候染上恶疾,不过几天的时间就撒手人寰。 国公夫人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没多久也跟着离世,老国公也身子不爽,缠绵病榻。 没了国公府这层庇护,父亲又扶正了柳氏小娘,原主和哥哥便真的成了没人疼爱的孩子。 这柳氏心思恶毒,明面上对原主百般疼爱,私底下却给她下毒,还控制了她身边的人,阻断她求学,让她变成一个愚蠢、肤浅,对柳氏母女深信不疑的胖子。 林溪年龄小,好控制,林思源就不同了,他一直对母亲的死抱有疑虑,从来不信这对母女。 也因为这样,林溪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哥哥。 她觉得继母和妹妹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在这母女二人的离间下,她反而把亲哥哥当成是心胸狭窄的恶人。 这府里真心为她好的只有这一个哥哥,原主却被人蒙蔽,没有珍惜。 行至大厅,男子进了厅堂,女眷们则要去另一间房。 王爷才刚走远,柳氏便拉起林溪的手演起戏来。 柳氏捏着手绢擦拭眼角,拍拍林溪熊掌一样的大手,一脸心疼,“好孩子,怎么才嫁出去三天,就瘦成这般模样。要是王爷待你不好,你就回家里来,你父亲,你妹妹,都不会嫌弃你的!” 第十九章 来,喂你 这话一出,林溪就皱起了眉头。 在这个年代,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不是被下堂,或是丈夫死后无处可去,是不可能回娘家生活的。 她要是真的回来了,就是宣告所有人,她被夫家厌恶到撵回娘家去了,那还真不如投河自尽算了。 只可惜这样浅显的道理,连林溪这样一个刚穿越过来的现代人都懂,原主却完全不知情。 如果是原主站在这里,只怕又会为柳氏所感动,然后傻乎乎的哭诉王爷如何鄙夷自己了。 林溪冷冷扯唇,言辞犀利“姨娘是什么话,王爷待我极好,否则又怎么会亲自跟着回门?这话姨娘以后还是少说,念在您是姨娘的份儿上,我就不把这话传给王爷听了,要是再有下次,只怕我也保不了您。” 冷嘲的话顿时让柳氏脸上一白,她连忙应声,有点尴尬道:“这……我也是关心你……” “多谢姨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林溪说完,便径直朝着房间内走去。 柳氏跟在后面,脸色难看,眼神怨毒的扫过,这才发现林溪不止是瘦了,她整个人白了一圈,气色都在变好。 她原以为是那王府看不上她,没有给她开小灶,饿出来的,毕竟林溪的食量是常人的五六倍,每天不是在吃,就是在去吃的路上。 难道是断了毒药,她开始恢复身材了?! 柳氏心底一惊,连忙上前指引。 她堆出一脸笑来,推着林溪就往餐桌前走,“溪儿难得回来,说这些不开心的做什么。菜怎么还没上来?快给溪儿补补,看溪儿瘦的,为娘都心疼了!” 林溪冷笑。 为娘? 真有脸说。 一盘盘荤肉流水一样送上来,肘子,烤羊腿,烧鸡,烤鱼……全是浓重的油腥味。 林溪厌恶的捂着鼻子,“怎么全是肉。” 柳氏一愣,“你是不喜欢吃吗?来人啊,上甜品!” “是!” 下人们连忙再次忙了起来。 没过多久,又是一水的素菜上来,糖醋丸子,拔丝山药,蜜枣粽子……全是高糖碳水。 柳氏热情的招呼林溪,“溪儿,快吃啊,怎么嫁了人,回自己家反而生分起来。” 林溪看着她热情的脸,只错觉她是在喂猪,喂饱了就可以磨刀霍霍了。 林溪放下筷子,偏头一眼:“林瑶,你怎么不吃?” 林瑶诧异。 她这猪一样的姐姐是个只要看见吃的,便什么也不会关心的蠢人,她什么时候注意到自己没动筷子的? 林瑶尴尬的一笑,“这些都是母亲特意为姐姐准备的,姐姐都没有动筷子,我怎么好意思。” 说完她又做作的叹了口气,“母亲对姐姐可真好,让我这个亲生女儿看着都好生羡慕啊,姐姐快吃吧!” 林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样违心的话,难为她之前说了十几年。 这些菜的香味很重,掩盖住了某些味道,别人闻不出门道,林溪作为上辈子的鬼才神医却不会闻不出来。 菜里下了药。 林溪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 柳氏和林瑶都紧紧的盯着她,看她终于动了筷子,相视一笑。 林溪夹着肉,眼底很是玩味。 “这肉……” “这可是母亲精心为你准备的。”林瑶连忙帮腔。 “是吗?” “当然了,我想吃都没有这个口福呢!” 林瑶跟着假笑,可下一秒,林溪就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行将肉送了进去。 “既然妹妹想吃,那我喂你!” 林瑶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肉,呆坐在那里,随着柳氏的一声尖叫猛然想起这肉里有什么,吓得赶紧吐出来。 柳氏也慌了神,手忙脚乱的给她倒水,却想起连水中也是有毒的,吓的声音都变了调。 “快去给瑶瑶倒水啊!瑶瑶吐干净没,快吐出来!” 林溪事不关己的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柳氏气愤瞪着她,“林溪!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不过是嫁给了越王,你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林溪挑眉,“刚才妹妹不是还抱怨母亲对她这个亲生女儿不好吗?我亲手喂她吃,让她感受一下母亲的爱。” 柳氏重重哼了一声,“饭桌上没个规矩,喂来喂去像什么样子!” 林溪冷笑,“规矩?呵!你一个小娘,跟我谈规矩?” 柳氏满脑子想着怎么补救能解释林瑶他们不吃肉,闻言一愣,脸色难看。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小娘!你一个妾室,平日里得我尊称一句母亲,已经是逾越了。” 林溪端坐在餐桌前,目光锐利的扫向母女二人。 柳氏只觉得在那目光的注视下,她所作下的所有事都无处遁形,冷汗渐渐湿了后背。 是谁教她这样说话的! 难怪她不肯吃这桌上的东西,还要害瑶瑶! 门外响起宾客的交谈,柳氏认出了林丞相的脚步声,心思一转,抽出手绢,痛哭起来。 “我自知身份低微,不配被大小姐称作母亲,能陪在老爷身边我就知足了。我总想着你幼年便丧母,要对你好一些,再好一些,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意。可是大小姐!你可以看不起我,又何必要在今天这样的日子羞辱我!羞辱你的妹妹!” 林溪无聊的两手托腮。 就这点水平吗? 没个新意。 她懒懒的说:“既然你这么委屈,那就别赖在相府啊,自请外放了吧。” 妾室被外放何等羞辱! 林瑶坐不住了,颤着声哭道:“姐姐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母亲!母亲可是宰相夫人呐!你是在打父亲的脸吗!” “啪!”柳氏给了林瑶一巴掌。 “不许这样对你姐姐说话!她就是再过分,也是你的姐姐,平日里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向溪儿道歉!” 林瑶哭着说:“母亲,姐姐从小就欺负我,看不起你这个母亲,她刁蛮无理,根本不懂得体谅别人,她的心是捂不热的啊!今日姐姐大发雷霆,不就是气我比她好看吗?她自卑,与我有何相干?她侮辱了您,我为何要道歉?!” 柳氏哭得更凶,“孩子,要怪便怪你的母亲不如她的母亲生来地位高吧。你不道歉,是要逼得母亲向大小姐跪下才行吗?” 说着,柳氏便要下跪。 她柔弱的身子被一把大手扶住,凄凄切切的看过去,林丞相一脸心疼的把她揽在怀里。 林丞相转过身,面朝林溪,一脸怒容。 “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该道歉!” 第二十章 何为尊卑 林成志看着一桌山珍海味后端坐着的肥胖女儿,腰身快跟桌子一般宽了,脸比菜盘子都大,横肉堆积成一条一条的褶子,连脖子都看不见…… 林成志眼中全是厌恶。 一回来就知道吃! 这一桌子油腻让人看着闻着就腻味,他有点反胃。 一想到林溪每次是怎么狼吞虎咽的吞下一桌子菜,他就嫌弃的直想把这头蠢猪扔出相府去! 他林成志怎么养出个这样丢人现眼的东西! 林瑶哭的梨花带雨,柳氏也在她怀里擦眼角,林宰相看着夫人和女儿,这才觉得眼中清爽了一些。 林成志安抚了一番怀里的柳氏,冲着林溪便斥责起来,“你才嫁出去几天,连最基本的尊卑都忘了吗?以前你在府里,何时对你母亲说过这样难听的话!” 林溪冷笑,“我哪里说错了吗?她难道没做过妾?” 林成志脸色一青:“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她现在是我的夫人,是你的母亲!” 母亲? 这两个字听着就好笑。 林溪冷冷开口,毫不客气:“我的母亲只有一个,多年前已经病逝了,她算什么东西!” “放肆!”林成志狠狠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太阳穴青筋暴跳:“你!你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我当年就不该放纵你!” “亏得林成志也有脸说放纵,您宠妾灭妻,把这么低贱的一个东西扶正,被京都人嗤笑被圣上责骂的事情,这么快就都忘了吗?” 林成志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林溪冷笑,“自己做过的事情,指望着别人闭嘴,就当它不存在吗?这柳氏不过是我娘的陪嫁丫鬟,就算我今日打死了她,也不过是赔她家里几两银子,赏她一口薄棺都是我的仁慈!” “你敢!她是我的夫人!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呵,她都没摆脱奴籍,哪来的夫人!” 林成志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陈年秘辛,她是怎么知道的! “反了你了,简直反了!” 林成志习惯了林溪唯唯诺诺的样子,今天她骤然戳到自己的痛处,自然气急败坏,恼火不已。 “林溪,你就是这么学规矩的吗?” 林溪瞥了一眼不远处装可怜的母女两人,冷笑一声:“既然要论规矩,那我就跟你们讲讲规矩。” “柳氏不过是个小娘,有什么资格凌驾在嫡女的头上?况且,我现在是越王妃!” 越王妃? 林成志心底的火起更大。 她不提越王还好,提起来他就是一肚子气。 他自负左右逢源,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灵活游走,谁也不得罪。 圣上最忌讳结党营私,他一直把握着与太子党和二皇子党之间的平衡,对于越王,他虽有意示好,却并不打算结交。 皇上虽下旨赐婚,摆明了是想搅乱朝局。 用他的肥女儿去羞辱越王,阻止越王与他私下联合,越王要气也只会气皇帝,不会迁怒到他身上。 没成想这林溪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让越王对她高看一眼,陪她回了门?! 林成志越想越怒,吼道:“你现在是有人撑腰了,连你的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他扬起手,一个巴掌就要抡上去。 然而,林成志的手还没落下来,门外就传来了清冷的男声。 “就是本王在给她撑腰,丞相有意见?” 林成志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 他转过身来,恰好看到对面男人犀利的眼神,顿时心底一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齐越坐在轮椅上,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林成志。 “林溪既然嫁进了皇家,那就是我顾齐越的女人,谁敢碰?” “下官……下官绝没有这个意思!” 薄唇讥诮的挑起,顾齐越倒是来了兴趣,“那你是什么意思?” 林成志眼珠子乱转,立刻编出一番瞎话来。 “小女骄纵,贪食,好逸恶劳,下官是在教导女儿,不可将这等恶习带入王府。” 顾齐越挑眉,“哦?本王怎么没发觉王妃有这等恶习?有这回事吗?” 他看向林溪,眼神深深,眼底明显带着几分深谙。 林溪摊手,看着这一桌子油腻的饭菜,表示自己一口未动。 顾齐越看到桌子上的的东西,也不禁皱眉。 虽然不知道林家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这些吃食,实在是入不了眼。 若是林溪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那胖也并非是她的错了。 想到这,顾齐越的眼神更加冷厉:“丞相的意思是,王妃一回到相府便一身恶习,全是本王教坏的她?” 柳氏一听这话就慌了,连忙跪下,为林成志开脱:“不不!根本没有的事,我家相爷一向疼爱溪儿,怎么会是您教坏了她呢!” 林瑶闻言也连忙随声附和:“是啊,我们林家上下都感念王爷,绝不会有这种心思。” 这顾齐越怎么了,竟然会给林溪撑腰?! 真是打的好配合! 林溪冷笑一下,才朝着顾齐越福了福身,说道:“妾身谨遵王爷要求,不得碰这些高糖高脂肪的东西,这母女二人却说我辜负了她们一番心意,逼我吃这些东西。” 柳氏脸色苍白,弱弱的解释,“回禀王爷,妾身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只是看溪儿瘦了不少,关心她而已。” 林溪鄙夷的瞪了一眼弱柳扶风的林瑶,讥笑道:“小娘还是先关心一下你的女儿吧!她可比我瘦太多了!你和林丞相看上去也没有强壮到哪去啊,来来,这些心意别浪费,大家一起来吃!” 柳氏惊慌的向后退,和林瑶靠在了一起,两人都是满脸的惊恐。 林成志也想推脱,可看到顾齐越冷寒的俊容,只好战战兢兢的上前。 “诶诶,这就吃,大家一起啊,今天大好的日子,热闹起来!” 他对菜里的毒毫不知情,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藕。 吃了几口才发现,柳氏和林瑶像是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从始至终没有拿起筷子。 林成志心下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莫非,这菜里有什么东西? 他慌张的看向身边的母女二人,后者正跟他拼命摇头。 林溪见状,冷笑一声,“吃啊!怎么不吃了!” 顾齐越双手交叠,眯起眸子盯着面前几人,“怎么,这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林成志一哆嗦,连忙摇头,赶紧夹起一块肉,放在林瑶碗碟里。 “瑶儿啊,看你瘦弱成这样,快来补补。”他声音发着颤,眼睛死死的盯着林瑶。 林瑶怕的快哭出来,眼神不住的朝母亲求助。 柳氏想阻止,碍于越王的威逼却不敢。 她一咬牙,两行泪落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起女儿碗碟里的肉,大口嚼着。 顾齐越毫无怜悯之心,“顾昀,看着他们吃完,别浪费。” “是!” 林溪起身,在一家三口的仇视下离了席。 第二十一章 他的人 林溪推着顾齐越离开,才走到花园,一道矜冷的声音便传来 “林小姐,好一个狐假虎威。” 林溪脚下一顿,那丰神俊朗的男人便侧首过来,分明轮廓的侧脸轮廓格外俊美。 林溪一挑眉,“王爷不是也挺配合?” 顾齐越瞥了她一眼,“本王只是不喜欢别人对着府内的人指指点点。” 林溪耸耸肩,这算是什么傲娇回答?他刚才分明也怼的很开心。 看来这顾齐越不光有点傲娇,还有点矫情。 正思忖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溪儿,原来你在这。” 林溪转身,林思源正眉开眼笑的追上来。 他看着自家小妹,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觉得林溪肥嘟嘟的肚子可爱,胖乎乎的脸可爱,连走路时一颠一颠的肉肉都那么可爱! 多看了几眼,才不情不愿的对顾齐越行了个礼,“末将有事要与小妹交谈一番,还望王爷准许。” 明显感觉到对面人的不敬之意,可顾齐越却也只是深深的瞥了一眼林思源,点头答应。 顾昀不在,林溪有些不放心,反复交代了周身的侍从,才随着林思源离开。 林思源边走边回头看,警惕的扫视了一周,把林溪拉到无人的地方,表情严肃。 “那个王爷,”林思源皱眉,“他对你好不好?” 啊? 这么一路谨慎,就为了问这个? 林溪失笑,“王爷他对我挺好的。” 林思源狐疑的看着她,在林溪脸上找不出强颜欢笑的痕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要是他敢对你不好,就跟哥哥说,哥哥就是拼死也会弄死他!” 林思源说这话是认真的。 林溪怔怔的看着林思源,只觉得一股暖意充斥了心间,又窝心又感动。 她前世是个孤儿,从未体会过被人关爱的感觉。 穿越进林溪的身体,被人鄙夷欺凌,她也可以泰然处之。 可是面的这样一份真心……林溪只觉得鼻头发酸,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林溪眼眶发红,林思源慌了,以为她在王府真的过得不好,手忙脚乱的去给她擦眼泪。 “怎么哭了?是不是顾齐越那个死瘸子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没有,”林溪连忙摇头,“王爷真的对我挺好的。” 林思源反倒不信了,“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好看,被他迷惑到了?哥哥跟你讲,好看不能当饭吃,看看你,才几天功夫,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林溪脸上一红。 “我没有……我就是自己想瘦了,我瘦下来难道不好吗?” 林思源越发笃定她是在为越王说话。 “真是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这就为越王说上话了!我看呐,你就是图那越王长得好看!” 林溪语塞。 这种事没法解释,越描越黑。 “我减肥不为着别人,就是想让自己身体好一些,瘦下来,变得漂亮,又不是为了男人,哥你你真的想多了。” 她娇嗔一声,有点俏皮却格外独立的样子,是以前的林溪身上从未有过的。 林思源被这份阳光感染到,担忧的情绪也疏散了,整个人轻快起来。 他恍惚的想到很久以前,那时他还没随祖父出兵,妹妹也还是齐腰高的小肉团子。 小肉团儿从小就爱哭,一受了欺负就会扑到他怀里来。 他总会摸着她的头,听她口齿不清的哭猫儿又抢了她的肉肉,或是院里的浑小子多看了她一眼。 只是那样美好的日子太短暂了,渐渐的,林溪就不爱跟他亲近了。 林思源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外形臃肿,但形容散发着独立自信美的少女,深深地意识到,妹妹已经长大了。 他下意识的想去摸林溪的头,手伸到一般,尴尬的收回了手。 他都是忘记,林溪并不喜欢小时候的亲近方式。 林溪皱眉,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哥哥才是最关心我的人……都怪我从前不懂事,做了好多让哥哥伤心的事。” 林思源一怔,竟是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没有,哥哥哪有什么伤心!” 动作一大,不知是拉扯到了哪里,他疼的嘶了一口气,却毫不在意的笑着。 林溪却敏感的发现了不对劲。 “你怎么啦?哪里受伤了吗?” 说着就要拉开他的衣服检查。 林思源连忙避开,顾左右而言它,“你出来这么久了,那个什么王爷肯定挺想你的,快回去吧!” 林溪才不吃这一套,趁林思源不备,硬是用一身蛮力压制住他。 林思源武力爆表,本不该这么轻易的就被她制服。 林溪反应过来,林思源是在刚刚被她拉扯住手臂后才失去防御力的。 问题就出在这条手臂上! “哎哎哎我没事,你看你……” 林溪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在他的抵触声中,解开他的衣服,拉下整条袖子。 层层纱布紧紧包裹着手臂,已经有鲜红的血隐隐渗出来。 这样的渗血量,这伤口着实不浅! 林思源到底是用了怎样的毅力才能带着这样的伤口千里奔波,只为看她这个妹妹! 林思源被拆穿,有些尴尬,“就是点小伤而已,行军打仗的,谁身上没个伤口嘛,过几天就好了。” 林溪却不信他,拉着他就要回偏房处理。 “逞什么强!这包扎一看就是几天前的了,血渗成这样,里面的伤口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你包扎的这么紧,手变得青紫了,就不怕血液循环不畅,废了这条手臂吗!” 林思源怕她打开绷带,当下竟要溜。 林溪简直被这哥哥气死了,伸手将他完好的另一只胳膊背到身后,扛起人就往偏房走。 “啊——溪儿,放我下来,我恐高啊!”林思源剧烈挣扎。 林溪嘴角一勾,把人举过头顶,林思源终于安生了。 及至偏房,林思源已经放弃了挣扎,无奈的任凭林溪折腾自己。 林溪瞪他一眼,拿起剪刀剪掉了被血汗濡湿的绷带。 绷带一层层拆开,林思源不敢看妹妹的脸色,心虚的捂住了脸。 一条手掌长的剑伤暴露在空气中。 伤口奇深,已经溃烂到发黑,皮肉边缘因为失血过多而干瘪着向外翻出。 这伤口竟是深入骨髓,已经溃烂到连血都流不出来了! 而绷带上的血迹,完全是林思源自己不注意,擦伤了剑伤旁边的细小伤口所致。 林溪皱眉,流血说明这部分皮肉组织里血液还是流通的。 而这个伤口,完全是干瘪发黑的模样,使劲挤也只是挤出一些脓液和组织液。 这胳膊,怕是快废了。 第二十二章 宠妹狂魔 林溪是真的生气了。 这个哥哥,也太不懂得保护自己了。 为了来看她,便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在意了吗! 他知不知道,再多一天,这条手臂就要保不住了啊! 林思源感觉到林溪的怒气,只好眼神闪避。 “一点小伤一点小伤……”他尴尬的开口,在林溪犀利的眼神下,却根本站不住脚。 “让我帮你换药,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林溪故作生气,林思源见状,连忙应声:“好好好,你说什么都行。” 林溪这才松了口气,仔仔细细的观察伤口。 想要处理这个伤口,理论上必须清理干净腐肉。 可是这么大一块创口,又深入骨髓,那可真是刮骨疗伤了。 林溪皱着眉头,她穿越来时没有带麻药,而麻沸散之类的中药,她没有使用过,不敢贸然尝试。 即使具备了麻醉条件,消毒卫生问题也很难达到手术要求。 林溪思考着手术方案,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链。 手链…… 对!她有手链! 这手链能激发植物的重生,修复她自己的身体,也许也能治愈哥哥呢! 可是要怎么跟林思源解释呢。 林溪看着捂着脸的哥哥,又看看这狰狞的伤口。 没时间犹豫了。 “王爷?”林溪假装冲门口喊了一声。 林思源下意识扭头。 林溪一个手刀敲向他的后颈。 林思源眼皮一耷拉,人重重的倒下来,林溪接了一把,让他斜靠在背椅上。 对着胸口点了两个穴位,林思源更沉的陷入昏迷。 林溪把屋里的门窗反锁,动用着昨夜留在手链里的能量,开始为林思源医治。 她忐忑的看着能量的光团星星点点的落在林思源的伤口上,屏住呼吸。 光团像是雪花触碰到皮肤,迅速融化进骨肉里。 林溪的心中隐隐激动起来,光团进去了,说明手链里的能量也可以对人体产生作用。 她催动手环,蓬勃的能量自手环中倾泻出来,包裹住林思源的伤口,光芒一点点渗透了手臂,林思源的整个手臂都笼罩着一层光晕。 伤口里慢慢凝结出一些粘稠的浓液来,那浓液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了沥青一样。 这是……毒? 林溪用开水煮沸的毛巾细细的擦净,继续以能量来驱散毒素。 操纵了不知多少次,林溪只觉得精力都开始透支了,那沥青似的毒素才完全拔出干净。 皮肉恢复了新鲜的色泽,有献血从伤口内部溢出来。 林溪擦擦汗,欣喜的看着伤口好转,放下心来。 这剑伤最严重的部分她已经处理过了,骨骼也恢复如初,只剩下浅层的皮肉伤。 林溪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把林思源刺醒。 趁林思源苏醒的功夫,林溪又用蒸汽熏蒸着纱布,重新为他包扎上药。 林思源迷迷糊糊睁开眼,“我怎么睡着了?” 他活动了一下臂膀,伸了个懒腰。 “咦?胳膊好像不怎么疼了。”他奇怪的看向手臂。 轻薄的纱布松松的缠了两圈,上面打着漂亮的蝴蝶结。 而之前沾了血的绷带则被丢弃在角落,上面全是浓稠的汁液。 林思源睁大了双眼,看向林溪,“这……这是你做的?” 林溪不知道该怎解释,随口搪塞道:“我也是才学,恰巧会治。” 林思源只觉得不可思议,“是真的不疼了,我妹妹果然是天赋异禀,神医啊!” 林溪白了他一眼,“您就少在这里拍马屁了,我就是换了个药而已。” 顾齐越说过,要她隐瞒自己会医术的事情,所以,她也只是装作换药而已。 林思源看出她不信,认真的强调: “是真的,虽然只是换了次药,但是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林溪想到刚刚那深入骨髓的剑伤,心中就跟着抽疼。 那样的伤口,人能清醒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他却一直撑到了来见自己。 可见这位对原主是真的好。 林思源叹了口气,虽然只是换一次药,但确实是舒服了很多,估计是妹妹给自己处理过了。 没想到林溪这段时间竟然成长了这么么多,自己远在边关确实很少关心她,实在是愧疚。 “溪儿,哥哥这么多年只顾着行军打仗,对你关心很少,你不会怪哥哥吧?” 林溪看他难过的样子,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便去握住他的手。 林思源眼眶发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起来,“怎么会呢,你我兄妹,骨肉至亲,没必要讲究这么多。” 林溪知道他是在自责自己来的太迟,没能赶上林溪的大婚。 林思源不想让林溪看到自己伤感的模样,便转换了话题,“溪儿很久没有见过祖父了吧?这些年祖父很惦记你,只是行军在外不得相见,我们去看看他吧!” 这个时候吗? 林溪犹豫了一下,“天色已经开始暗了,时间怕是来不及。” 林思源有些不高兴,“看自家祖父有什么来不及的,是不是那越王给你限制了回府的时间,太阳落山后不许你外出?” “不是,他没有。” “哼,他敢!我这就去找他说,你今天想待到多晚,就待到多晚!” 林思源头也不回就去找顾齐越。 林溪有些无奈,只能匆忙收拾了现场,跟着林思源赶过去。 …… 林思源能源院就看到那抹清风霁月般的背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才到近前,便扬声道: “参见越王爷。” 顾齐越优雅的转过轮椅,抬眸。 “溪儿很久没有见过祖父,能否请越王宽限些时间,容他们爷孙好好叙旧一番?” 林思源嘴上是询问,语气却根本就是来通知的。 顾昀有些看不下去,才打算开口斥责,却被顾齐越抬手制止。 “好。” “王爷……”顾昀才要开口,可是顾齐越却看了他一眼。 他识相的闭上嘴巴。 林思源见状,才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妹妹从小娇惯,还希望王爷也能继续惯着她。我们对她没什么期望,吃好喝好天天开心就行了,这要求不高吧!” 吃好喝好? 这是嫌她在自己王府里吃亏了? 顾齐越偃眉一皱,薄唇冷启:“林将军是觉的,令妹会在王府吃亏?” “微臣不敢。”林思源生硬的开口,才冷着脸道:“微臣就这一个妹妹,从小就得万千宠爱,所以,若是有人欺负她,微臣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那人好过的!” 顾昀脸一黑。 欺负他妹妹? 就林溪那个体格,谁能欺负的了她! 可偏偏顾齐越挑起了嘴角,淡漠的不放在心上,抬手道:“放心,本王的夫人,本王自会护着。” 林思源虽然有些吃醋,但妹妹有丈夫护着总归是件好事,这才满意的告退。 顾昀见他走远,有些不解的问顾齐越,“王爷,这林思源如此嚣张,您为何还这般礼让?” 顾齐越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番衣袖,“林思源常年征战沙场,是不可多得的良将,又忠心耿耿,无帮无派,这样的人,不值得我给三分好脸色吗?” 顾昀恍然大悟,难道王爷想…… 第二十三章 绿豆羹 另一边,顾昀刚一离开,柳氏和林瑶在房间内让佣人拿着桶吐得昏天暗地。 “瑶瑶快吐,吐干净,里面有毒!” 柳氏不放心,直用筷子戳她的喉咙,林瑶吐得苦胆都出来了,对林溪简直恨之入骨。 “这个林溪,她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她难道知道了饭菜下毒的事?”林瑶苦着脸说。 柳氏不屑道:“别想太多,林溪没这种脑子!可能是因为嫁入了越王府,知道自己这模样吓人,一口也不敢多吃了吧!” 林瑶恨的一拳砸在地上,“这个贱人,今日把我们害得好苦,我一定要报仇!” 柳氏不赞同的皱眉,“别把手弄坏了,人要学会沉得住气,现在她在越王府,我们动不了手。” “真是好生奇怪,怎么越王也帮忙了?” 柳氏皱眉,“大概是因为好面子吧,毕竟是王府家的人,不能薄了王爷的面子。” “真是便宜她了,娘,我们不能这么任由她猖狂下去了!”林瑶恨得咬牙,一想到那谪仙一样人,就嫉妒的发慌:“我就说得早点弄死她,娘你总是不敢下手,要是我出马,她还哪能活到今天!” 柳氏无奈的帮她擦脸,“你啊,你以为娘不想吗?还不是她祖父和林思源老护着她,娘要是做得太明显,就算她死了,我们也会受牵连。” 她叹了口气,才说道:“本来以为这俩人行军打仗,迟早会死在战场上,谁知道他们这么命大!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弄死楚昔朝,让她的依靠一个个消失,反正那个病王爷也活不久……” 柳氏和林瑶四目相对,露出阴险的奸笑来。 这边厢。 天色已经发暗,两人就这么空着手去找楚昔朝,总有些说不过去。 林溪想了想,先拉着林思源去了小厨房。 “你来厨房做什么?”林思源奇怪道。 林溪狡黠一笑,“给祖父做点见面礼啊。” 林溪小山似的横在厨房门口。 柳氏的心腹厨子看到林溪出现,还以为是东窗事发,吓得惊慌乱窜,直呼“大小姐饶命!” 饶命? 其他人看不懂这是怎么个情况。 难道是饭菜做的不好,惹主家生气了? 那也不至于亲自跑到厨房来打人吧! 林溪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周围众人就顿时脸色大变,跟着慌乱成一团。 林溪之前的臭名声在外,若是不能及时供给吃食,就药大发脾气,有一次甚至用鞭子狠狠抽了所有人一顿。 之前的阴影还历历在目,这些人一见到林溪到来,顿时都吓得四散开来。 林溪莫名其妙的看着一群人逃命似的避开她。 有跳进水缸的,有藏进菜筐子里的……最离谱的一个,因为实在没地方可藏,一头扎进垃圾堆里。 “大小姐……不!王,王妃!我们……我们还没准备给好晚饭,您能不能等一下?” 林溪一头黑线。 相府的人究竟把她当做了什么怪物! 林溪上前,抓住缸里一个瑟瑟发抖的老婆子,提着她抖了抖身上的水。 老婆子一脸绝望。 林溪皱起眉头,冷声问:“绿豆在哪里?” 啊? 众人迷茫。 “只是煮一碗绿豆羹而已,你们至于吗?” 林溪本就胖,这句话更是吼的中气十足,顿时震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好吃懒做的大小姐要做饭了? 众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人露出了几分鄙夷的神色。 这时,那个柳氏的心腹装着胆子开口:“王妃,绿豆不是应季的东西,所以……” “所以什么?没有?”林溪挑眉,眼神冷厉。 那人被这眼神盯得浑身一抖,却还是咬牙道:“是。” 林思源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欺负他妹妹不知道事情? “胡说八道,堂堂丞相府,连点绿豆都没有,你们摆明了胡扯是吗?” 见到世子出面,几个下人顿时噤了声。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年我不在,你们是不是想方设法的欺负我妹妹?” 欺负她? 几个人看着那小山一样的女人,顿时有苦说不出。 就这还有人欺负她呢? 被当众护着,林溪心底还是暖暖的,这才上前沉声道:“算了,赶紧准备好,都出去。” 闻言,厨房里的人立刻忙活起来。 灶台擦洗干净,绿豆也准备好,一群人有序的离开,为林溪腾出场地来。 林思源瞪着一群把妹妹当妖怪的混蛋,门神似的守着厨房,谁也不许打扰他妹妹做饭! 不过话说回来,溪儿她真的会做饭吗? 林思源一脸愁苦,只怕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害祖父吃出问题。 可这怎么说也是妹妹的一番心意,他又不想看到溪儿失望的样子。 林思源打定主意,要是这绿豆羹真的太糟……就是做成了毒药,他也会抢在祖父前喝下去,不能辜负溪儿的一片心意! 古代的灶火升温很快,没一会绿豆就煮至沸腾。 可是要想让绿豆羹好喝,是需要文火慢煮的。 林溪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没有时间了。 她心念一动。 绿豆也是植物的一种,虽然被高温煮沸后失去了生物活性,但也许手链也能对它起到作用呢? 林溪操纵手链,尝试让手链中的能量进入锅中。 能量有生命似的,在锅外徘徊了一圈,形成一片炫彩的蒸汽,在林溪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的跳进锅里。 感情这手链里的能量还是有脾气的! 能量刚一注入,汤中便才发出绿豆羹独有的香气。 随着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绿豆饱胀起来,原本细小干瘪的颗粒变得饱满发亮。 越来越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 随着第一颗绿豆的裂开,一锅绿豆前后裂开花来。 浓郁的香气充斥着整间厨房,钻出门缝去。 林思源闻着这香气,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远处正忐忑着围在院子里不知如何是好的厨子们也被这香味震惊到了。 原来绿豆是可以煮出这样诱人的香气的吗? 厨房门打开,林溪拎着个精致的食盒走出来。 绿豆羹好了。 两人前脚刚走,后面一群平日里自诩技艺高超,相互看不对付的厨子争抢着进了厨房。 不知道大小姐做了多少,希望这绿豆羹还有的剩! 林思源不忍心让妹妹累到一点,自己主动接过食盒。 虽然这绿豆羹味道诱人,可他还是不放心。 “溪儿,你之前……做过饭吗?”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担心林溪做出了什么黑暗料理。 林溪淡淡一笑,故意不告诉他,“你猜~” 第二十四章 外祖父 两人到了楚昔朝的庭院,侍卫见到是林溪来了,一脸惊喜的转身就去通报。 林思源爽朗的笑了,“你看,连守门的侍卫都知道外祖父有多想你呢!” 林溪期待的等候在外面。 然而左等右等,大门再打开的时候,只见刚才还一脸喜色的侍卫踌躇着走出来,一脸为难。 “将军说,不想见王妃。” “怎么会!”林思源急了,“你可问清楚了!外祖父怎么不能不想见溪儿!” 林溪耳聪目明,瞥见门缝里一闪而过的身影,又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淡淡一笑。 “既然外祖父不想见我,那我就回去吧。” 林溪扭头就走。 “诶?这怎么就走了!”林思源拎着食盒,小心翼翼的护着,焦急的唤林溪。 就在这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位银发老者铁骨铮铮立在门内,怒吼一声:“死丫头!你就不能多求求我吗!你个白眼狼!” 林溪计谋得逞,笑着转身,甜甜的叫一声:“外祖父!” 楚昔朝被这一声外祖父哄得眉开眼笑,转而又想起这臭丫头干了什么,才重新绷起脸来。 “哼!你不是上赶着要当人家的王妃?还来看我这个糙老头子做什么!”楚昔朝倔脾气上来了,一拂袖子,“关门关门,我老头子没有什么王妃孙女!” 林溪摆动着臃肿的身体,游鱼似的溜进门缝,身法之灵活惊呆了一群人。 她嘿嘿的谄媚一笑,“王妃孙女是谁?不认识!我只知道,我是外祖父的溪儿。” 楚昔朝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林溪,眼角便湿润了。 仔细一看,这孩子脸也发白,身上都瘦了一圈,楚昔朝就心疼起来。 “看看你瘦的!才三天,人都脱了像!怎么,那越王府竟敢不给你吃的吗!” 怎么上来都是怀疑她被虐待了? 林溪哭笑不得。 “外孙女这是减肥呢,瘦瘦更健康!” 楚昔朝一听这话,气的吹胡子瞪眼,“哼!我就知道你个死丫头鬼迷心窍!那越王我见过,是神仙一样的人儿!你这是看上人家了,连肚子上的肉都不要了,想瘦下来讨好那王爷呢!” 他连推带搡就要赶林溪走,“走走走,我当初说了,你敢嫁给他,我就再也不认你了!自己过成这样,又来找我老头子!” 楚昔朝说着,老泪就留下来,“我都说了,嫁给他会吃苦头的,你不听!” 林溪看着眼前老人心疼的模样,心下也是酸涩。 原主啊,你可真是识人不明!有这么好的外祖父和哥哥,你竟然从来没有明白他们的苦心! 林溪为外祖父擦了眼泪,“谁会为了个臭男人减肥啊!溪儿都是为着自己呢!外祖父仔细看看,溪儿是不是变美了,身体也好了很多?” 林溪优雅的转了个圈,身体比之前不知道轻盈多少。 楚昔朝拉着林溪的小胖手看了又看,又仔细查看了她的脸色,才发现林溪不是饿的脸色发白,而是全身上下都换了皮肤似的,小脸白净的像剥了个的鸡蛋,白嫩的透亮。 “从小外祖父就劝我减肥,告诫我身体越动越健康,不要总是贪吃不走动。我那时候不懂您的苦心,还总是跟您生气。后来我长成这样,才后悔起来,按着您教我的身法勤加练习,果然身体好了很多,人也瘦了!” 楚昔朝放下心来,还不忘记骄傲的说,“这门武功可是我顾家的绝学!只可惜你这女娃子从小就知道吃,白白浪费了这一身天分!” 楚昔朝没忘记林溪刚刚钻进门时游鱼一样灵活的身形。 他心下暗暗吃惊,这么多年,他竟没看出外孙女是个武学奇才! 老头子只恨自己发现的太迟,要是有时间,一定得好好教一教这个根骨奇佳的孙女! 抬头看见林思源拎着食盒站在一旁憨笑,楚昔朝皱眉,“你跟个二傻子似的愣在那做什么?” 林思源当着妹妹的面被叫二傻子,有些难为情,疯狂的给楚昔朝使眼色。 楚昔朝只当没看见。 外孙子这么大个人了,带兵打仗的时候机灵的要命,可是一卸掉铠甲就完全变了个人。 平时对着林溪嘘寒问暖也就算了,哥哥关心妹妹那是应该的。 可是上个月,他竟然对着一个楚馆的姑娘嘘寒问暖!那姑娘明显对他无意,他还跟个哈巴狗似的跟着人家。 楚昔朝真是看见他这二傻子的行径就头疼。 林溪看出来端倪,忍着笑,把老爷子搀扶进屋里。 “哥哥手里拿的是我亲手熬的绿豆羹呢!您快来尝尝。” 溪儿不但主动修习了小时候最讨厌的武功身法,还亲自为他熬绿豆羹? 楚昔朝看着机灵懂事的林溪,心下却惆怅起来。 他怜悯的摸了摸林溪的头,“溪儿嫁了人,真是长大了。” 楚惜朝只有一个女儿,独女病故后留下了这一儿一女,为了保护思源,他只能走到哪都随身带着,思源小小年纪就跟着他出生入死。 而这个尽心保护的外孙女,他是多么期望她能一生平安喜乐,没想到才嫁人几天,一向嚣张跋扈的性子就收敛了,还这样懂事。 林思源也笑道:“我也是没想到,妹妹结婚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楚昔朝又想起了女儿刚嫁人时的样子,嫁做人妇,还是那样深不可测的王府,哪有不受苦的呢? 他郑重的对林溪说:“不要觉得你夫君是王爷,咱们就低人一等似的。我老头子可不怕他!他要是胆敢对你不好,我就把他大卸八块!哼!你外祖父年纪大了,可是还宝刀未老呢,收拾一个瘸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林溪苦笑不得。 她看上去就这么让人不放心吗? “外祖父放心,王爷他对我很好!不说金山银山随便我花,吃食什么的还是不会亏待我的!你们两个呀,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你们的溪儿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林溪故意自恋到令人发指。 没想到楚昔朝和林思源完全没听出她话里玩笑的意思,同时重重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那是必须的,谁敢不喜欢我们溪儿!” ……就打断他的狗腿! 他们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这么说。 林溪哭笑不得,只能换了话题,从食盒里端出两碗绿豆羹,放在楚昔朝和林思源手边。 “快尝尝吧,这是我亲手做的。” 第二十五章 种地! 楚昔朝看着眼前儒软可口的绿豆羹,有点不敢置信。 他这外孙女他心里有数,要说吃喝玩乐撒泼打滚,那她敢称第一,这京城里没人敢称第二。 做饭? 她不把自己煮了都是老天保佑! 林思源还在一旁帮腔,“真的是溪儿亲手煮的,我亲眼看着的!” 楚昔朝一脸惊奇,这才信了几分。 然而,这可是林溪煮的饭。 会不会要了他的老命…… 楚昔朝脸色复杂,跟林思源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这小子想做什么,他立刻动作敏捷的抱起碗就喝! 老头子眼角斜瞥着孙子,哼!小崽子!还想跟你外祖父玩花样! 林思源没能抢过碗,只能干看着老人喝下肚,心都揪到了嗓子眼! 都怪他!刚刚为什么没有早一步抢过来! 林溪看着两人的抢夺,一脸迷惑。 “哥,你有饭啊,为什么抢外祖父的……” “啊……没什么没什么……” 林思源尴尬的接话,生怕林溪看出来什么。 可从聪慧如林溪,看到楚昔朝胜利似的眼神,和林思源一脸的懊悔和担忧,已经回过味来。 她一脸黑线,这俩人就这么信不过她的厨艺吗! 上辈子她可是做饭小能手呢! 楚昔朝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砸吧一下嘴,这才琢磨出来绿豆羹的味道。 这味道,居然意外的很还喝? 楚昔朝不可置信的又唱了一口。 没错,就是味道很好!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林溪,林溪正嘟起嘴,一脸不满的看着他们。 林思源看这反应也迷惑了,所以这味道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他犹豫着端起碗,想尝一口。 没想到老头子一把夺过,讪笑着,“刚刚喝太快了,没好好品尝出味道!快拿过来我再尝尝。” 他优哉游哉的小口抿着。 林溪这才露出点好脸色。 这楚昔朝可是个老饕,能让他赞不绝口的绿豆羹,那得是什么味道啊! 林思源看外祖父吃的一脸满足,口水都被逗出来了。 林溪叹气,从食盒里取出最后一碗。 “最后一碗了,再多可就没有了。” 林思源眉开眼笑的接过,却顿了一下,“哎,不行,你还没喝呢!” 林溪心下有点暖,推脱道:“我稍微尝了些,不饿。” “好吧!”林思源不再客气。 林溪托着腮,看着两人满足的吃相,自己也跟着幸福起来。 “溪儿,你这绿豆羹是怎么做的啊?”楚昔朝吃完了,意犹未尽。 “绿豆羹,当然是清水煮出来的嘛~” 虽然为了缩短熬制时间,她让手链帮了下忙。 “这样啊。”楚昔朝有点失望。 “外祖父喜欢,溪儿可以经常来做啊。” 楚昔朝眼睛都亮了,却还故作威严:“这可是你说的,思源也听到了吧,不准反悔。” 林思源连连点头。 林溪看着这老顽童似的爷爷和一心爱护她的哥哥,心里暖暖的。 然而下一刻,楚昔朝却连连咳嗽起来。 林思源和林溪都慌了神。 “外祖父!” “您怎么样?”林思源急忙上前,但是却被楚昔朝别开。 管家连忙上前,“快给将军拿药!” 楚昔朝气道:“拿什么药!别瞎说!我没病!” 管家再要说话,但见到楚昔朝阴沉的脸色,顿时噤了声。 眼看着形势不对,林溪连忙吩咐身边的下人: “你们先好生照顾老将军。” “是。” 话落,林溪便使了个眼色,让管家跟着自己出来。 屋里,楚昔朝闷声的咳嗽声还是不时传来。 林溪听得心疼,皱眉道:“外祖父究竟怎么了?照实说。” 管家叹一口气,如实道来,“将军常年驻守边关,那里多是瘴气鼠蚁,将军就此落下了病根,这些年一直在吃药调理。前些日子,您不顾将军的劝阻,硬是要嫁给那越王,将军一怒之下就病倒了,今天这是强打着精神在见您呢!” 管家说着,眼中就有些湿润。 一想到方才老人家精神矍铄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林溪心底就一阵闷痛,沉吟了许久,才压低声音道: “什么药,让我看看。” “哎,您随我来。” 管家带着林溪来到小厨房。 小厨房内,下人们正忙着倒药渣,林溪连忙拦住。 “给我瞧瞧。” 下人应声,任由林溪在盆里挑挑拣拣。 这些药,虽然有益气养血的功效,但是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林溪越看眉心皱的越深,见到一边的人准备再次熬药,便叫了过来。 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虽然都是些名贵的药材,但质量并没有多好。 “外祖父可请过名医看过了?” 她将药丢回去,拍了拍手。 “京城有名的都看过了。” 管家叹了口气,有点难过道:“他们都说,老将军年纪大了,操劳过度,必得先养好精神才能够下药。” 这倒是没什么毛病。 林溪点头,可一直这样下去,估计会虚耗殆尽。 她转头看向小厨房外,一片空地上满是杂草。 楚昔朝到底是个粗人,不在乎什么文人风雅,没有亭台楼阁花园景色,所以才会弄成这样。 “有点可惜啊……”林溪喃喃自语,眼底却骤然闪过一抹幻彩。 若是……她来种药材呢? 说做就做! 林溪故意等到楚昔朝吃了药材回去,闲话了几句才提出要求: “祖父,门外有块空地,就那样荒着看得人心里空落落的,我去种点东西怎么样?” 林溪要……种地? 楚昔朝一愣,脑中描绘出林溪挪动着臃肿的身体,挽起裤腿下田劳作的样子。 仿佛能看到林溪顶着日头,白花花的小胖脸晒成了酱油色,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的模样。 “不可!”楚昔朝脱口而出,不满的将茶盏放到一边。 好端端的姑娘种什么地! “外祖父~”林溪撒娇卖萌。 不得不说,林溪胖乎乎的娇憨模样对楚昔朝和林思源都很有杀伤力。 楚昔朝犹豫了。 林思源也是脸色古怪,好好的女孩子,种什么地! 怕打击到林溪,他委婉的劝导,“你想种什么,让下人来做就行了,种地多脏多累啊,你好不容易养白的好皮肤都晒黑了怎么办!” 林溪见他们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解释。 “我可不是种地,我要种点药材来。” 药材? 楚昔朝想到了什么,脸色就不好了。 “是不是那老管家又跟你说了什么?这个老东西!” 第二十六章 同房而眠 楚昔朝见瞒不下去,便生起管家的气来。 “我就是天干物燥的有点咳嗽,别听他的,我什么事都没有。” 林溪知道楚昔朝是怕自己担心。 她刚刚趁机摸了他的脉搏,那脉象十分危险,有大量的瘴毒正在楚昔朝体内肆虐,他分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林溪心中担忧,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尤其是顾齐越不许她透露出自己会医术,这可怎么说服外祖父? 林溪只好使起了耍赖大法。 “外祖父身体这么好,怎么会生病!一定是小厨房里的那些药疗效不够好!溪儿就想着亲手为您种植药材,到时候您一喝了,保准什么病都好了!” 楚昔朝本来还在硬装作自己没有病,听了这话倒也不装了,眉开眼笑。 “惯会讨我欢心,你又没种过药,还能种的比宫里的药材还好?” 林溪自信的掐腰挺胸,“那当然,因为我的药里有它们没有的东西啊!” “什么东西?”楚昔朝和林思源都有点好奇。 林溪答,“我种的药,都是用满满的爱浇灌的。” 楚昔朝笑的合不拢嘴。 林溪就这样终于搞定了庭院里这一小块地。 楚昔朝被她的一片孝心感动,由得她去。 林溪心中也明白,这不过是老人想借此多见见自己。 一直到夜幕深沉,林溪才在林思源的陪伴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楚昔朝的庭院。 林思源把林溪安全送回,自己便去陪楚昔朝了,临走还不忘嘱咐,“那王爷要是敢欺负你,你尽管跟哥哥说!” 他说话时紧紧攥起拳头,像是要打爆谁的狗头似的。 惹得一旁迎接林溪的子秋好一阵紧张。 见林思源走远了,子秋兴奋的对林溪说,“王爷在房里等您呢?快随我回去洗漱吧!” 王爷……在房里……等她?! 林溪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齐越等她做什么? 进了她出嫁前生活的小院,林溪才明白子秋的意思。 这院里这么多房间,竟然全部在她出嫁的这几天里被占用了。 今晚顾齐越只能和她睡一间屋子了!! 林溪在子秋红着脸的拉扯下,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只觉得心脏扑通乱跳,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了。 顾齐越坐在轮椅上,依旧是一副清隽疏朗的模样,见她终于回来,微微蹙眉。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跟你哥哥外祖父都聊了些什么?” 林溪被他问的一阵心虚。 脑海中飘过林思源要锤爆某人狗头的拳头,和楚昔朝要收拾某个瘸子豪言壮语。 她摸了摸鼻子,“聊了些家常而已,你怎么在这?” 这是明知故问了。 可眼下,林溪只能装傻。 恍惚间,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妻子质问为什么晚归的浪荡渣男。 顾齐越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林志成把我安排到这里,你又迟迟未归。这是你的闺房,我一个男人怎么好睡。” 所以,他一直在等自己吗? 他竟然没有一走了之。 林溪有点感动,眼下两人被迫要睡一间房,她倒有些愧疚了。 林溪的床虽说不小,但睡两个人还是挤了点。 于是她提议,“要不你睡……” 顾齐越一抬手,一阵清风拂过她的唇角,后面的音便消失了。 林溪只觉得嘴唇被什么温柔的拂过,心脏跳漏了一拍,呆呆的愣在原地。 顾齐越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比出一个“嘘”。 林溪才听到门外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在偷听! 顾齐越朗声道,“这床好小,今晚本王只能屈尊跟你挤一挤了。” 林溪也适时配合道,“难为王爷了,妾身伺候王爷洗漱。” 安静的等了一会,门外闪过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听墙角的人走了。 林溪有些尴尬的道谢。 顾齐越瞥她一眼,“没想到这样心思深重的人精堆里,也能养出个你来。” …… 顾齐越这是什么意思? 拐弯抹角嘲笑她心思简单吗? 林溪黑了脸。 不论怎样,顾齐越是受她牵连才只得屈身这里过夜,刚刚他又帮了自己。 林溪无奈道,“你睡床,我去旁边坐一晚上。” 顾齐越静静的看着她,眼睛里看不出情绪,直看的林溪心底发毛,他才低声冷笑,“你睡姿不雅,打呼噜磨牙流口水,你坐着我睡不着。” !! 林溪一张脸红了个透。 这身体不是她的,她有什么办法! “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林溪警惕的看过去。 刚刚人不是走了,怎么又来一波? 林溪有些不耐烦。 “谁?” 屋外一个柔柔弱弱,媚到发腻的声音说,“姐姐,是我啊。我来给姐姐送点甜羹。” 林溪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自己留着吃吧!” 林瑶委委屈屈的哭起来,“妹妹一番心意,姐姐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说这样难听的话来。” “这就难听了?那你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多听我骂几句,你就习惯了。” 林瑶一时语塞。 “这屋里不止有姐姐,还有王爷呢?王爷都没发话,姐姐这样自作主张,是不是有点……”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林溪打开门,冷冷的看着她。 林瑶面上一喜。 她就知道,林溪也怕被王爷认为有违妇德。 然而…… 林溪衣衫不整的站在林瑶面前,冷笑,“大半夜在人家新婚夫妻门口赖着不走,跟个闻着肉味的懒皮狗似的,林瑶,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林瑶长这么大还没过这样辱骂过,当下泪水就噙了眼眶。 “你……你……”她气的手都发了抖。 林溪双手环胸,“我什么?是不是我们夫妻睡觉,还得请你坐在旁边看着,你才过瘾?” 林瑶被她这浑话吓到了,脸胀的通红。 林溪懒得理她,“好走,不送。”说着就要关门。 就在这时,林瑶在门缝中看到了那个清越出尘的身影,她心下一晃神,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林瑶死死的扒着门,柔弱的哭叫道:“王爷~” 啥? 林溪看着林瑶这幅明晃晃的勾人模样,整个心神都被震了又震。 第二十七章 妇唱夫随 顾齐越突然被林瑶这么一叫,整个人差点呛到。 他皱着眉抬头,看见一个姿色平庸的女人正用自以为性感的姿势,当着他夫人的面……勾引他? 她傻了吧? “我为王爷和姐姐做了甜羹,王爷要不要尝一尝?”林瑶的声音媚的能滴出蜜来。 顾齐越嫌恶的撇开眼,“本王夜里从不进食。” 林瑶哀怨的看了顾齐越一眼,见他完全没有被自己的美色迷倒,幽幽的说,“这可是妹妹的一番心意啊,王爷都是自家人了,姐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看着林溪,眼中全是嫉妒,“姐姐总是胃口那么好,一天要吃上十几顿,不像我,整日都吃不进去什么东西,哎……” 林溪强硬的抓住林瑶的手,迫使她死拽着门的手松开。 “吃不进去好,省粮,省钱。” 林瑶气的脸都变了形,“你!” 屋里,顾齐越好听的声音也跟着感叹:“这等天赋,要是我军里的汉子也有就好了,得省我多少军粮!” 林溪笑,“还有骡子马,以后都选这种骨骼清奇的!” 没想到那仙人似的王爷竟然跟这肥婆一唱一和,林瑶一跺脚,抹着泪转身要走。 这样的侮辱,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林溪反倒拉着她不撒手,“咦?妹妹这就走了吗?” “放开你的脏手!”林瑶哭着死命往外拽。 “哦。”林溪突然松手。 刚刚在林溪惊人的臂力下还纹丝不动的手腕突然被放开,林瑶狠狠摔在地上。 一旁的丫鬟被她绊倒,一整碗甜羹泼了林瑶一头一脸。 “啊——”林瑶尖叫着跑出院子。 子秋正从外面回来,奇怪的看着这对狼狈的主仆。 “她们怎么了?” 林溪不甚在意的说,“那谁知道呢,可能在跑步健身吧。” “哦。”子秋呆呆的信了,不疑有他。 林溪关上门,大咧咧躺在床上。 看到她这不雅的姿势,顾齐越又是眉头紧锁。 他想起林溪刚刚对着林瑶的一番奚落。 “只要你读过《女则》就该知道,嫉妒是七出之罪。” 林溪翻了个白眼。 “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我是嫉妒她吃得少?还是嫉妒她觊觎自己姐夫?” 顾齐越皱眉,一时竟无言以对。 林溪大次次的翻了个身,撑着头斜瞄着顾齐越。 “这位王爷,需要我抱您上床吗?” 顾齐越一个冰冷的眼刀甩过来,一挥手,帘子落下,把林溪遮了个严严实实。 几个意思?翻脸无情是吧! 林溪冷哼一声,“哎呀呀我记性不好,今天没有带银针呢~哎,不能给王爷治疗了。” 她说着遗憾的话,语气全是报复似的幸灾乐祸。 林溪本来就一万个不爽,顾齐越在旁边,今晚她是能用手链进行能量交换了,现在顾齐越竟然还敢耍脾气拉她帘子! 顾齐越毫不在意的反击,“无所谓,反正本来也就没什么效果的样子。” 林溪气结。 这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懒得理他,林溪一拉被子,自己睡去了。 顾齐越坐在屋里,见帷帐里慢慢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心情也有些不好。 她竟然,就这么,睡了? 让夫君坐在外面,她自己有脸睡? 她知不知道,要不是她的医术还有点用,自己的腿最近已经有了些知觉,就凭她这几次三番的无礼,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顾齐越懒得跟一个蠢人置气,调了息,开始打坐入定。 “呼噜——呼噜——” 震雷一样的响声把顾齐越惊醒,他扶着轮椅睁开眼,只觉得脑仁都在隐隐作痛。 打雷了吗? 随即发现,这震的帷帐都微微颤动的声音,是林溪的呼噜声。 果然…… 他头疼的移动到窗户旁,想透透气。 打开窗户,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落下,是他的影卫。 顾齐越揉着太阳穴问道:“她下午都去做了什么?” “回禀王爷,王妃先是去厨房做了一碗绿豆羹,后又和林思源去了楚昔朝老将军的庭院。老将军喝了王妃做的绿豆羹,直夸美味,几人又说了些家常话。” 这林溪竟然还会做饭? 顾齐越有些意外。 “将军身体如何了?” “回王爷,将军身体一直不大好,您和王妃大婚时,将军大病了一场,现下才刚刚有些好转。” 顾齐越皱眉。 楚昔朝是当朝的一员猛将,冲锋陷阵立下汗马功劳,要是就这样折损了,真是朝廷的一大损失。 他对着影卫下了命令,“将之前我从天山得来的雪蛤给楚将军送过去吧。” 影卫大为震惊,“王爷不可啊,这可是您费劲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珍宝!除了您,没有人能深入到那样的秘境了。给了将军,您自己用什么?” 顾齐越毫不在意,“这雪蛤,将军比我更需要。” 影卫眼眶发红,低沉的应了声,“那这一次还是以江湖郎中宋九的名义吗?” 顾齐越听着身后打雷似的鼾声,淡淡一笑,“不,这一次以王妃的名义送去。” 第二天。 院子里有些吵,林溪被聒噪声惊醒,一睁眼,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眯着眼起身,却发现顾齐越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屋外传来柳氏的声音。 “都日上三竿了,林溪不会还在睡吧?子秋,还不把这丫头叫起来,嫁了人怎么还这般没规矩!” 子秋支支吾吾的应承着,“我们王爷说了,让王妃多睡一会。” 柳氏冷笑,“王爷偏爱她,她便要仗着宠爱有恃无恐吗?叫她出来,规矩不能坏!” 子秋那性格,对上柳氏怎么强硬的起来。 林溪怕子秋吃亏,起身就要出门。 她却听到了顾齐越的声音。 “怎么?本王的话在这相府里不好使吗?” “王爷!”子秋欣喜的声音。 林溪隔着一扇门都能想象到柳氏吃瘪的样子。 房门吱呀打开,子秋推着顾齐越进来。 林溪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他道了声谢谢。 顾齐越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先把衣服穿好。” 林溪这才发现自己衣衫凌乱,尴尬的转过身。 奇怪了,昨天晚上她明明是整整齐齐入睡的,她的睡相有这么差? 林溪只能重新紧了紧衣带。 顾齐越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余光瞥了一眼林溪。 果然……她又瘦了…… 第二十八章 疗伤 顾齐越在林溪睡觉时注意过她衣带打结的位置,现在那结又靠里了一些。 此时林溪已经整理妥当,可衣服怎么看都有些松松垮垮的,不是她穿戴的技术不好,而是她一夜之间瘦了太多。 莫非林溪真的有超凡的医术? 顾齐越看着林溪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林溪一转身,正撞上男人深沉的目光,她脸上一红。 顾齐越在看……她? 这不可能,一定是她眼花了。 顾齐越被林溪逮了个正着,也是心下一惊,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吧,一起去用膳。” 男人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果然是她看错了。 林溪要推顾齐越,被顾齐越制止了。 她有点尴尬,索性逃离了现场。 林溪走得急,所以便没有看到在她走后,顾齐越耳后一片通红。 两人正用膳,门外来了个小厮恭敬的送上一个食盒,说是林思源送来的。 林溪打开一看,是各式各样的糕点。 早膳送什么糕点? 林溪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厮道:“我家公子说了,王妃是被娇宠大的,即使嫁了人也还是他的妹妹。王妃从小喜吃零食,断没有让她回了娘家还吃不着的道理。” 小厮行了个礼便退下。 顾昀一脸恼怒,对着林溪就是冷嘲热讽。 “林思源这是生怕咱们王府饿着王妃啊?回趟娘家恨不得把一个月的零食都给王妃补回来。” 顾齐越皱眉,以目光制止了顾昀。 子秋也有点不高兴,她家王妃在王府里难道过得很好吗? 他们差点把王妃逼死! 这笔账,她心里可都记着呢。 子秋不咸不淡的怼了一句,“不过是哥哥关心妹妹罢了,你也想太多了。” 顾昀碍于顾齐越在场,不敢再惹事,只能跟子秋的目光噼里啪啦的交锋。 这小妮子不知怎么的,最近也越发胆大起来,竟然不甘示弱瞪回去,跟她主子一样,不肯吃一点亏。 怎么也是哥哥的一番心意,林溪拿起糕点尝了一些。 顾齐越在一旁,心中起了淡淡的不悦。 昨天那一桌子菜,她一口都不动,不就是为了减肥吗? 这会吃糕点倒是不怕胖了。 她还真误会了林溪。 顾齐越不知道的是,昨天林溪不吃那些菜,根本是因为有毒! 林溪满脑子想着怎么给哥哥疗伤,完全没注意到顾齐越的情绪。 于是顾齐越更加气闷。 她就一个人坐在那吃着,让他一个王爷干看着吗? 林溪做好了计划,转向顾齐越,“王爷……” 终于记起他了? 顾齐越挑眉。 “……我今天要出门,你自行安排吧。”林溪接着说。 …… 林溪出来找林思源,一路走着,想起刚刚顾齐越的脸色,总觉得他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林溪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远远的看到林思源跑出来接他,林溪立马把顾齐越忘在了脑后。 “哥哥,我来帮你换药了。” 林思源揉了揉林溪的头发,宠溺的拉着她进了门。 还没想好要不要再打晕林思源一次,他已经自己解开了包扎。 林溪被那外翻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回事? 昨天包扎的时候,伤口明明已经好了大半,现在怎么又重新裂开了?还伤的更加严重? 林溪神色严肃,林思源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看着已经有了血色的伤口,反倒是十分惊喜,“这伤口好的可真快!明明之前都发了黑,我还以为长不回去了呢。” 昨天他全程昏迷,是以并不知道伤口原本恢复的比现在要好很多。 林溪对林思源说:“我包扎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看着,我会紧张,哥哥待会能闭上眼睛不要看我吗?” 林思源一愣,转而想到妹妹也是刚学,新手被人看着都会紧张,于是扯下一块布条,蒙在眼上。 “你放心包扎,哥哥不看你。” 林溪不禁为林思源的贴心所感动。 既然这样…… 她一边清理创口,一边操纵起手链里的能量来。 这次林思源完全在清醒的状态里清创,这疼痛便不好忍了。 他紧咬牙关,额头上泌出豆大的汗珠,终于明白上次妹妹为什么要打晕他。 他的妹妹总是这么贴心! 溪儿打晕他的时候,该有多么心疼啊! 林思源幸福的感动着。 林溪操控着手链,又从伤口中逼出了一些毒液。 然而不一样的是,这次的沥青色毒液中,掺着一些绿色。 林思源的伤口里显然多了一种毒! 林溪仔细检查了一番,毒不是直接下在伤口上的,那便只有…… 仔细的处理的伤口,林溪认真的包扎好,解下了林思源的眼封。 “走,我们去给父亲请安。”林溪说。 处理伤口耽误了一些时间,两人匆匆过去,已经快近正午。 林成志见到姗姗来迟的林思源和林溪,冷哼一声。 “踩着饭点才来,你们这也叫请安?” 他转向林溪,目光中带着厌恶,“你母亲亲自去请你,你竟然也敢拿乔!你嫁进王府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 柳氏得意的看着她,装作做样的劝林丞相,“老爷,算了。” “什么算了!” 林成志和林思源同时说。 林成志见林思源竟然敢顶嘴,大怒。 林思源不甘示弱,“我妹妹的身份怎么了!堂堂越王王妃,柳氏不过一个妾室,也配让王妃请安?” 林瑶看着林思源护着小鸡仔似的护着林溪,心中满是愤恨。 凭什么! 林溪有一个护着他的外祖父不算,还有一个这样百依百顺的哥哥! 林瑶挤出几颗眼泪来,“哥哥!你这话说的好生分!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姐姐就算是王妃,也不能不认这个家啊!” 她哭得伤心,端起一碗药来。 “母亲这两日来,一直悉心照顾你,为了给你熬药,她整整守了一个晚上,母亲生产时伤了身,她身子虚,熬不了夜的啊!” 柳氏抽出帕子也哭起来,一边让林瑶“别说这些”,一边又自己说道,“为了这个家,我是甘愿的,能陪在老爷身边,我就知足了。” 林溪冷笑,一挥手,打翻了药碗。 “啪”的一声,一室的人安静下来。 第二十九章 药中有毒 林成志被林溪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摔落在地上的药碗,他气的浑身发抖。 “林溪!你简直放肆!” 柳氏哭道:“溪儿就是对我有看法,也不该这样冲动啊!这药是御医开的方子,我特意求了德济堂的大掌柜,才从外地运来这些名贵草药,强身健体再好不过了。好好的就被你打翻了,你知道熬这么一碗有多么不容易吗?” 林瑶这才回过魂来,跟着柳氏一起哭起来。 “姐姐竟然这样糟蹋母亲的心意!为了给我们母女难堪,竟然连哥哥的伤都不顾及了吗?哥哥不能及时吃药,是会要了命的呀!” 林溪冷笑,“喝了你们的药才会要命。” 母女当下脸色一白,林成志皱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人话吗?这药有问题。” 什么! 在场的人都是大惊失色。 林成志沉下脸来,“注意你说话的分寸,这种话能乱说吗?” 林溪看着林瑶母女,“既然这药这么好,你们怎么不喝?” 柳氏慌乱道:“我们又没生病,喝药做什么?” “哦?姨娘不是整天柔弱的不行,林瑶还时不时便拿你生孩子难产说事吗?这药这么补,姨娘也喝点啊!” 林瑶气道:“林溪,你什么意思?母亲是为了给林家生孩子才落下的病根,在你嘴里竟然没有半点尊重吗?” 林溪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我听到了什么?她生你落下了病根,那也应该是你欠她的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瑶气结。 林溪微笑,拿起一旁的药罐子,“这不,这里还有呢,姨娘既然说这是好东西,来喝一个?不用多,尝一口就好。” 林成志也有些不耐烦了,“要不你就喝一口,给她看。” 柳氏吓得脸色发白,艰难的说:“药是好药,那也得对人呐!我又没病,是药三分毒,喝出病来怎么办!” 林溪冷笑,“这里面可是名贵草药呢,还是熬了一整夜,强身健体的。你不是老说身体不好?先给自己补一补吧!” 顾昀恰巧推着顾齐越进门。 林成志不欲家丑外扬,压着声音怒道:“好好的喝什么药!你就是爱胡思乱想!女孩子家的,照顾好你夫君就行了,家里的事,你少管!” 林溪冷冷的看着他,身上不悦的气息越来越浓重。 “林丞相真是好大的肚量,你的儿子中了剑伤,深可见骨,险些丢了性命!连我这个嫁出去的“外人”都知道日日检查他的伤势,关心他喝的药,现在我告诉你他的药有问题,你却连管都不想管!” 林成志要反驳,林溪打断他,“正常人的想法难道不是当下就找御医验药吗?父亲这般包庇,难道是心里清楚她们母女俩做了什么,心虚吗?” “或者说,”林溪冷笑,“父亲太过于相信她们,完全觉得是我在无稽之谈……那就让她们把剩下的药汤挖光,只要她们敢喝,今天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柳氏唯恐这王爷再来一个逼他们把药喝光,讪讪的说:“既然溪儿不信,那我以后也就不用煮药了,做什么这样大动干戈的。” 她抱着林瑶,抹着眼泪,“反正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对你们再好,你们也不领情。” 林瑶看着气宇轩昂的顾齐越,想起昨天是怎样被他们夫妇二人奚落的,心中就咽不下这口气。 “姐姐嫁进王府,有王爷撑腰,真是说话做事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模样呢!母亲一片好心,姐姐不但不领情,还怀疑起自家人来,硬生生糟蹋了母亲的一片心血!哎,谁让姐姐是王妃呢?就是污蔑我们,我们也不能说什么。” 顾齐越清冷的声音传来,“林小姐的意思是,我教唆了王妃?” 林瑶脸色难看,遥遥跟顾齐越对视,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看上了林溪哪一点,处处帮她说话! 林成志瞅着越王的脸色,连忙解释,“都是误会,误会!” 他赔上一张笑脸,“我夫人关爱思源,特意为他煮药,没想到溪儿失手打翻了,这才引来一番口角,都是误会!” 他斥责林瑶,“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没大没小!你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双方都各退一步,行了行了。” 他这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想要息事宁人了。 林溪才不吃这一套。 “谁说我是失手打翻的药碗,我就是故意的。” “你!”林成志头疼的看着她。 他真是不明白,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女儿这是怎么了,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都是一家人,非要闹这么难看吗? 林溪冷笑,“收起你那点息事宁人的心思吧,要让我退步,绝不可能!今天这件事,必须查到底!” 林成志无奈道:“你说这药有问题?思源又不是第一天喝了,他人也好好的站在这,能有什么问题?” 林溪道:“我今天查看他的伤口,发现恢复的还不如昨天,他的伤口迟迟不能愈合。” 林成志黑了脸,“那是剑伤!那手臂能保下来,都是咱们老林家祖上积德,都是你母亲连夜熬药的功劳!你还想着几天就能愈合吗?无知!” 竟然说她无知? 林溪简直无力吐槽。 然而她答应了顾齐越不能透露自己的医术,这会没法从医学角度来驳斥。 见妹妹被怼,林思源也有些怒意。 他最笨,几次想插话,却完全插不进去。 眼看着父亲对妹妹发难,他急的抓心挠肝,却看到顾齐越始终平静的坐在一旁,一脸漠然。 越王嘴上说的好听,要保护妹妹。溪儿都被这些人欺负成这样了,他竟然还气定神闲的坐着,好像这一切跟他无关一样。 林思源皱着眉,护着林溪,“溪儿不会说谎,我的妹妹,我心里清楚。你们一家子亲近,众口铄金的,只会欺负溪儿,溪儿她嫁了人,连个帮她说话的都没有!” 他说着,有意的看了顾齐越一眼,眼神里仿佛在说,你这个废物,你之前明明答应要保护溪儿的! 第三十章 细思极恐 林思源看着柳氏和林瑶阴阳怪气的奚落林溪,又生气越王竟然全然没有护着他妹妹的意思,气的拉着林溪就要走。 “说不过他们,咱们走吧,这药我不喝了!” 顾齐越也听出了林思源话里话外对他的不满,一脸淡漠道:“这是林家的家事,我不便插手。” 睨视一眼林思源,顾齐越沉声道:“既然林将军已经决定不吃药了,这事就算解决了?大清早的何必这么聒噪,林溪,没事的话,随我走吧。” 什么叫没事! 事情没有发生在他的亲人身上,他当然可以袖手旁观! 林溪不悦的杵在原地,林思源也对顾齐越的态度十分失望。 林成志见越王已经不耐烦了,连忙附和道:“对对,都是一家人,猜疑来猜疑去的做什么嘛!咱们阖家欢乐!林溪,还不送王爷休息!” 柳氏也心道:这王爷如此的不耐烦,连林思源的药出了问题也懒得深究,果然是看不上林溪的! 她自以为摸明白了越王的心思,便无所顾忌的嘲讽起林溪来,“正好,我晚上也可以安心休息了。我是一片好心,奈何别人不领情啊!罢了罢了,以后这好人呐,不能随便做喽!” 林瑶也讥讽道:“可不是嘛,好心当作驴肝肺!有些人呐,就是不配别人对她好!” “你们这些人……”林思源气结,“溪儿,我们走!” 林思源拉着林溪就要走,顾昀却拦住了他。 林思源一脸怒意,“谁敢拦我!” 顾昀公事公办的说:“林将军想要带走王妃,恐怕不大方便。” 林思源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若我执意要带走呢?” 此时,有侍从小跑着上前,“报!有紧急军务!请林将军速速前往。” 林思源脸色难看,忍了又忍,只能在顾昀的注视下放开了林溪的手。 “哥哥去处理一下军务,很快回来。”他有些抱歉的说。 林思源看着顾齐越,又看看他身后小人得志的柳氏和林瑶,愤愤道:“王爷最好记得,答应了我什么!” 越王却从始至终都是一脸淡然,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林思源带着怒意大步出了门。 林溪再也不想呆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索性推着顾齐越离开。 两人刚走,林成志便质问起柳氏来。 “溪儿说那药有问题,究竟是不是真的!” 柳氏仿佛被当空甩了个巴掌,不可思议的看向林成志。 “老爷……怀疑我?” 她大颗的眼泪不可抑制的掉下来,一脸的受伤。 “老爷您竟然相信那丫头的鬼话,怀疑我?” 林成志见她哭得这样委屈,倒是一时也不好发作了。 他敷衍的嘟囔道:“我就是问问,你何必做这么大反应,有就有,没有就是没有,我问问而已。” 柳氏却哭得更伤心了,一双美目噙着泪,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 “我当年是冒着被先夫人打死的风险委身老爷的,只因为老爷说会爱我一生一世,我就信了……即使我后来做了这当家主母,可这背地里,还不是被人戳着脊梁耻笑!这些年我操持着这么大一个家,明知两个孩子提防我,还是把他们当做亲生的一般,我为老爷做了这么多,老爷竟然怀疑我?” 听她提到这些,林成志就心虚了。 “哎,都是些陈年旧事,提这些做什么。” 柳氏一时间哭得凄凉。 “好!好!老爷这是听了那丫头的挑拨离间,觉得我说什么都不中听了!” 林成志无奈的安抚她,“这哪跟哪啊?我就问问那药,又没别的意思。” 柳氏冷笑,“老爷既然都问了,不就是怀疑我吗?那还问什么,就当是我做的吧!呵!都说后妈难当,我还不信,现在我是信了,不就是因为林思源不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吗?我就是对他再好,也没人信!瑶瑶,把那些药都扔了吧,人家都不稀罕,咱们还上赶着讨人嫌做什么!” “哎,你看你,净说气话!一家人,何必呢!”林成志后悔起来,好好的提这些做什么啊。 柳氏擦着眼泪,林成志想碰碰她,她一扭肩,“老爷还不去哄那丫头,在这跟我浪费时间做什么?反正老爷认定了我是个心思歹毒的妇人!” 林成志实在是怕了,连忙跟林瑶一起使眼色哄她,“没有没有,我怎么会信林溪,夫人最是心地善良了,是他们兄妹不识好歹!” 一场质问就这样被柳氏轻松化解。 林瑶旁观了全程,内心对母亲的崇拜又深了一层。 被怀疑,母亲临危不乱,还能利用父亲的愧疚倒打一耙。 高,实在是高! 打发走了丈夫和女儿,刚刚还柔弱不能自理的柳氏全然换了一副样子。 她招来下人,拿出一封信,“送到聚兴斋。” 柳氏站在窗前,神色严肃。 这相府,怕是要起风波了,要快些让大人知道。 林溪陪着顾齐越回了府。 看到他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林溪心里有些生气。 她以为,他们至少已经是合作关系了,没想到顾齐越对待她的家人却这般冷血。 林溪淡淡道:“既然王爷已经回了府,有些戏我们就没必要演了,哥哥的那碗药多半是有毒的,我要去继续追查了。” 说完,带上子秋,转身就要走。 顾齐越修长的手臂横在她身前。 他抬起头,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夫人可是在生本王的气?” 林溪冷哼一声,“我有什么好气的。” 顾齐越反而笑了,“夫人就是在生气,气本王没有站在你那一边出手相助。” 林溪霍然转身,跟顾齐越对视,“我本来也就没有指望王爷会帮我,你是王爷,我们这婚姻不过走个形式,约法三章里没有规定你要为我挺身而出。所以……” 林溪挥开顾齐越的手臂,“麻烦王爷让一让,我自己的事,自己去做。” 力气还挺大。 顾齐越使了个巧劲,手臂又重新挡在林溪身前。 “你今天闹的这么大,证据早就被她们销毁了,现在去查能查出个什么!” 第三十一章 放长线钓大鱼 林溪听了顾齐越的话,一愣,回过身来。 “你的意思是……” 看林溪终于开了窍,顾齐越叹了口气,耐心给她解释。 “你现在过去,即使明察秋毫找出了证据,她们也只会找个人顶罪罢了。从药方,到熬药,这中间可以做手脚的环节太多了,你有什么证据能咬死了,这事就是你姨娘做的?” 林溪跟着他的引导,思考起来。 顾齐越循循善诱,“你口口声声说这药有问题,却不敢断定这药里有毒,说明这药设计的极其精妙,你也不想想,柳氏不过是个下人出身,她又没学过什么医理,怎么就能弄出连你都不能当下分辨出的毒来?” “所以说……”林溪皱起眉头。 顾齐越笃定道:“柳氏背后有高人。” 林溪心下一沉。 顾齐越说的有道理,幸好他今天做出一副懒得深究的样子,让这件事中断在这里。 她一直以为,这柳氏不过是为了巩固地位才处处针对她和林思源,所做的事情无非是那些深宅大户里为了争财产斗来斗去的害人泼脏水。 可是想一想她身上中了十几年却没被任何人发现的奇毒,还有哥哥不能愈合的伤口。 她竟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顾齐越不亏是宫斗窝里出来的人,看问题果然比她更深。 顾齐越又道:“你的医术不方便外露,本王有个信得过的心腹郎中,你可以把林思源接到府上,让郎中出面为他医治。” 顾齐越这一番安排,真是再贴心不过了。 林溪有点感动,想起自己刚刚对他的误会,便有些不好意思。 她红着脸想跟顾齐越道歉,顾齐越却开始不耐烦了。 “本王累了,没什么事的话,不要打扰我休息。” 林溪一口道歉的话被堵在喉咙眼。 “还有,这事要怎么跟林思源解释,你自己处理,他对本王可是意见颇深。”顾齐越皱眉。 林溪刚升起的那点好感被顾齐越打了个烟消云散。 “王爷放心,我这就去告诉哥哥,你对我好得很!” 林溪气呼呼走开。 顾齐越一脸莫名,看看她远去的身影,又看看顾昀,“本王在帮她啊,她这是什么态度?” 顾昀站在一旁,没敢回话。 “好好的,说变脸就变脸,女人就是麻烦。”顾齐越嘟囔道。 另一边,林思源急匆匆的赶去处理军务,却发现外祖父已经先一步到了。 原来是军队里有士兵涉赌,因为赌资与人起了争执,闹到了官府。 楚昔朝已经命人杖责了这个士兵,又在军中全面排查,整顿军务。 林思源见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忧心林溪,跟楚昔朝告了假就要走,却被楚昔朝叫住。 “你刚刚说,溪儿信誓旦旦的说那药有问题,越王却推说这是相府的家事,带着她就要走?” 林思源说起这个就火大,“可不是!那柳氏母女阴阳怪气的恶心溪儿,我听着当下就忍不住了,顾齐越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我既然决定不吃药了,这事就算解决了,嫌我们大清早的聒噪!” 他以为楚昔朝会跟他一起发怒,没想到外祖父却是一副深思的样子。 “不,你小看了越王。”楚昔朝说,嘴角露出一副赏识的笑来。 林思源有些不明白,“此话怎讲?” 楚昔朝颇为赞许的连拍两掌,“妙啊!此计甚妙!这越王哪里是在不关心溪儿,他分明是在帮着溪儿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呢!” 林思源有些怀疑。 楚昔朝细细为他分析了一番。 想要验证这药有没有毒还不简单?找宫中御医,一验便知。 然而药有问题,又不代表做恶之人便是柳氏? 从药方,到药材,再到熬煮,送药。 这一路有太多个环节可以做手脚,柳氏随意找个替罪羊,便能脱身。 越王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啊! 林思源听完,也是一脸震惊。 他自小在军中长大,最见不得这些阴暗心思,因此看见柳氏那些下作手段便打心眼里看不起。 没想到就这么点事,还能扯出这么多弯弯肠子。 林思源不得不感叹,“越王一眼便看到了这么多,这得是多深重的心机……” 楚昔朝不赞同的阻止他往下说:“你之前还对越王崇拜的不得了,说他战功赫赫,犹如战神。” 林思源有些不想提这些,“可他不过是伤了腿,整个人都没了斗志,像个废人一样,现在心机又这么深。” 楚昔朝叹道:“你在相府已经时常觉得芒刺在背了,越王身处权力中心,要是连这点心机都没有,又怎么活得下来。” 林思源一愣,“那妹妹嫁给他岂不是……哎,我们何苦要跟皇家牵扯到一起。” 楚昔朝语重心长:“现下朝局不明,我们只要负责守卫边疆,守着这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就可以了,至于朝中……思源你要切记,为人臣子者,切不可参与党派之争,我们效忠的,只有大昌皇帝。” 林思源脸上一僵。 外祖父这是在敲打他。 前些日子,他见到了二皇子。 一番交谈后,他只觉得这二皇子卓尔不凡,颇有气度,心中有些动念。 没想到外祖父竟然一眼便看穿了。 楚昔朝点到为止,见外孙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便换了个话题打趣起来。 “你既然不想和柳氏那毒妇住在一起,何不早点成家立业,分府别居?” 林思源当下便红了脸,“您就别说笑了,我一个行军打仗的人,娶了谁家姑娘都是祸害人家啊。” 楚昔朝倒是不以为意,“照你这么说,那老头子我就不配娶妻生子喽?我不娶妻,哪来的你。” 林思源脸更红了。 “上次那个姑娘怎么样?再努力一把,争取把她祸害了!” 林思源红着脸想起畅春园中的那个姑娘。 游船上的惊鸿一瞥,从此他再也忘不了那个人的影子。 卿九,卿九…… 林思源在心底重复着她的名字。 越想越苦涩。 他无奈的叹一口气,“您就别打趣我了,都是没有的事,我心中的并无所属。” 第三十二章 接你回府 楚昔朝还不了解自己孙儿,就是一根死脑筋。 “看来,我想要抱曾孙也是指望不上你喽!” 楚昔朝摆摆手,这边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你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 这边,林溪气呼呼的带着子秋出府去找林思源,她知道顾齐越说得有道理,自己也明白他的好意。 再次回到宰相府,林溪的马车刚刚赶到,林思源也刚好从外面回来。 “哥,我刚好有事找你呢。” 林溪一路小跑到林思源面前,拉着他的手撒着娇,因为身材偏胖的原因,此刻小脸红彤彤的。 林思源宠溺地摸摸林溪的头。 “走,咱们回府去说。”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相府。 “哥,王爷对我是真的挺好。”林溪双手托腮,“刚才回府,王爷就跟我说了,今后换药,哥哥可以去王爷府。” 听了楚昔朝的分析,林思源心中有数,顾齐越心思复杂,只要他真心对待林溪,其他的都无所谓。 “嗯。若你真的受了委屈,尽管给哥哥说。”林思源嘴笨,不知道怎么帮林溪说话,但是真要有事,他肯定第一个站出来。 …… “她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干嘛?”这边,林成志刚刚安抚好柳氏的情绪,听到林溪回来的消息,不由得一阵头疼。 “说,说是,大少爷以后的伤药由王爷府出。”下人哆哆嗦嗦的说完这句话,生怕此话一出牵连自己。 “真是没完没了了。” 林宰相气的把手上的茶杯砸了出去,他自然是相信柳氏的话,林溪不过就是摆摆王妃架子。 还王爷府出,真当自己是王妃了,所有的人都是毒蝎心肠,要毒害她。 下人清理掉地上的碎片悄悄的退了出去。 房间里林瑶听到林溪回来的消息,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又想作妖。 “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林瑶特意换了一身装扮,虽不是天香国色,若与林溪相比的话,自觉还是美艳无比。 林溪挑了挑眉,这林瑶怕是脑子不太好使,几次在自己这里吃了闷亏,如今居然还敢来招惹自己。 见林溪不理自己,咬咬唇,委屈道:“姐姐,今日之事,你真的是误会我和母亲了,母亲,她——”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林溪心中有气,懒得听她废话,直接从她身边撞了过去。 “啊!” 林瑶被撞飞了出去,尖叫一声,看林溪径直往外走去,顿时也顾不得疼痛。 直接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追上去。 “姐姐,姐姐……” 林溪听得恶心,脚步一停。 林瑶没想到林溪会停下来,直挺挺的撞了下去,鼻子瞬间流了好多血下来。 “姐姐……”鼻子发酸,林瑶这下是真的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请叫我王妃,再次警告你,下次若是再喊错,我不介意帮你把舌头拔了。”林溪眼神冰冷,“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能让林瑶这么锲而不舍,不顾形象的追着跑,只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姐,王妃。”林瑶怯怯地喊着。 本想喊姐姐,隔着泪眼看到林瑶冰冷的眼神,她相信林溪说到做到,指不定真割了自己的舌头,竟有些畏惧。 “王妃自幼在相府长大,我想着王妃一人在王府难免孤单,想,想去王府陪伴姐姐一阵子。” 说完这句话,林瑶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满脸期待的看着林溪。 哼! 等我进了王府,到时候谁看谁的脸色行事还不一定呢? 今日之辱,到时候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林瑶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不好意思,本王府邸不养闲杂人等!” 林溪还未答话,一道冷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令人不寒而颤。 从房里赶来的林宰相也刚好听到这句话,吓得赶紧跪下:“请王爷王妃恕罪,瑶儿还小,不懂事!” 林瑶这话,不是明赶着上门作妾吗?还是自家姐姐的夫君,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嘛。 如今,人家王爷还赤裸裸的拒绝。 “你怎么来了?”林溪有些意外。 不是不让打扰,休息了吗? “看你还没回来,我来接你回府。”顾齐越看着林溪,一脸认真的模样,看得林溪差点都信了。 听到两人要走,林成志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松了口气。 “请王爷恕罪,此次招待不周,下次在下定携小女登门道歉。” 顾齐越脸上表情淡淡的说道:“本王倒觉得丞相周到得很,两天来本王可是看了不少戏呢!” 林宰相尴尬一笑,往林瑶方向瞪了一眼,后者还痴痴的望着顾齐越。 要是王爷如此宠爱的是自己该多好。 目送两人离开。 “咳咳。” 林溪准备回自己的车上却听到了顾齐越的咳嗽声。 “一起。”顾齐越别扭的转过头,让林溪和自己坐同一辆车。 一起? 林溪看了看顾齐越的马车,再看了看自己的马车。 “我自己有马车。”林溪还是有些生气,不想和顾齐越同坐一辆。 再说,自己这身材,坐进去也尴尬。 “顾昀。”顾齐越喊了一声。 林溪眼睁睁的看着顾昀带着子秋驾着自己的马车离开。 顾齐越对着林溪挑了挑眉。 幼稚。 林溪进来,马车刚好能坐下两人,没多余地方了。 哼! 谁让你把我马车弄走了,谁廋谁尴尬。 顾齐越不自然的移开眼,他这也是第一次和女子同坐一辆马车,而且还是自己厚着脸皮要求的。 马车缓缓行驶着,两人就这么在车里坐着,气氛有些尴尬,林溪还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林溪扑倒差点砸到顾齐越的腿,。 两人对视皆有点脸红。 “王妃确实应该减重了。” 顾齐越眼疾手快扶住林溪,耳朵有些发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溪推开顾齐越的手,恼火地自己爬起来,但是马车再次急刹车,林溪一下子扑倒在顾齐越怀里。 “王妃,这是不需要本王扶?而且喜欢投怀送抱。” 语气中分明带了些愉悦。 投怀送抱? 林溪的耳根子一下子红了,这分明就是整个人压到了顾齐越身上。 “怎么回事?”这边调侃完林溪,顾齐越一脸严肃的问道。 “回王爷,有人撞马车,小的这就把他赶走。”小厮正要斥责被林溪拦住。 她掀开帘子看到病倒的是个孩子连忙下车检查,但是林溪察觉到端倪。 假装要治疗小孩。 “在装,我就送你进衙门里。”林溪小声地在小孩耳边说道。 听到这话,小孩子赶紧爬了起来,林溪假装拍灰塞给他不少银两,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后离开。 “他明明没有病,你为何不揭穿他?”顾齐越十分好奇,不解地问道。 不就是要点钱吗?有钱到一定程度以后就是要做点善事,这是积德。 王爷,你不懂。 第三十三章 乱吃飞醋 什么鬼理论! 林溪再次上车,在她那浮夸的动作下,马车吱呀呀的响了一声。 马车继续前行着,这次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王爷府。 府门外 白婉婉正带着小翠翘首以盼,看到王府的马车缓缓驶来,连忙问小翠。 “小翠,我今日这妆容,这衣着可还得体?” 小翠连忙回话:“美人自然是最好的,岂是那人能比的?” 在外面,两人心知肚明,还是不敢乱说话的。 听到这话,再想想马上就要见到王爷了,白婉婉心里美滋滋的,乐不思蜀,可一想到那日的屈辱,内心就不舒服。 “王爷,王妃,王府到了。”小厮连忙停下了马车,已经有下人拿来了轮椅。 “需要我抱你下去吗?” 听到已经到了王府,为避免尴尬,林溪本想先下车, 想了想按照规矩,好像应该是王爷先下车,她才能下车。 所以她还是礼貌地回头问了一下。 顾齐越白了林溪一眼。 看来是不需要,林溪自己先下了车,在一旁等着。 庞然大物一样是身躯才一下车,就招来了过路人的纷纷侧目。 林溪对这眼神早就见怪不怪,倒是一道娇声呼唤让她皱起了眉头。 “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白婉婉娇媚的喊了一声,“妾身,一直在等着王爷回家呢!” 说着,还想上前凑到顾齐越身边却被顾昀拦了下来。 “美人请留步!” 林溪挑了挑眉,却有点开心的看热闹。 顾昀这块木头有时候看着还是挺顺眼的。 白婉婉跺了跺脚,有点不高兴了:“王爷~” 下人们都别开眼,这一声王爷,撒娇撒的。 尴尬。 “嗯”顾齐越简单的应了一声,实则皱起了眉头。 若不是那边送来的人,他早就…… 看顾齐越丝毫没有继续理会自己的意思,白婉婉扭头看着旁边的林溪尖叫起来。 “啊,王妃,您也在啊?”白婉婉像突然受了惊吓般跪下,“妾身见到王爷开心,竟忽略了王妃在此,还望王妃恕罪。” 这是演的哪出? 白婉婉突然就跪了下来,着实让林溪吓了一跳,看她一副绿茶的样子,心底不免有点厌恶。 自己这么庞大的一个活人,还比顾齐越先下车。 她竟然违心地说没看到。 装,可真会装啊!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与她那庞大的身躯比起来,估计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自己在欺负她。 “呵呵,本王妃念着你心系王爷,原谅你了。”林溪挑起白婉婉下巴,话锋一转,冷笑一声,“不然,这双眼睛既然看不见事,不要也罢!” 既然她想演绿茶,林溪便顺着她话说,陪她玩玩。 “王爷~”白婉婉听到林溪的话明显愣了一下,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了。 连滚带爬的爬到顾齐越脚边。 “妾身是真的心系王爷才没注意到王妃。王妃~王妃竟然还想要剜了妾身的眼睛。” 贱人,居然算计她?! 好啊,那她就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白婉婉心里这样想着,便泪眼婆娑地看着顾齐越,越想越委屈:“上次王妃撞柱伤到了脑袋,妾身好心看望王妃,谁知王妃让妾身跪下奉茶,还不小心打碎了妾身的茶杯。” 呵?我说今儿个怎么如此有礼呢?收了平时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原来是拐着弯儿在这儿等着告状呢! “毕竟你是妾,礼数不可废,既然是王妃要求的,以后你给王妃请安奉茶就跪着吧!” 顾齐越不想听这些,既然已经娶了王妃进门,这些事就交给王妃做主就行。 白婉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听了这话,王爷不该狠狠惩罚那个贱人吗? “气死我了。”白婉婉在府门外吃了暗亏,今后请安还得跪下奉茶,越想越气,忍不住拿身旁的丫鬟出气。 用针一下一下的戳着身边的丫鬟,她不敢砸王府的东西,毕竟还要维护好美人的形象。 丫鬟痛得遭不住却不敢吭声,只能咬紧牙关默默落泪。 “没用的东西。” 宣泄完了,白婉婉招招手,小翠赶紧上前帮她揉了揉手。 丫鬟识趣的关上了门。 “小翠,你有没有发现这贱人好像廋了还变白了?上次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妖法,王爷没浸她猪笼,这次一定要想个办法弄死她。” 小翠连连点头,但却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悄悄在白婉婉耳边低语。 “美人,主上今晚要来。” 什么?这时候主上要来? 白婉婉有点诧异地看着小翠,看小翠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咬牙。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 要知道,顾齐越可是还在呢! “美人,这可怎么办?” 小翠一脸为难。 白婉婉一把将针扎到刺绣上,咬牙切齿,“还能怎么办,我现在靠着主上,只能见了。” 夜,王府花园 “女孩子,还是不要动不动就说割舌头,剜眼珠之类的话。” 林溪推着顾齐越在花园里走着,冷不丁的顾齐越突然冒出这话。 她以为顾齐越心疼白婉婉。 林溪心里清楚白婉婉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要是顾齐越知道自己被绿成了青青草原,还会不会说这话? 嘴上却阴阳怪气地说:“王爷今日可真会怜香惜玉!” 顾齐越看着两人重叠的影子,顺着林溪的话说:“窈窕淑女才值得怜香惜玉!” 林溪气结,没好气的表示:“既然这么喜欢干嘛不把她扶正当王妃?” 顾齐越挑眉,这才注意到林溪好像在生气。 “王妃可是在吃醋?” 顾齐越回头邪魅一笑,伸手扯了扯林溪宽大的裙摆,颇有点撒娇的意味。 这男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了,还真是该死的好看。 林溪拍了拍乱跳的心,无语望天,顾齐越嘴角轻轻挑起,自己推动轮椅转身走了。 林溪没好气的跟在后面嘀咕:“好看的不一定忠心,别落花有意肥水无情。” 男主一脸淡漠的表情,谁说他喜欢白婉婉了。 不过,这奇妙的误会,让他感觉心情还不错。 第三十四章 枯萎的翡翠兰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林溪心里莫名烦躁,走一下就想踢一下顾齐越的车轮子。 “我不喜欢白碗碗。” 顾齐越想了想觉得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他的声音极轻。 若不是因为周围安静得可怕,林溪耳力又好,怕是都听不到这句解释。 什么? 林溪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有些意外的看着顾齐越。 “既然不喜欢干嘛还娶进来?” 是娶来添堵的吧!林溪突然觉得心里更加烦闷得慌。 她是习惯了现代的一夫一妻,猛然间想起在古代是可以三妻四妾的。 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进府,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毕竟,她也并不是顾齐越喜欢的女人。 想到这里,林溪越发有点烦躁。 “以后,我可是要找一个能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她闷闷的出声。 现代社会的想法,总在这个封建的时代格格不入。 可林溪却不想就这个白活。 重生一世,虽然身材差了点,但好歹不至于太糟糕,她甚至还想着治好顾齐越的腿以后的事情。 她可是要带着自由之身好好参观一下这个世界。 一人一世一双人。 顾齐越猛地抓紧轮椅,一下子听出了林溪话中的不满之意。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松开了抓着轮椅的手,勾了勾唇:“再怎么说本王也是王爷,无论如何王府都是需要有王妃,侧妃,妾室,现如今只有一妻一妾已经是一股清流了。” 一股清流? 林溪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可顾齐越却看了一眼林溪,那眼神深谙的不明所以。 若不是皇帝赐婚,真要谈喜欢二字,她只怕是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什么眼神,嫌弃她? 呸,不稀罕老娘,老娘还不稀罕你呢! 林溪嗤嘲,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却犯了愁。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廋下来啊! 自己这身材,自己看着都嫌弃了!何况别人呢! “还不是因为你这身子原因——”林溪皱眉不悦,逞一时之快,完全忘了这是在古代。 顾齐越冷笑一声,打断了林溪后面的话:“即便是这样,也多的是想嫁进王府的人”。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眼前的男人跟普通人不同,他曾经是战神,而且还是这一方土地的保护神。 就算他腿废了,还是会有不少女子趋之如鹜。 自己在这里跟他争什么呢?不过是场笑话罢了! “顾昀。” 顾齐越转动轮椅对着空气喊了一声,顾昀凭空出现,推着生气的顾齐越离开了。 他可以容忍林溪闹,林溪吵,也允许她放肆,但这双腿,是他的禁忌,也是他从不想提起的事! 他这是,生气了! 看着顾齐越生气离开的背影,林溪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而顾昀的出现也打破了林溪心里的一些遐想,她原本以为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谁知道她的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真是莫名其妙。”回到房间,林溪用手揉着床上的枕头,想通了心里仍是愤懑不已“臭男人,坏男人。”整张胖脸皱成一张大包子。 倒是有点怨妇模样。 前一秒还高高兴兴与你说话,后一秒就变了脸色。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林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不通,床都被压得咔吱咔吱作响,想了很久才想起,好像最后是提到他的腿才,难道? “啊!”房间里突然传来子秋惊诧的声音,“王妃,我们才两天没回来,这翡翠兰怎么就枯萎了?” 她一直都有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这翡翠兰,从来都不敢忽视。 如今也只是陪王妃回了趟相府而已,怎么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这声惊诧直接打断了林溪的胡思乱想,连忙从床上跳起上前查看情况。 走到翡翠兰前,林溪仔仔细细观察着。 “难道是营养不够?”林溪抚摸着手上戴着的手链,“而且这花都没长多大就死掉了。” 这古代又没有复合肥,就算是用手链复活了,后面又该怎么办呢? 林溪回到桌前坐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桌面。 子秋还围着这盆翡翠兰打转,这可是银两呢,王妃可说了,这特值钱,就这么枯萎了着实可惜。 有了! 林溪猛地拍了一下桌面,吓了子秋一大跳。 她对着翡翠兰的方向说道:“子秋,你去弄点鸡粪过来。” 子秋大惊失色,小步走到林溪跟前。 抬头悄悄望向四周,捂着小嘴轻声说:“什么?王妃要三思啊!您就算是与王爷吵架,您也不能投毒啊!何况,何况还是……” 后面那句,她实在是说不出来。 林溪无语,伸手敲打了一下子秋的脑袋:“你这一天天的在乱想什么呢?本王妃这可是为了养花。” 你见过谁用鸡粪投毒的吗? 子秋明显的不相信,这花都死了难不成还能复活? 何况比起死花复活,她更愿意相信王妃今天与王爷吵架了,心情不好,想不开要毒害王爷。 “算了,你明日再找些鸡粪回来。我自有用处!” 就算跟子秋怎么解释,她也是听不懂的,还不如直接喊她做事。 看了看子秋的身材,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尽管天天看着,还是不能习惯。 永远都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的感觉。 看来该锻炼的时候还是得锻炼,该喝的药还得接着喝。 现如今药不能停才是真的,如若不然莫名其妙的就廋了,怕就不是要被浸猪笼这么简单的事了! “你先去帮我熬点药吧!” 子秋还在那里纠结鸡粪的问题,突然听到林溪让她去熬药,便高高兴兴地去了。 走时还体贴的帮她关上了房门。 吃完药,林溪便打算利用手链的能量再次清理一下身体的毒素,欲速则不达,每天转换一点才不容易惹人怀疑。 夜里 林溪支开子秋,正准备操控手链吸收窗外藤脉的营养。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她窗边闪过。 这么晚了还有人外出,想起上次也是有人偷看自己,林溪赶紧推开房门追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神秘男人 前面的人身材娇小,警惕性极高,还时不时的向后张望一下。 林溪知道自己身材庞大,不敢跟得太近,只得远远的跟着。 她觉得前面的身影有些眼熟,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黑影终于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面前停了下来,左右张望了一番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等黑影进去了好一会儿,林溪才敢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轻地试着推了一下院门,门是从里面反锁了,外面根本就推不开。 林溪围着院子走了一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没想到还真被她发现了一块大的垫脚石。 “主上,奴家可想您了。您这么久都不来看人家,是不是快把奴家忘了啊?” 林溪刚一探头,就听到这娇滴滴地声音,忍不住抖了抖胳膊。 果然,听到这声音,她就头皮发麻。 自己跟踪的黑影竟然是白婉婉!!! 林溪心里震惊不已,这白婉婉也太耐不住寂寞了吧? 白日里勾引王爷不成,晚上就来找人偷情。 只是……这男人是谁? 现在林溪再次探了探头,想要看清楚男人的容貌也想弄清楚与白婉婉偷情的是谁。 月光下,男人头戴兜帽,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大手的拇指上,戴了一枚也白如羊脂的扳指清晰可见。 林溪颦蹙起眉心,想到白婉婉对这男人的态度,心底更是起了一层疑虑。 这男人的身份,似乎很尊贵? “怎么会呢?”男人含糊其辞地说道,整张脸都凑在白婉婉的身上,“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的~” 男人上下其手,手不安分地乱动。 “讨厌~”白婉婉轻轻娇嗔了一声,很享受这种感觉。 “怎么?越王难道还满足不了你?”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脸潮红,自己还没做什么呢,真的是水性杨花。 听到主上提起顾齐越,白婉婉便想到了今日白天的事,脸色铁青。 为了不表现出来,她也只能故作甜甜地娇笑道:“主上可真会打趣奴家,明知道那王爷是个残废,怎么能和主上您相提并论呢?” 白婉婉现在是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男人身上,手指轻轻地在他衣服上画着圈儿,衣服在这拉扯间也松松垮垮的耷拉着。 “若不是为了主上大计,奴家又怎么会委身进这王爷府,奴家的眼里、心里可都只有主上您一人呢!” 白婉婉说完背对着男人,一脸娇嗔。 前世的林溪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情,没办法,现代人的消息太灵通。 这两人就因为生在古代,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只是……这也侧面论证了原主昏迷之前看到的的确是真的。 林溪换个姿势继续观看。 啧啧…… 这俩人是要表演活春宫吗? 真没看出来,这白婉婉不仅绿茶,胆子还不小。 明明今天她和顾齐越才刚刚回来,她就敢在这边偷情? 还真不把瘸腿的男人当人? 这边厢。 男人听到这话很是受用,他就是见不得顾齐越好,看着四下无人,色心大起,竟然放心大胆的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如此一来,林溪才算是真正地看清楚了男人的脸。 这猥琐的模样,一看就是个酒廊饭袋,好色之徒。 可林溪搜索了记忆半晌,并没有发现任何印象。 这人……她不认识。 起码原主不认识。 只是,这种人,哪有半分顾齐越的风采。 白婉婉的品味还真让人失望。 正思忖间,脚下踩的小石头开始松动。 林溪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卧槽,好疼! 林溪暗骂一声,这圆滚滚的身子爬起来都费劲。 可里面的人却已经发现了动静。 “谁在外面?”男人匆忙戴上兜帽,派出身边的影卫,追了出去。 林溪欲哭无泪。 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因为身材庞大的原因无处可藏,刚好被男人的影卫堵了个正着。 白婉婉听到动静,瞬间慌了,才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硕大的身影正在逃跑。 是她? 白婉婉慌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气急败坏的跺脚。 “糟了,主上,刚刚那个是越王妃!” 白婉婉话语中染上一层哭腔:“她之前就对奴家百般刁难,而且早就开始怀疑奴家了,您千万不能让她活着离开!” “就凭她?”男人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几名影卫瞬间冲了上去。 见到影卫朝自己抓来,林溪身形一闪,险险躲过了一击。 她巧妙地利用自己庞大的身躯不断制造出声响,以此吸引巡视侍卫。 “快,你快抓住她。”白婉婉见影卫竟然没有伤害到林溪分毫,有些急了,“你这人到底行不行啊?” 影卫隐隐有些不悦,一个以色待君的女人,居然也敢怀疑他。 趁着影卫分神的空档,林溪朝着顾齐越房间的方向跑去。 越王府现在,只有这个男人能救她了! 影卫一惊,立刻提气跟上,手上动作不断聚气,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朝着林溪肩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嘭”的一声,林溪的身子落地,血从口中流了出来。 妈的! 真疼! 她狼狈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艰难地爬起来,仗着自己的神力,使着全身的力气朝着影卫撞去。 “砰!” 一声巨响惊动了侍卫,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刻冲了上来。 林溪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侍卫的手:“有人要刺杀我……” 话音刚落,巨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 “通知王爷,立刻去追!” “是!” 一声令下,无数侍卫冲了出去。 “主上,守卫军来了,快走!” 影卫狼狈的爬起身来,第一时间冲到了男人的身边。 白婉婉见状也着了急:“主上,您快走吧,这里有奴家。” 男人静默了一瞬,才冷声问道:“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主上放心。” 白婉婉一脸阴狠,咬牙道:“您放心,奴家这一次,绝不让那个肥婆轻易逃过。”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顾齐越也已经被外面喧闹的声音吵醒。 “发生了什么?”他掀开帘子,原本他才准备安寝,却见到顾昀跑了进来。 “王爷。”顾昀一脸凝重,单膝下跪:“王妃出事了。” “什么?” 第三十六章 颠倒黑白 疼……哪儿都疼。 林溪迷离中翻了个身,耳畔却传来了一阵阵哭泣的声音。 什么鬼,她死了吗? 她讪讪的张开眼睛,入目却是月白色的纱帘,若隐若现的声音传来,似乎是一个女人在哭泣。 “……奴家不小心撞破了这一切,却被王妃追着打,还有那黑衣人,竟然派出了人来追杀奴家,若非如此,奴家也不会大半夜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这里……” 等等……这台词,怎么有点耳熟? 林溪颦蹙起眉心,却猛地坐了起来。 靠,这不是她经历的吗? 骤然袭来的头晕让林溪眼前一黑,她扶住巨大的脑袋,耳畔响起了一阵嗡鸣。 外面嘤嘤嘤的哭声还在继续,林溪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白婉婉的声音。 这个小贱人! 林溪随便扯过一件外衣披上,身上虚弱的疼痛还在发作,子秋听到声音连忙上前,见到林溪醒来立刻惊喜异常。 “王妃,您终于醒了!” “子秋,在我昏迷期间都发生了何事?”林溪起身,皱眉询问。 “白美人在向王爷告状,说您偷情的事。”子秋心中怦怦不平,“啊,呸,我们王妃才没有偷情呢!” 呸呸呸!!! 子秋使劲的拧着手中的帕子。 现在她是一看到那个白碗碗心里眼里都不舒服,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呢! 敢污蔑自家王妃。 呵! 偷情,这女人倒是会倒打一耙!她倒要看看,那白碗碗是怎么拿出她偷情的证据。 简单梳洗完毕。 咕咕咕!!! 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子秋,吩咐厨房做碗清粥过来。”林溪摸摸肚子。 “给” 林溪刚说完,子秋便递过来一碗清粥。 有些意外! “这是王爷吩咐奴婢做的,怕您一觉醒来肚子饿。”子秋献宝似的说,“王爷对王妃可谓是真好。” 真的好吗? 不过是表面功夫,相互利用罢了! 看林溪慢悠悠的喝着粥,悠闲自若的样子,子秋觉得奇怪:“王妃不着急吗?王爷他们可都等着呢?” 急! 她急什么? 林溪唇角勾笑。 有人会比她更着急的。 约莫一个时辰后 林溪才在子秋的搀扶下慢慢来到大厅,虽然体内的内伤还在隐隐作痛,可她还是咬着牙来到了前殿。 彼时,白婉婉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泪。 “王爷,要不是您及时赶到,奴家就……” “就什么?” 冰冷声音传来,林溪重重的走了出来。 白婉婉见状,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吓得瘫倒在地。 “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我昏迷时,你不是说得挺精彩吗?” “王……王妃……” 白婉婉颤巍巍的开口,看了一眼座上面色冷峻的男人,眼神怨毒的看向林溪,顿时有了底气。。 “王爷,王妃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威胁妾身呢?” 她手中现在有铁证,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这肥婆都逃不掉! 林溪冷笑,环顾四周,想着坐哪儿比较好。 “你过来。”顾齐越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她坐旁边。 林溪正愁找不到位置坐,既然顾齐越开口了,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毫不客气的坐了过去。 白婉婉心有不甘,明明就是对质,王妃坐在上面,她在下面站着,这像什么话! 审问? 林溪一坐下,身上气场全开:“听说,你到处跟人说我私通?” 林溪也不看白婉婉,悠闲地盯着自己的胖手看。 之前,顾齐越已经公开澄清她没有私通的事,不然早就被浸猪笼了。 现在,白婉婉竟然还敢旧事重提。 “若是空口无凭,污蔑王妃的罪名。”林溪突然冷冷地看着白碗碗,一字一句地说,“你、可、承、担、得、起?” “王妃有胆子做,还不许妾身说了?”白婉婉涨红了脸,毫无惧色:“王妃可不要吓唬我,我可是有证据的。” 哦? 林溪挑眉,等着她拿出所谓的证据。 “小翠。”白婉婉拍了拍手。只见小翠端了个盘子出来。 众人探头,好奇小翠端了什么东西出来。 白婉婉接过小翠的盘子,拿出里面的物件,是一个大号的肚兜。 “你们看清楚了,这个尺寸,除了王妃,一般人根本就用不了。”白婉婉得意的看了林溪一眼。 拿着这件大号肚兜四处摇晃,深怕别人看不清楚。 顾齐越脸色有些难看。 “呵,是吗?不过就是一件肚兜而已。”林溪轻蔑一笑,“本王妃这里倒是有件一模一样的。美人可有兴趣看看?” 听到这话,顾齐越脸色才微微好转,摒弃众男子。 “子秋,你去把本王妃的肚兜拿来。”林溪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婉婉。 想污蔑! 她还嫩了点! 过了一会儿,子秋便拿了一件肚兜过来,在林溪的示意下,当众抖开,那肚兜确实很大,就连刺绣也是一模一样的。 白碗碗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怎么可能? 这明明就是林溪的东西。 “你,你肯定是做了两件一模一样的。”白婉婉用手指着子秋手里的肚兜,不敢相信。 林溪看着傻眼地白婉婉! 刹那间冷意袭来。 “你是说我未卜先知了?还是说知道你要陷害我,所以特意做了两件?” 林溪示意子秋上前。 “你拿给王爷看看。”林溪指了指肚兜角落的小字。 子秋会意,拿着肚兜走到王爷面前,顾齐越只是撇了一眼,便发现肚兜的角落有个小小的溪字。 “美人,可要仔细看看?”子秋拿着肚兜走到白婉婉跟前? 白婉婉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 立刻吓得瘫倒在地,随即委屈地哭了起来:“王爷,是妾身糊涂啊!” 白婉婉往前爬了两步。 “妾身第一时间看到以后就告诉王爷,着实是为了王爷的清誉着想,没想到会遭歹人利用。” 白婉婉期期艾艾地哭着,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林溪冷眼看着这一切。 “简直就是胡闹!” 顾齐越青筋暴起。 “从今日起,白美人禁足思过。” 林溪抬头看着顾齐越,眼神交流,这就完了? 你还想怎样? 林溪心下不舒服,自己受了多大的罪,白婉婉竟然只是禁足。 “王爷,我身子不适,我先晕会儿!”说完,林溪也倒了下去,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面。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还装睡?” 床边,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顾齐越不满地出声。 “是需要我叫人来给王妃清醒吗?” 顾齐越皱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对林溪一忍再忍,若是别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昨夜,为什么追出去?”顾齐越叹了口气,再次开口。 林溪闭眼冥思,她貌似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第三十七章 早有准备 林溪翻了个身,不想搭理这个人。 明明就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装作不知道,她有点不爽。 “林溪,不要得寸进尺。” 矜冷的声音传开,林溪只好张开眼睛,坐了起来,一脸愠怒。 “既然王爷知道是因为什么,还来问我干什么?”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她掰开了揉碎了解决吗? 顾齐越无声的叹息,只是漠然开口:“走吧!我们出去说。” 林溪一撇嘴,率先走出房门。 近日事务繁多,一件事情接着一件,出去透透气,清醒一下大脑也好。 顾齐越看着林溪的背影,有些担忧林溪的身子,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林溪身上还是有些疼痛,在前面缓慢走着。 顾昀推着顾齐越紧跟其后。 午后阳光斜照在林溪的脸上,暖洋洋的。 顾齐越看着这样的场景竟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和谐。 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先是穿越而来头破血流进棺材、再是回门斗继母、后又智斗小三…… 想起这些,林溪苦笑一声,暗叹自己生活也算多姿多彩了! 顾齐越正要询问林溪还要走多久。 走在前面的林溪就停了下来。 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她微眯着眼问:“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在阁楼时,我曾问过你,是否派人偷窥我洗澡的事?” 顾齐越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林溪接着说:“因为之前那个黑影出现在我洗澡的地方,所以这次黑影出现在跟前,我就立刻追了上去。” “嗯。”顾齐越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沉默着。 “难道王爷不怀疑我说的是假话?”林溪放下挡眼睛的手,低头俯下身子,眼睛与顾齐越平视,把手挡在两人头顶,一脸认真的询问。 顾齐越被林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双眼对视间还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撒在脸上。 他的心,莫名其妙的跳动了一下。 顾齐越赶紧别开眼,佯装镇定:“没有证据的话,所有的怀疑都是打草惊蛇。” 看到顾齐越无趣的模样! 林溪起身喃喃自语:“所有的怀疑都是打草惊蛇吗?” 又是一阵沉默。 “午后风大,王妃身体不适,还是早点回房,好好休养才对,切莫再染了风寒。”顾齐越心里有数,林溪到底有没有骗他,日后定会知晓。 不过,以前只注意到她浮夸的身材倒是没注意,她倒是天生了一副好眸子,清新脱俗!勾人心魄! “顾昀,送王妃回房休息。”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顾齐越也有些疲倦,让顾昀陪着林溪回去。 在顾昀的陪伴下回去,府里的下人自会好好照顾林溪,定不敢怠慢。 看到林溪回来,子秋才松了口气,看到两人出去,她真怕王爷会责怪王妃。 “王妃。”子秋谢过顾昀后陪着林溪回到了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今日之事,我腿都吓软了。” 等顾昀一走,子秋一下子就靠在了门后。 “幸好王妃有先见之明,不然我们就全完了。”子秋眼睛看像林溪方向,心里止不住感慨。 林溪摇摇头,以后的路还长呢? 时光逆转 从阁楼回来后,林溪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怎么也睡不着。 不对劲! 不对劲! 那黑影绝对有问题。 “子秋,你醒醒。”思来想去,林溪爬下床叫醒了睡梦中的子秋。 今日大半夜才经历一翻刀光剑影,子秋早已疲惫不堪,现在好不容易睡着,又被王妃叫醒。 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王妃,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还是王爷又来了吗?” 林溪摇了摇子秋的身子,让她清醒一点:“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你现在就去浣洗衣服的地方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大半夜的,谁跑浣洗的地方偷东西啊!”子秋嘟囔道,显然不理解林溪大半夜不睡觉的行为。 去浣洗衣服的地方干嘛! 抬头看着林溪一脸严肃的模样。 子秋只好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推开房门向浣洗的地方走去。 “咦,奇怪,真是奇怪。”子秋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王妃的肚兜怎么不见了!” 本来她还不解,现在发现肚兜不见了,赶忙检查了一些其他东西。 发现就少了一件林溪的肚兜,急匆匆地向林溪房间跑去。 “不好了,王妃,您的肚兜不见了。”子秋一脸惊恐,这可是女子的贴身之物,若是不小心出现在哪里,这怎么解释得清? 果然不对劲! 林溪示意子秋不要着急,她来想办法解决。 子秋双眼紧张的盯着林溪,手心都沁出了汗。 瞌睡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林溪在房里转来转去,回头询问子秋:“你可还记得丢失的肚兜是何样式?” 子秋拼命点点头,那件肚兜是她喜欢的样式,所以现在都记忆深刻。 “你去把我所有的肚兜都拿出来,我们一起在这块地方秀一个小小的‘溪’字。”林溪指了指肚兜的一角,两人开始连夜赶工,必须把所有的肚兜都绣上。 “等一会儿,你就按照丢失的样式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肚兜。”林溪吩咐道。 子秋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要是没事就算了,要是出事,这个可就是保命的东西…… 时光恢复 子秋还是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若不是王妃有先见之明,如今怕是都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王妃,你可真厉害啊!”子秋现在是越来越佩服自家王妃了。 林溪淡淡道:“你忘了新婚之夜的事了?” 她之前已经被陷害过一次了,怎么可能没有防备! “你过来。”林溪对子秋招了招手。 “当初新婚之夜,确实有人私通,不过那人不是我,而是白婉婉。”林溪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当日,我看得清清楚楚,白婉婉恐怕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子秋一脸惊恐地捂着嘴巴:“王妃,你不可乱说啊!这可是死罪,怎么敢?” 林溪撇撇嘴! 白婉婉可是攀上了达官贵人! 林溪拍拍子秋的肩膀:“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小心最近的吃食,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第三十八章 诈尸了 子秋眼睛盯着桌上的茶水,再看了眼林溪。 “这个没问题吧?” 林溪扶额。 “是让你小心点,没让你疑神疑鬼!你一切如平常那般,平时里稍多加留意就行!” 子秋点了点头。 “明白了!” 林溪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子秋熬了药。 吃完药便早早地休息了。 没了白婉婉和顾齐越的打扰,林溪难得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正所谓。 人逢喜事精神爽! 林溪身子调理好了,脸上的气色也越来越好。 子秋给林溪端了一盘葡萄过来放在桌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溪。 “王妃,你近日心情不错?” 林溪眉眼弯弯,白白胖胖的脸上挂着浅浅地笑。 “你不觉得没人打扰的日子很清闲自在嘛?” 听到这话。 子秋却不如林溪那么高兴,反而一脸愁容起来。 “王妃生病这几日,王爷连问都没过问一下。” 若是两人出现嫌隙,王妃在府里的日子怕是又要回到之前的时候了! 林溪闻言,反而不太在意,他不来,她还乐得自在! 看林溪毫不在意的模样,子秋心情更加沉重了。 “看你这模样,像极了深闺怨妇!得不到夫君关怀的样子!”林溪打趣着子秋。 缘分这事,顺其自然! 感情这事,水到渠成! 凡事皆强求不得。 这边厢。 白婉婉自从被禁足,哪里都去不了,只得在屋里各自发着脾气。 顾齐越还派了人在门口看着她。 “站住,干什么的?”门口侍卫用手拦住面前的丫鬟。 “两位大哥,我是美人的贴身丫鬟,来给美人送些平日里喜欢的吃食。”小翠小心翼翼的上前,给其中一个侍卫悄悄塞了些银两。 侍卫面露难色。 “这。” 小翠看这样子,随即上前。 “王爷只是说禁足,并没有说不允许人探望,我就只是给美人送点平日喜欢的吃食,若是美人饿廋了……”说着,打开了手中的盒子,里面就装了一些可口的点心。 两个侍卫对看了一眼,确实如此,王爷心思难猜,到时候怪罪下来,倒霉的还是他们做下人的。 两人把门打开,放了小翠进去。 “美人,这是您平日里最喜欢的点心了,您快尝尝。”小翠高声说道。 一见小翠进来,白婉婉急忙拽着小翠的手。 “你有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主上。” 看白婉婉着急的模样,小翠摇摇头。 “近日府里戒严,根本就出不去。” 白婉婉一听这话,顿时脸上一黑,发起了脾气,猛地一把砸掉了食盒。 “嘭” 食盒落地,里面的点心散了一地。 “我不吃,我要见王爷。”白婉婉掩面哭出声。 “美人,别哭了,好美人,我们想办法还不行吗?” “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白婉婉一把推开小翠的手,后者咬唇,半晌才缓缓劝道:“王爷……是个心软的人,不然……” 白婉婉顿住哭声,抬起头,一脸惊喜:“你的意思是……” 两人四目相对,眼底皆是算计。 半炷香后—— “砰!” 一道茶盏碎裂的声音传来,小翠尖叫一声,立刻冲了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美人上吊了!”小翠哭叫着。 两位侍闻言,立刻冲进房间。 白婉婉两只脚垫在凳子上面,看见侍卫冲了进来,用力的踢了一下凳子。 侍卫见此,哪敢停留,其中一个赶紧上前抱住白婉婉的双脚,另一个向王爷禀报去了。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白婉婉哭闹着,作势要继续上吊。 侍卫哪敢真的让她上吊,连忙把人接下来。 “快去通知王爷!” 很快,顾齐越便带着林溪一道前来。 林溪本来是懒得管闲事的,可一听白婉婉上吊了,立刻来了兴致,屁颠屁颠的赶来看戏。 见到顾齐越来了,白婉婉哭得更大声了。 “你让开,你让我去死。” 顾齐越皱了皱眉,房梁上挂着床单,点心散落一地,凳子也倒在地上,白婉婉正在和侍卫抢夺。 见到顾齐越进屋,白婉婉放下了抢夺的凳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哭泣着。 “闹什么呢?”顾齐越冷岑的开口。 一听顾齐越问话。 白婉婉顿时浑身一抖,噤了声,只敢小声啜泣。 “妾身,妾身做错了……做错了事,污蔑王妃,应该……应该以死谢罪。” 白婉婉哭得悲切,说话也是断断续续。 林溪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屑一顾。 想死,那还不简单。 “既然那么想死,还不赶紧去,我给你买棺材,还给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听到林溪的话,白婉婉的身子一顿,哭得更大声了。 “王爷,王爷,妾身怕脏了王府的地,以后王爷看见此处就伤心,既然王妃如此咄咄逼人,妾身,妾身只好以死明志!” 说完,白婉婉心一狠,眼一闭就朝着林溪旁边的柱子撞去。 林溪赶紧躲开。 “嘭!” 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白婉婉伸手一摸,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美人,美人。”小翠看白婉婉来真的,赶紧哭着跑过去查看。 “王爷,王爷,我家美人也是心系王爷才会遭歹人算计,就王爷网开一面。” 小翠哭哭啼啼,吵得顾齐越脑瓜疼。 “够了。”顾齐越扶额,明显有点应付不来女人这一套。 可林溪是谁,就这点小计俩,还想骗她? 她重重走上前,伸手去探白婉婉的鼻息,又摸了一下她的颈部脉搏。 嚯,好家伙,比顾齐越的都有劲儿。 眼皮子下面眼珠子乱转,就这? 林溪站起身,冷嗤一声,才朗声开口。 “既然撞死了,那就抬出去吧,这女人污蔑本王妃,犯错还要自戕,念在王爷心肠好的份儿上,就不株连九族了,直接丢到乱葬岗喂狗吧!” 林溪话音刚落,就见躺在地上的白婉婉瞬间吸了口气,马上爬了起来。 “王爷,王爷,妾身还没死……呜呜呜……妾身错了!” 白婉婉哭的梨花带泪,全然没有了方才虚弱的模样。 林溪冷哼一声,不免好笑:“呦,白美人,诈尸了?” 第三十九章 价高者得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跟老娘玩儿什么聊斋呢? 林溪抱着肩膀,居高临下的睥睨。 白婉婉怨毒的盯着地面,狠狠咬牙,才装作凄凄切切的继续开口。 “王妃饶命,妾身……妾身刚才就是晕过去了,还请您不要宽容。” 说着,白婉婉立刻又要作势磕头。 她身边的小翠也上赶着磕的“邦邦”响。 “求王妃宽恕我家主子。” 顾齐越见状,不由得摆了摆手。 “够了,不要聒噪了!” 再这么磕下去,只怕林溪又要被传出一个善妒悍妇的名声。 他深吸一口气,才冷声道:“白美人,你既已知错,那就老老实实的禁足,这期间……可以在院子里活动,好好养伤。” 白婉婉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连声道:“多谢王爷!” 顾齐越皱眉,转身操控轮椅离开。 这就完了? 这男人真是好脾气啊? 林溪有点气不打一出来,脚下重重的跟着顾齐越回到书房。 才一进门,她就一屁股坐到了大班椅上。 “王爷可真会怜香惜玉啊。” 阴阳怪气哦。 老阴阳人了。 顾齐越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自己则操控着推着轮椅来到林溪面前。 大手一探,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圆润的下巴。 林溪一惊,诧异的躲开。 “你干什么?!” 这么霸道总裁的手势哪儿来的? 顾齐越嘴角挑起,一脸戏谑。 “本王想看看,怎么从你脸上找一点能怜惜的感觉。” 呸,嫌弃她? 一股男性荷尔蒙气息喷在脸上,肥嘟嘟的女人缩进了椅子里,林溪的脸瞬间红了。 “王、王爷如此这般,有失身份。” 她刻意是疏远过于明显,顾齐越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我现在就是个无用的王爷,自然要有无用的样子。” 林溪看了看顾齐越,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室,他,也难。 顿时有点心软,她忍不住出声安慰:“唉,王爷不必这样,有些意外就只是暂时的,你相信我。” 看林溪一脸认真安慰自己的模样,顾齐越有些意外。 “本王一直都相信你。”一扫刚才的阴霾,顾齐越眼神深深的盯着她。 靠,这眼神赤果果的有点肉麻。 林溪浑身肥肉一抖,连忙打了退堂鼓。 “那个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王爷自便。” 话落,立刻脚底抹油。 林溪一路小跑着回去,想到之前顾齐越盯着自己的眼神,就浑身发毛。 我天,这男人连胖子都不放过吗? 她心底默念了好几声“罪过”,才跑出去不远,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说到胖子,她这水桶腰也确实应该减减了。 这古代,又没什么好的运动,还是要自己来。 想到这,林溪一回到房间就让子秋找了图纸过来,写写画画的忙碌了好一会。 “子秋,你把这个拿到铁铺,让他按照这个图纸制作。有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说完她喝了口水,瘫坐在座位上,摸着肚子上软趴趴的小油肚,不免悲从心起。 休息了这么阵子,感觉好不容易廋下去的肉肉又长回来了,简直悲伤到呕吐。 子秋拿着图纸上下观看,也没看懂这是什么。 “王妃,你画的是个什么东西啊?这么奇怪。” 这中间是个木棍,两边都是铁球是什么东西?像个奇怪的骨头。 林溪笑笑,这可是个好东西。 “廋人增肌,胖人减肥神器‘哑铃’。” 子秋点点头,似懂非懂。 因为哑铃制作方法简单,林溪标注得十分清楚,就连细节处都有解释。 王府有专门的铁匠,不过一下午的功夫,就做好东西让人送来了。 林溪都不得不感叹这个古代的办事速度。 “王妃,你这样子!”看着林溪奇怪的举着哑铃,子秋忍不住想笑。 刚运动完,出了一身臭汗,林溪让人送些药材过来。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古人没见过这东西,觉得奇怪也正常。 接连几天,林溪都忙着锻炼身体。 子秋已经由当初的奇怪变成了现在的见怪不怪了。 有时还时不时的学林溪的动作,拿着哑铃把玩。 晚上。 “王妃。”子秋敲了敲门,把林溪的减肥药端了进来。 “子秋,翡翠兰卖的如何了?”林溪喝了一口药,询问着翡翠兰的情况。 说起这个,子秋双眼放光。 “王妃,你说这不过就是一盆花草,竟然有人争章竞价,一盆花草竟然出到了黄金价格。” 林溪笑笑。 “好东西,自然是物以稀为贵。” 子秋还是不明白,这东西除了好看点,也没其他作用,更不能救命,竟能堪比黄金。 看子秋的表情,林溪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其他的你不用管,到时候价高者得就是了。好了,夜深了,忙碌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等子秋离开后,林溪看了眼手上的手链。 俗话说得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钱再多没个好身体怎么能行。 林溪打开窗户,看了眼窗外的藤蔓,伸出手,凝神静气,放空自我。 让自己与这天地,与这藤蔓融为一体。 藤蔓上方白光闪闪,那些白光有条不絮的一点点钻进林溪的手链,轻车熟路的模样。 若是有人路过看到此情景,只怕会把林溪当做怪物抓了去。 这次,林溪明显能感觉到藤蔓的极限,控制意念。 没有进入手链的光点原路返回,藤蔓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也不需要林溪再次把手链转换的能量输送回去。 这倒是省了不少精力。 关上窗户。 林溪回到床上打坐。 随即将手链的能量释放出来。 林溪紧闭双眼,捕捉能量的气息,能量一进入林溪的身体便四处游走。 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 林溪皱紧眉头,心念微动,强行控制着能量蔓延。 这招果然有用,能量渐渐安静了下来,听从林溪指挥。 林溪趁此机会修复身体的内伤。 “呼。” 林溪吐出一口气,能量在体内融化了。 起身活动了一下,林溪发现内伤修复好了,就连因近日运动的疲倦感也消失了。 “这东西真神奇!”林溪感叹了一句,突发奇想,“这东西要是能注入银针,进入别人的身体,那……” 第四十章 豆芽汤 “人体经络分为经脉、络脉,以及十二经别、十二经筋、十二皮部。”林溪喃喃自语。 这些脉络,若是淤堵,就会出现顾齐越的那些症状。 虚冷盗汗,苍白孱弱。 只是,这招到底行不行,还要试过才知道。 林溪低头,看了眼自己胖嘟嘟的身体。 “哎,肉肉们,老娘只有拿你们开刀了。” 林溪惋惜开口,说话间,已经脱掉外衣,拿出银针放在床边。 取出银针,林溪小心的插在肩中俞的位置。 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林溪试银针。 倒不是她有多好心,而是医者心难自持,再者,她还巴不得赶紧治好顾齐越离开这里呢! 指腹轻轻拈着银针搓动,随后她闭上眼睛,心念微动。 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手开始注入银针,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下针的穴位开始隐隐发热。 居然真的可以? 林溪又惊又喜,随后立刻拔掉银针,再继续下一个穴位。 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汗水从额头沁了出来。 林溪放出自己的气息与能量融为一体,仿佛自己就是那团能量。 在林溪的安抚下,能量一点一点的附身在身体上。 “不对。”林溪有点急了。 能量一下子钻进了林溪身体。 “唉。” 林溪叹了一口气,差一点,差一点就成功了。 再次释放能量。 这次,林溪没有着急,慢慢的引导着能量,许是多次的实验,这次带动能量,明显轻松了许多。 林溪闭眼,感受着能量在身体的各个部位缭绕,扩散,不断的将能量注入,似乎所有的脉络都在缓缓打通。 伴随着最后一根银针的拔出,她浑身有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就好像是一直淤堵的马路瞬间通车了一般,这具肥壮的身躯也好像卸下了包袱,瞬间轻松了不少。 “成了。” 林溪喜悦的声音响起,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穿好衣服,打开窗户。 看了一会儿外面,天快亮了。 这可真是折腾了一宿。 “王妃,起了吗?” 子秋端着洗涑的物品走了进来。 林溪刚刚假寐了一会儿,听到子秋的声音,瞬间就清醒了。 “嗯。” 洗漱完毕,想起上次绿豆羹的味道,林溪想自己煮点东西吃。 “子秋,你等会带我去小厨房拿点绿豆过来。” 子秋不解:“王妃,你是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做——” “不用,我自己来。” 昨晚这么一折腾,林溪不仅没有疲惫,甚至还觉的精神抖擞。 趁着现在精神头好,她准备自己做点可口的东西吃。 “好,您跟奴婢来。” 虽然不明白林溪要干什么,但子秋还是无条件的服从。 子秋领着林溪来到小厨房。 厨房众人看见林溪过来,赶紧问好。 “王妃金安……” 林溪让众人都下去,留下子秋帮自己。 众人一听,集体散了,速度之快,让林溪都愣了一下。 什么玩意,她是要做饭,又不是要吃人? “这是什么情况?” 子秋解释道:“自从王妃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前几日,白美人撞柱之事传得沸沸扬扬,说您嚣张跋扈,善妒,要逼死王爷的女人,想要独宠。” 林溪扶额! 都是些什么鬼! 果然三人成虎。 假的都能变成真的。 子秋继续道:“只有张妈妈和张管事还记得您的好,时不时的给您送来各种好吃的,感念您的恩情呢!” 张妈妈…… 林溪一顿,就是那个犯癫痫病的? 她好像都忘了这么一回事了。 “她怎么样了?” 林溪漫不经心的问着,手下还洗着绿豆。 “张妈妈吗?她……嗨呀,还能怎样,老样子了。” 子秋说到这里,不由得唏嘘一句:“王妃有所不知,张妈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已经很多了,这是积劳成疾,那羊角风不过是其中一个病罢了。” 说来也可怜,当初就只有张妈妈肯给王妃开门。 这好人,怎么没有好报呢? 林溪听出了子秋言语中的意思,垂睫略作思索,才道:“这样吧,三个时辰以后,你带着张妈妈来找我,这期间,你就去给我熬药,如何?” “哎!” 子秋应声,立刻往外跑去。 熬药的小炉子在外面,林溪这是找机会把子秋支开。 她打开锅盖,添入水,放入绿豆。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林溪发现了,这手链,有让东西快速长成的作用。 所以,她决定试一试。 心念一动,林溪将手探到锅里,闭上了眼睛。 淡淡的白光随着心念注入到水中,盆里的绿豆好似活过来了一般,迅速的膨胀起来,小小的嫩芽钻出豆子,飞快的吸收着豆子的养分,变成白白净净的根须。 等子秋和张妈妈过来,豆芽汤已经熬好。 张妈妈一路上紧张不已,不知道王妃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林溪远远的便看到两人过来,舀了一碗豆芽汤放在桌上。 顿时,汤的清香弥漫到了整个厨房,林溪闻着这味道,都觉的心情好了很多。 来到这里这么久了,终于有了点烟火气息。 张妈妈见到林溪就要行礼,林溪连忙拦住,笑道: “张妈妈您是王爷的乳母,这些年照顾王爷辛苦了,这是我特意给您熬的汤。” 张妈妈受宠若惊,立刻下跪,连声道: “不敢不敢,王妃,这都是奴婢本分之事,劳烦王妃记挂在心了。” 一旁的子秋赶紧上前把豆芽汤端到张妈妈手里,笑道: “当初若非张妈妈开门,我们家王妃可就难堪了,这是王妃的感谢,您安心吃就是。” 张妈妈老泪纵横,感动不已,捧着这豆芽汤如同珍宝。 “王妃心肠好,当初您救了奴婢,已经是奴婢的救命恩人了……” 林溪摆摆手,对这个时代的人,刻在骨子里的奴性有点无奈,才笑道“救命恩人给你一碗汤,你还不赶紧喝?” “好,奴婢这就喝。” 张妈妈端起碗来,猛地喝了一口,可就是才这一口,她就立刻眼前一亮。 “哎呀,这汤真好喝!” 张妈妈连连赞叹,紧接着,就猛地一口气就把豆芽汤喝完了。 第四十一章 只会吃的样 张妈妈感叹一句,却只觉的,喝完感觉整个身体都舒畅了,甚至原本虚弱的身体都有点力量了。 林溪看张妈妈如此喜欢,便让子秋又舀了一碗。 “既然如此,那您多喝点。” 张妈妈连连道谢。 子秋一脸狐疑。 不过一碗豆芽汤而已,张妈妈也太夸张了吧! 再次喝完豆芽汤,张妈妈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起来。 “王妃这豆芽汤好生神奇,怎么奴婢才喝了两碗,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听到张妈妈的感叹,林溪只是清淡的笑了笑,打哈哈道: “哪有什么神奇的,不过就是普通的豆芽而已,张妈妈要是喜欢,我这还有点,你都拿去吧!” 张妈妈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林溪这才让子秋陪着张妈妈回去。 张妈妈一路上念着这汤如何如何之好,弄得子秋十分好奇。 子秋回来以后盯着豆芽汤发呆。 林溪看子秋一脸好奇的模样,用嘴指了指。 “喏,你也尝尝?” “谢王妃!” 子秋高高兴兴的舀了一碗。 “哇,确实好喝啊!” 子秋忍不住又舀了一碗。 喝完豆芽汤,子秋砸砸嘴,神神秘秘的走到林溪身边。 “王妃,此次翡翠兰卖了有足足20两黄金,奴婢已经把黄金存入钱庄,您需要用银两凭银票去取就可以了。” 听到如此多的黄金,林溪乐不思蜀,这王爷府,该添些自己的人了。 “好,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啊!” 子秋看到林溪如此开心忍不住也开心,回头看到锅里还剩有不少豆芽汤。 “这些怎么处理?” 倒掉了多可惜啊! 林溪心情不错,想着顾齐越也是个病秧子,自己好歹也是王府名义上的王妃,也该关心关心他! “剩下的给王爷送去吧!” “哎,好嘞!”子秋更加开心了,屁颠屁颠的找人给王爷送豆芽汤。 在她看来,万两黄金都比不过王妃对王爷的心意。 这边下人拿到子秋送过来的豆芽汤便立刻给王爷送了过去,王妃说了,这东西趁热喝才好喝,他可不敢怠慢。 “王爷,这是王妃派人送来的豆芽汤,说是她亲手做的。”顾昀拿着食盒,把豆芽汤放到了顾齐越面前。 林溪派人送的? 顾齐越有点好奇了,打开食盒,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王爷,小心有毒。——”顾昀急了,上前盯着顾齐越。 “无妨。”顾齐越摆手,顺势尝了一下。 嗯? 味道居然有点好? 这女人,还算有点良心。 “王爷……您……您……” 顾昀后怕死了,就那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王妃,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顾齐越“嗯?”了一声,倒是不在意,挑唇道:“味道还不错。” 顾昀目瞪口呆。 “怎么,不相信?” 顾齐越示意他自己尝一碗。 顾昀将信将疑的吃了一碗震惊不已。 这……这真的是王妃做的? 他再三看了半晌,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以后,才讪讪说道: “这……这恐怕不是王妃的手艺吧?她看起来不像是会这个的人……” 看起来像是个只会吃的。 顾齐越点点头,表示认同。 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与此同时。 林溪和子秋正在花园里溜达。 一路上,林溪的心情都是极好的,果然,女人还是自己会挣钱才是最开心的。 “王妃,您有这么多钱了,有什么打算?”子秋看到林溪这么开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林溪停下脚步。 打算? “你去告诉我外祖父一声,我想要几个守卫。” 随后又补充道。 “你告诉我外祖父,我想他了,我会找个时间回去看他的。” 子秋听到林溪的话,忍不住笑笑,王妃此前并不待见大将军,如今确是如此亲厚,相必夫人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了。 “我马上去。” 待子秋离开后,林溪又回到自己的院子锻炼身体。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炼到了下午。 子秋回来,看到林溪还在锻炼身体,不由得急了。 “王妃,减肥这事讲究循序渐进。你这过度训练,身体也吃不消啊!” 林溪停下手上动作,在旁人看来,她是过度训练,可有手链傍身,她并没有任何不适。 “你回来了,我没事,不用担心,外祖父怎么说?” 子秋听到林溪询问,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大将军很开心,还说会帮您挑出最好的守卫,任谁也不敢欺负您,说您若想回去了随时都可以回去,还夸您种的药材长势极好!” 听着子秋的描述,林溪都能感受到楚昔朝浓浓的慈爱。 “外祖父可好?” 子秋也看得出林溪想念大将军了。 “好,大将军身体特别好,还让我给王妃带了东北四宝——人参、貂皮、鹿茸、雪蛤,让我给您补补身子。” 子秋有些心疼林溪。 忍不住说道:“奴婢看您每日锻炼,着实辛苦,万万不可勉强自己,毕竟大将军和大少爷是可以给您撑腰的,您过得舒适自在便好。” 林溪知道子秋心思单纯,怕自己受累,安抚好子秋情绪便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了。 晚上,林溪想到那个神秘男人,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觉,打开房门出去透透气。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顾齐越的院子。 环顾四周,林溪找了个矮小的墙角翻了进去。 轻车熟路的来到顾齐越的窗边。 林溪摸了摸窗户。 仗着前世曾在特种兵当过军医,学过些皮毛,双手撑着窗户滚了进去。 “咚!” 一声巨响!高空坠物的声音。 “谁?”顾齐越瞬间被惊醒。 林溪麻利的滚了一圈,翻窗本就不是难事,但这具胖乎乎的身子确实费劲。 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掌风迎面劈来。 林溪见状,赶紧躲开。 好险,若不是自己日日锻炼,只怕早已被劈成两节了。 林溪赶紧压低声道道:“王爷,是我。” 林溪起身,把顾齐越房间的灯点亮。 看清楚是林溪,顾齐越皱眉,隐隐有些不悦。 “王妃如此作为,哪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 第四十二章 叫老公 听到这话,林溪不爽。 “若不是王爷让我隐藏医术,我何苦这样,我倒是想大大方方从门前进入。” 顾齐越气急,靠在床前,脸色微沉:“那你也不用深更半夜翻窗而入,你若想过来,提前让人通知一声,我自会安排。” 这大半夜闯进男子房间,成何体统!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林溪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豆芽汤,好喝吗?” 顾齐越一脸警惕。 “怎么?” 喝了一口水,林溪抬头:“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京城的事情,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现在想多了解了解……” “王爷,这羊脂玉扳指一般都是什么人在戴?” 顾齐越以为林溪想给林思源买羊脂玉扳指。 “羊脂玉扳指的种类有很多,戴的人自然也分三六九等,你若是喜欢,明日告诉顾昀,让他知会府上一声,你自己取些银两去买便是。” 诶? 很多人吗? 林溪有些失望,本想多打听些消息,却没想到是大海捞针。 “知道了。” 看到顾齐越靠在床前,冷峻的脸庞因生气还挂着丝丝绯红,因为之前用力翻身,衣带已经解开,半开半穿的挂在身上。 越看越妖孽。 只可惜…… “王爷。”她放下拿在手里把玩的水杯,“我们还是干正事吧!” 看着林溪不怀好意的笑,顾齐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什么?” 林溪拿出身上的银针,摆到了床边。 “王爷,要开始第二个疗程了。” 顾齐越瞪了林溪一眼,松了口气。 林溪小阴谋得逞,轻笑一声。 “王爷是自己来?还是我来帮忙?” 什么? 顾齐越脸色微变,想起上次的经历,俊容瞬间一沉。 “能不能换个方法?本王……本王有点不适应之前的治疗方法……” 一想到那次她强行脱了自己的裤子,顾齐越就有点恼羞成怒。 哪有女子如她这般粗暴…… 林溪挑眉,可不赞同。 “王爷,我是医者,医者眼里无男女之分。” 顾齐越愠怒起来: “上一次你分明……” “分明什么?”林溪故做不懂,一脸纯洁:“我说王爷,您还想不想让自己的腿好了?” 这…… 顾齐越脸色一沉,只好扯开亵衣。 “多谢王爷配合!” 林溪拿着银针上前,忍不住夸了一句:“王爷好身材!” 顾齐越有些咬牙切齿。 “林溪!” 这男人恼羞成怒的小模样,顿时勾起了林溪的坏心思。 “王爷,我在,王爷若是害羞,大可闭上眼睛。” 不想看她小人得志的模样。 顾齐越闭上了眼睛,恼火到只能太阳穴青筋暴跳。 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林溪抽出一根银针,直接刺入了男人头顶的穴位。 后顶穴。 深一寸。 银针插入的瞬间,顾齐越骤然浑身紧绷起来。 这极其细微的疼痛,却好似被无限放大,就连一向耐疼的他都禁不住有了反应。 林溪指腹轻轻捻着细细的银针,一点点试探深浅。 随后,林溪也闭上了眼睛,心念一动。 能量顺着手腕,银针,开始源源不断的注入到穴位之中。 温热的能量进入穴位之中,瞬间好似如鱼得水一般,蔓延开来。 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顾齐越就觉的从后脑开始,不断有令人舒适的热量扩散开来,很快,他便陷入昏迷之中。 见到男人的眉心开始放松,林溪才送开了手。 有效果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如法炮制。 一个时辰的时间,银针不断引导着男人体内的能量,一点点的扩散,同时,也推动着他体内的毒素。 还蛛网般的毒素黑漆漆的顺着血管来到手腕,紧接着,便停滞不前。 林溪手下一顿。 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的一针下去。 可,那黑漆漆的毒素好似淤堵了一般,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 糟了,难不成要她来? 这古代也每个针管子什么的,简直让人抓狂! 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男人,林溪只能咬牙: “王爷,得罪了!” 林溪闭了闭眼,直接用小刀割破他的手腕,随后,一双樱唇贴了上去。 骤然袭来的温热好似瞬间点燃了体内的感官,顾齐越猛地张开双眸,入目却是女人肥胖的身躯,和一个猥琐的大脑袋。 “林溪?” 他虚弱出声,下意识的去碰她,却觉的手腕一痛。 “你在干什么?” 顾齐越一脸震惊,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剥离,他猛地一把推开面前的女人,却看到手腕上鲜血淋漓。 “砰!” “呸!” 林溪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下,身体落地和吐血的声音同时响起。 唇角逸出了黑血,她闷闷咳了一声,又是一口黑血。 “顾齐越,你要干什么?” 自己前脚刚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后脚就被他一脚推开。 额! 不对! 是一手把她推开。 顾齐越一诧,这才明白林溪的举动,眼底晕起深诲不明,才生硬开口: “王妃以前给人治病可都是这样治?” 林溪恼火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反驳道:“怎么可能?” 她爬起来,瞪了顾齐越一眼,有点不爽:“我这是在救你,你怎么这么不识趣?” 顾齐越多少有些愧疚,垂首才颦眉道谢: “多谢。” “不过,王妃此举,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林溪艰难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漱口。 “你都是我老公了,这有什么授受不亲的,这不是臭矫情嘛!” 顾齐越好看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林溪又在说乱七八糟的话了:“何为老公?” 正在漱口的林溪把水包在嘴里,使劲摇了摇头,然后吐在了另一个杯子里面。 卧槽! 怎么忘了,这是在古代。 “就是,就是夫君的意思。”林溪脸色略微尴尬,吞吞吐吐的说着,语气也有些无奈。 “你也知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在医者面前无男女之分,何况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是医者仁心……” 顾齐越一怔。 夫君? 这称呼,虽然别扭,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觉的理所应当。 顾齐越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神,才缓声道: “罢了,今日……本王还是要感谢王妃吸毒的救命之恩的。” 顾齐越特意加重了吸毒二字。 林溪越听越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爷身体毒素刚出,想必此刻定是疲惫不堪,我就不打扰了。” 林溪假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匆匆地往窗户边跑去,一个翻身,然后—— “咚!” 第四十三章 故意刁难? “哎哟!” 一声巨响,顾齐越甚至觉的大地都跟着颤抖了两下。 糟了! “林溪!”顾齐越匆忙起身,急切的坐上轮椅,双手快速的转动轮椅来到窗户旁边。 只看见林溪仓皇离去的背影和地上巨大的人形大坑。 顾齐越错愕一瞬,却闭了闭眼。 这女人,哪里是个女人! 巨响惊动了一直在外守着的顾昀,他立刻冲了进来,急切询问: “王爷,发生何事了?” 顾齐越瞟了一眼窗户。 “没事,刚刚本王房间来了一只大野猫,许是害怕本王,又匆匆翻窗逃走了。” 顾昀上前查看,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地上的巨坑。 他瞬间目瞪口呆: “哪有什么大野猫。” 顾齐越挑眉,不置可否。 “王爷没事就好,明日我让府中人好好找找,切不可像今日这般打扰王爷休息。” 顾齐越看着顾昀,神色自若:“是要好好找找,本王看它挺顺眼的,对了,桌上的茶具拿去扔了吧!” 顾昀不解,好好的茶具扔了干嘛。 “是。” 顾昀走到桌前,准备把茶具拿去扔了。 看到顾昀拿着茶具,顾齐越又改变了主意。 “算了,你让人洗洗,放好,以后这套茶具不要再用了就行,不必扔了!” 顾昀回头看了一眼顾齐越,王爷今晚好生奇怪。 “王爷,这茶具可是有何不妥吗?” 顾齐越摇摇头:“被野猫碰到了,你下去吧,本王还想再吹吹风。” 顾昀拿着茶具退出了房间。 顾昀离开后,顾齐越转动轮椅走到了桌子面前,看着空荡荡的桌面,想到林溪坐在凳子上面的场景,忍不住想要摸上去。 “咚。” 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凳子,凳子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脚上,却猛地皱眉。 居然,有点疼? 尽管只有一点点,但是这双多年没有知觉的双腿还是让他感觉到了疼。 顾齐越一诧。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 林溪匆匆忙忙的跑了回去,刚好碰到子秋起夜。 看到灰头土脸的林溪,子秋整张脸都写满了担心。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再低头一看,王妃的衣袖上面隐约还有血迹。 林溪跑回房间,关上房门,只听空气中传来林溪的声音:“子秋,你快去帮我准备些汤水,我要沐浴更衣。” 听到林溪说要沐浴,子秋来不及多想,赶紧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子秋便命人准备好了洗澡水。 洗澡水一桶一桶提了进来,待所有人都出去后。 子秋看到林溪脸色绯红,又想起林溪衣袖带血。 “王妃您哪里受伤?明日是否找个大夫看看?” 说着子秋用手探了探林溪额头,又指了指林溪的衣袖。 林溪摇摇头。 “我没事,就是晚上睡不着出去走走,回来时跑得有些急了,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子秋看林溪再三保证她没事,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听到子秋关门的声音。 林溪赶紧褪去衣物,一脸享受的坐在浴桶里面。 林溪泡着泡着,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了刚刚吸毒的那一幕。 脸瞬间红了。 “怎么回事,不就是吸毒嘛?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呢?”林溪用手捧起浴桶的水拍打在脸上。 清醒清醒! 老娘可不能被美色耽误! 林溪继续舒舒服服的泡着澡直到浴桶里的水温渐渐凉了下来才不情不愿的起身。 穿好衣服,夜已经很深了,林溪打了一个呵欠。 “泡个澡果然舒服多了。”林溪伸了伸懒腰,向着自己的床走去,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到天亮。 梦里,还有好多好吃的,林溪睡得咂嘴,此时,门外却传来子秋的问候声。 “王妃,您起了吗?” 一句王妃,瞬间把林溪叫醒。 想起她的肉包子,麻辣烫,火锅串串,林溪有气无力的回道。 “进来吧!” 子秋推开房门,一脸喜悦。 “王妃,您终于醒了,王爷来了。” 林溪一脸错愕。 “什么?” 这人打扰自己的美梦不说,好家伙,现在竟然还直接上门来了。 “子秋,赶紧帮我我换衣服。” 子秋以为林溪终于想通了,知道女为悦已者容,赶紧给林溪找了件最漂亮的衣服。 换好衣服,林溪手忙脚乱的出房门。 远远的便看见顾齐越正坐在自己院子里悠闲地喝着茶水。 林溪见此,急吼吼的走到顾齐越面前。 “哎呀!”林溪不小心踩到裙摆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顾齐越见此赶紧推着轮椅上前,用手接着林溪。 “咳。”顾齐越轻咳一声。 林溪斜眼看见顾齐越接住她,手上青筋暴起,赶紧尴尬地起身。 “不知王爷今日来我这院子干什么?”林溪规矩的行了个礼。 在人前,还是给足他面子。 看着林溪如此规矩的模样,顾齐越挑了挑眉,神色不变:“如今正是用膳时辰,除了一起用早膳,还能干什么?” 吃东西? “跟我?”林溪有点意外。 可两个字才出口,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她立刻整理了一下裙摆,清了清嗓子才说道:“好吧,子秋,传人上早膳。” 很快,下人们就把菜品上齐。 顾齐越看了一眼,好看的眉心皱起。 “今日怎么没有豆芽汤?” 林溪一愣。 “王爷,再好喝的东西,那也不能天天喝啊?” 顾齐越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意味,只扬声道:“王妃此言差矣,本王的意思是本王就想吃王妃亲手做的。” 林溪一脸怒容。 这人怕不是来吃早膳的,是故意刁难吧! 看着周围四处都是下人。 我继续忍。 “既然王爷如此想吃,那就多等一会儿,臣妾去去就来。” 林溪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想拍死顾齐越的冲动,大清早扰人清梦不说,还故意跑来刁难。 “子秋,我们走。” 说完,率先向着小厨房走去,子秋赶紧小跑跟上。 很快,两人就到了小厨房。 下人看到林溪,赶紧行了个礼。 “王妃金安。” 林溪摆摆手,心情十分不爽,示意几人离开。 “都退下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 几人对看了一眼便退出了小厨房。 林溪挽着袖子,招呼着子秋。 “子秋,你快看看,小厨房都有哪些东西?” 正在生火的子秋听到林溪喊自己,赶紧在小厨房四处翻找了一番。 “王妃,有黄瓜,番茄,辣椒,鲜肉,大肠,羊头……” 子秋一连报出了许多菜名。 “找到了,找到豆芽了。” 第四十四章 大肠包脑 子秋一脸喜悦的扬了扬手里的绿豆芽。 林溪看着子秋那一脸兴奋的模样,心里的那点不爽突然变成了无奈。 “谁和你说我要做豆芽汤了。” 子秋的脸上挂着疑惑,一脸不解。 “王爷不是说想喝豆芽汤,您不是来厨房做豆芽汤的吗?” 林溪轻轻拍了拍子秋的额头。 “我们今天不做豆芽汤,重新换一个菜品。我们做个大肠包脑。”林溪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子秋看着林溪那模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王妃那模样,好可怕。” 子秋小声的嘀咕着。 林溪看着子秋还站着赶紧喊道:“水开了,子秋,把辣椒拿过来,还有那个大肠,对,还有羊脑,还有那个调料,全部拿过来。” 子秋不知道林溪想要干嘛,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全部放到了林溪面前。 “想吃本王妃亲手做的嘛?我给你做!”林溪一边说,一边把那些调料全部倒进了锅里。 “好好享受本王妃的手艺。” 子秋已经吓傻了。 “这能吃吗?王妃莫不是想要毒害王爷了。” 林溪一边搅拌还不忘吩咐已经傻眼的子秋。 “子秋,你去把羊脑塞进那个大肠里面,然后把大肠打个结,然后切下来,放锅里煮开就可以了。” 子秋木讷的按照林溪的要求做好。 很快,一碗大肠包脑就做好了。 林溪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子秋,咱们走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关上小厨房的门,子秋都还没回神,看到林溪已经走远了,赶紧拿着食盒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回到了小院,顾齐越还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安静的等着。 看到林溪主仆二人回来,挪了挪位置。 林溪巧笑嫣然的走到顾齐越面前。 “王爷,久等了!” 子秋走上前,小心翼翼的端出那盘大肠包脑。 一股奇怪的味道从碗里飘了出来,熏得周围的下人都忍不住抬头张望。 那是什么? 碗里飘着一些奇怪的球球,汤里面红油油的一片。 红油浮面,恶臭四散,里面还有些圆圆滚滚,看不是什么的东西。 顾齐越满脸黑线,手上青筋都要暴起了,这都做的什么玩意儿! 人能吃吗? “本王要的是豆芽汤,你这做的是什么?” 林溪美眸微动,嘴角扬起,轻启朱唇:“豆芽汤算什么,王爷你看,这才是极品,是我特意给你做的大肠包脑,你快尝尝。” 顾齐越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大肠包脑,眼神里写满了厌恶。 这还是特意做的,还不如豆芽汤。 看顾齐越一直盯着大肠包脑。 林溪捏着鼻子把它推到顾齐越面前,一股难闻的味道瞬间飘了出来。 “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菜了,因为王爷今天想吃我亲手做的菜,所以才特意给你做的。” 闻着那味儿,顾齐越强忍着心底的恶心才没有推开它。 一旁的顾昀却忍不住了。 “大胆,王妃做出这种臭烘烘的东西给王爷吃,是不是故意的。” 林溪瞪了一眼顾昀,满脸不高兴。 “我辛辛苦苦的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怎么就是故意了。” 一旁的子秋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溪眼不红心不乱的说着谎话。 辛辛苦苦? 回想起林溪在厨房一锅乱炖的模样,子秋抖了抖肩膀。 顾昀瞥见子秋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这菜果然有问题。 看顾齐越迟迟不动筷子,林溪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了一块肉在顾齐越面前扬了扬,解释道:“有些东西,它看起来臭,但吃起来,确是极香的。” 说完,林溪把肉放进嘴里嚼了嚼,一脸享受的模样。 “可真好吃。” 看顾齐越拿起筷子,顾昀连忙阻拦:“王爷,不可。” 顾齐越面无表情的说道。 “退下。” 说着,夹起了碗里的肉,放进了嘴里。 入口的瞬间,那张清俊的脸便露出了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 难,吃,至,极! 顾齐越的脸色由面无表情到面色铁青,嘴角暴怒:“林溪,你找死?” 他强忍着作呕的欲望,才说出这句话,对面的林溪也忍不住了。 “呕。” “呕。” 两人同时吐了出来。 看到两人同时吐了,一众家仆瞬间慌了。 有的家仆围在林溪身边,有的家仆围着顾齐越,众人都七嘴八舌的喊着,乱作一团。 “王爷,您没事吧!” “王妃,您感觉怎么样了?” “王妃。”子秋连忙上前拍着林溪的背,拿着桌上的茶水给林溪漱口。 “王爷,您没事吧?”顾昀上前拍着顾齐越的背,拿起桌上的茶水递了过去。 看着顾齐越吐的抬不起头,顾昀又忙又气,只能朝林溪吼叫:“望王妃好自为之。” “王爷,属下这就送您回去!” 顾昀说完就动起手来,那架势堪比逃荒。 林溪扶着桌子,强忍着心底恶心,忍不住说道:“子秋,我错了,我就不该虐自己的胃。” “呕。” 说完又吐了出来。 “王妃,您何苦这样呢?王爷可是好不容易来这一趟,您就给他气走了。” 子秋一边给林溪拍背一边无奈的表示,“希望王爷宽宏大量,不要记挂在心,事后找您麻烦。” “呕。” 林溪脸色都有些吐白了还是不忘记宽慰子秋一声:“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子秋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寻常人家女子,怕是早就被作下堂妻了,也不知自家王妃哪来的勇气,总是和自家王爷作对。 林溪拉住子秋的手,感觉身子都要吐虚脱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子秋,扶我回房,这黑暗料理实在是太毒了,我不行了,我要回去休息下。” 听闻此言,子秋又递了一杯茶水给林溪,转头吩咐。 “你们把这些都收拾干净了。” 说完,扶着林溪朝房间走去。 原本几分钟的路程,此刻在林溪眼里却是度日如年啊! 终于看到自己的大床,林溪整个人都瘫软的躺了下去。 看到林溪如此模样,子秋既心疼又好笑。 “王妃若是好好做碗豆芽汤,何苦有如今这后果,悔不当初了吧!” 听到子秋这话,林溪确实后悔了。 不过她后悔的是,她当时应该直接把肉喂进顾齐越嘴里,而不是自己嘴里。 第四十五章 王爷这人? 一夜休息,斗转星移。 红绒雕花的宫灯在房檐上不断摇摆,透过屋檐,室内的香薰散发着阵阵香味儿。 晨起,子秋正在忙前忙后帮林溪换衣服。 “这衣服怎么这么难穿!” 林溪站在一旁,任由子秋在自己身上摆弄着,层层叠叠的各种裙摆,一件一件的往自己身上套。 “王妃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穿好了!” 子秋顺手从一旁拿起一件乳白色的褥衣,手上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 “古代人可真麻烦!” 子秋的脸上泛起了几分疑惑,直勾勾的看着林溪。 “什么是古代人?” 林溪顿时察觉自己失言,急忙打马虎眼儿。 “古代人的意思就是生活在以前的人!先别说这个了,快穿衣服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幸好子秋没有继续纠结,不然林溪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 “近日王爷气色看起来倒像是好了许多,整个人比起以往多了几分精神气,显得神采奕奕。” 子秋边说边将素色金花缠丝的衣服披在了林溪的身上。 林溪眼神一暗,确实这两天顾齐越的气色好了不少。 “子秋,你觉得你家王爷是个怎么样的人?” 子秋一顿,有点为难。 “王妃恕罪,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是不能非议主子的!” 林溪的头顶划过几道黑线。 “没事,我让你说,你说就是!” 子秋颤颤巍巍的抬起头。 “真的要说吗?”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份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尊卑观念,林溪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让她们改掉。 “王爷虽然平常看起来有几分的清冷,高高在上,不怒自威。但是远远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凶残!什么杀人嗜血的恶魔,一恕就会伏尸万里,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混话!倒是看起来更像书生!” 子秋越说情绪越激动,举手投足之间恨不得把那些往外传谣言的人都抓过来,一个个封了口。 林溪沉默了下来,点了点头,将腰上最后一个系带打结。 莲步轻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桌边的雨前龙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懂了,柔弱不能自理!” 林溪眼中的笑意更甚,想起顾齐越的样子更增添了几分笑意。 “对,没错!” 子秋下意识的附和,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呸呸呸!不是!” 一双小脸涨得通红,更增添了几分俏意。 看到子秋这个样子,林溪哈哈的大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响彻院阁之中。 “我可是听见了!你说王爷柔弱不能自理!” “我没有!” 林溪眼中的笑意仿佛能溢出来,一般不断揪着这个事儿不放。 子秋的脸颊越来越红,一双小手捏着衣角,头越来越低。 “得了得了,我又不是真的说你。” 林溪见状连忙安慰,随后才摆摆手道:“你先过来帮我梳妆吧。” “是!” 与此同时,厢房小院。 另一边的房间内却有几分的压抑,所有丫鬟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生怕惹得自家主子不开心。 “你说什么?王爷去了林溪的院子!”白婉婉怒目圆瞪,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细长的指甲缓缓地攥在了一起,伴随着它的移动在桌上留下了几道划痕,显得的有几分的触目惊心。 一旁的小丫鬟颤颤巍巍的低着头,急忙点了点头。 她的眼神一直看在地上生怕一不小心触到白婉婉的怒火。 “奴婢亲眼看见王爷冲着那边走过去了!” 白婉婉心中的嫉妒越来越深!她十分不理解,为什么王爷要去那个贱女人的院子! “就凭她那副姿色,肥胖的身躯!能让她坐上王妃之位都已经是多给的,现在还勾引王爷去她的院子!” 原本艳丽的五官渐渐的扭曲在一起,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让整个空间都感觉到十分压抑。 “小翠呢?小翠在哪里?” “翠姐姐……在给美人准备吃的。” 有人战战兢兢的回答。 “快去把她给我找来!” 白婉婉几乎要气疯了,那个贱人,设计她被禁足不说,还趁机勾引顾齐越! 一想到那男人的样子,白婉婉心底有染上一层怒火。 若不是因为他腿瘸,她根本不会去伺候主上! 若非如此,哪里轮得到那个肥婆! 白婉婉气急败坏,越想越气,直接将面前的茶盏丢了出去。 “砰!” 踏进房门的那一刻,一个茶杯就迎着自己砸了过来,小翠侧身一闪急忙跪在地上。 “美人息怒,这是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白婉婉三两步上前,火冒三丈:“我问你,王爷是不是去了那个贱人的院子?” 小翠一愣,这才劝道:“王爷是去了王妃的院子,可是我刚刚才打听到,他并未留宿,走的时候似乎也很生气,美人放心,万一有什么,奴婢会看着的。” 听闻此言,白婉婉这才松了口气。 “把王爷惹生气了,还真是活该!就凭她那副样子还想干什么?” 白婉婉在心里狠狠的把林溪诅咒了一番,这才感觉自己心里舒服了许多。 “说说今天有什么消息?” 小翠看见自家小姐平静了下来,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小小的信纸。 “小姐请看!” 白婉婉看到信纸顿时高兴了几分,洗白的玉手将信纸缓缓打开,在看完其中的字之后,整个人都透露着几分兴奋。 “三日后,太师府谢师宴!” 白婉婉将信纸放在火苗之上,一瞬间就化成了灰烬。只留下黑色的粉末挥挥扬扬的洒落在地上,没有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 “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主上就是有办法!” 淬满毒的眼光向门口望去,其中的阴狠让所有的人都感到胆战心惊。 “三日后,我便让你林溪出尽丑事!” 由于白婉婉这忽如其来的好心情,让旁边侍奉的丫鬟小厮们都轻松了几分。 “来人却拿玫瑰精露,我要好好的沐浴!还有把我新做的那套衣裙拿来!我要那个绣着金线的。” 白婉婉已经决定要开始做准备了,三日后的太师府她绝对要艳压群芳! 一瞬间满屋子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纷纷按照白婉婉的吩咐去准备她需要的东西。 “真是越想越期待!” 伴随着白婉婉唇角渐渐勾起,一场随即而来的风暴又开始了酝酿。 第四十六章 口脂有毒 半卷的弦月悄悄的隐藏在了云后,房中的一切都变得格外安静。 身穿白色单衣的女子盘腿坐在地上,周围的植物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只有等子秋睡了,她才能利用植物进行调息。 伴随着她的吐纳,白色的烟雾从她的头顶渐渐升起。 随着她最后一个动作的收尾,顺手将自己秀丽的黑发拢到胸前,缓缓的坐在了镜子旁边。 与原本相比,确实瘦了不少。 脸上已经隐约的可以看出眉骨之势。 眉势呈刀状少了几分女性的柔美却多了几分清贵和绝丽。鼻骨高耸,只是因为原本脸上肥胖的脂肪遮盖了以前的形状,如果瘦下来绝对秀丽。 整体上看还是不错的! 林溪在心中默默的思考着,对于原主的样貌,她还是有几分的期待,毕竟她的母亲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萤蓝的月色洒落在镜面,呈着口脂的瓷器面上折射出点点的光。 “哎呀!” 随着她的动作不小心碰到了呈着口脂的瓶子。 “啪嗒!” 描花瓶子露出里面的嫣红。 林溪好奇地凑上前,一股淡淡的清香灌入鼻腔。 这颜色看起来还挺不错,虽然没有口红那么艳丽,也属实是一绝品! 自从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她还真没细心研究过这些东西。 以前原主嫌弃自己的长相,并不允许这些东西的出现,所以这些东西一直被子秋放在角落中。 但现在的林溪,不一样了。 思忖间,她用手指蘸取瓷器中的口脂想在手背上试试色。 “艳丽中带着几抹绯红,高雅又不失清淡,不错!” 林溪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于它的夸奖。 口脂抹到手背上的那一刻,她的手背传来一阵灼热感,手腕上的手链也闪出了几抹亮光。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手背上顿时泛起了几抹绯红。 “哐当!” 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原本盛在瓷器中的口脂被失手打翻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她一诧,迅速看向手中的东西。 这个口脂有问题! 林溪的心头涌上几分不好的预感,眼中也多了几分沉思。 纤细的银针在口脂中细细摩擦,其针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果然被人下了毒! 看这色泽应该是将鹤顶红混在了里边儿! 鹤顶红的红色和口脂的颜色极为相似,最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林溪低下身子特意闻了闻其中传来的味道。 虽然各种香料的混合使用掩盖了鹤顶红原本的烈性香气,但是在多种香料的混合之下掩盖反而有几分的刻意,更加令这份烈性若有若无的散发出来! 林溪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据她了解只有汞才会和银发生反应进而发黑。 原来趁着自己不在意,他们早已经开始暗暗预谋着想要算计提前! 林溪心中升起的凉意,将自己整个人笼罩着。 几番思索之下,眼神微微一转,一个主意便计上心头。 既然他们们想用这种办法对付她,她为何不能将计就计? 芊芊玉指将地上的瓷片小心翼翼的捡起,将一切痕迹全部隐藏,恢复到以前没有被人碰过的样子。 懂得在口脂中用这种方式下毒,想必其中盘根错节十分复杂。 而且这个口脂能在她的桌上放这么久,绝对不是简单之人可以做到! 林溪心知这件事的严重性,这种做法明显是冲着自己的性命而来,一旦口中沾染上一点,那便是命丧黄泉之时。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原本明亮的月色被乌云笼罩,天空之中稀稀疏疏的下起了小雨。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府邸便传来了一阵喧闹。 “子秋,外边是怎么回事?” 因着昨天晚上的事,林溪的心情有几分的不好,早晨的清粥小菜她都没有几分胃口。 外边的嘈杂声让她有几分的烦躁。 “刚才宫里来人通知,一会儿有公公过来宣旨,丫鬟小厮们都在准备。” 林溪眉头一皱,宫里来人了? “将饭菜都撤了吧!我今天早上没有什么胃口!” 林溪用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步摇,硕大的东珠折射出温润的光芒。 “我们去看看!” 子秋有点意外,王妃平日里可不是这么好事儿的人。 “怎么?”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林溪侧首看过去。 “没什么,只是……这不太好吧?” “我是王妃,本来也应该一起接旨。” 她说话间,视线落到了桌面之前那口脂上。 眼底掠过一层锋锐。 “子秋,这里的胭脂水粉,都是你准备么?” 原主不爱打扮,她现在又在减肥,所以根本无瑕顾及这些。 子秋意外的“啊?”了一声,才上前道:“并不是,这是您住进来以后,采买的人送来的。” 越王府不大不小,若经过采买人之手,查起来怕是大海捞针了。 子秋见她脸色不对,有点担心问出声:“王妃,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林溪垂手,摆弄着桌上的口脂,笑笑:“没什么,这个颜色,我不太喜欢。” 毒人的颜色,是要人命的。 若不是因为她戴了手链…… 子秋一脸自责:“都怪奴婢,王妃,您想要什么颜色,奴婢下午就去挑。” “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林溪将口脂丢到一边,起身。 “走吧,只怕传旨的太监会等不及了。” 前厅之中,所有人都下跪等候,唯有顾齐越坐在轮椅之上,看着面前传旨的太监。 他一袭深蓝色长袍,头发都花白了,声音尖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令越王爷携越王妃参加三日后太师府的谢师宴!钦此!” “越王接旨。” 顾齐越抬手,冷冷的接住了圣旨,身边的小厮立刻上前,往传旨公公的怀中塞了一个锦袋。 “老奴谢过越王爷!” 多年在宫中练就的圆滑,让他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 “那杂家就先行告退了,就等着王爷带新妇去参加谢师宴!” 林溪看见从皇宫来的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府门,她才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参见王爷,王爷,何事忧心?” 第四十七章 没人可以替代 林溪心里清楚,太师以前教导过顾齐越,现在去参加太师府的谢师宴,顾齐越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顾齐越沉默不语,整个人身上的气压都有几分的低沉。 “怎么,是跟自己的老师有仇?” 林溪低头略思,可面前的男人脸色却更加难看。 “回去再说。” 顾齐越冷冷转身,林溪看了一眼周围八卦的眼神,只好跟上。 “脸色这么难看,是上课不好好听讲?” 林溪眼底涌现出来的探究慢慢的散发了出来,像极了嗅到肉味儿的狼,满脸的八卦色彩。 顾齐越顿住,侧首,俊容眼角有点微凉。 “上课是什么?” 啊这…… 林溪轻咳一声,差点忘了,古代不分这些。 她无奈叹口气,才坐到了椅子上。 “没什么,只是,你好像不太高兴。” 顾昀脸色有点僵冷,忍不住出声:“王妃好眼色,居然才看出来。” “关你屁事,闭嘴!” 林溪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不着四六的话更让男人颦蹙起眉心。 只是她却毫不在意,挑眉问:“所以,你是去还是不去?” 顾齐越脸色冷岑,没有说话。 林溪自讨没趣,有点讪讪:“怎么,学得不好,怕老师责骂?” 对于这位王爷,她确实知道的不多。 不能贸然揣测,也只能小心试探。 顾昀站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攥起的拳头微微分开,轻声反驳到。 “王爷才学济济学富五车,王妃不要妄言!” 顾昀的眼神扫到了顾齐越的腿上,“如果不是因为这腿……” 此言一出,他顿时觉得自己失了言,立刻单膝下跪。 “王爷,属下失言,还请您恕罪。” 顾齐越眸色淡淡,“你既然知道是失言,那就无罪。” “王爷……” “不必说了。” 顾齐越眼中也划过了几分的黯淡,随即恢复了正常。 林溪抿了口清茶,掩去眼底的惋惜。 说实在的,如果顾齐越不瘸,现在的地位远不止于此。 只是,没有如果。 看他刚才抵触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意思。 林溪岔开话题:“话说,太师长什么样子?” 顾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王妃看见就知道了!” 林溪满眼的不屑,一眼瞪了回去,却心下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等等,你老师不会搞什么同学聚会吧?” 林溪从顾齐越的身上扫过,越想越感觉这件事的可能性比较高。 一别这么多年,顾齐越又是皇子,现在让他去太师府参加什么谢师宴,听着名字就像是搞同学聚会的节奏。 顾韵一脸懵逼,他没有听懂王妃的意思。 倒是顾齐越偃眉微颦: “什么是同学聚会?” 林溪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语言不通还真的是交流困难,顿时升起了几分的窘迫。 “额……同学就是同窗的意思,就是所有的同窗在一起聚一聚!” 顾昀听闻此言立刻冷哼,出声补充。 “王爷可是皇子,在没有分府之前,是和皇子们一起读书的。” 哦,明白了。 林溪了然:“是去见兄弟姐妹?” “可能,还有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 听完顾韵的补充,林溪顿悟。 顾齐越看着两人在自己的面前谈笑风生,他的脸色越发的不太好看。 “他们就是想看我们出丑呗!” 林溪顺手从桌上拿开来一个橘子,将外边的皮皮缓缓拨开,把果肉扔进自己的嘴里。 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顾昀的眼神也伴随着林溪的动作在她的身形上一扫而过。 林溪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顾齐越。 “难怪你脸上如此凝重,你一个瘸子加我一个肥婆出去转一圈,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说完此话,林溪拍了拍自己的手从一旁走了过来,豪爽的拍在了顾齐越的肩膀上。 “你放心,如果到时候有人敢笑,我保证让他尝一尝我的独家秘籍!” 顾昀眼中闪起几分疑惑,只有顾齐越捕捉到林溪眼中一闪而过的玩味。 “到时候我多动点大肠包脑送给他们。毕竟我这么好客,一定要送他们点补品补补脑子才是!” 听到大肠包脑这四个字,顾齐越顿时脸色一寒,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本就虚弱,如今伴随着咳嗽,面色又泛起了几分苍白。 顾昀急忙用手拍打着顾齐越的后背为他顺气。 “王妃不要说笑?王爷身体如此虚弱,经不起您再折腾了!” 顾昀的言语之间带着几分的怒气,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 林溪的眉毛一挑,墨色的青丝缓缓地从脸颊的两侧飘向了面部中央。 林溪觉得有几分碍眼,顺手就是将它夹在了耳后。 “你怎么觉得我是在说笑?又不是给你们家王爷吃,你怕什么?” 林溪不屑一顾,伸手将剩下的橘子皮扔到了桌上。 坐在一旁的椅子之上,她十分不雅的将裙摆卷坐起来扔在两旁。 “把衣服放好!” 顾齐越的言语中明显带着几分不悦,冷峻的侧脸上升起几抹怒意,这种行为举止还真的称不上什么大家闺秀。 一阵风拂过吹的前厅两旁的围幔随风飘动,浅绿色轻纱随风而起,遮在了两人中间。 林溪翻了个白眼,下意识的低头。 这才看到自己一双大象腿。 好家伙,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一个肥婆,怕是顾齐越也羞于带自己出门吧? 想到这个,林溪不由得默默的将自己无意间弄乱的裙摆整了整。 担心半天,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她坐直身子开口,轻咳一声才说道。 “王爷如果嫌弃我丢人,可以找白婉婉一起去。” 人贵有自知之明,巧的是,林溪最有这个难能可贵的品质。 这圣旨下来,无非就是想让朝中重臣看看,曾经的威风贺贺的战神将军,此刻已然变成了个废物。 而她,不过就是羞辱废物最好的利器。 既如此,还不如不去。 顾齐越的眉毛皱起,一身玄袍穿在她的身上,更显得有几分的凝重。 他冷冷开口,语气却毋庸置疑:“你是越王妃,没有人可以替代。” 林溪一怔,诧异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顾齐越……会说出这种话? 第四十八章 药浴 顾齐悦看到了林溪眼中的诧异,冷峻的矛盾散发着凛凛的光。 “圣上指婚也只能是唯一!” 清冷的语气立刻把林溪从窘迫中拉了回来。 林溪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王爷,不知你身体是否坚持得住?” 林溪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心,顾齐越的身体虽然在自己的努力之下有了几分好转,但是还是有些虚弱。 “本王不需要你操心.” 微风抚过,顾齐越的玄袍衣角被微微的吹起,顾昀看到这一幕,把顾齐越的龙椅向后推了推。 “如果你实在不去的话可以装病,所有人都知道你身体不好!想必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林溪低头沉思,随即而言。 一阵阴霾在顾齐越的脸上升起,生硬的轮廓更显得有几分深沉。 但是看顾齐玥越来越冷的脸色,林溪就心知自己的提议并没有被顾齐越采纳。 “王妃,先不说这个借口已经用了很多次了!再者太师吴川仁是我们家王爷的恩师,这么多年来,最是挂念我们家王爷!这不去恐怕会寒了他老人家的心。” 林溪懂了顾昀的言外之意,她用手扶着下颚,认真的思索。 “实在不行你雇一个人跟你一起去吧!免得我和你出去丢人!” 顾齐越的眉目轻挑,原本放在他手上边的茶杯也随着他挥袖的动作带起几分水纹。 “王妃的意思是我给你丢了人?” 林溪急忙摇头,生怕触到这个阎王的逆鳞。 “我怎么敢?你看我身形如此肥胖,跟你出去只会给你丢人,又上不了台面,你雇一个人过去还会有点面子!” 林溪赶忙解释,整个人说的头头是道,边说还边点头,为自己附和。 “丢人?难道他们就不是为了看我丢人?” 顾齐越嘴角勾起的冷笑,将他本来就有几分冷酷的面容,显得更加的难以琢磨。 大拇指上翠绿的玉扳指跟随着他手指间的转动,在不断的摩擦。 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场,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由几分从战场厮杀过的血性。 林溪顿时哑口无言,她心知自己在这里待下去只会触怒这个喜怒无常的人,还不如遛之大吉。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 林溪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不要让自己和他成为众人的笑柄。 “王爷日理万机,想必有很多事要处理。妾身已经陪了许久,便先下去休息了!” 顾齐越点了点头,林溪也配合地福了福身子,将礼仪做的尽量周全,免得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顾齐越看着林溪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放空的目光顿时慢慢的收敛,他感到了一丝的凉意。 “我们回去吧!” 纱幔的起伏之间,廊间的人影便己没有了踪迹。 静谧的内室中,红烛闪烁着昏暗的光,纤细的背影在烛光底下若隐若现。 伴随着热汤升起的雾气,轻薄的单衣也在他的手下缓缓退去。 顾昀将早已准备好的药材分门别类放入浴池之中。 “天冬子,藏红花!” 顾昀在心里默默清点药材的份数,这可不容得出任何的差错。 浴池的温度不断升高,屋内笼罩的雾气也越来越多,顾昀看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便服侍顾齐越进入浴汤。 有各种珍稀药材熬制出来的浴汤,呈现墨绿色的光泽,浓重的药味在顾齐越的鼻尖徘徊着,其眉峰顿时紧皱。 “今天的药汤好像又加了几味药。” 由于多年与药打交道,顾齐越对各种药性凭借鼻子就能分辨得出来。 随着雾气的身体升起,顾齐越的腿向前迈了一步。 “这这这!王爷,你的腿!” 顾昀眼睛珠瞪得老大,整个人语无伦次,激动的说不出话。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齐越脸上毫无表情,但是细细观察可以看见他的眉梢带着几分喜色。 “这个,你应该问你王妃。” “什么!” 顾昀满脸的不可思议,他用手弹了弹自己的脑袋瓜子,感觉到疼痛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顾齐越没有理会,只是将整个人从药浴池中沉没下去,只留下一节宽大的肩膀在外边若隐若现。 顾齐越感受到脚掌踩在地上,那种脚踏实际的感觉,已经是他多少年没有体会到的。 终于可以再次站起来! 他内心的激动与喜悦,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多年的磨难,冷眼与不屑,在他满心的纠结之下,所有的情绪终究化成了一声叹息。 “王爷,这真的王妃的功劳?您该不会吃大肠包脑把脑子也吃进去了?” 顾昀无法相信,这竟然与林溪那个女人有关。 一记眼神冷飕飕的杀了过来,顾昀急忙闭上了嘴。 “找死?” “王爷息怒!” 顾昀尽量将自己的头低下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现在看到顾齐越这个样子比任何一个人都开心,这两年王爷所经受的事他在一旁都看着。 红烛渐渐燃尽,一主一仆在内室中静默无话。 “启禀王爷,白美人身边的小翠求见!” 门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平静,顾齐越的眼晴缓缓的睁开。 “服侍我更衣!” 顾昀从一旁的衣架上拿来了细软的玄色描金锦袍。 微湿的头发低垂在肩头,锦袍在顾昀的打理之下很快便穿在了身上,他又坐回了轮椅。 “让她进来!” 小翠走入房门的那一刻,她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儿弥漫在整个房间之内。 就在她打算抬眼四处打量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打量什么?” 顾齐越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的双腿微微颤抖,声线也有几分的不稳。 “王爷,白美人想见见您!” 顾齐月斜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带着几分的慵懒,举手投足之间难掩其中的贵气。 冷峻,让人无法靠近。 “嗯?” 伴随着他轻轻的一语,周围空气中的冷意便升了起来,所有的人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见我干什么?” 小翠无法承受这种压迫,那种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血腥感,压的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