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七零嫁糙汉》 第1章 把人丢了 1975年,冬,下午。 “到站了到站了,带好各自的行李啊!” 列车员亮着嗓子提醒着乘客。 一个头顶卡着一个发箍,披着一头柔顺长发,还围着一块大红围巾,白的耀眼的姑娘,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下了火车。 她走到出口处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举着“海子村公社欢迎知青同志到来”字样的牌子,报上自己的名字。 “我是安城来的胡芯儿。” 年轻小伙子是海子村的社员狗子,这次接知青的任务,就是他和队长牧腾负责。 他被女孩清丽白皙的容貌惊艳了一下,这么娇滴滴,不会是来串亲戚的吧,能干的了活? 这时女孩突然钻进人群,垂下脑袋。 随着人数到齐,狗子带着一众知青上了拖拉机。 刚出城,狗子停下拖拉机,立刻去小树林解放憋了好久的尿意。 坐在拖拉机厢里的女孩,突然瞥到夹在人群中一些黑衣人,心下一惊,趁人不注意,也顾不得行李了,快速跳下拖拉机。 她一路奔跑,穿过树林,走进田野,躲避开那些人,伴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又累又渴,寻到河边想吃点冰,解解渴,谁知一不留神踩在薄冰上,掉进河里。 …… “牧腾,知青怎么少了一个人,你是怎么接的人?” 生产队大院里,村长牧原山眉心挤成一个川字,他望着纸上缺少的人员——胡芯儿,还有地上放着一堆无人认领的东西。 不用说也明白这东西是丢失的那个知青的。 他看向接待这次知青上山活动的负责人牧腾。 “我也就奇了怪了,东西在,人怎么就不见了,你也别绷着了,说说怎么回事?” 牧腾从军大衣里掏出一对棉手套来,戴在手上。 他就去买了点东西,让狗子去接人,没想到还能把个大活人丢了。 他不悦的蹙起眉,“我去找人。” “找?你上哪找去,天快黑了,你又认不得人,怎么找?” “哪丢的就上哪找。”他看到地上的白底红花的帆布背包,一把提起,粗鲁的扯开抽绳从里边翻起来。 “喂,你小子做什么?”村长立马就怒吼制止。 瞅了眼站成排的知青,生怕这些娃以为他们蛮横无理,像土匪一样随便动人家东西。 牧腾从里边翻出一个小巧的皮夹,哼,一看就是资本家的娇小姐,这玩意一看就不便宜。 他不屑的打开夹子,一张灰白的相片映入眼帘。 相片上女孩大概十八九岁,穿着一条白纱连衣裙,一头顺直的长发垂在胸前,眼波清澈,清丽秀雅,书卷气息很浓郁,一看就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 这样的女孩子喂狼最好了,白白净净又香喷喷的,狗见了估计也会咽口水。 “狗子!” 牧腾只拿了相片,其余的东西快速放进去,又看了眼村长手里的资料,对站在一旁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招了招手。 狗子看了眼村长,连忙追上。 …… 夜幕降临,牧腾拿着不怎么亮的手电筒一路搜寻着。 “胡芯儿!” 第2章 魂穿 狗子双手做成喇叭状,对着一望无际的田野大声喊。 这个时候看不见,能用的也只有嗓子了。 “哥,这一路也没找见人,我看这姑娘估计走到哪个村子了,我们去附近村子问问。” 狗子冻的直搓手,放在嘴边哈着气。 “哥,你说是不是喂狼了,挺俊的一女娃,可惜了。” “闭嘴。”牧腾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狗子立马禁声。 胡芯儿被一股冷意浇醒,一睁眼就是刺骨的凉意,水流侵入各个毛孔,窒息感刺激到她的脑子,这才开始运转。 她的四肢冻僵失去了知觉,瞅到一丝亮光闪过,她用仅恢复一丝理智的脑子对四肢拼命发着指令,向上刨去。 人不逼自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她竟然一蹬脚,脑袋就冲出了水面,大口的吸着救命的空气。 妈的,海水也骗人,这么浅? 瞅到不远处的忽闪的亮光,她挣扎着攀住河边,虚弱的喊着救命。 抱着侥幸,希望被人听到。 就在她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双大脚停在眼前,她就像死狗一样被拖出水里。 那一刻,她再也撑不住,失去意识。 …… “狗子,把她衣服脱了,不然她迟早会冻死。” “哥,要脱你脱,我可不敢,我去捡柴,我看今天是回不去了。” 他又不是哥,犯了错误也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狗子说完逃离冷风直往里灌的破屋子。 牧腾把自己的湿衣服脱下,望着躺在干草上的女人,低低骂了一句,走过去把视线移开去解她的衣服。 …… 这时,躺在干草上全身湿漉漉的女孩忽然睁开眼睛,清澈的大眼里恍然了一下,那种窒息感还未散去,她大口的喘着粗气。 身体冷的一哆嗦,蓦地看到一个男人的大手正在她脖颈上作乱,心里一惊,猛地坐起。 “啪”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后。 牧腾脸歪在一边,手僵住。 胡芯儿紧捂“衣服”,然而摸到的是自己冰冷的皮肤,哪有什么衣服,她一脸惶恐的向后退去,身下的干草扎的肌肤生疼,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仅剩两个遮羞的内衣。 快速扫了一眼,周围连一件可遮蔽的东西都没,只能蜷缩起来抱着双腿。 她惊恐的看着穿着军用大衣,一脸灰扑扑像傻帽的男人,既冷又害怕,她声音没有一点气势,抖得厉害。 “你要干什么?滚开!” 脑子一点一点恢复了工作。 她是一个美食主播,正要去海上的一个小岛品尝美食,中途在船上的栏杆旁直播时,不知被哪个冒失鬼推了一把跌进海里。 难道她被海水冲到了某个落后的小村子? 然后恰好被不法之徒给救了? 瞧那土不拉几的模样,指定是躲进深山老林的逃犯。 这次旅行还真是够惊险够刺激! 牧腾摸了一把第一次被人抽巴掌的脸颊,别说这丫头的力气还不小,生疼。 他黑沉的眼睛闭了一下又睁开,深呼吸一下疏散了一些怒气,站起来走到火堆旁坐下,用干枯枝挑了一下火焰。 “要不是看你是村里新来的知青,我才懒得救你,干脆让你在河里冻死算了,也省事。” 知青? 知识青年? 我还文学青年呢! “你别想蒙我?” 第3章 富家大小姐胡芯儿 “胡芯儿,省城来的大小姐,海子村公社分配来的知青。” 牧腾站起来拉来一旁的破木板放在火堆前,把湿衣服都趴在上面烘着。 “出了城,你就不见了,我一路寻来,听见你在路边的河里呼救,村子离这有三十里路,为了不被连累,怕你冻死,所以只能带你来这。” “没被狼吃算你命大。” 胡芯儿冷的瑟瑟发抖,嘴唇都成了黑色,脸色青灰吓人。 狼?知青? 她在做梦,还是说赶了流行魂穿了? 突然,男人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抛了过来,她也顾不得其他,快速拉起,抖着手把全身包裹起来。 这时,一道消瘦欣长的身影推门进来。 “哥,我又找了好多木头,今晚冻不死了。” 牧腾瞅了眼裹严实的女孩,沉声道:“找东西去河边舀点水来。” “哥,好冷的,让我暖暖吧!” 狗子话音一落,看到牧腾凌厉的视线,怂的立马就站起来,看了眼靠墙坐的女孩,立马惊喜道:“你醒了,我还以为你活不成了呢。” “你不知道我哥把你救上来时,你的呼吸都没了,要不是哥给你做那个人……哎呀,我也不知道叫人什么了,就是口对口……” “还不滚!”牧腾怒吼一声,狗子吓的肩膀一抖,嘀咕一句,“亲人家是为了救命,又不是想对她做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牧腾鞋底飞过来的时候,狗子跳出房门。 胡芯儿前前后后也算是理清了。 心这下比身体更寒…… 单薄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她魂穿到了这落后的年代,另一名掉进河里的女孩身上,刚好,女孩和她同名同姓。 难道水下有穿越通道? 这么说来,他脱自己衣服是为了烤干,她还以为…… 胡芯儿是一名跨三年龄的单身美食主播,这两年小有名气,车子房子都有,经济独立,活的自由自在,人人羡慕,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掉进海里喂了鱼! 果然,什么都是浮云。 “啪”,男人扔来一件衣服,盖在她的头上。 她身上的冷意渐渐消散,反而热的厉害,伸手拿下衣服,快速穿上。 “谢谢你救了我,刚才冻的脑子糊涂了,没反应过来就打了你,对不起啊!” 牧腾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刚才还发青的脸,此时红的像是猴子p股。 眉头立刻挤在一块,真是麻烦。 “不想死就坐过来烤火。” 刚才她穿的是秋裤,所以只要捂紧上边就行了。 胡芯儿听话的,光脚踩着干草走到火堆不远处坐下。 一头长发还滴着水。 牧腾把自己的围巾扔过去,“头发擦干!” 胡芯儿快速穿上军大衣,拿起围巾擦着头发,斜着眼看到火堆左右摇摆,该不会又地震了吧!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渐渐远去,终于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 睡梦中,胡芯儿脑中揉进一些陌生的记忆。 陌生的豪宅,陌生的面孔一点一点吞噬她的感官。 “她”叫胡芯儿,家里很富有。 第4章 原主的背景 为了响应上头的思想号召,也为了他们做考虑,父亲便把他们姐妹二人。 一个嫁给能维护他们家的人。 一个打发到山上受教育,以表示他虔诚改变思想的决心和态度。 母亲难产去世,“她”身体盈弱,父亲就决定把她这个当姐姐的嫁人,这样好歹不用受苦。 下乡的自然成了妹妹。 谁知在准备订婚的时候,“她”听到她要嫁的男人又老又丑,还有暴力倾向。 她是受过新教育的知识分子,本就不赞成包办婚姻,得知此事,登时就开闹,死活不答应这门亲事。 这时一向“善解人意”的妹妹来劝说。 她自称为了姐姐,为了家,愿意嫁给老男人。 二娘也来哭诉这家的不容易,因为家里的原因。 要是她不愿意,那就让妹妹胡月儿嫁过去。 这样等她下乡了,也能找到关系想办法调她回来。 胡芯儿当然明白一向自私的二娘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家里,更不是为了她,而是不想让胡月儿下乡来吃苦。 这时候,胡芯儿并不知道,下乡对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再有回来的机会。 面对恶劣的环境,即使回去,也物是人非了。 所以也想不明白二娘宁可把胡月儿嫁给老头子,也不愿意下乡的心里。 虽然和二娘妹妹合不来,但是胡芯儿也不想因此害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更不想欠人人情,所以并没同意替换。 但是她自己却做了考虑。 她找人打问过了,他们这样的家庭只会没收财产,人不会有事。 所以,就搞了一份下乡名额,想着只要离开,老男人找不到人自然会放弃这门亲事。 便趁着家里人都睡着,“她”偷偷溜走,谁知还是被人发现了。 那些黑衣人不知是父亲派来的,还是即将订婚的男人那边,总之她是不会回去的。 那些人既然追过来,就说明对她的行踪掌握了。 想到这,“她”就偷偷离开知青队伍,想着只要在海子村落了户,他们就没了办法,即使有办法也得一年半载,到时候她再想办法。 谁知人躲开了,命却没了。 …… 脑子里的那些记忆想要快速融合,冲撞的她脑袋生疼,生生被疼醒。 睁眼就是发黄的墙壁,浓浓的药味。 墙上挂着两幅威严的大头相片,透过玻璃还可以看到外墙壁上赤红的大字写着“为人民服务”。 “七号床,该打针了!” 听到护士的声音,她发现自己在医院。 摸了一下,衣服都穿着。 她睁着眼望着房顶挺尸,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让老天爷如此惩罚。 穿魂也到罢了,好歹穿到她打拼前。 可是穿到这吃了上顿没下顿,要闹哪样? 掌管穿越的那个,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 “你醒了啊,醒了就起来,我哥在外边等着,我们赶紧回去。” 狗子见胡芯儿醒来,一口吞掉手里的干饼子,就去给她找外套。 是不是人,还发烧着呢! “你都睡了两天,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 第5章 咋那么能吃 两天? 那她怎么感觉脑袋还沉的厉害,少说也得休息一周左右吧。 不止是身体,脑子也需要缓缓。 可是这些人又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妈,谁会惯着她。 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地穿鞋,出门就看到昨晚上被她打了一巴掌的男人。 男人麦色肌肤,五官立体,眉峰乌黑又凌厉,一张脸好像天生就不会笑似的,绷着。 现在想想,要是昨天晚上看到这张脸,估计她没胆子抽那一巴掌,一个眼神就能瞪怂。 牧腾看到他们出来,扔掉手里的纸烟,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扭头大步向前。 出了医院,路过国营饭店的时候,胡芯儿肚子很配合的唱起了空城计。 两天没吃东西了,而且她还是一个大胃王美食主播,饿! 她叫住两人,舔了舔干裂的唇,“那个,我们能不能吃点东西再走。” 怕男人拒绝,她又道:“我这模样不吃点东西,恐怕会二进医院的,还怎么走路?” 牧腾从兜里摸出两张粮票,抽出其中一张。 这个时候正好是饭点,国营饭店还有饭。 他要了一碗最便宜的汤面,就这还花了他两角钱。 “两角钱,一张票,记得还。” 他在椅子上坐下,要了一碗面汤,喝的津津有味。 “我一定会还你的。” 不就是两角钱吗? 想到原主家庭富裕的,应该带了钱吧。 她这个未来人此时对钱还没有深刻的认识,直到有一天累成狗,一天还赚不来五角的时候,她想跳河穿回去。 “对了,我叫胡芯儿,你们怎么称呼?” “我叫狗子。”狗子答完,见自家老大没打算回答,只得又介绍道:“哥是我们生产队长,他叫牧腾。” 牧腾,名字倒是很好听,就是这人脾气看上去不怎样,好像看你不顺眼随时都会揍一顿的那种。 等汤面上来,她看了眼清汤寡水的面,瞬间那种期待美食的热情冲散了大半。 只求量不求质,望着一海碗面,她肚子又叫了起来。 想到现在的处境,她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才记起那两个人还没吃。 “你们不吃?” “我们吃过了,你还是赶紧吃吧。” 狗子吞咽了一下口水,下馆子是多么奢侈的事,钱来之不易,粮票更难得。 这富家千金哪懂这些。 牧腾则目不斜视喝着免费的面汤。 胡芯儿也不在客气,不一会一碗面就进了肚子。 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是在这寒冷的冬季吃上这一晚热乎乎的面,还是很舒服的。 饿了两天的肚子,一海碗下去,才装了一半。 既然吃,那一定要吃饱,不然白担了一个名。 “那个,我能不能再来一碗?” 胡芯儿的这句话,差点没把两个男人惊讶死。 妈的,看上去这么娇小,咋就这么能吃。 比他们男人都能吃! “没钱!” “牧大哥,我回去还你一块你看可行,我饿了两天,一顿饭自然吃的……多点。” 胡芯儿把直播时用的“宝宝们,家人们,给咱上个礼物”的甜美声音也用上了。 …… 第6章 大胃王知青没人收留 这是多点吗? 一个女孩子两天的饭量也不见得有这么多,还是面,又不是米汤。 狗子狠狠灌了一口面汤,他需要压压惊。 牧腾不知是看到那一块钱的利润,还是起了怜惜之心,虽然不情不愿,最终还是掏出那张仅剩的粮票。 只吃了一张玉米干饼子的狗子,感觉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一路上,吃了两碗面的胡芯儿,不仅被甩在后面,还气喘嘘嘘的走走停停。 狗子在她停下N回后,终于受不了吼了一句,“大小姐,你这个走法能对得起你吃的那两碗面吗?” 胡芯儿…… 不就是吃两碗面,至于拿出来作比较吗? “你们其实应该开拖拉机的。” “油费你出?油票你有?” 狗子的灵魂追问,让胡芯儿闭上嘴巴。 “你看看我哥,就吃了一张饼子,这速度,你就是拉匹马也不一定会追得上!” 那你哥还真是宝马! “你们咋不吃饭?” 狗子…… “就两张票还是攒了大半年的,被你一顿吃了,我们还吃个屁啊!再说有哪个农民进城会舍得下馆子。” 狗子觉得,他再和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娇小姐说下去,他会气死。 牧腾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的裹着军大衣迈着大步。 胡芯儿惭愧。 她对这个社会还缺乏太多的认识,要是穿在一个贫穷家庭,指不定还能接收点原主贫苦记忆。 穿在这富家小姐身上,她还真是难以体会,富家小姐不用票也可以买很多东西的。 这穿过来不仅没有金手指,连个基本的常识都没,以后要怎么活? 她还不知道,迎接她的不仅是吃饭问题,连住宿都成了问题。 因为老知青也不少,仅有的两间男女宿舍都住满了,先前来的知青已经分到各个村子了。 至于分到本村的也都安置到了家户里。 剩下她这个丢失的知青,不得已只得留在本村。 说实际像胡芯儿这种花架子,是没有哪个村愿意要的,说白了不仅干不了活,还得照看着怕人惦记了去。 而且他们的口粮也没下来,秋收又过了,他们想要赚取粮食的机会也没,目前只得自己出钱从家户那里买的吃。 至于这位还没来,就搞事情的富家小姐,到村子没多长时间,两碗面的大胃王名声就不胫而走,闻者害怕,听着心惊。 谁还敢要? 即使她有钱出,人家也没粮卖,住在谁家谁家倒霉,所以村长问了几户人家,谁都不要,任你软硬兼施就是不要。 这么能吃,谁家能养活的起,这才是冬天,离下一茬续粮还有几个月,谁也不敢冒这个断粮的危险。 村长一圈转下来,瞅见给拖拉机上油的牧腾,皱成包子的脸舒展开来。 “我说阿腾啊!你看你,家里也就一个妹妹,一个老娘,房子也有空的,而且你有公粮也有社里的补贴粮,每年吃不完还有剩余,要不……” “村长大人,你的粮也不少,而且家里只有夫人和一个儿子。” 牧腾想也不想就打断他剩下的话。 他是一个儿子吗,只不过那两个都成家了,这成家了,不也在一起吃吗? 再说那个没成家的,他还要攒钱攒粮给娶媳妇呢! 但是和牧腾说指定会被这小子给顶回来。 村长立马拉起脸,拿出威严来。 第7章 住进黑脸男人家里 “要不是你的失责,也不至于人没法安排,这前前后后耽误了多少功夫,既然是你的失误就没有我给你擦屁股的道理,你自己看着办。” 他说完就离开了大队院子。 牧腾忘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的门,大手烦躁的揉了下头发。 看到身后跟着的人,大包小包的,连路都走不了,牧腾不耐烦的接过来扛在肩上,率先走在前面。 此时的胡芯儿还不知道她已经出了名,还被全村人嫌弃了。 她只是被村长告知知青宿舍满了,需要安排进家户住宿,没想到竟然住在这个黑脸的男人家里。 以后岂不是要天天看他的脸色? 牧腾家住的是一个小独院,大门是上了草庵的,看上去带着一丝古典韵味。 正房两间半坐北朝南,中间留了一个堂屋,一边牧腾母亲罗梅和妹妹牧朵住着,另一边牧腾住着。 东边有一间放杂物的空房子,这间房子就是胡芯儿未来的住所。 牧腾把她的东西放在外边的架子车上,指着东边的房子道:“这就是你的房子,自己收拾。” 胡芯儿看了一眼被风吹的呼呼响的破窗户,冷的一哆嗦。 耳边响起一首歌来:北风那个吹…… 门一推开,屋子里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胡芯儿一阵咳嗽。 这时,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 “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两天你去哪了?” 女孩大概八九岁,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碎花袄,用红毛绳扎着两条小麻辫,冲着牧腾飞奔过去,抱住他的腰。 牧腾紧绷的面皮终于松动了,他扶住小女孩的后背防止她跌倒,轻声道:“吃了没有?妈呢?” 胡芯儿心道原来他也会温柔啊,还以为他是胎带的冰冷,这么看来他只是把温柔都给了家人。 “吃过了,我做了稀饭,煮了红薯和洋芋,妈在纳鞋底呢!” 这个年代的孩子干活都这么利索? 女孩松开牧腾,退了两步,抬头,发现院子里出现了陌生人,她明媚的笑容,立马就冷却了。 很生气的质问,“哥,你怎么能带认不得的人回家?” 她说完,下一秒就捂着脸,撒腿就要跑回屋子。 牧腾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拉过来,捏了捏眉心,颇为烦躁道:“她是村子里新来的知青,以后会住家里。” 明知道她妹子不待见陌生人,村长这老头真是见不得他清闲,以后小丫头少不了和他闹脾气。 想想就头疼。 “你好,我叫胡芯儿,你可以叫我芯儿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大概一米一左右,为了表示自己的尊重,胡芯儿蹲下来,和她平视。 女孩的皮肤虽然有些皴裂,但是模样很俊俏。 尤其是眼角下方有一块类似桃心的淡红色胎记,这一笔就像画龙点睛一样,给她的容颜又加了几分。 “你眼角这个是胎记吧?” 胡芯儿看到小姑娘的脸色渐渐变灰,还以为她不喜自己,继续道:“真好看,美的独一无二。” 在现代有多少女孩故意给自己整个美人痣或者纹个好看的印记,无论什么时候,还是天然的好。 第8章 当了厨娘 女孩怔怔了好几秒,有些不敢相信的呐呐道:“我叫牧朵。” 她说完看了眼牧腾,等牧腾松开手,她撒开脚丫子跑回主屋。 胡芯儿有些尴,“我说错什么了?” 牧腾瞅了眼门口方向,又看向胡芯儿,看到她清澈如水的眸子,瞳仁动了一下。 “快些把房子收拾好,明天要上工。” 胡芯儿愣了一下,连忙叫住牧腾,“大冬天上什么工?” “在这里,可没有春夏秋冬的说法。” …… 胡芯儿瞅着自己以后要住的房子,这分明就是仓库嘛。 现在还嫌弃的胡芯儿,后来看到其他知青的住宿后,为此时自己的嫌弃表示深深的忏悔。 房子的北面是一盘一米五左右的炕,炕上还带着一个窗户。 南面放的是一些农具和粮食,在无任何家具。 她火大,这该死的落后年代,她要怎么适应。 拿着扫把清扫完,她又找了一块抹布把该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看到光秃秃的土炕,连草席都没,怎么把被子铺下去,正纠结的时候,牧腾抱来一捆用绒草编织的草席,虽然粗糙,但是挺厚实的。 牧腾一进门,就瞥见扔在水盆里的毛巾,脸登时拉了下来。 胡芯儿一喜刚要感谢,就见牧腾“啪”的一下,把草席扔在炕上,炕上的土顿时飞扬起来。 妈卖批,她刚擦干净的家,要不要这么粗鲁? “赶在六点前把屋子收拾出来,那边是厨房,要是和我们一起吃,以后的饭你负责,一天五角,两顿饭,有什么吃什么,不可挑食。” 呃,这话说的,一起吃也是她做,不一起吃不是更要自己动手? “不一起吃,钱还可以少?” “没少!” “那有什么区别?” “一起吃你可以少掉锅灶的租用钱。” 胡芯儿舔舔嘴唇,嘴角抽搐…… 就是说一起吃的话,她的劳力换取了这个租用钱。 这男人还真是会精打细算。 “当然,你也可以自己买粮做饭,只出柴炭和租用钱就行。” “一顿饭两角五分会不会贵?有没有有早点?” 她可记得饭店一碗面才是两角的。 牧腾深呼一口气,如果可以,不用怀疑他会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每顿饭提供粮票,算你一角。” 好吧,就当她没说。 最主要的是,她对自己的行李还不是很清楚,不知有没有粮票,这该死的原主记忆也不说对她兜了底。不知是不是魂体还没彻底的融合的原因。 “还有,对于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来说两顿饭都是多余。” 还早点,他都不知那是啥玩意。 在这个地方讲究就是矫情! …… 她快速收拾完屋子,进了厨房做饭,望着只有电视上才见到过的烧火土灶,胡芯儿有些呆。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牧腾抱着一捆干柴进来,二话不说烧起火。 “注意观察,我可不想重复第二次。” 胡芯儿想,不用说她也会看,毕竟她的求生欲那么强。 接着牧腾拿来一碗玉米碎,和些玉米面。 “做玉米粥,玉米面饼!” 还真是够绿色环保! 第9章 开始上工 灶火是前后通的,置放一个大锅一个小锅,后边大锅里把粥熬上。 熬粥她知道等水开了把玉米碎煮进去,但是和面这事她还真不懂。 面盆里的面是牧腾舀好的,多少就不用问了,不过至于加多少水,她就蒙了。 她这个美食主播可是只管吃,给粉丝推荐产品,又不是自己给人家教做饭。 若说很多美食的做法她倒是记了不少,可都是精品菜肴,哪会是“玉米宴”。 看了眼铁着脸的男人,她有些怂不敢问,还是自己动手做。 舀了一葫芦瓢凉水,她直接就准备往盆里倒上一半,恰好被牧腾看到喊住。 吩咐她一点一点的加,见她连个面都揉不起,牧腾加了一把火,洗了手。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想也没想粗粝的大手直接覆上胡芯儿的手。 抓着她的手和自己的动作一起做。 胡芯儿被牧腾圈进怀里,紧张的动都不敢动,后背都绷直了。 她吞咽了一下,看着已经快成形的面团,垂下脑袋,呐呐道:“我会了。” 牧腾垂眸就看到她通红的耳梢,侧脸粉扑扑的,心,扑通了一下。 蓦地抽回手,退开。 “把面揪成拳头大小的团,拍薄贴在锅边。”不放心的又叮嘱一遍。 “那样会不会掉进粥里,我能不能用小锅?” “随便!”牧腾烦躁的扔下一句,连手都没洗就出了厨房。 饼子倒是做的很成功,吃饭的时候,只有胡芯儿一个,牧家几位都在屋子里吃。 虽然疑惑没见牧腾父母,但是她也不好问,洗了碗,又洗漱了一下,快速上床。 第二天天刚亮不久就被牧腾喊起来。 牧腾竟然做了饭,土豆熬酸菜,小米饭。 快速吃完就被牧腾带去了大队部,准备今天的上工。 胡芯儿扫了一眼,大概有三十几个知青,灰尘仆仆的老知青,和没吃过苦还带着一些好奇兴奋的新知青成了鲜明的对比。 村长把分工任务名单递给牧腾,牧腾看了一眼点了些人名,让跟着他走。 还不忘把一把铁锹递给她。 看到她没带手套的葱白手,又想到昨晚光滑的触感,牧腾快速收回视线。 胡芯儿的模样在知青里不算是最好的,但是保养却是最好的,毕竟是富豪家的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用的都是好东西,皮肤不仅白还细腻。 一块红色的围巾更衬的她像瓷娃娃一样透白发亮,因此就成了鹤立鸡群的那只耀眼的白鹤。 一时让女生羡慕嫉妒,男人眼珠子发直。 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有很多知青直往身边凑。 “你好,我叫卢喜军,我也是刚来的,你也是安城的吗?” 卢喜军长着一对眯眯眼,笑起来更是见牙不见眼。 另一个男知青穿着大黑袄,带着一副透明框的眼睛,看上去斯文了一些,但是那双快瞎了的眼睛直往胡芯儿胸前瞥。 不时还盯着她细皮光滑的白手yy。 “你叫胡芯儿是吧,我是管咱们知青的组长刘增来,来这里也有不少时间了,很多事我想也能帮到你,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 第10章 想潜规则老娘,打死你 其他几个知青看到他,往后退了几步,看样子还有些怕他。 “谢谢!” 胡芯儿面无表情的道了声谢,放慢了脚步,想着离这些人远一些。 没想到刘增来也放慢了脚步。 胡芯儿眸色沉下来,加快步伐,刘增来又跟上。 一起走的人三三两两,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胡芯儿再傻也感觉到刘增来的不怀好意。 她刚要警告刘增来离她远点,蓦地,刘增来的咸猪手抓住了她的手,趁机还揉了几下,一边还呲着脸温柔的说: “芯儿同志,你该戴双手套的,看这凉的,一会非冻坏不可。” 霎时,胡芯儿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本来就被风吹红的脸,因气愤,更红了,这让她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美丽动人。 她奋力抽回手,抬手抽向那张微缩的脸,谁知刘增来像是身经百战似的,毫不费力的又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低低道:“胡芯儿想在这混下去,那就得拜了我这庙,所以你就乖乖的夹着尾巴,像你这种成分不好的人,即使我就地把你上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胡芯儿牙根发麻,握着铁锹的手背青筋暴凸。 刘增来继续诱哄着胡芯儿乖乖顺从。 “我能看上你,总比那些老土包子,还有只会两句酸诗就骗你睡觉的酸秀才强,因为我可以保护你。” 刘增来见胡芯儿沉默着,还以为她屈服了。 妈的,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可老娘是只母老虎。 “那边不走在做什么?” “啪!” 伴随着牧腾凌厉的声音,还有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 刘增来的脑袋歪在一边,眼镜都打歪斜挂在鼻梁上。 牧腾眸子一缩,把手里的?头塞在狗子手里,快速走向他们。 胡芯儿气的紧抿唇,一双剪瞳如锋刃般凌迟着刘增来。 尼玛,老子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被人吃豆腐,还光明正大的要睡她。 想潜规则老娘,打死你! 刘增来除了一开始来这做过舔狗,没面子的被人指使。 等混到知青组长后,谁不看他脸,就连村长也会听听他的意见,村里的会议哪次没有他。 当这么多人面,他被一个地主家的女儿抽脸,他以后还怎么在几十号知青面前耀武扬威,那些新来的女孩以后谁还听的他? “胡芯儿,你这ZB家坏东西,到这来,还耍你大小姐的脾气,我今天一定要让你看看劳动人民也是有尊严的。” 刘增来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拿起夹在咯吱窝下的铁锹就要砸向胡芯儿。 “住手!” 牧腾大手从胡芯儿衣领一提,把她提到身后。 另一手抓住落下来的铁锹,夺过来。 “哐”的一声扔在刘增来的脚下,冻的生硬的地面都被砍的溅起土花来。 刘增来吓的连退几步。 “刘增来,你一个组长,好歹也是知识分子,难道劳动人命的尊严就是打来的?” 在牧腾面前,刘增来还要注意三分的,虽然不愿意,可人家是地头蛇,还管着他。 他唾了口唾沫,扬起下巴大声辩驳。 第11章 鸡毛当令箭 “队长,作为一个组长,我的职责就是照顾组员,提高他们的觉悟,让他们尽快投入革命建设中。” “我看她没戴手套,就想把我的手套给她,谁知她误会了,说我想占她便宜。” “刚才你也看见了,这ZB家的娇小姐还把我们当她家的那些长工呢,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刘增来想,他在这好歹也是有地位的老知青,而且都是贫下中农,谁不痛恨ZB家,这样就会都站在他这边。 再者,刚才他对胡芯儿说的话,晾她也不会说出去。 别说她一个受过教育的娇小姐,就是这农村的野丫头也不会。 女孩子皮薄,说出去丢的可是她们的人,以后还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不正经。 见胡芯儿愤怒的瞪着他却不说话。 刘增来更加得意,等着队长训斥。 牧腾转身瞅着身后鼓着腮帮子,火怒三丈的呼呼喘息的胡芯儿。 “说说。” 胡芯儿冷哼一声,“有些人把鸡毛当令箭,说他是个知青组长,凡是新来的知青都要拜他这座庙。” 她口齿清晰,字正腔圆,声音清脆。 “还说,他目垂了我总比这的土包子和那些酸秀才强,而且像我这种身份不好的,即使就地上了我,也不会有人管。” 胡芯儿看起来软绵绵的,但是生气起来,那气势还是让人不容忽视的。 “我本以为组长就是爱开一些恶俗下流的玩笑,谁知他毫无顾忌的对我动手动脚,要不然我岂会自找不快!” 她说的慢条斯理,看似难以启齿的话,却被她就像称述一般的语气讽刺着,在场的人瞬间都闹了个没脸。 就像一块遮羞布被掀开。 牧腾的脸色骤然一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冷霜。 刘增来吓的一哆嗦,“她,她都是瞎说的,我怎么会那么没有觉悟,我都是经过考验的。” “刘增来,今天回去给我一份检讨,若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你这组长也别当了。” 牧腾选择相信胡芯儿,他不再听刘增来的辩驳。 对胡芯儿道:“走个路拖拖拉拉,走快点。” 胡芯儿心知被摸了一把手,而她也还了回去。 在这个时代,这都不算什么。 看到刘增来不敢置信又愤然的表情,说明一份检讨的惩罚应该不轻了。 后来她才知道,这些检讨都会跟着以后的档案,将会成为终生的污点。 胡芯儿并不知道,像刘增来这样的畜生,竟然是第一次被检讨。 刘增来打死也不信,吃了那么多知青都安然无事,摸了一把手反倒被写了检讨。 这是他怎么也不能接受的,却又不敢和牧腾辩驳。 便把恨意算在了胡芯儿头上,心道:老子迟早让你叫爷爷。 胡芯儿厌恶那些男人明目张胆的猥琐眼神。 她瞅了一眼,仅有的三个女知青都躲得远远的,而她熟悉的只有狗子和领头走在前边的牧腾。 牧腾身边她是不敢去凑,但是狗子还是可以的。 胡芯儿加快步子跟上狗子。 狗子看了她一眼,又瞅了瞅那些不安好心的知青,虽然因为她的走丢搞出了麻烦事,但是她对人倒是和善。 第12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便提醒道:“最好用围巾把脸包起来,不然一会寒风吹过,你的脸就像那老树皮一样。” 而且这样也可以阻挡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 胡芯儿想也是,下次出来,一定要裹上一块面巾,或者买几个口罩戴着。 她把围巾拉起来,巴掌大小的脸被埋去了大半,只剩下扑闪着长睫毛,黑珍珠似的清眸。 谁看了不被这种软萌挠了心。 “谢谢啊!” 狗子被人感谢,有些不好意思。 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到了田里。 有的地方水渠已经挖好,壕上堆了很多土。 加上村民,他们一共有二十人,都在一处干活。 牧腾吩咐老知青带着新知青,让他们快速上手。 胡芯儿则跟着狗子。 胡芯儿:是哪个缺德玩意出的这个馊主意,这土冻得?头都进不去,怎么修? 才来一会,她就冻的站不住脚了。 虽然拿着铁锹负责铲掘下的土,但是铁锹碰到冻硬的土地就挖不起来。 铲一锹土,很是吃力,手心热辣辣的,歇下来还会隐隐生疼。 她直起腰,问着狗子。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女知青,就只有我们四个女的修水渠?” 她刚才明明看到有十几个女知青啊! 狗子看她一脸单纯,犹豫了一下道:“你为什么下乡?” “她们三个啊,都和你一样,身份有问题。” 狗子想,没被关进牛棚就不错了。 他这么一解释,胡芯儿就明白了。 在这罪恶的年代,有钱就是错。 只有劳动人民是最光荣的。 所以没人会尊重他们,脏活累活自然也是他们的。 看来以后没有好日子了。 “你先别铲,等我多挖点土,你再铲,这样一点一点不累啊!” 累,怎么不累。 胡芯儿对狗子深表感激,这娃看着不大,心地倒是不错。 牧腾挖了一会,扔下?头,从水沟走过来,看到胡芯儿冻的直打哆嗦,他蹙起眉头。 “干活就要动起来,站在这里,一会冻哭了走远点,别影响到其他人。” 胡芯儿撇撇嘴,跺了跺脚,拿起铁锹又开干。 一直干到下午四点才收工。 干了一会倒是不冻了,却累的慌,腰都直不起来,胳膊都有些抖。 她跟着牧腾,一前一后回家。 昨天房子没火炉,和冻肉房没有什么区别,差点没把她冻死,一晚上把脑袋都捂进被子里。 这好不容易起了点热意,还没怎么睡,就被牧腾一嗓子吼醒来。 她真想跑去那条河里,再一头扎进去,指不定就穿回去了呢! 此时,她好累,一向爱干净都不想洗漱。 虽然肚子饿得厉害,可她啥也不想吃,就想在那被她嫌弃的冷炕上睡一会。 但是不能,她还要做饭。 她学东西很快,昨天牧腾教了一遍生火,她今天就可以上手,不一会就把火生了起来。 “牧腾同志,今天吃什么?”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啥都没有……吃啥? 牧腾提来一筐土豆,拿从土豆窖拿来一把生白菜,又舀来一碗小米。 “就这些,你看着做。” 这不是为难她? 第13章 玩什么霸道总裁人设 牧腾可并没有打算和她讨论用这些东西做什么菜品,放下东西就走了。 胡芯儿把手放在火上烤着,一边思索着做什么饭。 最后决定做一些小米饭,炒土豆白菜片, 刚才她看到旁边简易橱柜上还有一些芝麻,决定再做一个土豆泥。 不过麻烦的还在后头,手上打起了水泡,她削土豆都困难。 她也不由得吐槽原主的娇气。 这个样子,不知能不能活到六十岁? 牧腾进来送柴,就看到胡芯儿来不及收回的手,眸孔微动,一言不发走出厨房。 胡芯儿也没指望他,尽量避免过那个水泡,削着土豆皮。 土豆是主食,几个都是正常饭量的大人,少说也得六七颗,有些愁…… 牧腾再次回来的时候,大棉袄不见了,只穿一件毛衣。 “你去把炕上的火烧着,我来做饭。” “我那边吗?可以烧火?” 那昨天怎么不说,他是故意的吧。 就因为她的身份? 这是不是太先入为主了? 见牧腾认真的干活,并不打算和她攀谈,胡芯儿尴尬的咳嗽一声,出了门。 玩什么霸道总裁的人设,还高冷。 真是的,她玩高冷的时候,他早作古了。 哼,这话好像也没毛病。 门口放着一捆柴,和火柴。 他倒是还知道礼节,明白女孩子的屋子不能随意进入。 通炕的灶火上面没有锅,用石板压着,烧火也是从正面的中间开的灶口。 这样烧火倒是很方便。 她把火点着,不一会房子就有些暖意。 又塞了一些柴,她去厨房帮忙。 牧腾已经把土豆片切好。 胡芯儿又让他把白菜切片。 她在后大锅把米饭和土豆蒸上,前边的铁锅炒菜。 油桶里的油看着像是自己榨的葵花油,黑乎乎的,不过闻着倒是很香。 她拿起来就往锅里倒了些,等油热了又加了两个辣椒段和葱段,爆炒香了才加入白菜。 白菜的水炒出来一些,又加入土豆。 她看着自己做的菜,还是很满意的,毕竟闻着很香。 “以后,把油少倒一点,一个冬天就这点油,吃完就没有了。” “哦,好,不过我份额在家里,你看要是可以,能不能帮我转到这里来。” 胡芯儿想,这刚来就回去,显然不可能。 在这不可能的时间里,尽可能的让自己过的舒心一些。 “不好转,总之少放一点,别有了群吃,没了讨吃。” 牧腾教训人的模样真像一个老头子。 胡芯儿把把土豆泥做好,上边洒了芝麻。 牧腾看到了又道:“芝麻就这点,看着吃。” …… 饭做好了,牧腾舀了一碗饭菜送进东屋。 胡芯儿见他忘拿筷子,急忙就跟上。 牧朵听到开门声,从左侧厢房出来,挡住胡芯儿。 “谁让你进来的?” 这小丫头片子,这气势还真和牧腾一模一样。 “不好意思,走的急,忘了敲门,我送筷子。” 虽然好奇他们的父母为什么一直没见面,但是她也不喜欢窥探人家的隐私,她把筷子递向牧朵,转身就要走。 “朵朵,是那个知青同志吗,让人进来。” 第14章 牧腾母亲 胡芯儿摸了摸牧朵的头,径直走向西边的屋子。 她掀起用碎布剪成三角形后拼出来的门帘进去。 屋子里有一股浓重的药味,以及像常年不透风发出来的怪异味道。 炕上摆着矮桌,牧腾正扶着以为中年妇女,等她挪坐到矮桌前,才松手。 向胡芯儿看过去,眼神不悦。 胡芯儿也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了,给牧腾回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这才看向坐在炕上的中年妇女。 透过窗户的微暗光芒,她看清女人的长相,五十来岁左右,齐耳短发里夹杂着很多白发,眉头有三道就像用勾线笔刻意勾出的皱纹。 她的五官精致,抛去沧桑之感,还可以看到她曾经美丽的模样。 牧腾的五官除了凌厉的眼睛之外,其余的都像了妈妈。 视线在她的腿上停住。 她的左腿以膝盖为中,大概有二十公分长,十个公分左右宽的两块木板固定,旁边放着几个瓶瓶罐罐,估计是刚上完药。 察觉到她的视线,沈莲也不在意,慢慢的拉起一旁的被子把腿盖住。 “你就是知青同志吧,真好看!家里有些乱,你不要嫌弃,随意坐。” “你好,牧婶,我叫胡芯儿,您可以叫我芯儿。” 胡芯儿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连忙收回视线,为了表示自己不嫌弃,在靠墙的炕边坐下。 她还当初想着要不要多出点钱,让阿姨帮忙做饭,现在看来,幸好没说。 怪不得牧朵自己做饭,而牧腾也吩咐她做以后的饭。 她还说牧朵那么小怎么就干活那么利索。 现在看来,沈莲就是牧朵懂事的原因,而且她不止一次下厨。 估计牧腾知道她可以,所以离开了几天。 这几天都是牧朵想办法照顾着母亲。 想到这里,胡芯儿对那个黑脸男人也多了一些愧疚,要不是她逃走,也不会让他在城里待几天,他应该没少着急家里。 看来以后说话还要多斟酌,能不说话尽量别说话。 “人好看,名字也好听。” 被人夸奖,心里美,胡芯儿面上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知道你昨天住进来,我也不方便出去,这里的条件都比较艰苦,你要努力去适应啊!” 胡芯儿的身份,牧朵从哥哥那问来后,给母亲都唠叨完了。 沈莲知道她是娇小姐,本以为很难相处,没想到从昨天到今天也没有听到她一声抱怨。 孩子还小,远离家人都是迫不得已,沈莲心地良善,便对她叮嘱几句。 “谢谢牧婶!” 牧腾看到她慢慢收起手掌,明明疼的眉毛都皱了一下,却依旧笑着。 倒是能忍。 胡芯儿想,可不是,改变不了坏境,她就得改变自己。 “我的这条腿是今年夏天,下雨天的时候滑了一跤就摔的,医生说是膝盖粉碎性骨折,本来治好了,还没恢复两个月,我急不过下地干活,腿伤再次加重了。” 沈莲大方的说着自己受伤的原因。 “本想给孩子们帮忙,没想到越帮越忙,这次我都不敢再瞎折腾了,就磨着时间,也不帮不上你什么忙!” 第15章 黑夜中的人影 她的性格很温柔,也很淡然,和牧腾根本不像母子,她看上去知书达理,倒像是一个落魄的千金。 胡芯儿微笑着,“我自己也可以,反倒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就给你提供了一个住处,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解决。” 这时,外边又响起一道推门声。 “你来做什么?” 还未见人,就听到牧朵气恼的声音。 “朵,我来看看婶子。” “我妈不需要你看,你滚。” 胡芯儿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看向牧腾,只见他脸色加深,黑沉吓人。 “牧腾!” 沈莲喊住正要出去赶人的牧腾,又对屋外道:“小青,进来。” 胡芯儿嗅到不寻常的味道,连忙道:“牧婶,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事您喊我。” “好!” 或许是因为那个叫小青的女孩,沈莲简短的应了一个字。 门帘掀起,她和一个女孩差点撞到一起,胡芯儿主动退开,让女孩先进。 小青大概二十岁左右,脸上有点高原红,皮肤虽然粗糙一些,五官倒是标志,单眼皮让眼睛看着有些小。 看到她时,小青也愣了一下。 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走了进来。 胡芯儿也没停留,直接走出去,谁知牧腾也跟着她身后出来。 胡芯儿回屋又加了柴火,这才去厨房吃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厨房里还没熄灭的柴火倒是成了照明的东西。 太怕冷,胡芯儿挨着灶台边上坐。 牧腾就坐在她对面,大口的吃着,那声音大的,就像吃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胡芯儿都想尝尝他碗里的饭是不是和自己的不一样,这动静,就是最红的美食主播也甘拜下风。 和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块用餐,胡芯儿这个现代人还是有些拘谨。 还不知是牧腾气场太强大,生出一种逼仄来。 “牧腾同志,之前给你添麻烦了。” 为了打破这尴尬氛围,胡芯儿主动向他致歉。 牧腾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她,眸子凝了一下,几口把碗里的饭吃完走了。 嘎嘎嘎…… 短短的几秒,让胡芯儿觉得灶火都不能融化这份僵住的尴尬。 透过厨房的门口,她看到那个叫小青的女孩追着牧腾想说什么,牧腾理都不理,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夜幕降临,她看不清小青的脸,就见她跺了跺脚,跑出了院子。 胡芯儿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看来他俩有猫腻。 烧了火,炕皮薄,炕滚烫滚烫的。 一开始还很舒服,睡到半夜,胡芯儿热的嘴唇发干,脑子都热卡壳了。 她摸到枕头底下的手电打开,下了地,只穿一套丝质睡衣就出了门。 门一打开,一股冷意袭来,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不过好舒服。 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她进厨房,从已经结了薄冰的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咕噜咕噜几口喝完,长出一口气,转身就要回房。 突然,她看到门口有一堵高大如墙的身影。 黑沉沉的,她什么都看不到,也忘了把手电照过去,吓的,惊叫出声。 “啊!” 胡芯儿惊叫声还没发到高潮处,就被一只大手捂住。 第16章 发烧了 “大半夜的吼什么,待会把人都吵醒了。” 牧腾? 他半夜梦游啊! 吓死老娘了! 牧腾的手掌触摸到光滑的睡衣上,男性荷尔蒙躁动了一下。 不过隔着薄薄的衣料,他感觉到的胡芯儿身体滚烫的厉害。 怪不得在这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里,只穿一层薄薄的睡衣。 大掌松开胡芯儿的嘴,解释道:“大晚上的,我还以为进了贼。” 胡芯儿眼神涣散,想笑都有些困难,“你家这么穷,贼来了也只能偷个寂寞。” “你发烧了!” 牧腾不是问,是很肯定。 胡芯儿软软的靠在牧腾身上,“这该死的身体,体质太差……” “妈的,还不如穿到林黛玉,好歹贾府还有钱,还有丫鬟……不用受苦……也不要事事亲为……” 胡芯儿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不仅声消失了,连人都像融化的雪,直往下滑。 牧腾眼急手快,一把捞住她,见她紧闭双眼,失去意识,不的不抱起她回房。 他点燃蜡烛,胡芯儿的脸红的像番茄,唇畔能滴血。 她看上去很不舒服,翻过来覆过去。 牧腾皱起眉,回了主屋。 “牧腾,怎么了?”沈莲听见动静也起来了。 “知青发烧。” “那怎么办呀,这会赤脚医生肯定不在,她烧的厉害吗?” “嗯,昏迷了。” “这孩子身子单薄,脸色也不怎么好,估计是今天吹风,着寒了,可别出个什么事了。” 隔着一道帘子,沈莲着急的直叹气。 “我用热毛巾敷一下。” “烧严重了,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这样,你把我扶过去,我给她用酒擦一下身上。” “不用,我来。” 外边太冷,牧腾担心母亲受寒,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受了风寒,担心腿部发炎了。 “你们毕竟男女有别,被传出去,让人姑娘怎么做人,再说万一让小青知道了……” 牧腾打断母亲的话,“我是救她命。” “以后那件事就不要在提了,这门婚事我一开始就不同意,既然退了,就不要再提。” 牧腾的性子很倔,决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沈莲只有着急叹气的份。 像他们孤儿寡母的,没有一个帮衬的男人。 只要有人愿意给媳妇,还是一个不错的姑娘,那该是多么开心的事,这小子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牧腾提了热水壶又回到胡芯儿的屋子,把门关上,挡住冷风,感觉到门缝还有风呼呼的往里灌。 他放下水壶,又回屋里,把自己那边厢房的门帘摘下,拿过来挂在胡芯儿的门上。 堵住所有的风,这才满意。 刚才还有力的说着为了她的命,此时却无从下手。 胡芯儿迷糊中把枕头推到窗户边,睡姿凌乱。 丝质睡衣,虽然是套装,但是经她翻腾,裤腿束起到膝盖。 上衣的衣襟也翻起,露出粉白的肚皮,小巧可爱的肚脐眼就这样钻进牧腾的瞳仁。 这还不算什么,胡芯儿平躺着,一头黑发铺散在炕上,顺滑的像是一滩闪着光的黑墨。 她摆着大字,挺翘的女性特征上,两个点异常明显。 第17章 灾星的印记 牧腾只感觉一股气血直往头顶冲,他快速转身,平复着那股横冲直撞的气流。 他想,要不要找母亲过来,这事,他搞不定。 但是又想到母亲的身体,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是白天倒还好,可以找隔壁的刘大娘过来。 这大半夜的,刘大娘也七十多岁了,再着凉了怎么办? 听到身后的翻滚声,牧腾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这一看吓了他一跳。 一个箭步过去,跪到地上,稳稳的接住那个从炕上翻落的俏丽的身影。 胡芯儿触摸到一股舒服的凉意,全身动了起来,凑近那块凉意,就像一只撒娇的猫咪,使劲蹭着。 牧腾惊吓的气息还没长输出去,再次绷紧全身的皮。 这作死的女人,体温有增无减还不乖点。 他快速把胡芯儿抱上炕,顾不得犹豫,拿起一旁的洗脸毛巾就扔进水盆给她擦洗起来。 额头,脸颊,手心脚心,最后眼一闭,靠直觉给她抹着背和腋窝。 前边是禁区,他是不会碰的。 他来回换了几次水,最后把毛巾覆到胡芯儿的额头。 毛巾都被她的体温烘的热乎乎的。 她不仅没出汗,体温也没有降下一点。 不得不,牧腾回屋取了父亲珍藏的白酒。 用酒给胡芯儿从头到脚擦了两遍。 又给她喂了两碗水。 过来一会,她额头生出密密的小汗珠。 牧腾长呼一口气。 垂眸看着放在炕边所剩无几的白酒,他咬了咬牙,面色发沉。 父亲去世了,这是他一直舍不得喝的酒,还想着存下来,等以后日子安定了,和他好好“喝”一次,没想到就让这女人这么“糟蹋”了。 看着终于睡安宁的女孩,他把蹬开的被子给她盖上。 这么娇弱,下乡只是找死,还是找空把她弄走,省的天天给她找麻烦。 目光滑到她长了水泡的手上停下。 他回屋找了针,把水泡挑破,又把酒倒出一点抹在伤口上。 看到她手掌微缩,牧腾着笑,知道疼,就说明意识清醒了些。 不过不放心,他还是守到五点多才回房。 胡芯儿一身清爽的醒来,睁眼,太阳已经打到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鼻息间还有一丝酒味,像极了她唱歌回来,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模样。 要不是听到狗吠声,她还以为自己还在那张舒服的乳胶垫上睡着。 她其实很懒,但是到了这样的环境里,她不得不勤快一些。 脑袋有些沉,她没在意,换了衣服出屋。 没想到太阳已经挂到中空,看了眼手表,她惊讶的白眼球都出来了。 怎么就十二点了? 看到出来倒水的牧朵,她赶忙叫住。 “你哥呢?” 今天怎么没喊她起床? 自从胡芯儿说她的胎记很美的时候,牧朵就看到她怪怪的。 不想搭理,又觉得胡芯儿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至少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村里人谁不说她是扫把星,克死爸爸,妈妈也成了那样,家里又穷,哥哥也找不到老婆。 他们说她脸上的这块难看的东西,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这是灾星的印记,正常人谁会有。 第18章 剥麻 她一直是村里最丑的孩子,除了妈妈和哥哥说她好看,其他人看到她都会躲得远远地。 她想和那些孩子玩,可是她是扫把星,谁会和她玩。 同龄孩子不仅躲远了,还会扔石头砸她,还说,砸扫把星就会有好运。 没想到胡芯儿并没有吓到,也没有那种嫌弃的看怪物的眼神。 反而夸她好看! 想想就连哥哥之前的未婚妻小青,和她都保持着距离,说话也是一副假惺惺。 所以她要么就是有毛病,要么就是真的不嫌弃她。 无论哪一种,她都不讨厌。 “我哥一早上工去了,锅里有饭,自己热一下。” 牧朵的冷漠和牧腾倒是有的一拼。 “今天知青都放假?” 牧朵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胡芯儿。 “你昨晚发烧了,我哥照顾了你一个晚上,你要是上工再有个什么,辛苦的不还是我哥?” “他还把我爸留下的酒都给你降温了。” 所以说,放她病假了? 她就说昨晚炕热成那样,原来是发烧了,她也想起在厨房碰到牧腾,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迷迷糊糊中她看到牧腾的身影,还以为做噩梦了,正被牧腾奴役的干活呢。 原来是他照顾了自己一个晚上,怪不得身上有酒精味。 那就是说,他给自己擦身体了? 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往上窜,鸡皮疙瘩从毛孔钻出。 她吞咽了一下,走进厨房,点燃柴,热着饭。 牧腾直到夜幕降临才回来。 看到牧腾回来,胡芯儿觉得烧还没彻底退,脸又开始发热。 她做了二和面,用土豆丁和冻豆腐丁做了汤。 大冬天的吃一碗面别提有多舒畅了。 牧腾在厨房吃着饭,胡芯儿在一旁洗着碗。 想到她的身子被这男人肯定看光了,不过他救人倒是真。 “我听牧朵说了,谢谢你。” 牧腾看到她脑中就不自然的想起那气血翻涌的一幕,所以故作镇定的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被胡芯儿提起,他耳朵一热,呼噜呼噜吧碗里的面汤喝完。 “你在我家里出了事,谁都脱不了干系,以后你就跟着其他女工在村里干活,我找机会把你调回城里。” 总之不管去哪,都要把这个烫手山芋送走。 从那以后,胡芯儿就远离寒风抖擞的原野,加入剥麻队伍。 她一直以为大冬天的只要不出山,就是好活,不用吹冷风,可不就是好活。 但是,她错了。 剥麻可不是一件好活。 麻杆有手指粗,都是浸湿的,堆了半屋子。 四周围了一圈知青,都在地上放了破衣服缝制的毯子坐着。 手里拿着小刀,身子一前倾,小刀插入麻皮和麻杆中间,一拉,麻皮就下来了。 这看似简单,但是对于胡芯儿来说就有些难了。 她看着身旁一个年龄比她大几岁的大姐的手法去做,谁知,麻皮并不像她看上去的那么利落好剥。 遇到骨节,就挡住了。 “都麻利点,这可是根据你剥下的麻皮算工分。” 妇女主任刘娥管着他们。 第19章 真不知牧腾让你来做什么 她看到娇气的胡芯儿笨手笨脚的模样,道:“胡芯儿,就你这样还不如回去睡觉,剥个麻皮这么轻松简单的活都做不好。” 刘娥指着同样是新来的知青道:“你看看高慧,人家也是新来的,人家都十根过去了,你这一道皮都没剥下来。” “真不知牧腾让你来这边做什么?” 一个看起来像是来了四五年的知青道:“这还用说,胡芯儿这么娇滴滴的,哪个男人看了不怜香惜玉,见不得她受苦,可不就安排在这了。” 胡芯儿冷了眉眼,心道,刚来,就暂且不和你计较。 不过她不理还是会有人训斥。 “瞎胡咧咧什么,队长也敢编排,也不怕被批斗。” 刘娥想到牧腾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混世魔王样,立马就变了脸。 “给你们总是安顿,要谨言慎行,就是记不住。” 被批评的知青,鼻子哼哼着表示不服气,但是又不敢顶嘴,她离胡芯儿就隔着两个人。 拉麻杆的时候,故意装作不小心,打在胡芯儿的手背上。 虽然不痛,但是她刀子一歪,差点滑倒手上。 她侧头看去,就看到那个知青笑的阴沉。 “你好,不知这位大姐叫什么?” “我叫高兰兰,怎么了?” 高兰兰,还真是白瞎了这样的好名字。 “没什么,就是觉得大姐你看起来干活利落,以后要多多向你学习,提高觉悟。” “嗯,不错,胡芯儿知道提高觉悟就好,你们也都时刻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向组织靠拢,到这就把以前的一切都抛开。” “这里是你们重生的地方,洗心革面,争取早日脱胎换骨。” 刘娥见缝插针的做着“洗脑”。 被胡芯儿吹捧,高兰兰心里美滋滋的。 想着,看吧,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大小姐,到了这,不还得讨好她。 高兰兰和胡芯儿身边的人换了一下位置,挨着胡芯儿坐。 “胡芯儿,我告诉你,想要学好,跟着我就没错,不过我可不轻易带人,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所以你看谁愿意带新人。” 胡芯儿也看出来了,高兰兰在知青里是有发言权的,就是同样的作为知青,不知她哪来的骄傲资本? “是,那就谢谢高大姐了。” “你也别叫我高大姐,咱们错不了几岁,都把我叫老了。” 这是大不了几岁吗? 怎么看着像是大了好多岁,高兰兰个子倒是和她差不多,模样倒是标志,皮肤也不黑,就是脸上有红坨。 两根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前,下边用红纱巾绑成两朵花。 让她想到“如花”。 这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媒婆。 她手掌宽大,身体结实,用农村人的话来,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胡芯儿手下用力,终于剥下一道麻皮来。 “我刚才说的意思你可懂?” “你刚才说什么了?” 胡芯儿故作疑惑,要是没猜错,高兰兰想蹭她点东西。 她倒要看看高兰兰有多脸皮厚。 “你想和我学东西,总得表示一下吧,比如雪花膏或者白糖就是布料也行。” 高兰兰压着声,摆明了怕别人听见。 第20章 过敏了 但是即使这样,胡芯儿还是从其他知青见惯不惯,以及嫌弃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来。 高兰兰是惯犯。 “你放心,只要你跟着我,以后我还能罩着你,村长是我未婚夫的叔叔。” 胡芯儿这才彻底的明白了,原来有撑腰的。 “好啊,不过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等我下次回城。” 高兰兰一听,立马就变了脸色。 “哼,不识抬举,到时候哭鼻子可别来找我。” 胡芯儿不予理会,继续干着活。 等她干顺的时候,新的问题来了,她的手上起了好多红疹,她对麻过敏。 戴棉手套干不了活,又没有白线手套。 她很郁闷。 她现在也不敢有别的奢求,只希望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看来原主的父亲为原主考虑还是对的。 才来几天,她就病了两次,一吹寒风就发烧。 剥麻还能过敏。 早知道还不如嫁给那个老头子,到时候拿了钱弄个什么通行证,再逃不就得了。 “胡芯儿,你看看你一天了,干的那点活,还磨蹭呢!” 刘娥再次忍不住吼着胡芯儿。 胡芯儿忍着刺疼,干着活。 到晚上,算了一下,她才赚了两个分,也就是两角钱。 一天才赚够一碗面钱,这么说来,她连填饱肚子都困难。 她也终于体会到在这个年代赚钱是多么的不容易。 怪不得狗子和牧腾舍不得吃饭。 举着一双红肿的手,出了村部的小礼堂。 出门就碰到收工的牧腾。 她耷拉着肩膀,软软的打了声招呼,“下工了!” 胡芯儿就像熟人一样的口气,牧腾愣了一下,随及点头。 瞅了眼她的手,没忍住问道:“手怎么了?” “我对麻过敏。”胡芯儿温吞答道。 “还真是娇气。” 牧腾把自己的大手套脱下,给胡芯儿戴上,“别冻了,一会发痒。” 手心手背火烧火燎的刺疼。 她需要凉。 那种凉凉的感觉能帮她减轻痛苦。 “村里有医生……有赤脚大夫吗?有没有什么抹的药?” 牧腾看她,这种娇小姐下乡来该不会是为这片土地增添色彩来了? 村里人谁会因为起几个红点就去买药的,再说,都皮粗肉厚的,谁会对麻过敏? “不知道,我去问问。” “那一起吧。” 实在是等不住了。 赤脚大夫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夫子,留着黑白相间的山羊胡子。 戴着两个圆圆的厚镜片眼镜。 看上去有些慈祥。 他姓刘,所以大家叫他刘赤脚。 刘赤脚用一块牛皮纸包了一些干草一样的药材,递给牧腾。 “这是荆芥,你拿回去捣成沫,用凉开水拌成泥,给这位知青姑娘抹在手上。” “别让冻了,不出几日应该就好了,切忌辛辣刺激的东西。” “多少钱,我给你。” 胡芯儿连忙问。 “这不是牧队长吗,所以就不用钱了。” 牧腾毫不留情的戳破他的“卖情”。 “别装好人,我的酒你可没少喝。” 刘赤脚捋捋自己的胡子,哈哈大笑,“我们是谨记相互帮助语录,所以不用客气!” …… 回去后,牧腾把草药倒进石蒜缸,开始捣。 胡芯儿进了厨房,看了看自己肿的像馒头一样的手,咬咬牙顿了下来。 刚要点火,牧腾突然冲了进来。 第21章 万恶的娇小姐 他猛地出现,吓了胡芯儿一跳。 看到她清澈的眸子里雾蒙蒙,水汪汪的,委屈的模样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登时,牧腾声音放软了些。 “你回屋去,等一下我来做饭。” 胡芯儿一喜,连连点头。 “穆队长,你真是一个好同志,及时帮助同志解决困难,大家真应该像你好好学习。” 牧腾:他后悔了刚才的形容,看她这侃侃而谈的模样,先前种种倒是有装的嫌疑。 不过胡芯儿也没闲着,把自己房子的火烧着,毕竟比起“冻肉房”,她宁可忍受一下手上的刺疼。 牧腾把荆芥弄好,给她拿来,放在炕边上,就出去了。 胡芯儿自己掺了点热水把手洗干净,这才把药抹上。 每抹一下,她就打一个哆嗦,刺挠的疼,能疼到心上。 她抹好就出了屋子,走向简陋的厨房。 天空落下帷幕。 厨房的墙上挂着马灯,微弱的光让视线都模糊起来。 胡芯儿冻的总感觉有鼻涕,唇上翻贴在鼻尖上感觉了一下,干干的。 那就是没有鼻涕,不过她还是吸了吸,进厨房,背靠在墙上。 牧腾往灶坑里填了一把树枝,站起来,揭开后大锅。 一股香甜的玉米味传来,胡芯儿吞咽了一下。 “你做了玉米粥?” 牧腾不答,灯光的照射下,他的影子印在墙上,很高大,很安全。 胡芯儿对于他的不答,也没觉得尴尬。 家里有三个女人,老弱病残的,让他一个男人做饭也着实不容易。 “我手都这样了,那明天上工怎么办?” 她又想了想,“你们村里有没有那种要算账或者需要整理的材料,写文章也可以啊。” “要是做这些,或许我的手还能用用。” “明天跟车去卖棉花,你去算账。” 牧腾重新盖上锅盖,开始切土豆块。 胡芯儿仔细想了一下,不是不允许买卖的吗? 不过她才不会问这么容易引起怀疑的话题。 玉米粥,炒土豆块。 胡芯儿都是用勺子解决的。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牧腾做饭。 酸菜粉条小米饭。 胡芯儿只觉得喉咙都干涩的厉害,为了不饿肚子,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碗。 “穆队长,今天你不去吗?” 牧腾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你要做什么?” “要是你去的话,我想给咱咱们改善一下伙食,要是不去就算了,省的被人说三道四。” 这口气,分明就是把他划分到了自己人里。 牧腾抿抿唇,神色冷清。 “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出了事别指望我管你。” “我不就是想买点米面油吗?这可是生存的必备品,毕竟我在这还没口粮,买点东西也不过分吧!” 牧腾收起碗筷,敛去自己先入为主的尴尬。 刚才他还以为这个娇小姐又想进食堂吃顿好的去。 下乡就是学劳动人民的艰苦,要是还带那些小资的陋习可不好。 “今天我去,要买什么你自己把票带好。” 这男人,早说不就好了。 大队部,知青已经集合,又开始分配一天的任务。 胡芯儿跟在牧腾身后,他走哪跟哪。 牧腾回头看了眼知青队伍又看了眼胡芯儿。 眉尾挑了挑,对外边的狗子道:“给村长说一下,胡芯儿的手……手过敏了,今天就和我一起。” 他的声音不高,却醇厚,外边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知青们立马就议论开了。 “凭什么,她一个新来的,就可以干这些轻松的活。” “就是啊,什么手过敏,该不会是装的吧!” “村长,你们可不能厚此薄彼,这住进队长家里,待遇也不一样了。” 言下之意就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分明再说胡芯儿和队长之间关系不清不楚。 “都住嘴,你们能耐了,连队长的舌根都敢嚼。” 牧原山呵止住众人,走进房里。 他看了眼胡芯儿,小姑娘娇滴滴的,是个年轻小伙子都稀罕,外边的人这么说倒是也不无道理。 不过他相信牧腾,相信他不会为美色所动,更不会给谁走后门。 要不然也不会有“阎王队长”的称号。 “怎么回事啊?” 胡芯儿见他问牧腾,刚才外边的话她也听到了。 不等牧腾回答,她就脱掉牧腾给她的大手套,把手伸到牧原山眼下。 “村长,我的手过敏了,昨天在刘赤脚那里拿了药,今早已经好些了。” 她口中已经好些的手,虽然没有昨天那么那么肿的厉害,却还触目惊心,上边的红点就像得了疹子似的。 “这手……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娇气,赶紧护起来吧,别待会招风了。” 牧原山有些无奈,这上头打发下来些什么“玩意”嘛! 一个个娇气的还得供着,这产量上不去,还吃个屁,都饿死算了。 真想一车把他们都送回去,省事。 尤其是这个胡芯儿,从来的时候到现在,各种状况频发。 要不是有牧腾兜着,他迟早会被逼疯。 经过牧原山的确认。 这下眼红的知青,有气也得憋着。 去镇上,依旧是他们三人行,狗子、牧腾和她。 她被塞进棉花缝里,一路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怔,耳边是拖拉机的踏踏声。 所谓的卖棉花,其实就是上缴够每年的份额,剩下的以市场价被收购,这些钱会发给社员。 这也算是他们的副业。 看着那些小毛票,胡芯儿很唏嘘。 说让她跟着算账,实际上都被牧腾一手包办了。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眼红,分明就是逛大街赚工分啊! 这边完事后,她就去了供销社。 一次不能买太多,她便米面油以及日用品各买一件。 同时又买了手套,蜡烛,还有棉鞋。 要是可以,她想把供销社搬回去。 最后交钱和交票的时候,还是让售货员吃惊了。 她不得不解释一句,“刚下乡,什么东西都没有,粮食还没过来,得吃啊,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底了。” 售货员打量了她几眼,白白嫩嫩的,虽然穿着大棉袄,但是这面料可不便宜。 最近的知青太多了,收起视线,她倒是没再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狗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万恶的娇小姐啊! 第22章 有骨气的小丫头 当天下午回去,胡芯儿本想美美的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可怜兮兮的胃,以及安慰一下受伤的心。 可手套一脱,看着虽然红色起疹的手,吃屁啊! 买回来的东西靠牧腾能做出什么美味来? 即使你让他吃,他也不做,照常白菜土豆米饭。 …… 既然做不了饭,只得认命。 买回来好多东西,她需要归类收拾。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砖墙,一不注意,被子就蹭到墙上了。 她想在砖墙上钉一块炕布,一个人不好钉,高低也看不来。 听到外边牧朵和牧腾说话,她急忙下了炕,打开门,站在门口向牧朵招手。 “牧朵,你过来帮我一下。” 牧朵刚才还笑的小脸,一下子就收住,“不想。” “姐姐可是给你买了礼物哦。” 她真的给牧朵带了礼物,买了一个漂亮的小夹子和一捆用毛线缠的彩色皮圈。 牧朵很有骨气的回道:“不稀罕!” 这孩子要不要这么有骨气? 胡芯儿眼睛一转,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我记得M同志可说过,同志之间就要互帮互助,团结友爱,难道你不是好同志吗?” 牧朵看向哥哥,见牧腾点头,她才不情不愿的过来帮忙。 胡芯儿心里得意,面上却表现的很诚挚。 她先上炕,见牧朵站在地上,笑着道:“上来呀!” 牧朵明亮的黑眸看着炕上崭新平整的炕单,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双冻的通红的小手慢慢的抓住衣襟。 胡芯儿看出牧朵的拘谨,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还能懂得这些。 看来平常她母亲没少教导。 她打量了一眼牧朵。 她的大黑棉裤上有一些洗不掉的草渍,还有一些灰尘。 现在的社会,每家都很穷,冬天能穿上棉袄棉裤就不错了,是没有多余的钱和票,买布缝一条外裤子的。 要不然棉裤外边穿一条裤子,这样也方便清洗。 现在的情况,一套棉衣棉裤能穿一个冬季。 所以没人会在意你的衣服脏不脏,只要不冷就行。 其实她有轻微洁癖的,不过洁癖因人而异。 “上来吧,没事的。” 她又指了指叠的整齐的褥子道:“我睡觉还铺褥子,所以真的没关系。” 牧朵突然跑到外边去了,胡芯儿听到拍打衣服的声音,无奈的摇摇头。 小家伙年纪这么小,想的有点多。 在牧朵的帮助下,很快就把炕单订好了。 红黑格的粗布炕单,给房子增加了不少情调。 她再也不担心滚到墙边把被子蹭脏了。 “好看吧!” 胡芯儿很满意自己的设计,骄傲的问着牧朵。 牧朵不自然的点点头。 “我今天给你买了发圈,当做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礼物,以后我们就做小伙伴吧!” 她从背包里掏出发圈和发夹塞进牧朵手里。 小伙伴? 胡牧朵想,她还没有小伙伴,不过这个女人不是大人吗? 大人还可以和孩子做伙伴吗? 而且她是怪胎。 哦,忘了,眼前这个眼睛会说话的女人是不怕她这个怪胎的。 “还有这个是棒棒油,抹手,这个是宝宝霜,抹脸。” 今天刚好看到柜台上有这些东西,也不要票,想到寄人篱下。 牧腾大黑脸她是不好拉近关系的,但是可以和小姑娘打好交道,所以就买了。 人生地不熟的,需要战友。 牧朵盯着两只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等了几秒放在了炕边。 “妈妈不许我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胡芯儿在心里称赞,是个有家教的孩子! “我们是等价交换,我吃你们家的东西,所以就给你这些东西,很公平。” 胡芯儿再次塞给她。 牧朵思考了一会,收下了。 胡芯儿看到她出门的时候,小脸上洋溢了笑容。 小样儿! 她看的也笑了。 又拿出买的麻纸,把外边的缝缝补补的纸戴着手套撕掉。 打了一点玉米糊,把窗户糊上。 别说,这一下房子里都看起来亮堂的很多。 这个小库房越来越折腾的像个家了。 “牧腾!” “牧队长!” 两道清脆的声音撞到了一起,视线也撞到了一起。 太阳刚刚下山。 落日的余晖洒在东边的小屋上。 穿着枣红色的粗线毛衣,黑色的确良裤子,一双胶底棉鞋的女人站在门口,她乌黑的长发利落的扎着一个马尾。 白皙的皮肤在一黑一红之间,晶莹剔透,就像剥皮的煮鸡蛋。 她手里拿着一个粗布帘子,晚霞打在她的身上,她就像是从画里走出的人儿,美的惊心动魄。 她是女人都贪婪迷恋,忍不住多看两眼,要是男人呢? 小青下意识的看向从厨房出来的高大身影。 见牧腾的视线在胡芯儿的身上没怎么停顿,小清这才松了口气,但是心并没有放下来。 牧腾瞥了眼大门口站着的小青,把视线转回到胡芯儿的身上。 “怎么了?” 胡芯儿略带着一丝尴尬。 笑着道:“没事了,你们先忙。” 她自己回屋抱来一个木墩,也就是她现在的唯一家具——椅子,放在门口,拿了斧头和钉子踩了上去。 门框虽说不高,可她又没干过活。 牧腾看着她摇摆不定,斧头还拿不稳的模样,眉头直皱。 生怕她敲上自己,还摔下来。 “牧腾,我刚做了一双棉鞋,你是试试看合……” 小青见他盯着胡芯儿看,生怕他去帮忙,赶紧走向牧腾。 谁知还没等她走过去,牧腾就走开,一边呵止胡芯儿,“下来。” 胡芯儿举着斧头,手发酸,没敲几下,震得手麻麻的。 而钉子还摇摇晃晃的,只在木门框上扎进一个头。 牧腾拿走她手里的斧头,不用踩凳子都和胡芯儿踩凳子一般高。 她尴尬的下来,乖巧的拿起门帘站在一边。 小青看着这和谐的一幕,脸上的尴尬换成了一抹恨意,手里的鞋子微微变了形。 不过她并没有走,而是去主屋看沈莲。 一会出来,进了厨房。 牧腾正在炒土豆片,她连忙上前。 “怎么能让你一个大男人做饭呢,我听说胡知青的手伤了,这几天我也没事,就来帮你做饭吧!” 牧腾拿着锅铲躲开她的手,脚步也配合的挪了一步。 第23章 牧腾的未婚妻 他冷冷拒绝,“不用,以后还是少往这边跑,你在不在意名声和我没关系,不过我并不想被人说三道四。” “那胡知青呢?她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呢?” 小青很不甘心,声音都加大了,好似故意让外边人听到似的。 比起她的跳脚,牧腾反应淡淡。 “我没有给你解释的必要。”接着他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出去。” 小青咬着唇,泪水还是没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酡红的脸上挂了两条泪痕。 “是我爸要退的婚,不是我不嫁给你,你再等等,指不定我爸见我和你好,就同意了。” “你不要生气行不?” 小青的语气听上去委屈兮兮。 牧腾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曾经,他很想去当兵的,父亲牺牲后,心思也歇了,他不想母亲再痛苦第二次。 部队给他安排工作,他也没要,他不想用父亲的死给在自己换一份安逸的生活。 后来部队就给他们家里每月都寄一些补助费。 因为父亲的去世,梦想的破灭,从此变得冷漠,凡事得过且过,浑浑噩噩的生活着,成了村里谁也管不了的二流子。 奶奶去世后,年小的妹妹没人看,母亲下不了地,他这才不得不认真务农。 家里的情况也渐渐好了起来,衣食无忧下,加上父亲生前存下来的钱,他盖了新房。 也因此,一向是村里人背地里议论瞧不起的二流子,也有人开始惦记,想与他结亲。 他想,要不是顶着lie士子女的光环,他估计被人骂死,哪还会有人想嫁给他。 所以想嫁给他,无非就是想着他父亲的抚恤金,想多要点彩礼。 牧腾不同意也没办法,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他默许了,反正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反抗又有什么用。 经由村长介绍,他和同村的小青定了亲。 小青倒是勤快,三天两头上门,奈何他连说一句话的心思都没有,每次都会躲出去。 这门亲事也一拖再拖。 一年后,也就是今年,母亲出了事,摔伤了腿。 一时他倾尽所有积蓄,还欠下一屁股债,帮母亲治疗。 也就是这个时候,女方家提出了退婚,当时牧腾就同意了,退婚后发现一身轻松。 婚退了,可小青依旧三番五次的上门,这让他很恼火。 “以后不要再来了,我和你没看对眼,那时候也是家里逼的,既然退了婚,那我们就不要再牵扯不清。” 牧腾想一次说清打消她的念头。 “我和你连手都没拉过,你一直往这跑,会让村里人说闲话的。” 小青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牧腾,你就那么看不上我?” “要是下次还来,别怪我丢把你丢出去。” 牧腾懒得再和她费口舌。 小青咬着起皮的唇,单眼皮绷紧,不甘心的看了牧腾几眼,扭头跑出厨房,直奔大门外。 胡芯儿和牧朵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你哥把人姑娘气走了。” 牧朵虽然对胡芯儿改观了一些,可也没熟识到攀谈的地步。 没好气的说:“和我哥说亲也是为了钱,看到我们家穷了,就不来了,我看到她就讨厌。” “你们家富过?”胡芯儿总结出一个问题。 牧朵噎了噎,“对你们富人来说哪家不是穷人?” …… emmm! 这小姑娘也太不可爱了,怼人贼厉害。 不过,没想到他们俩人竟然订过亲,过不得姑娘一副我家男人的表情,这瓜算是吃到了。 …… 胡芯儿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鉴于上次吹风感冒事件,以及麻过敏事件,牧腾不得不找村长商量。 村长牧原山噙着烟锅,吸着老汉烟,“吧嗒”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 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能不能想一个办法,把她给我扔回去,三天两头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也耽搁不起。” “你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牧腾靠坐在炕边。 抓了一把炕桌上放的炒花生,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花生就裂开,出来的花生仁肥胖可爱。 他捡出来扔进嘴里。 “难道就这样一直供着?” “要不让她去学校教娃们识字?” “这个肥差不知多少人想要,给了她,我们怎么给那些老知青交待。” 牧原山一锅烟抽完,把烟灰磕出来,又装起一锅。 “要不这样,让她去砍柴,每个人都是按分量交柴火的,她能做多少,就凭本事吧!” “也好!” 冬天的农活都选完了,实在是给她找不到活干了,总不能闲着。 胡芯儿来到村里出劳动三天,就换了三种活。 这让知青们很眼红。 凭什么她就可以挑三拣四,他们就不行。 “队长,我今天肚子不舒服,我能不能留下剥麻?” 新来的韩慧慧开始耍起了小聪明,一边说一边捂着肚子。 牧腾扫了一眼,看她神情也不像是生病的。 不过他并没有追问到底,而是说:“既然生病就去休息,我会批准的,不存在换工作一说。” 他看了眼站在第一排最边上,也是最打眼的胡芯儿。 “至于胡芯儿同志,是因为对麻过敏,要是你们也有特殊情况,可以告诉我,我会视情况而定。” “当然你们要是请长期的假也可以,所有的粮食以及票自己想办法,以后不从大队出。” 这话很明显,只要你们请了长期的假,那这个知青的光荣身份就没了。 知青们没有人敢脱产,要是不工作,不仅没钱还没粮,更没票。 而他们的口粮早就到了这里,一直干活还不够吃,不干活就等着饿死。 “别忘了你们来这是做什么的,你们是积极参加祖国建设的有志青年,不忘初衷不忘使命。” 牧腾的话激起知青的热血,都跟着大喊口号。 “不忘初衷,不忘使命!” 胡芯儿嘴角抽抽,鸡皮疙瘩直竖。 被牧腾看见,瞪了一眼,吓的她赶紧跟着动口型。 众知青的请假念头在口号声中消失殆尽。 砍柴的活本来是二队长带队,一听有那个娇小姐,他就把这个带队工作扔给了牧腾。 这个娇小姐什么都做不了,还得看着,简直就是拖后腿,分给谁谁倒霉,长得好看管啥用。 胡芯儿拿着一根绳子都累得气喘吁吁。 不一会就落在了队伍后面。 牧腾…… 第24章 柴火被偷 “再不走快一点,后边有狼!” 牧腾黑脸皱眉。 胡芯儿听闻有狼,心一提朝后看去。 见身后安全,赶紧加快脚步。 她可不会认为这是牧腾吓唬她玩。 这个年代有狼和野猪是不稀奇的,她不会傻的问真假。 只是,不是她走路不快,也不是不想走快。 而是这该死的身体实在是差的很,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身娇体弱,和七八十岁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总共十米远的路,牧腾感觉胡芯儿走了三四分不止,还大喘气。 …… 牧腾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蜗牛转世吧! 不对,蜗牛人家还背房子呢,她连一根绳都拿不动。 牧腾大手一伸拿过她手腕上的粗绳。 “砍柴同样是记工分,你要是没本事砍,捡一些树枝也是可以的。” “哦!” 胡芯儿清澈的眸子里清楚明了的倒影着牧腾的影子。 牧腾见她软糯的模样,登时竟生出一种自责感来,他是不是语气太重了? 她怎么眼睛水汪汪的? 该不会要哭? 他还在纠结,胡芯儿已经走了。 北山的树林刺槐居多,其余的都是柳树和白杨树。 树林里有很多的不知名的植物,已经干枯,大家都是砍这些和那些已经死了的树木做柴火。 这些植物大概拇指粗,非常有韧劲,很耐烧,很受大家喜欢。 大家都是各凭本事砍柴赚工分,有男有女,有知青也有村民。 胡芯儿是属于那个没本事的,所以听话的去捡枯树枝。 大家干活很麻利,胡芯儿刚发现好一点的柴火,就被人眼急手快柴捡走了。 她好不容易捡了几捆,放到一处,又去捡了点,等往一起抱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柴没了。 两堆柴都没了。 下一秒,她就怒瞪起了眼睛。 举目望去,都在忙,没人露出一点偷柴的苗头。 真会装。 牧腾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砍树。 他挥汗如雨的,应该没看到。 在这里除了牧腾,她谁都不认识,更不相信。 她把柴换了一个地方,这里地面上有很多的蒺藜。 她戴着棉手套捡了很多,在木柴上面均匀的撒开。 心道:她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面。 她装作对丢了柴不在意,继续傻乎乎的去捡柴。 一边留意着柴火。 她没走多远,在半米多高的干杂草中蹲了下来,这样也不容易被看到。 等了几分钟,突然听到一道小声的惊呼。 她慢慢的探出脑袋,就看到一个穿着臃肿的大花袄,带着白蓝格子头巾的女人正站在她的柴旁边,双手握着,鬼鬼祟祟的四下张望。 胡芯儿鼻子哼了一下,站起来,大喝一声。 “你干什么?” 听到声音,对方赶紧掉头就走。 胡芯儿脚步虚缓,差点没被杂草绊的栽跟头,稳定身形,提起一口气,就走过去。 “你还跑,我那么多柴都被你抱完了,你以为我没发现啊!” 胡芯儿故意说的很大声,就为了让大家都过来看看。 要不然还以为她没本事讹人柴呢。 女人是本地的妇人,因为没有知青会戴一块头巾,因为知青都有配发的雷锋帽。 “谁拿你的那点破柴了,才几根谁稀罕。” 妇人看到胡芯儿,装作在附近捡柴,就要溜走。 胡芯儿紧走慢跑,一把抓住妇人的胳膊。 “我倒是希望你不稀罕啊,那之前的呢,给我拿回来。” 妇人上下打量着这个传说中饭量大,却风吹就能倒的女知青。 就这样还敢和她动手? 她轻轻一下就拽出自己的胳膊。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凭什么说我把你的柴拿走了,我来这就是路过,难道这山是你家的?” 妇人是村里有名的胡搅蛮缠,撒泼耍赖无所不能,她看胡芯儿那娇滴滴的模样,就想即使把她的柴拿走,又能怎么样? 她指定不敢说什么,再说了,只要她不承认,她也没办法。 大家这会都忙,谁会闲的帮别人照看柴火。 所以,她理直气壮,一副即使你知道了,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胡芯儿深呼吸一下,“刚才我这放了好多柴,这会就没了,而且你可能没注意,我还捡了许多的蒺藜放在上边。” “哦,原来是你把蒺藜故意放在上边的。” 女人想到手指头没少扎,现在还疼,就对胡芯儿恼怒了几分。 没想到看着模样可人,心这么的歹毒。 “承认了吧!要是你没碰我的柴,你怎么会被扎到。” 他们要拿斧头砍柴,戴着手套碍事,都是光着手,所以胡芯儿才想到这个方子。 此时,已经有人走过来看热闹。 牧腾也停下手中的斧头,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看到其中的一个当事人竟然又是胡芯儿。 他抿抿干涸的唇,拿起放在地上的铁水壶,喝了几口,拧上盖子抹了一把唇上的水珠。 把水壶扔到一边,大步走向渐渐围起的人群。 众人见牧腾过来,自动让开。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显然很不悦。 “她偷柴,我捡了这样大小的五堆,到现在就剩这点了。” 其实只有两堆,她就是故意讹的,反正女人偷柴在先,不给女人点教训,还以为她好欺负。 “牧三家的,你说说。” 女人名叫刘香香,是牧三的妻子,牧三比牧腾还小两岁,因此,牧腾称她为牧三家的。 “穆队长,我就是在这周围捡柴,谁知她就说我偷她的柴,我看她是想讹我的柴。” 吆,倒是一个不笨的。 众人想,这女娃碰到刘香香算是倒霉了,柴是要不回来了。 估计还能让刘香香搞哭了。 胡芯儿也不急,条理清晰的分析。 “我有证据,我在书上看过蒺藜可以活血化瘀,所以就捡了一些,放在这柴上边,可是蒺藜现在一个都没了,而她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据。” 刘香香下意识的把手攥紧,缩进棉袄的袖子里。 “把手伸出来。” 见状,刘香香慢慢的伸出手,手指头上还有米粒大小的血已经凝固了。 她不慌不忙的解释。 “我刚才砍刺槐的时候被刺扎了,所以就想捡点柴。” 胡芯儿接着她的话逼问。 “所以你就把我捡好的给你拿去了?”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拿你的柴了。” 第25章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你还狡辩?” 其实胡芯儿也不确定之前的柴是不是这个女人拿的。 她大概猜测,因为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要是之前的不是这个女人拿的,那她过来拿柴,指定也是因为看到了别的人拿。 总之今天她必须要要回来,她才不受那窝囊的气。 “之前那些柴,有一根柴棍上把我的围巾给勾了,上边还有红色的毛线,有没有我们一看就知道。” 胡芯儿义正词严,一看就不是说谎的。 “刘香香,你还是别欺负人家女娃了,要是拿了就还给人家。” 有村民看不下去了,替胡芯儿说了一句。 眼看这件事是瞒不住了,刘香香鼓着腮帮子,“刚才我是抱了些柴,我又不知道是你的,才那么几根,我还以为是树上掉下的呢。” “既然你说是你的,那拿走好了,我还不稀罕,不过可没有五堆,我只捡到两堆。”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承认了,倒是干脆。 胡芯儿道:“就是五堆,那其他三堆呢?是谁看错捡走了?” 牧腾冷眼扫视了一圈,“谁拿走了,赶紧给我拿出来,别瞎耽误功夫。” 在牧腾看来,胡芯儿是没有必要撒谎的,她早就是破罐子了,还担心怕别人看不起吗? 所以就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她。 众人连连摆手,各自趁机散去,生怕自己沾上这件事。 “那就是你拿走了,赶紧给我还回来。” 胡芯儿一副狗拉的屎也就是你拉的模样。 牧腾瞥了眼胡芯儿,看向刘香香,“快点,再耽误下去,你今天没有分了。” “我明明就拿了两堆,谁拿五堆了。” 刘香香急的直摔胳膊,唾沫点子横飞。 “那你拿人家两堆做什么?作为惩罚,把她缺少的都补上,再有一句怨言,所有的分都扣掉。” 牧腾声音凌厉,语气不容置疑。 “什么作风,还好意思争辩。” 在这个年代手脚不干净是要做批斗的。 只不过,要不是什么大问题,牧腾是不会搞的那么严重。 刘香香一听作风,心里就发怂,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占这种便宜,这下把自己的也搭进去了。 她回去取柴,把柴都翻遍也没有胡芯儿说的红毛线,这才明白自己被诳了。 心里对胡芯儿怨愤了不少。 牧腾看了眼地上不少的蒺藜,又看了眼胡芯儿,对她的操作轻嗤了声,回去继续砍柴。 嗤什么嗤,没本事还不允许耍点小聪明了。 回去的时候。 胡芯儿学着其他人一样,把粗绳铺在地上,把柴火一点一点叠上去,放整齐,柴捆在一块还不少。 望着比后背还高的柴,她愁了。 打了一个绳结,坐下来背在背上,想要站起却很困难。 就像一个四脚朝天的小乌龟,挣扎了几下都没把柴捆动分毫。 一张小脸都因用力变红了。 突然,后背一轻,她向前一跪,竟然背了起来。 等站起来后,背上的柴突然又变重了。 重力来的猝不及防,她身体不稳,直接向前爬去。 眼看来个嘴啃泥,这时,连人带柴被一道大力拉住。 她扭头看去,就看到面无表情的牧腾。 “放下来!” “哦!” 胡芯儿听话的把柴放下,因为即使不听话,她也背不回去,难道要滚回去? 牧腾背的最重,他背着几根碗口粗的枯树,还有很多干枝。 加上胡芯儿的,看上去就像背了一座小山。 “要不我自己少背点,送回去再来。” 胡芯儿实在是不忍心,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别被压坏了,到时候砸她手里。 “是多少?一次一根?” …… “你这样一次背的太多了,要不放下来,我背一些吧!” “天马上黑了,跟上队伍,别丢了。” 胡芯儿连忙把他插在绳子里的斧头抽出来抱上。 不管能不能给他减轻点负担,好歹心里也能平衡点。 牧腾想,他还差那点斧头的重量吗? 冬日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等他们进村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牧腾让胡芯儿先回去,他自己把柴交去大队。 对于牧腾,她很放心,不担心把自己的分记少了。 转身从另一条小道先回去。 …… “胡芯儿的八个分。” 闻言,记分的小初抬起头,“腾哥,胡芯儿同志的柴不多。” 牧腾又把自己的柴该给胡芯儿拨过去一些,“够不够八分?” 小初挠挠额头,连忙道:“够,够,刚才就够,我就是想说你总不能每次都帮她吧!” “新来的同志有困难,要是我们都不帮,难道让饿死?” 小初连连称是,心下却想,那您也怎么不见给其他知青帮忙,这三四分的人可不少。 但是他不敢说,笔下给胡芯儿记了八分,老大的一分不少,毕竟他干活总是做的最多,最好。 牧腾把帽子摘下,拍了拍土,重新戴上,回家。 还没进大门,就闻到一股肉香。 让人馋的吞口水,过路的人都往里看。 “穆队长,今天家里吃肉啊?” “哪来的肉,朵朵捡的一些干蘑菇,这是蘑菇味。” 他一边说,脚下的步伐加大。 那天胡芯儿买肉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她手还没好利索就贪那点肉了。 真是个馋虫。 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胡芯儿把买来的猪骨头炖上,又把五花肉剁了做馅。 她只做了馅,手还不好又没塑料手套,只得等牧腾回来和面。 听到厨房外的脚步声,她连忙喊道:“穆队长,你帮我一下。” 牧腾把大棉袄脱的送回房子。 出来的时候只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毛衣,里边搭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这么看起来就有些知识青年的那个儒雅的味了。 胡芯儿看了几眼,还“惊艳”了一下。 “你帮我和点面,我做点饺子吃。” 牧朵坐在灶坑跟前帮忙烧火。 “哥,我想吃饺子。” 因为一顿饺子,她俩就这么和谐了。 牧腾本想唠叨一句,让她节约点,现在还有食物,等青黄不接的时候,日子就难熬了。 但是看到妹妹可怜巴巴的眼神,他眸子动了一下, 拉起袖子,把胡芯儿买了的一袋面拆开。 拿盆舀了几碗。 胡芯儿倒是很豪气,大家买面都是称斤,她倒好,直接买了一袋子。 看来他以后要多给补分了,毕竟这一顿饭可要不少成本。 她买的还是精细的面粉。 胡芯儿一回头就见他拿着碗正往一个土缸里伸,急忙喊道:“你做什么?” 第26章 大黑脸贴心的一面 牧腾回头看她。 土缸是用焦土做的坯,里边糊了纸,晾晒干后,用来盛米和面。 这样夏季不容易起虫! 胡芯儿这几天也摸索到了厨房里的物品。 所以心知那是玉米面缸,连忙道。 “你可别加玉米面什么的进去,我们要么不吃,要么就吃好点。” 牧腾伸进去的手又拿出来。 “这样的吃法,这点面也经不起折腾。” 吃光了就买呗,反正她的票不少。 她那天整理了一下原主带出来的东西。 没想到钱票还不少,大团结太引人注目所以不多,小面额的不少,厚厚的一沓,应该上了百吧! 油票、粮票、布票、米票、糖票、自行车票、缝纫机票等很多票,简直生活用品的票几乎都全了。 她看的差点没开心的把嘴咧到耳门上。 脑中的记忆显示,这些东西是原主拿着自己多一半的私房钱去了黑市,换取了这些票。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并不是从一个人手里换的。 看来她早就做了准备。 不得不感慨,她的脑子比不上原主的。 原主是个多么聪明的孩子,可就是没想到,她这些东西是给别人准备的。 只不过这笔财富她绝不能暴露,不然容易招贼不说还会有其他的隐患。 即使牧腾也不能给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还是一点一点的拿出来比较好。 “吃一次要是吃不好,还不如不吃。” 胡芯儿坚持。 牧腾只得作罢。 胡芯儿看到盆里面不多,又舀了几勺。 敞开肚子吃多爽。 胡芯儿擀皮,牧腾包饺子,两人配合默契。 不一会就包了一百多个饺子。 家里有粉条,她还用骨头汤做了海带粉汤。 这一餐,每个人都吃的很满足。 牧朵摸摸圆滚滚的肚子,道:“哥,我们现在就像过年啊。” 只有过年他们才吃到长这么美味的饺子。 “以后我们想吃就吃,反正赚的不就为了吃嘛!” “前提是你能赚够自己吃的!” 牧腾毫不留情的拆台。 胡芯儿翻了个白眼,多好的气氛,非得来这么一句。 牧腾不得不承认胡芯儿的手艺不错。 这饺子粉汤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就连国营饭店也做不出来这个味道。 一向默不作声的沈莲都夸赞胡芯儿的好手艺。 可见大家都吃的多舒坦,多满足。 在大雪到来的前几天,他们连着准备了几天的柴。 这天放假,胡芯儿在家洗衣服。 翻了翻自己的衣服包,发现她的衣服倒是不少,不过适合农村穿的只有一件碎花的棉袄和一条棉裤。 这衣服也是曾经妹妹要下乡,父亲给准备的。 她走的时候偷的拿过来的。 其余的都是曾经穿的呢子大衣,防寒服之类的。 毛衣什么的倒是可以穿,这防寒服什么的,干活可穿不了,别说会被弄坏,就是穿出去也得被别人指点的骂死。 要不是她有换洗的两件外套,这衣服脏了就没得穿了。 她还有棉花票,她得买点棉花再做一件,还得做一套外罩的衣服。 她整理了一下,把衣服叠的放在破掉的炕柜上,用布巾遮住。 不知能在这里待多久,不然做一个小木箱也可以,好歹还可以放衣服。 院里有雨水井,水井旁边放着一只打水铁桶,上边绑了一根绳子。 她没力气,只得半只半只的打出来倒进木洗盆里。 看着凉入骨髓的水,她一咬牙伸了进去。 水是真的凉,骨头缝都冰的疼。 家里的柴不多了。 听牧朵说这些柴也都是分回来的,要不是有牧腾自己倒腾,哪够烧。 牧腾从大队开会回来,见胡芯儿正在抱着手呵气,一双白皙的手冻的通红。 他敛起眉,“怎么不烧水?” 胡芯儿冻的直哆嗦,“家里的柴不多了。” 她要洗不少衣服,加上她脑子一抽为了感谢牧腾这些天砍柴的帮忙,竟然和牧朵要来了他们一家三口的衣服。 这可要不少热水。 索性她就用凉水。 “人是活的,用完还可以捡。” …… 牧腾这是嫌弃她不动脑筋? 还是说她懒,害怕去捡柴。 牧腾转身又出去了。 胡芯儿还没洗两件,牧腾又回来了。 后背还背了好几捆柴,有几根粗木头。 半根粗木头就可以热一锅的水。 胡芯儿想,这大黑脸其实还蛮细心的。 牧腾帮她生火烧水,胡芯儿也不洗了,等着热水。 水烧开,牧腾用桶拎出来。 看到自己家的衣服,他看了眼坐在窗户边写作业的牧朵,眉头挑起。 “我们家的我来洗。” “别,放着我来,我这闲着也是闲着,衣服我会洗的。” 见牧腾执意要帮忙,她只得道:“你要是没事帮我打几桶水。” 刚才她打那点水,差点没累死。 牧腾瞅见她一脸想表现的模样,便不再争。 此刻的胡芯儿好怀念全自动洗衣机啊! 虽然有热水,可她的手在洗衣粉的浸泡腐蚀下,手都搓疼了。 手托都是红的。 清水洗第二次的时候一点力气都没了。 牧腾看不下去了,上手帮忙,很快就把衣服晾了出去。 从堂屋道大门口有一根很长的铁线,都搭满了衣服,她今天真的没少干活。 腰都直不起来了。 她刚回屋爬倒炕上,牧腾敲门。 “进来吧!” 胡芯儿说话都是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牧腾推门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信。 见她毫无男女顾忌,依旧爬着,牧腾率先有些不自然。 “你家里人给你来信了,今天早上刚到。” 他把信放下,赶忙就出去了。 “谢谢!” 胡芯儿的注意力都在信封上,完全没看到牧腾的反应。 原主的家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已经死了。 一道婚姻让女儿走上了黄泉路。 原主记忆中,父亲倒是很慈爱,对原主不错,不过父亲自从娶了二娘后,对她的关心就不如从前了。 唯一的同胞哥哥也在国外。 风头不对,他也回不来。 能来信的也只有父亲了。 就是不知他是斥责,还是让原主回去继续那个婚姻。 胡芯儿拆开信封。 父亲用小楷写的书信,他的字体非常标准。 要是搁在现代,绝对可当做书法模板。 “吾儿启信佳……” 一句吾儿道出多少牵挂和爱意。 蓦地,胡芯儿鼻尖发酸。 第27章 嚎也得嚎完 信上先是老父亲的斥责。 【斥责她不听话,不听从家里安排,一个人偷跑出来,作为父亲,他怎么能害女儿。 因她体弱多病,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要是可以,当初他就应该早点把她和哥哥一起送走。 现在已经去了乡下,这结果谁也改变不了,只让她好好听从安排。】 这句话并不是父亲的真心话。 大城市往来的信件都要查阅。 他应该是想说想办法,让她早日回城吧! 【信的最后,叮嘱她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天凉了多穿衣服,少说多听,改改直来直往傻乎乎的性子。 父亲还说,马上过年了,信里有车票,让她回家过年!】 她又把信封拿起,里边果然有一张车票。 看来过年她要回去了。 反正现在她是没法调回城了,嫁给刘家的老头也是不可能了,毕竟他不会要一个一年见不到的知青妻子。 …… 农活日益不断。 休息了两日。 劳动最光荣,所以光荣的日子继续。 田里的玉米秆都要运回来。 这次所有知青都加入了。 天色阴沉,眼看要有一场大雪来临,要赶在雪下完之前把地里的玉米杆都收回去。 大队只有一辆拖拉机。 能拉的有限,这个时候牛车和人力就派上用场了。 分任务,可以按组,也可以各自分地段。 一般分地段的要么是有实力的,要么就是胡芯儿这种混日子的! 很多人组了队,这样劳动力均衡一下可以干出更多的活,当然是那些实力派。 胡芯儿就成了单打独斗的了。 要是比美,估计她会成为抢手人物,但是干活,没人会要她,摆明了拖后腿! 即使贪图她美貌的年轻小伙子们也望而却步。 比起饿肚子,女人也算不了什么。 众人都分散了去干活,只有胡芯儿和一个男知青站在那! 刘增来向胡芯儿招招手。 胡芯儿站在一边不理,本来距离两米,你招个屁手,有话说,有屁放! 又不是听不见。 见胡芯儿站着不动,刘增来很没面子。 又想起上次的事,顿时怒火中烧!看见不远处装车的牧腾,他咬咬牙忍住。 “胡芯儿,目前这一片只剩这一亩地没有安排了,介于我们今天必须要完成任务,所以你努力点把这一亩地的玉米背完,要是背不完可是没有分的!” “那我问问这一亩地干完是多少分?” “十五分,你要是干完就都是你的,要是干不完,一分没有。” 这是断定了她不可能干完了。 不怪别人小瞧,她看到站立起一桩桩的玉米杆,就胸闷气短。 她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要是能就地来个直播,给他们搞个背玉米杆比赛多好。 这样钱也赚了,分也有了。 “哎,胡芯儿和你说话呢!” 刘增来见胡芯儿天马行空,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嗓子扩开吼了一句。 胡芯儿依旧软绵绵的,“太多了,我干不完,既然是十五分,我分开干,什么时候干完算数。” 两天也可以吧,她可是听说其他知青还有三四分的呢。 这没本事的可不止她一人。 而且,这几天在牧腾的帮忙下,她可是天天八个分呢! 理直气壮! “哎!我说话你……” 刘增来一脚踩在玉米桩上,差点没摔倒。 这时一道粗冷的声音打断他。 “我和她一组,今天会完成。” 刘增来站稳,这才看清说话的是新来的刺头左斌。 “你还有其他任务,这里的活没你干的。” 左斌站定,眼梢淡淡,“做什么?” 刘增来本想为难他,这里就这些活,哪还有什么活。 在他看来左斌和胡芯儿一样让他讨厌。 刚来没多久,竟然差点和他打起来。 所以他就带着其他知青一起疏远他。 没想到他竟然想和胡芯儿组队。 这怎么可以。 难道让他和胡芯儿在一起膈应他吗? “你等一下,我再看看其他任务,还有很多活。” 刘增来拿出自己的工作本子,装模作样的看了看。 最后道:“你和牧队长一起去装玉米杆。” “能赚几分?” 装玉米杆是一份轻松的活,队长他们不一样都是满分的。 不过对他来说应该就是五分差不多。 “五分。” 果然! 左斌冷哼了一声,转身去找胡芯儿。 刘增来望着他吊儿郎当,天下爷最大的背影,再看看自己不经揍的身板,咬咬牙,冲着左斌的背影呸了一下。 “你做什么?” 胡芯儿把绳子铺在地上,刚铺好,抱玉米秆上去,谁知就被人抢先了一步。 接着,她就看到玉米秆放在了她的绳上。 男人穿着一件夹克的防寒服,一条军绿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军用棉鞋。 短寸头,浓眉大眼,不过面部五官好似因为长时间的绷着,看上去有些萧杀。 他的速度很快,在胡芯儿打量的时候,他已经捆好了玉米杆。 还提起试了了一下重量。 或许感觉到胡芯儿可以背起了,才放下。 “你一次就背这个分量就行。” 胡芯儿看了眼地上两只胳膊圈起来就能抱起的玉米捆,有些囧。 其实还可以再加点的。 “谢谢帮忙,你去忙你的吧!” “我和你现在是一组。” 他一看就是实力派,为啥愿意让她拖后腿。 “哦,这样啊,那你背你的别管我,背完这些算我二分就行了。” 实力不允许她张狂,只得放低姿态,表明自己不是一个混分的。 左斌看了她一眼,故自去整自己的玉米杆。 那边牧腾装好车,打发狗子回去送。 他向胡芯儿这边走来。 看到胡芯儿背上麻雀尾巴一样多少的玉米秆,嫌弃的不忍直视。 “放下!” “啊!” 胡芯儿一块地还没走出去就听到牧腾的声音。 “就你那个走法两个来回就天黑了,能背多少。” 那能怎么办,嚎也得把这些玉米秆嚎完。 她好歹态度端正,没破罐子破摔。 “我可不能连累那位同志,他和我一组,我赚多少分无所谓,别害人。” 她自知之明的话,让两个男人一起看过去。 左斌把视线扫过牧腾,又继续手下动作。 牧腾扶了一下帽子,走过去把胡芯儿肩膀上的绳子拉下来。 “等一下你和我一起回去,我有活给你。” 至少还可以混八个分的活。 第28章 连牛粪也不如的废物 左斌跨水沟的时候,瞥了眼还在地里整玉米秆的两人。 牧腾干活很利索,不一会就整起比他背的还多的玉米杆。 风吹就能倒的女孩,乖静的站在一边,白净的小脸冻的红扑扑的,一双水波涟漪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忙碌的男人。 像极了被宠爱的小妻子。 远处的地里有不少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 两人都不加理会。 耳边传来一群女人的议论声。 “胡芯儿真是走了狗屎运,怎么就住进牧队长家里了。” “可不是,就因为住进牧队长家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牧队长作为领导,觉悟又高,逼不得已也要照顾这个废物。” “不着急,等着看吧,像她这种娇小姐,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帮也不顶用,用不了多久,牧队长就会看出她的本性,不管她的。” “你说的也对,谁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没用的人身上,难道供着做娘娘?” “指不定还会被赶出来呢!到时候看谁要她,大家可都喜欢高兰兰这种女孩,会读书会识字,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你们说是不是啊?” 高兰兰仗着在自己的知青的资历大,又加上和同村的村长侄子定了亲。 所以大家为了在村子里好过一些,都和她关系处的“不错”。 有人这么说,自然都一起捧着。 “说的对!” “她们两人一比较,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高兰兰被人捧着,简直是不要太美。 一用力就把一米五左右高的玉米秆背子背在身上。 再看看那个“废物”,她竟然空着手和牧腾并排走着。 也不知道害臊。 她可是来学劳动精神的,而不是来当娇小姐的,一定要好好给牧强说说,让他给叔叔反应一下。 牧强就是高兰兰的未婚夫,两人的婚礼定在腊月二十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刚定亲的小年轻关系自然好,高兰兰说的话,牧强基本都会听。 所以高兰兰认定胡芯儿会被村长批评,她就等着好消息吧。 娇小姐又怎么样? 长得最好看又怎么样? 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那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在村里连牛粪都不如。 牛粪还可以给庄稼增加养分呢! 左斌没忍住回头又看了眼被众人说的一无是处的小女人。 她好像真的没有一点觉悟,别人是来干活的,她就是来逛大街的。 “走路看路,待会摔个狗吃屎,回家饭也不用做了,不过我可没工夫管你。” 瞥见胡芯儿看着前边的左斌,牧腾见她一脚踩在玉米茬上,忍不住斥了一句。 玉米秆砍过,根还留着,地面上都是露出的茬,一不小心就会绊倒,经常干农活的也会不注意摔了,她倒好,还东张西望。 胡芯儿弯了弯唇角,嘿嘿的笑了一下。 她不就是好奇他为什么要和自己组队。 而且好像都没见过他。 PS:就你这身段,天天换活,你能认识谁,又能记住谁?更何况你的活也都是人家牧队长干的。(斜眼.jpg) “他是谁啊?看上去很有个性,酷酷的。” 闻言,牧腾掀起眼皮凝视着她。 胡芯儿赶忙解释。 “哦,就是那种很独立,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就像不服管的那种。” 牧腾:他不服管?想了想,是不服管。 “他是和你一批来的知青,红二代,家里都是军人。” 怪不得看上去气质就不一样。 不过他这是主动下来体验生活的吗? 傻不傻? “以后把对人的好奇放在干活上。” 牧腾瞅了眼她盈弱的身板,有些后悔说这些话,简直对牛弹琴嘛! 胡芯儿可不知道自认为还不错的她,被所有人看的一文不值。 牧腾说的活,就是让她把拖拉机拉回来的玉米秆都支棱起来。 堆成圆锥形,不要让风刮倒,也别拖在地上,要是堆在地上会潮湿生霉。 队里有几头牛都要靠这些草养着。 众人一见胡芯儿竟然干这么轻松的活,一下子又开始甩眼刀子。 胡芯儿这几天多少也听到了他们的编排。 说就说吧,也掉不了肉,再说,他们说的也是事实。 她就苟着,要是没本事还跟人吵,那以后哪还会有这样的福利。 不过对别人来说很轻松的活,对胡芯儿来说可不容易。 玉米叶子干燥,上边有很多玉米须的黑尘,动一下到处飞。 要不是屏住呼吸,估计都会从鼻子进去,呛死。 她偷偷的戴了一个白色的口罩,把围巾拉起遮住口罩。 生怕被人发现说耍大小姐的架子,说她没觉悟。 这没觉悟可是一顶大帽子。 弄不好要批斗的。 看着如山一样的玉米秆,她深呼一口气开干。 一刻也不敢歇。 要是这么“轻松”的活也完成不了,那牧腾指定会被人说。 牧腾再次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努力的小身影,唇角露出几不可查的笑容。 知道把握机会,还不错。 不到下午,牧腾就和左斌把一块地的活干完了。 反观胡芯儿,拉回来的玉米秆堆了好几座“山”,她却只支棱起直径两米左右的两个玉米垛! 牧腾反倒是一副在意料之中的表情。 左斌喝了几口水,就去帮胡芯儿。 “不用,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的。” 胡芯儿也要面子的好不好,被人两次三番的帮忙,很不好意思。 好在她还有拒绝的勇气。 左斌凌厉的黑眸瞥了眼胡芯儿闪烁不定的眼神。 这么底气不足,还好意思拒绝。 “我的任务完成了,闲着也是闲着。” 牧腾看了他们俩一起忙碌的身影,拍了拍狗子的背。 “你去把他喊来,就说增加五个分,让他和你去装。” “哥,让他帮帮娇小姐多好,省的你再去,被人指点你偏心眼子。” 狗子转身继续忙,才不理会老大的瞎胡闹。 牧腾双手叉腰,抬脚就踹在狗子的屁股上。 “天黑了,速度太慢。” 狗子:不知特么的谁慢,不知是谁一边去背玉米杆,一边给他装车,还不和他卸车,他能不慢吗? 太不容易了! 牧腾又看了眼那两道配合越来越默契的身影,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像多了一个人和他抢功劳似的。 天色渐渐黑了,寒风由小到大,刮到脸上就像刀子拉过一样,刺疼。 眼看就要有一场暴风雪降临了。 “你们把这玉米垛压严实了,今天风大,千万别被吹跑了。” 村长不放心,又叮嘱几句。 “不行就用绳子捆了,这样风也吹不跑。” 一阵冷冽的大风吹过,村长的声音随风消散,左斌和胡芯儿并没听到。 第29章 出事了 相近八点的时候,终于都支好了。 胡芯儿回家的时候,牧腾已经做好饭了。 她先回屋洗漱换衣服。 上次去城里买了一把水壶,还挺好用的,能有及时的开水,无论喝还是洗都可以。 洗漱完,她把炕上的火烧着。 灶上还缺一个锅,上次忘记买了,下次去城里一定要买一个,这样也可以热点水,洗漱和喝都可以。 或者再买一把烧水壶。 外边的风很大,把窗纸吹的发出呜呜的响声,门吱呀吱呀的,要不是里边关着,估计一风就吹开了。 看着被微风带动着摇曳不停的烛火。 要不是有牧腾在一个院子里,她指定会害怕。 就像独居深山老林一样,总能幻想出一个怪物来敲门。 去厨房吃饭的时候,她也没把蜡烛吹灭,拿着手电就出去,把门关牢。 要不然狂风进去,房子都能被洗劫了。 她捂紧衣服,一阵大风吹来,差点没被吹跑,艰难的奔进厨房,赶紧关上门。 牧腾看到她满头吹起的黑发,一根一根的降落,心下着笑。 快一个月了,她似乎有些接地气了。 如果忽略她自身的书卷气质的话。 牧朵和沈莲在堂屋吃饭。 厨房只有牧腾和胡芯儿。 两人各自坐在小木墩上。 胡芯儿看着瓷碗里的饭。 土豆条荞麦面疙瘩,面汤是入秋的时候保留在瓶子里蒸熟的洋柿子酱。 这个年代的荞麦面比较粗糙,和现在吃的那些精细荞麦面不一样,吃起来有点苦,喉咙还干的厉害。 还记得她曾经去一家有名的羊肉剁荞面的特色餐馆吃过一次剁荞面,那是真的好吃。 这个味道简直是给她对荞面的喜欢留阴影啊! “其实,下次你可以兑点白面的,我们这么辛苦,适当的犒劳一下也是可以的。” 牧腾几口喝完一碗,如寒风一般冷冽的视线卷了她一眼。 好似再说你有什么可辛苦的。 胡芯儿…… 其实她就说说。 今天要不是她的任务没完,还可以先回来做饭,这样她就能做好吃的了。 她也发现了,只有牧朵打掩护,无论她做什么饭,牧腾都不会说一句。 因此,她和牧朵的关系也渐渐的变好。 吃完饭,她把碗洗了。 牧腾回房的时候问了一句,“你们把玉米杆压严实了没有?” “严实了!” 可严实了! 牧腾半信半疑的回了屋。 一晚上的风呼呼的,好似要将房子掀翻。 胡芯儿睡在滚烫的炕上,真是舒服极了。 早晨,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胡芯儿一咕噜爬起,睡眼惺忪的瞅见放在炕边瓷碗上的蜡烛已经烧没了,只有半碗的蜡烛水僵硬了。 房里还充斥着蜡烛难闻的气味。 敲门声还在继续。 她拿过手表看了一眼,没想到快九点了,她太累一觉就睡明了。 “谁啊!” “胡……同志,你赶紧起来,出事了。” 门外是牧朵的声音,这孩子,叫她一声芯儿姐有什么可难的。 还偏要学大人喊她什么胡同志,自己也觉得变扭了吧! “朵朵,出什么事了?” 胡芯儿来不及穿毛衣,直接拉了大棉袄穿上,下地的时候把大棉裤也穿上,一边提裤腰,一边穿鞋走向门口。 “我哥刚才被狗子哥喊走了,说玉米秆都被风吹跑了,现在雪下的很大,要是现在不找,等雪再下点就找不到了。” “什么?怎么会,昨天明明压好了啊!” 胡芯儿一听,全身发凉,就像寒风灌进了身体。 她连忙打开门,三下五除二的把长头发扎了一个马尾。 一阵刺骨的寒风袭面而来,一阵窒息,鼻子受了刺激,眼眶都跟着发酸。 牧朵冻的小脸通红,着急的看着她。 天气暗沉,不知什么时候地面已经有六七公分左右厚的积雪。 鹅毛般的大雪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就说几句话的功夫,牧朵头上已经铺了白白一层雪花。 胡芯儿给她拍了拍脑袋上的雪。 “赶紧回去,等我回来做饭,我先出去一趟。” “哎……” 牧朵看到她墙上挂的围巾和帽子,以及手套,再看看已经消失在大门口的身影。 她把门拉住,门栓在门框的正中央,她人小探不到。 回屋抱了一个凳子出来,踩上去把门关上。 胡芯儿一路顾不得风雪刷在脸上的冰冷和疼痛,想的都是那么多的玉米秆。 那可是要喂牛的,要是现在不找回来,等雪停了,也不好找,要是等雪融化了,到时候玉米秆万一长霉什么的,还怎么给牛喂。 而且那四五头牛,每天要吃不少的草,没草吃什么。 在这个年代,老牛和人命一样的宝贵! 每年春耕靠的可都是牛。 她越想越着急,小跑几步,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小脸都红了。 不一会头发和睫毛都成了白色,就像是一个鹤发童颜的人。 她朝着大路奔向大队。 村子里的路上一个人都碰不到。 下了雪是不需要劳动的,大家好不容易有时间睡懒觉,谁会那么早起来。 这会着急的估计也就是牧腾他们几个了。 这是她搞出的事。 放眼望去,天空就像落下一块白色的帷幕,遮住了所有的视野,能见度五米左右。 大队没人。 她直奔后边放草的大场。 他们竖立起来二十几个草垛一个都不见了,地面上就像是一盒冰激凌被挖过一样,层次不平。 那些鼓起来的,胡芯儿仔细看去,虽然被雪掩盖了,可下边漏出来都是玉米叶子。 也就是说只要看到鼓包的都是玉米秆了。 大场的一面是坡,一面是路,一面是平地,一边是水渠。 昨晚上是什么风,她都不知道,又连个人都看不见。 胡芯儿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么。 想了想,总不能干站着。 赶紧动手,把地面上看到凸出来的鼓包都翻开,把上面的雪抖落,一捆一捆的往一起拉。 好在玉米杆都是用红柳做了系子,捆成一捆一捆的。 这样只要不是捆的松散的,应该都不会乱,也好往一起收拾。 她把大场周围的已经收拾了,又跳进水渠挖。 她身后,另一道身影跟着跳进水渠。 第30章 昏倒了 她回头去看,就看到左斌羁傲不逊的身影。 昨天他好心帮忙,现在还被连累了。 此时也顾不得说矫情的话,她需要帮忙。 左斌见她满头白雪,长长的睫毛上也搁置了一层雪花。 白皙的脸成了青灰色。 唇色发黑,单薄的身体一直抖个不停。 她很瘦,即使穿了棉袄都感觉她很单薄,加上修长的脖颈露在外头,越发削弱。 左斌皱着眉,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一言不发就要给她戴。 这时水渠里又跳进一道身影来。 牧腾往回来送玉米杆,就看到水渠里的胡芯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没想到真的是她,倒是有觉悟。 看来她也走的很急,竟然什么围巾帽子手套啥也不戴。 冻的如抖筛子,等回去指定又感冒了。 先一步,他把自己的帽子给胡芯儿戴上,至于手套,他也没来得及戴。 左斌也不和他争,帽子重新回到自己头上,把手套塞给胡芯儿。 她的手已经红的像浸了红色的颜料。 抿了抿唇,把自己浅咖色的围巾摘下,很粗鲁的给胡芯儿缠在脖子上。 胡芯儿已经麻掉的身体,依旧抖着,不过被遮挡住的几处好像没有刀割的疼了。 牧腾回头就看到她呆愣的站着,眼眶通红。 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心疼来。 “你先回去,这里有我,感冒了更麻烦。” 上次她发烧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在这个时候被人关心,任谁都会感动。 胡芯儿鼻尖发酸,喉咙也堵得厉害。 却倔强的摇头,“没事,我已经锻炼出来了,没那么娇气了。” 她整了一下帽子,戴好手套,抓紧干活。 牧腾见她这样,也不再说什么。 水渠里的玉米杆太多了,幸好渠水都结了冰,玉米秆都在上边。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又来了很多村民。 遇到这样的天气,大家也抱怨不得,都抓紧找草,希望别丢太多。 雪越下越大,天空看起来就要塌下来似的。 附近的都捡完了,还差一半的玉米杆。 人们都往土坡那边去。 胡芯儿也跟着过去。 被风卷下去的玉米秆太多了。 下坡都是沙土,伴着厚厚的积雪,一踩一个坑,走起来很不容易。 几次,胡芯儿都差点滚下坡。 她手里拿着一根粗绳,故自整起一捆背在背上。 走不上去,她就用爬的。 幸好这一双手套,不然这双手指定会废了。 雪花就像加了快进键,降落速度很快,又密集,没一会就遮住了眼睛。 她用袖子抹一把,又往上爬。 送上去一捆,接着又下去。 腿脚越来越软,已经开始打摆子。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要不是骨子里的那股倔劲,估计她早就趴下了。 这次,上坡,连趴着都费力,忽地一阵风吹来,她连人带玉米杆一起向后翻去。 “胡芯儿!” 一声惊呼,让所有人的视线都忘了过来。 其实风并不能吹走一个人,只是她的身体已经累到了极限。 完全到了控制不住的时候,但凡有点外力,就会跟着走。 加上玉米秆的拉扯,她只有接受自己滚落的结果。 身体歪着栽倒,要不是有玉米秆护着,估计会一直向下翻滚。 牧腾正要从上边下来,看到她向后倒的姿势,心脏猛地一缩,那一刻停滞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跌落几次才走到胡芯儿跟前,跪坐下来。 “胡芯儿,你怎么样?” 胡芯儿被摔得七荤八素,加上冻的厉害,她全身都快没知觉了,脑子都胀昏昏的。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牧腾把她把肩头的绳子解开,一边轻责。 “这个要上活结,你绑成死结,有危险也顾不得甩开。” “没事吧!” 牧原山隔老远喊着问。 “没事,我先送她回去。” “我休息一下自己回去,你先去帮忙。” 她都连累了牧腾,再不能占着他的时间。 “我先送你回去。” 牧腾站起来,把胡芯儿从地上拉起。 胡芯儿被强迫拉起,眼前一阵眩晕,等牧腾松手,她的身子软的就像泥沙,直接栽倒。 顿时陷入黑暗中。 “胡芯儿!” 一道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眼皮沉的厉害。 动了动,终究没有睁开。 雪花飘飘洒洒的落在她的身上,脸上,不一会就铺了全身。 “哥!” 狗子吓傻了。 牧腾怒吼一声,“还站在干什么,让赤脚医生去家里。” 胡芯儿需要暖的地,家里是最合适的地方。 顾不得世俗观念,封建教条,他抱起胡芯儿就往家里跑。 忙了一早上,此时他着急的跑起来,健步如飞,完全没有一丝疲累感。 一回到家,他就喊牧朵去烧水。 沈莲听到大门哐啷的响声,吓的趴在玻璃床上问。 “牧腾,这是怎么了?芯儿姑娘怎么了。” “妈,没事,她受凉了。” “叫了刘赤脚没有?” “狗子去喊了。” 他把胡芯儿的门打开,背着她进去。 屋子里很暖和。 也顾不得脏不脏了,直接把胡芯儿放在炕上。 又喊牧朵进去帮胡芯儿把湿衣服换下来。 没一会,刘赤脚就和狗子一起从大门进来。 “朵儿,好了没。” “好了。” 把刘赤脚让进屋子。 他把抱来的柴火扔在灶火旁边。 “狗子,去把火烧上。” 狗子从炕边拿了洋火就去烧炕。 炕上,胡芯儿瓷白的脸就像熟红的苹果,隽秀的眉毛拧成八字,眉心都拧成了疙瘩,可见她很痛苦。 唇色发白,雪融化后,头发都是湿的。 “给她把头发擦干。” 牧腾从铁线上抽了一块粉色的毛巾扔给牧朵。 牧朵也是吓到了,赶紧又爬上炕,连忙解开胡芯儿的头发,擦起来。 刘赤脚望闻问切后,捋了捋胡子,装装深沉道:“她身体本弱,又加劳累过度,寒气入体,心浮气躁导致了昏迷。” “我配一点中草药,你熬一锅水,让她泡泡澡,把身体的寒气逼出,别落下病根了,不然以后可就麻烦了。” 他从磨损的厉害的狗皮箱子里翻出一些药材,一样拿一点放在牛皮纸上。 “这些是熬的泡澡。” 又拿了一些包好的给牧腾。 “这些都是给她熬的喝的。她现在已经发烧了,要是退不下去,还得去城里的大医院。” 刘赤脚又嘀咕一句,“这孩子体质太差,千万别发高烧啊,要不然命也不保。” 第31章 看上她了 这个年代,因小病去世的不少。 刘赤脚这么说也倒不是吓唬人。 刘赤脚吩咐完就走了。 土灶里的火烧的轰轰响,屋子里已经感觉到一些暖意。 牧腾眼下还得忙去。 看了眼炕上昏迷的女孩,他宽大的手慢慢缩起。 不得不打发狗子去喊妇女主任刘娥。 让她过来帮忙。 等刘娥过来,他就让刘娥看着,再次加入救草大军中。 下午一点多,终于把草收拾好了。 “牧腾,你来一下村部,我和你说件事。” 牧原山喊着就要走出大门外的牧腾。 牧腾拍了拍满身的泥雪,冻的说话时嘴唇都僵着。 “胡芯儿还在昏着,我需要回去看看,有事稍后再说。” “哎,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烫手山芋,走吧,我也跟着去看看。” 两人一起并排着走向家去。 刘娥一看到他们俩就着急道:“怎么办,这丫头泡了澡,药我也给熬的喝了,就是一点汗都不出。” “我还给捂了被子,她就是不出汗呐!” 高烧最怕的就是不出汗。 “脑门烫的都可以做鸡蛋饼了,这可咋整啊!” 牧朵跪坐在胡芯儿脑袋旁边,给她敷着毛巾。 牧腾接过牧朵递来的毛巾,毛巾上边滚烫滚烫的。 胡芯儿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身体还抖着,牙齿都上下磕着。 一张脸白如纸,几近透明。 本来就不大的脸,因为生病,看上去越加小了。 此刻的她看上去哪像那个鬼灵精怪,还敢和他梗脖子反抗的人,脆弱的,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他冷彻的面容又绷紧几分。 “我送她去医院,刘赤脚说要是不退烧会出人命。” “这擦天晃地的(路滑),你走着不行,开拖拉机更是不可,出了事谁负责。” 牧原山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去找刘大娘过来,让她给刮一下看看。” 牧原山说的刮一下是刮痧。 民间一向靠的就是土方,大医院,感冒咳嗽是没人去的。 要不是胡芯儿身子过于弱,三番五次的生病,这次又是昏倒,不然也没人会在意。 大家都会认为,不就是感冒一下,头上拔个罐子,身上也拔一个,睡一觉就好了。 吃药,那都是城里人做的。 牧腾心里盘算着。 拖拉机现在确实难开,路不好走,雪又大,连路都看不清。 要是步行,他至少也得两个多小时,这样的恶劣天气,胡芯儿的身体扛不住,到时候只会更严重。 要是请医生来,来回也折腾时间。 他从没有这么烦躁又无奈过。 再耽搁下去,她真的会没命。 “我骑车带她去医院,她这样下去会没命。” 刮痧怎么能治好人。 “可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自行车怎么带人?” “那就拖拉机试试。”牧腾咬了咬牙齿,决定用拖拉机。 “狗子,你去我家里把我的被子和那块雨布拿出来。” 狗子心知哥决定的事他改变不了,便道:“我和你一起去。” 怕牧腾不答应,他又道:“这样我还可以帮你照顾一下胡芯儿同志。” 牧腾想了想同意了。 牧原山气的破口大骂,“你给老子也是不要命了,现在这家就你一个人扛,你要是有个什么事,你妈和朵朵怎么办?” “一个知青是命,但是我们尽力救了她,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怪不上我们,我们没必要搭上命啊!” 也不是牧原山生气。 当初牧腾的父亲就是为了救牧朵一家才牺牲的。 牧朵当时才一岁,家里人只救下她一个,牧腾父亲去世后,牧朵就被沈莲要求带回来,成了她的女儿。 要不然也不会和牧腾差那么多的岁数。 一家人也把牧朵当亲人一样疼。 到现在牧朵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听村里人说她是克星,克死了爸爸。 牧腾是烈士之后,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有事。 “我是不会同意带她去医院的。” “叔,你拦不住我,我不能让她死在这。” 牧腾拉过胡芯儿叠的整整齐齐的毛衣,又把防寒服也拉了下来。 “我们出去,刘主任你给她把衣服换上。” 牧腾让狗子和牧原山都出去。 刘娥叹息一声,这哪个命也是命,不救不行,但是牧腾也不能出事。 虽然这么想,她还是给胡芯儿把衣服穿上。 狗子已经把东西拿好了。 牧腾也来不及换掉破脏的衣服,就去大队开拖拉机。 牧原山紧随其后。 “你小子是不听话了对不对?” 牧腾不说话,径直往前走,步子很大也很快,牧原山几乎是小跑着跟上。 这小子是遛着他玩呢,明知道他跟不上。 突然,他心里咯噔一下,“你该不会看上这小妮子了吧?” 牧原山的话,让牧腾的脚步滞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调整,牧原山根本就没看到。 他依旧一言不发。 牧原山实在是忍不了了他的闷了,刚开口,“你小子……” “我看上了,所以无论以后我怎么安排,你还是睁只眼闭着眼吧,祝福我早日成家。” 他声音不高不低,牧原山虽然听清楚了。 不过,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才几天时间,这小子就把人家姑娘惦记上了。 怪不得,不顾众人的眼光,也要帮着她。 要是这么说,倒是说的过去。 “你真的看上人姑娘了?” “你觉得我很蠢?” 也对,要是不喜欢,谁会因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不顾自身的安危。 路面上之前走过的脚印都被大雪覆盖。 他们走过的后方留下两排深坑,可见雪下的有多大,有多厚。 牧腾去开了拖拉机,把拖拉机停在巷子口,回家找了扫把把积雪扫过铺了一块破草席,接过狗子手里的被子就铺上去。 狗子爬上拖拉机,把雨布搭在拖拉机的隔板上,他在一边撑着,这样被子就湿不了,胡芯儿也淋不到雪。 胡芯儿已经烧迷糊了,任人摆布。 刘娥把胡芯儿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牧腾抱着她上了拖拉机。 又把胡芯儿的被子拿出来给她盖上。 刘娥不放心要跟着,天气不好,牧腾没让跟着。 第32章 赊账 一路上,牧腾心里着急也不敢加快速度,好在现在的地面上没有暗冰,打滑不严重。 即使这样,也比平常多了两倍的时间才到城里。 再碰触到胡芯儿滚烫的肌肤时,他吓了一跳。 体温41度3,已经相当于医学上人的体温最高的极限。 医生量完也是惊吓了。 立马展开一系列的降温措施。 牧腾一早上劳动,衣服又脏又破,而且上边还沾了很多泥土和污渍。 和路过的人格格不入。 要不是有伟岸的身姿,出众的样貌,不容忽略的气势。 估计还会被人嫌弃。 狗子蹲在墙根,眨了眨眼,吞吞吐吐道:“哥,你说胡知青……胡知青应该没事吧!” “她不会有事的。” 牧腾既是回答狗子,也是安慰自己。 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门口。 急诊室里已经忙成一团。 物理降温,药理降温。 胡芯儿迷糊中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一会觉得被架在火上烤,一会又觉得泡在彻骨寒的冰水里。 她很难受,连骨头都疼。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自己在哪? 时间慢慢流逝,对牧腾来说一秒钟都是那么的漫长。 两个小时候,终于,急诊室的门开了。 医生疲累的抹着额头汗水。 “幸好送来的及时,要不然就危险了,暂时降温了,需要输液观察,还要做一些检查。” “你们先把住院费交一下。” 病床上胡芯儿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弯翘如羽扇,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牧腾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体温还有些热,不过比起刚才,这根本不叫热。 他们把胡芯儿推进病房,没想到还是上次那个病房。 还真是“有缘”。 “哥,咱们都没钱,怎么交钱啊!” 狗子垂着脑袋,嘀咕道:“上次的钱胡知青还你了没有?” “给了。”牧腾从兜里掏出一些毛毛票给他。 “你先拿去交,要是还不够我再想办法。” 狗子鼓鼓嘴唇,拿着钱走了。 病房里还住着一位六十多岁的大爷,他正戴着老花镜看着报纸。 见他们进来,拉了一下咖色的眼镜瞅了一眼后,对着光继续看报纸。 牧腾看她一头黑发散乱着,看不过眼,大手挠了几下,感觉顺眼一些,这才作罢。 又把她在病房里脱下的毛衣和防寒服叠起来。 做好这些,才坐在椅子上休息。 “哥,钱不够。” 这时狗子从门进来,挠挠后脑勺。 这钱可要不少,得十几元,还不包括检查费。 虽说用不完还会退,可这现眼下就交不出来。 牧腾看了眼床上一点动静也没有的女孩,交叠的腿放下,站了起来。 “你在这看着,有什么事去喊医生,我一会就回来。” “哥,你去哪弄钱去啊,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饿不饿?” 牧腾没有回答,反过来问狗子。 狗子垂下脑袋,“饿啊!” 能不饿吗?从一早到现在,眼看天都黑了还没吃一顿饭。 年轻小伙子正是饭量大的时候,可他现在连滴水未沾啊! 但是他们没有票没有钱,还吃什么? 只希望胡知青快点退烧,这样他们也能回家了。 想起回家,看一眼窗外如柳絮般飞舞的雪花,等胡知青好的差不多了,雪都不知能堆得有多厚。 到时候胡知青活了,他们都得饿死。 狗子瞅了眼胡芯儿,又微微叹了一口气。 牧腾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了门。 牧腾去医院食堂看了眼。 食堂吃饭也是要票的。 他拿出大队的里出行的个人证明,找后勤主任说了一下情况。 后勤主任看他一身狼狈,看起来像个难民似的,要不是他气质非凡,他准能当成叫花子。 问了一下,得知他是真的有病人在这住,这才同意他说的赊账。 后勤主任给餐厅吩咐了一声,餐厅就走了一个账本。 这个年代的人完全不用担心你会骗了人。 他们的荣誉高于一切。 牧腾先没出去弄钱,是因为食堂过了时间就要关门的。 这边下班了,国营饭店六点半也会下班,到时候还真的饿肚子。 而且医院的食堂眼看不仅是吃一次,所以他还是一次解决了。 这样也不用来回的折腾。 他买了两碗鸡蛋柿子面,上楼把一碗给了狗子,另一份他用饭盒装着,温在火炉上。 “哥,你不吃?” “我有地房吃,这碗面,要是胡芯儿醒来,你就给她。” 她也没吃饭。 说起没吃饭,他走的忙,也没问母亲的牧朵吃了没有。 “哥,你去哪吃啊,还有你这钱和票是哪来的?” 狗子狼吞虎咽,也是饿极了。 而且这可是白面条还加了鸡蛋,逢年过节的才能吃到这么好的饭。 “我赊账了。” “赊账?那以后拿什么还啊?” 顿时,狗子觉得面也不香了。 哪有钱啊! “你别管了,我先出去了,把人好好看着,别到处溜达。” 牧腾出了医院,低头瞅了眼自己破烂肮脏的衣服,舌尖顶了口腔一下,迈进风雪中。 他穿过大街小巷,一直走到比较偏远的城东。 闪身进了一条长长的青砖巷子,在一处漆黑的大门前停下。 左右看了看,很有节奏的敲响了铁皮大门。 没等一分钟,里边就传来脚步声。 门掀开,露出一个枣核似的尖瘦脑袋,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雷锋帽。 “原来是腾哥,赶紧进来。” 牧腾一闪身进了大门。 大门里很安静,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般。 “六爷在东厢房写字,您跟我来。” 牧腾跟着他去东厢房。 一进门,就迎来一股暖意,很舒服。 房子的正中央有一个新式的正方形火炉,这种火炉不用掀起盖子加火,肚子上就有一个加火的小门。 正因此,上边坐了一壶茶水,壶口还冒着热气。 室内依旧很安静淡雅,一个穿黑长衫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在书桌前,挥毫泼墨,气势磅礴。 书桌上还摆放着一盆盛开的兰花,给沉寂的冬日也增添了一些生气。 听到声响,他回头看了眼牧腾。 “什么风把牧大队长吹来了?” 第33章 六爷 牧腾找了一个茶杯,径自走到火炉前,倒了一杯茶水,又走到靠墙的椅子上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然怎么敢来惊扰你。” 男人收回视线放下笔,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大作,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走向洗脸架,洗了洗手,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接牧腾进来的年轻小伙子叫小春,他连忙上前给六爷倒了杯茶水。 六爷用双指捏起茶杯,打量了牧腾一眼。 “你这是怕被人发现,所以故意乔装打扮了一番?” …… 牧腾想老子还用乔装打扮? 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他要做的事,确实不能让人知道。 “早上忙了一会,一个知青病了,来不及换衣服就把人送来医院了。” 六爷一听,对小春招招手,“让厨房做碗杂酱面来。” “是。” 牧腾挑挑眉,还真是了解他。 “你是不屑蹭饭的,遇到什么事了?” “那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这一顿饭就很珍贵了。” 牧腾说的也是实话,这年头吃饱肚子就是有钱人。 男人抿了一口茶,但笑不语。 牧腾觉得没劲,被人猜中心思的感觉很不好。 “我这有块手表,你看值多少钱?” 六爷做的生意很大,不过这些生意自然是见不了光的,这个时候叫投机倒把。 六爷人脉广,为人仗义。 很多人都从他这里得到过好处。 所以一有风吹草动,大家就会给他消息。 因此这些年生意没受过任何影响,反倒是越做越大。 牧腾和他结识,是因为有一次火车上他遭到了扒手,被牧腾发现了,没想到对方人多势众,牧腾寡不敌众,因此还挂了彩。 无意间,牧腾发现了他带的东西,他以为这下完了。 没想到他只是看了眼,并没有说什么。 当时他身上可有不少财务,要是这些东西曝光了,不光是损失,更会被发现抓去吃牢饭。 所以自此六爷主动攀谈要交牧腾这个朋友。 不过,这个小伙子心高气傲,并不想因此就讨他人情。 他也不急,后来在城里遇到。 大雨天的时候,牧腾的拖拉机陷进了泥坑,是他带人帮忙拉出来。 也就是那一次,牧腾才不得已去他家里避雨,两人有了交流。 六爷也没瞒着牧腾,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生意。 他知道牧腾不会因此揭发他,也不会趁此机会大捞一笔。 果然,牧腾没让他失望,这两年,他平安无事,牧腾也从未找他帮过忙。 倒是中途来看过他,有什么风头也会说一嘴。 所以只要有需要,他都会竭尽所能帮忙。 …… 牧腾也是见六爷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也不坑蒙拐骗,做事有自己的条规。 这才和他有来往。 不过,他也拿捏分寸,并不深交。 “你要钱还是要票?” 六爷放下茶杯,犀利的眼神里都是属于商人的精光。 “要是可以,都可。” 牧腾把自己手腕的表退下,握在手心,拇指轻轻摩挲着,从眼里的不舍可以看出,这块表对他有不一样的意义。 “你留着吧,要多少钱,什么票,我给你。” 六爷知道这样骄傲的男人既然来找他,那就说明真的遇到了困难。 他可不从不做趁人之危的事,何况是对牧腾。 “不用,你做事也有你的规矩,我也有我的原则。” 牧腾把手表轻轻的放在他们俩之间的茶桌上。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不卖,先压在你这,等我有钱了赎回去。” 男人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手表。 手表的皮链已经磨损,他拿起瞧了一眼,竟然还是一块价格不菲的英纳格的瑞士进口手表。 “不用怀疑,这表是我父亲的战友给送的,他一直收藏没舍得戴,这几年我翻出来戴了。” 乡下人谁也不识货,所以自然也不会因此来给他扣帽子,就以为是大城市带回来的。 而且只要是父亲的东西,没人会质疑。 “你父亲的事,我听说过,他是英雄,我很佩服。” 六爷最敬仰的就是这种舍生取义的汉子。 “要是你不依,那这表我就放起来,你什么时候想拿走都可以,钱不钱的无所谓,我罗六可不光是看钱。” 小春端着一个盘子进来,六爷立马指着手表吩咐。 “找个锦盒装起来,待会拿给我,我亲自保管。” “好勒!” 牧腾拿起面碗就吃,堪称小盆的大碗,面上浇的卤都是肉,很多。 面的分量也足。 小春还给他拿了一碗紫菜蛋花汤,糖蒜和两碟小菜,一碟花生米,一碟凉拌猪耳朵。 可见对他的待遇有多好。 “我要三十元,二斤的粮票十张,一百斤的煤票。” “好,需要工业票什么的吗?刚好有货。” “就这些。” 牧腾快速吃完饭。 外边的天已经暗了。 六爷把钱和东西给他,“要是还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前来,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牧腾接过黑色的小钱袋,也没看里边的东西有多少,“谢了!” “你要不要数一下?” “不用。” 他相信六爷不是那样的人,还不至于会缺钱少票了。 他的信任让六爷的心情颇为舒畅。 六爷一生交往的人很多,很杂,但是能让他佩服的,又能敢于兜底相交的没几个。 牧腾虽说和他没打交道,但是他相信牧腾的人品。 牧腾拿了东西就出了门。 街上有路灯,虽然距离远,但是视线也很好,更何况还有茫茫大雪,映照的四处都亮堂堂的。 雪的势头丝毫没有降低,地面上的雪已经没过了脚脖子,走起来很费力。 他回去时,胡芯儿还没醒来。 狗子坐在椅子上打盹。 见他回来,急忙叫道:“哥,你回来了?” “嗯,你睡吧,我看着。” “你吃过了吗?” “吃了,胡芯儿还没醒来?” “没呢,中途又发烧了一次,护士过来又在药瓶里加了药。” 牧腾瞥了眼输液管,扭头出了门,去水房清洗了一下脸和脚。 又把破洞的袜子洗出去搭在炉子旁边的晾衣服架子上。 衣服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才拉了椅子在胡芯儿的床头跟前坐定。 第34章 心怦怦跳 牧腾长满茧子的大手覆在胡芯儿细腻又光洁的额头上。 温度已经降了。 她的脸色看起来也好了些,就是嘴唇都干的起了皮。 他回来的时候买了杯子,用开水消过毒,晾了点水,等水晾一些便用棉签沾着给她润唇。 他们之间的距离的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胡芯儿身上的药味以及雪花膏的香味。 不知是不是经常抹雪花膏的缘故,这似乎成了她的专属味道。 每次胡芯儿靠近他的时候,他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就仿佛是她自带的体香。 她的一头长发被汗水打湿,干爽清丽的发也成了一缕一缕的。 胡芯儿的皮肤很细腻,脸上没有一粒黑点,只不过皮肤看上去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光滑了。 风霜已经给她留下了痕迹,只是对她的美丽容颜却不影响分毫。 她很美,乍看惊艳,仔细看更美,无可挑剔。 她的五官很饱满,尤其是那双眼睛,要是掀开长长的睫毛,露出如水般清澈的眸子。 即使不说话,也会让人觉得,她的眼睛里盛载星河,似有千言万语。 牧腾不知不觉竟然看痴了。 这时,黑长浓密的睫毛突然张开,黑玛瑙一样的瞳仁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牧腾一滞。 探在她额头上的手还没拿回来,两人的距离只有十公分。 从远处看去,胡芯儿就像被他拥在怀里。 牧腾心跳一顿。 胡芯儿脑子昏昏沉沉,看到牧腾,下意识的轻唤,“牧腾!” 她的声音软糯的就像棉花糖,又像是一根羽毛挠在牧腾的心上。 俨如天鹅般的眼眸,偶一流盼,带着刚醒来的懵态,莫名的悸动就像一股电流划过心尖。 怦怦怦! 电流过后,牧腾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狂跳不停的心,好似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膛。 他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故作淡定的抽回手。 “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牧腾低沉温润的声音,在寒冷的夜里,犹如炉火,温暖心田。 胡芯儿瞅了几眼四周的环境。 墙上熟悉的“大头照”,红色的语录,都在告诉她,这是二进医院。 胡芯儿对牧腾轻轻摇了摇头。 “我这破身子,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起这个,她猛地想起晕倒前做的事,眸子一下张大。 “把草都找回去了吗?” 牧腾倒了一杯水,放在柜子上晾着。 充满凛然的英锐之气的眼睛落在胡芯儿苍白的小脸上。 “找回去了。” “村长是不是很生气?” 胡芯儿想,村长肯定是大发雷霆了。 不仅把草搞得一团糟,还让所有人都为她忙碌。 “不会,他也是人。” 这也不是胡芯儿的错,天作乱,谁能阻挡。 “你先喝点水,我买了面,等一下吃点,这里再没有其他吃食了,你对付着点。” 他们农村娃,最好吃的莫过于一碗面,生病感冒也未必吃得上。 不过她是娇小姐,吃过了山珍海味的人,生病的时候,又怎么会吃面。 可现在她也没得挑,所以有必要给她提醒一下这里的环境。 “我不想吃,喝点水。” 嗓子眼干的快冒烟了。 见她挣扎着要坐起来,牧腾连忙站起来,两手抓住她的胳膊两侧,就像拎小孩一样,把胡芯儿提的坐了起来。 又把枕头和她的棉袄给她垫在身后,直到胡芯儿靠舒服了,这才把水端给她。 屋子里烧了炉火,牧腾只穿着一件圆领毛衣,下边是一条蓝色的劳动布裤子,一双胶底棉鞋。 都说寸头是检验男人颜值的标准之一,此时此刻,胡芯儿给这句话打了对号。 留寸头的牧腾,坚毅有力,气宇轩昂,男人味十足。 活脱脱一个行走的荷尔蒙。 或许是平常就顾看他灰头土脸了,竟然忽略了他的“三高”,高颜值,高气质,高智商。 他的五官刚毅立体,剑眉星目,一张唇不薄不厚,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从来都不展示,因为他始终绷着脸。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岁月才在他的面皮上刻不下一丝痕迹。 牧腾把水递给胡芯儿,见狗子已经睡着,把放在一边从家中带来的被子给他盖上。 医院里只给病人一床铺盖,所以他们有床就不错了,很多陪护家属都是从家里拿被子,也幸好牧腾走的时候给胡芯儿用拿了一床,不然只得盖棉袄。 “狗子也来了?” “嗯。” 胡芯儿右手挂着水,左手拿着刻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白瓷水杯。 她望向窗外,借着屋内的光还可以看到外边飘洒的雪花。 “你们是怎么带我来医院的?” “拖拉机。” 牧腾拿手套隔热,把饭盒从火炉上端起来,小心翼翼的端的放在床头柜上。 今天早晨的雪已经那么大了,牧腾和狗子是冒着生命危险送她来医院的,这份恩情,无论是远离家的胡芯儿,还是重活一世的胡芯儿,都感动不已,深深的记下了。 “谢谢你们!” 自从她来到这里,一直给牧腾添麻烦。 这一次更严重。 被人感谢,牧腾不知该怎么回应,抿了抿唇道:“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你不用放在心上。” 胡芯儿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直男的说话,所以并不在意。 接过胡芯儿的水杯,瞅了眼她还在挂水的手,他犹豫了一下道:“我给你喂的吃点面,吃点东西,身体恢复的快。” 喂吃饭? 胡芯儿把掉落在脸颊的头发捋在耳后。 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活了两世,还没有男人喂过她吃饭,虽然是现代人,可也会害羞的好不。 “我现在不想吃,等输完了,我再吃。” 看了眼已经坨了的面,清汤寡水的,喉咙直犯恶心,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你得吃点,不然再好的药也治不好你的病。” 牧腾不由分说端着面就递到她的嘴边。 胡芯儿深呼吸一下,心知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便道。 “太多了,我吃不完,你……你先吃点吧!” 她其实想说把面分开的,可眼下这条件,没碗没筷子,怎么分? “我吃过了。” “狗子呢?” “吃了。”牧腾端着面,眉头皱起,吃点面哪那么多的话。 不过好在她还记得所有人。 为了不让她说话,牧腾直接挑起一筷子面。 第35章 扑进他的怀里 胡芯儿被迫张开口,她平常都是细嚼慢咽的。 因为喂饭的是牧腾,她有些局促,就变得狼吞虎咽了。 就想尽快吃完。 牧腾也是除了小妹,第一次喂女孩子吃饭,心也是提着的。 吃了一半后,胡芯儿实在是吃不下了,把面推开。 “吃饱了?” 平常她可是吃两碗饭的,今天才吃了平常的一半。 “饱了。” 面的分量很大,她能吃这么多就不错了。 平常能吃也是因为每天劳动,消耗太大。 其实她的饭量本来没那么大的。 那天,她竟然听到村里的传言说她的饭量大的就像牛。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幸好她不在意这些,要是那些小媳妇大姑娘,还不得臊死。 牧腾确认她吃饱后,走到一边空着的床上坐下,也不避嫌,用她吃过的筷子就吃了起来。 胡芯儿不知道牧腾是怎么想的,她自己却红了脸。 不过话说回来,那是白面条,哪有浪费的,这又没第二份碗筷,这么一想倒是觉得没什么了。 十一点多的时候,水挂完了。 胡芯儿起来上厕所。 牧腾不放心就后边跟着。 过了十点,楼道的灯就会关了,护士站有手电,会给每个病房配备一把。 他们出去的时候会带上手电。 漆黑的楼道里,胡芯儿还真是挺怵的。 现在的城里车又不多,何况是下了大雪,更是死一般的沉寂。 胡芯儿紧靠着牧腾的胳膊,一双眼盯着前边,根本不敢左右看。 即使有牧腾跟着,她也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头皮发麻。 快到卫生间的时候,卫生间隔壁的房子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啊!” 他还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嘶吼声。 牧腾眼急手快,大手圈住她的后背,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大晚上的,在这七零年代的破旧医院,就像看过的恐怖片里恐怖阴森的医院。 胡芯儿全身的哇凉,紧紧揪住牧腾的毛衣,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恨不得钻进去。 身如抖筛! 妈的差点吓尿了。 她憋了一下午的尿了,膀胱都生疼,这么一吓,要是漏尿了多特么的尴尬。 还没衣服换。 牧腾僵着身子,连呼吸的有进无出,一只手就像点了定身法一样放在胡芯儿的背上。 这时候,值班护士拿着手电跑过来。 听到声音,牧腾连忙推开胡芯儿,干咳了一下。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病人跑出去了?” 牧腾指了指刚才那个人跑出去的方向,护士连忙跟上。 一边嘀咕,“真是太倒霉了,值班碰到一个有夜游症的病人,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没事了,你去上厕所,我跟着去看看。” 牧腾把手电递向胡芯儿。 胡芯儿没接,诺诺道:“要不你等一下,我上完厕所一起去。” 她是真怕,厕所里还传来叮咚的滴水声音。 越想越恐怖。 她能不害怕吗? 护士的脚步声已经听不到了。 牧腾见她是真的害怕,便点点头,“你把手电拿着进去,我在这等你。” “好,你别走开啊!” 胡芯儿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一句,直到牧腾点头,她才赶忙跑进厕所。 上完后,全身都舒畅了,就是膀胱还有些疼,实在是尿憋的太厉害了。 拉了拉水箱,冲了一下。 转身推开厕所门,低头去看台阶。 突然间,眼里出现一个十公分左右的黑乎乎的东西,就这样放肆的从她脚面上跑过去,凉凉的,一直凉到她的心里,蔓延到全身的每个毛孔。 全身的血液登时抽空。 “啊!” 一声尖叫,响彻整个楼道。 牧腾听到她惊恐的声音,箭一样的速度飞奔进去。 胡芯儿拿着手电,全身都在抖,借着手电的光,牧腾看到她的脸白如纸张。 “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胡芯儿脑子一片空白,就像让自己安全一点,直接飞扑在牧腾的身上,就像一只玩跑酷的猴子。 紧紧抱住牧腾的脖子。双腿圈在他的腰上。 打死都不下去了,太,太特娘的吓人了。 “有,有……不知什么东西,黑黑的一团,吓……吓死了。” 她的声线都是抖得,还带着一丝哽咽。 牧腾却石化了,音调都是一声。 “没什么,或许是老鼠。” 外边雪那么大,老鼠无处可去就跑进房子里,这很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当然这些娇小姐被吓到也正常。 怀中,她娇软的身躯就像面团一样,一点重量都没,就像是一个 洋娃娃。 可这个洋娃娃 让他起了异样心思。 喉咙滚动,楼道传来声音,他不得不轻拍胡芯儿的后背。 “你先下来,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你我孤男……” “我不下来,打死都不下来。” 胡芯儿的娇声娇气响彻在牧腾的耳边。 她呼出的热气打在肌肤上,就像燎原的火,肌肤都是滚烫的。 她这是在撒娇? 脚步声越来越近。 牧腾不得不一手固定在她的后背,抱着她出了女厕所。 一出门就碰到几个病人和家属,以及惊醒的狗子。 在民兵连,狗子被训练的敏锐度很高。 无论多累也能醒来。 看到他们孤男寡女的,姿势暧昧。 众人面面相觑后就开始指指点点。 “成何体统,一点也不害臊,现在的年轻人……” 牧腾听不下去,不得不打断他们,绷着脸道:“她是我妹子,刚才看到老鼠了,脚崴了。” “对对,哥,芯儿姐没事吧!” 狗子一怔,见牧腾这么说,赶紧接着他的话坐实他们的兄妹关系。 众人一听,这才收回鄙夷的目光。 “虽说是兄妹,都这么大了,也要注意点,像什么样子嘛!” 牧腾…… 他愿意啊!这不是人不下来,他又不能强扯下来,万一哭了谁哄? 小姑娘娇气的很咧! 牧腾就这样抱着胡芯儿回房,又打发呆愣的狗子去看看那个梦游的病人。 看着怀里像补丁一样补在身上的女孩,他低低道:“能下来了,到了。” 病房里还是有灯的,虽然灯泡的瓦数很低,可足够看清一切。 幸好病房里只有一个老人,不然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没了。 第36章 牧腾的担当 胡芯儿这才赶紧从他身上下来。 恐惧感依旧还在,不过也让她恢复了思考。 也想起刚才做了出格的事。 在现代没什么,但是在现在就是问题。 现在的人,夫妻俩都不一起走路怕人说三道四,更别说牵手拥抱什么的,这样只会让人骂不知廉耻。 刚才她想到那黑乎乎的玩意还有可能回来,就全身起鸡皮疙瘩,只想爬高点,不沾地就安全了。 完全就没想能不能,亦或者后果是什么。 “我……我刚才只是,只是有点害怕……” “谢谢你啊!” 她抿抿干唇,右手拇指抠着左手拇指的指甲盖。 看到她窘迫的时候还带着小可爱的动作,牧腾心里着笑。 “不就是一个老鼠,乡下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抢粮食的小东西,你们大城市应该不会有,以后还要好好适应啊!” 适应? 适应还是算了,她只希望早点调回去,这样就不用害怕了。 目前回家的机会,理由充足的就是高考。 还有一年多才会恢复高考,不过这个希望放在不得已的时候。 毕竟还有一年多,好漫长。 就怕她这副身体等不到那个时候。 等过年回去,探探老爷子的口风,要是不把她嫁人,那就问问看有没有调她回去的办法。 即使回不了城,去农场也比农村好啊! 好歹还能吃上鸡蛋和牛奶,白面馒头。 这些可都是老知青议论的。 她听得也是羡慕。 见她不说话,牧腾还以为她听进去了。 “哥,那个人被带回来了,我还第一次见梦游症,还真有些吓人。” 狗子冷的直打哆嗦,搓着手走向火炉,看着胡芯儿和牧腾。 “那个病人看起来像醒着,护士说,其实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直直的往墙上撞。” “也幸好被墙堵住了,要不然他指不定跑到哪里去。” 狗子见他俩都不说话,突地想起他下楼前,哥抱着人家胡知青,那亲昵的劲,真让人看的臊得慌。 “哥,你刚才怎么抱着胡知青啊,你俩去做什么了?” 还糊弄人说胡知青是他妹子,这不是摆明了有鬼。 狗子平常看起来傻不愣登的,关键时刻,也傻,脑子好使的不是时候。 尤其是这认真的模样,一句话就把两人问的红了脸。 胡芯儿掀开被子上床,嗡嗡道:“刚才有老鼠趴在我的脚上,我吓到了。” “哦,老鼠啊,那哥为什么要说谎,直接说有老鼠不就好了。” 牧腾:他怎么有这么一个蠢的兄弟。 要是他刚才说有老鼠,谁会信,大半夜的,指不定会以为他耍流氓,会说胡芯儿作风不正。 “以后别跟着我了。” 他青着脸,找了一个空床躺了上去。 “哎,哥,这好好的你怎么不要我了?” 狗子追到床边着急的问。 牧腾翻了一个身不搭理。 胡芯儿也也揉了揉枕头躺下。 狗子:哥怎么这样,自己做错了,还不许他说了。(委屈.jgp) 胡芯儿住了两天院,雪就下了两天。 他们要出院的时候,雪终于停了,但是雪堆的很厚,回家也成了一个危险的问题。 一早上牧腾和狗子拿热水浇拖拉机,又用火烤了半天,还是没有把拖拉机发动起。 胡芯儿把东西收拾妥当,站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 邻床的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把眼镜拿下。 “小姑娘,那小伙子是你对象吧!” 呃? 胡芯儿回过头,看向靠在床头,看起来像是知识渊博的老者的老头。 “您是说我?” 这病房就他们两个人,老人也是因感冒住院的,不过他看上去倒像是修养。 每天输点液体,除了胃口不怎么样,其余时间倒是精力充沛,不是看报纸就是看书。 他们倒是没有说过话。 倒是牧腾还帮过他,比如扶着他上厕所,或者帮他倒杯水。 因为这几天也没见有人来看他,倒是护士一直给他忙前忙后。 所以牧腾这个大好青年就被老头使唤了。 “那还有谁呢?” 老者头发花白,头发长得超过了耳朵,也该剪头发了。 “您怎么会这么认为呢,我们……” 说到这里,胡芯儿突然顿住。 要是说不是对象,那牧腾这几天对她的所作所为,比如给她洗脸,比如给她喂的喝水吃饭,又比如扶着她上厕所。 还给她倒洗脚水。 还有很多亲昵的动作。 狗子只负责跑腿,对于她的事,牧腾都是亲力亲为。 要不是最亲近的两人,又怎么会做这些。 封建的社会,是要避嫌的。 要是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志关系,未免有些太牵强。 见她不说话,老者一副神机妙算的表情。 “被我说中了吧!小年轻搞对象这是正常的,没什么好害羞的。” 老者以为胡芯儿害羞不还意思说,很通情达理的说。 “只要你们是搞对象,不胡乱来,那没人会反对的和笑话的。” “还是你们年轻人好,青春恣意。” 胡芯儿尴尬的回了一个微笑。 老者好像太过孤独,好不容易逮到胡芯儿长这么一个聊天对象,就扯开聊天的阵仗。 “小伙子看起来不错,为人敦厚,善良,又实在,少说多做,对你也细心。” “现在的年轻人哪还有这样贴心的,我看你家庭应该不错,虽然小伙子穷了点,但是只要有志气,迟早都会好的,何况现在这个社会,穷点才好。” 胡芯儿想,他该是从自己的穿着打扮上,看出自己的家庭优越。 虽然在这个时候优越的条件被人所不屑,不如根正苗红的农民,但是也忽略不了富裕的本身存在。 不过,老者这么说,难道是因为她对牧腾保持适当的距离的原因吗? 要不是这社会不许,她何必这样拘谨。 “小伙子还不让你担心,这几天你们的吃喝他都是赊了账,可见他多么的有担当。” 那天牧腾给狗子说的赊账,老者听了一耳朵,这几天得到牧腾的帮助,所以就想替他说说好话。 他见胡芯儿不正面接受牧腾的关心,所以就多管闲事了。 赊账? 胡芯儿看向窗外,拖拉机已经发动着了。牧腾搓了搓手上楼来。 胡芯儿刚把围巾戴好,他就上来了。 牧腾向老者告别,老者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 又对胡芯儿道:“小姑娘,遇到一个疼自己的男人不容易,身外之物不重要,饿不死就行,要懂得珍惜啊!” 牧腾听得一头雾水,接过胡芯儿手中的东西,看她。 第37章 哥,你是不是看上胡知青了 胡芯儿脸色微红,这老头还真闲。 她率先出门。 她来的时候是昏迷的,自然是没办法拿钱的。 她还想牧腾也没钱,之前便问了,牧腾让她不用管,等回去再说。 她心知自己也没办法,便不再过问。 没想到让他为难了。 他那么骄傲,赊账的事,对陌生人启口该有多难。 对这个男人她又多了一份感激。 看他平常脸黑的,却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目前对她来说,是这个世界唯一让她放心又安心的人。 下楼的时候,胡芯儿想了想还是问了,“医院的手续都办好了?” “嗯,好了。” 那就是说帐都结算过了。 那他的钱是哪来的? 老者的话她是相信的,之前吃一碗面都没钱没票,他们都是饿肚子的。 现在更不用说这么一大笔钱了。 既然帐结了,她也不好再问,万一是他不能说的隐私呢。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卫生间。” 胡芯儿去了食堂,看了一眼饭钱和粮票的用量。 等回去了她要把牧腾和狗子的饭钱都给出了,这钱不能让他承担了。 至于医药费,账单现在她拿着,牧腾说还可以报销一些。 零七碎八下来,医院花了差不多八元钱。 不过在这一分都可以买五个糖果的年代,八元无疑是一笔巨款。 经过这几天的劳动改造,她也知道赚钱的不易,所以并没有认为这八元没多少。 坐在车厢里,裹着被子,多少能阻挡一些风寒。 就是路滑,走起来拖拉机的头时不时摆动一下,每一次都让胡芯儿的心惊跳不已。 “牧腾,不着急,开慢点。” 狗命要紧啊! 以前她还喊牧腾为牧队长,这几天叫着叫着就成了牧腾,所以下意识的就叫了。 其实拖拉机的速度已经很慢了。 他们走过的路面,拖拉机的宽胎在地上划出长长的深坑。 这场雪这么厚,临年了,出行也影响了,她还能回家吗? “狗子,这么大的被子,你盖着点。” 狗子一听,吓的连连摆手。 “不用,我不冷。” 他怎么能和女同志裹一支被子,而且还是和哥中意的女孩子。 这几天,他再笨也看出了门道。 哥从来不和人腻歪,就是和男人也不勾肩搭背,更别说女人了。 他可从来没见哥那么温柔过,闪瞎他的狗眼。 所以,他敢断定,哥惦记上人胡知青了。 当然,他没敢问。 “你脸都冻青了,傻不傻,你一小孩子,还避什么嫌呢!” 胡芯儿着笑,在她的眼里,狗子一直就像是一个还未成长的小屁孩。 一天为牧腾马首是瞻。 分明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嘛! “不冷!” 胡芯儿见他倔强,无奈的摇摇头,吸吸鼻子,把被子又往身上拉了拉。 下雪的天气不冷,下完雪的天能冻死人。 不过风景是唯一的美。 山峦平原,树木杂草,形成一副绝美的银装素裹画卷。 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胡芯儿喜欢极了。 要不是身体不许,她都想滚进雪地里玩,再塞一嘴的雪,感受一下冬天。 在拖拉机的踏踏声中,两个小时候,他们到了家。 牧腾把拖拉机停到门口。 先送胡芯儿回去。 巷子里清理出一条小路。 院子里传来扫雪的声音。 牧腾上前敲门,没几秒,门就开了。 牧朵每次看到牧腾都会露出花一样灿烂的笑容。 好似哥哥才是她的天。 “哥!” 欣喜的小脸绕过牧腾的一侧去看他身后的胡芯儿。 “你,你好了?” 胡芯儿点点头, “好了,感谢牧朵小朋友的关心。” 东西都被狗子和牧腾拿着,她空着手,抬手就揉了揉牧朵的脑袋。 好不容易进城一趟,没拿钱没拿票,不然还可以给牧朵买点水果糖。 牧朵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 不过并没有生气,而是转身跑回去,一边跑一边喊,“妈,哥和芯儿姐姐回来了。” 听到那声姐姐,胡芯儿笑了。 小丫头终于不叫她胡知青了。 她不知道,那天她昏迷把牧朵吓到了。 他们进了城,完全没有任何消息,牧朵天天眼巴巴的望着门口。 胡芯儿是第一个除了家人不嫌弃她样貌的人。 大家都说她是灾星,说她是扫把星,克死爸妈,克的妈妈骨折了,还让哥哥退了婚,而且家里也让她克穷了。 没有孩子愿意和她玩。 上学的时候也没少受孩子们的欺负。 但是她不能说,她不能让哥哥和妈妈担心。 所以,当胡芯儿用温柔的眼神看她,用平等的态度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娇气的姐姐。 看到她生病昏迷,她很害怕,害怕她再也醒不来,害怕她是被自己克了。 虽然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克”是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对她好的人,都会不好。 她不想这个姐姐不好。 沈莲透过小小的玻璃窗已经看到他们了。 “让你芯儿姐姐过来这边,让你哥把那边的火烧热,她的房子太冷了,别再过了寒气。” “好!” 牧朵再次风卷出来。 把胡芯儿喊去他们屋子。 牧腾放好东西就去烧火,一点也没有不耐或者抱怨,好似就该如此。 狗子见状也跟着帮忙。 牧腾让他回去。 狗子跟在牧腾身后,小心翼翼的问,“哥,你该不会是看上胡知青了吧!” 牧腾从柴垛上抽出一些柴火来,把上边的雪抖干净,听到狗子的问话,他顿了一下。 难道是这样? 狗子那么傻笨也这么认为,他的表现难道很不正常? “别胡咧咧,回去的时候顺路去村长那里说一声,就说我晚一点会过去。” “在把民兵连的兄弟们组织一下,明天上山抓兔子和野鸡,指不定还有大货,多整一些好过年。” 下雪了,这些小东西可都出动了,一抓一个准,是时候改善伙食了。 “好勒。” 狗子一听改善伙食就把之前的问题忘在脑后了。 狗子一走,牧腾也顾不得多想,把胡芯儿房子里的火烧上,就开始做饭。 胡芯儿想要帮忙,也被他呵止了。 称别给他添麻烦。 胡芯儿只得回去和沈莲聊天。 她和沈莲并不熟悉,自从来这也没说过几次话。 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就跟着沈莲的问话回答。 沈莲一开始问她的身体怎么样,后来突然就问道:“胡知青,你看着也到了结亲的年纪,我冒昧问一句,不知你家里定亲了没有。” “哦,或者说你有没有中意的人 啊!” 第38章 牧腾的关心 胡芯儿怔愣了,这该怎么回答? 家里倒是给她找了一门亲事,可是她不同意,要不然也不会逃出来了! “我就是问问,你不用在意。” 沈莲以为自己唐突了,赶紧想岔开这个话题。 这不是看见自家儿子似乎对这个女孩很上心,所以她才着急的问了。 虽然他们家和胡知青家的贫富差距很大,但是不一定胡知青就看上了儿子。 没办法,牧腾从小就有主意,他想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他不想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 要是牧腾真的中意人家小知青,那她好歹帮的问问。 即使现实不允许,想法总得要有啊! “牧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爸给我说过一门亲事,不过只是他答应了,我没答应,而且我也不会嫁过去。” 她都没见过人,父亲就打算把她盖头一蒙嫁过去,这不是开玩笑嘛! 虽说他们家的情况特殊,属于无奈之际,可也不能这样草草交待她的一辈子啊! 沈莲看了眼窗外忙碌不停的儿子,轻微叹口气。 没想到小姑娘还是定了亲。 只要是定了亲,那就不由她自己说了算了,这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改天给儿子提点提点,他自己也斟酌着。 …… 牧腾做饭也麻利,不一会就饭熟了。 胡芯儿已经习惯了和牧腾在厨房坐木头墩吃饭。 所以吃饭的时候,她出了沈莲的屋子,去了厨房。 之前买的五花肉还剩下一些。 牧腾切了点炒白菜土豆片加了粉条,大小米的二合米饭。 胡芯儿想,或许就是因为她身体还没好,要不然怎么能见得上大米。 厨房的地上放着她的竹编热水壶,圈口还是湿的,牧腾应该给她装过热水了。 “吃完饭后半个小时把药吃了。” 牧腾低头拨着饭,一边叮嘱胡芯儿。 他们吃的是大锅饭,很少炒盘子自己夹菜吃,都是把米饭放在下边,菜直接铲到米饭上。 她的饭都是牧腾舀好的。 胡芯儿看到碗里有不少的肉,瘦肉很多,还有一些半肥半瘦的五花肉。 肉剩下不多了,这是都给她了! 胡芯儿把牧腾的关心理解成牧腾以为是她买的,所以就该多吃点。 大家都吃一个锅的饭,她怎么能吃独食,再说,他们一家对她可都不错,她怎么能那么做。 自从她来到这,真正的家人还没见过。 唯一相处的就是他们一家,现在,她也是把他们当成了家人。 她把那些肥瘦的五花肉挑出来夹给牧腾。 去医院之前她是挑在碗里的,后来都被牧腾吃了。 这次医院,他不止一次和自己吃一碗饭了,所以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牧腾看着碗里多出的肉,咀嚼的动作都停下。 黑眸看向胡芯儿。 这么亲昵的动作只有亲人之间才做,见她做的很自然,根本没有觉得应不应该,也没有害羞什么的。 他眼神闪了闪,唇角勾起几不可查的弧度。 胡芯儿又把瘦肉也挑在另一个碗里。 “你做什么?” 牧腾不解。 “朵朵长个子需要肉里的蛋白质。” 牧腾听得眸色都柔和了。 “你也需要营养,说起来她的身体比你好多了。” 胡芯儿白了他一眼,撇撇嘴,“我又什么办法,我妈生下我就去了,我能活着就不错了。” 闻言,牧腾直起上身,很认真的看她,没想到她并不是养出来的身娇体弱,而是先天影响的。 看来他的帮忙也没错。 他们同样没有父亲,知道家里缺失一角的艰难。 “以后不要对我特殊对待了,你们能让我住在这里,对我也很好,我很感激,我买点什么东西也是应该的。” 胡芯儿把自己的碗放在锅台上,站起来,把肉送给牧朵。 “我这几天不想吃肉,你都吃了吧!” 胡芯儿摸摸牧朵的脑袋,对沈莲笑笑,退出屋子。 沈莲被她的举动感动到。 心里叹道,要是她没定亲该有多好,多么善良的姑娘啊! “朵朵,芯儿姐姐不是不想吃,只是她想给你吃,以后要好好的对她,知道吗?” 牧朵听到妈妈的分析,重重的点点头。 芯儿姐姐对她很好,就像哥哥一样对她好。 吃完饭,胡芯儿要洗碗,牧腾不许,让她回屋去。 屋子里烧了一个下午,虽然还有点渗,倒是也有暖意。 她看到灶台旁竟然放着一袋煤炭,掀开灶火口子,果然是炭火。 牧腾是特意给她买的? 待会可要问问。 这几天一直睡,此时她倒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便把钱和票翻出来,算了一下帐,提前准备好,一会给牧腾。 这时,大门传来声响。 沉重的脚步声消失,牧腾出去了。 她只好把东西塞在枕头下。 拿出一本书裹在被子里看。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也没见牧腾回来。 外边传来狗吠的声音。 被子扇动了一下,烛火明明灭灭的摇曳了几下。 看到手表,她突然想起晚上那会,牧腾卷起袖子做饭,手腕上常不离身的手表不见了。 之前牧腾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把表拿下来的。 自然不会因为做饭就拿下来。 那块表很时髦,所以她的印象很深,有一次好奇还问了,牧腾却给了她一个冷眼,什么都没说。 但是闲下来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看到他拿出手帕擦拭手表,可见手表对他来说是很珍贵的。 仔细想想,这一趟医院就没看到过手表,回来也不见他戴。 改天问问狗子。 想着等着,夜以深,不知不觉中,胡芯儿就睡着了。 牧腾很晚才回来,看到她房间亮着的烛火,以为她习以为常的点灯睡觉,并不知道她是等自己。 第二天早上,胡芯儿起的有些迟了。 下雪天不用干活,也没人喊,一觉睡到九点。 天空已经放晴,万里无云,但是干冻干冻的,冻的人想跳脚。 阳光洒在雪上折射出耀眼的光,刺的眼睛都睁不开。 胡芯儿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见厨房的烟囱冒着白烟。 她往紧裹了裹棉袄,去厨房。 推开门就看到牧朵蹲在地上烧火。 这孩子真是懂事的让人疼。 “朵儿,你咋烧火了呢,我来做。” “哥哥让你多休息。” 牧朵脸上糊了点黑,眼睛明亮如院子里的雪光。 “你哥呢?”被人关心,心里肯定高兴。 第39章 不速之客 “他们一早就去山上打猎了。” “你先回去些作业,我没事了,今天给你烙饼吃。” “可你身体……” “我没事,这病来得快,去的也快。” 胡芯儿回屋把头发扎起,套上护袖,把头发扎成丸子状,进了厨房麻利的系上围裙就开始动手做饭。 她发现自己现在做饭是越来越顺手。 牧朵并没有回屋去,坐在小木墩上帮她烧火。 家里还有干豆角,牧朵打算炒一个豆角粉条土豆丝,熬点稀饭,做些烙饼。 “对了,朵儿,我看你哥挺喜欢他手上的手表的,这有啥来历?” 牧朵犹豫了一下说:“那是我爸的手表,他牺牲后,我哥一直存着这块表,后来他就戴上了。” “你爸牺牲了?” “嗯,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就听他们说爸牺牲了,我们是烈士子女。” 胡芯儿想,幸好她从来都没有八卦的爱好,没打问。 要是这样的话,那这块手表对牧腾来说就有非凡的意义,那不该丢了或者卖了才是啊! 像现在专打投机倒把,他应该没地儿卖才是。 希望不是为了她,把表怎么样了,不然她唯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这份恩情了。 家里还有干葱叶,用油泼一下喷香,再加点盐抹在面皮上折叠起来,团成团擀开,放在澄黄的油里炸出来,那个香味,整个巷子的馋虫都能勾出来。 “这牧队长家自从来了一个知青,天天吃好的,这香味也不怕把全村的人招来。” 邻居出来倒水,闻到味,吞咽了一下,回屋冲老头子嘀咕。 “人家爱吃什么吃什么,你们这群婆姨就这样,眼红屁长的。” “哼,是你没本事挣,又不是我不会做,竟说便宜话。” 两人拌了几句嘴,这边也听不到。 牧朵一个劲的吞咽口水。 她还在添柴,牧朵就撕了一块塞在她的嘴里。 “朵儿,好吃吗?” 牧朵眼睛里闪烁着星光,直点头。 “好吃,我能不能给妈妈拿点。” “好啊,把手洗了,刚好菜也好了。” 沈莲除了大号自己慢吞吞的去厕所。 其余的都在炕上,这一次的骨折着实严重,所以她也害怕给孩子们添乱。 牧朵和牧腾也不让她下地。 自从牧朵来了后,她的脸色都看起来好了许多。 “朵朵,今天怎么吃了烙饼,家里还有油和面吗?” 沈莲看见金黄诱人的饼子,心想,这一顿饭能用掉相近半个月的油。 这孩子一做饭就吃好的。 难过的日子在开春呢。 “有啊,上次姐姐买了好多,姐姐说,要么不吃要么就吃好点,快过年了,我们辛苦一年就该吃点好的。” “姐姐还说,她身体不好,所以要吃点好的。” 沈莲淡淡的笑了,这姑娘还真有心,想给他们改善伙食,还说是自己想吃。 “那好吧,你去帮她忙,就说饼子很好吃。” 牧朵开心的蹦跳出去。 她现在一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芯儿姐姐能做饭,每一顿都吃的不一样,每一顿都好吃。 沈莲从炕柜里翻出一个蓝色的大包裹,从里边又翻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裹来。 解开,里边露出一些小毛票和其他票, 加起来也没多少。 她取了两元钱,又取出一张五斤的油票。 这还是攒了一年才攒下的。 待会等牧腾回来,让他给胡知青,虽说住在她这里,也不能这么占人家的便宜。 …… 胡芯儿洗完碗,还没见牧腾回来。 想到牧腾的被子拿去医院,路上也滚的很脏。 便烧了一锅水,让牧朵帮忙把牧腾的床单被套,以及衣服拿来。 又把自己的床单被套也撸下来,反正也马上过年了,需要清洗一次。 干脆都洗了,而且她说不定哪天还要回去。 她洗衣服的时候,牧朵一直在旁边帮忙。 洗到一半的时候,高兰兰和两个知青来串门。 一进门,高兰兰就扯开嗓子。 “吆,胡知青,我们还说来看看你呢,没想到你都好利索了,这还干这么多的活。” 她看到牧腾的衣服,惊讶道:“怪不得牧队长对你那么好,原来你对他也不错啊,这细皮的还帮人洗衣服,也是不容易。” 胡芯儿微吐一口气。 她和这些人不熟,他们怎么过来了。 她最烦和人打交道,尤其是这种天天没事找热闹的人。 “感谢高同志的关心,我已经好了,这边还忙,就不招呼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我们就随便看看。” 说话中她就找到了胡芯儿的房子,直接推门而入。 “这就是你的房子吧,这门帘真漂亮。” 胡芯儿买的是一块酒红色边框,藏蓝色布面,上面绣着“家和万事兴”和牡丹图案的门帘。 现在的人家很少挂门帘,要么就挂那种用破衣服或者是蛇皮袋缝的,都是为了挡风,谁还会在意好不好看。 只有胡芯儿会舍得讲究。 胡芯儿不悦,把衣服扔在搓板上,站起来跟着进屋。 万一她们随手顺点东西,她也不知道。 “胡芯儿同志,没想到你这里的条件这么优渥啊,怪不得你整天那么讲究,就是我有这么好的地方也讲究啊!” “你这炕围布真好看,这炕单也好看。” “你这房子真暖。” 胡芯儿想那是你们不知道一开始有多破。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屋子的时候,差点没崩溃。 她住的屋子里只有一米二的土炕,炕上仅铺了一层灰尘,再无其他。 另一边靠墙放了一些粮食和农具,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窗户也是破风洞, 分明就是一个仓库。 这不是都被她收拾出来了,即使这样,炕对面的另一边的墙那边还是堆粮食和农具的,没有一丝改变。 高兰兰忽然惊呼一声,“胡芯儿同志,你怎么有这么多煤炭?” “煤炭票每人才发了二十斤。” 煤炭要票? 对哦,煤炭要票。 “这要是没熟人,煤炭还买不到,你来参加劳动改造,还竟然用你之前的小资手段,你的觉悟怎么怎么差。” 高兰兰的声音已经严厉起来。 “你这样是要开会批评的,你还是好好交待一下吧!” 第40章 扫地出门 高兰兰一副领导的架子,那种不可一世的模样真是欠揍。 不过她说的也不是夸大其词。 胡芯儿已经对这个年代了解了一些。 简单的几块煤球,绝对可以让她的永无翻身之日。 这种高帽子扣在谁头上谁倒霉,尤其是她这种“小资”的知青。 她可是要做一个有觉悟的好知青的。 “高兰兰同志,我看你不是来看我的,你是来找茬的吧!” 高兰兰道:“虽说我们是革命同志,但是你有错误我就要纠正,不然你不是一错再错,最后就会犯下大错,到那时候可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知道的人说她是知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妇女主任呢? 刘娥都没她这么上纲上线。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懂得感恩。” 胡芯儿在砖墙上定了一块木板,用来搁置洗漱用品。 高兰兰眼睛很贼,一进来就看到了。 雪花膏、洗发精、还有秘制的凤凰甘油护手霜,这可是有钱也买不来的。 资本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啊! 胡芯儿见她拿起自己的护手霜直往手上抹,还抿了一牙膏大小的一块,准备给其他两人抹。 她眸子微缩,全身冒着寒气,走过去一把夺过护手霜,用手背一蹭,把高兰兰手上的护手霜蹭掉。 一转身走向门口,给不敢进来的牧朵抹在手上。 牧朵见她生气着,低低唤道:“姐!” “回屋去写着作业。” 她打发走牧朵,把护手霜的铁盖子拧上,一边冷萃道。 “每个人二十斤的煤票是没错,可我们这里好歹也有四个人,我感冒生病了,牧婶人好就都拿我屋子里来了。” “更何况,我的煤票还没到这边,而城里的煤票可不止这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至于城里有多少煤票谁都不知道,加上牧家三人的煤票,她就不信还达到犯错的程度了。 “至于交待,也轮不到给你交待,要是有问题村长自然会找我。” 高兰兰怎么也没想到胡芯儿会当着其他两个知青的面这么对她。 她在一众知青里,好歹也是排的上号的,现在居然被胡芯儿一个小鸟踩了面子。 顿时,高兰兰脸红脖子粗的怒喊。 “胡芯儿,你要看清你自己的身份,我们是没权过问,可我们有权督促你,要是你有什么不妥的举动,我们是可以举报的。” 以胡芯儿地主家狗崽子的身份,她一举报一个准。 她还有什么可跩的,她是怕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吧! “我自问没做出什么让人举报的事,你也没必要给我扣帽子。” 她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招呼你们了。” 地面是用焦土铺的,扫一下都是土尘,平常胡芯儿都是洒了水,轻轻地扫。 这次她为了赶人,不得不加大力度,把苍蝇赶走,待会在擦灰尘吧! “胡芯儿,兰兰同志也是为了你好,你别不识好歹。”另一个知青帮腔。 “我不稀罕,都滚!” 高兰兰的脸变得青青紫紫,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胡芯儿,你还以为你是大小姐呢,你耍什么横,有你这么对待同志的吗?我们要有付出的思想,要和同志打好关系,要团结友爱。” “我不就是用了你的一点润手霜,看来你的觉悟还要好好提高,我有必要向村长反应一下。” 她的眼睛瞥向放置润肤霜的架子。 “要是你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事也作罢了。” 她意有所指,不就是想要她点东西吗? 脸呢? 胡芯儿直接扫几人出门。 妈的,忒不要脸了。 “高兰兰同志,你这平白无故的上门,该不会就是为了诬陷我吧,我知道你是村长的侄媳妇,可你也没必要总是拿鸡毛当令箭。” 胡芯儿扫把一立,软糯娇俏的模样立马变得彪悍起来。 “你这是犯了阶级性的错误,等牧队长回来,我看要好好聊聊了。” 这时,大门哐啷一下推开。 牧腾肩膀扛着一把长杆武器,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边装了不少野味。 看来这次他们的收获颇丰。 “找我聊什么?” 牧腾入门就看向胡芯儿。 见她孙二娘似的站在门口,满眼寒霜,牙关紧咬。 他扫向院中被瞪视的几个人。 “牧队长!” 包括高兰兰在内,几人连忙和牧腾打招呼。 牧腾嗯了一声,穿着高邦暖靴,大踏进门,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似乎踩在几人的心上。 他把东西放到厨房的墙边,手套扯下,看向胡芯儿。 她这模样一看就是受气了,他还等着告状呢,怎么又不说了? 胡芯儿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把扫把立在炕角,走出来,把门哐啷一声闭上。 “牧队长,这不马上就是我成婚的日子,我来邀请胡知青参加。” 她怕胡芯儿瞎说,这牧队长办事可都是按照喜好来的,不用问他也和胡芯儿亲近,这吃着一锅饭呢。 而且胡芯儿也会来事,竟然拍着牧腾的马屁,给他洗衣服。 这能不向着她。 所以还是赶紧走,牧强可是说了,不许她招惹牧腾的。 牧腾好似完全没有听她说话,眼睛依旧看着胡芯儿。 胡芯儿冷哼了一声道:“你不是给我屋里买了煤球吗?高兰兰同志说我没有觉悟,问我哪来的票,哪来的钱?” “我说这是用你和牧婶、朵朵,以及我城里的煤票买的,高同志不信,非说要去村长那里掰扯掰扯。” 胡芯儿担心牧腾说漏了,就把她说的话都圆了一遍。 “没有,我这不是惊讶吗,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牧队长家的觉悟这么高,自家不用竟然都给了胡知青,这不就误会了。” “高知青还真是辛苦,竟然查到我的家里来了,你要管吗?” 牧腾把枪托杵在地上,一脚踩在堆起的雪堆上。 看起来流里流气,一副你找死的模样。 高兰兰脸色都变了,赶紧就要认怂,谁知牧腾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那好,以后这民兵队长,以及大队长的职务都给你当好了。” 高兰兰一惊,连连摆手,高原红的脸都着急的越加红了。 “牧队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是牧强的意思吧!一会我就去找村长说一下,就让牧强来当。” 第41章 初吻 高兰兰都快急哭了,看着身边的两个知青,想让他们帮忙,谁知那两个知青恨不得把脑袋埋起来。 她们此时正后悔和高兰兰来这里耀武扬威。 这牧队长打猎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要是牧队长在村长那里一说,他们以后可没好日子了。 “牧队长,我向胡芯儿同志道歉,我不该没问清就瞎说,我检讨,我向村长递交检讨。” 不等牧腾应下,高兰兰暗暗咬了咬牙,向胡芯儿道歉。 至于村长那里,检讨就是一句话了。 “胡芯儿同志,对不起,我刚才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批评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胡芯儿脸依旧绷着,“高兰兰同志,请你明白一点,我的东西也不是刮风来的,我现在和你们一样,都是劳苦大众,以后还请多多爱护自己的革命同志。” “胡知青说的对。”高兰兰咬咬牙。 牧腾瞅见胡芯儿脸色缓和,这才冷语道。 “你们要是闲的慌,我看再给你们搞点副业,省的你们东家门进,西家门出,掰扯是非。” “牧队长我们是会深深反省的。” 高兰兰带着两个知青,赶紧离开。 胡芯儿径直进了厨房。 灶坑里还有火,她又填了一把柴给牧腾热饭。 牧腾回头看了眼蹲在地上添火的人,乌黑的剑眉挑了挑。 热好饭,牧腾洗漱完去吃。 胡芯儿又出来继续洗衣服。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水已经凉了。 她拿了一只水桶进厨房,舀半桶的时候,牧腾道:“舀满,我来。” “不用,你吃饭吧!” 牧腾放下碗筷,站起来拿过她手里的勺,把后大锅的水舀满了桶,很轻松的就给她提了出去。 胡芯儿就低着头,也不知再想什么,一眼不发的坐在小木凳上继续洗衣服。 下次多买几块扇牌肥皂回来,虽然贵一点,好歹比洗衣粉腐蚀性低。 没有皮手套,她的皮肤过于娇nen了,洗衣粉把手都腐蚀了,手托都是红的。 再加上天气冻,手背都皴裂出很多红粉的小细纹。 牧腾吃完饭把碗洗了,出来,在厨房门口站定。 “我的被套放着,等一下我来洗。” 胡芯儿用搓衣板搓着被套。 “煤球是怎么回事?你还是搬出去吧!” 牧腾抿了抿唇,“这边还有煤,今年的天气太冻,会加煤票,够用。” “等雪消融一些,就可以去城里买了。” “怎么能等得住,你给我少留点就行,搬去厨房和你那边点吧!” 厨房的火从沈莲住的那屋过去了。 可烧柴又怎么能抵得过煤球,这么冻的天,按理是要在屋子里烧煤炉的。 这买不起煤炉,连碳也不多。 牧腾住那边没有烧火的灶台,所以就放了一个从大队搬来的煤炉。 他每天就把木头劈碎烧点柴,房子进去就像冻肉房。 这几处还最数她的房子暖。 被套太大,胡芯儿洗干净后一点一点的捏着水,看起来很吃力。 牧腾看的眉头直拧,把棉袄脱得扔在架子车上,毛衣袖子挽起,一言不发的从胡芯儿手里拿走被套。 拎起被套,两只手从反方向一拧,水哗啦啦的往出流。 一下就拧好了。 胡芯儿扬起白净的脸,伸出一个大拇指给他。 牧腾黑眸左右摆了一下,干咳了一下,把衣服放在盆里。 “你手表呢?” 胡芯儿状似无意的问,低头继续洗着衣服,余光落在牧腾的身上,见他怔了一下。 她心中已经明白。 她擦了擦手,进屋把早就准备好的钱和票塞进牧腾的大手里。 “这是住院钱和饭钱,还有票。” 牧腾垂眸看着手里的一把钱和票,刚好是他花掉的钱,包括饭钱。 她怎么知道? “其余的我留下,我和狗子的我们自己出。” “我住院你们照顾,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这饭钱自然不能让你们出,就像你看到的,我有钱。” 她顿了一下,浅笑着,“要是以后花完了,这不是还有你们帮忙吗?” 总之活好当下,以后爱怎么样怎么样?谁还能管得住。 牧腾收紧手指,把钱和票攥紧掌心里。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靠着他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弱,倒是也不笨。 “我那还有煤票,一会拿给你,你想办法弄点煤回来。” 之前一直烧柴,她就忽略了煤的重要性,这次牧腾给她提了醒,这么冻的天不用,难道三伏天用啊! …… 胡芯儿就像田螺姑娘,衣服被套没少洗出去。 铁线几乎搭满了,所以风一吹,在被套的带动下,铁线来回的晃的厉害,她够不到,踮着脚,一不注意被套刷到脸上,很冰凉。 她脚一歪,向前爬去。 眼看搭起的一线衣服就要被她拖到地上。 突然一张刚毅的容颜在眼前放大。 唇上一凉,一股酒香蔓延在鼻息间,牧腾的脸颊在她瞳仁里倒影到最大。 牧腾刚才吃完饭喝了两口散酒,就为了暖和身子,此刻他的唇上都是酒味。 心跳停止,胡芯儿脑子宕机。 牧腾也没预料到会这样,他正在拉被角,看到胡芯儿倒下来,连忙站起来想要接住她,没想到速度太快,胡芯儿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就这么亲上了。 他发誓没想过耍流氓。 不过触感很好,软软的,香香的,一股水果的味道。 寒风一吹,胡芯儿的唇起皮厉害,便抹了唇油,苹果味的。 “哥,你帮我看下这……” 牧朵掀开拼布门帘,一抬头就看到院子里抱着亲在一块的两人。 呆在原地。 牧朵的声音,惊醒院子中央的俩人。 胡芯儿连忙推开牧腾,太过用力,差点一屁墩坐到地上。 牧腾连忙伸手去捞,却见胡芯儿站直了,他慢慢收回手,淡定地问牧朵,眼角瞥见胡芯儿红透了的小脸。 很诱人。 “怎么了?” “你帮妈固定一下夹板。” 牧朵还是呆呆的语气。 胡芯儿脸颊生热,把最后几件衣服搭出去回了屋。 关上门,她立马捂住脸。 啊!(黑熊吼.jgp) 怎么,怎么亲上的? 她的初吻,初吻呐,初吻不是该留给自己喜欢的人吗? 呜呜…… …… 沈莲看着自己高大威猛的儿子。 他一身正气,相貌也属上乘的。 要不是他爸的去世的早,他满身的抱负,此时定然辉煌了。 那也不会愁媳妇的问题了。 刚才的那一幕她都看在眼里。 儿子似乎陷进去了。 “牧腾!你是不是看上胡知青了?” 牧腾停顿了一下,把药都收起。 “没有。” “没有就好,胡知青家里已经定了亲。” 第42章 置气 不管有没有,她都有必要给儿子提醒一下。 牧腾把东西的收进铁皮箱里,闻言,背着母亲的眸色加深。 “你不用给我说这些,我只是把她当做同志照顾。” 他抿抿唇,股指节分明的手慢慢收紧,“要是没事我出去了。” 望着儿子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沈莲轻轻叹口气,饱经风霜的眼里是隐隐的担心。 她的儿子,她最清楚,要是不喜欢又怎么会这副模样。 “妈,哥看上了芯儿姐姐?” 牧朵用白瓷缸端着一杯热水给沈莲放在炕沿上,她说这话时有点小激动,就连那块胎记的颜色似乎都加深了。 要是芯儿姐姐嫁给哥哥,那她们就是一家人了,多好。 “小孩子家别出去瞎说,没有的事。” 沈莲把拿出来的票和钱递向牧朵。 刚才牧腾走的急就忘了。 “你把这个给你芯儿姐姐送去吧!” “哦!” 牧朵拿着东西出了门,不一会回来的时候,胡芯儿也跟着。 沈莲依旧用温柔的眼眸看她。 胡芯儿手里捏着刚才牧朵给她的钱,冻的脸色发青,她吸了吸鼻子,剪瞳就像盛了水般的莹润。 笔挺饱满,莓红的嘴唇微翕着,白亮的俨如珍球般的牙齿若隐若现。 沈莲叹口气,这样的女孩,又有几个男孩子不动心。 “牧婶,这些钱我不能收,我的口粮还没迁过来,现在吃喝都是你们的,我买的那点东西只是小数。” 她用舌尖舔了舔唇畔,“现在的粮食都这么紧缺,那一口吃的相当于命,你们肯分给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微微一笑。 “牧婶,我也把你当家人,就不瞒你,我走的时候还是备用了点钱票,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趁我口粮没下来,买点东西也是理所应当,无可厚非的。” 要是他是一个老知青,还如此花销,指定被人盯上,到时候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何况有牧腾的身份可以打掩护,她还是能享福就享福,等开春了,再盖起知青宿舍,她就得搬出去了,到时候的大锅灶还吃个屁。 想想她的脸色都绿。 要是老父亲那里没辙,那她就把牧腾缠着,让他把自己留下。 得先做个对策,想个办法,要让牧腾觉得离开她不行的那种办法,以防万一。 在这里多自由,也不用人盯着,要是知青点去了,多少人看着,越想越不习惯。 “所以,请您不要见外,我还想在这里常住呢,更何况都是我吃,你们只是我的一个掩护。” 胡芯儿眨眨眼,一副调皮又灵动的模样,和她书香的文雅气质倒是有些不符合了。 沈莲无奈只得收下。 “对了,牧婶,我听见隔壁的邻居婶子说这几天要做年茶饭了,需要做什么,我帮忙做吧,我的厨艺是不错的。” 应该不错吧。 至少她是一个美食主播,不是吗? 沈莲又轻轻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么好的媳妇。 “牧腾也会做,就不麻烦你了。” 还是少让他们接触的好,来年还是让她搬出去吧,年轻男女,单独在一起总会惹出点事来。 “这怎么是麻烦呢,我去问牧腾。” 胡芯儿一心想着要留下来,而沈莲却想着让她早点搬出去。 牧朵可不管这些,她只想芯儿姐姐做她的嫂子,她要好好给哥和姐制造机会。 …… 牧腾正在劈柴,胡芯儿尽量忽略那个意外的吻,蹲过去帮他把柴垒起来。 牧腾看了眼那抹娇俏的身影,唇畔上还残留着属于她的味道,心跳依旧还在。 脑中却想起母亲的话,他温柔的眸色立马就冷却了。 一斧头下去,木头开花。 胡芯儿只当他是力气大。 “这几天能做年茶饭了,我要准备什么?” 牧腾故自破着柴,一句话也不说。 胡芯儿以为他没听见,等他抱木头的时候,又问了一遍。 这次牧腾回话了,声音堪比寒冻天气。 “不做。” 他把脚下的柴踢了一脚,那模样一看就是有气。 胡芯儿…… 是因为下午的事吗? 又不是她故意的。 她也拉起脸来,别以为你官大就要怕你。 虽然要苟,可也不能受气。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深呼吸一下道:“下午的事……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就当狗啃了。” 说完,弯腰抱了些劈开的木柴,走向厨房。 牧腾看着她倔强又带着小骄傲的背影,眉头堆成山。 又生气,又好笑。 这事能当狗啃了。 两人一直到吃完饭都没说话。 牧腾舀了一些软黄米泡在黑色的大瓷盆里。 马灯微弱的光照在狭小的厨房里,牧腾高大的身姿一站,立马就逼仄起来。 牧腾一洗碗就容易把洗碗布搭在最高的那根木杆上,好似太低显不出他身高似的。 胡芯儿跳了几次都拿不到。 牧腾坐在墙边,望着她蹦跶的笨拙身影,一弹一跳的就像是一只小兔子。 想起她说:你就当狗啃了。 特么要是有这样的狗,老子早买回来了,还用得着等这会。 胡芯儿越是够不着,就越气,越气,就越要够着,不然就被人看笑话了。 她把两个二十公分左右高的木墩垒在一起,一脚踩了上去,试着摇晃了一下,见很稳,慢慢的又把另一只也往上去放。 心想,她就不信没牧腾帮忙,她还做不到了。 她弓着腰,四肢都撑在木墩上,等平衡了,慢慢的把身子张开,不过还没等她打直身子。 突然腋下一紧,身子腾空。 牧腾就像举小孩高高一样,抓紧她。 还来不及惊呼,她就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 牧腾把抹布拿下来,递给她。 胡芯儿觉得不是滋味,要给她拿早干嘛去了,非得她跳梁小丑似的折腾半天,他才会帮忙是吗? 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牧腾,麻烦你以后照顾一下别人,这厨房是我们两个人的,我可没有你那样的海拔,你也不要冷眼旁观,我们劲是往一处使的。” 牧腾原本想让看她怎么做,还想着她生气了一晚上,会不会找他帮忙,谁知她还真是倔强,竟然自己踩木墩上去。 担心她跌下来,不得不起身抱她下来。 牧腾把抹布塞在她手里,喝水碗放进要洗的锅里,面无表情出了厨房。 胡芯儿气不过对着他的背影挥手。 蓦地,定住…… 第43章 哥看上她什么了 牧腾去而复返,手里提着半蛇皮袋东西。 看到胡芯儿的动作,愣了一下。 胡芯儿尴尬的干咳一声,“有飞蛾!” 说完就去洗碗。 牧腾绷了一晚上的脸,裂了。 大冬天的有飞蛾? 他收起笑容,正色起来,也不戳穿。 也不是他不说话,他是不知该说什么? 胡芯儿去舀水,牧腾也去找,两人的手一起伸进水缸。 牧腾慢了一步,大手握在了胡芯儿的小手上。 他手心的茧子硌在她细腻的肌肤上,痒痒的,直击心里,胡芯儿只感觉心脏不听话的开始乱蹦跶。 牧腾快速收回手,不过并没有走开,而是试探性地问出憋了一晚上的话。 “你既然定了亲,为什么还要跑来这么远的地方,你完全可以去省城附近的村子,或者农场。” 为了表示自己是站在公事的角度,他又道: “我现在怀疑你来这里的动机不纯。” 闻言,胡芯儿手里捏紧了水瓢,回眸瞪过去,眼神锐利清透。 “谁说我定亲了,是我爸,他就像下发通知单一样,告诉我你要嫁给谁谁谁,日子已经看好了。” “就这样,我连对方高矮胖瘦都没见到过,更没收到他的一分聘礼,莫名其妙的,这算是订亲?” 胡芯儿反问,还动机不纯,我特么是要造反还是要做谍中谍。 “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牧腾敛去眼底的不明情绪,面上平静如水,继续问。 “你这是质问我吗?牧大队长!”她把水瓢松开,怒瞪牧腾。 “牧大队长要不要叫你的民兵连把我抓起来,带到村长那里审问?” 看到她的冷笑,牧腾继续保持威严,他要问清楚,不然今晚是睡不着了。 “只要你说清楚了,我自会定夺。” 说就说,谁怕谁,她还就不信牧腾还管这闲事,有本事把她送回去。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逃出来了,你们接我那天,我不是不见 了吗,我看到有人追,躲着躲着就掉进了河里,没死也算是我命大。” “所以,牧队长,现在明白了吗,我不是危险分子。” 牧腾冷冽羁傲的眼神渐渐的融化了,声音依旧冷清,“以后不要脱离我的视线范围内,还有待观察。” 他说完就去舀水,先给锅里倒了一瓢,才往盆里倒。 胡芯儿怔在原地,她诚心实意说了半天,结果竟然是有待观察? 霎时,牧腾对她所有的好,就像画画板上的擦磁,一下就消除了。 十好不如一坏。 就此划了三八线。 她快速洗完碗,回屋拿了盆舀了洗脚水后又回屋再也没有出来。 晚上,她把手电调成暗光,裹在被子里,望着斑驳的墙发呆。 木头,不知道变通,好歹吃一锅饭,他怎么就不能容情一些。 以前还以为牧腾好,他的好只不过都是建立在她规规矩矩做人的份上。 啊…… 以后牧腾就像监控器一样监视着她,这不就意味着,她走哪牧腾要跟哪。 要不就是牧腾去哪都要把她带着,这样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她啊! 太恐怖了。 PS:不看着你,万一你被哪只小狼狗叼走了呢?(借口找的好。) …… 牧腾躺在炕上,房间的冷空气凝在他的脸上,鼻尖都是红的。 如水般清冷的月光洒进来,还能窥探到他上扬的唇角,以及呼吸出去的白色气体。 好似冰寒的房间也凝固不住他的愉悦。 听她一番怒气冲冲的辩解,他得出一个结论,这门亲事她不承认,也不在意。 要是他想做点什么,还是有戏的,不过得从长计议。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天中午,牧腾把泡好的黄米在石碾上磨成面背了回来。 “你把面发上,明天做黄馍馍。”他不会发面。 胡芯儿把筷子放进用红柳编的筷篓子里。 想了想,发面不还得酵母,现在哪有卖?怎么发? “没酵母。” 看到他这个移动的监视器,胡芯儿就来火,说话都带着刀子。 “你等一下。” 不一会,牧腾没回来,狗子过来了。 “胡知青,你要酵母对吧,村长婶子家有,哥帮人去杀猪了,我给你送来。” 牛皮纸里包着李子大小的酵母。 胡芯儿喊住就要走的狗子,擦了把手,问,“狗子,我问你件事。” 狗子单眼皮一掀,疑惑问,“什么事啊!” “之前在医院,你哥是不是赊账了?” “哦,是啊,不过哥不知去了趟哪里,不仅吃了饭,还拿到钱了。” “那你哥的手表,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 说起这个,狗子惊讶,“哥的手表不见了吗,那可是他的命啊!” “你说他是不是……卖了?” 胡芯儿压着声音,眼睛盯着狗子,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端倪来。 不过痕可惜,啥也没有,因为狗子也不知道。 “投机倒把抓住可就完蛋了,哥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要是不抓住不就没事了?” “你这么说也是哦,我听说城里有个六爷就是干这行的,他是神龙见什么不见什么来着,总之很厉害……” 狗子说到这,又一惊,“哥该不会找他了吧,哥可是一个领导,要是被抓住了可就完了。” 这是重点吗? 再说,牧腾从来就不做没把握的事。 “没事,村长不是罩着你哥!” 胡芯儿安慰他一句,回头准备去干活。 却因为狗子的另一句话停下脚步。 “也是啊,哥因为你的事都和村长吵翻了,还被村长骂了一通。” 胡芯儿回头,问,“什么事?” “就因为玉米杆子的事啊,村长说,他都给你叮嘱过要用绳子捆的,可你连话都听不懂,还搞出那么多的事。” 说过吗?她没听到哎! 怪不得村长发火。 “村长要扣你的分,被哥拦下了,他说他会帮你把分补起来。” 村长还说要把胡知青调到其他公社,也是被哥拦住了。 哥说,把胡知青调到其他地方,胡知青只有死路一条,他们不能害人。 这句话,他就不说了,胡知青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就是太弱了,病秧子一个。 见胡芯儿不说话,狗子又道:“以后对哥好点,他对你是真好。” 也不知哥看上胡知青什么了? 狗子说完就走了。 …… 四点多的时候,牧腾回来了,他杀猪后,满身的血迹,端了水盆就回屋了。 胡芯儿从窗户上看到他回来,放下手里的书,急忙下地往牧腾的屋里去。 牧腾刚把衣服脱下,门口传来凉风让他打了一个冷颤,他抬眼望去。 第44章 荷尔蒙跃然纸上 胡芯儿穿着红底白花的棉袄,下边一条的确良裤子,一头长发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麻花辫。 素雅的容颜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慢慢扩大,再扩大。 蓦地,小脸就像纸张浸在红色的颜料里,一点一点染红。 猛地,她转身飞快离去。 牧腾嘴角的弧度放大,回头开始擦洗。 因为小女人已经出了门,奔回了她自己的房子。 胡芯儿回房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是不是有毛病啊,为什么要跑出来,那么好的身材多看几眼怎么了?” “怎么了?” “你是现代女性啊!皮囊和灵魂都不是一个人,即使看了丢的也是原主的人,又不是你的,跑啥。” 跑啥?(来自灵魂的后悔) 牧腾的身材简直就是画家笔下的完美线条! 她不才,学过素描写生,而原主也好这一口,学过。 脑子一动,想法一跳,她就拿出笔记本和铅笔,脑中回想着牧腾面包块的肌肉,勾勒明显的线条,笔下刷刷的。 十几分钟后,一个活灵活现的牧腾跃然纸上。 她一边看一边感慨,真是太完美了! 荷尔蒙能溢出纸张。 话说回来,她刚才真不知道牧腾擦澡,要是知道怎么也不会进去。 谁能想到他大冬天的在冻肉房擦洗身上呢。 她这么讲究,都冷的没敢怎么擦洗。 当然,这样也不错,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一副佳作呢? 正当她满足自己的画作时候,牧腾推门进来。 胡芯儿吓的赶紧把手中的笔记本合起来,抱在怀里。 见她眼神慌乱,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牧腾瞥了眼被她紧紧抱在怀中的咖色封皮的笔记本。 “你刚才找我有事?” 牧腾穿着一个灰色的毛衣,里边搭了一件高领秋衣,显得他的脖子很修长。 外边还搭了一件军绿色的夹袄。 他还洗了头发,本就短发,此时更是端栽着,就像刚露头的韭菜。 让她想起两个字,“刺头”。 “我都听说了,玉米杆的事,谢谢你啊!我会找村长说的。” 之前他还说没事,要不是狗子说,她真的以为没事。 而牧腾从来都没有在她跟前说半个字。 面对一个陌生人,能做到这些,对牧腾除了感激,她都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了。 要不以后就多给他做点好吃的,少反抗一点,让他顺心一些。 牧腾挑眉,“就这个?” “嗯啊!” “对了,你认识六爷吗?” 牧腾刚要转身出去,一听又站住。 他不用回答,胡芯儿也知道了。 要想欠牧腾不多,看来她也要去会会六爷了。 她没有欠人的习惯,要不是身体不争气,也不至于这样。 刚好,她再买点煤票,昨天看了一下,她的包里才有十来张二十斤的煤票。 这个怎么够用。 她还要再买点。 顺便摸摸门路,万一以后有急事要办,又或者她想做个什么投机倒把的事,不还能多条路? 胡芯儿越想越远。 牧腾眸眼轻眯,锋芒森森的凌迟着胡芯儿。 “最好把心里的想法灭了,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交到村长那!” 六爷终究是个危险人物,他要不是不得已,会找这个人? 她一个小孩子,瞎凑什么热闹。 她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他的眼神太过凌厉,胡芯儿吓到。 “我,我就是说说。” 牧腾又用警告的眼神着她,“要是被我发现了,绝不容忍。” 胡芯儿……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牧腾临出门又看了眼她手中的笔记本。 …… 软黄米面发了一些,剩下的面做蒸糕。 胡芯儿不会蒸糕,就去问了沈莲。 糕倒是好蒸,简单。 不一会,金黄的糕就蒸好了。 胡芯儿把死沉的木锅盖揭开,热气伴着糕面的香味扑来。 看着实在是诱人。 她试着用筷子把糕挖出来,谁知一翘,筷子竟然断了? 她可不是故意的。 胡芯儿回头看看,没人,赶紧扔进火坑里,又拿了一根。 要是被牧腾看到,指定说她笨死了。 她拉着用高粱杆做的净篦两边的绳子,想要把净篦拉出来,手刚放上就被缝隙里冒出的热气蒸到。 疼的她倒抽凉气,连忙抽回手,放在嘴边哈着。 这一幕刚好被门里回来的牧腾看见。 他赶忙舀了一瓢水倒进盆里,很粗鲁的把胡芯儿的手按了进去。 “呵呵,我没事。” 两人紧挨着,牧腾还按着她的胳膊,眼皮一掀就看到她眼中的泪花。 这是没事? 胡芯儿垂着脑袋,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求安慰。 牧腾也狠不下心来凶,他站起来用筷子把罗布掀起,加了点凉水进去,等热气下去,轻松的就把净篦从锅里拉出。 放在黑瓷盆上。 “一会别做饭了,我熬点稀饭,吃糕。” 他腾不开手做饭,一会还要去大队开会。 “我没事。” 手泡泡水就好些……了。 她拉出手,虽然天色暗了,还是看到她的手背红了。 灼热的痛。 牧腾把糕放进盆里,开始揉。 胡芯儿也不想太娇气,虽然实力就是这样,她还是熬了稀饭。 揉糕是一份力气活,要是揉不好就不松软,会有疙瘩块。 牧腾仅穿一件秋衣,满头都是汗水。 胡芯儿问,“你的洗脸毛巾在房子里?” 牧腾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提我还忘了,有时间把毛巾钱给我,五角。” 这……这话从何说起? “你刚来时用来擦家的是我的洗脸毛巾,忘了算账。” 胡芯儿这才想起,怪不得那天牧腾看见她手里的毛巾后,把草席直接扔床上,原来不是粗鲁,是生气了。 那块毛巾都退的没“毛”了,谁能想到是他洗脸的。 “不好意思啊!” 她喊牧朵把牧腾的毛巾拿来,牧朵不知在忙什么,放下就跑了。 她只得自己亲自动手给牧腾擦汗水。 这么亲昵的动作,胡芯儿没感觉有什么,牧腾的手却把糕都捏坏了,要不是被热糕烫了一下,估计他还会继续愣神。 胡芯儿熬了稀饭,又把牧腾揉好的糕切片,用油烫了一下皮。 这样的糕炸出来皮脆里软,非常的香,刚好她买了白糖,撒点上去,香的能咬掉舌头。 牧朵吃的太多,最后都被牧腾制止了。 胡芯儿的用油量,牧腾已经习惯了。 只想着搞点什么副业多赚点,让他们有油可吃。 晚上吃完饭,知青也有会议。 牧腾有事就先走了。 胡芯儿迟了一点。 她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乡村的夜,除了几声狗吠,再安静的吓人。 胡芯儿害怕这样的地方,所以晚上从来都不出去。 路上只清理开一条人可以行走的小路。 手电的光一直落在地上,她生怕踩到雪,摔成残废。 突然,身后一道脚步声快速逼近。 第45章 生病了,要吃糖 “胡芯儿!” 前方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胡芯儿一喜,是牧腾。 她紧张害怕的心变成欣喜,就差喜极而泣了。 没敢回头去看,不管不顾的向牧腾飞奔而去。 跑到牧腾身边,她气喘吁吁的站定,这才敢回头。 “咦,人呢,刚才还听见有脚步声啊!” “逃了,以后别一个人四处瞎走。” 牧腾看着那个人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夜黑,他不带手电,那人捂的严实,他也没看清是谁。 要是正常走路不至于逃跑,刚才,他眼见那个身影飞快的逼近胡芯儿。 他故意出声,没想到,果然是不怀好意的。 幸好他不放心,来接人,要不然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你要回去?” 胡芯儿以为他完事了。 “本来要回去拿东西,算了,一起吧!” 牧腾斜了她一眼,除了两只眼睛在外,其余的地方都包的严实,衣服穿的臃肿,走起路来像一只企鹅,摇摇晃晃的,很是可爱。 大队有不用的书桌和凳子,平时供大家开会用。 小礼堂烧了火炉,倒是不怎么冻。 人已经坐满了,只有主X台的位置还空着三个。 胡芯儿瞅了眼没坐的地了,打算靠墙站着,总之还有站的人,她倒是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她便寻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后边的墙站着。 刚站定,牧腾就给她拿了一把椅子,带背靠的那种,这是主X台的固定椅子。 “我不要。”胡芯儿压着声音。 但是即使她不压着声音,视线也早已把他们包围。 牧腾是村里的重要人物,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众人,更何况还有一个自带热点的胡芯儿。 他俩放在现代直播,绝对是大网红。 女知青不屑,认为她空有美貌钓人,包的这么严实,还装神秘,尽是骚招。 就是那双眼睛都带着狐媚样,眼波流转间,都带着撩拨。 哼,再怎么好看也是废物一个,别的女人没文化,好歹有苦力,即使苦力不好,也有个好身板能传宗接代。 她呢,难道娶回去摆家里供着? 谁也不傻,没人会娶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回去的。 男知青轻蔑,认为她给牧队长耍了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尤其是刘增来,眼睛都快喷火了。 贱人,怪不得不把他当回事,原来攀上一个厉害的了。 不过,时间还长,我们走着瞧。 牧腾没说话,放下椅子就走回台上。 在一众视线下,胡芯儿的一双清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牧腾独独给她一人拿椅子,她倒是不怕,就是担心牧腾被人说道。 左斌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他坐在最后一排,站起来,走过去把胡芯儿拉过来,让坐在他的椅子上,他又把牧腾的椅子搬到胡芯儿跟前,坐定。 胡芯儿僵直了脊背。 他们不熟吧! 不过经历上一次事情,也算是战友了。 “谢谢。” “你病好些了?” 左斌目视前方,却问着右手边的胡芯儿。 “好了,谢谢。”胡芯儿顿了一下又道:“上次的事谢谢你,倒是把你连累了。” “没有,我也是赚取公分的,也有我的责任,和你没关系。” 牧腾在村长旁边坐定,眼神若有似无的看着下旁的两个人。 村长脸黑,踩了牧腾一脚,这牧腾是越来越过分了。 私下也倒罢了,他眼不见心不烦,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男女本来要避嫌,何况他还是领导。 怎么就这么无视众人呢? 这男女关系可不是简单的鸡毛蒜皮,别吃不到肉,还弄得一身骚。 他还有发展前途,怎么就不听劝。 牧腾斜了村长一眼,挑挑眉,靠在椅背上,双手抱怀,就像一只慵懒的狮子,令人不敢小瞧。 他眼角的余光落到只能看到眼睛的胡芯儿身上。 村长恨铁不成钢,用笔敲了敲桌面。 “都安静了,今天叫大家来呢,就是说说放假的事。” “马上过年了,本来是要早点让你们回家的,但是现在路封了,所以就推迟了几日。” “这几天你们来报一下名,要是有不想回去的,你们就搞几个春节活动,跟着刘娥同志做做宣传,这个记八分工。” “要是有回去的,来领假条和介绍信,顺便把公分和钱结算一下。” 下边立马议论起来。 “结什么,指定还要往进去补,赚的都不够吃。” “我也是啊,去年还补进去三十几块,这一补都没路费了,怎么回去?” “赶紧在这村里落户好了,做个上门女婿,或者找人嫁了,反正生活就这样了。城里是没指望了,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参加改革建设。” “今年的大学名额没了,不知明年的还有希望没?” 另一个戴着厚镜片的女生,扶了扶眼镜,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 一看就是一个好好学生。 “别指望了,一年就两个名额,打破脑子了。” 比起其他人的烦恼和忧愁,胡芯儿和左斌两个就太淡定了,在一众知青里,格格不入。 胡芯儿把玩着只有一个指头的厚棉手套。 左斌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掀开扣住,掀开扣住,反反复复。 “好了,都安静,吵什么?回去说,有事就问,没事散了回去聊。” 村长吼了一嗓子。 “哦对了,后天是牧强结婚的日子,给你们免礼,都来吃饭,不过要帮忙。” 一听有免费吃的,在场的大好青年无不欢呼。 像极了被请客不出钱的我们。 之前不悦的心情霎时都没了。 胡芯儿率先出门。 左斌跟上。 出门后,快速往胡芯儿手里塞了什么,等胡芯儿回神,左斌已出了大门。 借着屋内的光,她展开手心,是五个水果糖。 她着笑,左斌这是把她当小孩子,生病了要吃糖。 “胡知青,一起啊,我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送你回去。” 这几个知青都是和刘增来一起的。 一肚子坏水,胡芯儿目光收紧掌心,目光移到远处的夜空。 农村的夜晚真的很美,繁星就像碎掉的玻璃渣,洒满天空,璀璨闪耀。 “要不要连我也送送?” 第46章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牧腾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如鬼魅一般出现。 几人吓的立马拉直后背。 “牧队长,我们就是说说。” 说完,赶紧就逃了,刘增来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跟着几人离开。 “你手里拿着什么?” 胡芯儿伸开手,牧腾看到糖,掀起眼皮定定的看向胡芯儿。 “那小子给的?” “嗯。” 牧腾大手一伸,全都抓走,还快速撕了一个糖果纸,把糖扔进嘴里。 “呃?” 望着空空的手,胡芯儿呆住,下一秒怒吼。 “谁让你吃了?” 胡芯儿眸子瞪圆,气的直跺脚,伸手去抓牧腾。 牧腾身子一侧,闪开。 “来路不正,没收。” 尼玛! 哪里来路不正了。 见胡芯儿怒的厉害,牧腾眸子微眯,“那小子对你不错,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要是这样,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心。” “他们家和你们家不搭,你们家铜臭味太重。” 胡芯儿是真的生气了,牧腾对她的好统统消失,就想踹死这家伙。 吃了她的糖,还哔哔。 “你是不是有毛病?” 牧原山从门里出来,刚好看到他们打情骂俏的一幕。 眉堆如山。 “牧腾,你和我来一下。” “村长叔,有事明天说,我就先回去了。” “立马滚来。” 牧原山的目光在他们俩人身上来回循环着,本就饱经风霜的脸,越加皱成了包子状。 “在这等我。” 牧腾把糖装进口袋里,命令着胡芯儿。 一进屋,牧原山劈头盖脸的骂! “你还有没有点脑子了,啊?” “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了是不是?” 他气不过,手背拍着手心,声音很大,听得都生疼。 “你想多了。” 真是应了一句老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比起牧原唾沫横飞的着急,牧腾倒像是快要睡着的懒散。 “我想多了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想做什么,别说你看不看上人家,即使你看上,人家也未必看得上你。” “他们家是什么家庭,你们家呢?父母之命,人家谁愿意把一个娇娇女儿嫁给一个乡巴佬,还毫无前途。” 牧原山尽量压着声音,但是牙齿紧咬,恨不得把牧腾的脑子敲开,把他的想法灌进去。 “而且,话说回来,即使胡知青看上你,但是你家里的情况,难道你就没想过,你妈以后都干不了重活了,朵朵还小,难道你还要娶回一个病秧子?” “你这是找死啊!要不是我和你爸的关系,我才懒得管你。” 牧腾从桌子上下来,站直,剥了一个糖塞进村长嘴里。 “我的私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明天我去镇上,你把要买的东西列了单子。” “走了。” 趁村长愣神的功夫,他拉开门出去。 口中传来甜味,牧原山重重叹口气,“臭小子,不听老人言有你后悔的。” 牧腾一出去就寻找那抹胖乎乎的身影。 可,院子里除了堆起的雪,哪有人。 他的舌尖顶了顶口腔,眸色凝结成霜。 大步出了院子。 蓦地,脚步定住。 雪地里,一个黑乎乎的身影闯入眼里。 她堆着雪球,滚着玩的不亦乐乎。 突然一个雪球迎面飞来,他身形一动,准备闪开,在最后那一刻,却站定。 任由雪球砸在身上。 胡芯儿听到“啪”的一声,唇角闪过笑意,站起来,慢慢回头。 牧腾不说话,眼眸如黑夜中的繁星,璀璨耀人。 胡芯儿看见他胸腔上一个白色的雪球印记,心里窃笑,面上故作吃惊。 怯懦着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虽然等着,那是因为害怕,并不代表她不生气了。 他也不是三岁小孩,干嘛要抢的吃糖,还不经过她的同意。 见小女孩虽然是道歉,但那模样哪有一点歉意的意思,分明就是做做样子。 牧腾也不戳破,淡笑,“嗯!” 嗯?是什么意思? 接受了? 哼,她就是说说而已,他还当真了。 “忙完了?能回去了?” 她忽略掉那个白色的印记,忽略牧腾的眼神。 眼睛望向一边。 “嗯,回去。” 胡芯儿扭头就走,手电的光照在小路上,身后的沉重脚步声,莫名的安心。 “你喜欢吃糖?”牧腾问。 胡芯儿的嘴巴在围巾里包着,说话声都闷闷的,“不喜欢。” “那你生什么气?” “那糖我是要带给牧朵的。” “你要给牧朵?” 蓦地,牧腾笑了,一口整齐的白牙在夜里格外的闪亮。 “你以为呢,不然我生什么气,那么大的人了,还爱吃糖。” 他……他并不爱吃,只是碍眼。 碍眼送糖的人而已。 牧腾一开心,伸手就拉胡芯儿的手腕,胡芯儿被迫转身,刚好踩在暗冰上,脚下一滑,直直扑向牧腾。 牧腾牢牢的接住看似肥壮,实则娇小的身子,下意识的固定在怀里。 时间禁止。 …… 胡芯儿惊魂未定,又窝在牧腾的怀里,耳边是他狂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健壮有力的安全感。 不知是不是担心她摔倒,牧腾太过紧张,他放在后背的手力道过于大了。 迫使她更贴近这个男人。 以后不穿胶鞋 底了,买一双布棉鞋得了,这么滑。 胡芯儿安抚了几秒狂跳的内心,想要退出这个让人脸红心跳又尴尬的怀抱。 谁知,牧腾的手依旧紧紧的。 他是不是被吓到了? 也是,每次都会拖累牧腾,要是摔倒了,不还得他照顾。 他这么担心也是应该的。 不等她开口,牧腾松开。 “剩三个糖了,那个被村长吃了。” 早知道就不给村长塞那个了。 …… 他们都这么爱吃糖吗? 胡芯儿怕牧腾后悔似的,赶紧拿过装进兜里,奈何手套太大,塞不进去,她不得不把手套脱下。 糖刚装好,还来不及戴手套,手就被牧腾牵住装进自己的大衣兜里。 “为了你的安全,为了不给我找麻烦,也希望你顺利回家,给我们家省点粮食。” “这样走路最安全。” …… 胡芯儿表示不反驳,但是这样的动作不该是情侣之间的事? 会不会太亲密了? “牧队长,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牧腾对小青那么反感,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对她好似并不反感啊? 难道是照顾的时间久了,生出了自虐的情节? 还是说生出了恋爱的错觉? 应该……不会吧! 他这种大老粗会喜欢人? 第47章 礼物 牧腾明显的一怔。 喜欢吗? 他不讨厌胡芯儿,相反想和她待在一块,做什么都行,看见她蠢笨的模样不嫌弃反倒是觉得可爱。 这种感觉难道就是那些知识分子的喜欢? 要是这样,那估计就是了。 不过这么明显? 她自己都能看得出? 可一向的骄傲竟然让他没有承认。 “男未婚,女未嫁,喜欢又怎么样?” 他说完似要躲避这个话题一样,牵着胡芯儿就走,另一手拿过她的手电。 胡芯儿仰着头想看牧腾的表情,谁知她的海拔太低,啥也看不到。 “你该不会是因为吃了我的糖,所以故意想糊弄我,想我不和你计较吧!” 曾经牧腾是最嫌弃她的,每次帮她忙都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所以,断然是不会看上她的。 除非他真的有受虐倾向,目测,没有。 反倒是看起来像有暴力倾向,整天绷着一张二五八万的脸,到处吓人。 牧腾对她的这种思维逻辑很无言。 读书都读傻了。 衣服兜里,牧腾把手收紧了,她的手很软,就像没骨头似的,天天看她抹手油,看来也不浪费。 见牧腾不回答,胡芯儿还以为被她说中了,切了一声,看着脚下的路。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大门口,牧腾松开她。 手被他握的暖暖的。 她也没在装回手套,赶紧装进兜里跑回房子。 牧腾:没心没肺,傻里傻气。 他回去又把豆子泡上才回房。 第二天又做了豆腐。 胡芯儿算是体验了一把LZQ的田园生活,淳朴的生活虽然累,却毫无负担。 不知很多人往城里挤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两世都是独身一人,所以并不能理解他们所谓的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心里。 自从父亲去世后,牧腾什么活都干,显然成了主力。 这些年茶饭自然也不在话下。 画面就变成了牧腾做着,胡芯儿吃着。 先是豆浆,接着就是豆腐脑。 刚榨出豆腐脑,她就迫不及待的舀了一碗,加了盐和醋,吃一口,真香。 最地道的豆腐脑了。 “芯儿姐,好吃吗?” “好吃啊!你尝尝。” 胡芯儿给牧朵喂,牧朵连连摆手,“我自己舀。” 她听妈妈说,芯儿姐姐很讲究,所以她不能用姐姐的勺子。 胡芯儿见她懂事,从兜里摸出从牧腾嘴里夺下的糖。 “这是知青左斌给的,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而且明天还有糖吃。。” 牧腾说一会去城里。 他要帮牧强采购结婚的东西,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多买一点东西。 一会她就不去了,就把单子列好,钱和票给牧腾,这样也不会引人注目。 …… “我,我吃一个。” 牧朵的眼睛都黏在糖上,可她还是懂事的没有都拿走。 胡芯儿把糖装进她兜里,“我不喜欢吃,你帮我消灭它。” 牧腾又舀了两碗豆腐脑,把豆腐压好,回头看了眼那个温柔又美丽的女孩。 牧朵学着胡芯儿一样,放了盐和醋,吃了一口,连连点头。 “芯儿姐,真的好吃。我要给妈妈拿点。” 牧腾把另一碗端给她,“小心点。” 胡芯儿见牧腾没有,问,“你不吃啊,真的很好吃的。” 牧腾见她已经吃剩不多,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几步走过去,在她直愣的视线中,拿过她的勺子,舀的尝了一口。 “嗯,不错,挺好吃的。” 说完,他不敢看胡芯儿的眼神,第一次觉得自己怂的厉害。 径直就出了厨房的门,还留下一句话。 “你要买什么东西,给我写好,等一下我就走。” 胡芯儿看着碗里还有三四口的豆腐脑,吞咽了一下,气笑了。 “牧腾莫不是有毛病,那么喜欢吃人家吃过的东西。” 她是吃还是倒掉。 浪费等于犯罪。 吃! 胡芯儿还是第一次吃人家吃过的东西。 郁闷极了。 牧腾临走的时候,见她脸上无任何异样,心里踏实了,刚才他也没看到被倒掉的豆腐脑,说明她都吃了。 这一结论让他很开心,无疑帮他壮了胆子。 牧腾直到晚上才回来。 胡芯儿买的东西很多,他用架子车推回来的。 要不是有结婚的人,估计他会被当成投机倒把的抓了。 他把胡芯儿的东西都给搬进屋子里。 胡芯儿看到自己那么多的东西,和我们拆快递的心一样。 一脸期待和兴奋。 她买了吃的,用的,堆了一地。 她给牧腾安顿过,只要是不要票的就多买点。 比如瓜子花生等零碎的东西。 最让她稀罕的是那些猪骨头和猪肠猪肺这些不要票,还便宜的东西。 牧腾那个小气鬼,打回来兔子野鸡啥的都处理干净挂了起来,也没给她吃。 那她就自己买。 她也是那天才听说这些东西都是不要钱的。 买了棉花,买了布,还有一口锅,水壶,一个火炉。 糖、肉、罐头、糕点等,太多东西了。 今天差不多就花了一百大洋。 牧腾差点没裂开。 要是搁以前,牧腾绝对啥都不买。 但是现在都买,要啥都买。 胡芯儿翻着翻着,发现了一个笔记本。 白色皮的,还有一只钢笔。 她没买啊! 牧腾在搬碳,大小姐小手一挥,两百斤的碳,加上他家里的煤票,拉了五百斤。 他是队长,煤票比别人多,这个别人并不知道。 碳放外边过于引人注目了,他用破垫子遮起来。 胡芯儿做了米饭炒酱油豆腐,醋溜白菜。 热好了端就喊牧腾吃饭。 牧腾收拾妥当,进厨房洗了一下手。 “我没买笔记本啊,是不是你给朵朵买的?”胡芯儿疑惑的问。 “啊?哥给我买笔记本了?” 朵朵刚好从门里进来,听到她的话,开心的问。 牧腾端起饭盆,找了木墩坐下,“朵朵,你还小用不着笔记本。” “我长大了不就用得着了。” “等你长大了,我再给你买。” 见牧腾这么坚持,胡芯儿疑惑的蹙眉。 “你是给我买的?送我的?” 当着牧朵的面,牧腾一窘,没抬头,大口拨拉饭。 牧朵见哥哥这副模样,小脑瓜忽然就开窍了。 “对,等我长大了,哥哥帮我买。” “你给家里改善伙食,这是谢礼。” 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 胡芯儿想说不用,但又一想,男人还是要面子的,她就收下,以后再回礼。 她把猪肠猪肺用水泡上,担心被猫吃了,用盖子把盆盖住。 就回了屋。 牧强结婚的日子到了。 本来不用开火,可沈莲的房子冷,她也要吃。 胡芯儿就把买回来的鸡蛋给沈莲做了一碗荷包蛋。 在灶火里加了火,牵着牧朵出了门。 牧腾一早就去帮忙了。 牧强家底还是有的,动荡年代,有牧原山护着,倒是没出什么事。 所以才会有杀猪宴客的豪气。 “小脸脸,红疤疤;长得丑,吓娃娃;小灾星,祸害精,走哪都会克死人……” 一群小孩突然从巷子里窜出,一边指着牧朵,一边唱跳。 第48章 牧朵的胎记 胡芯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紧,垂眸就看到牧朵小鹿般怯懦的眼睛,小身子不断的往她身后缩。 这群小孩子还没完,继续唱跳着,把这当做乐趣。 她很生气,这些熊孩子一看就是听大人没少说。 “都闭嘴,再喊一句我可打人了。” 虽然她是大人,可熊孩子们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继续指着牧朵唱。 “朵朵,把耳朵捂住。” 牧朵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害怕。 她连连摇头,“芯儿姐,我先回去了。” “不用害怕,听话,把耳朵捂住,我可以让他们以后都不会说。” 牧朵半信半疑的捂住耳朵。 胡芯儿拉了拉手套,把脖颈的围巾往低拉了一下,这样可以加大她的音量。 “别喊了,难道你们只知道她能克死亲人,就不知道还能克死骂她的人吗?” “既然你们说牧朵是灾星,那灾星可是神仙,再骂人,你们都别想活了。” 这句迷信,果然能镇住人,熊孩子们面面相觑,立马就闭了嘴。 有一个和牧朵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指着胡芯儿道:“你骗人,她要是有那本事,那那些骂她的人怎么没事。” “那你们怎么就认为她有本事把人克死呢?” 胡芯儿说的很认真,孩子们从小听得可不是什么童话故事,他们是从传说和大灰狼的故事中过来的,所以一说就会信。 胡芯儿借此,赶忙道:“你们知道牧朵脸上这个印记叫什么吗?” 众孩子摇头。 “叫胎记,你们知道什么叫胎记吗?” 众孩子又摇头。 “胎记就是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们身上就做了一个记号。” 胡芯儿指着一个孩子脸上的黑痣道:“看到没,你在这个也是胎记,一生下或许还看不清,渐渐的就会出来。” 那个孩子伸出皴裂的手摸上黑痣,“你胡说,我这个怎么和牧朵的一样,我妈说这是有福的,因为毛爷爷也有痣。” “这个你还真说对了,身上留有印记的孩子都是有福气的,你们每个孩子都有胎记,只是都不一样而已,比如有的孩子身上会有一块淤青。” “又比如有的孩子会有六个手指头,这都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印记。” “对对,我屁股后面就有一块淤青,我妈妈吓的不敢给人说,她说那是被鬼掐的,还不让我给人说。” 一个男孩子没忍住,说出自己秘密。 胡芯儿淡笑,小样,还把你们没办法了。 “啊,原来你也有,你以后离我们远点……” 一听,一群孩子立马退开,离那个孩子远远的。 胡芯儿冻的眼泪花都打转了,能不能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讲故事啊! “你们都别吵,看来你们都不知道一个古老的传说 啊!” “什么故事?像嫦娥奔月那样的故事吗?” “对,就是那样的传说。” 现在的孩子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可以开拓视野的电子产品。 就连半导体和广播都没有。 所以唯一的寄托就是听大人们说几句传说故事。 这也是闲聊的时候说的,要说专门的讲故事,那会被人笑话死。 没人对孩子们上心,野生野长一样。 “我们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去,这里太冻了。” “好,我们去牧强叔叔家,那里有火炉。” 胡芯儿牵着要退缩的牧朵,带着一群熊孩子浩浩荡荡的走向牧强家。 牧强家没有大门,倒是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他们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帐篷,里边烧了两个火炉。 人们都在外边帮忙,还有一些人迎亲去了。 高兰兰家离这里太远,所以他们就把高兰兰送去牧强的外婆家,这样倒是也可行。 高兰兰的家人因为这场大雪也阻挡了。 所以牧强外婆家也算是高兰兰的娘家了。 此时吃宴的人还没到,帐篷里倒是没人。 桌子和凳子都是学校拉来的。 胡芯儿找了两个凳子和牧朵坐在火炉跟前。 孩子们各自找了凳子围在胡芯儿身旁,等着她讲。 “其实你们呀都是神仙的孩子,这个神仙很爱你们,在她将你们送往人间之前,她亲吻了一些她认为最善良的孩子。 而她的吻痕随着你们到达人间还一直存在,深吻烙下的印痕大,变成了大胎记,浅吻烙下的印痕小,变成了或小或浅的胎记……” 其实这是一个西方女神赫拉的传说,由于现在不适合讲西方国家,所以她就说成了神仙。 “你们知道为什么要被送来人间吗?” 整齐划一的摇头。 “是因为这个神仙认为你们需要学习很多东西,比如该怎么孝顺爸妈,怎么与人和平相处,怎么学到更多的知识。” 胡芯儿眼眸一闪,继续道:“还比如你们要和每一个孩子做朋友,不打架,不吵嘴,也不骂人,因为你们都是神仙的孩子啊!看看你们身上是不是都有印记啊!” 胡芯儿征求牧朵的意见。 “朵朵,我们让他们看一下你的印记好不好?” 牧朵的印记经常用头发遮着,时间久了都会影响视线,眼皮都抬不起了。 牧朵害怕被人看,好像那是多么不堪的事。 胡芯儿哄着。 “朵,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我也有印记呢。” 她把几层厚重的袖子艰难的拉起,上面有一个黑色的小痣。 牧朵这才同意她把头发撩起。 唯一的遮盖没了,让她产生噩梦的胎记暴露在别人面前,牧朵的小手都紧张的快要捏穿了。 现在唯一能支撑她脆弱心灵的就是对芯儿姐姐的相信。 “你们看到没,牧朵是神仙最爱的孩子,她的印记是桃心的,桃心就是我们的心的模样,神仙给她印了一个自己心的形状。” 胡芯儿松开头发,在土地上画了一个心。 “像不像?这就是我们的心。” “真的啊!好像!” 孩子们惊讶。 “所以,以后你们不能骂她,还要好好对牧朵,你们都是最好的伙伴,最亲的人。” 孩子们被她忽悠的连连点头。 “所以以后可不能欺负牧朵了,不然被神仙妈妈知道了会很生气,会让你们长不大,一直做孩子的。” “胡说八道!” 忽然一道男声加入,胡芯儿脸上的笑容僵住。 第49章 什么玩意 刘增来抱着一叠碗进来,放在桌子上,刚好听到胡芯儿的话。 “胡知青,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反封建迷信,严打这些吗?” “一会我就去找村长说一下,孩子是祖国的未来,你这是毒害我们的希望。” 刘增来义正辞严,好似胡芯儿犯了天大的错一样。 胡芯儿倒是不在意刘增来的控诉,但是她在意孩子们的看法。 一圈扫过去,他们刚才还信任的眼神,此时一下就变得惊疑了。 妈的,她废话了那么多,刚把孩子的错误思想扭正,他是什么玩意啊! “刘组长,我看你是没读过什么书吧,要是读过书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你见识少不是你的错,但是你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不该说的。” 刘增来子认为在自己学富五车,何时被人这么嘲讽过。 他立马就怒了。 把碗放下,走到胡芯儿跟前,扫了一圈再做的小崽崽们。 “你们别听她的,我就不信你们的老师没给你们讲过不能迷信。” 他就是故意和胡芯儿对着干,以后都杠上了。 孩子们左看看又看看不知该相信谁。 胡芯儿深呼一口气,依旧笑的清浅,“我问你们,老师有没有给你们讲过嫦娥奔月,牛郎织女啊?” “讲过,老师说这是民间习俗,是从很古的地方传来的。” 脸上长痣的孩子说。 “那你们可以去问问老师我这说的是不是迷信,我想你们的老师一定是一个有文化的人,他自然会告诉你们正确的答案。” 老师在孩子们的眼里,就是文化学识的代表,比任何人都厉害。 比起他们两个,孩子们自然会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老师。 “记住我说的话,好了,你们去和新郎要吃糖吧!” 这里没有新郎娶亲一说,新娘是由新郎的亲人,比如婶娘、姐姐、嫂子这些亲人去两个为迎人的,其余的都是男人,是新郎的家门自己人。 所以新郎只有在家等着接亲,负责给大家发个喜糖什么的。 孩子们一听吃糖,一哄而散,都忽视了剑张弩拔的场面。 胡芯儿拿了一个糖给牧朵,“走,我们出去吧,这里的空气不好。” 猪放屁,臭! “胡芯儿,你……” 这是骂他污染了环境! 刘增来厚厚的眼睛片下,一双眼睛红的像鸡p股。 “没想到你还真能妖言惑众,连小孩子都听你的。” “那是因为他们也知道我行得正走的端,小孩子是最单纯的,他们最能辩是非,以后少招惹我,要是鱼死了,你这网也好不了。” 胡芯儿拉着牧朵出去。 徒留刘增来怒火中烧。 牧腾站在门口,把这些都听了去。 二队长牧国栋就在里边整理帐篷,刚好把整个过程都听了。 他从里边出来拍了拍牧腾的肩膀。 “这胡知青真是一个厉害的女娃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刚,我们都看走眼了。” 他摇摇头,有些可惜的道:“就是这体质太差,不适合我们农村,要不然你收了得了,别说还和你很般配的。” 牧腾斜了他一眼,一回头,胡芯儿就牵着牧朵走来了。 “我们俩先回去吧,黄米也该发了,我把馒头蒸上。” 牧朵不来也是对的,吃点饭还能膈应到人,她还是回去安静的搞美食去。 牧腾不是买了骨头什么的了么,她回去做点卤货去。 “好,你们先回去,别做饭了,我这里给你们拿回去。” 现在的宴客哪有什么满碟子满碗的热菜凉菜汤啥的。 切点猪肉,土豆酸菜粉条豆腐一锅烩出来,二和面的馒头,还有三合米饭(大米、小米、玉米碎),这就算是好的筵席了。 最起码有荤腥。 大队的猪还没杀,大家也没分到猪肉,又没票没钱的买不起,所以村里一有喜事就相当于逢年过节了。 大家都把家底的衣服穿出来,梳洗整齐来吃筵席。 胡芯儿牵着牧朵刚上小坡,就碰到来凑热闹的女知青。 这群里除了两个老知青,其余的都是和胡芯儿一期的知青。 他们一改往日的灰头土面,穿着都是自己来村时的衣服,一个个就像比美似的。 有一个的嘴唇还是红的,那红的干皱的模样,应该是用了红纸印的。 现在的人可舍不得买口红,女同志们都会在书里偷偷夹几张红纸,没人的时候,抿一抿。 口红是最神奇的化妆品,即使你没涂任何的化妆品,就一个素颜,只要抹点口红,立马就提了精神,提了气质。 在现代的时候,胡芯儿很懒,有时直播,睡得来不及了,爬起来就抹一把口红。 她的皮肤好,因此还有很多人问,她在哪买的粉,这么贴近肤色,就像没化过妆一样。 殊不知那就是她的素颜。 “胡知青,我们刚来,你就要走,一起啊!” “不了,我还有事。” “牧大婶那边还需要会剪纸的,我听刘主任说你的剪纸很好看,一起去吧!” 高慧是和胡芯儿一起来的,倒是和胡芯儿总是一个人我行我素的状态不一样。 她一直阳光向上,很努力的融入大家。 她和胡芯儿下乡的原因也不一样,她是主动下乡的,所以总是笑眯眯的。 比起胡芯儿的孤家寡人,她的人员倒是很好。 “是啊,一起,我们现在可是搞团结的,你可不能脱离群众。” 几个知青七嘴八舌的,牧朵拉拉胡芯儿,“牧大婶是村长叔家的,她对人很好,我们去吧!” 牧朵经过胡芯儿刚才那么说,对自己的胎记倒是改观了一些。 心想或许她真的是神仙的孩子。 听牧朵这么说,胡芯儿才放弃杠回去。 她虽说是网红主播,其实挺恐社交的,尤其是女人太多的地方,总担心被人耍了心眼,她又不聪明,所以能躲远就多远。 在这没有任何电子产品消耗时间的年代。 这些女人在一起堪比一部宫斗剧,她看着都头大,能躲则躲。 不过该有的人际关系,还是要有的。 尤其是像牧大婶这样的存在。 毕竟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在这待多长时间,要是能和牧大婶交好,指不定还能帮衬的说上一半句。 而且她以后要是想打探什么消息也方便。 见胡芯儿被说动了,几个知青这才高兴。 胡芯儿又跟着他们返回牧强家。 第50章 迎新人 牧大婶坐在炕上,人造革上面铺着红纸。 “吆,这群丫头都来了,赶紧帮我剪一下结婚要的图案,你们有文化,就把你们识得那些字加点花剪出来,或者剪几个胖娃娃也行。” 高慧道:“大婶,我剪双喜可以,剪这些复杂的可不会。” “那些今早我就剪好了,要不是这场大雪把路封了,也不至于昨天才买回来红纸,今天忙成这样。” 牧大婶愁的,村里的那些婆娘吃个厉害,帮忙的时候也不见人。 村里的出丧嫁娶都会动员全村的人一起吃两顿饭。 这么做不仅为了拉拢村民之间的关系,也为了让大家齐心协力。 “大婶,我来吧!” 胡芯儿拉着牧朵走到炕边。 她在家里的墙上也贴了窗花,刘娥去过她的房子。 没想到知青里都知道了,那这里 村里果然藏不住秘密。 牧大婶见她牵着牧朵,牧朵一向不喜欢生人。 这么想,那这位就是住在她家的胡知青了。 “牧朵和胡知青也过来了。” “大婶,芯儿姐姐的手可巧了,让她帮你。” “是吗,那感情好,胡知青那就麻烦你了!我还正愁人都过迎回来了,这喜庆的东西还贴不上去呢!” “不着急,很快的。” 她就站在炕边,拿过裁好的纸,折叠了几下,拿起放在炕上的铁剪刀,就开始动手。 牧大婶看的很满意,不说一句废话,动作干错利索。 现在她倒是有些怀疑家里老头子经常埋汰的小丫头是不是她了。 两分钟,胡芯儿就剪了一对圆形的新人拜堂,旁边的还有百年好合,白头到老的字样。 牧大婶拆开一看,线条如流水,没有一点打顿,粗细有度,人物剪得栩栩如生。 接下来她继续剪,今天的所有东西都必须要双份,就是剪纸也要一样。 接着又剪了很多的花样。 牧大婶赞不绝口,“胡知青的手就像织女下凡呐,手太巧了,你以前练过吗?” “家里的婶子会,所以就跟着学了点。” 剪纸其实是她选直播的时候学的,那时候想开剪纸直播,学了半个月,后来发现美食的传播量更大。 她爱钱啊,所以学到最后一步废了,改行了。 不过也幸好美食直播做成了,不然她得后悔死。 哎,话说回来,成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也好,用这么荒废的技术在这里还能混个人脉。 见胡芯儿剪得好,其他知青也不敢上手了,连忙帮着去贴。 胡芯儿剪完的时候,手都红了。 她去外边临时搭建的锅灶旁舀水,牧腾刚好在那淘米。 这这么多人面前,胡芯儿还是想和他保持距离,这样也少点绯闻。 她不怕,就是不想连累牧腾,毕竟帮了她那么多忙,做人得有良心啊! 她故作不熟悉的模样,舀了冷水就要走。 却被牧腾喊住,“过来加点热水。” 她不得不退回来加上热水。 “怎么又回来了?”牧腾声音低沉,如深山里的回音。 刚才她们一群女知青走过来的时候,没少吸引目光。 众人议论,城里的女娃娃就是好看,那娇滴滴水灵灵的,咋看咋稀罕。 不过这最好看的还数胡知青,虽然她蒙的只剩一双眼睛,却依旧不能让人忽视,仅那一双眼睛就能勾走多少男人的魂。 一众男人打趣,他听了很不悦,不过,不等他训斥,牧原山就把他们训了一通。 见她们进了屋子,他也不好问。 “知青们说,牧大婶不会剪纸,我就过来帮忙了。” 胡芯儿垂着头。 牧腾只能看到她干净白皙的头皮,浓密弯翘的睫毛。 “一会吃饭的时候就和他们做一桌吧!” 除了这群女知青,其余的都是狼,不管是男人还是村里的妇女。 男知青看人,村妇抢饭,她只能和女知青一块。 “好!” 村里娶亲很热闹,胡芯儿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 外边虽然冻,但是难掩人们的开心。 一群可以开玩笑的大爷婶子,小年轻们,吼叫着起哄让新郎的哥哥用架子车拉新娘。 还把一些破牛皮纸,蛇皮袋缝制成帽子和衣服,涂上点馒头用的红和绿两种颜色,花花绿绿的,很是喜人。 新娘的婆婆公公前边还扭着大秧歌,大队有演出的服装和化妆用的东西,全都给加在身上。 新郎扶着车杆。 喜庆的氛围都让人们忽略了这严寒的天气。 旁边看热闹的小孩鼻涕都流出来了,还咧着嘴,笑的很开心。 还有不少人起哄着给出折腾新人的主意。 胡芯儿牵着牧朵站在一个土高台上观看,视线一瞥,见站在院子的牧腾正看向她这边,没来由的脸一热,她快速移开视线。 牧腾勾唇。 一同热闹后把新娘迎进家门就开始梳头,新郎新娘背靠着坐在新铺盖上,一个上年纪的老者拿着一把木梳子给两人梳着头,一边念念有词。 房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胡芯儿有些好奇就拉着牧朵点着脚站在门外看。 不一会就开始“结言”,结言的意思是认识一下新郎的亲戚家人。 结言的程序:亲戚朋友给新娘钱,新娘根据辈分不同给不同的回礼,比如枕巾、毛巾、手帕等东西。 旁边迎人的一边介绍人,一边接过替双方互换东西。 真的很热闹。 这边完事,就开饭。 胡芯儿听牧腾的话,牵着牧朵和知青们做一桌。 吃饭的时候,牧腾特意让人往这桌多加了菜,知青们虽然馋肉,毕竟是知识分子,得端着点,怕被人笑话了去。 所以很文雅的吃着,没人会抢饭,尤其是里边的肉。 胡芯儿更是文雅,不仅不抢还把碗里的肉统统给了牧朵。 旁边的知青看了都骂傻子,这溜须拍马做的炉火纯青,不光是对牧腾,就是他妹妹都这样拍马屁。 怪不得牧腾对她那么照顾,就是来这吃饭都光明正大的照顾,不过,倒是也能让他们跟着沾光。 牧朵却知道,芯儿姐姐不吃肥肉,她也不懂,这么香的肥肉姐姐怎么就不爱吃呢? “大家好,我是知青刘增来,想必大家对我都认识,老知青了嘛!” “作为组长,我代表知青说几句话,今日有幸得到新郎一家的邀请,他们心疼我们知青的苦,不收任何的礼,那我们也要有所表示一下。” 第51章 找借口一起回去 胡芯儿叹口气,心道:“最好别特么的给我找麻烦,这孙子一说话,总有一种给她挖坑的感觉。” 刘增来站在自己的桌子旁,没有麦克风,他只好把原始的声音加大,唾沫点子横飞,隔了一桌的胡芯儿看的清清楚楚。 桌子上放的就是饭盆,看的胡芯儿一阵犯恶心。 “我们男知青给大家唱首歌,或者说快板也行,女知青就给大家跳支舞,随便集体,个人都行,贵在礼。” “好!” 村民们一听都鼓起掌来,毕竟村里没有一点娱乐,闲暇时就打打纸牌,四处串门聊天,妇女们则在家做针线。 好不容易有点乐子,没人会反对的。 刘增来喊着一群男知青站起来表演。 卢喜军扶扶眼睛,笑的见牙不见眼,“你们合唱,我给大家说个快板。” “那你先来,我们准备准备。” 卢喜军也不怯场,让桌上的知青帮他“伴奏”——筷子敲打碗沿。 他手一扬就开始。 众人虽然嘴上没停,眼睛和耳朵却竖着,纷纷扭头看卢喜军。 卢喜军站在场子中央,嘴巴那是非常的利索。 胡芯儿都赞叹不已。 他说完快板后,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缠着他又说了一段。 接着男生就合唱了,唯独左斌没有参加,他一向我行我素,众人倒是不会把他看成一个异类。 刘增来也拿她没办法。 接下来就轮到女生了,大家会的舞蹈不统一,便也商议了合唱。 胡芯儿不想参加的,又不想刘增来点名,要是被点名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不能把大家都搞得不愉快了。 大家都坐着唱,她就拿起筷子敲着碗沿,嘴巴张着不发声。 他们唱的是《大海航行靠舵手》,她不怎么会词,调倒是跟得上。 一首唱完,她依旧没有逃过被“点菜”的命运。 “胡知青听说你跳舞很不错,尤其是你这身段,一看就是跳过舞的,给大家来一段啊!大家鼓掌。” 刘增来故意把众人的情绪都带动起来,就是为了逼胡芯儿。 一众人谁不想看长得好看的胡知青跳舞? 都拼命的鼓掌,恨不得把手拍烂了。 胡芯儿叹口气,她要不要等晚上天黑了,给这孙子一顿闷棍。 为了推荐她,还带了“颜色”的说词,还身段,真是至贱无敌。 就在她想着怎样躲过这场“浩劫”的时候,牧腾先说话了。 “胡知青昨天摔了一跤,今天走路都需要牧朵扶着,要是再跳舞,脚就废了,你们谁愿意伺候她,那就让跳吧,完事后,拉你们家去。” 最后那句话,差点没让胡芯儿笑喷。 她紧咬牙齿忍着笑意。 大家都看胡芯儿的腿,今天走路没见她的腿有什么问题啊! 不过牧朵一直和她牵着手,倒是真的。 想到胡芯儿的饭量大,即使他们有心让娇美的姑娘去家里,也无粮食供她。 刘增来闹了一个无脸。 牧原山出来打圆场,“都吃饭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别闹肚子。” 大家这才作罢。 刘增来对牧腾和胡芯儿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 胡芯儿中午回去给沈莲带了点饭,又把黄米馒头蒸好了,下午又去吃了饭。 下午五点多的饭是羊肉汤荞麦饸烙,大家最期待的一餐,勾的她这个美食主播也去了。 别说这次的荞麦饸烙比上次牧腾做的那个荞麦好吃太多了。 羊肉汤里加了土豆丁、冻豆腐丁、胡萝卜丁,虽说羊肉不多,几乎看不到,但是那个肉汤味有,一点也不膻,很好吃。 胡芯儿吃了两碗。 吃完饭,天黑了妇女们都要回去烧火,男人们留下喝酒。 知青们也都早早回去了,胡芯儿吃饭慢,刚好刘增来听到牧大婶说忙的连个包饺子的也没。 便急忙推荐胡芯儿。 刘增来看到已经暗了的天色,心里打起了鬼主意,顺势留下喝酒。 不好驳了牧大婶的面子,胡芯儿只得让牧朵跟着隔壁大娘一起回去。 她留下。 新人每人一碗,饺子同交子,早生贵子。 用枣和花生还有硬币等很多东西,包起来就慢了些。 她包完又看到那些年轻小伙子闹洞房,洞房里好不热闹,笑声不断。 没想到还有几个女知青。 胡芯儿和他们不熟,站了一会就出来了。 看着黑乎乎的天,她又没带手电就想去找牧腾一起回去。 帐篷已经拆了,他们都在牧强父母的家里喝,和新房紧挨着。 胡芯儿推门进去,房子里烟味酒味脚汗味,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差点没让她窒息后嗝屁过去。 她把围巾捂在嘴上,往里走了几步。 炕上铺着一块人造革,中间放着瓜子花生和酒杯,四周坐满了人,大概有十几个。 最下边的炕中间坐着牧原上,炕边中间坐着牧腾,还有二队长,主任他们都在。 划拳声像极了信天游的豪迈粗狂。 胡芯儿一个都听不懂,牧强的姐姐站在地上伺候着他们,端茶递水,加点瓜子什么的。 看到她,走过来。 “胡知青你有事?”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牧队长有没有拿我的手电。” 她是断然不敢说等牧腾一起回去,又不是夫妻,男未婚女未嫁,难免就让人浮想联翩。 她想,以牧腾的聪明,她这么说,他应该会明白吧! 牧腾听到纤细软糯的声音,回头,疑惑的询问。 牧强姐姐善解人意,知道小姑娘害羞,就上前替胡芯儿问,他有没有拿手电。 牧腾果然懂了。 他对众人道:“我把胡知青的手电也丢了,我帮忙找一下去,你们先喝!” “你没少喝,别栽了,我打发人去找,你别去了。” 牧原山不放心。 牧腾摆摆手,“我知道在哪?不用你们。” “那你小子可不能逃了啊!一会来。” 他们又嘀咕,“这知青小妮子就是事多。” 胡芯儿装作没听见。 此时的酒都是自家酿制的高粱酒,浓度很高,几杯下肚就能倒。 一个个喝的上了头,脸颊酡红,说话都大了舌头。 牧腾摆摆手,转身下地,半天找不到鞋,刚好牧腾的姐姐不在,胡芯儿只得上前帮他拿鞋。 他穿的是绑带的棉胶鞋,就这个样子了,还怎么穿。 胡芯儿想,都喝醉了,应该不会注意她的举动,便蹲下来给他穿起鞋来。 牧腾坐在炕沿上,看着胡芯儿要给他穿鞋,他脑袋有些晕,却还有意识,赶紧要躲开,谁知被胡芯儿握住脚踝。 轻嗤,“别动!” 隔着袜子杜能感觉到她手的柔软。 牧腾心头一动,唇角弯起,乖乖的让她穿鞋。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胖乎乎的可爱模样。 这一幕被一直盯着胡芯儿的刘增来看到。 贱人! 第52章 耍酒疯 “牧队长,胡知青,我帮着一起找吧!” 不等胡芯儿拒绝,牧腾带着点大舌头出声,“不需要,你们喝。” 牧腾还没醉糊涂,他知道胡芯儿想让他送着回家。 能被她信任真好! 穿好鞋,胡芯儿站起来向外走,牧腾后边拖着步子跟着。 院子里挂了几盏马灯,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 牧强家离路上还要上一个小坡。 坡上的路面还有雪,脚踩多了就变的很瓷实,很光滑。 胡芯儿担心牧腾喝了酒看不清路会摔了,上坡走了几步就站定。 朝后看去。 牧腾走路身形不稳,棉袄也敞开着,不知是没看见,还是自己扣不住,总之肯定不是热的才不扣。 她穿着棉袄都抖成筛子,就不信他不冷。 也是奇怪,这个年代的天该死的冻,零下四十几度也有吧! 胡芯儿想她要不要做一次好人好事,照顾一下对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来说的老者。 但又一想,刚才已经越线了,做出那么亲昵的动作,现在还要做一次吗? 要是他不喜欢碰触,或者误会呢? 误会她有什么不纯的想法。 在她一个人编戏的时候,牧腾已经走到她跟前了。 “站着做冻肉?” 你才做冻肉! 老冻肉! 不得不转身往前走。 身后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 院子里的光已经不能给她视光了,她努力转换“夜视眼”,适应着这份黑暗。 一条长坡即将走完,她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 那就是,要是牧腾因此生病了,那就没人帮她烧火做饭了,没人劈柴了,要是这两天路能走了,她回去,就没人照顾牧朵和她妈了。 这理由多么的充足。 蓦地,站定,回头。 牧腾毫无防备,已经走到和她二十公分的距离处。 “怎么不走了?” 胡芯儿不说话,伸手用五百多度的视光,和直觉给牧腾扣着扣子。 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酒香。 这让她一下想起上次那个吻,就是带着酒香。 脸颊热辣辣的。 幸好是黑夜,没人发现。 牧腾愣住,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一点点收紧,慢慢地,笑了。 他是故意没扣扣子,喝了酒,肚子就像着火似的,热的厉害。 没想到…… 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终于扣完了,胡芯儿扭头就走,谁知手腕一紧。 牧腾道:“我脑袋晕的厉害,扶着我。” 扶?怎么扶? “我怎么能扶得住你,待会你摔倒了,不还把我压碎了?” 牧腾…… 他不就是找个借口吗? 要是真晕,哪会伤害你。 “真是蠢笨蠢笨的!” 牧腾揉了一把胡芯儿的脑袋,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撑一下就好。” 他的手揽的很紧,完全不给胡芯儿拒绝的机会。 这人得寸进尺啊,刚才就该让他冻死,最好别吃她豆腐,否则直接推雪地冻成肉得了。 “牧腾,你到底醉没醉?” 肩膀上的力道一点也不轻。 胡芯儿又担心摔倒不得不把手从后伸过去抓住他后背的衣服。 (勾肩搭背.jgp) 就这样拖着他往前走。 “没醉,我酒量可是全村最好的。” “切,还说没醉,走路都东倒西歪了,还要我扶,真能装!” 胡芯儿低低嗤了一声。 “谁说我醉了,抱你都不成问题。” 胡芯儿还没理解了这句话,蓦地一阵眩晕,身子腾空。 牧腾……牧腾竟然把她抱起来了。 这个,这个流氓! “牧腾,你赶紧放我下来,要是被人看到你就死定了。” 胡芯儿怕摔了,不敢挣扎,就拍着牧腾的肩膀。 既紧张害怕又冻,说话都不利索了。 比起胡芯儿的着急,牧腾起了逗弄心思,慵懒道:“是你死定了。” “还争个屁,都活不了。” 神特么的没醉,这不是酒疯都来了。 “这下你相信了吧,要是不信,我抱你走。” 他迈开长腿,雄赳赳气昂昂的展示着自己的本事。 胡芯儿吓坏了,要是踩在冰块上,他们就能做个“残疾二人组”,定制乞讨路线了。 她紧紧抱住牧腾的脖子,“我相信你,相信了,赶紧放我下来,我这把骨头经不起折腾啊!” 牧腾着笑,歪着脑袋去看她,黑暗中并不能看清她的五官,但是他能感觉到。 尤其是呼吸喷洒出的热气,那么近,近的让他心跳。 要是做点什么,是不是也会被认为是他醉酒了。 大脑永远赶不上行动,他仅剩的道德仁义的纠结被胡芯儿温热的呼吸烧的无影无踪。 微微低头就噙住那张总出现在梦里的软软的唇。 冰凉软糯,就像馒头上洒了糖,甜甜的,软软的,很香。 黑暗中,胡芯儿眸子犹如夜空中的繁星,那么明亮。 酒味伴着犹如冰雪般肆虐的唇,逼迫而来。 她发誓想推开的,谁知,攻击性太强,她太“弱”,渐渐的就被“暴风雪”吹昏了脑袋,竟然,竟然被亲了好长时间。 牧腾把迷瞪着,又安静的胡芯儿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心道:真是笨啊,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反抗。 按正常不都是打回来吗? 胡芯儿:老娘要不要打回去?可打的过吗?他看起来是真的醉了,那就是说脑子都糊涂了,万一把她暴揍一通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她也不讨厌牧腾,生不出来恨意啊! 胡芯儿一路都在纠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就被牧腾这只“导盲犬”(黑暗中看不见),不知不觉中带回了家。 牧腾见胡芯儿被亲后,一路安静的不像话,一开始还雀跃的心,慢慢的提了起来。 听到她的关门声,他的心一沉,她该不会要想不开吧。 牧腾一紧张,急忙去敲胡芯儿的门,又担心睡下的母亲听到。 就轻轻的扣着门板。 可里边一点声响都没。 他着急了。 “胡芯儿,胡芯儿,你,你要做什么?” 胡芯儿都没心思洗漱了,家里的火也没烧,冷的她只脱了棉袄棉裤,连毛衣都没脱就钻进被子。 连手电也懒得找,被狼崽子亲了后,连害怕都不会了。 听到敲门声,她翻个身,面对墙,眼睛睁的很大。 难道要她开门说,我没事,你可劲的亲。 妈的,欺人太甚! 第53章 讲讲未来 “牧腾,出什么事了?” 北屋的沈莲还是被惊醒了,她隔着窗户问着牧腾。 “妈,没事的,胡知青喝了酒,我不放心问问。” 胡芯儿…… 睁眼说瞎话! “别吵了,我要睡了,再喊把你剁的喂狼。” 就因他喝醉了,胡芯儿才敢说出这么一句豪横的话。 牧腾唇线弯出弧度,摇摇微晕的脑袋去厨房喝了一瓢冷水,感觉爽了,才回了屋子。 第二天,挨冻了一个晚上,胡芯儿起来先就开始烧火。 现在有了炭,她也能多享受点。 不过,今天的火怎么还闹脾气呢,一个劲的从灶火口往外冒烟。 “咳咳咳……咳……”胡芯儿捂住嘴奔出屋子。 出门差点撞到刚醒来的牧腾。 想到昨晚的“激吻”,她的脸热热的。 不过牧腾好像并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他就像平时一样,没有任何的异常。 或许是昨晚就喝多的缘故,他凌厉的眸子看起来带着点疲态,眼角都是红的。 他看着屋子里不断往外冒的白烟。 “今天风头不对,风一吹,自然就烧不上去,等一下我找点柴给你投一下火。” 投一下? 胡芯儿还真没听过,怎么投? 牧腾搬来自制的木梯子,手里拿了一把柴爬上房顶。 原来投火就是用一把柴在烟囱上点燃,引着灶坑里的火从烟囱出去。 这是啥原理,胡芯儿不懂,自然也不会无聊的去研究,捂住口鼻回屋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不冒烟了。 一屋子烟火味,他只得开门晾着。 “谢谢!” 胡芯儿出门对着搬梯子的牧腾说。 牧腾淡笑了一下,放好梯子,把冻在外边豆腐和黄馍馍都捡在篮子里。 这些东西他要放在外边的缸里,让自然天气保持新鲜。 东西虽然不多,当好歹也给过年应个景,这些东西可是要吃到开春的。 “你会做猪血吗?” 牧腾突然问。 “哪有猪血?” “今天大队会杀猪,我去帮忙,一会回分肉,也会给杀猪的人一些猪蹄啥的,猪血每年都很少有人要,你要不?” “要啊,那可是好东西,要是没人要你多拿点回来。” 一说吃,胡芯儿那是开心啊! “对了,还有猪大肠猪肝猪肺、猪蹄猪头都行,还有还有,骨头应该没人稀罕吧,多拿点,这样一个冬天都不担心没油吃了。” 用猪骨汤可以做任何菜,就是泡米饭吃都香,还营养。 熬一盆冻在盆子里,还不担心坏掉。 现在的人质稀罕那点肥肉,越肥越好,多有油水啊! 所以没人稀罕骨头这些东西,认为只有傻子才买骨头。 牧腾见她一听说吃就像个贪吃的孩子一样,笑了。 早上,胡芯儿熬了稀饭,蒸了土豆擦擦(洋芋擦擦),把猪肉、洋葱和胡萝卜切丁炒了酱。 又炒了一个白菜丝,把昨天的黄馍馍切成块,热了三个。 黄馍馍里加了糖精,酸甜的那种很开胃,很好吃。 要是切片用热油烤一下,那应该更好吃。 算了吧,把馋虫压住,还是节约点。 “芯儿姐,你做的饭真好吃,比我和哥都做的好吃。” “你还小,等你长大点就会做的很好吃,不过我希望你好好学习,以后……” 胡芯儿其实想说,以后可以活得优渥一点,雇人做饭也是可以的。 但是在这个时候说这话,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她想了一下道:“以后让你未来的对象给你做饭。” “芯儿姐,男人不是都要赚钱养家,只有女人才做饭的吗?” 他们家的情况不一样,她太小,妈妈又那样,要不然哥哥之前也不做饭的。 而哥哥做饭都是做熟了,毒不死为主。 直到芯儿姐姐来了,她才知道同样的东西可以做出不一样的美味。 同村人也是,都是女人做饭,那些男人们估计连稀饭都不会熬吧,他们对于家里的事一概不管,就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那种。 所以,她认为只有女人才做饭。 “朵朵,没人规定女人天生就做饭的,古代不还有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吗,她不仅没做饭还是一个将军。” 沈莲吃完饭了,牧朵就端着碗和他们围着灶火坑吃饭。 她现在越来越黏着胡芯儿了,觉得她很了不起,比那些书本都厉害。 “所以说,女人天生不一定就是做饭的,绝不能一直围着锅台赚。” “家是两个人的组合,都要做贡献,男人可以即赚钱养家,也要入得厨房,女人幸福点的,只负责貌美如花,做在自己喜欢的事就可以了。” “真好,原来也可以这样啊!不过,姐,啥是花木兰?” …… 对啊,孩子怎么知道花木兰。 “先吃饭,一会给你讲,你只要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好好读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本事了,想去哪去哪!” “芯儿姐,走哪不是还要人批准吗?我听村里人说读书也没用,读完书还要会农村,还不如好好学着怎么挣分。” …… 胡芯儿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过了年后再有一年就恢复高考了,到时候就是读书人的辉煌期,到时候人们就会重视学习。 但是竞争自然就大了。 还好牧朵还小。 “你不会啊,因为你可以让你哥推荐你去上大学,上完大学出来,你就有工作,也会住在大城市,难道你不想去大城市看看?” 胡芯儿就差把现代的高科技搬出去炫耀了,电脑手机,实在是想的紧,不知她的那群粉丝会不会想念她。 “对了,可以去看美丽的大海,雄伟的长城,还有很多美味的小吃,我的梦想就是走遍世界……全国各地吃遍每个地方的小吃。” “你听着感觉美不美?” “美!” 牧腾吃完饭坐着听了一会,她的声音很好,字正腔圆的,熨帖着耳朵。 她讲的话看似无厘头,听着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让牧朵多和她说说话挺好的,这孩子最近话多了,也变得开朗了一些,而且胡芯儿还可以教她很多东西。 他站起来揉了揉牧朵脑袋,走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和狗子抬了一桶猪血,胡芯儿惊讶极了。 “你们哪来的这么多猪血?” 第54章 回家的消息 猪血太多,视觉冲击,再加上浓重的血腥味,胡芯儿有些受不了。 就捂住鼻子离远点。 “胡知青,这可是三头猪的猪血,哥不知怎么了,听到没人要就都拿来了。” “你们杀了几头猪?” 胡芯儿一直以为是一头猪。 “五头,哦,那两头的猪血,一头的被知青拿走了,另一头被那个王老师拿走了。” 怪不得有那么多的猪血。 狗子诧异,“没想到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爱吃这些。” 胡芯儿道:“猪血的营养价值很高,做好了会很好吃的。” “真的啊,那你做好,我能不能尝尝?” 狗子听村里人说胡知青在家天天捣鼓好吃的,每次路过队长家都能闻到香味。 他倒是问哥,胡知青做饭好不好吃,他什么话都不说。 他就想,看来胡知青把哥家祸害的不轻,要不然哥怎么这副快要逃荒的表情。 狗子殊不知,牧腾还真是在想咋样让家里的米面油多起来,这样就能满足那个吃货了。 村人都以为胡知青能吃,实际上她的饭量也标准,真正的问题是馋嘴,天天搞花样也就算了,还必须做的有滋有味,啥都不节约。 以至于把他的嘴也养刁了。 这种小资小姐真是有毒。 胡芯儿退后几步远,这才应道:“好啊,你明天过来,我明天做,我多做点。” 刚好感谢他上次陪着一起去医院。 大家都说胡知青不光能吃还好吃,迟早把队长家吃垮。 果然是这样,多做点,那是有多多? 今天哥要了一桶猪血,连肥肉都不要了,换成了很多排骨,三个猪的肝肺,一个猪头一个猪蹄。 每家人三十斤肉包括骨头,大家都抢着要肥肉。 没办法,村长就说要是拿排骨和内脏这些,就可以分到五十斤,另外猪大肠也送了。 因为骨头上没什么肉,大家肯定不会要。 牧腾见没人要,就拿了二十斤猪肉,还是肥很少的前腱子肉。 这下村长就把猪蹄给了他两个。 大家私下就议论,队长家果真快揭不开锅了,什么不值钱的东西都要,为了量多,连肥肉都不要了。 “这样最好了,要不然你回去,我就尝不到了。” “回去,来消息了,火车可以走了?” “是啊,今天……” 狗子嘴快,咧着嘴,兴奋的说着,说到一半就接到牧腾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就把剩下的话吞了。 难道消息有错? 牧腾却想,这是他该说的话,为什么要抢? 胡芯儿疑惑的看向牧腾,“狗子说的是真的?” “嗯,后天就可以出发了,消息刚到。” 他把猪肝猪肺放进盆里,猪大肠放在大门口,一会要洗,其实他挺烦这个东西,臭死了。 狗子走了,牧腾把火烧着,准备烫猪头和猪脚上的毛。 一边给往大锅里加水的胡芯儿道:“村长今天还多分了五斤肉给你,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别说出去。” 胡芯儿刚分来,没粮,肉自然也没得分,冬天做的分没有几个都算在下一年。 所以前几天给知青结算钱的时候,自然是没她的。 今天给胡芯儿分肉,也实际上是村上照顾牧腾。 这个,胡芯儿也懂,毕竟她住在这里,都是吃一锅饭的。 “太感谢村长和村上的各位领导照顾,明天我做饭请大家吃吧,你负责请人。” 后天她就要回去了,再回来就是正月了。 来年要想有好日子过,就把他们的嘴堵上,给她一个松口气的机会。 刚好有东西,她随便做点东西,意思意思就成。 “胡芯儿,这是我家。” 牧腾阴沉的说。 他拼命往回来拿东西,这个不过光景的,竟然还要请那么多张嘴回来,她知不知道当家的难? 钢铁男的辛酸泪啊! “牧队长,请问你认为这主意怎么样?” 胡芯儿靠着水缸,仰头,唇角含着笑意,一双眼眸波光潋滟。 牧腾唇蠕动了一下,说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牧大婶那里生了绿豆和黑豆芽,你要不?” 胡芯儿差点笑出声,牧腾就是面冷心软的一个人。 …… 沈莲做不了活,村长一家就照顾着他们一家。 牧大婶特意多生了豆芽,就是给他们的。 胡芯儿对牧大婶也多了几分喜爱,心地善良的人总是能让人喜欢,不是吗? 她把猪血蒸熟,让牧腾给牧大婶送了些,等她把猪肝猪肺啥的做好,再给送点,这样也算是替牧腾还了人情。 牧腾对她的人情世故很满意,他还正想该用什么回礼,给钱他们指定是不要的。 …… “我给你舀水,你把猪大肠洗了吧。” 牧腾蹲在厨房门口烫猪毛,抬头瞥一眼居高临下说话的胡芯儿。 “你不是要吃?” 那意思就是说你要吃,那就应该自己的动手。 胡芯儿想,她喜欢吃,不代表她要做啊! 而且,她不会,总之就牧腾做。 “你不知怎么洗是吧,我给你说,你把肠子翻开一个口子,先用水冲干净,在拿小刀刮一下,撒点盐,放四五分,水一洗就干净了。” 牧腾:这是强迫了? 看一眼大门口的肥肠,他狠了狠心,“别吃了,给村长送回去。” “哎,别啊,那么好吃的东西,算了,我洗,我洗还不成。” 胡芯儿自己掺了温水端出来。 就在她双标的一脸嫌弃,要动手的时候,天籁之音传来。 “我来!” 她的脸霎时就像晴转多云,差点没忍住抱住牧腾,香一下脸颊。 见她眉开眼笑,牧腾叹口气,他这辈子估计是完了。 …… 第二天一大早胡芯儿就起来了。 虽说请人在下午,但是猪肝那些都没清洗,等做熟也要不少时间。 她先做饭,等吃完就开始煮这些东西。 幸好家里有大料,她直接下锅煮。 等煮熟了就晾着,又把骨头汤熬上。 家里除了白菜粉条豆腐和土豆,还有点白萝卜和红萝卜,再无其他。 她就打算用这些来做菜。 狗子闲着无聊很早就来了。 他一来就对胡芯儿一阵猛夸。 “胡知青,你可不得了啊!” “怎么了?”胡芯儿想,因为一顿猪血,不至于这么夸她。 何况还没做呢! “你现在在村里可又出了名。” 第55章 请客 “谁又替我写传奇故事了?” “传奇?哈哈哈……”狗子冻的耳朵尖通红,说话都哈着气。 “他们说你把队长吃垮了,要不然队长除了猪毛没要,其他的就没有不要的。” …… 胡芯儿黑脸。 不就是图了点便宜,要了点他们吃的东西么。 “还有,你给孩子们讲的那个故事我也听说了,哈哈哈,你不知道有多搞笑。” “你先说,还没说笑啥?” “大人一打孩子,孩子们就说他们的妈是神仙,要是他们再打人,就让神仙妈妈下来收拾地上的妈!” “哈哈哈……这些孩子真是太好笑了。” 狗子笑的很大声,把牧朵都吵出来了。 胡芯儿也忍俊不禁,这些孩子还真好玩。 “那些妈妈们还说要找你算账呢!” “我这可是把他们的孩子往正路上带,有什么错?” “你们笑啥?” “没什么,朵朵,你去把你哥的房子收拾一下,今天要请人吃饭。” 说起这个,她都忘了给沈莲说一声,太不周到了。 “狗子,你帮我一下,把你哥那边的火烧一下,我去找婶子说句话。” “好嘞!” 牧朵去收拾牧腾住的房子,胡芯儿去找沈莲。 沈莲的房子有些凉,幸好中午的时候,太阳还能照一会,这样沈莲也能接触到阳光,房子也不至于阴冷。 胡芯儿想,她明天也要回去了,待会就让牧腾把她的炉子拿过来。 “胡知青,你有事吗?” 沈莲纳着鞋底,旁边还放着打好层的袼禙。 她用针划拉了一下头发,继续手上的动作,用顶针一顶,纤细的针头就穿过鞋底,鞋底的麻绳,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怪不得布鞋那么好穿,那么舒服,那一针一线可都不容易。 在现代买一双纯手工布鞋可不便宜。 “牧婶,我明天就要回家过年了,昨天杀猪的时候,村长多分了我五斤肉,他们对我也挺照顾的,我想请他们来吃顿饭。” 昨天他们说的话,沈莲都听到了。 没想到小姑娘倒是很有礼貌,来征求她的意见。 这点尊重,让她很欣慰。 城里的姑娘很多都眼高于顶,受苦不怎么样,瞧不起人倒是可以。 这孩子不错。 “你看着办就好,这些天家里多亏了你照应,让我们娘仨不仅不饿肚子还吃好喝好,我还没有感谢你。” “牧婶您太客气了。”胡芯儿回道。 “村长他们对我们家也很照顾,我这副样子,想要去感谢他们也没办法,刚好请来,让牧腾也以表感谢。” 穷人总不能总是以穷为由,不懂得回礼。 该感恩就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不然会让帮你的人寒心。 “嗯,好,那我就先去准备。” …… 知青们要回去了,牧腾很忙,大会小会不断,学习文件等,吃完饭就走了,直到下午才回来。 胡芯儿正切菜,就像一个小妻子问的那么自然,“你喊村长了吗?” “喊了,他一会过来。” 他把绿豆芽和黑豆芽放下,把棉袄脱了放在木墩上。 “需要我帮什么?” “你先把手洗了,帮我捣点蒜。” 牧腾听话的舀水洗手。 现在他已经了解了胡芯儿的习惯,有些过于讲究了。 上完厕所,进厨房,洗完碗,扫完院子,都要洗手。 要不是那点抹手油,指定皴裂了。 “哥,你回来了。” “嗯,进去烧火。” “好嘞!”他早就想进去了,碍于男女不独处一室,他时不时的跑门口闻闻香味,眼巴巴的看着哥回来。 “胡知青你准备做什么呀!这么香。” 胡芯儿把煮好的猪肝夹到小碗里,倒了一点醋给他,“你先吃点,要是加点蒜更香。” 狗子早就馋了,一把端住,长大嘴巴塞了一片。 “好吃,没想到猪肝这么好吃?” “你没吃过?” “没啊,平常家里指定是不买这些的,等分猪肉的时候就想要那点油,家里恨不得全是肥肉才好。 这样炼点油,油渣可以吃,油来年能吃半年呢!” “那要是有瘦肉你们怎么做?” “用盐腌起来,这样也能吃半年,尤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那时候受的苦最重,就靠那点肉救命呢!” 胡芯儿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精打细算,现在的人是真的很苦。 她现在的生活过的还是太好了,虽然没有前世一样那么多选择,但是想吃的还是能想办法弄到。 她把炖好的猪头和猪蹄肉又给狗子割了点。 “胡知青,这……” “吃吧,今天给你开小灶。” 牧腾刚好捣蒜从门回来,看了狗子一眼,狗子差点一口肉噎住。 胡芯儿替狗子挡住视线,接过蒜,转身给狗子舀了半勺。 “加上蒜更香。” 这孩子每次见到牧腾都害怕,牧腾的那张脸,长得太严肃,其实他人很好的。 她现在对牧腾已经了解了一些,所以并不害怕。 牧腾见她有意护着狗子,有些不悦,又瞪了眼狗子,狗子缩了缩脖子,转过身去,看不见就不害怕了。 胡芯儿做了一个蒜苗炒猪肝、卤肥肠、炒猪血、凉拌粉丝腐竹、凉拌黑豆芽猪头肉、白菜木耳,醋溜土豆丝、排骨白萝卜汤。 蒸了二合米饭,热了黄馍馍。 昨天刚杀了猪,今天就是猪肉宴,太不过光景了。 都做好,她就把每样菜都夹出来一下,让牧朵和沈莲一起去吃。 “哥,你是不是还有两瓶好酒,我们拿出来喝点怎么样?” “没酒,要喝酒回家去,肉吃了还不够。” “哥,酒配肉不是更香。” “端饭。” 狗子拿着东西就走,不敢在废话一句。 胡芯儿着笑,牧腾请客怎么会没酒,刚才她还看见了,两瓶二锅头。 饭刚端过去,村长、二队长、还有村主任过来了。 胡芯儿抱着碗筷,招呼他们进屋。 这很容易让人有一种错觉,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牧腾的妻子。 几人进来先去沈莲那边看了看,说了几句话才过来。 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可见他们招待的有多诚心。 胡芯儿和牧腾坐一块。 狗子和二队长坐在一块,主任和村长各坐一面。 不大的炕桌就坐满了。 “我先吃一口吧,这颜色看着馋人,闻着也诱人,这味道应该也差不了。” “我不会做些什么饭,让你们见笑了。” “胡知青,用你们文人的话说,谦虚了,这些菜都能上席了,还说不会做。” 牧原山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等菜进了肚子,细细回味了一下,“嗯,不错,好吃,胡知青好手艺啊!” 第56章 他们的距离 牧原山说完,其他人也忍不住开始动筷子。 “嗯,真好吃!” “这说肉好吃也倒罢了,这木耳白菜也好吃,胡知青,你这怎么做的,我们做出来怎么就都是水,你这怎么就没有?” 二队长好奇的问,这同样的木耳白菜怎么做出来就不一样了。 “最后出锅的时候勾了芡汁。” “哦,原来还可以这么做啊,这城里的娃就是不一样。” 本以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没想到做的饭这么好吃。 看来就是受不了苦而已。 牧腾从柜子里找出来酒,狗子看到酒两眼放光。 “哥你不是说没有?” “要是让你知道,不是都喝了?” 他把酒打开,把酒杯装满,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杯。 牧腾看了一眼胡芯儿,胡芯儿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端起酒,站到地上。 “今天借着牧队长的光,牧队长的家和东西叫大家吃顿饭,就是想感谢几位领导同志的照顾。” 胡芯儿唇角挂着浅笑,“我的到来给组织,给各位都添了麻烦,马上就是新年了,新年里我会努力学习,跟紧大家的脚步,还请各位领导多多海涵。” “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了。” 她学着电视中的台词,豪爽的一口蒙。 后悔了,好苦! 现在的酒怎么这么苦辣! 她紧抿唇,尽力不让一张脸缩了,这么多人面前,不能丢脸。 牧腾忍着笑,把她碗里凉的水给她。 胡芯儿接过,赶紧喝了几口。 在坐的几位都被胡芯儿逗得着笑。 “小丫头人不大,这气势可以,够豪爽。” “哈哈哈,是啊,有意思,有意思。” 主任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看起来比较文气。 听说他曾经是一个秀才,队里的财务也都是他管,胡芯儿倒是和他没见过几次。 对他也不熟悉。 胡芯儿想,村长其实是想说干活不行,气势却足吧! 这是给她留了面子。 水缓冲了苦味。 她被辣的眼圈都红了。 一众人拿起酒杯也干了! 牧腾又把酒杯倒满,他一句话没说,直接给众位敬了一杯酒。 同样的,他们每人回了一杯酒。 喝完酒,就打开开吃模式。 胡芯儿对他们豪爽的吃法还是比较喜欢的,这样看起来很有食欲。 平常和牧腾待在一块吃饭的时候,他就喜欢牧腾的吃相,觉得他吃什么的都香。 一桌子饭胡芯儿没怎吃,被众人风卷残云,全都吃光了。 胡芯儿真想问一句你们吃饱了没。 就连菜汤都拌米饭吃了。 怪不得小时候经常听奶奶唠叨,吃饭看干活。 他们能吃,干活也都是一把好手。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对胡芯儿是好一通夸,夸她手艺有多么的好。 村长还说以后要是村里有宴席,就由她掌勺。 胡芯儿想,她给自己做饭那是乐趣,要是给别人做,还是算了。 不过这也是村长对他极高的评价了。 他们认为,村子里只有做饭最好吃的才可以掌勺,这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送走一众人,胡芯儿去收拾桌子。 牧腾也帮忙收拾。 两瓶二锅头,五个人,他自然没喝醉。 “不是还有煮好的肉,你去吃,我来洗。” 胡芯儿累了一下午,此时又太晚,倒是没什么胃口了。 “不用,我收拾,你去睡吧!” “不瞌睡!” 牧腾帮着胡芯儿把碗收拾过去。 胡芯儿把热水舀进小锅里,把碗放进去去油渍,其实也没什么油污,因为他们把盆碗都吃干净了。 用热水烫一下就可以。 至于煮肉的锅,她放了一些碱面加开水,这样也可以洗干净。 牧腾找了一个干净的盆,里边加了水,帮她冲洗第二次。 他们搭配着干活,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并没有什么难为情的想法。 “明天什么时候送我们去车站?” 回家得走一天一夜,一天只有两趟走省里的车,而他们还要买票。 说起车票,她的车票或许是父亲走了特殊渠道,提前搞到他们知青统一放假时间的票。 但是现在因为一场大雪,车票自然是作废了。 她看了车票上面只有当天售票的日期,限制三天内使用。 现在早过了日期,还得重新买。 “嗯,明天吃完饭就走,十二点半的火车。” 微弱的灯光下,牧腾的阴影笼罩在胡芯儿的身上,即使这样,他还是看清了她恬静淡雅的表情。 短短的时间内,他竟然对这个让他不屑且嫌弃的女孩产生了不舍的情绪。 “你回去几天?” “不是说过了正月十五吗?” 这个可是开会说的,牧腾怎么忘了? 牧腾没在问。 两人谁都没在说话,安静的只有碗磕在盆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殊不知,牧腾眼角的余光一直都在胡芯儿的身上。 洗完碗,胡芯儿就回屋去了。 牧腾看了眼胡芯儿的房子,沉默了一瞬,也回去了。 …… 早晨的饭是牧腾做的。 吃完饭。 胡芯儿就开始收拾东西,她也不带衣服,家里指定有。 就带了点钱和票,剩下的压在炕皮上,对这一家人,她放心,她也不怕遭贼,因为有牧腾在。 牧朵跟了她一个早上,一脸的不舍。 还记得当初她可是非常讨厌她的,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这么喜欢她了。 真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芯儿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胡芯儿摸了一把牧朵的脑袋。 “怎么了,想我啊!” 牧朵被她问的害羞了,小脸通红。 只因为现在的人可不会把这些想啊爱啊的词表达出来。 胡芯儿却说的这么随意,其实她就是下意识的说出来。 又一想,她也是个小孩子,应该没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好让哥去接你。” 小丫头,想就想嘛,还害羞。 胡芯儿摸摸她的脑袋。 “具体的还不知道,要是提前回来,我可以给你们发电报。” 牧朵不再说话,就跟着胡芯儿。 胡芯儿让她去喊牧腾,把火炉给沈莲安过去。 沈莲听到,隔着窗户拒绝。 火炉就接着炕,一个半铁管就够了。 很好卸,胡芯儿直接卸了给拿过去。 牧腾换了衣服出来,看到胡芯儿一身装扮,滞住。 胡芯儿穿了一直都没有机会穿的防寒服。 微喇叭的牛仔裤,小棉短靴。 一头长发梳了两条松松垮垮的麻花辫。 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就是邋里邋遢,但是对现代人来说就是时尚。 她很满意这个装扮。 原主有钱,一直用洗发精打理头发,所以头发倒是很有营养。 在太阳底下黝黑发亮。 “芯儿姐,你真好看。” “那是你还小,要是你长大了,肯定比我好看。” …… 牧腾收回视线进了厨房。 一直知道她好看,城里衣服一穿,立马就与这个乡村格格不入。 就像他们之间的距离,很遥远。 他拿了五个鸡蛋给胡芯儿。 “你哪来的鸡蛋?” 鸡蛋不是吃完了? “是哥和刘大娘借的。” 第57章 回家 牧腾看了眼牧朵,解释道:“路上总得吃东西,鸡蛋钱记在你的账上。” 小气鬼! 牧腾见牧朵手里抱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挑起眉。 胡芯儿担心他训斥,便道:“我怕这些东西放坏了,所以就拜托牧朵帮忙了,这个你无权过问。” 牧腾叹口气,她之前买那么多东西倒像是给牧朵买的。 胡芯儿除了娇气一些,身上毫无大小姐的傲慢,对所有人都很尊重,考虑的也周全。 对待一个孩子都给予了哼大的尊重。 “我们走吧!” “芯儿姐姐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最后那句,说出了牧腾的心声。 “好,没事我就回来了。” 胡芯儿暗道:骗孩子不好啊,她还想回去想办法不在过来。 她还是比较喜欢世俗一些,苟活于城市里,农村太苦啊! …… 牧腾开着拖拉机拉了满满一拖拉机人。 胡芯儿看着不怀好意的刘增来,虽说弱了些,她还是挤到女生堆里,背过身。 “胡芯儿,你也安城的吗?”高慧紧挨着胡芯儿,碰碰她的肩膀。 “嗯。” “我也是安城的啊,那我们路上还可以做个伴,对了,你在安城哪一块?” 卢喜军道:“这还问,安城东河有名的胡家谁不知道。” 胡芯儿的家庭背景还是刘增来向她打问安城的胡家,他才知道。 安城大门大户的胡家可就那一家。 胡芯儿听到了没理会。 左斌瞥了眼那个在这群人里犹如鹤立鸡群的胡芯儿,淡淡收回视线。 “原来是东河的胡家啊,我还想说一起玩来着……” 高慧家是普通的工人家庭,一想到高门大户,她就望而却步了。 胡芯儿倒是对高慧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见这姑娘口直心快的,没有心机。 她回道:“你有时间来找我,不过估计得年后了,刚回去指定没时间,一会我们互留地址,我去找你也行。” “真的啊,可以吗?” 高慧兴奋道,刚才她还想胡芯儿一直都是一个人,看起来很孤傲,还以为她是因为有钱瞧不起大家伙。 原来她也很好相处啊。 “当然可以。” “切,同样都是下乡,谁比谁高贵?早就说人人平等了,还搞出这样的封建等级,自作贱。” 人群中,冒出一个女声,虽然拖拉机踏踏的,但是她的声音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高慧反驳一句,“你不也是这么想的?” 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米雪气极了,却无话反驳。 胡芯儿冲声音方向看去。 女生叫米雪,平常也是一个傲娇的主。 胡芯儿只知道她也是安城来的,也是和她一批的知青。 模样一般,但是皮肤很好,一白遮百丑,她还是吸引了很多目光。 而且她自从到了海子村公社,干的都是轻松活,每次都能拿到七八分的工。 胡芯儿为什么知道,因为开会的时候,刘增来没少念叨米雪的能力。 其他的她倒是不知道了。 不过她懒得和吵架,费气,费脑子,还费口水,又冻。 她装作没听到,把耳罩戴上。 她的无事,让米雪闹了一个没面子,甩了几个眼刀子才作罢。 火车站到了,下拖拉机的时候,米雪装作无意,把胡芯儿从后用行李推了一把。 胡芯儿猝不及防,眼看要趴在地上,被站在地上的牧腾接住。 抱的放在一边。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家里穷就带的行李多了些。” 她刚才就看到胡芯儿没带行李,都这个时候了,还敢搞资本这一套。 胡芯儿斜了她一眼,对牧腾说了声谢谢。 跟着大部队就去买票。 这一批回去的各个公社的知青太多,人特别拥挤。 牧腾人高马大,轻易就帮所有人买了票。 接着就排队上车。 胡芯儿排在后边。 牧腾站在她身边,望着她娇小的身子,真担心被挤坏了。 “你还不回去?” “我把大家伙都送上去。” 又不是孩子,还需要照应。 “别回去几天再把你那恶习带回来,回来时别走丢了,不好找!” “左斌也是安城的,路上有事找他。” 要不是不得已,他才不会让胡芯儿找那小子,总有一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好!” 胡芯儿靠窗,高慧和米雪和她坐一张座椅。 对面就坐着左斌和其他两个知青。 牧腾安抚好他们,看了眼胡芯儿,这才下车。 胡芯儿看向窗外,见他一秒都没停留就离开,心里吐槽了一下。 他应该想,赶紧把这群碍事的家伙都送走,他就省心了。 路上倒是没出什么事。 一开始大家伙都还玩笑,胡芯儿不说话,就安静的听着。 米雪偶尔几句刺耳的语言,她也不予理会。 下午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吃自己带的干粮。 她就拿出牧腾给的鸡蛋,见左斌什么都没有。 想到左斌没少帮他,出于感谢就给左斌递了两个。 “我吃不完。” “切,拍马屁。” 左斌的身份谁不知道,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拍马。 左斌本来不想吃,听米雪这么一说,反倒是拿起鸡蛋吃起来,还从包里找出一个枣果馅给胡芯儿。 胡芯儿有些尴尬,还以为大家都吃东西,他不吃是因为没有。 她没接,左斌直接强赛给她。 只得接住。 歪头看向米雪,“要是当家禽就闭嘴,要是当人就别发出犬吠的声。” 见高慧也没有,胡芯儿又分了一个给她。 高慧连连感谢。 一个鸡蛋的珍贵,她是知道的。 并不是她热心,只是她本以为自己会很饿,可坐在车上顿时就没了胃口。 再说两个鸡蛋就够了,吃多了,她还怕胆固醇! 鸡蛋一吃,晚上一睡,明天早上就到了,到了再吃刚好。 “胡芯儿,你骂谁呢?” “骂狗,你凑什么热闹!” “你这……” “不坐就滚出去!” 左斌一声怒吼,米雪气哼哼的站起离开。 …… 睡一觉起来,就天亮了。 胡芯儿突生一种忐忑。 不知她的出现会不会露出马脚,原主的性子很安静,能忍则忍。 而她性子偶尔安静,偶尔跳脱,对于忍让,要是触及到她的底线,或者让她不痛快了,她会直接反击回去。 在村里的时候她不怕,是因为没人认识她。 可现在是和她朝夕相处的家人。 算了,兵来将挡吧! 出了车站,高慧被家人接走。 她看见左斌也上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不知是哪里的系统出了问题,她对原主的家人模样很模糊。 她左右张望,心想会有人来接她的吧,便站在路边等着人来认领,可等了一会也不见人。 就在她打算自己回去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她面前。 她以为是左斌,毕竟两辆车一模一样。 但是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时…… 第58章 刘学武 车上下来的男人一米八几的个子,一身军绿色着装。 他五官轮廓很立体,很精致,多一笔不多,少一笔不少,简直就是上帝雕刻出的极品。 对比起牧腾这种古铜色的肌肤,此男人皮肤的颜色淡了些,属于浅咖色的那种。 他脸上的柔和与他的身上庄严的衣服成了相反的。 “你好,胡芯儿,我是刘学武,伯父不方便前来,我来接你。” “你好!辛苦了!”胡芯儿冲刘学武微微点头回礼。 “累不累?” “还好。” 刘学武上下打量了胡芯儿一眼,除了带着点疲惫感,其他的倒是没变。 不过体质看起来好了很多,不至于像之前跳支舞都累的气喘吁吁。 他露出一个很满意的笑容。 胡芯儿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现在的帅哥都是批量生产的吗? 能不能批发打包,放家里看着也养眼。 他看了眼胡芯儿手中没有任何的行李,便径自给她把车门打开。 “谢谢。” 胡芯儿感慨,现在的男人能做到这么有礼貌的真是屈指可数,本来干着糙汉子的活,却能做出这么绅士的举动,可文可武,优质男人啊! 她躬身上车,刚坐定,就听到一道就像捏着嗓子说话的娇滴滴声音。 “学武哥,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接我的吗?” 米雪? 刘学武关车门的手并没有因为这道声音停留。 胡芯儿透过玻璃往外瞧,没想到真是米雪。 她嫌麻烦,一把拉上浅绿色的帘子,阻挡了外边人窥探的目光。 “我还有事,米同志还是自己回家吧!” 刘学武没做丝毫停留,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室,很快就发动车子。 透过帘子缝隙,胡芯儿看到米雪在寒风中跺脚的模样。 没想到他们认识。 不过胡芯儿自然是不会去八卦的,她对两人又不熟。 “胡芯儿,你不记得我了?” 刚才他明明看到的是她陌生的眼神,而不是刻意保持出来的距离感。 说明她对自己完全无印象。 车子驶离车站,路上,刘学武打破车内的安静。 胡芯儿已经把帘子拉开,正好奇的瞥着窗外。 头也不回的道:“哦,我们见过?我这人没脑子,总是记不住人,莫见怪啊!” 刘学武胳膊肘支在窗框上,手握成拳支在脸颊上,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胡芯儿并没看到,她的视线都在窗外。 这时的街上缺了小商小贩的吆喝叫卖,略写单调枯燥了一些,也没了一边走一边吃东西的乐趣。 还记得在现代的时候,他们小姐妹几个每次出去都能从街头吃到巷尾,一个月下来不长十斤肉都对不起那些吃的。 可现在呢,除了匆匆行走和拉不动闹着要抱的孩子,比较有看头,再是真的没有。 清一色的压抑淳朴色,黑色、灰色、绿色和蓝色,这些就是这个年代的流行色。 墙上到处都是大字报,MZX语录,工厂宣言,表忠心的语句,总之句句不离MZX。 街上的车子不多,偶尔行驶一辆也是军用的车,再就是自行车。 年轻的小伙子们人手一辆自行车,乌泱泱一群,呐喊着从街道驶过。 这或许就是这个年代唯一靓丽的色彩吧! 刘学武见她虽然疲累,却兴致勃勃的瞅着车外,好奇的也朝外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特殊啊? 刘学武问完那一句话,再没说。 车子行驶了二十几分钟,在一处庄严肃穆的大门口停下。 胡芯儿下车,看了眼自家的大门。 从五个宽大的台阶上去,是一个两米的平台。 看到大门,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高门大户。 门槛很高,大门也很宽,一辆车子轻松通过。 红木油漆的门紧闭着,门栓是一个狮子头,嘴巴里有一个用来敲门的铁栓。 一切都显示着富丽堂皇。 家依旧在,那就是说被保了下来。 “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刘学武拉了拉手套,跟着胡芯儿的视线了眼大门。 “进去坐坐,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不用了。”刘学武犹豫了一下问,“胡芯儿,你后悔下乡吗?” 后悔啊,怎么不悔,她替原主把肠子都悔青了。 要不是有牧腾细心照料,她估计早就命丧海子村了。 但是面对如此严谨职业的人,尤其是还不知对方什么身份的时候,她绝不能说半个悔字。 “怎么会呢,响应号召,我要做新时代的好青年。” 胡芯儿没注意到刘学武眼中突然暗下的光。 “所以,我们不仅要做知识青年,还要做一个好的劳动人。” 妈的,真伪心,心里哭唧唧,面上还要做出斗志昂扬的表情。 太不容易了! “国家有你这样的青年,何愁祖国不强大!” 呵呵…… “那我就先走了,回头再联系。” 刘学武走了。 或许是听到汽车的声音,沉重的大门发出闷闷的响声。 她回头就看到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容貌清秀的女孩从大门缝里探出头来。 看到她先是一怔,随后就像才发现似的,发出一道惊喜的声音。 “姐姐,你回来了。” 看来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妹妹胡月儿了。 “月儿!” 胡月儿从门里跑出来,一把抱住胡芯儿,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姐,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爹和娘有多担心你,整日吃不好睡不好。” “我也好担心你啊,担心你被人欺负。” 胡芯儿不习惯和人这么亲密,轻轻推开她。 “我没事。” 胡月儿好似根本就没听她说话,眼睛瞅着空荡荡的马路,眼里的失落感很强。 胡芯儿挑挑眉,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姐,刘大哥呢?他不是接你去了。” “哦,刘学武啊!他说有事就回去了。” “爹还准备了饭菜,等着一起吃呢!” 说起吃,胡芯儿是真的饿了。 “没事,我们回去自己吃。” 后知后觉的胡芯儿率先走向大门口。 胡月儿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跟着进门,随手把堵门棍放上。 “姐,一会你向爸认个错,之前的事他没少生气,你别再气他了。” “好!” 第59章 猫哭耗子 穿过影壁墙,又进了一个拱门。 院子豁然开朗。 一座复古又典型的四合院,虽说木柱上的油漆脱落,但是并不影响它的辉煌。 正堂门紧闭着,胡月儿已经上了台阶。 “姐,走啊,才一个多月就陌生了?” 胡芯儿嗯了一声跟着走上台阶。 门一推开,正堂的黑色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男子。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对襟棉袄,一条黑色的棉裤和棉布鞋。 看起来很淳朴,要不是那一脸的威严之色,胡芯儿都会把他看成一个农民。 “爹!” 胡芯儿站定,诺诺的叫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委屈,一丝撒娇。 谁知,胡国志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跪下!” 胡芯儿下了一跳,下意识的跟着命令跪在青石板地上。 她只穿了毛裤,肉又少,这一跪,膝盖生疼,直呲牙。 “你现在胆子大了,能自己做主了,想去哪就去哪,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我不是你爹。” 这么久了,火气还没灭,这种话都气的说出来了。 既然跪下,那就跪着吧,就不信他不心疼。 可她觉得自己又想错了。 胡国志抽过挂在墙上的鸡毛掸子,扬起就对胡芯儿开揍。 老头,你是要来真的啊! “当家的,你可不能打啊!”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人进门,手里还端着一个茶盘。 虽然这么喊,可她端着茶盘并没有打算放下,上前阻拦。 这,这到底是想让打她还是不打? 她还没盘算过来,胡国志的手中的武器已经落了下来,看似气势大,落在身上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不过也生疼。 她抽了一口冷气,低垂着头。 老头这是舍不得打吧! “爹,你不要打姐姐,姐姐已经知道错了。” 胡月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却跪的很远,好似怕被波及似的。 胡芯儿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她的模样和自己的倒是有那么三分相似,就是眼睛看着不是那么大气,有些小精明的刻薄。 听着有哭声,眼中却无泪,说话看似向着她,但是这话里话外就是给她揽罪责。 斥责她不懂事。 这是什么情况? “是啊,芯儿,你赶紧给你爹认个错,别让你爹在生气了。” “话说你这丫头也真是太不听话了,你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倒好,抛下一大家子人,不管不顾就跑了。” 这画风不对啊! “啪”的一声,又一鸡毛掸子。 这次的分量明显比上次重了些。 老头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 “都滚开!” 胡国志气不过又一掸子搭在胡芯儿的背上。 疼,真疼。 “爹,你别打了,姐,你倒是说话啊!” 二娘接着说,“是啊,话说回来,这么一大家子的责任,你不该让孩子一个担着,我们又怎么能用她的幸福换取我们的安逸,孩子为自己着想又有什么错?” 她俨然一副站在女儿角度考虑的“好母亲”。 “爹,我也是这个家的女儿,姐姐身体也不好,您要打就打我吧。” “求您放了姐姐,我愿意替姐姐承担一切,嫁给刘家也好,去乡下也罢,我都愿意。” 胡国志见小女儿比大女儿懂事多了,火气是蹭蹭的往上涨,这一次扬起鸡毛掸子的力道明显大了。 就在此时胡芯儿突然明白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 二娘和妹妹竟然唱双簧,说明她们从来就没真心待过她,一切都是假象。 “芯儿,我知道你没错,可你就先服个软,让你爹消……”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还要留着命好好捋捋。 胡芯儿打断二娘的假慈悲,抬起脸,本就水雾的眼眸,更是泪眼连连,下一秒,泪水哗哗的往下流。 她仰头望着父亲。 “爹,芯儿知错了,离开这里才知道爹的用心良苦,是女儿没用,让爹跟着操心了。” “千不该万不该,女儿不该仗着爹对女儿的宠爱为所欲为。” “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要是您还是很生气,那就打我吧,只要您不生气。” 她垂下眼眸,双手伏在地上,肩膀因哭泣“抖”的厉害。 “这一个多月,我就靠着您给我的回忆支撑着,娘去世的早,是您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我长大。” 她怎么会记得清,全靠编。 “我发烧感冒一下,您都担心的彻夜不睡照顾着我,就是针尖大小的事,您也都是亲自为我操磨。” “爹,女儿不孝,女儿知错了。” 胡芯儿趴在地上哭的伤心,一下子把几个人搞蒙了。 胡芯儿看似柔弱,却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主,只要她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所以才有了胡月儿和王春莲的一唱一和。 胡月儿惊讶的都忘了哭。 二娘也惊大了眼球。 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胡芯儿会认错,还认的这么彻底。 不用问,胡国志心软了,心疼了,他从没见过这样软弱无助的女儿。 她这是在乡下吃了多少的苦。 要不然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 她一向的骄傲此时荡然无存,就是一个寻求父亲呵护疼爱的孩子。 胡国志把鸡毛掸子重重的扔在地上。 听到木杆跌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胡芯儿重重缩了一下肩膀。 这一下刺疼了胡国志的眼睛。 这是他胡国志捧在手心的姑娘,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该死的还动手了。 “芯儿!” 胡国志连忙蹲下,去扶胡芯儿。 “你这孩子,就是太不听话了,爹这么做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爹,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怕我选错路,以后吃苦受罪,后悔一辈子。” 胡芯儿抬头,抽抽噎噎,泪水泛滥。 任是谁看了都心疼。 胡国志笨拙的大手给女儿抹着泪。 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女儿这么懂事,此时的怒火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起来吧,以后听话就好,去洗漱一下吃饭。” “春莲,你去给孩子掺点温水过来,让她洗把脸。” “哎,哎,好的。” 二娘王春莲被丈夫一声吼,回过神来,把刚端进来的茶盘也忘了放下,端着又走了。 “我,我去给我娘帮忙。” 胡月儿受到的惊吓也不少,连忙爬起来奔向外边。 胡芯儿心里想,这是被她的演技吓到了,惊到了。 第60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她借着父亲的手臂站起来。 “爹,您下手忒重了,我前几天还发烧四十多度,要不是队里的人冒着风雪把我送去医院,您就见不到我了。” “什么,你又发烧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胡国志赶紧拉着胡芯儿坐下。 “不过现在没事了,要不然也见不到您了!” 她抹了一把泪水,继续扮可怜,“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我就吃了两个水煮蛋,饿!” “饿了就赶紧吃饭,你二娘一早上就在准备了,都是你爱吃的。” 胡芯儿一听,瞬间没开眼笑,两只眼睛都晶晶亮。 胡国志紧走几步把紧闭的门推开。 胡芯儿站起来跟上。 屋子里有一盘炕,靠墙边烧了火炉,暖气逼人。 地上放着一章黑色的大圆桌子,上面摆满了食物。 就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很讲究,都是摆了盘的。 这个年代能吃这么一桌真是不易。 可见胡国志是真的疼女儿。 “爹,真的都是我爱吃的。” “谢谢爹,还是您最好。” 胡芯儿不忘拍马屁,这家老头最大,得哄着,这样她才可以为王为霸。 胡国志看到自己的女儿,眼圈都湿润了。 “这个丫头,还知道回来。” 一句丫头已经道出他对原主的疼爱。 胡芯儿上前攀住他的手臂,“这不是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 “爹,你这看上去好像稀罕别人,不稀罕我啊!”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胡芯儿依旧缠着胡国志的胳膊,脑袋还在他肩膀蹭了蹭,这个动作的记忆很清楚。 原主经常这样撒娇的。 “这丫头,出去一趟,没长进,还是这副样子,站没站相,走路也没样。” 胡国志虽然这样说,但是实际上还是喜欢女儿黏着。 妻子去世的早,虽说续了弦,他还是不放心,就亲自带着。 这感情自然是亲了些。 “这不后背还疼呢!” 胡国志早就后悔了对女儿动手,心疼道:“爹看到你瘦了,怎么能不生气,一会让你二娘给你看看,抹点药。” “好!” 她又道:“那个叫刘学武的同志说他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对了,爹,我们认识吗?他好像认识我似的,我可我完全没印象了。” 指定不是熟悉的人,要是熟悉,那好歹有一个模糊的影相。 就像她的家人,一开始模糊,这看到后就不会了。 “这个,以后再说。” 胡国志叹口气,有些不想提。 厨房里,胡月儿跟在母亲身后。 “妈,我怎么感觉胡芯儿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在乡下受了苦,自然是和以前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不一样了。” 王春莲拿着一个花瓷盆舀了一勺凉水,提起灶坑上的水往水盆里加着。 一边若有所思道:“只要下了乡就没有不想往回来跑的,都会服软了,说明她这次应该没少受罪,她这是想要回来啊!” “不行,妈,她不能回来,要是她回来了,我就要下乡去,我不要去乡下,我要嫁给刘大哥。” “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要沉得住气,你这样要是被你爹发现了,我们俩都得遭殃。” “我不管,你的想办法,要不然谁给你养老。” 胡月儿哪还有刚才的懂事。 “她说回来哪那么容易,现在可不是你爹说了算了,再说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妥的事,我们还有办法。” 胡月儿嘀咕,“当初要是那些人得手就好了,也省的有这么多的事。” 她的话,让王春莲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捂住她的嘴。 差点没把水盆打翻了。 紧张的看向门外,好在现在的佣人都遣散了,要是被人听到,他们娘俩的命是真的没了。 “你找死啊,这些话以后给我烂在肚子里,听到没有。” 胡月儿吓的连连点头。 母女俩整理好,这才回主屋。 胡芯儿洗漱完就迫不及待的坐在桌子前。 不过受过良好教育的她,并没有先动筷子,而是等着父亲先动。 胡国志很满意她没有因为饿就变得忘了熏陶了这么多年的教育。 拿起筷子加了一个鸡腿放在胡芯儿的碗里。 “吃吧!” 胡芯儿这才开动。 糖醋排骨,糖醋鱼,糖醋里脊,这些都是她爱吃的。 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用到二娘的手艺。 二娘以前就是他们家厨子的女儿。 经常给父母帮忙,所以手艺也好。 后来嫁给父亲,除了偶尔要表达一下自己贤妻良母的风范,会下一次厨房,平时都不会进去。 好像她一直就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似的。 “这孩子慢点吃,这东西可是我专门找人给你买的,要不然以现在的情况,我们什么也买不到。” 王春莲开始诉说她的良母苦心,言外之意还说着家里的苦。 这自然是想触动胡国志的怒气。 让他对胡芯儿自私的表现起怒气。 可是她低估了胡国志爱女的心。 “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做什么?” “谢谢二娘,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胡芯儿依旧扮乖巧,至于弦外之音,她就装作没听懂。 看到这些菜她开始也讶异,出门就要票,而且东西都是限量的,他们买这么多,哪能不被人注意。 这位父亲是个好父亲,至于逼婚,估计还有什么内幕是她不知道的。 等她缓缓在查吧! 胡国志这才细细打量着女儿。 她除了比以前更瘦点,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变化。 不过这性格看着好像比以前活泼了些,黑倒是没黑。 胡芯儿故意营造出自己受苦了,所以性格自然变了的假象。 众人信以为真。 胡国志见她没少吃,心里更是心疼。 不用想也知道乡下去了吃糠咽菜了。 “好吃,真好吃。”她满口食物,吃的脸上还糊了点。 胡国志心疼的鼻尖都发酸了,拿起手帕就像小时候那样,亲自给她擦着。 胡芯儿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冲父亲甜甜一笑。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果然这话不假。 吃完饭,胡国志就让她洗澡去休息。 胡芯儿还真是累的慌,这副破身子。 房间很暖和,床上铺的都很厚。 屋内烧了火炉,她摸了把书桌,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看来平常也有打扫,书架上都没有灰尘。 第61章 原来她要嫁的人不是老头 以前的洗澡水可都是佣人拎的,现在父亲亲自上手,她拒绝她帮忙。 看到带点沧桑的父亲,她有点心疼。 …… 胡芯儿洗了澡从衣柜里找出睡衣换上,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下午醒来。 换好衣服就去了父亲的书房。 胡国志正在看报纸,见她过来就拍拍他旁边的椅子。 等胡芯儿坐下。 他合住手中的报纸,对胡芯儿道:“手伸出来。” “做什么?” 胡芯儿虽然疑惑,却也听话的伸了出来。 “翻过来。” 胡芯儿又把手心朝上。 胡国志把眼镜摘下,女儿的手明显比以前粗糙了,手上还有一个没有生出新皮肤的水泡印。 “苦不苦?” “比起别人,不苦。”有牧腾在,她受得苦比别人轻多了。 胡国志想都这样了,还怕他担心吗? “累不累?” “累,不累是假的。” 胡国志叹口气,站起来,从柜子里找了一个热水袋把坐在火炉上的热水灌进去,拧紧,试了一下,看到不滴水才给胡芯儿。 “当初不听劝,背着我私自出门,现在知道苦也迟了。” “爹!”胡芯儿接过鼓囊囊的热水袋,此时不仅手暖,连心里都是暖的。 一开始的忐忑,也没有了。 她想了想,决定问清。 “爹,我走的那天你派人找我了?” “老子要是知道你在哪就好了,你只给我留下一封信说下乡去了,也没有说是哪里,我以为你是另报了一个名额。” “我是后来才知道你是顶替了月儿的名额,去了海子村公社。” 不是父亲,那是…… “那我下乡的事,我要嫁的那家人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也是从我这得到的消息,怎么了?” 胡芯儿靠在椅子里,仰望着窗户,手里的热水袋翻过来掉过去。 二娘为什么找她? 看现在这情况,那天她偷溜走,二娘是知道的。 当初就是在她怂恿下,她下乡了。 这么说二娘派人来可不是为了找她回去。 …… 二娘要害她! 想到这个,胡芯儿打了一个冷颤。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在她小时候不是更好下手,怎么现在才动手。 仔细一想,就是说一开始她没有起过杀念,突然才有的。 是因为什么? 但是没有证据,她也不能因为一个想想就指认二娘,她得想想。 …… “爹,当初离开时,其实我也打问过了,即使我退婚了,家里也只会被没收财产,你们都是安全的。” 胡国志心里终于舒坦了,还以为女儿一生气就对他也不管不顾了。 差点就伤了老父亲的心。 胡芯儿看向父亲,“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我好,可我从小就接受了最新的教育,对这些包办婚姻肯定会反抗的。” “更何况你还给我找了一个老头。” 胡国志正在给胡芯儿切苹果,闻言,手一抖差点切到手指头上。 尾音连带眼角都挑了起来,“老头?” “不是吗?你都没让我见,可不就是怕我不去。我都打问过了。” “谁告诉你的。”胡国志把苹果和刀子扔进盘子里,声音都拔高了。 “二娘说的啊!难道不是?” 胡芯儿眨着一双单纯的大眼睛。 胡国志眉毛一点一点的拧起,眼睛渐渐的变得犀利。 他来回踱了几步。 “当初不是不让你见,是你没要见人!这时间又来不及,这不连定亲都省了,直接说了口信就结婚。” “话说回来,我怎么会把你嫁给老头子,我怎么会害你,要是嫁给老头子,老子还不如当乞丐养你。” 胡国志气的不行,一双大脚来回走的停不下来,好似这样才能把郁气散发出去。 他长长的吐了几口气,这次是真的气到了。 他回头,用食指很有力的指着胡芯儿,“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逃走的?” 胡芯儿一脸无辜,面露委屈。 她现在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要嫁给老头这件事,就是二娘“无意”透漏给她的。 也怪原主单纯,从来不设防,对人容易相信。 “你怎么不来问我?你知不知道今天来接你的那个人就是你的成亲对象。” “刘学武?” 胡芯儿蹭的一下坐直,眼睛都瞪直了,那他是以什么心情来接她? 现在想想,那笑容都有些诡异了。 胡国志以为她后悔了,轻哼了一声,开始介绍刘学武。 “刘家的刘学武不仅样貌好看,才华出众,他还是咱们这军部的一个负责人,刘家在我们省城都有很大的话语权,你嫁过去只有享福的份。”(因涉及一些敏感词汇,只得用负责人几个字来代替。) “他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婿,你以为我为了家里,会随便把你嫁人,会把你的后半辈子牺牲掉吗?” 胡芯儿被父亲质问的哑口无言。 这原主算是亏大发了,刘学武多优秀啊! 要是原主没死,不知会不会后悔? “爹,对不起!”或许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带动,她竟然生出一些愧疚来。 她又想起刘学武的话,“爹,刘学武说他见过我,我们之前见过吗?” “见没见过,我不知道,但是当初我找朋友去说这件亲事的时候,刘家那样的人家,自然瞧不起我们,所以当时就拒绝了。” “也是奇怪,后来突然来话请我们过去协商亲事,这突然就同意了, 我还想他们是不是看上我们家的家产了。” “后来一想,刘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会看上我们的家产?” 胡国志在椅子上坐下,拍了拍身上的白色绒毛。 “我问过做媒的那个朋友,他说,刘学武指名要娶你做妻子。” 那就是说刘学武见过她,还对她有意思,不然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没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同意这么亲事。 “回来后,我还想过这件事的,打算问你,后来你不是闹腾,我就忘了。” “你的车票也是刘学武搞到的,今天回来的消息也是他派人通知的,他要去接你,所以我才没去的。” 胡芯儿现在全都明白了,对刘学武她倒是没感觉有什么遗憾的,就是二娘这里,她不想就此罢了。 第62章 亲事还没退 因为这件事,别说原主的命运被改了,连命都没了,要是眼前这位父亲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他会怎么做? 以她那么爱女儿的性子,估计会杀了王春莲。 “爸,二娘对你好吗?” “不管她对爹怎么样,只要她心生歹念,爹就绝不容情。” 胡国志拍胸脯保证,“你放心,爹一定会问个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胡国志怎么也没想到导致女儿成这样的,竟然是自己的妻子。 “好,我相信爹爹。” …… 对于刘学武,不管他的条件怎么样,她也没有感情,所以谈不上什么遗憾。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捋清楚,再看能不能把她调回来。 当天晚上,她听到主房里有哭声。 先是歇斯里地的吼,后来就成了轻轻的啜泣。 胡芯儿知道,她爹定是把这事说了,他们还吵了。 她把被子往起拉了一下,继续看着手里的书,不过半天并没有翻页。 如果当初知道是刘学武,她会嫁吗? 话说回来她都忘了问这件事怎么处理了。 难道刘家没有退婚,也没有追责,要不然刘学武怎么还会有闲情逸致来接她。 不仅没恼怒还那么温柔。 怪不得会问她有没有后悔下乡。 后悔吗? 不知道。 脑海中突然浮出一个黑沉的面孔来,她吓的一哆嗦,赶紧睡觉。 …… 胡芯儿和胡月儿都住在东房,两人都是一间半的房,门是独立开的。 父母住在中间的主屋。 西面的房是一进两开的屋子,一边是书房,一边现在就当成了用餐的场地。 胡芯儿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洗漱了一下,去厨房。 她想昨天都吵得那么厉害了,今早的早餐是没着落了。 还没上台阶,就听到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她疑惑的拾阶而上,竟然是王春莲。 王春莲透过开着的门看到胡芯儿,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芯儿起来了,饭等一下就好,你先出去等一会,别进来,有油烟气。” 胡芯儿看到她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这是什么情况? 都吵成那样了还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这内心未免也太强大了。 胡芯儿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又下了台阶,想了想去了书房。 胡国志正在用餐的那间房里烧火。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娴熟,不用问也知道这段时间是经常做了。 “爹!” “嗯,芯儿醒来了?你先回房等等,这边的火还没烧起来,凉。” “没事,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大小姐了。” 她拿起牛苡扫把扫地。 一边道:“爹,昨晚你和二娘……” 柴已经燃了起来,胡国志又把碳块加上,压了一下把炉盖盖上。 “昨晚我问了,她说她以为是刘学武的二叔,刘学武的二叔一直没结婚,这些年也有不小的成就,刚好刘学武父亲的也给他张罗结婚的事。” 所以呢,他就信了这套说辞? “她说的我自然不相信,面对我的质问,她就哭着一口咬定是这样,她认为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年轻的刘学武怎么会看得上。” “爹,您怎么看?”胡芯儿想知道父亲的想法,要是父亲相信二娘,她也无可奈何。 “她的说辞我没有相信,我想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 胡芯儿对胡国志佩服了几分,他没有因为亲情选择做个糊涂的人。 听到脚步声,胡芯儿转移话题。 “爸,那现在你什么活都没了,还有什么打算?” “现在家里也有点钱,够我们的吃喝,我现在走一步都会被很多眼睛盯着,所以就暂且待在家里。” “也幸好刘学武照顾了,不然我们家现在可不会这么安稳。” “是啊,你爹说的对,所以,芯儿这次回来就别回去了,这几天我买些布料给你做嫁衣,你们把婚完了。” “刘家对我们也是仁至义尽,我们也不能无动于衷。” 王春莲端着一个盘子从门里进来。 她穿着一件斜襟中长款的缎面夹袄,头发从后挽成髻,只带了一对小宝石的耳钉。 下边是黑色的裤子,同样也是布鞋。 王春莲长相属于干净秀气型的,皮肤极白,就像牛奶一样。 四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就像三十大几岁一样,除了笑起时眼角有点细纹外,其余的地方是没有一点年龄的痕迹。 王春莲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双手交握,对胡芯儿一脸歉意。 “芯儿,之前对不起,我一听说你爹要把你嫁人,我就着急了。虽然你不是我生的,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把你当亲女儿。” 她这副慈母的模样,真让胡芯儿会错认,她就是原主的母亲。 “我担心你嫁不好,就托认识的姐妹打听一下对方的情况。谁知他们这么不靠谱。” “他们告诉我说刘家的刘二爷正张罗着找成亲对象,也是怪我,没有在细细打听,竟然把你要嫁的人都搞错了。” “芯儿,你能原谅我吗?” 胡芯儿看了眼父亲,见他额头的纹又加深了一些,紧抿着唇,她明白了,昨晚父亲应该默默表示了自己的原谅。 按照他刚才的解释,这无疑是缓兵之计。 “二娘,都是一家人,哪有原不原谅一说,这不是爹问我怎么逃走了,我说不想嫁给一个老头,这爹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就生气了。” 不是扮无辜吗,她也会。 “那就好,只要你不生气就好。”王春莲小心翼翼的瞅了眼胡国志。 胡国志道:“吃饭。” 胡芯儿把垃圾扫进土盘里,扫把放在角落。 胡月儿揉着眼睛从门里进来。 “月儿,以后可不能睡懒觉了,你看你姐早就起来了,还帮忙干活,你就不能起来干点活吗?” 王春莲斥责胡月儿。 胡月儿有些不满,不过并没有顶嘴。 “爹,亲事是怎么回事?还没退?”胡芯儿拿起一个包子吃了一口,淡淡的问。 “刘家说你这么上进,想参加祖国建设,他们很欣慰,所以并没有说退婚的事。” 果然,刘学武对她有意思,要不然他们上赶着嫁过去,还逃婚了,男方怎么能不生气,唯一的可能就是刘学武压了下来。 “那现在可以帮我调回来吗?” 闻言,王春莲和胡月儿齐齐看向胡芯儿。 第63章 味道不对 “芯儿,你想调回来?”胡国志夹了点酱黄瓜菜放在碟子里,抬头很认真的看着胡芯儿。 “我就问问,要是有办法我当然想回来,要是没办法就算了,我还是可以坚持的。” 胡芯儿说的很无所谓,一副认命的模样。 拿了一根油条,吃的很大口,腮帮子都鼓鼓的。 好像短短一个多月已经养成了这样的狼吞虎咽的习惯。 而养成这样习惯的原因是因为生活太苦了。 胡国志见过难民吃东西,全都是抢着吃饭,一个窝头一口塞。 她女儿和难民都差不多了。 他看的眼睛发酸,夹了一根油条放进她的碗里,“喝点稀饭,别噎着了,这里是家里,你吃的还是有的。” 胡芯儿听话的放下油条喝了一口稀饭继续吃,“爹,这么好吃的早餐你们怎么不吃,还是说我已经好久没吃过油条了,所以才觉得好吃。” 胡国志听得眼圈都红了,背过身偷偷抹了一把泪。 王春莲和胡月儿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恨意。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这么做让胡国志心疼,让他想办法调她回来。 胡芯儿疑惑的看着父亲,她不就是说油条好吃么,在这父亲怎么还哭了。 “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吃饭,别凉了。” 胡月儿拿起一根油条用力咬着,好像咬的不是油条,是胡芯儿。 “调回来的事爹今天就去给你问问,你踏实待着,别担心。” “爹,你就帮我问问换个农场也行,没必要回城里进厂子啥的,要是难办就不用了,我还可以找村长推荐我上大学的。” 胡国志以前的人脉很广,就是不知现在还能不能帮得上忙? 见女儿如此懂事,胡国志更加坚定了把女儿调回来的决心。 一顿饭吃的数胡芯儿痛快。 其他三人各怀心思。 胡芯儿余光瞅着二娘和胡月儿的表情,装作不知,依旧一脸单纯。 中午的时候,刘学武来了。 他提着两条冰钓上来的大肥鱼。 胡国志略带卑微的姿态迎着他进屋。 刘学武也尊敬的回礼。 胡芯儿透过打开的窗缝看的清清楚楚,这一幕有些刺眼。 她以为父亲会来喊她,没想到刘学武过来了。 听到敲门声,她喊了一声进。 刘学武推门进来。 胡芯儿穿着一件墨绿色的收腰毛呢上衣,内搭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一条牛仔喇叭,一双白色小短靴。 见他进了,漂亮的水眸先是一怔,下一秒就站起来,唇畔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莫名的这抹笑让他觉得很生疏。 她很瘦,衣服穿着感觉很宽,不过却很好看。 一头黑发像那日一样,扎了麻花辫,松松垮垮,像极了她慵懒如小猫的气质。 “刘同志,你怎么来了?” “今天休假,就过来看看你,这两天休息的怎么样?” 刘学武把门半开着,这才走进去。 胡芯儿对他表现出的礼节倒是满意,最起码没仗着是结婚对象就把门关严实,落人舌根。 “回家了,自然是舒服的,谢谢惦记,请坐。” 胡芯儿也很客气,待刘学武坐定,出去找了一只水杯进来,给他倒了杯水。 “你要不要加糖?” “不用,我不喜欢甜的。” “哦,那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家里没有茶叶,款待不周了。” 刘学武薄唇一侧勾起,虽然他刚才没在那边待,但是老爷子还是为他倒了茶水。 她这分明就是敷衍。 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 室内霎时有些安静,还有些……尴尬。 “那天谢谢你来接我,也谢谢你对家里的照顾,我都听爹说了。” “哦?你都听说了什么?” 刘学武对她看似恭维,心里却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起了逗弄心思。 要不是见她刚回来,他早就过来了。 竟然为了逃婚跑去乡下了,这样的女孩真是吊人胃口,牵肠挂肚不为过。 想嫁给他的女孩可排着队的,他力排众议定下这亲事多不容易。 她却对待如敝履。 胡芯儿抱着热水袋,回眸看向刘学武。 她其实想说:我以为你是一个秃顶老头的。 又一想,她也没想过要嫁给刘学武,可别让他误会现在想嫁给他。 “幸好家里有你的照顾,才得以这么安逸,你的恩情我们记下了。” 刘学武听得露出一抹苦笑,“胡芯儿,我可要的不是你的感谢。” …… 这么直接,现在的人不都是很含蓄。 就在胡芯儿想怎么回答才不会惹他恼羞成怒的时候,门从外推开。 胡月儿端着一个盘子进来。 刘学武的瞳孔缩了一下,快速扫了眼胡芯儿。 胡芯儿只顾看胡月儿,根本就没发现刘学武的不对。 胡月儿白里透红的小脸上一双眼睛自从进来就盯着刘学武,含羞带怯的,分明就是怀春的少女。 胡芯儿挑起眉看着胡月儿。 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把里边的挂霜花生米、花生牛轧糖、桃酥一一拿出来。 “刘大哥,这些都是我做的,你尝尝。” …… 这味道不对啊! 胡芯儿看向刘学武,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没想到刘学武绕过胡月儿,歪着头看她。 见状,胡芯儿立马正襟危坐,想了想不对,应该尝尝妹妹的手艺。 没想到才一个多月,她都下厨了。 她拿了一块牛轧糖。 “嗯,好吃,很有劲道,刘同志你也尝尝吧!” 刘学武前一秒还想试探胡芯儿的想法,下一秒脸色就不好了,把视线移向胡月儿,剑眉蹙起。 胡月儿掉转头和胡芯儿说话,“姐姐喜欢吃就多吃点,我这会也闲着没事,能坐下一起说说话吗?会不会打扰你们?” 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是她已经自寻了凳子坐下,至于刘学武的警告完全忽视,装作没看到。 不止是味道不对,这就是有问题嘛! 胡芯儿用力咬着糖,心里若有所思。 刘学武交叠的双腿放下,站起来,拉了拉修长的呢子大衣,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皮手套。 “胡芯儿,你下午忙不?” “呃?”胡芯儿不知他突然要闹哪样,愣愣的摇摇头。 “换件暖和的衣服出来。” 说完刘学武就出门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胡月儿。 反观胡月儿,都快把手里的帕子搅破了。 胡芯儿淡淡的冷笑了一下,站起来去换衣服。 第64章 偏心 “月儿,你下午有时间吗?我看刘同志是要带我出去,你要不要一……” 胡芯儿从里间的衣柜找大衣,一边慢吞吞的问。 估计是她说话太慢了,胡芯儿不等她说完就抢着回答。 “好啊,好啊。” 他这幅模样生怕胡芯儿说不出来收回去似的。 胡芯儿看过来,淡淡笑。 胡月儿一惊,惊觉自己失言,抿抿唇赶紧辩解。 “姐,这不最近哪都去不了,我待的都快长毛了,要是能借刘大哥的光出去玩,自然是好。” “是啊,我也借了刘同志的光。” “那我回去换衣服了。”胡月儿赶忙离开,生怕迟一秒就不能一起出去了。 胡芯儿收回视线,冷笑了一下,或许她找到了二娘要她命的原因。 找出一件呢子大衣穿上,围了一条细绒的驼色围巾。 看了看放在手套盒里的真皮手套,犹豫了一下,关上门。 她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包,出门。 刘学武没在院子里,他和胡国志在房里说话。 还没等她走进去,胡月儿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胡芯儿站定转身看过去。 胡月儿穿着一件淡粉色的毛呢,雪白的狐狸毛领更衬得她皮肤白皙,少女的单纯可爱也展露无遗。 一条白色打底裤显得她的腿纤细修长,搭上长筒靴更显笔直。 一头长发披散着,还配了洋气的贝雷帽。 手上带着白色的皮质手套,还拿着一个千鸟格的小包。 这些都是父亲去年的时候通过特殊渠道购置的。 她也有一套类似的新装,自从家里的状态明显压制后,她就压了箱底。 现在不是没有人穿这些衣服,而是轮不到他们穿了。 如果是刘学武的亲妹妹穿,那就不会被人说道,但换作是他们,不被砸就算不错了。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嫁给刘学武,这样他们全家就会从底层重新爬上来。 可是,她不想,不过有人比她更想。 这么费心的打扮,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月儿,你真好看,像二娘。”胡芯儿夸着。 “是吗?姐姐,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我就想好看一些,这样做没错吧!” 胡月儿说聪明不聪明,说笨倒是也不笨,知道对她混淆视听,掩盖事实。 “要是你单独出去,最好别这么穿,跟着你刘大哥,应该没事。” “好,姐,都听你的。” 王春莲买菜回来,看到胡月儿一身装扮,惊讶的都不知说什么了,赶紧把菜放进厨房,就出来。 看到胡芯儿先打招呼,“芯儿是要出去啊!” “嗯!” 说话中,刘学武和胡国志也出来了。 看见胡月儿装扮靓丽显然也要跟着出去,两男人皆是不悦的皱起眉。 “你和我来!” 王春莲赶紧就拽着胡月儿往里走。 可胡月儿哪会听话的进去,抽出胳膊就往胡芯儿跟前跑,紧紧拽住她的胳膊,大有当挂件的趋势。 胡芯儿胳膊被抓疼了,轻轻推开她,“二娘,月儿说她好长时间不出去了,想出去看看,我想刘同志也不会介意吧!” 王春莲看着胡月儿心下恼怒,面上只得陪着笑,“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胡芯儿问,刘学武不得不点头。 胡国志怒喝一声,“月儿,你不是身体不舒服,今天天气这么凉,别着凉了,回屋去。” “我不舒服就是因为家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嘛!” 胡月儿很会服软,低着头,委屈兮兮,“姐,要是我碍你们的事了,那我就不去了。” 这没发现祸心以前觉得妹妹虽然偶尔耍点心眼,倒也无伤大雅。 为了家人的和睦,原主也没和计较。 现在看来,怎么看怎么别扭,典型的绿茶白莲花嘛! “爹,我们一会就回来。” 在胡芯儿的劝说下,不管父母同不同意,胡月儿都跟着。 他们一走,胡国志就拉下脸来。 “别说你打刘学武的主意,我告诉你,要是你起了这心思,我劝你立马消了,否则我定不容你。” “当家的我……” 王春莲心下一惊,就知道这个死丫头坏了事,说了多少次急不得,就是不听。 这下计划全乱了。 她连忙就去给胡国志解释,谁知,还没等她进去,胡国志就把门哐啷一声关了。 她差点没撞在门上。 王春莲心提起来。 要是被发现了,可真的就完了。 她心一横,坐到门口,抽出手绢低低啜泣。 “我的命不好,就生了一个女儿,这孩子从小被你惯坏了,我说的话她也不听,我又有什么办法。” 听不到里边的动静,王春莲抹了一把泪,又加了点音量,哭诉着她的不容易。 “她对刘学武或许仅是一种盲目的崇拜,她还那么小,怎么会懂男女之事。” “你就说我,你不是也偏心,芯儿体弱多病,那我还无依无靠呢,你有儿子,我没儿子,以后不得靠女儿。” “我也想她找一个好的人家,这有什么错,难道我就一个女儿还要送到苦寒之地去?” “这些年,我为了你和孩子也没少操心,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苦?” 说到这里,王春莲是实打实的哭了出来。 屋内,胡国志怒吼一声,“还有脸哭,月儿比芯儿小两岁,芯儿都要嫁人了,月儿难道就不能嫁人?” “就因为她没妈,还一直生病,我好不容易养活这么大,就多操心点哪里偏心了?” “芯儿有什么,月儿就有什么,这是哪门子偏心?给我滚远点。” 王春莲被胡国志骂了一个没脸,抽抽噎噎的离开。 …… 这边,刘学武本来是要带胡芯儿出去玩的。 但是跟着一个电灯泡,不得不,他铁青着脸回了大院。 胡芯儿还以为是去刘学武家。 他们家就住在大院里,进了这里只能是他们家。 刘学武的车在一处 院子停下。 他下车帮胡芯儿开门。 胡芯儿说了一声谢谢,等她下去,胡月儿赶忙跟上,生怕没人开车门尴尬了。 她一下车就往刘学武身边蹭。 “刘大哥,是要去你家吗?” 胡月儿一脸“单纯”,把傻白甜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里好威严啊,我喜欢这里,要是住在这里就好了。” 胡芯儿看了眼胡月儿,眼梢淡淡。 胡月儿调皮的吐吐舌头。 刘学武闪身到一边,上前去敲门。 胡芯儿挑眉,这不是刘学武他家? “来了来了,别敲了。” 这,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门从里打开,一个穿着白色粗线毛衣,军绿色裤子的男人揉着寸发,看到胡芯儿后,顿住。 胡芯儿也愣住。 第65章 有猫腻 “左知青?你怎么在这?” 左斌很快恢复神色,嫌弃的看了眼刘学武,嫌他打扰自己的安宁。 不满的拉开门,退向一边,邀请几人进屋。 刘学武捶了一拳他的肩膀,左斌依旧嫌弃,眼皮都不抬一下。 “姐,你们认识?”胡月儿诧异,姐姐怎么认识这么多家庭不凡的人? “嗯,海子村一起的知青!” 胡月儿想,姐姐真是走了狗屎运,在那穷山僻壤的地方竟然还能认识这样的人。 左斌走在最后,这才回答胡芯儿的问话。 “这是我家,我和刘学武一起长大。” 怪不得大家都不敢惹他,有实力! 胡芯儿站定,用清澈无波眼眸看着他。 “所以说你一直知道我和刘学武的关系?你帮我也是因为这个?”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他给我发电报问过你。” 只是他没回而已。 一开始他只以为刘学武认识胡芯儿,应该对这女孩还有点意思。 回来后才知道胡芯儿和刘学武有结婚的打算,而胡芯儿竟然逃到了乡下。 他当时就听笑了,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倒是很有性格。 “你们俩说什么呢?” 刘学武回头见两人在门口说话,挑眉询问。 “你们喝水还是茶?” “你这里不是还有咖啡吗?来点。” 左斌懒懒的翻个白眼,“喝完了你想办法搞。” 刘学武等胡芯儿坐下,他才去找左斌。 “姐,看来你和这个左知青的关系不错啊!” 胡月儿黑色的瞳仁转了一圈,神秘兮兮的问。 “他帮了我不少忙,我都没机会感谢一下。” 没一会,浓香四溢的咖啡味弥漫整个空间。 胡芯儿觉得好怀念。 左斌端了一个盘子,放在桌子上,给两人各拿了一杯。 白瓷花的咖啡杯,很精致,没看出来左斌竟然还是一个讲究人。 “这里有糖和牛奶,自己加。” “现磨的?”胡芯儿惊讶的问。 没想到在这个年代竟然能喝到咖啡。 “嗯,有人送父亲的,他不喜欢。” 胡芯儿喜欢浓香一点,所以只加了奶,没加糖,她还是比较喜欢那种苦苦的味道。 糖分会把咖啡的香味破坏。 客厅放着一张双人、两张单人的藤编椅。 胡月儿坐在双人藤椅上,左斌自然不会和她一起坐,就拉了一把单人的坐下。 刘学武迟了一步,胡月儿见他站着,很善解人意的道:“刘大哥,你坐这里吧!” 胡芯儿坐着不动,她想看看那两人的互动。 按理刘学武和胡月儿不熟,不应该避之不及的,怎么感觉怪怪的? 左斌见胡芯儿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他把腿交叠起来,靠在椅子上,笑了。 看来这门亲事,刘学武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刘大哥,你不光和姐姐认识,我们也见过啊,难道连坐一张椅子也不可以?” 胡月儿略带委屈的低声质问。 有情况! 刘学武看着一脸单纯的胡月儿,牙关紧咬着,坐下。 胡月儿虽然故作矜持,可眼角的的笑意出卖了她的兴奋。 胡芯儿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杯沿掩住她的若有所思。 “左知青,咖啡口感很好,浓郁顺滑。” “叫我左斌就行,年轻人没必要像个老夫子,循规蹈矩。” 胡芯儿…… 我不是根据你们这个老夫子的年代来喊得,你个老古人,还好意思说。 嫌弃你!鄙视你! 面上,依旧浅笑如春风,“好,那你也叫我名字吧!” “那你是不是对我的称呼也该改改了?”刘学武早就想纠正了,可每次说话都被胡月儿打断。 胡芯儿叹气,一个称呼而已,何必这么较真。 那好吧,她就不客气了。 “刘学武,你之前说过我们两见过面,不知我们在哪见过?” 这是胡芯儿一直疑惑的事,要是没出错,也就是这一次刘学武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因为要是见过两次的人,还让对方爱上,那就应该有印象,可她对刘学武一点印象也没啊! 其实话说回来,没印象也是对的,毕竟她不是原主。 “姐姐,你竟然不记得了,你和刘大哥在舞会上认识,还跳了一支舞呢!” 胡月儿愉快抢答。 这次成功吸引了几人的视线。 “哦,月儿是不是也去了?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 “我,我……”胡月儿‘惊觉’自己失言,微微垂头,“呵呵,我就是猜的,之前姐姐还是很喜欢跳舞的。” 就像是为了掩饰尴尬一样,胡月儿手忙脚乱的拿起糖和牛奶一同倒进咖啡,却很好的保证没有撒出来。 能做到这点,说明她的动作都是做戏,而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从没想过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妹妹城府这么深。 事情渐渐浮出水面。 要是二娘不要她的命,那胡月儿喜欢刘学武这事,她还说不准会祝福,毕竟她不喜欢刘学武。 可是现在把她当傻子耍,这事就要另当别论了。 刘学武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 左斌则是看着好戏。 “原来我喜欢跳舞啊,我竟然忘了。” 胡芯儿笑着问刘学武,“是月儿说的这样吗?” “刘娟和韩青的结婚宴上。” 刘娟是胡芯儿的同学,韩青是刘学武是战友。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但时有很多军装的人,她被两人强拉的跳舞了,但是一个也没印象。 她笑着道:“月儿,你知道就知道,有什么遮掩的,即使是刘学武告诉你的又怎么样?” 刘学武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胡月儿则一脸小女儿娇羞。 看来她猜的八九不离十,这些试探也够了,他们俩之间有猫腻。 刚才坐椅子,胡月儿的话,分明在暗示着什么,所以刘学武不得不坐下。 就在尴尬的气氛凝固的时候,电话响了。 左斌放下咖啡拿起一边的电话。 “我这会有客人,走不开。” 电话那头咆哮了一句什么。 左斌皱着眉应下。 “刘叔家来了年轻的客人,我爸让我过去,你们要一起吗?” 这话他是对着刘学武说。 “我……” “好啊好啊,我这几天都憋坏了,好不容易出来,真的不想回去。” 胡芯儿这次没让她任性,“我们就不去了,你们忙你们的。” 她现在明白了胡月儿的想法,她挤破脑袋想融入这个圈子。 但是她不知道这个圈子的险恶,要是胡月儿也倒罢了,她怕连累父亲。 胡月儿很不满,又不能发火。 刘学武送他们回去,顺路拉着左斌。 出门时,左斌给她拿了一包磨好的咖啡粉。 胡芯儿其实想说她就是说说,倒是也没怎么热爱咖啡,但是又不好拒绝 他的好意,就收下了。 左斌到了,下车。 胡芯儿随意朝院子一撇,视线定住,院子里,院子里那个人…… 第66章 大型社死现场 刘学武刚发动车子。 就被一道浑厚的嗓音喊住。 “刘家小子,你也来。” 刘学武把车窗摇下,“刘叔,我有两位朋友,先送回去。” “要是不忙就一起来,都是年轻人也热闹。” 刘学武听不到胡芯儿反驳的话,还以为她也想留下来,便应了。 殊不知,胡芯儿已经愣神了。 院子里站着两道身影,一个中年大叔,中等身材,穿着军绿色的裤子,绿色的夹袄敞开着,脸色偏黑,面部严肃。 另一道年轻身影,要说一开始她还没看清,那这次是真的看清了。 年轻男子转过身来,一米八的个子,身着墨绿色夹克的棉袄,腿上是一条蓝色的大宽裤子,一双棉胶鞋。 没带围巾,没带帽子,或许是因为板寸头的原因,两只耳朵冻的红彤彤的特别明显。 鼻息间呵出大量白色雾气。 一张脸总是绷的紧紧的,好似和谁有深仇大恨似的。 他老鹰般的眼睛锐利无比,直直看过来。 胡芯儿一滞,连忙就收回视线。 他怎么在这? 会不会太巧了? 这时,身后的声音让她逃无可逃。 “姐,下车啊!” 下,下车。 她神色有些恍然,胡月儿怎么下车了? 看着等在一边的刘学武,她不得不下车。 一颗心莫名的有些怪异。 现在显然是躲不过去了。 不过她又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个熟人。 还是吃一锅饭的人。 那她慌啥? 这心跳都不对劲了。 刘学武审视了她一眼,没问,带着他们姐妹俩绕过车头,走向院子。 那边左斌已经和男人打招呼。 两人都面瘫,自然是面无表情的寒暄几句。 刘叔拍了一巴掌左斌的背,道:“要是你们不认识,老子还不喊你过来嘞!” 他说完,就看到刘学武带着两个娇滴滴的女孩过来。 他诧异极了,想到之前刘家提过的逃跑媳妇,他当时还笑的很开心来着。 刘叔和刘学武父亲两人一直属于竞争对手,两看两相厌。 所以刘叔就觉得这姑娘很了不得,毕竟没人会拒绝这么好的亲事,更没人敢拒绝这样的婆家。 没想到,有个身份不怎么样,气魄却很强的姑娘做到了。 他佩服。 “你这小子,该不会给小斌介绍对象吧,这其中一个就是胡家姑娘?” 闻言,左斌身侧的男子身形一怔。 如点漆的黑眸微缩,干涸的唇线抿直。 “这是胡家的大女儿胡芯儿,那是二女儿胡月儿。” “这位是院里的刘叔。” 不方便介绍他的职称,刘学武就简单说了称呼。 胡芯儿和胡月儿一起向刘叔打招呼。 刘叔点头道:“嗯,胡家虽然现在不怎么样,倒是有两个好孩子,有些可惜了。” 要是身份没问题,倒是可以考虑把这大女儿给左斌这小子抢来,现在也就刘家敢这么做。 不过要是成了,刘学武的职称恐怕就很难会有上升的空间了。 胡月儿不懂,但是现代灵魂的胡芯儿懂这句可惜的意思。 “不说这些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兄弟的儿子牧腾,这小子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啊!” 他又把刘学武给牧腾介绍。 两人只是淡淡的点头。 说到胡芯儿的时候,刘叔想了想道:“这是刘学武未过门的媳妇,这是她妹妹。” 虽然没订婚,但是这婚期可是定过,这么介绍总没错吧! 刘叔想的头疼,这年轻人真麻烦。 “我们认识,她就住在我家!” 这时,牧腾的声音伴着冷风传进胡芯儿的耳朵。 她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胡芯儿认为,是天气的锅,太冻。 她温吞的打招呼,“牧队长!” “你不是一直叫我牧腾,不在村里反倒这么生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牧腾毫不避讳的戳穿她。 …… 头顶飞过的不是乌鸦,是成排的战斗机。 胡芯儿尴尬的脚指头把鞋面都顶起来了。 脸更红了。 她发誓,活了两世都没这么社死过。 她做饭的时候就应该下点药,毒死这家伙得了。 刘学武的视线扫过两人,看到男人灼灼的眼神,和羞涩如花的胡芯儿,他意识到不妙。 暂且不说胡芯儿,作为男人,他岂会看不出眼前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糙汉子的心思。 他惦记上了自己的未婚妻,神色霎时就凝固起来,带着些许敌意。 左斌始终保持着看好戏的心情,除了天气冻点,其他的倒是很带感的。 胡月儿心里冷哼,姐姐的命还真是好。 这下了乡认识的土包子还这么有来头。 老天爷真不公平,这些可都该是她的。 不过,没想到是,姐姐竟然在乡村就勾搭了男人,这住在一块,就凭在这美貌,哪个男人不惦记。 发生点什么也正常。 估计是这男人刚才听见姐姐是刘学武的未婚妻,所以就按奈不住,怒了。 这次倒是给她省事了。 刘叔也看出点不平常,牧腾第一次来,可别让不痛快了,他赶紧打圆场。 “哦,原来小丫头竟然和小斌是同一期,还去了同一个村子,真是缘分。” 牧腾斜了胡乱配缘分的老头一眼。 刘叔装作没看见,招呼几人。 “走走,既然熟悉那就回屋聊,我这老胳膊老腿和你们不一样了,冻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说完,他率先回屋。 刘婶正做好饭上了桌,看到这么多年轻人,稀罕的紧,一个劲的招呼他们坐。 在刘叔面前没人敢称大。 刘叔坐下见他们都不动,扯着嗓子道:“都坐啊,别拘谨,我就这样,大嗓门一个,你们别介意。” 左斌和刘叔隔出一个位给刘婶后坐下。 刘叔招呼牧腾坐他旁边,牧腾看了眼胡芯儿,见她站着不动,微掀眼皮,还想着怎么开口把她拉到身边来。 这时,胡月儿抢先在和牧腾隔了一个位的凳子上坐下。 “姐,坐吧。” 她顺手一拉,把胡芯儿拉的坐在那个紧挨着牧腾的空位上。 牧腾清冽如冰的目光,扫了过她们姐妹二人,看来她回家过的似乎也不那么舒心啊! 不过倒是给他省了事,这样挺好。 刘学武脸黑的如夜色。 真想一脚把胡月儿踹出去。 不得不在胡月儿身边坐下。 这样至少还可以盯着他俩。 “今天隔壁的老李媳妇说老家炸了麻油,给我拿了点,我做了麻汤饭,你们有口福了,每人一碗。” 刘婶端着盘子挨个往过发。 到胡芯儿这里的时候却被牧腾拿走了。 在众人疑惑时,他解释。 “她不能吃!” 第67章 牧腾搞事 胡芯儿表示惊悚,她什么时候不能吃了? 她怎么不知道。 牧腾不管众人的视线,直直看向胡芯儿,“难道说胡知青之前手过敏是为了逃避劳动?” 胡芯儿…… 无话可说! …… 她对麻皮过敏,又不是麻油! 她吃火锅的芝麻酱可没过敏,难道麻油和麻酱不是一回事? 胡芯儿只知道麻酱是芝麻做的,却不知道麻油是像麦子大小的麻子做的。 虽然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皮肤过敏和食物过敏也是两回事。 所以说牧腾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难道她要和这个憨憨在这辩解一番吗? “呵呵,我过敏是真的,这不刘婶做的饭我闻着感觉太香了,一嘴馋就忘了,各位见笑了,我吃其他的。” 她笑的干巴巴,看着就像过敏病是强迫得的。 牧腾毫不在意她尴不尴尬,很自然的拿起刚才给她的那碗麻汤饭吃起来。 刘婶见此赶紧附和,“对对,吃其他的,这幸好牧腾细心,不然这过敏可不是闹着玩的。” 左斌鼻子轻哼一声,牧队长这是故意的,还是说他真不懂。 这吃的和用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过此时可不是提反对观念的时候。 这刘学武的眼睛都快成喷火龙了,他就别火上浇油了。 刘叔只得装作没看见,低头吃麻汤饭。 这年轻人真的太复杂了。 刘学武舀了一碗鱼汤放在胡芯儿面前,“你不是喜欢喝鱼汤,多喝点,刘婶的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错过就后悔。” 他对胡芯儿笑的温柔和煦,余光却对牧腾不屑又挑衅。 要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对胡芯儿有感觉的话,那他就是傻子。 牧腾对他的示威好似根本没放在眼里,独自吃着麻汤饭。 刘婶用胳膊肘戳戳刘叔,眼神示意他看这些人。 刘叔翻了翻眼皮,低头继续吃。 要是他知道会有战火,刚才他就不喊刘家小子一起来了。 谁能想到隔着这么远,几人还能扯上关系,真是神奇。 而且牧腾这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这个丫头。 刘学武还可以兜得住,他这得有本事兜啊! 万一被牵连怎么办? 这小子! 饭桌上安静的只有吃饭的声音。 刘婶受不了这怪异的气氛,想了想道:“我给你们拿瓶酒来,你们都喝点?” “好,你去把老朱给我拿的那瓶好酒拿来。” 刘婶站起来,赶紧去拿酒,又拿了几只酒杯。 每人一只,刘学武把酒杯拿开,“我待会送芯儿他们回去,就不喝了。” 他第一次叫胡芯儿为芯儿,听起来很是亲密。 胡芯儿喝汤的唇都是抖得。 刘学武要不要也这么幼稚。 “不用,你尽管喝,我又不是没有警卫员,还用得着你去送。” 刘学武心知是不能推辞了,便放下酒杯。 左斌站起来帮大家倒酒,每人满了一杯。 胡芯儿就装聋装哑,低头喝着鱼汤,脑袋垂着,心里盘算着眼前莫名不对的气氛。 这牧腾怎么就看刘学武不对盘了,他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还是说她自以为是了。 像她这种娇小姐,在城里或许还吃香,在乡下这谁要,送谁都嫌浪费粮食吧! 牧腾平时看她就像看一个麻烦,一个累赘似的,怎么就突然喜欢她了,这说不过去啊! 除了酒醉那次对她“非礼”了一次,其他表现都是中规中矩,可没有看出哪点是喜欢。 PS:你所有的活都他帮你做了,你还要怎么做才能称为喜欢?你以为他是闲的蛋疼呢 !(斜眼) 胡芯儿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他这么做就是纯粹不喜欢权威,尤其是刘学武自带傲气的模样,所以想挑衅一下? 胡芯儿一边想,一边故自喝着鱼汤。 殊不知一碗汤不知不觉中已经喝完了。 旁边的牧腾大口吃着饭,一点也不拘谨,更不会因为身份就生出半分卑微。 好似他天生就有这强大的主场气势。 胡芯儿只顾想着怪异的症结,突然,碗里多了一筷子瘦肉丝。 “汤喝没了,你要吃碗?” 呃? MD! 这牧腾分明就是搞事情嘛! 摆明了要整她,让她下不来台。 他是何居心? 试问,她走的时候没得罪牧腾啊! 谁特么的敢说这是喜欢? 要是喜欢,在这个年代,这么多人面前,还当着她名义上的未婚夫的面,不该是暗戳戳的压着。 表现的这么明显,闹哪样? 胡芯儿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窘的一批,如坐针毡。 全身都像着了火似的,热。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这张脸是不能见人了,肯定红成猴子臀。 “家里挺暖和的,是烧暖气吗?还真有点热,我把围巾解下来。” 她只得给自己找着借口,一边站起来,掩饰着一张快要哭的脸。 “是啊,家里烧的是暖气管,这几天天儿冻,我这老寒腿犯了,疼的厉害,就把暖气炉子多烧了一些。” “刘婶有老寒腿啊?那该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病根,是不是浸水太多?防寒也不到位?” 胡芯儿慢吞吞的把围巾解得挂在衣架上,呢子衣的扣子解开。 这才感觉呼吸顺畅,重新回来坐下。 “是啊,你这孩子说的一点都没错,你怎么知道?” 说到老毛病,刘婶叹口气,“小时候家里穷,我们很早就下地干活了,也没雨靴什么的,插秧就是挽起裤腿。” “这冬天又缺衣,这嫁给你刘叔后,婆婆去的早,我生孩子坐月子,都是一个人的事,你刘叔忙的又不在跟前。” “久而久之就落下一身毛病。” 对此,刘叔很歉疚,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妻子。 “我是无可奈何,顾得了大家,就顾不了小家。” 对此,胡芯儿自然是不接话,这话她也接不上。 一双凤眸弯起来,声音清浅。 “刘婶,我的一个同学妈妈就是这个老寒腿的毛病,我同学那里有偏房,等我回去给你问问。” 其实哪是她同学的妈妈有,这偏房是胡芯儿现代搞来的。 她奶奶有老风寒,她就满世界的找中医问药,还真的问到管用的了。 只是有些偏房记得不大清楚了,她需要回去想想。 而且…… 第68章 被两男人整了 而且胡月儿也在这,她又不能用亲戚找借口,毕竟胡月儿都认识。 刘婶闻言一喜,淳朴又慈善的脸上笑的都是褶子。 “这丫头真是热心肠,要是你把婶子的老寒腿治好了,你要吃啥,婶子都能给你做。” 刘婶的老寒腿可是很多年了,尤其是天阴雨湿,刮风下雨,那可是疼的要人命啊! 有时动一下都很困难,所以只要有人能帮她治好 老寒腿,那真的就是她的恩人。 胡家姑娘一看就不是那种吹牛邀功的人,指不定真的有啥好偏房。 “刘婶,您太客气了,我只是找人拿偏方,这功我可不敢邀。” “是啊,刘婶,您太客气了,能帮助你,我们也很开心。” 胡月儿见此,赶紧符合着胡芯儿。 看起来懂事极了。 刘婶只得笑着道: “小胡,你们两姐妹不要拘束,好好吃,婶子就喜欢年轻人,尤其是胃口好的。” 胡芯儿浅笑的点头算是应答。 胡月儿夸赞,“刘婶做的饭真好吃,色香味俱全,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喜欢你就多吃点。”刘婶招呼着。 胡月儿乖巧点头,为了印证她的话似的,大口的吃着菜。 胡芯儿陪着笑,胳膊肘轻轻戳了戳胡月儿。 出门在外,尤其是这样的场合,胡月儿在怎么不好都是她的妹妹,是他们胡家的人。 她不能不管,胡家的人丢不得。 胡月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过头了,嘿嘿的笑了两声掩饰一下自己的过头。 大家倒是对她的表现没说什么。 刘学武隔着一个胡月儿想给胡芯儿夹菜都不行。 此时他对胡月儿比牧腾还厌恶。 吃了一会,刘叔端起酒杯。 见此,他们纷纷放下筷子,拿起酒杯。 “这杯酒敬我请了这么多年才请来的牧腾小子,这小子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本来还想带到身边来着,谁知他爸就出了事,我的一根好苗子也没了。” 他看牧腾的眼中都是惋惜。 没想到牧腾一直想当兵啊,他那副蛮力倒真是可惜了。 “不过,我可是一直上赶着和这个小子来往,只是这个小子不想和我来往而已。” “算了,也不说太多的废话了,总之这小子来我很高兴,我就先喝了。” 刘叔拿起酒杯一仰而尽。 除了刘婶没喝,其他人都跟着一起喝完了。 左斌负责倒酒,等大家喝完,又继续添酒。 胡芯儿戳戳胡月儿,两人没再喝。 这次胡芯儿主动夹菜,她害怕牧腾动手。 不过牧腾只要找事,她是防不胜防。 夹菜的时候,不小心夹到肥肉,还是大块的肥肉。 她把肥肉挑的放在一面。 为了不给自己增添烦恼,这次她学精了,只挑素菜吃,一盘子莲藕片拌腐竹都快被她吃光了。 她一边还想着咋样把这块肉和其他的菜混进肚子。 可每次下意识的就把肥肉挤到一边去了,她是真的不喜欢吃肥肉。 “小胡,你不喜欢吃肉菜吗?怎么只吃这些素菜?” “刘婶,我……” 胡芯儿刚想说,我不挑食,可或许是她太温吞,说话慢,声音低。 就被人抢了。 “她不喜欢吃肥肉,担心夹到肥肉。”所以就干脆不吃了。 牧腾一边很干脆的替胡芯儿解答,一边把自己的碗推到胡芯儿面前,看着她碗里的肥肉,好似再等她往过来挑。 胡芯儿…… 谁特么要你抢答了? 谁特么允许你善解人意了? 【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叮!本人已入墓,请无视存在。】 她脸上干笑,桌子下用工。 抬起小靴子很准确、很用力地踩在牧腾的大棉鞋上。 老娘不给点颜色,这死小子是不知道她也会发威的啊! 牧腾无动于衷,连个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等着她碗里的大肥肉。 胡芯儿尴尬的笑着,其实更应该说是哭。 迫不得已,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牧腾。 牧腾全然不管众人的视线,一口就吃了。 一边道:“乡下生活艰苦,一年到头都见不上荤腥,所以自然没有浪费的习惯,我和胡知青一直是吃一锅饭,对她的口味了解了一点。” 这意思就是说他们平常也是这么吃饭的,所以大家不要太诧异。 但是这句话信息含量太大。 不想吸引人,却更吸引了人。 只有左斌神情淡淡,因为他都知道的。 …… 这是解释,这真的是解释。 希望大家不要多想。 其实,事实本来也是这样。 胡芯儿反复给自己催眠。 “牧腾说的是啊,这苦日子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我们那时候想吃糠窝头都没有,别说荤腥了,因为一块肉还能抢的打起来。” “牧腾的节俭是个好习惯,我们都应该学习。” 刘叔端起酒杯敬牧腾,刘学武不情不愿的陪敬。 放下酒杯,他以胜利者的姿态道:“谢谢提醒,以后她和我一锅饭的时候我就不担心做了她不喜欢吃的东西了。” “不客气,她是要好好养着,这样也不至于被风吹走,万一被吹哪去,着急的可不是我。” …… “我的事和两位没关系,就不用两位操心了。” 胡芯儿忍无可忍,温柔的脸霎时如寒霜。 要是隔现代,她指定拍屁股走人,让俩狗男人战争去。 神经病嘛! 要是喜欢她,就不该把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要是不喜欢她,那她也没得罪两人吧! 就他们几个也到算了,现在在别人家,还是位高权重的大佬家,她这地主家的狗崽子,本就上不了台面,苟活于人世。 现在还被他们这么整,不是嫌她活得太长! 要是让刘叔以为她是那种不自重的女人,眨眨眼都可以让她上了断头台。 这俩什么玩意! NND腿! 经过她一声低吼,两人这才作罢。 一桌饭吃的如同上战场,味同嚼蜡。 幼稚的举动换成了拼酒,饭都吃完了,他们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 不知不觉倒了三瓶酒。 在刘叔的带领下,他们还在喝。 天色也暗了,胡芯儿赶忙逃离,肚子一阵不舒服,不得不去一趟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胡月儿和警卫员先出去了。 刘学武靠墙站着,显然是等她。 第69章 心里也有点暖 刘学武眼神里含着一丝痴情,含着一丝幽怨,又带着一点委屈。 这怎么还委屈上了,等过完年,她得抽时间找刘学武好好聊聊。 这婚是断然不会成的。 别到时候还让大家认为她不知廉耻,和所有男人都勾勾搭搭的。 也好免除刘学武这些“幽怨”的误会。 不过在这之前,她先得找父亲聊聊,让他做好准备,毕竟她和刘学武说清后,人家就没有照顾他们的必要了。 现在的照顾都是欠了很大的恩情。 都怪这落后的年代,传送信息太不方便了,她都不知道这亲还没退。 “芯儿,我不 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注意安全。” “嗯,不用管我,有警卫员会很安全的。” 胡芯儿眼眸清澈没有含一丝涟漪,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刘学武酒醉后微红着脸,眼里有些失望。 “芯儿,你……” 胡芯儿见他还要说,打断他的话。 “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妹妹还在外边等着。” 在人家家里,这么腻歪好么? 刘学武还有很多话,一下子就像是卡了壳,说不出来,只得道: “那好,你注意安全,我明天去找你。” “好!” 一定要趁早,别耽搁了人家。 和刘学武告别,她裹紧围巾。 谁知一出门就被突然出现的牧腾拉到了石柱子后面。 他全身酒气,呛的胡芯儿出气多进气少,拉了拉围巾堵住口鼻。 “你松开我,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胡芯儿的胳膊被他抓的生疼,直皱眉。 “把地址给我。” “你先把我松开,抓疼了。” 闻言,牧腾这才松开。 “你不回去吗?还有,你这次来城里做什么?” 以牧腾的性子,他怎么会因为一顿饭跑来这里,指定是有事。 “我妈被刘叔接到医院治疗,估计一两天不会回去。” 可一两天就是过年了啊,难道说要在这城里过年? “你说,你说牧婶也来了?”胡芯儿后知后觉的问。 “嗯,在医院。” “那你怎么不看着她?” “那边刘叔安排了专业而的护士,我一会也回去。” 胡芯儿立马就责怪,“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回去,在哪家医院,一会我去。” 她不知道,她的语气中俨然是把牧家人当成了一家人。 牧腾醉意朦胧的眼微微眯起,唇线向上弯起。 “你明天过去,今天就别去了,把你家里地址给我。” 牧腾压着声音,借着灯光望着那张朱红的唇,喉结滚动。 要不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真的想一口咬下去。 耍酒疯还得分地方,真是让人不开心! 说成这样,胡芯儿痛快的把家里的地址给说了,万一他需要帮忙呢! “那朵朵呢?” “在村长叔家。” 牧腾得到地址就放她离开。 看到她光着的手,急忙又拉住。 “出来怎么不戴一双手套,你等一下。” 他走了一步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别走,不然我今晚就去你家。” 胡芯儿深呼一口气,为什么每次都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没一下牧腾就出来,手里拿着他的大黑棉手套。 这手套是牧婶给他缝制的。 “我不要。” 牧腾哪是和她商量,直接就塞在她的手里,转身就回屋了。 胡芯儿嫌弃的把大棉手套戴上,别说还真暖,心里也有点暖。 胡芯儿快速上车,生怕这家伙耍酒疯,像上次那样。 胡月儿看到胡芯儿戴着一双丑陋的手套嫌弃道:“姐,该不会是那个,那个土包子给你的吧,我看你俩在门口说话,你们说什么了?” 胡芯儿捏了捏手套,真暖,对比起胡月儿的真皮手套,她忽然觉得这双棉手套更踏实,更暖。 对于胡月儿的问话,她没打算回答,就选择沉默,闭上眼靠在背靠上。 胡月儿翻了一个白眼看向车外。 回到家是父亲开的门。 “怎么还喝酒了?” 父亲对俩孩子家教还是很严的,他认为女孩子在外喝酒很不安全。 “没事,就喝了两杯。” “你们去哪了?” 胡国志把大门关上,拿着手电给他们照着脚下的路,跟着他们一起往里走。 “去了刘学武他们大院,在大院的一个S长那里吃的饭。” 胡国志听得一惊。 “你们怎么跑到人家去了?” “刘学武认识的一个兄弟刚好是我们这一批知青里的一个,后来那个S长就叫他过去,看到我们就留了下来。” “爹,姐还碰到村里的老乡呢,还是姐住的那家人,一个很长得还不错的年轻人。” 胡月儿赶紧插话道。 说起这个,胡国志只顾想着胡芯儿结婚的事,就忘了问她下乡的事了。 年轻人? 那女儿住在那里会安全吗? 女儿大了,他不得不操心。 “是吗,那就该请人家来家里吃个饭。”这样也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胡芯儿看了眼胡月儿。 胡月儿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 “爹,人家可不是来这玩的,我住的这家女主人骨折了,S长接他们过来可是治疗的,现在在医院呢!” “他们竟然认识这里的S长?” 胡国志讶异,冻的厉害还吸了吸鼻子。 说话中就到了门口,胡芯儿不想继续聊下去了,她很累。 “我住的那家男主人牺牲了,他和S长是战友,他们的关系很好,就这样。” “爹,晚安,我去睡了,明天再说。” “那好吧,早些睡。”胡国志弓着背上了台阶。 胡芯儿累得就想睡,进去后就锁门,谁知胡月儿就挤了进来。 “有事明天说,我要睡了。” 不知是不是喝了两杯酒的原因,她的脑袋都有些晕乎。 “姐,我就是想知道你和那个土包子是什么关系?” 胡月儿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在胡芯儿的床铺上坐下。 胡芯儿凝起秀眉。 “别坐床上,这不是有椅子。” “姐,你还是那么爱干净,我还以为你下乡后就会好很多呢!” 胡月儿也没故意挑衅,站起来摆着手臂,看起来心情很好。 “姐,你连这一双破旧手套都不嫌弃,怎么就嫌弃我这崭新的衣服了呢?” 她走到桌子跟前,拿起桌子上的手套还放在鼻息间闻了一下。 鼻子嗯了一声,很是嫌弃道:“一股男人味,还有烟草味,姐你难道不嫌弃吗?” 胡芯儿去脱外衣,一回头就看到这一幕,衣服都来不及脱,几步过去夺下。 第70章 她给谁都是累赘 “以后不要碰我的东西。” “啧啧,不就是一双手套吗?姐为什么会这么重视呢?” 胡月儿视线紧逼胡芯儿,就想从其眼中看出一丝端倪来。 胡芯儿却眉梢淡淡,把手套拿的放进柜子,这才脱衣服。 “拿别人的东西就该负责,倒是你,你看着倒像是很喜欢刘学武,才短短的一个月不见,妹妹倒是动了春心啊!” 胡芯儿说的云淡风轻,不以为意。 但是在胡月儿看来就是她发现了端倪,对她的警告。 她脸上的好奇心和笑容登时凝固。 她的眼神闪躲着道: “姐,你恐怕是看错了,我能懂什么啊,我就是崇拜,刘大哥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换作是谁都会崇拜吧!而且这不都成了我们一家人,所以就亲近了一些。” “那你倒是比我适应的快。” 胡芯儿话语里暗含嘲讽,未婚妻还没妹妹和自己的未婚夫熟,真是好笑。 虽然她不会嫁给刘学武,但是以胡月儿现在的身份,也不是她该惦记的。 “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长大了。” 她把头发解开,冷脸赶人,“出去吧,我要睡了。” 胡月儿不敢在待下去,本来是要试探姐姐的,没想到自己差点露出马脚,赶紧和胡芯儿道了晚安离开。 胡芯儿的软眉软眼渐渐的锐利起来。 …… 早晨,胡芯儿本想收拾一下去看看牧婶,但又想到昨天答应刘学武今天见面聊聊的。 她不知道刘学武什么时候来,只得等等看。 闲着无事就打算找父亲先谈谈。 炉管的灰太多了,火都烧不上去。 一早上就听到父亲在外边把炉管磕的咚咚响。 胡芯儿找了一个护袖戴上,把书房的火炉从屋子里搬出来。 “哎,你这丫头做什么,放着别动。” “爹,我帮你!” “帮什么帮,这个哪是你干的,放着我来。” 胡国志一把放下炉管,过来接过火炉,“这多脏,别一会把衣服弄脏了,你去看你二娘有没有把饭做好。” 吵归吵,王春莲该做的事一点也不落下。 “爹,别忘了我可是去乡里锻炼了一个多月了。” 提起这个,胡国志赶紧问。 “对了,你给我说说说昨天那个事,你怎么住到人家家里去了,你们没有知青宿舍?” “我们去的太迟知青点都住满了,我们这批知青很多都被安排在村民家里。” “那你怎么安排在一个有年轻小伙子的家里,你们那的负责人也太不负责了,就不能找一个没有小伙子,或者有年轻姑娘的家里吗?” 胡国志听的很不乐意,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爹,这哪是你说挑就挑的,有地睡就不错了。” 胡芯儿去找了土盘和扫把出来,扫炉灰。 “我的口粮没过去,这农村收入又少,我过去纯粹就是给人家添麻烦,人家有人要我,您就偷着乐吧。” 胡芯儿想到自己大胃王的事,就想笑。 “我住的这家的年轻人是个队长,人挺好的觉悟又高,人家怎么会看的上我。” “您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我这样的,给谁家都是累赘。” 这话让胡国志听的不乐意了。 直起腰,梗着脖子,“这是哪个孙子说的?” 胡芯儿被他这副护犊子模样逗笑。 “爹,您女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这乡下干的就是农活,还一天天的生病,你说给谁家能消费得起,所以您就少操点心。” 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就是父亲不一样,老话说:庄稼看见人家的好,娃娃都是自己的亲啊! 胡国志仔细一想,女儿说的倒也对。 “反正你是女孩子,要多多注意,无论在哪都要安全为主。” “还有,我一会给刘学武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商量一下你调回来的事,昨天我问过了,他说这个事最近不好办。” “你也别怨他不上心,我昨天给那些好友打过电话了,都说现在过年了,大家都避着,明年开春,又是大整顿的时候,所以都很为难。” 胡国志担心胡芯儿会着急,又连忙安慰道: “不过,你放心,爹的人脉广,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别着急。” 胡芯儿却微微一笑。 “爹,我不着急,您也别急,我不是说过了,这件事要是可办就办,不可办就算了,我找机会让村子里选我上大学,这也是一个出路啊!” 胡国志听到这个并没有觉得是希望。 像他们这样的身份,推荐上大学也会被打下来。 他没给女儿说,要是调动不下来也好歹有个希望。 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的好。 话说回来,他就不信刘家会让自己的媳妇流落在乡村。 眼下要抓紧的事把婚事办了,过完年就办。 “芯儿,明天就是除夕了,今天你也别到处瞎跑了,让你二娘带你去老裁缝那里把衣服缝了,至于布匹,刘家已经托人送来了。” 胡芯儿听得一惊。“爹,不是说刘家什么都没给吗?怎么还有布匹?” “你离开的当天他们就送来了,还有金银首饰,都在爹那收着,一会给你拿去。” “爹,我正要给你说这事,我们回屋去。” 胡芯儿帮胡国志抱着炉管,进屋把炉子安好,又把火烧着,两人洗了手,胡芯儿给父亲倒了一杯水,这才拉了小凳子坐在火炉边。 “爹,我和你商量事,你可别生气,要是生气,以后调我回来我也不回来,让我在村子自生自灭好了。” 胡国志刚要喝水,听到胡芯儿没轻没重的话,脸立马就拉了起来。 把水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杯子里的水溅了出来,洒在炕桌上。 “小小年纪净说一些胡话,你是赌气还是想气死你爹。” 胡芯儿吐吐舌,赶紧道歉。 “爹,我就是打个比方,您不要在意。” “你这孩子迟早气死我,这你哥又回不来,月儿又不听话,哎!” “爹,您就顺气自然,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都是天注定,所以,我认为我和刘学武没有姻缘,这婚就算了吧!” 她趁这空隙,打算一口气说完。 “就是需要您提前做好准备,我打算今天就把这事和刘学武说了,不能耽误了人家。” “这之前我不知道没退婚也倒罢了,既然知道了,就断然不能继续利用人家,省的时间久了越说不清。” 胡国志越听越脸黑。 第71章 刘学武就是她的退路 突然,“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水杯都震动了一下,胡芯儿吓了一跳。 “不行,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什么都可以容忍,但是这事没得商量,刘家是你唯一的退路。” “爹……”胡芯儿早就预料道爹会大发雷霆,此时倒是淡定。 “就说不管家里,你就为你自己也不能退婚,我就问你,刘学武长得也好看,又有前途,你怎么就一定要退婚呢?” “爹,我对刘学武没感觉。”胡芯儿佯怒,歪着脖子绷着脸扔出一句。 胡国志一双松垮的眼皮都瞪出几个圈了,像极了辅导作业发火的妈妈们!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任性,这感情处着处着不就有了。” “爹,您不爱吃羊杂,我对您说吃着吃着就习惯了,您会愿意尝试吗?” “你别给我强词夺理,这就不是一回事。” “反正我是不会同意嫁过去的。” 胡芯儿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她怕父亲舍不得对她动手,会气坏。 她出门的时候,身后,父亲忍着怒气,说出夺走她后路的话。 “我已经给你二娘说过了,让月儿准备一下去下乡。” 胡芯儿一惊,扭头看过来。 “爹,你……” “这事没得商量,出去吧!” 这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胡芯儿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身出去。 她倒不是心疼胡月儿,以前或许会,现在不会了,她可不会对要她命的人还悲悯同情。 只是,要是搞调动,父亲刚才也说了,找刘学武,这么说来,即使不下乡也得继续这么亲事,那她调回来还有意义吗? 她对刘学武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难道她要和一个陌生人过一辈子? 不,绝对不可以。 她去厨房拿了两个包子吃了,没出门就等着刘学武。 但是等到中午都没见到刘学武。 她以为刘学武不来了。 就决定去医院,想到上一次住院牧腾没钱吃喝。 她就进了厨房,和了面,做了一些面条,做好后装进扣盆里,外边用厚棉的布包着。 又拿了几个炸鸡腿,几个馒头,还有早上剩下的酸菜包子。 “芯儿,你在干什么?” 王春莲挎着一个篮子从门里回来,就看到胡芯儿正往起装东西。 她瞅了一眼放在筛子里的东西,明显的少了很多,再看看她收拾起的鼓囊囊的包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去医院看个朋友。” 自从知道二娘要害她后,胡芯儿跟她说话都感觉费气,都懒得装。 “看病人你拿这些冷的?” 去了那里肯定有炉火,热一下不就得了。 不过胡芯儿自然不会给她说这些。 东西打包好,绕过王春莲出了门。 王春莲看着那道傲娇的小身影,要不是注意形象,她真想啐一口,真以为她快是刘家媳妇了?这么拽。 哼,过几天就有她哭得了,到时候还不得去乡仡佬待着。 胡芯儿出了门去坐公交。 没等多久,一辆贴着“人民公交为人民”字样的公交车驶来了。 不过,现在的公交可是挤的要人命。 她看了眼手中提着的面食,又怕凉,又担心挤掉了。 而她的脚程去安城医院少说也得一个小时以上。 她一咬牙走向车门。 她是最后一个,看到挤在门口的一群人,显然是没她的位置了。 她踩上一个台阶,用软糯的声音道:“大家还能不能往里走一下,我妈住院了,到现在还没吃饭,我在家照顾弟弟妹妹就迟了,这趟车千万不能错过啊!” 挤在门口的人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顿时生出同情来。 这孩子真可怜。 “来,都往后挤一挤,让这位小同志上来。” 登时门口给她空出两人的地。 胡芯儿对大家连连感谢,等上去后,她又委婉的说: “太感谢你们了,我用家里仅剩的一点面粉做了点面条,你们注意一下,别给你们撒到身上了,到时候就不好清洗了。” 众人想,还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站在胡芯儿周围的人,很用工,生怕挤到胡芯儿。 她一直装成卑微又无助的小可怜。 本就柔弱,这么一来更让人生出几分怜惜来。 一路上,即使经过站点,也有人护着她。 她这个现代人厚着脸皮利用了这个年代人的淳朴善良,一路安然无恙。 准备下车时,她对众人鞠躬感谢。 终于到站了,她用手背摸了摸包着的面条,还是温热的。 她去问了前台的名字,找到病房。 病房里有三个床位,其中两个是空着的。 病房里很热。 沈莲仅穿了秋衣,身子很单薄,枯黄的脸仰正合医生说着什么。 牧腾和医生并排站着,一手扶在床栏上。 虽然门是开着的,胡芯儿还是用提着鸡腿包裹的手礼貌的敲了敲门。 听到声音,房里的人都看向门口。 “咦,芯儿!” “牧婶,昨天遇到牧腾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 牧腾看到进来的小身影提着大包小包,面瘫脸微动。 还以为她不会来了。 “太辛苦你了!” “牧婶,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她对医生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牧腾看她,只见胡芯儿把东西都放在床头柜上。 “这些就是注意事项,一会我让护士整理一下你们回去的时候带上,一定要注意我说的那些特别事项。” “好,谢谢医生!” 牧腾把医生送出去,回来就看到胡芯儿已经把包裹解开,没想到竟然是饭。 她家离医院应该不近吧,她就像小鸡仔似的,怎么拿过来的? 倒是有心了。 “我昨天没给你说在哪家医院,你是怎么找来的?” “S长能让你们去不好的医院?” 胡芯儿扬起清眸,似笑非笑的看他。 至于军医院那里也不合适去,所以她就想到这里。 牧腾对她的推理表示赞赏。 “牧婶,我给你做了点面条还热着呢。” “你这孩子,我们……”牧婶刚要说他们早上都吃过了。 却被牧腾打断。 第72章 她是有婚约的人 “妈,少吃点,面条吃了暖和。” 他进来后就帮胡芯儿拿着扣盆盖子。 沈莲见儿子这样说,心知儿子是为了照顾胡芯儿的心情。 微微叹了口气。 “是,让芯儿操心了,你家应该离这不近吧!” “嗯,不过我坐公交来的。”胡芯儿还想,幸好做公交来了,要是步行他们还不得饿着。 “牧腾,我给你拿了鸡腿和包子,你去护士站上热一下。” 这时候的护士站都是提供火源给家属提供方便。 “我一会热,我看面条这么多,我妈也吃不完。” 其实他早上在刘叔家吃过来的,刘婶还给他母亲做了鱼汤和饺子。 但是他不能辜负胡芯儿的一番好意。 胡芯儿莞尔一笑,“我还担心面条不够你吃呢!要是够,这些就放下午吃。” 听到胡芯儿的关心话语,就像暖阳照进他的心里,暖暖的。 “我们下午就要回去了。” 胡芯儿讶异,“怎么这么快?不是说来治疗?” “来这做了很多检查,医生说我妈的腿恢复的很好,在家继续修养就行,又配了一些药。” 要不是刘叔强迫要带着他母亲来检查,他也不会来这一趟。 “那就好,那你们怎么回去啊!” “刘叔准备了车子,一会出院。” 胡芯儿看了眼手中的饭,她怎么忘了牧腾他们在这里也不是举目无亲,竟还准备了饭。 “怎么了?”牧腾从她手中拿过面碗递给母亲。 这才看到她的手冻的淤青,“手套呢?” “哦,手套太厚了,我担心把饭洒了,在包里呢。” 胡芯儿这个娇小姐,娇气归娇气,但是做起事来倒是从不娇气,很踏实。 从没想过她会为他和母亲做到这些。 胡芯儿今天穿的是短袄,背的是军绿色的斜挎包。 比起昨天的装扮,牧腾还是喜欢她此时接地气的着装,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不会让他觉得高不可攀。 胡芯儿用食指挠了挠额头,囧着道:“你们是不是吃过了?” 看到牧腾和母亲对视,她就知道是这样的。 “吃过就别吃了,那得多撑啊!” “我们吃过好一会了,吃了坐车也不饿。” 给沈莲盛了一碗后,牧腾直接拿起盆子坐在一旁的空床上吃起来。 “这城里的什么都好,连面条都精细好吃。” 胡芯儿双手交握着,如秋水般的眼睛眨了眨,“牧婶,要不是过年,朵朵一个人在家,你们可以去我们家的。” “不用了,这开车倒是也快,再说过年就得回家,哪有在外过年的道理。” 沈莲把碗里的面都吃光了。 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只是他儿子没这个福气。 牧腾也把一盆面吃光了,还拿去水房都洗了干净。 胡芯儿看的都撑,这一盆面可不少,他会不会撑了? 不一会,刘叔和刘婶也来了,他们来送牧腾他们。 医院的所有手续都没用牧腾管,全是刘叔让人打理了。 牧腾没让刘叔跟着,只有司机。 医院门口,沈莲和刘婶说不完的告别话。 刘叔和牧腾说着什么。 胡芯儿把带来鸡腿什么的都给牧腾装进了行李袋里。 早知道他们要回去,就把家里的糕点装一些拿给牧朵。 牧腾一边听刘叔说话,眼睛时不时的瞥着胡芯儿,见她静静站立着,不知在想着什么,看了眼手中的手套,他…… 刘叔早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 这小子真让人头疼。 “别瞅了,胡家姑娘过完年估计就不会去乡下了,刘家指定想办法把她调回来。” 牧腾不以为意,凉凉道:“那要是我举报呢?” 刘叔闻言,立马挑眉立眼,“你小子还想反了天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说也不用怎么动用关系,随便给哪个厂子安插一个人就好了,根本构不成什么的。” “话说回来,你把人弄去又能做什么,她是有婚约的人。” 刘叔只想打消牧腾的念头,这胡家丫头就让霍霍刘家得了,他就歇了心思吧! 但是,牧腾的执着是他想象不到的。 他认为他们连婚都没订,就不算有婚约,只要没结婚,这亲事就不成。 看到牧腾去找胡芯儿,刘叔摇摇头,很是无奈。 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一个个这么不听劝,非得撞墙才会回头吗? 牧腾把手套递给胡芯儿,胡芯儿没接,“我不要,一会就回家了又不冻。” 他路上才需要吧,那破吉普车里可没暖气。 “拿着!” 牧腾快速拉出她的手把手套塞给她。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你春节要完婚?” “呃?”他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她的水眸蒙了一层雾气,就像晨雾中的花朵,让他想起初次看见她相片时的场景。 说书匠说的“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就是她这样的吧! 牧腾像沉浸在深滩中的黑宝石的眸子滞了一下,很随意的说: “朵朵说,要是没事早些回来,村里过完年还有秧歌,很热闹的。” “她是想我做的饭了吧!到时候看吧!” 胡芯儿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要是她说了算就好了。 牧腾还想说什么,那边刘叔喊人了。 “再不走,天就黑了,路也不好走了。” “回来时坐火车注意安全,你可以和左斌一起回来。” 他话里话外还想她回去,胡芯儿却以为他是因为第一次她丢失的事,所以心里有了阴影,担心给他找麻烦。 “好!” 车子离开,刘叔想起牧腾依依不舍的模样,想和胡芯儿交代几句。 谁知,胡芯儿道:“刘婶,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胡芯儿想到那个偏方,今早起来她就整理了,不过忘在家里了。 她赶忙跑回医院和护士找了纸和笔把偏方写出来。 “让您久等了,这是我帮您问的偏方,回去就按照上面的疗程来,半个月后应该就会有点效果。” 刘婶接过她写的偏方看了一眼,字迹工整,就连用量几两都写的清清楚楚,可见她是多真心实意。 “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刘叔本来想说她几句的,看到她如此坦诚,又心地善良,又不好说什么。 “要是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有些事我还是可以帮的。” 这是,这是给她许愿了? 为毛有一种开挂的感觉。 胡芯儿很开心,在这个年代一定要抱紧大佬的腿,关键时刻能保命。 几人告别后,胡芯儿回家,没想到,刘学武来过了。 把她昨天落在车上的咖啡粉放下了。 第二天就是除夕,刘学武留下话说他要去值班。 她总不能跑人单位上去。 不过,该来的转机还是来了。 …… 除夕。 王春莲在洗鱼,让胡月儿帮忙那个盆子。 胡月儿看到鱼,把盆子一扔,捂住嘴爬到一旁的花栏上干呕。 第73章 怀孕了 胡芯儿正在厨房捣蒜泥,听到干呕声,从门口瞥了一眼。 王春莲责怪着胡月儿,“你这孩子,给你说别吃凉的,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肚子吃坏了吧!” 胡芯儿收回视线继续捣蒜泥。 因为是除夕,所以很多东西都取消了票的限制,家里就多买了一些东西。 五点左右,王春莲就做了满满的一桌子菜。 年夜饭倒是丰盛。 待大家都坐定,胡国志举起酒杯,对大家道:“今天除了老大不在,我们家人也算是全了,我就说几句话。” “这一年我们也经历了不少的事,家里出现了很大的变故。” “好在我们都在,没有什么比家人都在一起,还健康的重要。” 胡国志看着妻女。 “今年算是过去了,希望新的一年里,我们依旧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他说完带头喝了酒。 王春莲和胡芯儿也端起一口喝了。 只有胡月儿端着,“爹,我不想喝酒,喝口水表示一下,今天胃有些不舒服。” “那你就多吃点热的。” 王春莲给她舀了一碗鸡汤,一边斥责,“一天到晚的说,你别吃凉的,现在天这么冷,又不是夏天,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胡月儿吐吐舌,端起鸡汤凑到唇边刚准备喝,一股鸡汤的腥味钻进鼻孔,她一阵反胃。 匆忙放下手中的的碗就奔向外边。 王春莲跟上。 胡芯儿很淡定的舀了一碗鸡汤,放在唇边慢慢的喝着,眼睛看向门外。 胡国志问道:“没事吧!这会门诊不知下班了没,要不去看看。” “爹,没事。” 胡芯儿见王春莲拉着胡月儿进了胡月儿的房。 她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慢慢的咬着,视线依旧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爹,是先吃吧,二娘他们估计得一会。” “你说在这大过年的是要闹哪样啊!” 胡国志又喝了一杯酒才开始吃。 …… 王春莲赶紧关上门,拉着胡月儿坐到床上,低低的问。 “月儿,你这个月的信事是不是没来?” 胡月儿想了想摇头。 “你是不是吃什么都没胃口,还犯恶心?” “嗯,估计是这几天着了风寒,娘,要不你给我拿点药吧!” 闻言,王春莲又喜又紧张。 “你这傻孩子,吃什么药啊!” 王春莲一脸欣喜,激动的都坐不住,来回踱步。 “看来这次没错了,也是老天爷都向着我们。要是没猜错,你应该是怀孕了。” 她都观察了几天,这反应分明就是怀孕了。 “怀孕?” 胡月儿惊讶的叫出声,王春莲急忙捂住 她的嘴巴。 “你小声点,还想不想活了。” 胡月儿好半晌才连连点头 。 王春莲这才放开她,挨着她坐下,拉着她的手。 “傻孩子这有什么害怕的,这是好事,你爹不是让你下乡吗?这孩子就是来救你的,你现在相当于有了救命符。” 胡月儿毕竟还小,没经历过事,吓的不知所措。 “要是爹生气了怎么办?” “生米都成了熟饭,他还能怎么办,要是他不同意,你可以去找刘学武啊,刘家人在省城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了刘学武的前途,他们也会同意的。” 经过王春莲的一番开导。 胡月儿心里生出窃喜来,想到刘学武帅气的模样,笑意浮上脸庞。 没想到她竟然怀了刘学武的孩子。 “但是,娘,要是刘学武不同意怎么办?他好像不喜欢我。” “他不会不同意的,至于感情吗,你们结婚后处着处着不就有了。” 母子俩又在房间计划了一会,王春莲这才出门来。 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怪异。 “月儿呢?”胡国志问。 “月儿不舒服就让睡一会,待会她要是想吃我帮她热一下。” “芯儿多吃。” 她给胡芯儿夹了一个鸡腿,胡芯儿转手夹给父亲。 “爹,我今天不想吃鸡腿。” 胡国志以为她是真不想吃,就道:“不想吃别吃了。” 又对王春莲说:“孩子吃什么自己夹,你别管了。” 王春莲脸上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笑着道:“你看我总是多操心。” 胡芯儿不答话,慢慢地吃着。 一顿年夜饭吃的索然无味。 吃完饭胡芯儿就回屋了。 一晚上巷子里的鞭炮声也没有把她震出来。 初三的晚上,突然主屋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还伴着一声怒吼。 接着胡芯儿就听到隔壁胡月儿跑出房门的声音。 她把脱掉的棉袄重新穿上也出了门。 主屋里传来父亲的厉呵声。 “这事没得商量。” “月儿也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为了另一个女儿把她毁了。” 王春莲的哭诉声音清晰的传进胡芯儿的耳里。 胡芯儿脚步顿住,站在台阶下望着通亮的主屋。 “娘,你赶紧起来,地上凉。” “你不用管我,我要问问你爹,他为什么如此的狠心,难道这些年我就是你的老妈子?” “月儿可是你亲亲的骨肉。” 胡国志坚持自己的想法和态度。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要不是你从中作梗,芯儿会跑到想下去?别想用你的那些理由搪塞我,我还不傻。” “是我故意的又怎么样,我就月儿一个女儿,我为她考虑又有什么错?” 王春莲断断续续的抽噎着,听起来无比的委屈。 “再说了,你只把芯儿调回来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把月儿送到乡下去,就为了你的芯儿能安宁一些,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娘,你别说了,我愿意替姐姐去乡下,你们别吵了。” 胡月儿也嘤嘤的哭了起来。 这大正月的,家里因为她的事闹得鸡飞狗跳,要是被邻居听了去对他们的家庭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胡芯儿想进去说几句,突然听到王春莲惊呼一声,“月儿!” 她来不及细想赶紧就往里奔,但是奔到门口,脚步生生止住。 “你告诉我,月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胡国志就看二女儿不对,这都昏倒了怎么是没事? 王春莲断断续续地道:“她,她怀了刘学武的孩子。” 第74章 二娘的计划 这道听起来迫不得已的声音,就像是一道炸雷惊得她外焦里嫩。 二娘做的可真够麻利的,这下切了所有人的退路。 这招釜底抽薪用的还真厉害。 她不得不佩服二娘的手段。 怪不得胡月儿总是往刘学武身边黏糊,而刘学武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威胁到。 只因为刘学武喜欢她,怕她误会。 要是这么解释,所有的不解都通了。 刘学武和胡月儿不清不楚还来纠缠她? 瞬间对刘学武所有的愧疚荡然无存。 甚至有些恶心。 她看了眼门槛,没有进去,转身就要回房,却又听到父亲的怒火声。 “啪!” 很响亮的巴掌声,那一瞬间二娘的哭声也停止了。 父亲应该打二娘了。 他指定气疯了,从记忆起,这是他第一次对二娘动手。 “家里怎么出了你们这么些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知道你做的事什么事吗?畜生不如。” 胡国志气的一阵眩晕,退了两步扶着椅子坐下。 手抖着,声音依旧不容置疑。 “明天立马带着她给我处理了,这事不许让芯儿知道。” “当家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王春莲此时对丈夫没有半分情谊,她恨极了丈夫的狠心。 “要是处理不了,我会亲自带着她去,你们竟然做了对不起芯儿的事,让胡家都无颜面对祖宗,你让我以后出门这张脸往哪搁。” 胡国志气的拍自己的脸。 “你别忘了当初你偷悄悄爬上我的床,许诺好好照顾俩孩子,不图一分回报,而我当初也给你说清楚了你的地位。” 胡国志显然气到了极致,连当年的事也说出来了。 “试问我虽然这么说,但是对你就像当年对待芯儿娘一样,对待月儿也和芯儿无异,你竟然背着我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芯儿这孩子苦,她从小就没妈,还体弱多病,没少受罪,长这么大,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所以我绝不允许她再受到伤害。” 胡芯儿鼻子一酸,慢慢地回了屋子。 第二天早上,胡芯儿醒来了却不想起。 家里外忧内患,忽然发现乡下的生活是那么的美好。 一天除了盘算吃点什么,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 她是不是该收拾行李去乡下了。 回来的事无望了,现在她也不期待了。 进了厂子又怎么样,换了农场又怎么样,家庭背景背着走哪都一样。 还要重新适应。 她很懒,讨厌去适应生活。 乡下好歹还有牧腾看不过眼护着她,要是走其他地方指不定被人合伙欺负了,这副身子怎么经得住欺负。 就在她胡乱思索的时候,一道急迫的声音传来。 她被迫起床,披了夹袄开门。 胡月儿红肿着眼睛,头发也乱糟糟,缎面夹袄都是褶皱。 她站在门口,未语先泣,梨花带雨的。 胡芯儿神色淡淡,语气却凌厉无情,“大清早的,你跑我这来嚎丧!” “姐!” 胡芯儿送开门往里走,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梳着。 她不开口,等着胡月儿自己说。 胡月儿咬咬唇,眼里的恨意慢慢隐藏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姐,我该死,我不是人,你打我吧!” 胡芯儿还以为她会抽自己几巴掌惹她同情,谁知竟然趴在你地上干嚎。 连这点都不舍,真是没有意思。 “好好的打你做什么?你是我妹妹,哪有同辈相跪的道理,你这是折我寿,咒我死呢!” 她这么一说,胡月儿赶紧爬起来。 “姐!” “说!” 胡芯儿懒得和她演戏。 当所有的美好有了裂缝的时候,那这道裂缝只会越来越大,也会更映衬出曾经的美好就是一个笑话。 而这个笑话就是她自己。 幸好换了芯子,要是原主,指定会难过。 所以她何必还和这些人假惺惺的演戏。 “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胡月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委屈。 “你走的那天,刘大哥到处找你找不到,我就是想去告诉他你去了哪,没想到他把我当成了你……” “我不想破坏你们,我就想着把这事偷偷的瞒了下来,我没想过自己会怀孕,姐,你相信我。” 胡芯儿不答,不仅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个惊讶的眼神都没有。 她背坐着,把头发扎了一个马尾,随后又把梳子上的头发拿下来揉成一团,在手里把玩着。 胡月儿一时也拿捏不了她的想法,抽噎声渐渐小了。 就在她思索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胡芯儿终于开了口。 “你是来向我炫耀?”反问让她问出来陈述句的感觉。 “姐,你放心,我怀孕的事刘家人并不知道,我会偷偷打掉的,我只求你的原谅。” 哼,昨天父亲还说不要让她知道,她这一早就来‘请罪’了。 或许是她昨天没去参加那场戏让他们失望了。 胡芯儿懒得陪她演这狗血的戏码。 “既然是偷偷打掉,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想让我留下你的孩子,让我自动退出?” “我告诉你,不可能,这婚即使我不结,也不会便宜了你。” 刘学武会认错人? 比起这个借口,她宁可相信一切都是二娘计划的。 她计划胡月儿和刘学武发生关系,接着派人来要她的命。 到时候他一死,胡月儿顺理成章的就嫁过去了,即使嫁不进刘家,刘家也会看在曾经结亲的份上对他们有所照顾。 这算盘打的可真够响的。 现在不用她动手,贪心不足的二娘策划了这么一场,怎么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她定会以胡月儿怀孕的事威胁刘家,到时候自有人会收拾她。 “你出去吧,你要求原谅的是你的良心,你做人的底线,求我没用。” 把懵掉了无法接话的胡月儿赶出去。 胡芯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写了两封信,一封放在了父亲的书房,一封她打算给刘学武。 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她拿着行李出了门。 她不想再见刘学武,省的纠缠半天,就去大门口让警卫打电话叫左斌出来。 左斌正在喝酒,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 看见胡芯儿提着行李,他疑惑的问,“你这是去哪?” “我要提前归队了,你帮我把在这个给刘学武。” 胡芯儿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左斌。 左斌没接,挑眉问,“出什么事了?” 时间还有十来天,没有人不想在家里待,她指定出事了。 第75章 她回来了 “没事,就是想提前过去。” 左斌看着信封,“他今早回来了,你自己给他。” “我和你比和他熟悉,劳驾!” 她话里的意思是对刘学武连朋友都算不上。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是没可能的。 左斌冻的搓了搓手,接过信封,“我让人送你去车站。” “不用,我坐人力三轮车。” 胡芯儿提着一个大的行李包,盈弱瘦小的身子在寒风中越来越小,直至看不到,左斌才往回走。 看了眼手中的信封,又调转头去刘学武家。 …… 正月初六,北方的小年。 寒风依旧冷冽,刮到脸上刀割似的疼。 胡芯儿一下车,就感受着北风的热情。 她把围巾往起拉了一下,堵的只剩下一双黑宝石般闪亮的眼睛。 在这落后的年代想要有人来接她是不可能的了。 她提起行李,摸摸饿得瘪成一张纸的肚子,咬咬牙出了车站。 快出城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调转头往回走。 …… 约莫两个小时后,无人烟的路上多了一抹娇小瘦弱的身影。 她提着一包行李,看起来很吃力,几次都快拖到地上了,她又往起抱了抱,没走几步,慢慢的又滑下去了。 眼看日头渐渐偏西,可离目的地还有一半的距离。 她叹息一声,要求不高,赶在天黑前到达村庄就行。 太晚了,有狼,会吃人的。 …… 从中午的烟囱冒烟到晚上的烟囱停工,当万家灯火齐亮的时候。 胡芯儿终于踏进了村庄。 她的嘴唇都冻的青紫了,抖着肩膀,看着已经算熟悉的村庄笑了。 她突然感慨,没想到最想逃离的地方竟然是她此刻最想念的地方。 她胡汉三又回来了! 就是折腾几天,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十几分钟后,她终于敲响了那扇期待已久的木大门。 听到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她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 手下意识的抓紧包袋,而她的手上戴的正是牧腾给她的手套。 木门发出老旧的吱呀声,向两边打开。 胡芯儿拔下围巾,露出一个疲累又自认为唯美的笑。 “新年好!” 夜幕刚降临,还留有太阳的余光。 即使屋内昏暗的灯光使不上力,他还是看清了那双会说话,会笑的发光眸眼,已经陶瓷一样的整齐白牙。 牧腾愣在门口,两只手还抓在门上,就像堵着不让人进去一样。 见他站着不动,胡芯儿走路走的腿都打摆子了,把包放在地上,靠着门框。 就像一只流浪小狗摇着尾巴,可怜兮兮的道:“还有饭吗?我饿了!” 胡芯儿知道她回来的挺突然的,不过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是害怕她把家里过年的好吃的吃光吗? 不过,她这么说话算不算打脸,刚回来,还没进门就喊饿。 她撒娇的话用软糯的声音说着,就像一根羽毛划过牧腾的心间。 心房霎时像是按了加速键,跳个不停。 她竟然撒娇? 寒冷的空气都感觉不到了,他只感觉全身都是热的。 他想把那个娇小的身影揉进怀里。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是芯儿姐姐吗?” 屋子里一道兴奋的稚嫩声音打破了牧腾的恍惚。 牧腾放开门,赶紧让开,“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说话都有些结巴。 “闲着无事就回来了。” 屋里,牧朵听到胡芯儿的声音,飞奔着跑出来。 “芯儿姐姐!” 胡芯儿进了院子放下包,接住那道扑过来的身影。 “朵儿!” “芯儿姐真的回来了。” 她回头冲屋子里喊:“妈,真的是芯儿姐姐,真的是她!” “赶紧让你芯儿姐姐进来,累坏了。” “芯儿姐,我们进去。” 牧朵帮她提东西,没想到很重,她一个趔趄。 “芯儿姐,这么重你是怎么拿回来的。” “走走停停,从中午走到这会,就是这么回来的。” 胡芯儿连笑容都疲惫不堪,两只肩膀就像是掉了一样,耷拉着。 突然手上一轻。 就见牧腾拿过她的包裹,率先进了屋。 胡芯儿被牧朵也拽着进了屋子。 屋子里真暖和。 “牧婶,过年好!” “好好,你这孩子也乖!赶紧去牧腾的屋里烤烤火去,冻坏了。” “好!” 她是真的冻。 从沈莲屋子退出来,她被牧朵拉着又进了牧腾的屋子。 炉火正旺盛,烧的炉子都是红的。 她脱掉手套,扯掉围巾,在牧朵给她找的小凳子上坐下。 “芯儿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牧朵抱了凳子挨着胡芯儿坐。 “闲着无聊,再说你不是让我早点回来吗?难道你不想我?” 胡芯儿捂着被冻的没了直觉的耳朵,故意逗着牧朵。 牧朵害羞的垂下小脑袋。 “芯儿姐,你早点回来真好。” 牧腾把胡芯儿的东西提进来放在炕边。 刚好胡芯儿抬头看他,两人视线相撞,皆是一怔。 胡芯儿很快收回视线,“谢谢你的手套,还你了,能不能帮我做点饭,好饿!” 她又撒娇了! 牧腾舔舔唇,故自点头,“你等一下,我给你做去。” 他说完逃也似的就掀起门帘出去了。 他受不了软糯的撒娇声。 牧朵兴奋的看着胡芯儿,就像看着心爱的糖果似的。 “你就这么想我啊! ” “芯儿姐姐可以给我讲故事,还可以做好吃的。” “这次我给你带来了好东西,一会拿给你,让我暖暖。” “嗯嗯!好!” 对牧朵来说,姐姐就是她的百宝箱,会给她源源不断的神奇。 屋子里有炉火,也省的外边再烧火。 牧腾就把锅子端到这边来做。 “你想吃什么?” 现在就是胡芯儿想吃人肉,他估计也会割一块下来。 对于胡芯儿回来的这件事,他到现在都是懵的。 “都行。” 身体回温了一些,她的脸蛋就像是桃花一样,粉红粉红的。 牧腾看到她干涸的唇,用碗给她倒了一碗开水。 “谢谢!” 胡芯儿长长的睫毛上下煽动了一下,赶忙接过。 气氛总是有那么些怪异。 牧腾做了半锅粉汤,又热了一个黄馍馍,两片炸糕,还有牧婶送的香油包子。 牧婶拿了五个,母亲和牧朵每人吃了一个,仅剩三个他都热了。 他知道胡芯儿一定饿极了,这些还不知够不够吃。 第76章 在他房里睡了 胡芯儿喝完水,见粉汤好了,迫不及待的去舀 。 只不过她太冻了,神经都没恢复过来,拿勺子的手都是抖得。 牧腾急忙过去去接勺子,却一不小心握在胡芯儿的手上。 肌肤相亲,就像一道电流划过,两人皆是一怔。 牧腾就站在胡芯儿身后,他快速看向胡芯儿。 胡芯儿也抬头看去,四目相撞,有一道不同寻常的光在两人的眼里缠绕,越缠越紧。 牧腾的喉结滚动着,内心躁动不安,不知名的东西就想冲破那道心牢,奔出去。 胡芯儿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热,就像发烧了一样,还有些眩晕。 一定是她抬头时间太长颈椎出了问题。 要不就是她太累了,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精神得不到休息,所以才会这样。 突然,火炉里发出一个啪的声音,接着,眼前一暗,煤油灯熄灭。 胡芯儿吓的下意识的往牧腾怀里缩。 她认为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感觉到她的动作,牧腾担心她跌倒,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手下意识的抓紧,把她带进怀里。 “哥,灯怎么灭了。” 黑暗中,牧朵的声音格外清醒,也拉回了牧腾恍惚的神智。 “我忘了加煤油,你坐着别动。” 炉火还可以映射出一些光。 牧腾又温柔叮嘱胡芯儿,“小心锅子烫,站着别动。” 牧腾去堂屋找来煤油,借着炉火,把油加上。 又找来洋火点燃,屋子里重新亮了起来。 鼻息间都是煤油的味道。 牧腾不敢再胡思乱想,赶紧给胡芯儿舀粉。 “你们都吃了吗?要不要在吃点?” “我们吃过了。” 说起吃的,胡芯儿把碗放下,打开行李。 从里边拿出来两个二十公分左右的正方形牛皮纸包裹给牧朵。 “这是家里做的牛轧糖、核桃酥,还有五仁酥,你拿过去和牧婶一起吃。” “芯儿姐,不用。”牧朵看着牧腾。 牧腾道:“少拿点。” “少拿什么,我又不喜欢甜食,都拿走。” 胡芯儿直接都给牧朵塞进怀里。 “我这是专门给你拿的,上次不知道你哥他们要回来,要是知道,我早就给你拿回来了,省的这一趟拿着,把我累得够呛啊!” “谢谢芯儿姐姐。” 牧朵笑的就像一朵花,眼角的胎记就像花瓣一样都鲜活起来。 牧朵提着点心出了屋子。 “小孩真是幸福啊,给点点心就开心成这样。” 她听到沈莲在那边道:“芯儿又让你破费了。” “牧婶,是自家做的,你不用客气。” 她又从包里拿出两玻璃瓶酒。 “这是我爹的酒,被我顺了两瓶,专门给你拿的。” 她不懂酒,也不知道好坏,只知道她爹的库存就没有不好的。 牧腾看了眼酒,又看向胡芯儿,怪不得刚才提包的时候感觉沉甸甸的,原来她还装了酒。 这么长的路,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就她这副风一吹的小身板,能回来算是命大了。 他有些无奈。 她是哪来的勇气拿这个的,牧腾想责怪一句的,但是看到她一副求表扬的神情,所有斥责的话也变成了一声叹息。 “以后别拿这些东西了!” “不会有以后了。” 以后家里没人庇佑,估计家里的东西啥都没有了。 她已经给刘学武和父亲说清楚了,估计不出正月,家里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她自私也好,任性也罢,她都做了,也没想过挽回。 礼物都带到了,她这才重新坐下,开始吃饭。 牧腾的手艺照常味重,除了辣酱就是盐,一点香味都没,不过都这个时间了,她也不挑了,吃饱吃舒服了为原则。 “你怎么了?” 看到牧腾拿着两瓶酒呆呆的站在炕边,胡芯儿一口粉下肚,疑惑的问。 牧腾皱紧眉心,她说不会有以后是什么意思? 是回去以后不再回来了? 要是这样,那她这么早回来又是因为什么? “我先把你那边的火烧起来。” “谢谢!” 房子冻了这么些天,即使烧火,估计也暖不起来。 今晚又得睡冻肉房了。 这时传来牧腾和沈莲的说话声。 “你赶紧给安过去,今晚上的火别让灭了,不然会冻感冒的。” “对了,你再舀一盆水,放在芯儿房子里,我担心炉缝跑烟,小心烟闷了。” 胡芯儿端着碗,掀起门帘对着沈莲的屋子道:“牧婶,你还是把炉子放在你那边吧,我没事的,把炕烧着就可以了。” 沈莲也隔着门帘回话。 “我这几天也不用炉子,我已经习惯了,但是你那边不行,不烧炉子,会冻感冒的,别争了,就这样。” 牧腾很快就把那边的火烧着了。 他出门就忘了给胡芯儿把锅里热的东西拿出去,赶忙回来就看到胡芯儿已经快吃完了。 不过香油包子她只吃了一个。 胡芯儿知道香油包子的珍贵,牧腾不会做,那指定就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不可能送很多,还有三个,说明牧腾一个都没吃。 其实包子还是很香的,里边的香油就像果冻似的,很有韧劲。 牧腾扫了一眼,除了包子,其余的东西都被她吃光了。 足足可以和他的饭量比拟了。 胡芯儿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刚好打出一个饱嗝,她急忙用手捂住,“呵呵,我昨天早上吃过到现在了,路上一口都没吃。” 所以才会这么饿,这么解释,应该没问题吧! “够吃吗?” “够了够了!饱了,好舒服。” “要是困了,先去我妈那边休息,你屋里的火还需要烧一会。” “好。” 牧腾去洗碗,胡芯儿坐在炕沿上从包里翻出费尽心思得到的木盒子,放在炕桌上。 两条腿酥麻酥麻的,她索性就放在炕上舒展了,趁牧腾不在,赶紧躺下伸一个懒腰。 这一躺就觉得舒服的不得了。 这会吃完饭,也不冷了,几天又累又困的,她的眼皮很快就开始打架。 躺着躺着,意志力薄弱,眼睛渐渐合上,睡了过去。 牧腾回屋就见牧朵冲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姐姐太累了,睡着了,等一会房子热了,再喊她,我去给姐姐抱我的被子。” 第77章 对着她的睡颜 “不用了,你等一下要去睡,盖我的。” 家里每人一床被子,要是拿过来,牧朵要睡的时候就没被子了。 “这样姐姐会生气吗?她那么干净,会不会嫌弃你。” 都睡着了,还怎么生气。 再说他也是每天睡觉洗脸洗脚的,这被子年前才拆洗过的,他又不怎么抽烟,有什么可嫌弃的。 亲都亲过了,还嫌弃个屁。 他打发牧朵去睡,又去胡芯儿房里加了火,屋内的温度虽然起来了,但还是很阴冷。 以胡芯儿的身子骨,是扛不住那样的屋子的,绝对会感冒了。 牧腾决定让她在多睡一会。 夜这么长,他还是很喜欢熬的。 黑暗中只有炕桌上的一盏灯照出微弱的光。 胡芯儿半蜷缩状斜躺在炕上,脑袋挨着炕桌,脚在门口的方向。 牧腾站在地上看着她睡觉的姿势,没枕枕头,她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还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他用食指挠了挠鼻子,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爬上炕把自己的被子拉下来给她盖上。 又拉了枕头,轻轻托起她的脑袋放在枕头上。 牧腾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做这些事时却紧张了。 可偏偏,某个人睡着了还不安分。 脑袋一歪,不偏不倚枕在牧腾的手上,她长长的头发松散开了些,此时都贴在她的脸上。 胡芯儿在睡梦中,似乎觉得痒,用手背把脸上的头发蹭了几下蹭开,较小的嘴唇还蠕动了一下。 牧腾的喉结也跟着滚动,手心里是她脸颊柔软的触感,该带着些许凉意。 牧腾往胡芯儿跟前跪趴了一下,一只手替她拉了拉被子。 这一趴就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他一回头,视线就定在了她的脸庞上,她消融后的肌肤,白里透红,就像喝醉了酒似的酡红。 就像三月的桃花,妩媚动人。 胡芯儿天生一双单眼皮,但是睫毛很长,看起来很像是一对大花眼,就像那些歌曲里唱的毛眼眼,轻轻一眨都会俘获人心。 她的鼻子饱满小巧,灯光打在鼻尖上,脸上留下三角的阴影。 干裂的唇角如同枯萎的花朵,等待温情的呵护。 脑海中,霎时涌上那日夜晚鲁莽又热烈的亲吻。 牧腾只觉心跳加速,喉结滚动了一下,竟忍不住低下头将唇逐渐贴近她。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连呼吸也会吵醒她。 慢慢的近了,近了。 突然…… “牧腾!” 沈莲的呼唤,拉回牧腾做坏的心思。 他妈迟早把他吓死。 慢慢地把胡芯儿的脑袋放在枕头上,他下了地,掀了帘子去了母亲的屋子。 牧朵背着身,缩成一团,已经睡下。 沈莲靠着糊了报纸的墙坐着,额角的皱纹就像是被风雨洗刷过后的山峦,越发的深了。 “牧腾,妈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你对胡家姑娘千万不可生了心思,你们不合适。” 牧腾斜坐在炕边,脚踮在地上,眼睛跟着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明明灭灭。 唇线绷直,一言不发。 沈莲见他这样,微微叹口气。 “我不是不喜欢这姑娘,我听你刘婶也说了,她找的人不一般,这样的人,我们惹不起。” “你有没有在听?” 牧腾的性子一向我行我素,要不是孝顺,沈莲也说不听他。 “妈,我知道,你早些睡吧!” “你上妈这屋来,让芯儿在你那边睡,你们孤男寡女的在一块,要是被人知道了,你是无所谓,可人家姑娘以后还不得被骂死。” “一会那边烧好了,我会喊她的,你先睡。” 牧腾有些不耐,当出于对母亲的尊重,他还是压着声音,温吞的说着。 “好,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就是担心会苦了你啊!” 年轻人总是冲动又任性的,他们做事的出发点永远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其他的事概不想,因此总会酿成一些错,甚至是大错。 牧腾回了屋,拿出还剩半包的经济香烟,从底部磕了一下,两根露出头,他抽出一根塞进唇里,看到睡得酣甜的胡芯儿,他眉头锁了一下又塞了进去。 瞥见炕桌上的两瓶酒,他从地上的石头柜上拿了一个酒杯,脱了鞋上了炕,把腿盘起,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势。 他拧开嗅了嗅,芳香醇厚的味道勾的他馋虫都出来了。 满了一杯,一口喝掉,辣、苦,随后就会醇香,很好的佳酿,不亏她提着走了这么远的路。 真傻。 他又倒一杯的时候,突然瞥见桌上的黑木盒子。 卖腰疼看了眼胡芯儿,想着该不会是她的东西吧! 不过要是她的拿出来做什么,难道是送给他的? 牧腾动了动脖子,会不会自作多情了? 又喝了两杯,好奇心勾着他拿过那个盒子。 拿进了才看到盒子上面还雕刻了花纹,看起来倒是很精致。 他慢慢的掀开盒子,蓦地,僵住。 视线打直,唇角慢慢向下。 目光移到胡芯儿的身上,牙关紧咬着。 哐的一下扣住盒子。 此时他只想把那个女人摇醒来。 太不听话了,他说了几次不许胡来,她怎么不听。 不要命了! 他越想越觉得害怕,那种后怕就像暴风雪中行走一般,压的他火气翻滚。 他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几次想动手,最后都败在了她安然的睡颜上。 胡芯儿被尿意憋醒,醒来就看到牧腾正像一头盯着猎物的狼一般,盯着她。 那眼神怎么看都充满危险。 她坐起身,看到身上的被子,嘟囔一句,“你是嫌我抢了你的被子了吧,那你不喊我醒来。” “太累了,一下就睡过头了。” 她掀开被子,快速下地,看到完整的衣衫,对牧腾道:“手电让我用一下。” 牧腾一言不发,就那样黑沉沉的看着胡芯儿。 胡芯儿:这人还真小气,又不是她抢的被子。 要是手电没油了,倒是说句话呀! 透过玻璃看着外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舔舔干涸的唇。 “那个,你要是还不睡,要不要和我去一下外边。” 她说这话时,显然害羞了,脑袋微微垂着,手指还在后脑勺挠了一下。 第78章 拿她没办法 他所有的火气总是能在她温顺的模样下败了。 牧腾收回浓沉的眼神,拉了外套下了地。 看了眼石柜上的手电,他选择无视。 胡芯儿见他下地,赶紧就往外走。 门帘掀起,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赶忙扭头躲开寒风,却没成想撞在了随后而来的牧腾胸口。 眼泪都出来了。 她拉了拉衣领,赶紧往前走,门口有个坑,她忘了,一脚踩进去,脚一歪,身子一个趔趄,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接住。 人家穿越后无论干啥都能爬倒人生巅峰,只有不想干的,就没有干不成的。 她呢,喝水塞牙,走路歪腿,能不饿死就不错了,要不是家大业大,连口稀饭都没得喝。 蠢得要死,要是让这些人知道她是未来来的,还不笑掉大牙,除了能吃,还会啥。 心里嘀咕着,就被牧腾一路牵到了厕所旁边。 她都没在意这个牵手细节。 闻到味了才知道说厕所到了。 这里的茅坑根本不敢提,要是没灯晚上指定掉进去。 她宁可随便找块地,就当就地上肥了,当然是小了。 “把你的洋火借我一下,你去门口等。” 牧腾先掏出一支烟点上,这才把洋火递给她。 等牧腾离开,胡芯儿才擦了一根洋火,担心被风吹了,一手护住,站好了,才把洋火扔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牧腾的一支烟已经抽完了,烟头明灭了一下,被他扔在地上,踩灭。 牧腾没有烟瘾,这是她第三次见牧腾抽烟。 所以他身上也没有刺鼻的烟草味,看着总是很干净。 牧腾每次都是等她先走,再跟上,这次也是。 胡芯儿先回自己的屋子看了一下,冷,还是冷,阴渗的冷。 她缩着脖子回了牧腾的房子。 那边屋子的灯已经灭了,说明那边已经睡下了。 她一回去就抱着火炉,哈着气,抖着肩膀。 太冻了,她应该穿两层棉袄的。 牧腾指着炕桌上的木盒问:“哪来的?” 说起这个,胡芯儿很得意,莞尔笑道:“别小瞧我,山人只有妙计。” “说!” 牧腾低吼一句,吓的胡芯儿肩膀一抖。 妈的,你吓老子干啥哩! “我,我一下火车,本来想回来的,走到路上突然想起你的手表……” “所以,我就回去拿了。” “你在哪拿的?” 胡芯儿甚至听到牧腾咬牙的声音,她梗着脖子,吞咽了一下,“六爷那。” 胡芯儿一点也不怀疑,要是座房子里就他们两个人的话,牧腾肯定会揍她一顿。 他的眼神就是那么告诉她的。 既然不敢打,那她就没必要怕了,她又没做错事。 胡芯儿站着累,拉了凳子坐在火炉旁。 要不是和牧腾关系不铁,她真想在躺炕上去。 虽然草席硬邦邦的还扎人,但是躺着总比站着舒服吧! “你是怎么找到那的,谁告诉你的?” 听到她轻飘飘的语气,以及无所谓的态度,牧腾刚消散不少的火气,再次卷土重来。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的那种隐忍,好似要是她不老实交待,就会掐死她一样。 “就是无意间听说的,城里不是有一个黑市吗?我就去那打问了一下,后来就被人带去了六爷那里。” 担心让沈莲听到担心,她压着声音。 “我只告诉他,我来拿牧腾 留下的手表。” “六爷这人倒是可以,说不认识你,我把手表图给他画下,他就给我了。” 其实她说和牧腾正在搞对象,想给牧腾一个惊喜。 并且说出她是住在牧腾家里的知青,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六爷才给了她。 但是这些话,她是不能说的。 牧腾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胡芯儿,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搞不好你会把命都丢了。” 胡芯儿撇撇嘴,用火柱戳了一下炉子气眼,把火挑起来。 “没事,我不是悄摸摸的吗,再说他们比我还害怕,更会小心翼翼。” 牧腾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怒瞪着胡芯儿,气的厉害,却不能高吼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能安然无恙,只能说是侥幸,去年抓到的人都枪毙了,枪毙你懂不懂?” 胡芯儿知道危险,不过牧腾不也去了,还为了她。 那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还个人情。 她小声嘀咕,“你不也没事吗?明知道危险还去,我怎么就不能了。” 牧腾被她气笑,“你的身份你不知道吗?要是抓走,只会死的更快。” “你不是也为我冒了风险,我们现在扯平了。” 胡芯儿得理不饶人。 牧腾实在是无处发泄,她看着软绵绵的,很乖巧。这怎么就是杠的这么厉害。 这是绵里藏针吧! 他拿起酒杯又灌了两口酒。 胡芯儿看到酒,闷闷的问,“这酒好喝吗?” 可别浪费她的功夫。 她的思维跳跃太快,牧腾跟不上,愣了一下,没答。 “能不能给我喝点?” 喝点身子暖起来,她就能回房了,省的在这看牧腾的黑脸。 这帮他拿回来东西,还想着他会欣喜呢,没想到惊吓了。 反正她是把人情还完了,剩下的他随便,爱怎样咋样。 不等牧腾同意,她也上了炕,跪坐在炕上拿过牧腾的酒杯就喝。 哇!真辣! 真爽! 肚子里登时就升起一股热意。 这操作管用。 牧腾锋锐的俊脸阴沉沉的。 胡芯儿选择忽视,生怕牧腾不给喝似的,一连喝了四杯。 牧腾怕她喝醉,深沉装不住了,劈手夺走酒杯。 胡芯儿正喝上瘾呢,没想到酒这东西,越喝越有劲。 这 酒比上次牧腾的那个二锅头好喝多了。 很绵,喉头滑下的时候还留有醇香。 但是看看牧腾的脸…… “不喝了,我先回去了。” 她才不想被训。 胡芯儿下地穿鞋,蹲下的时候还差点摔了,看的牧腾心肝一颤。 她直起腰,提上自己的行李冲牧腾挥手,没走一步,猛然间又转身。 “对了,洋火借我,不然我过去黑的啥也看不见。” 说话中还打了一个酒嗝。 牧腾从衣兜里掏出一盒洋火递给她。 胡芯儿伸手去接,眼神一慌,没拿到,摇了摇脑袋,一阵眩晕,直直向牧腾方向栽去。 第79章 想躺平 胡芯儿撑在牧腾的胸膛上站直,双手抓住他的胳膊站稳,仰头眯着眼睛看他。 “嘿嘿,没站稳,该死的地方没有电灯,太黑了。” 她举着一只手递在牧腾眼前,“你放在我的手上吧!” 牧腾看着她,心知她是醉了,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 褪去了原先温婉的气质,反倒加上了些让人欲罢不能的妩媚感觉,更想靠近她。 牧腾把洋火给她。 胡芯儿拿了洋火,踩着小猫步走了。 她一摇一晃的走路,牧腾看的心肝颤。 跨门槛的时候牧腾的心七上八下,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那双脚。 果不其然,脚尖都不往起抬就往出走,能不绊倒? 他的长腿一迈,把人捞进怀里。 他重重的叹口气,一手拿过行李,一手揽住她削薄的肩膀,带着回屋。 她太瘦了,牧腾几乎是提着她回屋都没感觉到多沉。 一回屋,他把蜡烛点着,烛光一点一点变亮。 家里也没打扫一下,炕上也有灰尘,其他的倒是算了,但是炕上的灰尘需要清扫一下。 至于让胡芯儿自己动手,那就算了,都喝成这样了,估计扔猪窝也会睡过去。 真是让人头疼,不会喝酒还抢的喝,还以为她有多大的酒量。 “你站着别动,我把炕扫一下。” “好,保证不动。”胡芯儿把手举在耳边,做着敬礼的动作。 本来很严肃的动作,愣是让她做的调皮可爱。 平常看她倒是安静温婉,这一喝酒怎么就成了可爱 调皮,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牧腾目测了一下她和火炉的距离,还是不放心,又把她往旁边拉了一下。 “不是不让我动,你拉我做sen么,这可是你拉的哦,不许凶哦!” 额头的太阳穴突突,这才多长时间,上头这么快,怎么就像个小傻子似的。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倒影出牧腾忙忙碌碌的身影,胡芯儿满意的笑了。 “你真是一个好男人,要是你这样的搁在我们那个年代,绝对是极品,谁嫁给你都幸福啊!” 她的声音缓慢,绵柔,就像是夏日里汩汩流水。 缓缓流淌在牧腾的心间,沁人心脾。 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小傻子,眸色放柔。 话都说的语无伦次,她应该是想说我们城里,竟然说成了年代。 得到夸奖,牧腾同学再接再厉,顺手给她把褥子也铺下,被子和枕头放好。 摸一把被子,渗骨凉,他又把褥子和被子一起拉到已经烧热的炕头。 “可以睡了,我先走了。” “牧腾,我渴。” 胡芯儿双手装在兜里,仰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分明就是撒娇。 让他不忍拒绝。 “等着。” 她干脆的答道:“好!” 牧腾回屋倒了一杯温水,顺便又把热水壶提了过来。 胡芯儿就着牧腾的手,把一整杯水都喝光了。 “牧腾!”她迷瞪着眼睛,一副娇憨模样,揪住牧腾的棉袄,嘟囔道:“好累!” 家里就四个人还分两个帮派,尔虞我诈,而原身也因此莫名其妙的成了这场战争里的牺牲品。 未来,难道一定要踩着家人的性命才能幸福吗? 在这个年代,脑子是最无用的东西,双手才是最有利的武器,可她就脑子还能用,其他的算得上半个残废。 过了年是不是要种地了,她懒,想躺着。 “牧腾,你养我吧,我什么都不想干……” 胡芯儿环住牧腾的脖子,靠近他的怀里,还蹭了蹭,让她抱大腿吧! “……我喜欢躺平。” …… …… 牧腾就像被施了定身术,石化了。 重点不是她的怀抱,而是躺……躺平! 咋个躺平法! 小腹一紧,他吞咽了一下,两只手举在半空。 心经不住诱惑,狂跳起来。 妈的! 这分明就是一个妖精,勾人魂,慑人魄来了。 要是牧腾知道胡芯儿是不想干活,不想劳动才想躺平,指定能抽了,人怎么能不爱劳动呢? 牧腾缓了一分钟,待心绪平稳一些,刚要说胡芯儿一句,谁知耳边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还能感觉到她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摇头无奈的笑,半侧身把水杯放在炕边,慢慢的把胡芯儿抱上炕,帮她脱掉鞋子,盖上被子。 看着她踏实的睡颜,他自言自语道:“你就对我那么放心?” “要是刚才那是你的心里话,我倒是心动了。” …… 沈莲听到牧腾回屋的声音,轻轻叹口气,望着黑漆漆的空间,毫无睡意。 …… 胡芯儿感觉自己被火烧着了,热的逃无可逃,差点窒息的时候,猛地从炕上坐起。 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嗓子眼就像着火了似的,她赶紧下地,锅台上的水杯里有一杯凉水,她拿起来咕噜咕噜的几口喝完。 看到水杯上“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她傻眼了,她的水杯上只有花啊! 快速翻行李包,水杯安安稳稳的呆在里边。 “牧腾的水杯怎么在这?” 燥热感消失,回想着昨天的事。 奈何除了豪爽的闷酒片段,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出现了传说中的断片。 低头扫了眼衣服,好在衣服完整。 牧腾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之人,以后对人还是得留个心眼。 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狼的脸上是不贴标签的。 殊不知她才是那只狼,对人又搂又抱还要躺平。 …… 炉子里的火还没灭,她又加了点,出屋。 冷空气扑来,鼻尖发酸,上完厕所回来,就遇到正在烧火的牧腾。 想到昨晚的手表事件,她有些不畅快。 就好像做好事却被批评的孩子,心里能不委屈吗? 她装作没看到,往屋里走。 牧腾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下,难道昨晚的事她想起了什么误会了? 洗漱完, 胡芯儿就去做饭。 她还带了一些腊肉,早上就做腊肉炒土豆片,再做一个白菜木耳就够了。 牧腾正在厨房烧火,瞥了眼胡芯儿,见她不说话,系着围裙。 眉心蹙起。 “昨晚你喝醉了。” 所以呢,难不成还对他非礼了? 第80章 酒后不承认 见胡芯儿一脸迷糊,就是说她不记得了,那生什么气? 既然忘了,那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要是忘了,那是不是说昨天她说的话,做的事也不记得了? 牧腾顿生一种被睡过后抛弃的感觉。 “我昨天喝醉了做什么了吗?还是说什么了?” 该不会把穿越的事说了吧? 胡芯儿把护袖套上,悄摸摸的瞅一眼牧腾,见他看过来,她又快速收回视线。 难道真的是这样? 牧腾一言不发,看上去却若有所思,眼底还有一丝幽怨…… 幽怨?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她看错了吧! 胡芯儿蹲在地上拿出土豆削皮,斟酌了一番后,道:“我这个人吧,想象力比较丰富,所以总会说一些天马行空的话,要是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要在意。” 牧腾高大的身形滞了一下,继续添柴。 “村里组织了秧歌队,需要一个收东西做登记的,你去不去?” “能赚几分?” 牧腾微微叹气,她的小身板能值几分她没点数吗? 没办法,即使这样,他也得绞尽脑汁给她找多赚分的轻松活。 不是让他养着吗? 她不记得了,可他还是记得的。 那就养着,以后多费点心思养着。 “八分。” “那么多,去呀,反正也闲着。” 这么好的活,不去又不是傻。 留下就得生活,生活就得养活自己。 胡芯儿认为她靠自己本事赚钱了,心里还美滋滋的。 “怎么收东西?” “去了就知道了。” 吃完饭,胡芯儿就跟着牧腾去村部。 离老远就听到锣鼓大镲震天响。 秧歌队要从正月初七开始一直演到正月十五完。 附近的村子都去,每家每户都上门,俗称“排门子”,寓意给每家没户送祝福,送富贵和祥庆,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村长看到和牧腾走在一块的胡芯儿,问身边二队长,“这娇小姐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二队长笑着道:“还以为她是最迟归队的,没想到却是最早的。” “我倒是希望她最迟归队,上面也不知搞什么,到现在也不把她的粮食转过来,牧腾家要是扛不住,那下一家就在我那了。” “你婶子倒是喜欢这女娃,但是谁能扛得住她的吃啊!” 二队长的脸皴黑,却有一口白牙,笑起来晶晶亮。 “你也别嫌弃,虽然胡知青干不了活,好歹态度端正,还听话。” “听话是真,给我搞事也不假。” 去年的玉米杆事件可闹大了,村里人都有了意见。 为了安抚人,他还给每人加了五个分。 要不是牧腾扛着,他当时就把人送走了。 “你也别担心,等开春了,我们把知青宿舍收拾出来,让她和知青们一起吃饭,有吃的就吃,没吃的他们自己想办法。” “等天气暖了,你抓紧时间把这件事落实了。” 牧腾见村长和二队长说话,并不知道他们正想办法撬他墙角。 “村长,二队长,新年好!”胡芯儿很礼貌的打招呼。 “好好!” 二队长对胡芯儿和牧腾点点头就忙去了,村长一连说了两个好字,问道。 “胡知青,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还想你们这样的城里娃,只要回去都不想来了。” 胡芯儿浅笑着回答: “村长,我们下乡可是为了建设祖国,建设新农村,为了让大家一起走向幸福的大道,可不是来体验生活来了。” 这个时候官方的话是最好的答案。 “嗯,你这孩子倒是有觉悟。” “村长,昨天你不是需要一个做记录的人,胡芯儿跟着吧!” 闻言,村长瞪了眼牧腾,这活不知多少人抢着干,他倒好,这么一说倒像是没人干了。 “村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记录的。” 胡芯儿还以为村长对她不放心。 牧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村长逼不得已答应。 所有的装备以及人员都是靠拖拉机运行,满满一拖拉机人,着实挤。 胡芯儿被夹在人和秧歌行李的缝隙里,着实受不了,便挤出来半坐在鼓的侧面上,双手抓着拖拉机的挡板,以防掉下去。 参加秧歌队的还有几个没回家的知青,其余的都是村里人的年轻人。 只有伞头是中年人,也是多年的老伞头。 不管是村里人还是知青,胡芯儿都不熟, 也不聊天。 这时有人拉她的衣袖。 “胡知青,你和我站这来,要是路面有深坑,你会被颠出去的。” 胡芯儿回头去看,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她已经画好了妆容,劣质的粉上涂了厚厚的胭脂,红纸印过的红色干涸嘴唇。 让她看不清姑娘的长相。 但是她有一口洁白又整齐的牙齿,此时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好,谢谢你。” 姑娘挤了挤旁边的人,“你们稍微动一下,让胡知青站过来。” “就这么点地,怎么动,我们去是因为有任务,不知她去做什么?” 她旁边的一姑娘立马就不干了,说话中还斜了胡芯儿一眼。 白眼球异常的明显。 这翻眼动作好熟悉。 胡芯儿仔细一看,对号入座了几秒,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牧腾的前未婚妻小青吗? “别吵了,胡知青是去帮忙记账的,是村长同意的,有什么问题。” 二队长喊了一声,小青不说话了。 胡芯儿心道:看来这一顿饭还是很起作用的,最起码二队长还维护了她。 大家都往开挪了一下,挤出来一个仅容半个人才能进去的位置,胡芯儿站过去。 “我叫蓉蓉,是村子里的,我知道你,你是知青里最漂亮的胡知青。” 胡芯儿被人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 两人在吵杂的拖拉机声中竟然聊了一路。 胡芯儿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是领东西记账,现在知道了。 就是到每户人家的时候,户主给一些吃的,比如糖或者黄馍馍,又或者米,当然家庭情况好一点的,还会给一两角钱。 她一边收东西,一边还要把这些记下来。 她还要把东西分开装,不过这活就是轻松,在这还得感谢牧腾。 收完东西,她把东西送到拖拉机上,抬头看着站在阳光下,却冻的面色铁青的牧腾。 他在拖拉机上打鼓,颇有上阵杀敌击战鼓的大将军势头。 感受到胡芯儿的视线,牧腾低头看去,四目相撞,牧腾率先移开。 小丫头说对她没感觉吧,这视线就像长了勾子般,总是勾着他。 要说有意思吧,又不像。 总这么吊着,太特么的折腾人了。 第81章 结拜吧 一家完了,胡芯儿跟在大部队后边去下一家。 看热闹的人有很多,渐渐地,她就小鸡仔似的,被力大无群的庄稼人挤在了后边。 牧腾总担心她跟丢了,时不时的寻着那抹身影。 突然,他一回头就见人群中有几个穿着黑棉袄,带着雷锋帽的年轻小伙子往胡芯儿身边凑,几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下巴指着胡芯儿。 他看向胡芯儿。 胡芯儿今日穿了绿底白条的格子外套,一条黑裤子,皮面的小暖鞋。 头发从后盘起更显得脸圆圆的,巴掌大小,脖子还围着她经常围的红色粗线围巾。 她的皮肤很白,戴红色围巾更是衬的肌肤如雪,在皴黑又粗糙的村民跟前一比较,就是杂草滩里的一朵花。 在黑压压的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 她的俏脸上只露出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羽毛扇般的睫毛下,那双眼睛水波盈盈,乌黑有光,任是谁看了都会心头一颤。 这样的女孩就是狼群的小羊,能不招人惦记? 看到他们已经围住了胡芯儿,牧腾脸拉了下来。 秧歌队一直向前移动,围观的村民也跟着,而在最后的胡芯儿渐渐的脱离了人群。 离下一户人家还有点距离,牧腾鼓点敲的很大声,就像是对那些人警告一般。 可大家都以为他劲大无比,鼓点敲得这么有力。 牧腾想找个替代他的人,眼睛一边还扫视着胡芯儿。 胡芯儿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里边装着登记本。 她本来是跟在秧歌队的最后边的,谁知跟着跟着就被挤到最后边了。 秧歌都看不着了。 突然,跟前多了几个小伙子,还把她围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天寒地冻,呼出的气体落在睫毛上,形成了晶亮的小水珠。 她轻眨一下,梨花带雨的娇俏,眼睛雾蒙蒙的,让人看得心发紧。 “同志,你是海子村的吧!” “不是,请让开。” 眼见人群拉开了距离,胡芯儿有些不悦。 “我们没有恶意,就是想认识你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年轻男子,一脸痘子,带的雷锋帽的护耳一个垂着,一个上了天,双手捅在袖子里,冻下来的鼻涕用袖口“蹭”的一下抹掉。 胡芯儿都没勇气去看他的袖口是不是黑的发亮。 一阵犯恶心,她退后一步,谁知后面也有人。 她星眸一凛,厉声道:“要是再不走开,我就喊抓流氓了。” 这个时候的流氓罪可不轻。 “同志,聊两句,我们又没对你做什么,抓什么流氓啊!这抓流氓可也要有证据的,要是搞不好我们会告你勾引我们。” 男子话音一落,其他人就跟着哄笑。 “哈哈哈!” “同志,我们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闲着无事的时候可以共同学习学习,我们都要做进步的好青年呐!” “就是,我们要做好青年!” 其他人又跟着附和。 胡芯儿拿下包,抓在手里,怒吼道:“都给我滚开。” “吆,原来是个辣椒同志呀!这大冬天的还真是下饭,热烘烘的。” “哈哈哈哈……” 胡芯儿扬起手上的包转圈甩着。 一圈人下意识的跳开。 胡芯儿见路开了,赶紧就走,那些年轻人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这时,看到牧腾从前边来了,她的心重重跌进肚子里。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牧腾在就觉得踏实。 “没事吧!” “没事!” 牧腾看着后边一群笑的前仰后伏还吹口哨的年轻人。 “你先走,我等一下就来。” “好。” 牧腾对几个年轻人勾勾手指头。 年轻人就是年轻气盛,经不起激,见牧腾喊人,便上前。 “吆,海子村的来了我们村还这么狂吗?” “狂不狂不是你说了算,我有这个资本。”牧腾冷哼,“有本事一起上,我们就当切磋了。” “诶,这小子别仗着比我们年纪大点,你就想耍横。” 一众小伙子也没客气,一拥而上。 可没过几分钟,就全部躺在地上哀嚎着。 “以后没本事,少骚情!丢人。” 他丢下一句话,大步去追胡芯儿。 胡芯儿回头瞅见了牧腾露伸手的一幕,以后妥妥的抱大腿吧! 打得了人,做得了饭,干活还是一把好手,好男人啊! “看我做什么?” “大哥,你以后还收小弟吗?”她赶紧摇摇头,“不对,我们结拜吧,你做大哥,我做妹子,你以后就像护着朵朵一样护着我,怎么样?” 牧腾修长的眼眸微垂着,静静的看她。 “少搞这套,别到时候被批斗了。” 胡芯儿拉住牧腾的衣襟,压着声音,贼兮兮的道:“我们偷摸摸的来,你知我知不就好了。” 她小小的脑袋仰起来,就像等大人宠的孩子。 牧腾觉得他在胡芯儿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牧腾沉默,胡芯儿大喜,“就这么说定了。” …… 每个村子的粮食都紧张,所以他们中午自己带了干粮,晚上演完小节目回家做的吃。 胡芯儿不知道还得自己准备吃的,牧腾也没给她说。 看别人吃,她也饿。 他们都在村部的院子里,村部给大家提供热水。 胡芯儿坐在碾盘上,看到人家吃黑窝头都爱的吞咽口水。 “我带了窝头,你别嫌弃,吃点吧!” 蓉蓉走到她跟前,手里提着一个布口袋,从里边摸出一个窝窝头。 窝头并不是黄橙橙的,上面还能看到不少的糠皮,看着都割喉咙。 “谢谢,你吃吧,我不饿。” “即使不饿也吃点吧,我估摸着等回家差不多会十一二点,节目倒是没几个,但是村子里的人不少,我们要走场好久。” 蓉蓉挨着她坐下,窝头依旧举着。 “而且要是村子里剩下不多的几户,就会一次性走完。” “拿着吧,你等不到那会,你这么瘦,不吃点会晕的,到时候也没人顾得上你。” 虽然化了浓妆,但是挡不住蓉蓉清澈的眼眸。 她说的很有道理,胡芯儿接住,说了声感谢。 “不用谢,以后有事来找我,我们家离牧队长家不远。” 胡芯儿不知道突然间蓉蓉为什么向她示好,不过倒是也没害她。 她咬了一口窝窝头,感觉舌头都被割裂了。 总不能吐出来吧! 强咽下,喉咙就像卡了糠皮似的难受,脸都红了。 牧腾拿着水杯和一个小布袋过来。 蓉蓉借故离开。 牧腾看了她一眼,把水杯给她。 胡芯儿赶紧接住喝几口。 “还是没受饿,要是快饿死了,这东西就是人间美味。” 牧腾嫌弃的看着她。 第82章 搞男女关系? 这不是没受过饿吗,所以自然是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 牧腾拿走她手中的窝头,把干粮口袋放在她的手中。 没想到口袋里的东西还是热的。 “你拿了东西怎么不告诉我?” 她都没想过牧腾会拿东西。 牧腾拿了两个黄馍馍,还有两块核桃酥,以及一些红薯干。 “刚才拿去那边热了,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你抓紧。” 胡芯儿吃饭比较慢,牧腾不得不提醒她。 牧腾也不嫌弃胡芯儿在窝头上咬了一口,拿着几口就吃了。 胡芯儿想,他这是不想浪费粮食吧! 虽然有些难为情,不过牧腾没表现出来,她再说什么就很矫情了。 胡芯儿吃了一个黄馍馍,把另一个递给牧腾。 “我吃一个就够了,我比较喜欢吃红薯干。” 牧腾看着她,也没争,接过黄馍馍。 这时候小青走了过来,她在秧歌服里穿着棉衣,胖乎乎的,脸上的妆因为时间长了,掉落不少,白一道黑一道的,还夹杂着胭脂红和脸上原本的高原红。 “牧腾,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不能吃凉的,你能不能帮我热一下窝头。” 胡芯儿慢慢咀嚼着红薯干,视线扫过牧腾看向一边。 牧腾目光清冷,语气冷漠,“厨房就在那边,没有说过不允许谁进去。” 小青咬着红唇,委屈眼巴巴的看着牧腾。 牧腾选择性失明,几口把手中的黄馍馍吃完,拿着水壶走了。 小青楞在原地,顿时生出一股不甘和委屈的情绪来。 “胡知青,你和牧腾是不是搞男女关系了?” 这男女关系可是说最亲密的那层关系? 她这么理解没错吧! “小青同志,要是换作是其他人,我绝对会抽几个大耳瓜子,这次我就当是你看到牧腾不理你,所以你心里不舒服,便牵连我这个无辜了。” “要是有下一次,别怪我没通知你。” “难道我说错了,牧腾为什么对你这么好,除了他的家人,我没看到他对谁好过,即使我们之前订婚了,他都没这么对过我。” 小青立着眉毛,显然是不相信。 “那是你的问题,我可没义务替你解惑。” 牧腾不喜欢,能怪谁,话说回来她和牧腾住在一个屋檐下,多照顾一点也无可厚非。 再说她不是一个没本事的知青吗? 而这些村领导的职责就是帮助每一位知青,跟紧新建设的脚步,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胡芯儿也走了,去找独自坐在砖块上的蓉蓉。 小青站在原地,手指都快把窝头捏碎了。 胡芯儿拿出其中的一块核桃酥给蓉蓉。 对于对她温柔以待的人,她从不吝啬。 但是要是知道别人是利用她,到了那个时候她定会二话不说翻脸无情。 “胡知青你自己吃,我这还有。” 看着胡芯儿手里的核桃酥,再看看自己的糠窝头,蓉蓉多少有些自卑。 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刚才她还给胡知青吃自己的窝头,早知道就不那么做了。 “这些是朵朵的,牧队长拿的,要不然我什么都没得吃了。” 胡芯儿看出她的心思,微笑着说: “自从来到这,要不是牧队长一家照顾,以我的本事,估计得饿死。” 她又拿出几片红薯干,一起递给蓉蓉。 “蓉蓉,以后喊我胡芯儿吧,很高兴和你做朋友。” 胡芯儿扳开她的手,把东西放在她手里。 蓉蓉见她如水的清澈眼眸里,流露着真挚的情感。 并没有嫌弃她,反而为了让她接受这些东西,不惜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 她脸上荡漾着笑容。 …… 夜幕降临,还有两户人家没有走完。 胡芯儿是累得一步都走不动了。 几乎是半拖着步子跟在牧原山的身后。 牧原山见她累的背都耷拉了下来,却依旧一声不吭的跟着,倒是对她刮目相看了。 就她这副安静的任劳任怨的模样,让人看着倒是有些不忍。 “你要是累的慌,去拖拉机上做一会,剩下的我来吧!” “不用,马上就完事了,我还可以坚持的。” 没想到她倒是一个有韧劲的。 牧原山不在说什么,冲手上哈了一口气,把胡芯儿手上的米袋子拿过去。 胡芯儿受宠若惊,连连感谢,“谢谢村长。” 这村长老头平时看着总是黑脸训人,没想到也有一副热心肠。 相近十点的时候,秧歌终于完了,锣鼓也停了。 但是耳中的锣鼓大擦声还在盘旋。 这才是第一天,还有十来天,她有些后悔答应这个活了。 现在她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似的,要是没人的话,她随便找个地都能睡着,连冻都感觉不到了。 秧歌队还排列了一些小节目。 村部的院子最大,打起两个火堆。 演出人员在中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不仅是这个村子的,还有其他村子的人。 都闲着无事,又加上大家都没有娱乐时间,所以冒着黑夜走几里路都愿意。 胡芯儿很想把村长的那块羊皮大衣拿来上拖拉机上去睡。 但是想想潜在的危险,她只得缩在村部的厨房。 这里最暖和也安全,让她迷瞪一会吧! …… 牧腾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心提在嗓子眼上,打发狗子和他一起找。 路过厨房的时候,瞥见煤油灯的阴影里缩着一个小身影。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胡芯儿坐在灶火跟前的砖上,双手环着膝盖,脑袋埋在怀里。 他抬脚走进去,到胡芯儿面前停下。 胡芯儿因为睡姿不适的原因,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门敞开着,他不方便做什么,便在灶火坑里加了柴,也找了一块砖在灶火的另一边坐下,靠墙闭目养神。 听到外边喊所有人集合,胡芯儿咯噔一下醒来,茫然的四下看看,就看到牧腾靠着墙睡着。 她心中一暖,牧腾这是陪着她吧! 她还来不及收回视线,牧腾突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灯光下,她面露娇羞。 “能回去了!” 牧腾心跳漏了一拍,慵懒道:“一会跟着我。” 他说完站起来裹紧军大衣往外走。 此时胡芯儿并不知道跟着他的意思。 …… 第83章 心房有些坍塌 回去的时候是二队长开拖拉机。 等大家都上去,牧腾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放上去,自己也爬了上去。 牧腾让胡芯儿跟着,他没说上去,胡芯儿就听话的留到最后。 牧腾一上去就把她拉了上去。等她上去才把后边的厢门关上。 他不知哪弄来一块破垫子铺在后边,背靠着鼓面,面朝后面坐下,他一伸手,把胡芯儿拉的坐在他前边。 牧腾的膝盖曲着,双腿打开,人太挤,几乎水见缝插针般的拥挤。 她想要坐着,只得坐在牧腾打开的那个位置, 这样一来,胡芯儿几乎是窝在牧腾的怀里。 难道这就是牧腾说的跟着的意思? 好在乌漆嘛黑的,谁都看不清谁,大家都又累又饿,拖拉机还没启动就已经听到有人打呼噜。 何况都是肩并肩的挤着,她和牧腾的动作倒是没人会挑刺。 牧腾穿着军大衣,慢慢的把军大衣扣子解开,替胡芯儿挡住风寒。 肩膀感受不到夜风的削刮,借着拖拉机昏暗的光,她这才看见牧腾举着大衣的动作。 拖拉机重重的一颠簸,她和牧腾保持的那点小距离也没了,在牧腾的军大衣半遮掩下,她依偎在牧腾的怀里,紧靠在他的胸前。 这暧昧的动作让她心跳异常。 完蛋了,她是紧张还是对这男人动心了? 她全身都是僵硬的,脖颈的青筋都出来了。 胡芯儿干脆头一低埋在大腿上,装鸵鸟。 牧腾替她挡住了寒风,倒是不那么冷了。 她这样坐着就不担心被人挤到了,被牧腾护在怀里,另一边就是后厢门,是最安全的姿势。 心里某处有点坍塌。 “你要是想睡就睡吧,条件就这样,你不必在意。” 她……她当然不会在意了,有人替她挡风寒,她有什么可在意的。 至于睡,她怎么能睡得安然。 不仅拖拉机颠簸,她还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这怎么睡嘛! 虽然这么说,但是最终抵挡不住困意,装着装着就睡着了。 拖拉机几个颠簸,她再次跌进牧腾的怀里。 …… “都醒醒到了。” 二队长拿着拖拉机的摇把敲在铁皮上,吓的胡芯儿一个激灵,一抬头就撞在牧腾的下巴上。 撞的牧腾差点没把舌头咯噔掉。 胡芯儿回头,她,她怎么在牧腾的怀里睡着了? “对不起,我被吓到了。” 牧腾扶起她,等胡芯儿下去他才更跟着下去。 其他人都回去了,牧腾还要卸秧歌行李。 胡芯儿又不敢自己走。 蓉蓉本来想喊她一起,看了眼牧腾,便和她告别。 “你先等一下,一起回去。”胡芯儿还以为是她一个。 蓉蓉指指身旁个子不高的年轻男子道:“我和堂哥一起。” “那好,你注意安全。” 留下来的只有二队长和牧腾。 库房里,二队长推推牧腾,用下巴指着外边的胡芯儿,“你看上胡知青了?” 牧腾不理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刚才我可看到你抱着人姑娘了,那亲密劲,就是刚结婚的牧强小两口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 “你小子倒是放肆啊!就不怕被批斗?” 牧腾把鼓架立在墙边,黑沉的眸子瞪着二队长,“那你倒是给我整辆小车了,这样也不至于挤成这样。” 二队长摸摸鼻尖,牧腾说的也是事实。 屁大点地,不仅拉东西还要拉几十个人,能不挤? “明天联系一下,去哪个村子就让他们自己来一辆拖拉机,这样也不至于挤成这样。” 二队长道:“那你给狗子说一下,让他骑着自行车去。” “剩下的我来收拾吧,小女娃今天累的够呛,别在整感冒了,她的感冒和别人不一样,得绝症似的,忒吓人。” 看到牧腾刀锋似的眼眸,二队长赶紧道:“呸呸呸,我瞎说的你不用在意。” 还说没看上,这么大的反应。 “牧腾,你要是真对人家有意思,我介意你早些行动,收入囊中,这样也省的日后被人说了闲话去。” “其实话说回来,我们农村还真不适合这样的姑娘,我改天给你介绍我姑舅妹子,模样不差,干活也是一把好手,还是初中毕业呢!” 牧腾向外走,二队长牧东跟上,大有牧腾不答应就不罢手的架势。 “你还是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再说。” “我不是定亲了吗?要不是没房子,我早结婚了。” 牧腾站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唇角一侧勾起,嘲讽的哼了一声。 “牧腾,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提醒你,早点把婚退了,省的耽误人家姑娘。” “诶,你小子!” “现在的地基这么紧缺,排队都排不上,更何况还没有材料,这些也得排队,等你盖起房子得七老八十。” 牧东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这是往我心上捅刀子啊!” “大队不是还有两间破房子,马上开春,天暖了,你修补一下还是可以住的。” 牧腾一提醒,牧东顿时又充满了希望。 “还是你有办法,我明天就找村长说说。” 牧腾淡淡一笑,叫上等在一旁的胡芯儿走了。 牧东想了想,嘀咕道:“那不是村部要给知青准备的住处吗?牧腾怎么会给他推荐那里的房子。” 不管了,反正他是要结婚的,这媳妇都生气了,他一定要拿下这房子。 还是牧腾够兄弟,处处为他着想。 路上,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均匀的响着,两人谁都没说话。 一回去,牧腾就开始烧火,胡芯儿开始做饭。 冻的手都伸不出去,她一边哈气,一边舀面,做荞麦和玉米面两种的二和面面条。 沈莲和牧朵睡下了。 早上多做了饭,下午他们就吃了热饭。 就她和牧腾两个,不过要做的也不少。 牧腾的饭量可不少,吃不好,好歹吃饱了。 牧腾厨房的火烧着又把胡芯儿房子的火炉也烧着,最后才烧了自己那边的。 做完这些,他就来帮忙做饭。 期间两人都是默契的干着活,谁都没说话,一直到各自回房。 …… 胡芯儿从来没有想过她可以坚持这么长的时间,竟然还没生病。 不过倒是又累瘦了一圈,明显的衣服都大了。 镜子里下巴越发的削尖,眼睛也变大了。 天气慢慢的回温。 转眼就到了知青归队的日子。 不过不到最后一天,没人提前回来。 正月十四。 他们又换了一个村。 中午的时候转到一户人家,这家人还许给了神位一场秧歌,所以收的东西也多一些。 加上之前的差不多满一袋了,村长和狗子都不在,她都找不到人帮忙正吃力的提着。 突然一道大手伸在眼前,轻松的就把糜子袋提走了。 待看清来人,她惊大了眸子,他……他…… 第84章 这丫头还真是欠亲啊 胡芯儿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惊得就像木头人一样定在那里。 “顺路,过来看看你。” 顺,顺路。 从省城还能顺路到这小破村里? 胡芯儿机械的转动脑袋,看向靠在树干上的左斌。 左斌面无表情,也没给她做任何的解释。 胡芯儿只得硬着头皮问,“你怎么能顺路到这?” “送左斌那小子,所以就顺路来了。” 胡芯儿这才看见村口的路上停着一辆吉普车,车的四周围满了孩子。 他们好奇的这看看那摸摸,就连大人们也好奇的打量。 刘学武扫视着胡芯儿。 别人穿的都像熊一样胖乎乎的,她却像个小天使,即使穿着肥厚的衣服也能看出她单薄的身子,盈盈一握的腰身。 未着任何妆容的素雅脸蛋,淡静的性子,随便站在哪里都是一道风景,令人赏心悦目。 这样的女孩值得他跑这么远的路追来。 他打量胡芯儿的时候,胡芯儿也在打量他。 今日刘学武穿的是常服,不穿特制着装的刘学武少了威严感。 毛领的中长款皮衣外套,让他多了一丝贵公子的气质。 他的出现引起不少骚动,人们纷纷看过来。 胡芯儿最怕引人注目了。 她只想苟着,再苟几年赚大钱躺平。 “路程太远,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她的话让刘学武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想起胡芯儿给他的那份信。 信上说两人不合适,而她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这门婚姻一开始就是错误,还莫名其妙的说,他该负责的人是另一个人。 他很生气,难道他就那么差劲,竟然让她三番五次的逃离? 还是说她太骄傲了。 要是这样,那他就给她骄傲。 可那次,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火车。 临时又有任务,没及时赶过来。 现在好不容易抽点时间过来想找她好好说说,这才刚来就要被赶回去了。 “胡芯儿,我们现在还有婚约,你的退婚我是不会同意的。” 刘学武很痴情的说:“我可以等你,等多长时间都可以。” 他极力放低姿态,生怕胡芯儿对她冷脸相待。 胡芯儿深呼一口气,抬头,水盈盈的眸子微冷。 “我们之间,我在信上已经都说清楚了,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你没必要把时间耗费在我的身上。” 胡芯儿想说他要是有时间还是把自己的烂摊子解决了。 转念一想,要是这么说了,还会让刘学武误会她是因为这件事才拒绝的。 感情的事最怕的就是牵扯不清。 她看到狗子向她这边走来,连忙道:“狗子,帮我把这袋糜子放在拖拉机上。” 狗子走过来,看了眼面色难看的男人,又疑惑的看向胡芯儿,“胡知青,你朋友?” “左斌朋友。” 胡芯儿用下颚指着不远处的左斌。 他单脚朝后踩在树干上,双手抱胸,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原来左知青也回来了。” 左斌淡淡的点点头,“有需要帮忙的没?” “没有,要是你没事的话,就帮胡知青一下吧,她这几天累得够呛。” 左斌没少帮胡芯儿,所以狗子就认为他一定会帮胡芯儿,要是能帮忙,那他就不用被哥来回的指使,他也好累。 “好,你去忙吧,我来。”左斌这才慢悠悠的走过来。 他穿了一双黑色的皮鞋,踩在土坑里不一会就变成了灰色的。 狗子走了,左斌看着僵在土墙旁边的两人,以及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 他道:“要说话去安静一点的地方。” 胡芯儿连忙道:“不用了,我和你一起送吧,别搞错了。” 她借这机会,赶紧和左斌一道。 左斌对刘学武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刘学武抬起眸看向走了的倩影,眸中浸满霜雪般的寒气。 他的尊严就这样被胡芯儿任意踩在地上。 记忆回到那场宴会上。 当时胡芯儿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坐在椅子上,恬静淡雅,就像一朵悄悄绽放的百合。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模样有多美。 一时吸引了很多目光。 他看着一个又一个邀请她的人灰溜溜的被拒绝,他也担心,后来索性直接上去拉她走进舞池。 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在良好的教养下,她并没有拂袖离去,礼貌的和他跳完,不过当时她就离场了。 惊鸿一瞥刻在了心里。 当听到家里人谈论胡家想利用他们家保住自己的财产联姻的时候,而联姻对象正是他心念的胡芯儿时,他不顾众人的阻拦,亲自找了介绍人定下这门亲事。 谁知她对这门婚姻很抗拒。 他给她机会,他等的起。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还有三次,直到他耗不起的时候。 看着渐远的身影,他再次跟上。 牧腾坐在拖拉机上休息喝水。 看到和胡芯儿并排走来的左斌,刚要打招呼,就瞥见不远处跟来的身影,登时眸眼微眯。 狗皮膏药啊! 待胡芯儿走进,他看了眼没拧住的水壶,递向胡芯儿。 “喝点水吧,一天了,嘴都干皮了。” 胡芯儿疑惑的蹙起秀眉。 他这搞什么,以前可不会大白天当着这么多人和她搞暧昧的。 这水壶是能用就共同用的吗? 当着左斌的面,不是让人误会? 这是故意调侃她吧! 胡芯儿摸摸自己的嘴唇,这几天确实被北风吹的起了皮,不仅这样,还黑了不少。 “我壶里还有水。” 锣鼓响声太大,胡芯儿说的很大声。 她也没立即就去取,扭头问左斌。 “我帮你抬上去吧!” “不用。” 左斌好笑的看着牧腾,一手抓着蛇皮袋的口子,一手撑在蛇皮袋的肚子上,一用力就把蛇皮袋扛了上去。 胡芯儿这才去拖拉机一侧,自己的行李包里取水壶。 牧腾舌尖顶了一下口腔,歪了一下脑袋,拧紧水瓶盖子。 这丫头还是欠亲啊! 胡芯儿嫌太吵喝了几口就走了,也没理会跟上来的刘学武。 要是感觉过意不去,就去搭理刘学武,那定会让他以为自己是欲拒还迎。 刘学武见胡芯儿走了,他也跟上。 牧腾目光清冷的跟着他们的身影。 “芯儿,我给你带了一些点心和熟食,我拿给你。” 胡芯儿站定,回头,神色淡漠,有一种拒人于千里的感觉。 “刘同志,谢谢你,不用了。” 刘同志几个字就像一把利刃划过他肌肤直达心脏,疼的发紧。 他的声音也冷了几分。 “你是和我过去,还是等我扛你过去?即使这里有很多人,我相信也没人敢拿我怎么样。” 第85章 改善伙食 刘学武的话让胡芯儿的心也跟着发紧。 她知道这话并不是吓唬。 不得不,她妥协了,率先往车子的方向走。 刘学武这才满意的跟上。 牧腾把水壶放在铁皮上,手一撑从拖拉机上跳下来。 “你要做什么?” 见他的目光锋芒森森,左斌不敢在吊儿郎当的看戏了,正色起来。 他们打架挨批评写报告倒是无所谓,会连累那个小弱鸡胡芯儿的。 再安上些什么罪名可就不好玩了。 牧腾没理他,也往车子那边走。 左斌赶紧提步跟上,慢吞吞的提醒道: “牧队长,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们要是私下打架可以,但是千万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架,会对胡芯儿不利。” 牧腾斜了他一眼,步伐加大。 胡芯儿在车子不远处站定。 刘学武瞥了一眼孩子们,牙关咬了一下,上前让孩子们散开。 孩子们嗷嗷的吼叫着四下跑开。 他打开后面的车门,从里边取出一个抽绳的布口袋来。 胡芯儿站在土堆旁,眼睛盯着土堆上迎风摇曳的干毛穗的杂草。 她的半条裤脚都染上了尘土成了渐变色。 鼻尖红红的,面无表情,对刘学武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照顾好自己,你都瘦了。” 刘学武忽视她的漠然,把她的手拉出来,手里的袋子顺势塞过去。 胡芯儿抿着唇显然对他的威胁很不满意,“多少钱,我给你。” 胡芯儿算是对他二次扎刀,刘学武的脸有些绷不住了。 “我们之间还要算钱吗?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刘学武极力拉近两人的关系。 但是胡芯儿一点也不给他机会,声音清冽。 “我们不同姓不同胎,做不了兄妹,我也没打算找你结拜,该客气的不能少。” “没关系,毕竟我们交流的少,或许是我的性子太过着急了,我等……” “你愿意等,看她愿不愿意让你等。” 牧腾低沉的嗓音不咸不淡的响起,回头又对胡芯儿说:“不工作跑这偷懒,这分还想不想要了。” 胡芯儿看了眼手中的包裹,一把塞给牧腾,“拿回去改善伙食。” 说完转身就走了。 不狠心一点,刘学武会痴缠不休的。 她都给父亲留言了,这怎么就还不退婚,难道还抱着希望? 看来她有必要再写一份信了。 牧腾掂了掂手中的包裹,“东西不少,应该也不差,谢谢帮我们改善伙食。” 他的眼神晦暗如深,眼底的冷笑和嘲讽让刘学武怒血沸腾。 左斌赶紧挡在中间。 “牧队长,那边有人喊你呢!” 牧腾的眼神重重的落在刘学武身上,留下一个胜利者的笑容,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昂着脑袋走了。 左斌回头看牧腾,对刘学武道:“既然人家无意,你放手不好吗,何必自己找气受。” “胡芯儿可不是你看上去的那种柔弱好哄的,她是绵里藏针,厉害着呢!” “让你帮我看着她,你看的哪去了?” 刘学武冷脸。 “她住在牧腾家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还吃一锅饭,时间久了有感情也无可厚非。” “有本事你自己来看着。” 左斌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一句话,谁知刘学武真的这么做了。 …… 今天的秧歌队结束的比较早。 村子里的家户少,倒是能让他们有点休息时间。 刚好回去还可以做饭。 不是晚上,不用害怕,所以一到村子里,胡芯儿就先回去了。 她先把火烧着才开始做饭。 牧朵见她提前回来,开心的从屋子里蹦出来。 “芯儿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待在家里都憋死了。” 她很想出去玩,但是要照顾母亲,只得暗暗压下心中的渴望。 “秧歌明天在咱们村子里,你可以去看了。” 胡芯儿蒸了米饭,前锅把猪骨头炖上,她打算用骨头汤做炖菜,加上白萝卜、土豆、白菜、粉条还有冻豆腐。 想想都觉得美味。 她把干粉用开始泡上,泡软会熟的快点。 “真的吗?太好了,芯儿姐,我帮你做饭吧!” “也好,帮我削五个大点的土豆。” 一天了,都饿了,土豆是主食,多放一点。 等牧朵把土豆削皮了,她洗了一下切成滚刀块,又用水洗了一次,洗过的水没有倒掉。 沉淀一会,盆底会有淀粉,把这些淀粉收集起来还可以压粉条。 她把盆放在酸菜缸上面,找了一块冻豆腐。 豆腐冻的生硬,只得又拿开水泡着。 这时听到大门的响声。 “我哥回来了。”牧朵从厨房探出脑袋瞅了一眼。 看到牧腾手里的包裹,眉眼都是欢乐的,连忙奔出厨房凑到牧腾跟前。 “哥,你拿的是什么?” “你芯儿姐给你改善伙食!拿走。” 牧腾看了眼厨房方向,把手里的口袋递给牧朵。 牧朵一听喜滋滋的,“芯儿姐,这是啥?” “打开看看不就好了?” 但是她敢保证一定是好东西,刘学武可不会拿次品来敷衍她。 牧朵走进厨房坐在木墩上,把口袋放在打开的膝盖上,解开口袋绳子。 里边的包裹有用牛皮纸包的,也有用彩色纸包的。 “这纸真好看,用来折东西,或者糊窗纸啥的指定好看。” “要是下次回去,我一定多给你带点。” 这些东西是不要票的,还便宜。 “芯儿姐,你要是我亲姐姐就好了。” “不是亲姐也疼你。” 这孩子真是值得疼,每次都懂事的帮她干活。 或许是没有朋友的原因,牧朵总是爱黏着她,时间久了自然就亲近一点。 “好漂亮,这是啥啊?” 胡芯儿这会不忙,就拉了另一个小木墩坐在她跟前。 “这是荷花酥点心,省城很有名的。” 这么长的路竟然没颠碎,这牛皮纸的包装还真牛。 牧朵把所有的包裹都翻开,她看了一下,烤鸭、扒鸡还有三种点心。 他还真是废了心思了。 牧腾洗漱完进来,看到一大一小都趴在口袋跟前。 胡芯儿脸上很平淡没什么表情。 “芯儿姐,你和哥去哪了,还能买到这样的好东西?” 牧朵拿了一个荷花酥吃了起来,连连点头夸赞好吃。 第86章 散伙 “有认识的人从省城带回来的,我不喜欢吃点心,你都拿去。” 牧朵看牧腾。 牧腾看了呀胡芯儿,见面色正常,唇角的弧度划起。 “说谢谢。” 牧朵一喜,赶紧感谢胡芯儿。 胡芯儿笑容淡淡,希望刘学武这一次长了记性。 晚餐又多了两道食物,扒鸡和烤鸭。 平常把好吃的都给他们节省的人,今日吃的很欢快。 胡芯儿疑惑挑眉。 …… 正月十五收假了。 所有的知青也都回来了。 过完十五,就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农忙逐渐行动起来。 村长把所有的知青和社员都喊去开会。 开会无疑就是说说一年的计划,以及分工任务。 临到最后,知青开始提问。 “村长,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住处,总不能一直住到家户那里吧!” “这个……” 牧原山皱着眉,这房子前几天他刚给牧东了。 比起迟早要走的知青,他还是更在意村人的幸福。 这房子只能推后了。 “这个得开春了,开春后天暖了再想办法。” “那我们的灶能不能放到一块,这样吃也方便点。” “当然可以,你们自己内部解决,要是解决不了在来找我。” 知青的事,牧原山是一点也不想管,一个个都会嘴皮子上喊。 不说把这精力都放在你干活上。 开完大会后,刘增来把知青留下开小会。 这个时候,刘增来就会特别的自以为是,那眼神都不一样,恨不得抬到天上去。 “新的一年了,我们又长大一岁了,所以少吃点饭多干点活,争取不浪费一秒时间。” 嘁!不浪费时间? 他不就在这废话吗? “我们要争取做社会之有用人,国之栋梁,把每一滴汗水都洒在这片我们热爱的土地上。” “你要说什么?”左斌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刘增来对左斌咬了咬牙,最后对大家尴尬的笑笑。 “我这么说也是为了鼓舞大家的气势。” “那个我要说的也是刚才你们提到的伙食问题。” “既然大家想一起吃饭也可以,上交口粮,或者有钱也可以,我们轮流做饭,一日两餐,有什么吃什么,不得挑三拣四。” 刘增来看向胡芯儿,心想,这下你要落在我的手里了。 “胡芯儿同志,现在只有你的口粮没有到,你可以用钱抵,一天五角的伙食费。” 等等,她什么时候要在一块吃饭了? 而且她现在好吃好喝随便挑着吃才五角,到这不仅不能随意吃,吃啥都不许抱怨一句。 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憋屈呢? “不用了,我依旧按照以前的来就好。” 闻言,刘增来脸色很不好。 “胡芯儿同志,我们是一个集体,集体就是不管吃喝还是做工,都在在一起,你得像组织靠拢,不能一个人搞独立主意。” “你没意识到错误没关系,但是我们不能就此放任你不管。” 哼,这是要强迫了? “刘组长,你这是限制人民自由,难道我们不一起吃喝就是不团结了?你这帽子扣的未免也太大了吧!” “胡芯儿同志,你要明白,我们只有共进退,才能更团结大家为了你挤出一口口粮也是不容易,你不要辜负大家的好意。” 刘增来的声音明显的提高。 高慧拉了拉胡芯儿的袖子,冲她摇摇头。 胡芯儿没理会,这刘增来就是想打着团结的口号,骑在她的头上撒野。 “提前申明,我不和你们一起搭伙,别把我算进去。” 左斌慢吞吞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胡芯儿回头看着坐在身后不远处的左斌,即使左斌没回应她的视线。 她也知道,左斌就是想帮她。 要说知青里边刘增来最讨厌谁,那就非左斌莫属了,自从他来到这,刘增来的言论总是被当着一众人的推翻,他难道不要脸吗? “左斌,我告诉你,要是你不一块吃,那就得等我们都吃完你才能用灶火,我们要以……” 刘增来的话还没说完,左斌就不耐的打断。 “我知道了,还要说什么吗?” 刘增来气的腮帮子鼓的像只青蛙,怒气冲冲的对其他知青说: “接下来你们来我这做个登记,把值班的人排一下,下午就能开灶了。” 见没事了,胡芯儿站起来往外走。 左斌也跟上。 出了礼堂,左斌喊住胡芯儿。 “现在我没有灶了,一起。” “呃?” 胡芯儿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回头询问。 “以后我出钱,你帮我做饭,在哪都行,今天我可是为了你,所以你有责任管我。” 胡芯儿掉转身来,很认真的看他。 “我现在也是寄人篱下,你的口粮来了,我的还没有呢,我这不也靠牧腾养活着。” 他是怎么想的? 去牧腾家里吃饭根本就不可能嘛! 现在他们缺的不是钱,是粮。 “而且去牧腾家吃饭,你得征求他的意见,至于其他的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胡芯儿原来你是这么的没良心,咖啡粉还不如放下让我妈糟蹋了。” 左斌不耐的道:“这事就这么定了,要是不来知青点做饭,那就去你那里,至于牧队长的事,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你自己想办法。” 左斌走出几步站定,却未回头。 “一会我把口粮拿过去,至于钱,等一个月以后再说吧!” “哎……” 左斌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这让她怎么和牧腾开口? 他该不会早就等这个机会吧! 牧腾开完会也没事,就和胡芯儿一起回去。 回去的时候,牧腾还拉了一车的柴火。 牧腾不需要胡芯儿的帮忙,她就在一边跟着。 “你有事?” 牧腾见她欲言又止的,分明就有事。 “刚才知青们开会,刘组长说要集体吃大锅饭……” 她有些难为情的道:“我当时就拒绝了,但是刘组长不同意,还给我说了很多的大道理。” “所以你是要退出搭伙?” 牧腾放慢了速度,漆黑的眸子逼视着胡芯儿。 胡芯儿暗骂一句,为了说服牧腾,她只得做铺垫。 谁知还被误会了。 “是左斌!” “你为了左斌想散伙?” 第87章 学习的好处 就不能等她说完,怎么一和她说话就急眼呢? “这不是刘增来要强迫我一起加入,然后左 斌为了帮我,所以也退出知青灶了。” “他没地吃了,所以想加入我们……这里,他会准备粮食和粮票的,钱也可以。” 胡芯儿悄摸摸的瞅着牧腾,接着道: “当然是他逼我的,我可没同意,他这么做也是因为我,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来问你。” 关键时刻,只得出卖左斌了,狗命要紧啊! 要是左斌进不来,好歹她也不会被赶出去。 出来混总是要留个心眼嘛,到时候她还有机会来一个迂回路线。 “我不同意。” 牧腾冷冰冰的回了一句,突然使劲,车子走的飞快。 胡芯儿楞在原地,这干脆劲连回旋的余地都不留。 回去,胡芯儿一边琢磨,一边忙着手中的事。 她从家里拿了一些的确良布和棉布,她不会缝衣服就拿去给沈莲。 沈莲的手艺不错,而且这样的话,她还可以理所应当的给牧朵缝一件衣服作为感谢。 沈莲正在缝衣服。 胡芯儿瞅见她手里拿的正是牧腾的裤子。 屁股后面,沈莲拿着一块破布转着圈缝着。 胡芯儿想到一个画面,突然着笑。 要是牧腾上这裤子,屁股后面缝补过两个圈,还是一圈一圈的那种,像不像眼镜,还是近视镜的那种,她忍俊不禁。 谁让他不答应的,取笑一下总可以吧! “芯儿你这是笑什么呢?” “牧婶,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 “芯儿姐,你想到啥,给我也说说。”牧朵坐在炕桌上写作业,胡芯儿把布放在炕边,翻着作业本看了几眼。 她现在二年级,学的也简单。 就是这字像喝醉就一样七扭八歪的。 “好啊,等一下我讲个笑话。” “好!” 牧朵眉眼弯弯就像是一轮弯月。 牧朵标准的瓜子脸,眉毛虽然淡淡的不那么黑,但是很有型,没有多一笔也没有少一笔,刚刚好。 鼻尖挺立,唇畔浅薄,一笑起来眼角的胎记就像跳跃的心。 只是她因营养有些不良,所以十岁的孩子看起来就像是八九岁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 长大了指定出落的美丽动人,就是不知会好了哪家的小子。 “这娃娃一天就知道贪玩,每天一写字就像屁股下边有滚球一样,动来动去的。” “是吗?”胡芯儿莞尔道:“那是她不知道学习的重要性,要是知道学习有多重要,那就一点也不会浪费时间了。” “芯儿姐,学习很重要吗?可是你们已经学了那么多了,不还是找地方劳动吗?” 胡芯儿叹口气,她不能对这个社会去批判或者解读什么,只得对牧朵道:“我们来这是参加祖国建设。” “你知道为什么要我们上过学的年轻人来这里劳动呢?” 牧朵摇头。 “那是因为我们有文化,脑子里有东西,我们要用我们学过的东西来帮村子里搞建设,这就叫实践和理论相结合,我们要让每家每户的日子都富裕起来,生活都幸福起来。” 她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了。 “我们要……” 她差点说我们要住大房子,开好车子。 现在讲这些无疑是传播资本思想,是要被批斗的。 “我给你打个比方,我们要是不识字,用画竖条来记数,要是我要记录一万,或者一百万呢?” “难道也要画一万个竖条,甚至一百万个竖条吗?这样我们想知道划了多少个竖条是不是还要数,而且没学过的人数都数不清。” “要是你会写字,直接就写一万或者一百万,这样是不是更好记。” 牧朵点头。 “所以这就是学习的好处,我们学习不是给他人学,是给我们自己学,为了方便我们自己。” “还有,比如你哥不识字,那他开会的时候怎么写文件,就是连基本的话都讲不通顺,谁会听他的。” “让村里的刘三顺去讲,你会愿意听吗?” 村里的刘三顺豆大字不识一个,说正话没有,说脏话有他,还像一个泼妇一样耍赖撒泼,村里人都不愿意和他说话。 “不愿意。” “那你愿意听村长叔讲话吗?” “愿意。” “你看吧,你不是都理解,真聪明,这就是学习的好处,好好学,以后还可以给你哥当文书,或者记分等很多握笔杆子的工作,这样你不是还可以帮家里赚分?” 未来不可讲也不能讲,她只得用孩子们看到的来提起她的学习心劲。 她知道,牧朵很想帮家里出一份力,只是她还小什么都做不了,看到哥哥很辛苦又心疼。 要是这么说,牧朵指定会心动。 “芯儿姐,我懂了,我以后会好好学的,这几天我就会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我要做第一名。” “我相信你,毕竟朵朵是这么聪明的。” 胡芯儿摸摸她的脑袋。 沈莲一脸欣慰。 这有文化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三言两语比她打骂都起作用。 “芯儿,你找我是?” “牧婶,我是有求于你,我想做件外套,手艺又不行,就想让您帮帮我。” “好啊!我这闲着正愁没事做呢!” 你上来我给你量一下尺寸。 胡芯儿脱了鞋就爬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上沈莲的炕。 沈莲见她干脆利落,没有一点犹豫,微微笑着。 她一直以为胡芯儿嫌弃,所以从来都是炕边坐一下,并不上炕,原来并不是,是她小心眼了。 沈莲给胡芯儿量好尺寸,道:“你喜欢宽一点的还是窄一点的?” “二八月和初冬都能穿的,不要太宽就行。” 干活还是宽松点舒服,而且暴露身材的衣服还是少穿。 “牧婶,我还要做一件小孩子的,我妹妹,你就照着牧朵的身材量,她们俩差不多。” 沈莲把木尺放下,望着胡芯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你,不过牧朵有衣服。” 胡芯儿没想到沈莲这么快就知道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说硬谎,“牧婶,我是真的给我妹妹做。” 沈莲叹口气叫来牧朵,给她量尺寸。 胡芯儿让沈莲把的确良的布给牧朵做,小孩子比较费衣服,她的做纯棉的,比起的确良,她倒是更喜欢棉布。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棉布容易破不耐穿,太阳一晒再洗几次就不能穿了。 她从里屋出来,看到牧腾正在破柴,便上前帮忙。 左斌的事还得说,要不然马上下午饭了,他吃什么? 第88章 知青点 牧腾瞥了眼胡芯儿,把斧头劈进木头里,“这里不用帮忙。” “我闲着也没事。” 胡芯儿把劈好的柴捡了四五根,送进厨房,又出来继续捡。 蓦地,她就像触电一样收回手,连忙查看。 见此,牧腾眉毛一挑,扔下斧头,走到她身边。 “净找事。” 嘴上这么说,行动却温柔。 粗粝的大掌拉过胡芯儿的手,掌心的刺刮的胡芯儿的手背比扎刺都疼。 “扎刺了,你等一下。” 胡芯儿看着食指上的黑点,暗骂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抱个木柴还能扎进刺,还大惊小怪的。 牧腾和沈莲拿了针,他紧抓胡芯儿的手指,看了她一眼。 胡芯儿看到针尖就害怕,不着痕迹的把脑袋迈向一边。 牧腾轻哼一声,不就是一根刺,真娇气,这下不抢着干活了吧! “好了!” “这么快,你挑刺怎么不疼?” 牧腾让她看发白的手指头,都捏的紧成这样还能有感觉? 两人还是第一次在理智的情况下这么近距离。 气氛有些暧昧。 谁知下一秒,有人不知趣的打破。 “牧腾,左斌的事,你看能不能……” 听着胡芯儿的话,牧腾刚刚还柔情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干脆的拒绝,“不能。” 他松开胡芯儿的手,站起来回屋去了。 这人…… 牧腾出来继续劈柴,胡芯儿依旧蹲在一旁捡。 牧腾再次停下,“你走开一点,别碍事。” 他担心木头飞起来会砸到胡芯儿。 “牧队长,你和左斌其实说起来还是亲戚不是。”这刘叔和左斌父亲是战友,和牧腾父亲也是战友。 这么说来,那他们就是兄弟了,那还这么绝情。 “我说错了,你们应该是兄弟,这兄弟之间不应该相互帮助吗?” “胡芯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是兄弟了。” 这还狂上了。 胡芯儿耸耸肩,“既然这样,那我去找牧婶说说,我想她一定会同意的。” “胡芯儿,你是等我把你丢出去吗?” 一句话就像是定身法,定住了胡芯儿。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见胡芯儿站住不动了,牧腾这才有一种主导的感觉。 敢在这家里往回来带其他男人,还这么的不择手段,理直气壮。 仗着他的宠爱,还真想反了天了。 “哥,你干嘛要把芯儿姐丢出去?” 牧朵要去厕所,出门就听到这句话,忍着尿意站在院墙边问牧腾。 胡芯儿心里窃喜,这小丫头指定会帮她。 牧腾就看到胡芯儿故作委屈的站在那里,等着有人给她出力似的。 顿时有些冷俊不禁,之前的不悦也消散了。 “他带多少吃多少,带什么就吃什么。” 牧腾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也故作凌厉的模样,要不然一直妥协下去,她会上房揭瓦的。 “你这是同意了?”胡芯儿一喜,但是很快她就矜持着,一本正经道:“感谢牧队长,我们一定会好好像你学习,学你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 牧腾抿抿唇,回头继续劈柴。 牧朵一脸疑惑。 胡芯儿笑意荡漾,“朵朵,你就是我的小福星,大队部有人家给的山楂,你让你哥拿点去,我给你做冰糖葫芦。” 那些山楂果没人吃,都嫌酸。 其实那个泡水喝还消食呢! “啥是冰糖葫芦?” “就是外边甜甜里边酸酸的那种小球,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胡芯儿看她夹着T,笑着问,“你是不是要去厕所呀!” 闻言,牧朵急忙往外边跑。 “我也出去了,我去找左斌说一下吃饭的事。” 闻言,牧腾手一伸就想拦她,转念一想,刚才他死活不同意,这会要是说他去找左斌,这面子上也过不去。 他咬咬牙关,用力劈柴,一斧头下去,木头就成了两半,全身都是力气。 …… 胡芯儿直接去了知青宿舍。 知青宿舍是一处民房。 一共有五间屋子,男同志三间,女同志两间,其中男同志的一间房里就能做饭。 房子都紧挨着,在一排上。 院子没有大门,她还是第一次来知青宿舍。 并不知道男女知青的宿舍分别是哪个。 就靠直觉和细节查看。 这时,东边的屋门开了,刘慧端着一盆水出来,哗啦一声扬在院子里。 院子里之前就倒了水,已经结冰了。 这样晚上看不见,指定会滑倒。 “咦,胡芯儿,你怎么来了?来我这边坐一会。” 高慧热情的邀请胡芯儿。 她穿着毛衣,袖子挽在胳膊肘的地方,手通红,应该是在洗衣服。 那时候知青的院子还有一个空位就按照名单顺序给了她。 这也是后来她听其他知青说的。 “我找左斌有点事,他在哪个屋?” “要是没着急的事,你先进来坐一会。” 碍于高慧的热情,而且对她也不错,胡芯儿只得和她进了房子。 还有其他两个老知青也在。 胡芯儿和他们不熟,所以也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她扫了一眼屋子,一盘炕,上边铺了一块草席,他们五人的被子整齐的叠的放在下炕。 两个老知青都躺在炕上看书,其中一名老知青连鞋子都不脱,土都抖在炕上了,她浑然不知。 又或者是习以为常。 房子里还有一个灶台,上边灰尘铺了厚厚的一层。 他们不做饭,所以锅台自然没有人收拾。 再看看地上,炕沿下边放着一堆干柴,靠水缸还放着一堆衣物,和一个水盆。 房间的光也很暗,窗户纸不仅是旧的,还是破的,有很多的小洞。 再想想她的住所,她再也不敢嫌弃了。 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以后千万不能得罪牧腾,不然她就要沦落在此了。 不仅没有私人空间,还得和大家抢大锅饭吃。 这还得接受舍友的怪癖,所以她还是乖巧些,混一年是一年。 “胡芯儿,高兰兰结婚后就搬出去了,你要不要来这里一起住,人多也热闹。” 胡芯儿呵呵笑了一声,抹黑自己,“我睡觉打呼噜,还是别影响你们了。” “我就先出去找左斌了,你忙。” 胡芯儿赶紧从门出来。 “吆,这不是胡知青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第89章 左斌入伙 卢喜军眯着眼睛,鼻子用力吸了一下,还动了动,手里抱着一捆柴。 胡芯儿面色淡然,站在外边冲着男生屋子喊,“左斌在吗?” “吆,这是找左斌来了,你们俩该不会是要单独开火吧!” 卢喜军见胡芯儿不搭理她,他不死心的又问。 这时,房子子里传来一声叫骂,“哼,不管是什么时候,这知青还是由老子说了算,秋后的蚂蚱而已,总有风干的一天。” 左斌从另一间房子出来,刚好听见这句话。 他望着那间屋子眸子微缩。 卢喜军看到左斌还是害怕的,“哎,这我纯属赶鸭子上架,哪会做饭呀!” 他一边说一边就往做饭的房子去了。 “你来,我找你说件事。”胡芯儿对左斌说。 左斌收回冷眸,走向胡芯儿。 两人站在路边。 “你下午过来吃饭吧,我和牧腾说好了,不过你要带粮食,还不能挑食。” 除了胡芯儿的,其他人的粮食都下来了。 所以她走哪自然是要带着粮食的。 “这会没事,一起。” 左斌回去就找自己的粮食。 小半袋面粉、两碗大米、半袋玉米碎、玉米面等零七碎八就装了两袋子。 还有一些土豆。 左斌都放在外边的架子车上。 一般这个季节都是比较富裕的。 知青们在一块吃饭,也没人计划一下,现在吃饭由着性子。 等一到四五月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没得吃了,饿得只能上山挖野菜充饥,只是野菜的数量也有限。 其实不止是知青就连家户也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是最难熬的时候。 “我好不容易和牧腾说好的,你不能找茬。” 路上胡芯儿还不忘给左斌安顿一声。 他们回去的时候,牧腾已经劈完了柴,正在扫院子。 院子里尘土飞扬。 胡芯儿站在门口不进去。 左斌也站在那里不动。 牧腾透过灰尘看着两人站在门口就像门神一样,心生不满。 这些红崽子们现在越来越惹人厌了,一个个就像没见过女人似的。 得亏还是大城市来的。 他手下越加加大了劲,这次简直就是龙卷风般狂暴了。 胡芯儿捂住嘴巴向后退了几步。 左斌索性在车子上坐了下来。 这男人太小气了。 …… 几分钟后,两人一起进门。 胡芯儿让左斌把土豆搬进厨房,其余的都搬进她的屋子。 反正粮食都在她的那边放着。 左斌扫了眼胡芯儿住的屋子,嫣然一副小女生的闺房。 看来也是因祸得福了,对比起知青宿舍,简直就是享福。 牧腾坐在水井旁修农具,偶尔撇一眼东房。 “芯儿姐,你哪来的粮食?” 牧朵蹦跳着来找胡芯儿,看到陌生人,定在原地,不过倒是没向之前一样跑走。 “这位是左知青,你可以叫他左大哥,以后他会和我们一起吃饭。” 胡芯儿指挥着让左斌把粮食垒整齐。 左斌直起腰,侧头看了眼牧朵。 小姑娘很秀气,小鹿一般的眼睛有灵性,就是有些怯生生的,分明害怕,却装作镇定。 左斌转回头把最后的少半袋玉米扔上去,码整齐。 这些粮食不仅有地方转过来后,村里分的,还有他从家里带的。 搬完东西,他们一起出去。 牧朵走在最后,悄悄的拉了拉胡芯儿的衣服。 “芯儿姐,他为什么要在我们家吃饭?” “这个……”胡芯儿想了一下道:“因为他没地吃了,还帮我了很大的忙,所以我不得不让他和我们一起吃了。” “哦!芯儿姐,这人看着凶巴巴的,他是不是脾气不好?” 牧朵压着声音,生怕前边的左斌听见。 殊不知这些话都被左斌听在耳里。 “不会的,他这个人面冷心热,看着很凶,其实一点也不凶,他很喜欢帮助人的。” 牧朵哦了一声,心想,该不会是芯儿姐担心她害怕,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她看着左斌,还是有些害怕。 这大哥哥太冷了。 …… 下午做的饭就比较多了。 胡芯儿熬了一锅稀饭,满满一瓷盆炒三丝(土豆丝、萝卜丝、粉条),烙了一筛子二和面的饼子。 玉米面和软黄米面,又加了糖精。 这样做出来口感还是很细腻的。 她烙饼的时候,油没少加。 反正现在还有左斌,他应该有办法弄到油票吧,到时候她给凑点钱。 用油烫出来的饼子黄橙橙的脆皮,看着就好吃,吃起来更有味。 牧腾的那个心疼啊! 从此厨房又加了一个人,顿时觉得厨房小了很多。 和左斌接触过几次,胡芯儿对左斌倒是熟悉了。 但是牧腾不会。 即使喝过酒,也是碍眼。 狭小的厨房,两个人刚好,三个人就拥挤了。 他用力嚼着饼子,视线定在左斌的身上。 要是眼神里能飞出刀子,那左斌估计会被扎成刺猬。 这小子费尽心思的想要来这里吃饭,难道还有什么阴谋? 比如听从刘学武的安排。 要是这样,那他就得想办法让他知难而退了。 到时候,胡芯儿也不会感到为难。 感觉到牧腾的视线,左斌回看过去。 牧腾收敛目光,站起来又舀了一碗汤。 “左斌,你坐这木墩上,我坐那边土豆袋子上。” 木墩只有两个,突然多出一个人就没地坐了。 “不用,我蹲着就好。” “你坐吧,我屋里还有一个木墩我去拿。” 胡芯儿把舀好的稀饭放在锅台上,出了门。 她一出去,牧腾就不再忍。 “要是你有其他心思,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原地去,要是只为了吃饭,那你就安静点。” 左斌知道他说的意思,不过他却毫不在意。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留不住也防不住,当然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她没兴趣,只为了安稳吃饭,蹭点油水。” “至于其他人的事,我懒得管,你大可不必一副是男人皆是我敌人的样子。” 他又拿了一张饼,一口下去就吃了四分之一。 牧腾冷哼一声道:“希望你能在这愉快用餐。” 胡芯儿回来了。 她抱了一个木墩坐在门口不远处。 牧腾靠北面的水缸坐着,左斌坐在东边。 几人分的很远,都安静的吃着。 胡芯儿见两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说话,她自然不敢挑的说话,就降低存在感,苟着。 第一顿饭就这样在沉默中吃了。 …… 转眼时间就到了二月。 农忙开始了。 要种地就得把前一年的玉米根翻出来。 一部分人去挖,还有一部分人要往地里送粪。 队里只喂的三头牛和一头骡子,还有几头猪。 粪并不多。 只得去每家每户挑粪。 社员们去做最累的活,也就是翻地。 知青们没有苦,就安排送粪和打粪,以及挑粪沃肥。 沃肥的活最恶心了。 每家每户的粪都要挑到牛场这边,用灰搅拌后做成粪堆,等干了再打碎,送到地里做肥。 第90章 撤换组长 那边的社员的活已经安排好了。 这边知青的还没安排完。 刘增来指着胡芯儿和左斌道:“你俩今天去沃肥,其他的人赶车送粪。” “一会每人领两个筐子,一个扁担,千万不要忘了在筐子底要铺蛇皮袋,别让粪漏了。” 胡芯儿看向左斌。 “沃肥是做什么?” 左斌懒懒道:“就是去掏每家每户的厕所。” 呕! 胡芯儿一听,差点没恶心出来。 刘增来是故意打击报复吧! “你,你要妥协吗?”胡芯儿问。 “你有办法?”左斌挑眉看她。 “我们两要不要装病,今天请假吧!” “那明天呢,后天呢?” 刘增来要是想整人,他就不会给你投机取巧的机会。 “我不去,我要去翻地。”对比起沃肥,胡芯儿宁可去翻地。 “你去找牧腾,绝对管用。”左斌笑着给她提议,又加了一句,“顺便替我也说说,我也想去翻地。” “其实,我认为你说更好,毕竟你们俩还算是名义上的兄弟。” “你认为牧腾是在意兄弟情谊的人?” 他只会在意儿女之情。 胡芯儿低下头,想了一下道:“要是我去找牧腾说,会不会影响不好?” 被村长发现了还好,被其他人发现了,高帽子一带,她又得被批斗。 “那你去挑粪好了。” 左斌摊摊手。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刘增来指着最后边交头接耳说话的两人。 难道掏大粪也打击不了他们? 牧腾正派发农具,听到刘增来的安排,蹙起眉。 “东子,你帮我发一下,我去看看。” 知青已经有些散了,去找工具。 牧腾喊住刘增来。 “左斌干活可是一把好手,你安排他去翻地。” “牧队长,我们安排活一向是各管各的,这我怎么分,自有我的打算,所以你还是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我的事你别管。 牧腾脸色沉了下来。 “当你有不合理的安排的时候,我自然要提出意见,并加以改正。” “牧队长,我可是组长,社里安排我当组长,就是因为看中我的能力,要是你们可以都负责,那还要我组长做什么?” 刘增来无比傲娇,显然是不把牧腾的话当回事。 他想,要是让左斌去了,那一会牧腾还会想办法把胡芯儿也带走。 这可不行。 他好不容易能安排一下,做主一回,怎么也得扬眉吐气了。 “别忘了让你当组长是让你合理的安排人,给予我们最好的帮助,而不是滥用私权,鸡毛当令箭。” 牧腾厉声道:“看来你的组长是不想当了。既然不想当了,那我一定会如你的愿,但是现在得听我的安排。” “牧队长,我的职位是村长安排的,也是各位干部同意的,你说了不算。” 牧腾听得冷笑出声。 他喊住左斌和胡芯儿。 “左斌,你先去找二队长领农具,一会和他去翻地。” 左斌冲胡芯儿挑挑眉。 慢悠悠地去领农具。 “那我呢?”胡芯儿心里一喜,牧腾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你等我一下。” 牧腾说完去找牧原山。 刘增来目光随着牧腾移动。 心里对牧腾咬牙切齿,一边又担心,他真的会把自己组长之位给撤了。 他来海子村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牧腾的权威自然也清楚,他要做什么,村长都拦不住。 突然,他有些后悔,不该明着给胡芯儿挖坑。 只要不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来牧腾对胡芯儿的照顾,指不定两人早就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要是牧腾有心护着胡芯儿,他指定没办法。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总不能拉下脸道歉,而且要是给胡芯儿把活调换了,那以后谁还会听他的话。 在刘增来思来想去的时候,牧腾已经进了办公室。 “你来了,刚好,上面要一份春耕计划,你帮我写写。” “没时间,你先帮我把事办了。” “手头的农活暂且停下,这件事要紧,我一会去开会得要,前几天就把这事给忘了。” 牧原山站起来把凳子让给牧腾。 牧腾不坐,继续说:“不是农活,你把刘增来的芝麻官给撤了,碍眼。” 闻言,牧原山疑惑的看牧腾,“你怎么回事,这组长是说撤就撤的吗?再说撤了还得再安排人上去,紧急忙活的,上哪找一个合适的人呢。” “而且,眼下那些知青也都听刘增来的,你再安排人上去谁会听。” 牧原山以为牧腾想安排胡芯儿上去。 管不了这小子,但是这个点上他还是能管得了的。 “上一次不是也说过了,他的品德欠缺,迟早要换,既然要换,为什么还要拖,我手上有合适的人选。” 牧腾话音一落,牧原上就开骂。 “你想都不要想,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脑子糊了,我可不能由着你胡来,滚蛋,我不需要你写了。” “我选的是左斌。” 牧腾慢条斯理的说。 见牧原山抬头看过来,神色不似刚才一般愤怒,他接着道:“无论是能力还是他的威力,我想没人敢挑衅,而且他一定会中规中矩,不会厚此薄彼。” 牧原山一直想整顿一下知青。 现在的知青点多少有些混乱,藏污纳垢似的,他需要一个大改革,必须要找一个有能力的,要不然只会更混乱。 要是左斌的话,那还真的可以。 左斌的身份在那,为人也不会阿谀奉承,更不会软绵薄情,要是他当组长还真合适。 “你的提议不错,但是现在不是想撤就能撤的,我们还需要开会。” “开会还不是需要你做决定,先实行,后开会,就这样,你出去宣布,我来给你写稿子。” 牧腾虽然说是一个队长。 但是和不识字干苦力活的二队长不一样,他还兼职文书一职,牧原山开会的所有文件都是他整理。 每年的工作报告和计划都是经他手。 他是智慧和力量的担当。 “牧腾,我这样出去宣布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直接就让刘增来去掏大粪不就得了。” 平常刘增来仗着自己是组长,脏活累活从来不干,一点也不起带头作用。 也是时候让他干点活了。 第91章 被揍了,爽歪歪 牧原山出门,看到院子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要是这会说倒是也可以,好歹也给刘增来留个面子。 站在大门口的胡芯儿看到牧原山出来,还以为他会说自己几句。 怕他以为牧腾是因为给他们安排活才吵架的。 毕竟 刚才房里的吵声很大,那骂人的话她是听见了。 没想到牧原山看了她一眼后就去找刘增来。 刘增来靠窗台站着,他以为牧原山会安慰他几句。 心里还盘算着该怎么告牧腾的状。 他气鼓鼓的仰着脸,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牧原山看了他一眼,手背在身后,来回跺了几步。 刘增来有些不确定了,这安慰人用得着这么纠结? “刘增来,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牧原山站定,看着刘增来,额头的皱纹就像沟壑般深,半晌吐出一句更深沉的话。 “你先去掏大粪吧!” …… 胡芯儿:我忍住,忍住不笑。(捂嘴.jgp) 忍的好难受啊! 刘增来这下淡定不了了,蹭的一下站直,大吼一声, “村长,你是什么意思?” 胡芯儿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找村长拼命。 这眼珠子都快瞪出厚镜片了。 “你也不用吼,作为组长你就该以身作则,做最苦最累的活,而你却一直退居后面,你看看人家大队长和二队长,他们是怎么干活的。” “哪有苦活哪有累活,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其实不止这两人,就连牧原山都会上山干活,什么活都干,可不会因为自己是村长就只管指挥人。 “村长,我这不是还要盯着他们干活吗?要是我不是组长,我指定冲在最前边。” 刘增来还以为村长故意找他茬,那他就有必要装装样子,把话说满。 殊不知村长就等他的这句话呢! “这就是你和他们的区别,所以为了不阻挡你的一番热血,从现在起你这组长你还是别干了,去加入建设的第一线吧!” …… 胡芯儿终于忍不住,背过身笑的肩膀直抖。 刘增来…… 他好一会没听明白。 “村长……你是,你是说我的职位被撤了?” “嗯,就是你理解的,没错,现在就去干活吧,我还有事,就不多说了。” 牧原山说完就往外走,心里骂着牧腾。 这臭小子,总是给他扔来一些刁钻的问题,别说刘增来了,就是他自己也缓冲不过来。 搞得这么突然。 他一直往地里去了,这少了组长,他不还得安排一个去。 胡芯儿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牧腾太帅了! 竟然把这人渣撤职了。 终于不用担心这人渣故意刁难她了。 太好了。 作为对牧腾的奖赏,今天下午回去吃杂酱面! …… 等等,这货要干啥。 刘增来满脸怒容,一步一步的逼向胡芯儿。 胡芯儿向后退着,来着不善啊! 情急之下,她放声大吼,“牧腾,救命啊!” 正在里边写文件的牧腾,听到胡芯儿的呼救声,扔下钢笔就从屋里奔出来,看到刘增来在胡芯儿面前。 他脸色就像乌云压顶般变了。 疾步上前,一把揪住刘增来的衣服,就是一顿狂揍。 刘增来怒骂,“牧腾,你是不是有毛病,你打做什么?” “啊!”(抱头jgp.) “牧腾,你个……疯子,你赶紧……赶紧住手。” 胡芯儿连忙站在一边,看的嘴角直抖,心里却窃笑。 打得好,为民除害! 可劲打,左勾拳、右勾拳。 院子里还有没走的人,赶紧过来拉牧腾。 牧腾又踹了几脚,这才停手。 “没事吧!” 牧腾的视线就像X光似的,从头到脚把胡芯儿扫描了一遍。 胡芯儿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低道:“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一时害怕就喊了你。” 她没想到牧腾会这么暴怒,问也不问一声就开揍。 听到胡芯儿的话,牧腾抿了抿唇,掩饰不自然。 刚才他真的以为胡芯儿受到刘增来的骚扰,毕竟有前科。 这样也好,就当为之前出气了,而且他也早想揍这小子了,只是没有机会。 “没事就好,你等一下,去和我拉粪。” 拉粪? “你们别拉我,我的腿断了,胳膊也断了。” 刘增来躺在地上碰瓷。 两村民收回手,看着牧腾。 牧腾绷着脸道:“原来这就是你的要求啊,看来我是要满足你了,也好让你有个十足的理由去医院。” 说话中他就握紧了拳头。 刘增来看的捂住脸狂嚎。 “救命啊,牧腾要人命了,你们不能看着不管啊!” 两村民看向牧腾,牧腾给他们摆了摆脑袋,示意他们让开。 两村民互相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无奈。 牧腾的脾气上来,没人能拦得住,除非是他自己想停下来。 眼见村民要退开,刘增来吓的一咕噜爬起就往村民身后跑。 “牧腾,你仗着队长身份就打人,我要告你。” 刘增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惨不忍睹。 看来还是拳头比较管用。 胡芯儿看的心里那个爽快啊! 不过她倒是看的很爽,就是牧腾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批评。 “刘增来,立马去干活,别让我再听到你叽歪一句,以后离胡芯儿远点,要是让我再看到你做什么,我一定会剁了你的爪子。” 刘增来缩了缩脖子。 他其实就是一个纸老虎,被揍一顿就会很安稳。 牧腾回办公室了。 胡芯儿跟上。 两村民见没事就走了。 刘增来哼哼唧唧了半天,离开了院子。 胡芯儿以为他去掏大粪了。 想想就像蒸完桑拿出来的那种舒坦。 …… 太阳光从破了洞的窗户溜进来,照在桌子上,打在牧腾身上,就像沾上一些亮片。 她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儒雅的牧腾。 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这外套应该是他爸爸穿过的吧。 里边搭了一件V领毛衣,露出白色的衬衣领,让他看起来洁净清爽一些。 浓眉下一双凌厉的眸子,此时也没有往日的锋锐,致使面部都柔和了。 他握着钢笔的手背青筋暴凸,笔尖在纸上犹如鱼儿在水中畅游,行云流水。 他的字遒劲有力,潇洒不羁,像是风靡盛行的MZD体,他应该练过吧! 简单的会议文件竟然让他写出书法的感觉。 没想到,牧腾倒是文武全才。 平常还以为他就是一个黑脸,人们怕他是因为他的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 或许以能才能服人。 “我很好看?” 牧腾突然回头,胡芯儿来不及收回视线被抓住。 第92章 还不如直接回家睡 登时,胡芯儿脸一热,找了凳子坐下。 现在办公室不烧火了,阴森的凉。 刚好可以帮她去除一下热量。 “你的字很好看,你练过?” 胡芯儿岔开话题。 牧腾笑了一下,继续写,“和我爸学过。” 看来他父亲也像牧腾一样文武全才。 “叔叔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胡芯儿由衷的夸赞。 不一会他写完,收拾起放在抽屉里,出门后把门锁上。 “牧腾,你打人了,有没有什么后果?”胡芯儿跟在他的后面问。 牧腾本想说没事,突然心生逗趣的念头。 他站定,垂眸看着仰起小脸,眼睛如山泉水般清明的胡芯儿。 很认真的说:“有,或许很严重。” “那会怎么处理?” 胡芯儿当了真,小脸都揪了起来。 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过牧腾会拿她开玩笑。 “不知道。” 牧腾压下眼底的笑意,双手插进裤兜往外走。 胡芯儿顿了一下,要是真的被批评,那她是不是罪魁祸首。 这一碗杂酱面恐怕不够了,得红烧肉才能够啊! …… 胡芯儿还当拉粪是什么玩意呢! 牧腾开着拖拉机,她跟着拿铁锨把干粪土铲上拖拉机,送去地里。 用拖拉机拉粪简称“拉粪”。 这活简直就是太合她意了。 她拿着铁锨还没铲几下,牧腾就铲满了一车。 不过不知牧腾累不累,她的胳膊倒是很酸。 她一手握着铁锨杆,一手揉着胳膊。 牧腾把拖拉机上的粪土用铁铲往瓷实拍了拍,把铁锨栽在地上看着她。 胡芯儿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这里等你。” “你还不如直接回家去睡。” 呃? 回家吗? “上去,一起去地里。” 牧腾摇摇头,小姑娘太娇气,他只得宠着,不过跟在他左右倒是可以给他减去不少疲累。 牧腾让胡芯儿爬上拖拉机扶手的坐位上,他才上去。 粪场其他知青对胡芯儿如此娇滴滴的偷懒表示讥讽。 想着,这是牧队长愤怒的前兆,以牧队长的性子,怎么能容忍一个娇小姐在身边这么偷懒。 牧队长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就是很凶的那种,还生气的摇头黑脸了。 (PS:牧队长哪天说话是笑意盈盈的,哪天不黑脸?) 牧队长现在这么安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他心里指定想到了一种对待娇小姐的办法。 一群人脑补的越来越血腥,越血腥越兴奋。 就等着牧队长血腥的那天,到那一天指定大块人心。 谁都没认为胡芯儿可以入“阎王队长”的法眼。 坐在拖拉机上的胡芯儿全然不知。 到了地里。 牧腾把后厢门打开。 粪土哗啦啦的往下掉。 胡芯儿立马跳开老远。 就差捂住口鼻了。 牧腾…… 见牧腾定定的看着她,胡芯儿不得不走过来,拿起扔在地上的铁锨。 “我要做什么?” “把这些粪土堆起来,用湿土盖住,拍瓷,别让风吹走。” 现在还没到农耕的时候,只有等农耕的时候才把这些粪堆铲开。 一拖拉机的粪分了五个粪堆。 牧腾往开分,胡芯儿就在后边按照牧腾的指示拍土。 这里的地势比较平,所以就用拖拉机,要是那些山坡就需要用人力。 离老远就能看到就像蚂蚁搬运工一样的人们行走在路上、山间。 这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感觉吧! 感慨完人生,胡芯儿继续手里的活。 地面上的土倒是解冻了,但是铲一锹出来还是很难的。 铁锨连地面都进不去,她用脚使劲踩,好不容易进去了,却挖不出来。 还没铲几下就累出一身汗水。 天气回暖,她只穿了一件平针的粗线毛衣,内搭一件黑白格的圆领衬衣。 腿上也是一条加棉薄内衣和一条厚料裤子。 即使这样还是很累。 终于铲出一铁锨土来,但是看到站在她斜对面盯着她看的牧腾。 她终于低下了羞涩的头颅。 没办法,不是她不想干,实在是她就不是干农活的料。 她能有什么办法。 牧腾见她满脸通红,额头和鼻尖都布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显然是努力了。 “你做旁边歇歇,我来。” …… 嘤嘤,牧腾真好! 不过胡芯儿并没有去歇,让队长一个人干活,成何体统,而且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一举报,她不还得回去挑大粪,所以她即使装样子也的装装。 她强硬了一下口气,“我可以。” 牧腾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既然这么努力的装样子,他总不能戳破吧。 干完这里的活,他们继续回去拉粪。 拖拉机停下,胡芯儿突然看到一个猪头脸,走路还有点坡脚的男人,全身都是灰尘,就像地上打过滚似的。 男人担着一担茅粪,路过的人避之不及。 胡芯儿也捂住鼻子。 这是刘增来? 她想笑,还很大声的那种。 牧腾斜眼看着她强忍笑意的模样,唇角也跟着上扬。 知青们离老远围着刘增来。 卢喜军一向是拍马屁最厉害的,不过这次拍马屁他可没凑上去。 而是隔着老远喊,“组长,你怎么担茅粪了,这种活我们来干就好了。” 这马屁拍的。 刘增来扶了扶眼镜,仰着茄紫色的脸,鼻子还塞着两块破布。 毫不客气的道:“来,你干,咱俩换。” 卢喜军定住,他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组长,咱们先不说这个问题,你就说为什么你突然要干这样的活?” 周围一群知青都想知道呢! 刘增来看向牧腾,咬了咬牙,继续走。 所有的知青的视线跟着他一起看向牧腾。 难道是牧队长干的? 当然,没人有胆量过来问。 胡芯儿不得不感慨,打人也是技巧活。 打了脸还没把眼镜打碎,在那么粗暴的情况下,他是怎么做到的。 左斌从地里回来,他率先来找牧腾。 “是你给村长推荐我的?” “感谢的话就不必了,虚头巴脑。” 牧腾往拖拉机上铲粪,连正眼都没给左斌一个,一副傲娇的模样。 左斌冷哼一声,“你想得太多了,我就不喜欢这个活,你还是想办法换人吧!” 他才懒得动脑筋,懒得管人,屁事没有,还一天的开会。 胡芯儿吃惊了,“左斌,你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她指指自己的脑袋问。 正常人都想当官吧! 第93章 刘增来下台 左斌黑沉沉的眼眸看她。 “我不需要,谁爱当谁当。” 左斌甩下一句话就要走,牧腾呵住他。 “当组长是屁事不少,但是可以自由,难道你还想去担茅粪?” 一句话让左斌停下脚步,扭头去粪堆,拿了一副担子,和一对筐子。 担茅粪自然是不愿意,他宁可担粪土。 …… 下午,牧腾让胡芯儿回去做饭,他继续送粪。 胡芯儿做了荞麦和白面还有芡面这三种面混合起来的三合面条。 其实她手上没劲,和面总是很软,今天为了奖励牧腾英勇护她。 她试着把面和硬一点。 在干面上一点一点加水,这样和了好久才把一块面和好。 累得出了一身汗,还大喘气。 她烧着火,先做卤。 幸好她是一个美食主播,即使不会做也见过怎么做,要不然真的是一无是处了。 她切了点肉丁,肉丁不够,土豆来凑,把土豆也切成丁。 先倒了油,等油热了放进蒜沫和葱沫,再加入肉翻炒,等肉变了色加入黑酱,黑酱是自己酿制的。 很香,颜色也很黑。 制作过程也不难。 闲聊的时候,她好奇,所以问过牧腾。 牧腾或许看她‘勤学好问’,倒也说了。 把豌豆碾成豆瓣,煮熟,砍一些艾草,放在热炕头,把豆瓣捏成球放在艾草里,等豆瓣烘干后拿出来放在磨盘上推成面。 豌豆面的数量有限,只得再添加东西。 把土豆片煮熟了,晒干再磨成粉。 再把豌豆面、土豆粉加点盐,用开水搅拌在一起,最后盛在坛子里,放置一个半月左右就可食用了。 做一次差不多可以吃一两年,甚至三四年,放的越久,越好吃。 还是天然的东西够味,现在的东西添加剂太多,吃到身体里的都是有害物品。 放入酱油以及盐和花椒、八角面,翻炒一分钟左右,加入开水,沸腾一分钟左右,勾点芡面,收汁。 把卤做好,她就开始擀面。 面和的太硬,擀起来都费力。 她不得不分成两块擀。 出了两身汗,面红耳赤的,才擀好。 不过这人怎么还不回来,日头都快没入地脚线了。 “芯儿姐,哥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我去看看。” “别管了,你和牧婶先吃,我去看看。” 胡芯儿给他们做的吃上,还来不及听牧朵夸她,解了围裙就出了门。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各家的烟囱都冒着白烟,饭时,大家都回家吃饭。 那这两人去哪了。 她去村部,没人,又去粪场,拖拉机在那边。 看到狗子正往村部跑,她急忙喊住,“狗子,见你哥和左斌了吗?” “他们都在知青院子里呢,我去找村长。” “出什么事了?” “那边打起来了?”狗子边走边回答。 “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一会再和你说,我去找村长。”狗子说完就跑了。 胡芯儿也没等狗子,径直去知青院子。 离老远就听到知青院子炸了锅。 “刘增来,你别以为老子好欺负,之前不和你计较,是因为老子不想闹事。” “郝春凡,即使老子不是组长,也能管得了你这个孙子,妈了个B的。” 胡芯儿听得嘴角抽抽,这辈分是不是乱了。 “有本事你管啊,我看你还怎么鸡毛当令箭,不是组长谁还认你是什么玩意。” “都闭嘴!要是闲得慌都去干活。” 牧腾一声怒吼,顿时吵杂的声音也没了。 胡芯儿上了坡进了知青院子。 院子是焦土地,地面太瓷实,还泛白。 院子中央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都是知青,牧腾个子高,他被围在人群里,胡芯儿一眼就看到了。 他旁边站着左斌。 “牧队长,那你来评个理,凭啥我们轮番做饭就是他不干?” 说到做饭,还未走进人群就闻到一股臭味。 胡芯儿站在三米远的地方并没靠近。 “问你们组长。” 牧腾把左斌推出来。 左斌斜了他一眼,阴着脸,“也不一定就是今天,排到后边也可以,再说,今天他的这双手做饭你们能吃的进去?” 闻言,郝春凡退后了一步,离开与刘增来的距离。 女知青们一听,赶紧道:“今天要不还是我们做饭吧!” 平常都是把男生和女生搭配开,这样也不担心男生不会做了。 “我们三个女生,你们四个男生也是可以的。” 今天这顿饭,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有好几个男生都去挑茅粪了,想想都恶心。 “组长,要不你打乱重新排班吧!” 卢喜军又开始溜须拍马。 左斌淡淡的扫了眼卢喜军,“不用,把你那组的女生换出来,刘增来加在你的那组就可以。” 左斌的话音一落,众人哈哈大笑。 因为卢喜军就是一个懒汉,平常没少欺负他班上的女生,应该说都让女生把活干了。 这下好了,两个懒人放一块了。 村长也过来了。 “一天没屁事,瞎耽误功夫。” 村长破口大骂,“还不都散了,要是不喜欢早点下工,那明天太阳什么时候落山,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都闲的蛋疼!” 牧原山的吼声惊动了众人,都看过来。 牧腾也看到了胡芯儿。 “还有,今天我在这再说一次,以后你们的组长就是左斌,他说什么就什么,完全服从,要是有任何异议,来找我,我来解答,私下里少给我说三道四。” 他又看向刘增来,“以后对自己的行为好好反省。” 牧原山来了痛骂了几句,就完事。 他们几人一起往回走。 牧腾踹了狗子一脚,狗子跳开。 “谁让你喊得人?” “我这不是担心打起来吗?”狗子躲在胡芯儿一旁。 怕伤到胡芯儿,牧腾咬牙道:“你看我是死人还是左斌是死人?” 左斌也嫌弃的看着狗子。 狗子很委屈。 牧原山扭头骂牧腾。 “你还好意思喊,你打人的事还没处理,你以为没事了?” 牧腾不接话。 牧原山哼了几声,“今天刘增来找我,告你打人,我还说给他一个交代,你吃完饭来一趟。” 胡芯儿一听,赶紧挡在牧原山面前。 第94章 沈莲的手艺 “村长,这不关牧腾……”平常喊惯牧腾了,一不小心就又喊了牧腾,她赶紧改口,“不关牧队长的事,是我。” 牧原山站定看她。 牧腾也不急着解释,好整以暇的看着胡芯儿,想听听她怎么说。 “是刘增来要对我动手,我一害怕就喊了牧队长。” “胡知青,我……我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自从你来到这,你说说你活没干多少,事到不少,还有一个蠢蛋,做事又不过脑子。” 牧原山铁不成钢的瞪着牧腾,“你们一个个的净给我惹事。” 他气呼呼的走了。 胡芯儿问牧腾,“我是不是又惹事了?” “这还看不出来,村长这么生气,意思就是没事了,哥也不用挨批评了。” 狗子嘴快,抢着回答。 牧腾又踹他,“就你话多。” 狗子跳着跑了。 路上,胡芯儿惊讶的问,“左斌,你现在是知青组长了,那以后我是不是能开个后门?” “窗户都没有,都不用想,你还当着我这个队长的面,是想让我罚你吗?” 牧腾先左斌一步,声音凉凉的说道。 胡芯儿现在对牧腾一点都不害怕,呶呶鼻子不在问。 总之以后窗户和后门肯定有。 有本事他们别吃饭。 吃人嘴软,这个时候不就得派上用场? …… 地里的粪土还没送到位,这天,村里突然接到命令说要给附近的几个村子修水坝,以防天旱的时候断了水。 必须人人参与,争取在浇灌的时候,每块地都能保证到充足的水分。 这天牧腾把胡芯儿早早就喊起来了。 胡芯儿做饭的时候,沈莲喊她。 她早上做饼子,熬土豆酸菜。 今天要干重活,就得吃的耐饱。 等饭做好,她来不吃就去了沈莲的屋子。 沈莲把衣服做好了,让她试一下。 衣服的花样是胡芯儿自己画的,是小香风娃娃领款式。 这样一来款式独特又不夸张,而且淡雅得体还好看。 胡芯儿扫了一眼做工,针线工整均匀,很好看。 她脱掉外套,把新做好的衣服穿上。 沈莲的手工真的很好,裁剪工整,都是一刀到位。 胡芯儿穿上大小刚好,她本就看起来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穿上娃娃领衣服,更是文静婉约,任是谁看起来都不忍心凶。 把娇滴滴也算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牧婶,你的手艺真好,要是能开店,以后开一家裁缝店,生意肯定好。这衣服大小刚好,我也喜欢。” 沈莲看的微笑着夸赞,“那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姑娘就应该长成你这样。” “哇,姐姐真好看,好看!” 牧朵倒完灰尘把土盘拿的立到门口。 看到胡芯儿穿的新衣服,立刻就睁大了眼睛,小眼睛里都是羡慕的光。 “那是牧婶的手艺好,人家不是说人靠衣装吗?所以是衣服好看。” 得到别人的夸奖,是谁都开心。 沈莲也是,笑眯眯的,看着胡芯儿穿的这么好看,她很满意。 “反正就是好看,妈妈的手艺好,姐姐也长得好看。” 牧朵抱着胡芯儿的胳膊蹭蹭。 胡芯儿摸摸她的脑袋。 “牧婶,那件衣服呢?” “在这里,这件不知道大小。” 这件小外套也是胡芯儿画的图案,A字版的双排扣圆翻领。 胡芯儿拿过衣服,解开扣子,“朵朵,把外套脱了。” “芯儿姐!” “你帮我试一下。” 胡芯儿冲牧朵眨眨眼睛。 牧朵点点头,脱掉外套。 胡芯儿把衣服给她穿上,衣服稍微有一点点大,这是她当时要求的,小孩子长得快,衣服做大一点,穿的长久。 胡芯儿帮牧朵把袖子翻了一个边,“把护袖戴上刚刚好。” “好看,朵朵现在就这么好看,等长大了还得了,指定美成花。” 胡芯儿捏捏她的脸。 自从用上她给买的抹脸油,皮肤好了太多,软软的,脸上的黑皴的小点也去没了。 牧朵被人夸,害羞的垂下脑袋。 胡芯儿看到她松乱的头发,就顺手拿起放在破旧红木柜上的木梳子给她梳头发。 三下五除二的就扎起一个马尾。 小女孩还是马尾好看,朝气蓬勃。 沈莲坐在炕上,一脸欣慰,眼底还有些可惜。 “朵朵,这衣服好看吗?” “好看!” 胡芯儿又问,“喜欢吗?” “喜欢。” “这衣服以后就是朵朵的了,这是姐姐给你的新年礼物,就是迟到了。” 冬天的时候,她就打算做棉袄和外套,顺便给牧朵也做一件的,一直没有时间,现在终于做好了。 “芯儿,这可使不得。” “牧婶,没有使得使不得,我喜欢朵朵,小丫头也和我亲,我是真心想给她穿件衣服。” “这太贵重了。” 的确良在这个年代不仅风靡,还不便宜,相当于现在奢侈品。 简直就是万人空巷式追捧。 曾经还有一个很搞笑的段子: 【当年某某地很缺的确良,一个小伙子看见大街上卖的确良布,就排了队去买,想给自己做件衬衣,轮到他的时候,只剩下一尺布了,他十分为难。 售货员说:“你买不买?不买下面的谁要?” 小伙子一急,就买了,回家只好做了条内裤。 他心想:“这多冤呀,谁知道我也穿了的确良啊?”就干脆在外裤上做了个牌子,上书“内有的确良”。 一日内急,就找到个公用厕所,将牌子先解下来挂在门上,出来的时候,发现厕所外排成长龙,都在问:“怎么等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卖呀?”】 可见的确良在人们心里的地位。 沈莲这么说,胡芯儿也理解。 她确实有些奢侈了,不过她是真心给这孩子做,毕竟牧家对她也有救命之恩。 牧腾多次为了她付出。 她能还的也只有一件衣服,比起她的命,一件衣服又算得了什么。 人情得还啊,要不然到时候真得以身相许了。 没有穿衣镜,牧朵对自己的新衣服爱不释手,左看看又看看,这摸摸,那摸摸。 沈莲看的鼻尖发酸。 本以为收养这孩子会让她幸福一些,却吃的苦更多。 也罢,等以后让牧腾多帮着做点。 牧朵见母亲同意,开心的就差飞起来了。 听到大门响,她从小玻璃窗看见牧腾回来,小脸灿烂的犹如世界上最美的花。 “芯儿姐,我们出去让哥哥看好不好看?” “哎……” 不等胡芯儿说话,牧朵就拽着胡芯儿出了门。 “哥,看我和芯儿姐好看吗?” 听到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大门口进来两个男人,齐齐望过来。 第95章 修水坝 门口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一个含羞带怯犹如一朵美丽的花烟草。 一个灿烂的就像开满田间惹人怜爱的小皱菊。 同时惊艳了两个男人。 牧朵没想到哥哥后边还有人,登时,笑着的小脸爬上一抹红晕。 急忙躲在胡芯儿身后。 胡芯儿想,这丫头也知道害羞啊,这会她也着羞呢! “你们回来了,饭马上就好。” 胡芯儿想起围裙还在沈莲那里。 她拉着牧朵回屋把衣服换下,围裙系上。 她从门出来,看到俩男人还在院子里,她脸上的热意还没退,没搭理两人,快速回了自己的屋子,把衣服放回去。 自动忽略两人,径直就进了厨房。 院子里两男人相视一眼,跟着进厨房。 …… 沈莲的腿已经养了几个月,可以尝试着拄拐杖下地。 牧腾很细心,他在树杈的分叉处加了一根横木,横木上边又绑了一些破布,做成一对拐杖。 这样拄着的时候就不担心硌着手了。 胡芯儿烙饼的时候,听到牧朵说着小心,她出门去看。 就看到沈莲自己一走一跳,两边跟着牧腾和牧朵。 左斌也跟着胡芯儿从门出来。 “牧婶!”他礼貌的唤了一声。 按照辈分他是要这么称呼,何况还有牧腾父亲这层关系,所以这声婶子,他叫的理所应当。 来这吃饭几天了,感觉不方便,所以他也没进过沈莲的屋子。 “哎!” “左斌,我知道你。”沈莲站定,微笑着道:“我就不见外了,就喊你左斌吧!” “您客气了!叫我名字就好。” 沈莲温柔道:“以后把这就当家里,我也给你们做不了饭,就辛苦芯儿了。” “牧婶,您见外了,我这不也吃着吗?何况我还得感谢你们收留呢!” 闻到饼子的焦味,她赶紧就回了厨房。 沈莲刚下地走路,走起路来有些吃力。 额头都是汗水,还不许牧朵和牧腾帮忙。 牧朵不放心就跟着沈莲旁边,陪着她转圈锻炼。 牧腾就把自己捣鼓的椅子搬出来放在窗户下,中午的时候让沈莲坐到椅子上晒晒太阳。 他又把沈莲的床单被套扯下来,被子拿出来晾晒,同时把家门也打开。 把所有的床单被套都泡在水里。 牧腾不仅细心,还孝顺。 十足的好男人一个! 以后谁嫁给他都是有福气的。 今天天气好,胡芯儿也把家门打开转换新鲜空气。 春天来了,一切都是好的景象,气温回转的也很快。 牧腾把开裂磨损的破旧小炕桌搬出来放在向阳处当饭桌。 胡芯儿还是第一次和沈莲一桌吃饭。 她细嚼慢咽,吃饭很优雅,完全不像是农村人,下意识的,胡芯儿也跟着放慢了节奏。 牧朵有些害羞,舀了一碗菜,挨着沈莲坐下,这个位置刚刚好可以让牧腾堵住左斌。 她自己连饼子都不敢拿。 小丫头未免也太腼腆了。 牧腾看不下去了,见她吃完就会给她递一块。 左斌瞥了眼牧朵,心想,他有那么吓人? 要是这小丫头天天这样,他迟早被牧腾赶走。 之前没一块吃还就那样,现在一块吃了,这厨艺,这伙食,说什么他也不会在退伙了。 谁退伙谁就是傻子。 要不要给牧朵买点糖吃? 这样,以后要是牧腾赶人,也多一份助力。 今天的饼子是发面饼子,很虚软,油炸的金黄。 两男人吃了一块又一块,幸好胡芯儿做的时候就很用工,做的多,要不然都不够吃。 见胡芯儿吃了一张饼子一碗熬酸菜就放下了碗。 左斌嚼着饼子,疑惑的问。 “你也没那么能吃,为什么村子里都传你是饿死鬼投胎。” “谣言只是茶余饭后的娱乐话题,不一定会是真实的,谣言止于智者。” 左斌有眉心微拢,这是说他蠢了? 这还不是因为村里人都这么说。 不过,这两天他也算是明白了,胡芯儿做饭可不管有没有,也不会抠抠搜搜的去计划,她只管好不好吃,想不想吃,随着自己的想法做饭。 按照老人的说法就是不过光景。 不过这样的性子做饭,他倒是也很喜欢。 这几天吃的好了,干活都有力气,对生活都充满了希望。 早上醒来想着会吃什么,下午又想着变了什么花样。 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吃完饭,几人收拾了一下,一起去大队取工具。 牧腾开了拖拉机,上边拉的都是农具。 胡芯儿沾了牧腾的光,和村长们一起坐拖拉机,这给她省下不少力气。 …… 坝也叫水库,担心有冲垮的危险,所以修建的就远一点。 水坝对北方人来说尤为重要。 老百姓里流传着“打坝如修仓,拦泥如积粮,村有百亩坝,再旱也不怕”。 并亲切地称水坝为“粮囤子”、“钱袋子”。 一听修水坝,没人反对。 不仅村里人,还有邻村的人也参加,他们也需要这些水源。 胡芯儿想的还是有些少了,这些村民们怎么够? 拖拉机还没到,离老远,就看到驻扎在田野上的绿色帐篷,以及整齐的橄榄绿装的J人。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正在训话。 拖拉机停下。 村长问左斌,“听说这次下来的人,你也认识,你知不知道?” 胡芯儿想,以左斌的身份,认识的人多也无可厚非,也没在意,故自跳下拖拉机。 “不知道。”左斌回道。 这里的消息这么闭塞,一条消息都十天半个月才能收到。 这内部消息他怎么能知道。 “哦,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就是听说会有队伍来帮忙。” 左斌和牧腾等在拖拉机旁,牧原山去和队伍的领导交涉。 不过不等他们过去,那边已经过来人了。 当看到来人,除了牧原山,几人都愣了一下。 左斌看向胡芯儿和牧腾。 牧腾的脸色顷刻间就像染上寒霜般,眸子凝起。 胡芯儿讶异的表情转瞬就变的淡淡。 “你怎么来了?” 等走进了,左斌问。 刘学武的目光落在胡芯儿的身上。 她看上去状态不错,脸色比之前也好看了许多。 看来她很喜欢这里,难道是因为牧腾这个糙汉? 胡芯儿把视线移开,眺望着不远处的河流。 原野上的风很大,胡芯儿的头发被吹的肆意飞舞,打在脸上,打在眼睛上。 她把纯棉围巾拉起来堵住脸颊。 或许她还应该买一顶帽子,这样就不容易暴露了。 “我兄弟和我在意的人都在这,我自然要来。” 刘学武一身橄榄绿着装,英气逼人。 任是哪个小女孩看了心都怦怦跳。 但是胡芯儿不是小女孩,她装作没听懂,背过身去。 第96章 一起干活 “刘T,我是海子村公社的村长牧原山,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啊!” “村长客气了,我们只是做分内的事。” 刘学武对于不熟悉的人,说话很官方。 “好,那我们要不要商议一下分工任务。” “不用,待会场上有人指挥,让大家跟着就好,要是后期有需要,我会找你的。” 刘学武说话口气带着不可一世的骄傲。 “那就好!”牧原山尴尬的陪笑。 因为河面宽,水流急,便把坝打在河面的一边,等坝修好了,再往过去引水,另一边排洪走水,这叫做“改河造地”。 工程浩大,多少也需要和当地的人协商一下的,没想到刘学武直接拒绝。 说话中村民已经都来了。 牧腾和左斌开始派发农具。 胡芯儿也领了一把铁锨,一副扁担和一对筐子。 部队里的人已经开始干活。 村里的人由牧腾和二队长领着过去。 胡芯儿躲着刘学武,跟在人群中。 刘学武只得望着她的背影,眼底有着不甘。 “都说了,强扭的瓜不甜,你为了胡芯儿竟然还这么劳师动众。” 左斌和刘学武拿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吐出一个眼圈,看似很满足。 “生瓜放的时间久了也会熟的。” 左斌无奈的摇头,“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别指望我帮你,现在我可是吃人嘴软。” …… 村民和战士们一起劳动,他们个个仅着一件单衣,奋力挥舞着?头。 才开始没多久,就干的满头大汗。 知青和村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挖出来的土送出去。 除了架子车就靠人力担出去。 胡芯儿给自己铲了两筐,把铁锨栽进土里,蹲下来拿起扁担,双手搭在扁担上。 一用力…… 在用力…… 扁担一动不动。 离她不远的一个Z士,皮肤黑黝黝的,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小姑娘,你太小了,还不能干这活,你家里的大人呢!” …… 胡芯儿满头黑线。 她小吗,好歹也算是二十左右的人了。 难道看上去真的很小? “我来帮你吧!”另一个Z士走过来,就要帮她。 胡芯儿赶忙拒绝。 “不用,我自己来。” “我来!” 一道浑厚的声音加入。 Z士看到来人,赶紧敬礼,“刘T!” “去干自己的活。” Z士瞅瞅胡芯儿又看看自家老大,这情况怎么感觉不对? 刘学武二话不说担起担子就走,胡芯儿想拦都没机会。 总不能当着几百号人大喊大叫吧! 蓉蓉凑到她身边问,“芯儿,你们认识?” “一个城里的,他战友的妻子是我朋友,他也是左斌的兄弟。” 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她自是不会提,徒增事端。 他们说的话,跟前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这么说,也可以解释刘学武靠近她的原因,这样一来就意味着大家都认识,所以照顾一下帮忙一下也是可以的。 “哦,不过我看这位领导好像对你有意思,要不然人家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帮你干活。” “别瞎说,同城照顾” 看到刘学武过来,蓉蓉赶紧催胡芯儿,“你还是待着吧,我自己也可以。” 虽然吃力一点,但是一担子土,她瘦弱的肩膀还是一下就担起来了。 蓉蓉一走,刘学武就走到胡芯儿跟前。 他暧昧多情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胡芯儿。 完全不顾忌周围的视线。 胡芯儿微侧了一下身,躲避着他的视线,“谢谢,我自己可以的。” 胡芯儿拿担子担起筐子,一手拿着铁锨去另一边。 刘学武不死心要跟上,却被突然出现的牧腾拦住。 “想让她安稳一点就别给她招惹太多的视线,你这样只会害了她。” “我是正大光明,倒是你一直靠近我的未婚妻,是不是有些过了?” “她住在我家里,那就是我的人,现在又在我管辖范围,那就属于我管,要是刘T骚扰她,那我就有必要插手了。” “那是你忘了我们还有一层身份,逼不得已,我就会公之于众,到时候还有谁敢说什么。” 刘学武轻蔑的斜视了牧腾一眼,继续去帮胡芯儿。 “牧腾,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和刘T搞矛盾,人家可是帮我们呢!” 牧腾阴恻恻的看着牧原山,心想,我特么的媳妇都没了,还管的了那么多,他不是英雄也不想做英雄。 “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再者,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你给我收敛一点,咱们可干不过人家。” 牧原山为牧腾可谓是操碎了心。 那边刘学武继续跟在胡芯儿的身后。 不得不,胡芯儿去找左斌。 左斌看着她身后的刘学武,立起橛子,直起腰。 不悦的道:“你不要影响我们干活。” “我们都是一起干活,何来影响一说。” 左斌也是无奈,给胡芯儿说:“不用管了,我和你一起吧!” 胡芯儿低低道:“下次集市的时候,我买肉,给你做红烧肉。” 左斌一听就来了劲。 “好,我去找个车子。” 左斌直接找来一个架子车,两人一起干。 刘学武见状,总不能把扁担扔掉,他是老大,好歹还要注意一下。 他对左斌一个劲的甩眼刀子。 左斌就当没看见。 胡芯儿更是选择性失明。 刘学武担了两次后,直接把筐子摔在地上走了。 胡芯儿依旧当没看到。 …… 下午到了午饭时间,大家都没回去吃饭,都是从家里带了干粮,就地休息。 有风沙,大家都背坐着。 胡芯儿和左斌、蓉蓉还有高慧坐在一起。 不多时牧腾和狗子也过来了。 因为他们仨在一块,所以胡芯儿就把三人的干粮都装在了一块。 他们每人各两张饼子,还有红薯干。 他们的口粮很让人羡慕。 狗子探着脖子瞅着牧腾的饼子。 “哥,咱们要不换一下,我的窝头更耐饱。” 牧腾轻瞥了他一眼,找了一张饼子给他。 狗子欣喜的接过,“谢谢哥,我好久都没吃过饼子了,这窝窝头给你。” “不用,你自己吃。” “哥,你就是我亲哥,真好。” 胡芯儿把自己的饼子拿给牧腾。 反正她一张也差不多了,待会回去也能吃饭。 牧腾看她一眼,目光柔和的能溢出眼眶。 “给我一半就够了。” 他的手脏,胡芯儿一直带着手套,现在吃东西倒是白白嫩嫩的,不用洗也干净。 胡芯儿听话的给他分了一半。 “芯儿,那边熬了蔬菜汤,你趁热喝点。” 第97章 被人跟踪 刘学武拿着一个写着红字的白瓷缸端着。 蔬菜是夏天的时候晾晒干的小白菜或者是油菜,收起来,冬天的时候放在锅里煮出来,加点盐,既暖和还可以增加抵抗力。 所有人都坐着,只有刘学武一个人站着,无论是穿着还是身份,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好像就是故意的。 “不用了,谢谢。”胡芯儿眉梢淡淡,连脸上的毛绒都显示着抗拒。 她咬着给牧腾分过以后还剩的半块饼子,饼子放的干皮了,刮到手心,疼的她一皱眉。 之前时刻不敢停歇,就怕刘学武要帮忙,催得紧也没感觉到手有不适。 现在休息下来,火辣辣的疼,该不会起泡了吧! 她的动作很轻微,但是坐在她斜对面的牧腾还是看到了。 瞅了眼她白的像是煮熟的蛋清似的手,她用几根手指捏着饼,兰花指也微微翘着。 说明她的手心该是疼了。 刘学武看左斌,等他帮忙说话。 左斌不理会,牧腾笑了一下,伸手接过白瓷缸。 “谢谢刘T!” 他毫不客气的拿着白瓷缸喝起来,菜汤有些烫,他只喝了一小口。 “啊,吃点芯儿做的饼子再喝口刘T送来的菜汤,真爽啊!” 他把菜汤转手又递给狗子。 狗子愣了一下。 牧腾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接住。 哥这不是摸老虎的屁股吗?还让他跟着摸,要死了! 胡芯儿眼皮微掀,牧腾这么做无非是故意气刘学武,顺便恶心一下。 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结了梁子。 不过倒是为她解决了尴尬。 高慧和蓉蓉垂头啃着自己的干粮大气不出。 狗子恨不得把脑袋藏进杠子里,好像捧的不是一个水杯,而是一个炸弹。 牧腾捏了捏他的后颈,咬着牙低低道:“怂样,抬起头。” 狗子被迫抬起头。 刘学武眸子里就像跳跃着一团地狱里的篝火,危险十足。 “没想到牧队长喜欢吃嗟来之食啊!” 这些话几乎是他一字一顿的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一阵大风卷来不少沙尘,他的眼睛半眯起,胡芯儿心下一紧,下意识的看向牧腾。 要是刘学武对付牧腾,不用想,牧腾也招架不了。 她不能连累牧腾,找时间还是给他说说吧。 “哦,原来你给芯儿吃的叫嗟来之食,刚好我还读过点书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牧腾望着胡芯儿,“怪不得你要拒绝,这拒绝的对。” 狗子是一个好奇宝宝,他低低问,“哥,啥叫嗟来之食?” “就是别人可怜你,给你吃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牧腾带着挑衅的目光望着刘学武。 胡芯儿敢保证,那一刻刘学武想揍牧腾。 而牧腾似乎是掐住了他的弱点,挑衅的肆无忌惮,那不可一世的模样,看上去反倒是高贵的让众人仰望。 “那这给我还刚好,我就是最可怜的,这饼子也是哥给我的嗟来之食。” …… 这小子理解能力真是……可爱。 他的一句话让左斌笑出声,他的笑声缓解了这剑张弩拔的气氛。 牧腾伸手给狗子的狗脑勺一巴掌。 “哥,难道我又说错了。”狗子捂着后脑勺,委屈的问。 “这意思能一样。” 狗子…… 他不就可怜,他不就刚才和哥要饼子了。 他郁闷之极,菜汤也晾凉了,他把菜汤几口喝完,顺手被白瓷缸递给刘学武。 …… 刘学武一张脸青红交加,牙腔骨暴显,眼神就像淬了毒一般。 “哼!” 他自认为受了屈辱,扭头就走。 狗子一手还举着白瓷缸。 “刘T怎么不要缸子了,他不喝了?” “送你了,你留着用吧!” 左斌冲他伸出大拇指。 这小子勇敢。 “真的啊,刘T人太好了,这么崭新的杯子就给我了。” 众人:这小子傻的还真让人哆嗦。 牧腾可没有因为他夸刘学武就生气,而是温和地拍拍他的肩膀,“哥明天还给你带好吃的。” 狗子不明所以,开心的连连点头。 胡芯儿觉得这俩男人太不厚道了,把小孩坑成这样。 休息的时间到了,又行动起来。 牧腾拉住胡芯儿要戴的手套,“手心伸出来。” 胡芯儿眼角挑起,“你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这姿势怎么看都像是调戏。 “我看你的手。” 不想和他站着保持这个姿势太久,胡芯儿伸出手。 她的两只手的手心都是红红的,就像是刮痧过的一样,手托那里还打起一个血泡。 “你先回去做饭。” “我这样回去可以?” “我说了算。” 胡芯儿听得一喜,“好,我回去做饭。” 她的脸犹如烟花般灿烂耀眼,眼眸晶晶亮的就像夜空中的繁星。 牧腾想,要不要以后也让她请个病假算了,藏在家里安全。 把她的农具接过,水壶给她挂在脖子。 “路上别歇,快点回去。” “好。” 胡芯儿脆生生的应道。 这一说不干活,精神头都好了,牧腾摇头笑着。 胡芯儿回去的路上,心情都是欢快的,恨不得哼几首曲子来。 在路过树荫路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快速回头去看。 身后空空如也。 那就是她听错了。 她继续走,不过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柳枝已经开始发芽,嫩嫩的小芽上都是春天的气息。 大风一吹,垂柳精神抖擞的甩甩头发,那模样像极了伸懒腰后起床的我们。 胡芯儿向南走,日头偏西逐渐要落入地平线,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她本就消瘦,越看影子越像一个两米长的打枣棍。 突然,余光中出现另一道影子,距离她的四五米远。 她第一反应不是回头,而是加快步伐往前走。 因为这就说明刚才的不是错觉。 但是她回头什么都没看到,种种显示,来者不善。 前边要路过一块无人的地段,还有一处密林。 现在离坝地也不近,她要是往回跑,那人肯定就会想到她发现了。 到时候,她只会死的更快。 要是往前跑,她这副身子指定跑不过。 该怎么办? 怎么办? 她的脚步生快,后边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音也不慢。 要是走的时候拿一把铁锨就好了,那好歹还可以返还一下,也能拖延点时间。 …… 第98章 跑急了心口疼 胡芯儿忽然脑子一亮,黑珍珠一样的眸子转了一下,唇角勾起。 她把手伸进兜里摸了几把。 蓦地站住,快速把衣服兜都拉了出来,左看右看,两边空空如也。 “我的三十元钱怎么不见了?” “我的钱呢?” 她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就像是着急的大喊。 “那可是我所有的钱了,难道掉在刚才的路上了,会不会被人捡走,不行我得回去找。” 胡芯儿急的声音里都带着诺诺的哭腔,嘟嘟囔囔着,在地上转圈圈找。 耳边传来树叶的嘎吱声,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粗壮的老树后边黑色的衣襟。 这下她更加确定被人跟踪了。 是谁,要对她做什么? 来人迟迟没下手,是担心后边还有人跟来。 要是惊动了河坝上边的人群,这人逃不掉。 倒是谨慎。 胡芯儿一边找,一边慢慢踱步子。 还蹲下来翻找草林子。 她几乎就是在原地转圈圈。 胡芯儿又不傻,她还留一手,要是跟在她身后的人没去找钱,那她好歹还有点跑的时间。 就看这人上不上当了,贪不贪财了,毕竟钱不少,没人不会心动,而她有钱,村里人都知道。 而且刚才就她一个人过来,要是钱真的丢了,那找回去一定能找到。 她能这么想,跟着她的人岂不会想到。 她装作低头找,就看到树后面的人影退向另一颗树后面。 这是信了。 她又高声道:“怎么办啊,要回去做饭,还要找钱,我的钱到底丢哪去了。” 脚下的树叶都快被她翻完了。 眼见人影越来越远,她拔腿就跑。 提着一颗心,她拼了命。 一刻也没敢停歇,一直跑回村子,到了村口,她缓了一口气接着往家里跑。 这时候村子里留下的几乎都是老弱病残,她觉得还是家里安全。 她直奔家里。 院子里牧朵正洗早晨牧腾泡下的床单被套。 看到胡芯儿满头大汗,脸红的就像是蒸熟了一样,碎发黏在脸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芯儿姐,你怎么了?有狗追你吗?” 比狗危险多了。 “我……锻炼……身体,我休息……一下。” 胡芯儿喘的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几乎是瘫软在自己的门口,她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凉不凉,就想歇歇。 心跳如鼓,好像下一刻就会跳出胸腔似的。 她张着嘴,想把肺里的气放干,憋的胸腔都快爆炸了。 这会不仅是肺,腿肚子都像震动一样,抖得厉害。 “姐,你干一天的活不累吗?还锻炼。” 牧朵单纯的小眼神,疑惑的看着胡芯儿。 “我给你倒点水去。” “谢谢。” 她把腿伸直,靠在门上,平常看着还文静婉约,此刻就像是抠脚大汉,怎么舒服怎么来。 暖壶里的水,早上装的放在下午就凉了。 牧朵倒来的水刚刚好。 胡芯儿接住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大呼了几口气,这才感觉好些了。 心口子嗡嗡的疼。 该不会把心门给撑了? “朵,我先回去躺躺,你帮我把门开一下。” 她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心闷闷的疼,呼吸重了都能扯痛。 牧朵见她脸色由红转白,哦哦了几声拿过她手中的钥匙就去开门。 门锁在上边门框的中间,她两脚踩在窗台上,把黑锁打开。 胡芯儿病娇体质,她是知道的。 万一晕倒了,她会吓死。 “芯儿姐,以后不锻炼了。” 她赶紧让开,让胡芯儿进去。 胡芯儿微微点头,她也不想啊! 比起没命,她还是要命一些。 上炕的时候,胡芯儿还不忘拍了一把屁股上的土。 牧朵见她弯腰都困难,赶忙蹲下帮她把裤腿的土拍掉。 她艰难的爬上炕,仰面睡好,心痛这才缓解了些。 “芯儿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找找哥哥。” “不用,我躺一下。” 牧朵的手在冷水里泡的红红的,一双黑油油的眼睛担心的看着她。 胡芯儿心疼道:“别洗了,一会我洗,我那有手油你抹点。” “芯儿姐,我没事的,那我先出去了,你要是有事喊我,下午饭我来做,我会做熬稀饭炒土豆片。” 这孩子太会疼人了。 她出去还不忘给胡芯儿把门关上。 胡芯儿躺了相近半个小时,都快迷糊了,眼见太阳落山,房子里暗了下来。 她慢慢的挣扎起来。 心口不那么疼了,不过腿踩在地上抖得厉害,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看来运动还真不适合她。 扶着炕边出了门。 沈莲坐在椅子上,帮牧朵把床单被套都拧干了。 “芯儿,你没事吧!” 沈莲都从窗户上看到了。 “没事。” “你去休息,我可以帮朵朵做饭。” 沈莲把最后一块床单放进干净的盆里,拿腿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牧婶,你才刚好,还是要多休息,我去做饭。” 胡芯儿慢慢地踱着步子进了厨房。 她就简单的做点,还有腌好的沙盖菜,她做点沙盖拌疙瘩,再放点土豆丁。 面疙瘩是用玉米面和高粱面还有黑芡面,她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白面。 牧朵急忙进来帮她烧火。 她放了点猪香油,油热放进干葱叶,倒入土豆丁翻炒,炒一分钟左右加入水。 劳动的人们容易饿,她用后大锅做的,到了四五瓢水,加了点盐。 家里的调料有限,有沙盖菜做调味,加点盐就可以了。 等水开了就可以下面疙瘩了。 在这期间,她在木墩上坐下。 外边的天色已经黑了。 牧腾和左斌一起回来。 两人一回来先洗漱。 左斌一开始不用在这洗,现在不想回知青点磨脚功夫,索性就把自己的洗漱东西拿了过来。 牧腾一开始嫌弃,渐渐地就不嫌弃了。 因为左斌可以提供免费的洗漱用品,比如香皂和洗发精,后来还拿了洗衣皂。 牧腾拿着盆进来舀水,看到胡芯儿坐到水缸跟前,蔫哒哒的,挑眉问,“怎么了?哪不舒服?” …… 胡芯儿叹口气,她在牧腾心里就是一个病秧子,指定嫌弃死了。 “芯儿姐今天跑回来,好像心口不舒服。”牧朵见芯儿姐说话都费力就抢着答。 她想,芯儿姐捂着心,那就该是不舒服吧! 牧腾把脸盆放在木墩上,紧张的问,“心口哪里不舒服了,我带你去医院。” 第99章 暖心 胡芯儿微微摇头,“没事。” 不过她还是给牧腾说说被人跟踪的事,说不准他能帮忙。 她看了眼牧朵,担心吓到她,还是等一会再说吧! 牧腾见她有话说,好像不方便当着牧朵的面说。 便道:“要是有事,就告诉我。” 他没有出去洗漱,而是洗了手,开始做饭。 “我来吧!” “你还是歇着,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大晚上的都没地找医生。” 这男人嘴硬心软,明明是关心她,却说成这样。 左斌洗漱完进来,头发湿漉漉的,脸干净的在煤油灯下还有光。 他见胡芯儿坐在木墩上,牧腾做着饭,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事,估计是累了。” 左斌看了她一眼,还真是一个娇小姐,下午的活可基本都是他干了,她拿着铁锨没铲几下。 当然不是她偷懒,她也很用工了。 牧朵看到左斌下意识的垂头,不敢和他对视。 左斌……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糖递给牧朵。 “拿着。” 牧朵眼前出现一只大手,她慢慢抬头,视线一点一点的向上移,直到落在左斌的脸上。 和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对上,她就像惊吓一样,快速移开。 “手展开。” 牧朵微微绕过左斌看向牧腾。 牧腾没看她,也给不了她任何的指示。 牧朵又看向胡芯儿,胡芯儿冲她微微一笑,眨眨眼睛。 左斌目光没动一下,手坚持的举着。 牧朵手指捏了捏,慢慢地伸出来展开,小脑袋垂着,看上去很惧怕左斌。 左斌眉心皱了皱,他有那么吓人? 牧朵怎么也想不到左斌会给她糖吃,她不知是该拒绝还是感谢。 “晚上别吃,对牙齿不好。” 但是她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机会。 左斌的话音一落,她就赶忙接话。 “好!” 牧朵把糖伸到胡芯儿面前,胡芯儿只捏了一个,“谢谢,一个就够了,我不喜欢吃糖。” 其实她是胃不好,一吃糖胃就反酸,口里直冒酸水。 就不怎么吃。 牧腾把饭做熟才去洗漱。 沈莲和牧朵在屋子里吃的。 厨房里只有他们三人。 疙瘩汤虽然不是纯白面的,不过有沙盖菜的酸酸的味道,倒是很好吃。 胡芯儿喝了一碗就放下了碗,心口不舒服,吃不进去。 “今天白天我被人跟踪了。” 现在对她来说左斌也不是外人,说出来或许还可以帮她分析一下。 她的话让两个男人正色起来。 “在路过林荫路的时候,我感觉后边有人跟着,我装作钱丢了,回头就看到那人躲了,我借此把那个人骗走了,接着就跑回来了。” “你心窝疼是因为这个?” 牧腾虽然问的很认真没有一丝嘲笑的意思,但是胡芯儿还是绝的丢人。 跑个步都能把心门给撑了。 “我害怕,就没命的跑……” 她用脚踢着地上的柴棍,头微微垂着。 牧腾望着胡芯儿,吃饭的动作停下,视线变得凌厉。 “村里人今天都没有请假的。” “知青除了米雪还没回来,再没有请假的。” 新的一年开始,谁不想赚点公分,而且社里也不允许请假,所以能出工的就都出工了。 而知青早上都是点到过的。 所以谁请不请假他们都知道。 牧腾忽然想到一个人来。 “你有没有看到那人的模样,或者是衣服?” “我怕那人发现,没敢看长什么样,不过他穿的倒是和村民没两样。” 这么说来不是? 不过不排除换装的可能。 左斌知道牧腾想说什么,他道:“不是他,胡芯儿回来的那会,他和我在一块。” 胡芯儿蹙了蹙眉,才明白他们说的是刘学武。 对刘学武这个人她不了解,不过跟踪的事应该做不出来吧! “我试问也没得罪人,除了刘增来,我还没和谁有过矛盾。” “刘增来一直都在。” 左斌平常看似吊儿郎当的,遇到问题就会很严肃。 “我们仔细想想谁中途离开过,又或许不是我们村的人。” “现在说不准,明天观察一下,对方既然没得手那就还会有动作,我们多注意点。” 无头无尾的,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有定论。 吃了饭,左斌光荣的成了洗碗的,牧腾给胡芯儿把火烧着。 胡芯儿去了一个厕所回来,火炉就暖呼呼的烧起来了。 她的心也跟着暖了。 洗漱了一下刚要去睡,听到敲门声。 拉了旁边的外套穿上开门,就见牧腾穿着一件毛衣,眸子发亮,宽大的手心里拿着一个罐头瓶子。 “这个是自制的,抹手心,止痛。” 胡芯儿的手上已经起了一个小血泡,这会已经开始火辣辣的疼。 这会还好些,要是晚上睡下,指定会更疼。 但是这药的味道这么大,熏得晚上能睡得着? “我给你抹,还是自己抹。” 牧腾见她嫌弃的皱眉,作势要拧开盖子。 胡芯儿急忙阻止。 “我自己来,你给我吧!” 她把瓶子拿走,感谢一句,赶紧关门。 比起疼,她宁可鼻子受罪一会,再说累成这样,指不定一躺下就睡着了,睡着了哪还能闻到。 这中药味是真难闻,她少抹了一点,就上炕去睡。 炕皮暖呼呼的,她躺下就睡着了。 枕头旁,手电一直开着,白天的事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 …… 第二天起来,她只有腿感觉有些酸,心口倒是没毛病了。 吃完饭,几人一起又去了坝口。 今天她依旧跟着左斌。 想到她昨天身体不舒服,左斌道:“一会你找地去休息,没人管你。” 他们两人一个车子,他多干点活就可以把胡芯儿的那份干出去。 “我今天没事了。” 昨天晚上抹了牧腾给的药,别说手还真的好了些。 “芯儿,你脸色怎么不好?” 刘学武拉着一把铁锨,凑过来,一手搭在架子车上,把胡芯儿挡住。 肆无忌惮的打量着。 胡芯儿的皮肤本来就白,身体太差,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些病态的白。 她的身形削薄,看上去更是黛玉似的盈弱,让人产生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没有,你看错了。” 胡芯儿冷淡回答,从另一边绕过去,铲了一铁锨土扔进车子里。 她几乎是用抛的,她故意扬尘土,就为了赶走刘学武。 “学武哥!” 突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加入,娇声刚落,跌宕起伏似的就换成另一句厌恶的指则,“胡芯儿你眼瞎啊!怎么能这么对学武哥?” 第100章 各怀心思 胡芯儿侧头去看。 原来是一直请假未归的米雪。 她穿着一件白绿格子的小V领毛呢,一件黑色细线的高领毛衣做内搭,看起来脖颈修长纤细。 这段时间她在家里养的很好嘛! 看那水灵灵的皮肤,就像做过高级护理似的,就连眼睛都看的灵动了。 她是画了淡妆吧,那唇色都是嫣红的,柳叶眉也有型,眉尾恰到好处的收贴,睫毛也挺翘,不知是不是用了洋火棍烫了。 这个年代能划出一个淡妆了,着实不容易。 看看,这一出场,吸引了多少眼珠子,而米雪更是骄傲的像只孔雀。 “你真相了,我这会都听到狗吠了,看来我的眼睛是进了脏东西,需要洗洗。” 胡芯儿又铲了一铁锨,这次更用力,用力的她感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胳膊差点没甩脱臼,手上的血泡也挤到了,生疼。 下次还是动动脑子,别使用蛮力, “你……” 米雪精致的眉眼立马向上提,唇角下拉,怒容暴显。 不过下一秒她的脸孔就换成了如沐春风的温婉大气,好像前一刻是幻觉似的。 “胡芯儿,我们好歹也是知识分子,不是骂街的山野泼妇,所以我不和你吵,也请你注意一下身份。” “别把自己看的太高,有人捧着你,你才能高高在上,没人捧着,你连名号都没。” 米雪一脸鄙夷之色,心里把胡芯儿骂个半死,什么东西。 要不是想在刘学武面前保留一个知书达理的形象,她早破口大骂了。 胡芯儿拉下围巾,一口白牙整整齐齐的露出来,言语讥讽。 “你说的对,不过我好歹也是被人捧着,你呢?还排号着呢吧?” 她水波盈盈的剪瞳从上到下扫视着米雪,“不好意思,不是我骄傲,这名号在我眼里还不如一碗肉丝汤面。” “左斌,你喜欢肉丝汤面吗?” 胡芯儿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看向左斌,眼里的危险信号也让他看的清清楚楚。 大有你不按照她的说就不给你吃饭的架势。 他心里叹道,他这是被人威胁了。 没想到蹭一顿饭也太不容易了,处处被人要挟,而他还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没想到胡芯儿看似柔弱,这言语倒是厉害,一点也不饶人。 骂人不带脏字,一句话里就把米雪骂了几番,不仅是狗还是脏东西,以后还是少得罪这姑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干脆有力的道:“喜欢。” “看吧,不用我说,就是傻子也知道肉丝面好吃。” 左斌…… 我特么太难,帮了人还被说成傻子。 胡芯儿不厚道。 “胡芯儿,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你哭得一天。” 米雪着气,却还是梗着脖子强装着最后的矜持和高贵。 “米雪,不想让我给你扣完分就赶紧去干活,别在这没事瞎咧咧。” 左斌有些不耐烦,这活还是不累,一个个尽蹦跶的欢。 “左斌你再怎么向着胡芯儿,他也不会喜欢你,人家可是清高着呢,怎么会喜欢你们,你可也别傻了。” 刘学武容忍米雪那是有世家情,左斌可没有必要。 一车土满了,他抬起车杆,吼道:“都让开。” 胡芯儿顺手扶在车厢上,和左斌一起走。 米雪闹了一个没脸,恨恨的跺跺脚。 刘学武的脸就像霜打了一样。 “学武哥,你看胡芯儿,她太不知足了,再说她有什么好的,你可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的,难道一定要受她的侮辱吗?” 刘学武垂眸看了她一眼,又望向胡芯儿的背影,面色越加阴沉,手指慢慢收紧,股指节泛白,眼底不甘的情绪浓重。 …… 米雪的母亲和刘学武母亲是朋友,两家也算是世交。 米雪的父亲在Z府工作,要是联姻,倒是门当户对。 他们俩也算是一起长大,米雪一直纠缠刘学武,不过刘学武喜欢的是胡芯儿。 家里想让俩人结亲的心思也因为他和胡芯儿的事断了。 米雪自然是恨胡芯儿,她好不容易战胜那么多姑娘走进刘学武的视线,谁知半路就跑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 一直找不到机会打压她。 没想到亲眼目睹了刘学武在胡芯儿面前那么的低三下四。 她牙根发酸。 不知这病秧子哪里好了,胸没她大,也没她好看,难道就是因为男人天生就有保护欲,喜欢柔弱女生? 不过,今天刘学武并没有责怪她。 说明他也生气了。 要是这样,是不是说她还有机会? 刘学武也并没有像他表现的那样爱胡芯儿。 看来以后她还要多多参与其中了,反正她得不到,谁都别想得到。 不过米雪却不知刘学武没责怪她,仅是因为自己一向的骄傲尊严被踩踏,需要有人维护,这并不代表他要放弃胡芯儿。 相反也就是因为这股骄傲,他才更要得到胡芯儿,不然他这辈子心里都会有失败的遗憾。 从小到大,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没有遇到阻碍,所以他绝不能败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 牧腾坐在土坡上抽烟,唇角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用问,看刘学武的脸就知道小女人没给好言语。 他从唇里拿出纸烟卷,瞅了瞅,虽然劣质,但是香啊。 他吸了几口,扔掉烟蒂,去他的行李那里拿了胡芯儿的水壶。拦住胡芯儿的去路。 刚才扬土不知给人家扬上没,自己的脸上没少沾,灰头土脸的,真傻。 “你先喝点水,休息一下,我去铲几车。” 他直愣愣的盯着胡芯儿看,目光如狼。 胡芯儿吞咽了一下。 牧腾莫不是有毛病吧,最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这可不是对人民群众关心的眼神。 好像要把她吃了。 胡芯儿倒也没硬撑,她的手心确实火辣辣的疼。 她接过水杯,看着牧腾和左斌离开。 若有所思的走到蓉蓉跟前,拉了一个簸箕坐在里边。 蓉蓉现在也算是她来这的第一个女性朋友,不知不觉中两人也熟悉了,话也多了起来。 “你怎么了?眉头皱成面疙瘩,有人替你干活还不好?” 第101章 吃豆子拉肚子 蓉蓉往筐子里铲了一铁锨土,立在地上,一脚踩在铁锨棱上,光眼皮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似的。 “有人干活是好,我恨不得请病假在家休息才好,但是这好的让人有负担啊!” 总感觉牧腾套路她一样。 “这有什么好负担的。” 蓉蓉索性坐下来,“这还用说,我看牧队长八成是看上你了,我可没见他对谁这么好过。” 她指着一边视线追着牧腾身影的小青,“你看到小青眼巴巴的模样没有,我告诉你,即使他们没退婚,牧腾也没对她照顾分毫。” “而且每次劳动都是能躲则多,人家小年轻还一起进城,他连话都不和小青说。” 蓉蓉从兜里抓了一把炒黑豆给胡芯儿。 黑豆吃了膨胀,有饱腹感,很多家庭情况差的,拿不出来干粮,早上又吃不耐饱的人都用这个来代餐,再喝点凉了的水,那感觉……酸爽啊! 时不时面前会走过一个臭气冲天的人。 胡芯儿想拒绝的,又怕蓉蓉觉得她嫌弃,她伸手接过,两人坐着吃起豆子来。 豆子的皮,轻轻一撮就掉了下来,别说这炒豆子还真好吃,嘎嘣脆。 “那是因为我不上进,他是一个好领导,不想让我拖了村里的后腿。” 一个乡的好多个公社进行评比。 一年下来不仅有粮食奖励还有资源奖励,比如上头下来什么好项目都会先让“先进村子”选择。 评比都在每年的秋天进行,去年海子村输了,就是因为有人举报了知青的行为觉悟都不高,所以输了。 这是开会的时候牧原山重点说的,所以要着重抓住知青的觉悟,让他们快速融进集体里。 她是最大的后腿,牧腾不得不拖着她前进。 “拖后腿的可不仅是你一个,但是过的最舒坦的可就你一个。” 胡芯儿嚼着豆子,牙齿嚼的发酸。 她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水,抹了一把嘴角。 今天的水是锅子里烧热装起的,有一股熬锅水的味道,不好喝,明天早晨还是用大茶壶烧吧! “我说的你有没有听?” “呃?” “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听,也罢,你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人,以后说不准会有好的机会回去,待在村里,以后就是一辈子的事。” “一辈子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不过要是你嫁给牧队长,估计就不会有这个顾虑了,他一定不会舍得让你吃苦。” “要是选男人,选牧队长是没错的。” 蓉蓉拍拍手,用粗糙的手背抹了一把唇畔,站起来。 她唇上还有黑豆的颜色,不用看,她自己的肯定也是黑色。 入乡随俗,也没什么丢人的事,不就是一个烟熏妆的黑唇嘛! 她把剩下的豆子几口吃完,也用手背抹了几把,手背上都是黑色的印子。 她手背又蹭了蹭手背,黑色淡了点,又喝了一口水也跟着站起来。 这豆子还真耐饱,这会吃的肚子鼓鼓的。 “你自己想想吧!我就是把我看到的说给你听。” 胡芯儿拧着水壶盖子,心里回想着牧腾的种种。 牧腾对她做的事确实都算是很用心的。 难道真的是? 不过旁观者的视线也会有偏的。 要是刘学武和牧腾比较,她倒是觉得牧腾不错。 但这不是买菜,觉得哪一颗菜新鲜就选哪一颗。 她对牧腾只有感激,说爱上倒是不至于。 现在 谈婚论嫁有些早了,她还等着发家致富呢。 胡芯儿歇了一会,不好意思再休息了,去找牧腾。 刚走到牧腾跟前,肚子一咕噜,想出气! 站定,憋进去,连呼吸都不敢大出。 “你怎么了?”牧腾一用力把铁锨栽进地里,嫌热的慌,把军绿色的外套扔在一边的空地上。 幽黑的面庞上,流淌着晶莹的汗水。 他用手背抹了一把,炯炯眼神看着站着不动的胡芯儿。 胡芯儿长呼一口气,摆摆手,“没事。” 牧腾把铁锨给她,自己拿着?头掘土。 “缓着点,这么大的坝可没指望你修建。” 这是为了她好,还是小瞧她? 算了小瞧就小瞧吧!磨点洋工,赚点分,不被批斗就好。 …… 胡芯儿没铲几下,肚子一阵扭动。 糟了! 这么一片田野,连遮挡的地方都没有,她上哪去大有作为。 她扔下铁锨,去找蓉蓉,她比较熟悉这块,而且还可以帮她盯着人。 蓉蓉听她说明来意,笑着道:“真是娇气,这肚子也和我们的不一样,吃点豆子就不对了。” “我们只得去那边的小树林。” 小树林也就是离林荫小道不远的地方。 要走不短的路程,胡芯儿都担心自己坚持不到那里。 拉着蓉蓉加快了步伐。 她截然忘了昨天发生的事。 …… “左斌,你看着人,我跟着去。” 他的意思是让左斌看着这里有没有谁跟着出去。 左斌会意,先扫视了一圈坝场的人。 好几百人,他要盯着也困难。 索性直接爬上挖出来的土坡上,这样看着视野还开阔。 …… 小树林。 “蓉蓉,你在这帮我看着,我很快。” 胡芯儿说着就走进半人高的草丛中,蹲了下来。 牧腾从很远就看到草丛中蹲着的瘦小身影,脸一热,赶紧低头往前走。 走着走着,忽然一道呼救声传来,他一惊,脸色都变了。 抬头看去,哪还有胡芯儿的身影,就连蓉蓉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他赶紧就胡芯儿刚才蹲的地方跑。 “芯儿!” 牧腾一边跑一边喊。 速度飞快。 突然他瞥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窜过田野,向他相反的方向跑走。 胡芯儿的呼叫声戛然而止,他心脏一抽。 该死,竟然大意了,没早点跟着。 这会也顾不得追那个人,先找到胡芯儿要紧。 “芯儿,胡芯儿!” “刘蓉,刘蓉!” 刘蓉是蓉蓉的大名,村子里有三姓 ,牧姓、刘姓和杨姓。 牧姓的人数居多,渐渐发展成了大姓氏。 牧腾一般不会喊女性的小名,要不是不得已,他连大名都不叫。 当然,胡芯儿是例外。 牧腾跨过水沟。大脚踩平地上的杂草,杂草刮得裤腿唰唰响,毛衣上也沾了不少的稻草,他全然不顾。 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忽然,清冷的寒风带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第102章 找到人了 树林那边有一条老河,树根总是能长到田里去,为了让庄稼生长的好,他们就把水沟挖深了,切断树根。 再加上水土流失,时间久了,拉成一个很深水沟。 水是流动的,现在开春了,河水融化,水就加深了。 她们该不会掉进水里了吧! 牧腾奔到水沟跟前,站在树下向水沟里望着。 水沟都被杂草网住了,根本就看不见下面。 “胡芯儿!” 牧腾的声音很大,醇厚有力量,隔老远都能听到。 半晌,水流声哗啦啦的响起,其中一边的声音比较大。 牧腾顺着声音有往前走了几步,跳到田地里,田地比树林畔低一点,他又试探的叫了一声。 这次听到了回应。 “我在这!” 胡芯儿的声音很微弱,听起来气若游丝。 牧腾这次准确的找到了声音。 他把杂草拔过,探头看去,这才看到胡芯儿的脑瓜盖。 她仰起小脸看过来,脸上挂着水珠,清明的大眼睛更是水汪汪的,那神色带着害怕,还带着一些委屈。 “不用怕,我拉你上来。” “蓉蓉脚腕歪了。” 牧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才看到靠在土墙上的蓉蓉。 “我先拉你上来。” 牧腾跪在地上,伸出有力的胳膊,探出长满茧子的手掌。 “不行,你先拉蓉蓉,我在下边撑着她,不然她上不去。” “行!” “芯儿,你……” 蓉蓉很感激,刚才她掉下来的时候吓坏了,现在竟然让自己先上去。 “你先上去,我一下就上来。” 牧腾把蓉蓉拉上去,接着拉胡芯儿。 胡芯儿的手擦破了,被牧腾的大手攥住,疼的心都抽抽。 见她疼的眉头缩成一团。 牧腾脸皱起,一用力,把她拉了出来,胡芯儿跌进他的怀里。 他身上有一股春风的清冽味道,莫名的很让胡芯儿安心。 她抬起水濛濛的大眼,唇角蠕动,诺诺道:“幸好你来了。” 她的脸也刮到了,有三道参差不齐的血口子,就像是被动物的利爪抓伤了一样。 另一边脸蛋还蹭破了皮。 衣服上不仅沾了草,还沾了水,膝盖下的裤腿都是湿的,幸好水不深。 微风吹来,胡芯儿冷的一个激灵,唇色渐渐变青。 牧腾心头一紧,疼惜的摸摸她的脑袋,“没事了。” “还有没有哪里伤到?” “没了。” 其实她的腿也疼,刚才掉下去的时候大T撞到水沟棱子了,肯定淤青了。 她的肌肤很娇嫩,磕磕碰碰都是淤青。 此刻她全身都像散了架似的,使不上一点力气,出点气都抽痛。 她就想这么躺着,抚慰一下受惊的心。 现在只有牧腾能让她的内心平复了。 牧腾倒是很喜欢她窝在自己怀里依赖的感觉,但是还有人在,而且她再这样吹风指定生病。 牧腾把她扶直,快速脱掉自己身上的毛衣,给她套在头上,“来,伸胳膊,穿上。” 胡芯儿连思考都没了,听着他的指令,伸起胳膊,一边穿,一边盯着他问,“你不穿毛衣,小心感冒了。” 她吴侬软语的声音就像丝绸缠绕在牧腾的心上,心重重一跳。 “没事,天气这么暖和。” 牧腾把毛衣给她拉好,顺手把毛衣上的杂草捡掉,还有粘在胡芯儿头上的杂草,他都轻轻拉下。 胡芯儿穿着毛衣和厚外套,但是穿上牧腾的衣服还是很宽大,好似一下就能把她从衣服里拉出来一样。 “你们在这等一下,我让狗子把车子送来。” 牧腾连脚歪的蓉蓉都没看一眼,此刻他的眼里只有胡芯儿。 蓉蓉:这俩人能不能照顾一下她这个受伤的人。 受到一万点暴击。 牧腾不放心胡芯儿,跨过田野,直到保证胡芯儿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才站定,双手放在唇两侧当喇叭,冲还有几百米远的河坝吼着狗子。 狗子或许是听惯了牧腾的声音,无论在哪都能听到似的,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牧腾让他把架子车拉来。 得到狗子的应声,他又走向胡芯儿那边。 胡芯儿觉得自己又有些不对劲,迷糊的想睡,一张脸胀热的厉害。 “芯儿,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蓉蓉比较心细,发现胡芯儿的不对。 “不知道,又热又冷的。” 她抬起迷瞪的眼睛,问蓉蓉,“你怎么样,你衣服都湿了,我把牧腾的衣服给你。” 蓉蓉直接跌进水坑,上衣也湿了,这会也冷的发抖,脸色发青。 “没事的。” 牧腾走进,也看到胡芯儿的脸色不对。 他蹲下来,手背贴上胡芯儿的额头。 胡芯儿的额头就像装了热饭的瓷碗,烫的厉害,他的眸子里透着凝重之色。 上一次胡芯儿发烧的情况还历历在目。 他有些害怕。 解下胡芯儿的围巾,抖开,蒙在她的脑袋上,在下巴处绑了一个疙瘩。 胡芯儿连扯一个嘴角都困难,还半开玩笑道:“丑死了,像鸡妈妈。” “都这时候了,还看丑不丑。” 牧腾宠溺的轻责一句。 他喊着已经走来的狗子,“你把车子就放在路边,过来背人。” 等狗子飞奔过来,牧腾一把抱起胡芯儿。 “刘蓉的脚崴了,你背着她。” “哦哦!” 狗子赶紧蹲下来,刘蓉有些不好意思,“你给我找根粗树枝,我拄着走。” “哦!”狗子比较愣一些,听话的去找树枝。 牧腾回头见他们折腾,有些不耐烦道:“你带着她去找刘赤脚,我带芯儿先回去,她发烧了。” “你速度放快点,完事后让刘赤脚来家里。” “好!” 狗子一听牧腾让快点,他哪还去找树枝,直接背起蓉蓉,“咱们速度放快,胡知青发起烧来很吓人,上次差点没命了。” 蓉蓉脚被拉扯到,疼的抽了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密接触,脸红的像山苹果。 胡芯儿的娇弱大家有目共睹。 所以她也不敢耽搁分毫。 就任由狗子背着。 …… 胡芯儿的身体很轻,大概像八九十斤那样。 牧腾抱着一路暴走了。 “你别睡着,我们马上回家了。” 第103章 娇小姐高烧都要命 牧腾满头大汗,脚下一刻也不敢停歇。 胡芯儿和别人不一样,人家感冒就像没事人似的,但她一感冒要命,他能不着急。 “我没事,你不用这么急。” 胡芯儿的脑袋软趴趴的蹭着牧腾的胸口,连眼皮都不想抬。 她没感觉,牧腾却能感觉到她吓人的体温。 “你撑一下。” 牧腾憋着一口气跑了两里地,跑回家里。 沈莲正在外边晒煮熟的土豆片。 牧朵端着一个筛子,里边盛了半篮子刚蒸熟的土豆片,往笸箩里倒着。 “咚”的一声,双扇木门磕在两边的墙拐子上。 把院子里的两人吓了一跳。 牧朵的筛子直接掉进了笸箩里。 “牧腾,这……这是怎么了?” 沈莲的手一抖,说话都结巴了。 “芯儿掉进水里受凉了。” 其实她更多的是受了惊吓。 钥匙在胡芯儿的衣兜里,不方便找,牧腾索性抱向自己的房里。 牧朵赶紧跑得帮他揭门帘。 “朵,把开水壶里的水给我舀点。” “好!”牧朵紧张的小脸都变了。 “小心点,别烫到。”牧腾跨过门时,不忘嘱咐牧朵。 “嗯。” “我去烧火。”沈莲慢慢的扶厨房的墙站起来,拿过立在墙上的拐杖去厨房。 “妈,我来,你坐着。” 才十岁的牧朵就像是一个大人。 沈莲感觉自己的腿一天比一天轻快,也闲不住,还是进了厨房,慢点还是可以干活的。 牧朵端着一个洗脸盆,把她的毛巾放进去。 毛巾是胡芯儿给她的,还是粉色的,很好看,牧朵很喜欢。 一进屋,牧腾就把胡芯儿放在炕上,看到她裤腿都是湿的。 牧腾接过牧朵端进来的水盆。 “你芯儿姐的钥匙在衣服兜里,你拿出来过去帮她找一条秋裤和一条外裤。” 牧朵赶紧爬上炕就去找钥匙。 “哥,芯儿姐该不会向上次一样昏迷不醒吧,她的脸红的像烧着了。” “别瞎说,赶紧去找。” 等牧朵一走,他就拧了毛巾给胡芯儿擦手擦脸。 摸着她滚烫的手,牧腾心急如焚,瞅一眼窗外,刘赤脚还没来。 让牧朵给胡芯儿换衣服,他去找刘赤脚。 不过还没等他出了巷子,刘赤脚就来了,他背着一个医药箱,踱着小碎步,边走还边摸着胡子。 也不担心摸脱毛了。 牧腾恨不得上前扛着他走。 “人命关天,你就不能走快点。” “我的速度够快了,蓉蓉那丫头也是心善,让我先过来给胡知青看看,要不然哪会这么快。” 刘赤脚摇晃着走进院子。 沈莲和他打招呼,他竟然站下来说话。 牧腾…… 他直接拿过刘赤脚的破药箱,一手拽着他的胳膊往屋里走。 刘赤脚几乎是小跑起来。 “这小子太没大没小了。” “牧腾,你轻点。”沈莲也责怪一句。 这孩子一遇到胡芯儿的事就没了理智。 到厢房门口,牧腾突然站定。 “怎么不走了?”刘赤脚老树皮一样的眼皮掀起,刚才不还是火急火燎的。 “朵,好了没有?”隔着门帘,牧腾问。 “好了。” 得到牧朵的回应,牧腾才拉着刘赤脚进去。 刘赤脚翻得看了看胡芯儿的眼睛,又看了看她的舌尖,直接拿出一套针具来。 现在可没有什么银针,都是需要消毒的铁针。 “把煤油灯点上。” 牧腾赶紧照做。 “她这会昏迷不醒是因为惊吓带风寒,我给她扎几针,你把炉子点着,出点汗估计就没事了。” 胡芯儿的白嫩的小手紧紧攥着,额头拧成山丘。 她现在这样,牧腾也问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的胆子比针眼小,今天接二连三的,指定是吓到了。 牧腾把炉子的火烧着。 针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你把胡知青的毛衣脱了,把她翻的趴着。” 牧腾脱鞋上炕,掀开被子,抱起胡芯儿,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胳膊上,他感觉胳膊都要烫到了。 快速把她的毛衣脱掉,外套也脱了。 里边她穿的是一件羊绒开衫,搭着衬衣。 “衬衣解开两道扣子,我要给她后边颈部大椎穴扎针,待会还要拔火罐。” 现在非常时刻,牧腾眼不斜视,心无旁鹭,很自然的解开她脖颈的扣子。 反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把小女人从头到脚都看了一个遍,再说又不止那一次,上次发烧还是他给擦得身体,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把胡芯儿翻的趴着,她不舒服的嘟囔一声,要翻身,被牧腾压住。 “别动,等一下就好。” “抓好了,别让动,不然穴位扎错就糟糕了。” 刘赤脚的话让牧腾提起了心。 他微微用力按住胡芯儿的两只胳膊。 牧朵上炕压住胡芯儿的腿。 刘赤脚还是比较专业的,他用棉花蘸了酒精在皮肤上消了毒,拿过刚才消毒过的针,依次扎进胡芯儿的后颈部。 牧朵看的直缩小肩膀,层次不齐的牙齿咬在唇畔上,把脑袋拧向一边,不看就不疼了。 随后不多时在刘赤脚又在针刺部位扣上火罐。 其实,对胡芯儿来说,那点扎针疼已经感觉不到了,她全身哪哪都疼,痛神经都浸入血液了。 她现在只剩下痛了,再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疼的她呻吟出声。 “痛……好痛……” 牧腾听到她的声音,心疼的直抽抽。 她那么娇气,饱受病痛的折磨,该是有多疼。 “不用急,发高烧还不出汗,这皮就往一块缩,抽的肉疼,正常,一会烧退了就好了。” 约15分钟后刘赤脚取下火罐。 “别让拔过罐的地方受寒,给喝点水,再熬点驱寒的药,慢慢观察,过一会烧就应该退了。” 刘赤脚的药箱里常常备用一些牛皮纸包的,常用的风寒感冒以及拉肚子什么的药。 他取了几贴放下走了。 牧腾摸摸胡芯儿的额头,总觉得这个刘赤脚是个庸医,这烧一点没退…… 啊字被他吞了下去。 胡芯儿的额头明显的感觉到汗意。 只要一发汗,烧就退的快。 他去熬药,熬好了药又给胡芯儿喂了小半碗。 模模糊糊间,胡芯儿倒是配合。 胡芯儿一觉睡到晚上,在这期间发生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醒来就在牧腾的房里…… 第104章 住进他的屋里 昏暗的油灯下,牧腾在墙边靠着一件军大衣睡着了,或许是太累,又或许是睡姿不对,他发出轻微的鼾声。 炉火发出通红的光,一向节俭的牧腾,今天为了她也没少烧火。 看一眼时间已经两点多了。 胡芯儿全身都湿透了,被子和褥子都潮湿了。 喉咙干的刀割似的疼。 掀开厚重的被子,她准备下地。 牧腾倏地一下睁开眼睛,黑眸犹如老鹰般锐利,不过就是一只刚睡醒的老鹰。 胡芯儿吓了一跳。 “你醒了,感觉好些了没有?” 胡芯儿轻轻道:“好多了。” 一出声,她听到自己的嗓子如公鸭般,这是有多热,竟然把嗓子都烧坏了。 她干咳了几下,想让喉咙舒服一点。 牧腾却没再问,而是下了地,他的水杯里有之前晾的凉水,再加点热水就刚好。 胡芯儿也顾不得客气,抱住就喝,咕噜咕噜的一白瓷杯的水都喝光了。 “还喝吗?”他的声音轻柔,眼神也柔和的能滴出水来。 胡芯儿一滞,摇头。 “我怎么睡到这会了?” 牧腾拿出体温表甩了甩递给胡芯儿。 胡芯儿想去厕所,踌躇了一下道:“我先回去,一会量。” “现在量一下,要是体温还没退,再吃点药,我给你做的吃点饭。” 牧腾以为她不好意思,所以要回去,顿时心里极不舒服。 他就想让胡芯儿和他不客气,这么客气会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十万八千里。 总不能说我要撒尿吧! “我回去换衣服,太湿了,不舒服。” 胡芯儿鼻尖还冒着汗水,刘海都黏在额头上。 “你身上有汗,别出去,要是着了风寒就会重感,而且你那边我也没烧火,我帮你去拿,你就在这呆着。” 胡芯儿一手扶在炕桌上,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想不出来啥开脱的借口。 着急的鼻子喘热气。 “你哪不舒服?” “我的围巾呢?我去上个厕所。”她想了半天,感觉到鼻子凉飕飕的才找到这么一个借口。 等等,她的衬衣扣子怎么是开的? 她惊愕的睁大眼睛,声音毫无起伏的问,“你脱我衣服了?” 一会工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牧腾的脸上来了,热辣辣的,碰上去就要烫手似的。 好在黑夜给他最好的掩护。 不过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情急之下救命,再说他就解了两道扣子。 之前可亲都亲了,还不止一次。 她这会才知道问,是不是迟了? 蠢萌蠢萌的小丫头! 他理直气壮的回答:“刘赤脚要在你的后颈部扎针,不方便,就接了两道口子。” “……” “那我围巾呢?” “不就是上厕所?在这等着。” “……” 等什么? 当看到牧腾手里黑漆漆的瓷盆的时候,胡芯儿想直接晕倒算了。 牧腾给她找尿盆去了。 她自从买下一个痰盂盆都没用几次。 牧腾…… 这是牧腾的尿盆吧! 想到这,她红了脸,微微垂眸,一只手紧紧抓着被角。 那一种软惜娇羞,竟难以形容。 牧腾的唇角翘起,语气却不容置疑,“你不能再感冒了,下次会要命。” 他放下盆子就出去了。 这架势,不上不行了,总不能憋着。 听到牧腾从外边出去了,她赶紧下地。 解放完站起来才发现,玻璃窗上竟然没有窗帘。 刚才…… 她心慌的一批,想了想,牧腾没有偷窥的嗜好,她太过小心眼。 为了表达自己女性的矜持,胡芯儿找了一块木片把尿盆盖住。 看着只铺了席子硌的很不舒服的炕,心想,难道今晚上就要在这睡了? 那牧腾怎么办? 男未婚女未嫁,她倒是无所谓,牧腾要是被传出有什么,那以后还怎么结婚? 她迟早要走,可不能毁了牧腾。 牧腾拿着手电把她的衣服抱了好多过来。 “我不知道你要什么,就都拿过来了。” 胡芯儿站在地上,尴尬的脚指头都能抠出一座城堡来。 牧腾又走了。 她不洗漱怎么换衣服。 不是她娇气,身上黏糊糊的,怎么换衣服穿,穿上也不舒服。 第一次被人限制了自由,却又不得不。 她总不能一直给牧腾添麻烦。 殊不知她已经给牧腾添麻烦了。 下午的时候,左斌回来做饭,谁知刘学武也跟来了。 他本想看看胡芯儿的住处,却没想到胡芯儿竟然生病了。 还睡在一个男人的炕上,盖着男人的被子。 刘学武当时就怒了,要带胡芯儿走,被牧腾拦住。 要不是有左斌在,两人指定打起来。 而最后刘学武连胡芯儿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 气呼呼的被左斌拉走。 刘学武和左斌的梁子是彻底的结下了。 …… 牧腾一向是最贴心的,在她纠结的时候,牧腾又把洗脸盆和毛巾拿过来,盆里还放了点凉水。 “热水在火炉上,你加点就可以。” 胡芯儿站在地上看着他,心里很暖,“牧腾谢谢你!” 牧腾抬头,一双黎明似的眼眸,像夜空一样深邃、神秘。他的眼眸是那样深沉,又是那样的温柔…… 胡芯儿慢慢地一点一点的陷了进去。 两人相互望着。 牧腾温吞开口,“胡芯儿……” 胡芯儿一个激灵,意识到牧腾接下来要说什么,她赶紧道:“你先出去,我洗一下。” …… 牧腾嘴唇动了动,最终把藏在心底的话咽回肚子。 拢着眉毛出了房。 胡芯儿松了一口气。 心跳都有些不正常,奇怪,她刚才怎么就秒懂牧腾的想法? 她也不正常了? 她洗漱完换好衣服,牧腾就把煮好的鸡蛋挂面给她。 看到胡芯儿的体温正常,他才去母亲那边睡,胡芯儿吃完饭就睡在他的房里。 …… 第二天一早,胡芯儿正睡得好,被一阵尖锐的嗓音吵醒。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来找胡芯儿的,你作为队长,竟然和女知青住一个屋子,看我一会怎么找村长去。” 米雪见大门开着就直接闯进来,根据门上的门帘辩出胡芯儿的房子,推门进去,谁知胡芯儿根本就不在房里。 她心里的那个开心啊! 她收起脸上的笑容,出门,就往主屋窗,谁知就被牧腾拦住了。 这分明就是有鬼,要不拦她做什么,今天她非要捉奸不可。 看胡芯儿还有什么话说。 “再吵吵,别怪我把你扔出去。” 第105章 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觉悟 牧腾深邃冷沉的眸光一片锋芒。 米雪有些发怵,但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她还是要强硬一下,只要抓到奸情,那学武哥就是她的了。 她眼神闪躲了一下,底气不足的喊。 “牧队长,你别对我横,我说的可没错,胡知青不就是住在你屋子里吗?要是心里没鬼,你拦着我做什么?” 米雪是断定了牧腾怕人知道,这么做也是为了护胡芯儿。 这么一想,她就理直气壮了。 兴奋因子也躁动起来,只要抓住他们乱搞男女关系,那胡芯儿指定被批斗,以后将永无翻身之日。 而刘家断然是不会让胡芯儿进门,她就不信刘学武还能看上胡芯儿。 她越想,笑意就越按奈不住。 但是她好像想多了。 “是谁给你胆子,让你在我家里闹腾?” 牧腾横眉冷视,一步一步逼近米雪。 胡芯儿的病还不好,她需要休息,这女人太聒噪。 “我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觉悟。” 当然那是别家的不会看眼色又张狂的女人,自家的女人无论咋样都得宠着。 米雪见他逼近,脸色变了几分,步步后退,“牧队长,别忘了你还是领导,还是D员。” 牧腾冷哼一声,嘲讽她想多了。 米雪摸不准这粗鲁又没文化的土包子性格,看他凶神恶煞的,心里发怵。 眼看他就要动手,米雪吓的转身就跑。 “你等着,我就不信没人管你这个野蛮人。” 牧腾鼻子又哼了一声,显然是不屑。 “还是芯儿姐姐好,这些知青总是以为自己很厉害,走哪都横着。” 牧朵从门里出来,翻了一个可爱的白眼。 牧腾想,要不然他怎么会就看上这一个。 每年来的知青可不少,献殷勤的也不少。 …… 胡芯儿穿好衣服,把被子叠起,又把炕用竹糜笤帚扫了一下。 炉子里的火还没灭,她睡着的时候,牧腾加了不少的炭。 她断定这不是牧腾今早进来加的。 虽说牧腾的房子没有门,只有一块帘子,但是她相信牧腾的人品,相信他不会趁着她睡着闯进来。 炕桌上还放着体温表,和一杯凉白开。 昨天都用过牧腾的水杯,她也不矫情,拿起放在地上的竹编水壶往杯子里加了点开水,端起喝了半杯,剩下的洒在土地上。 刚才米雪叽叽喳喳的聒噪声音她都听到了,没有出去是没有那精力和她掰扯。 今天虽说整个人都清爽了一些,但是还有些乏力。 她想把自己换下的衣服拿出去,可明明放在炕边的怎么没有了? 真奇怪。 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啊! 她掀起门帘准备出去,猛地又站住,尿盆还没倒。 渐渐地,她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红色,让她看起来娇媚动人。 回头,地上哪还有尿盆的影子。 这…… 牧腾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是牧朵? 胡芯儿赶紧掀帘子出去。 沈莲在那屋听到胡芯儿的脚步声,隔着帘子问道:“芯儿,你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胡芯儿只得站定,转身掀起沈莲的门帘走进去。 沈莲正在绑腿。 胡芯儿赶紧道:“牧婶,我来帮你。” “不用,我自己也可以,你现在感觉咋样?” “好多了,昨晚上出了汗就轻快了许多,让你们费心了。” “说什么见外的话,只要你没事就好。” 沈莲看到胡芯儿只穿了一件秋衣和外套,赶忙就道:“这二八月的天气变化大,你一定要穿厚实了,你这孩子身体不好,更要比别人多注意。” 这孩子每次一感冒就让人心惊肉跳。 她一晚上都没睡好。 “嗯,我这就去加衣服。” “今早上就让牧腾做饭,你这几天也别上工了,就在家里待着。” 其实像她这样的孩子不上工也饿不死,只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这是觉悟问题。 “谢谢牧婶,给你们添麻烦了。” 胡芯儿乖静的回答。 让沈莲有喜欢了几分。 城里来的姑娘都不可一世,对村里人都瞧不起,哪会愿意听别人说。 但是胡芯儿不会,总是能安静的听她说,并且应下。 要是能做她媳妇倒也好。 “以后别和我们客气,都住在一块也是缘分。你赶紧去换衣服吧!” 胡芯儿感受到母亲的那种关心和疼爱,虽说屋子冷,但是心是暖的。 她的命是好的。 能碰到这么关心自己的一家人。 胡芯儿开门出来,看到牧朵正在喂鸡,她刚要问,就看到挂在线上的,她的衣服,衣服都是挂了木衣架的。 挂衣架出来的衣服平整,每次洗完衣服她都是要挂衣架的,没想到有人会记下她的习惯。 衣服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洗出去不久。 厨房的烟囱,白色的烟雾缓缓上升,消散在云朵里。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一下一下又一下,还能听出笨拙的感觉。 “芯儿姐,你醒来了!” 牧朵把罐头瓶子放在厨房的窗台上。 罐头瓶子里还装着半罐子土和米。 前年秋底队里分了两只中等大小的母鸡,从此牧朵就成了他们的专职饲养员。 她夏天捉虫子砍草,秋天就会出去捡路上掉落的谷类,不好捡,她就连土一块装回来,到时候洒在鸡栅栏里,让它们自己捡的吃。 不过这些鸡并不怎么下蛋,都长了肉,胡芯儿还想哪天要不要忽悠的吃了,重新买两只下蛋鸡回来。 胡芯儿一边向她招手,一边往牧朵跟前走。 牧朵紧走几步过来。 “芯儿姐,怎么了?” 自从那天胡芯儿给她扎马尾后,牧朵这几天一直扎马尾,虽然扎的不光整,但是好歹扎起来了。 看起来倒是有一种凌乱美。 “我的衣服是你洗的?” 见胡芯儿压着声音,牧朵也学着她压着声音。 “不是我,是我哥!不过是我进去把你的衣服拿出来的。” 胡芯儿松口气,她就知道牧腾不是那样的人。 那不用问,黑瓷盆也是牧朵帮忙了,这孩子真是让人疼。 胡芯儿摸摸她的头发。 “我哥洗的可认真了,他都快把左斌哥哥的洗衣皂用完了,不知左斌哥哥待会来会不会哭。” 牧朵笑的贼兮兮。 ” 第106章 这俩男人很合适 胡芯儿听得想笑,这男人拿着别人的东西不心疼,再说她那不是还有吗? 真是幼稚的有些可爱。 不过幸好她没换内衣,不然就尴尬了。 即使这样,秋衣裤也是贴身的,让一个大男人给她洗,肯定会不好意思。 牧朵从兜里掏出几个糖给胡芯儿,“芯儿姐,他们说糖很有营养,你多吃点,以后就不会生病了。 牧朵黑白分明的眼睛如泉水般清澈,可以清楚明了的看出她眼底的担心。 胡芯儿摸摸她的小脸,莞尔道:“你的糖也不多,就不怕我吃完?” “不怕,之 前你给我的我还有,前几天你还又给我了,左斌哥哥也给我了,我都存着呢,我给我妈和我哥,他们也不吃。” “芯儿姐,你吃吧,我夏天也可以砍猪草挣分,就可以给你买糖了。” 牧朵说的很认真,胡芯儿眼眶一热。 这孩子是真单纯,就几个糖就收买了。 “谢谢,那我吃一个吧,不过我也不能吃太多,对牙齿不好,所以你还是自己留着。” 胡芯儿拿了一个剥开放进嘴里,真甜。 她又叮嘱道: “但是你要保证每天刷牙,你正在换牙,要是长了虫子就糟糕了,以后牙齿也不会好看。” “好!”只要是芯儿姐说的,她都听。 “我那里有多余的牙刷,给你拿一个。” 牙刷是她来的时候必备的东西,这些都是之前哥哥从国外寄来的。 这个时候的外国比国内发展好一些,东西也先进。 不过以后我们的国家将会是世界领先者。 他们犹如开水放凉了,我们犹如凉水烧开了。 蒸蒸日上! 牧朵揽着她走向自己屋子。 院子里站着还真有点冷。 “芯儿姐你一生病,我妈着急的一晚上都不睡,我哥也是,昨天回来的时候,我哥可吓人了,差点把刘赤脚扛进家。” 牧朵和胡芯儿进门,牧朵小嘴巴说的干脆利索。 “还有我也很担心,可我又帮不到你,要是感冒能顶替就好了。” 屋内的炉火烧旺了,房子里暖呼呼的。 一早上,胡芯儿都在感动中。 两世都没这么温暖过,被人惦记和关心的感觉真好。 听到牧朵的话,胡芯儿站定,回头走到牧朵身边蹲下,温润的视线包裹着牧朵。 “以后别说这样的傻话,我们都不生病,而且我也会战胜病魔的。” “嗯嗯!” 牧朵重重的点头。 胡芯儿给她拿了一个牙刷,又找了一个夹袄穿上,拿起炕边的浅绿色碎花护袖戴上。 她们一出门就碰到从厨房出来的牧腾。 “你量体温了没有?” “没有,我感觉好多了。” “回你房间。”牧腾命令完胡芯儿,又对牧朵说:“去我屋子把体温表拿过来给她量体温。” 体温表是从城里回来的时候,刘叔给他带的。 胡芯儿和牧朵面面相觑,她转身回了屋子。 体温还是有些低烧,牧腾要给她熬药,一想到苦的要命的中药。 胡芯儿赶紧就把自己的西药拿出来。 这可是她在城里买的,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提前就备上了。 见她有药,牧腾也不强迫。 不多时,左斌就过来了,得知胡芯儿好些了后,他就进了厨房。 牧腾也开始了他的指使。 “帮我削几个土豆。” 刚坐在木墩上打算葛优躺的左斌,一听被牧腾指使,懒懒道: “我不会。” 牧腾把水瓢扔进水里,凉凉挑眉,“今天吃土豆片,没土豆就不用吃了,你现在就能干活去了。” 左斌不满的站起来走到放土豆的筐子跟前,不得不开始削皮。 “再剥点葱。” 见左斌抬头,大有反驳之意,牧腾及时阻止,“难道我们俩非得搞个排班表吗?” 左斌磨牙,要说的话重新装回肚子。 比起做饭,打下手似乎更好一些。 两人也算是和谐的做出一顿饭了。 黄米饭、白菜炒土豆片,还熬了一锅稀饭。 牧腾还给胡芯儿和牧朵每人一个水煮蛋。 左斌那个羡慕啊! “你就不能多搞几个?” “有本事你搞来,最好多搞点,蒸炸煎煮,你想怎么吃,我都给你做。” 左斌…… 牧腾突然转了转眼眸,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你没有,不代表别人也没有,搞几个鸡蛋还是可以的。” 左斌斜眼瞪过去,“你还想要什么?” “能弄来什么是什么,我都不嫌弃。”牧腾直起腰。 “是啊,你是不嫌弃,把我的洗衣皂都用完了。” 左斌咬着后牙槽。 “都吃一锅饭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而且我们连水都喝不起,你可是喝咖啡的人。” 牧腾冷嘲。 胡芯儿是从自己屋里吃的,她吃完进来送碗,也把两人的话都听进耳里。 她认真打量着两人,他们干脆凑一对得了,看起来还蛮合适的。 左斌和牧腾被胡芯儿看的发毛。 “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俩……挺好的。” 见胡芯儿要走,左斌喊住她。 “你还是说说你昨天的事,一会我们就要走,也没时间听。” 牧腾把木墩踢到灶火旁边。 那边暖和,也不至于凉了。 胡芯儿就在那个木墩上坐下,她也正好要说这件事。 “昨天小树林,我和蓉蓉正要往回走,谁知不知从哪出来一个蒙着面的男人,他手里还拿着武器。” “我们从前边跑不出去,就想像反方向跑,我不了解地势,蓉蓉害怕就忘了那边的地势。” “我直接就踩进水沟,蓉蓉没拉住我,反倒是被我拉的掉了进去。” “本以为那人会放过我们,谁知,他看上去好像就为了要我的命,他是一个狠戾的人,拿着匕首刺向我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 胡芯儿现在想起,心下都发凉。 “不知为什么,他刺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就停了手。” 牧腾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想,“我看不到你们,就喊了一声,估计他听到我的声音才跑得。” 当时胡芯儿和蓉蓉都害怕着,所以就没听到牧腾的声音。 “人太多,我根本就发现不了谁离开谁没离开,就把平常看起来不老实的几个注意了一下,他们倒是没有离开过。” 左斌也说着自己这边的情况。 “你说这个人想害你,那就是说这个人有非要要你命的原因,你仔细想想,到底是谁要害你?” 牧腾总结了一下,前边还不知道对方的想法,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就缩小了范围。 这时,门外传来牧朵的声音。 “你,你找谁呀!” 第107章 喜欢胡知青有病? “叔!”牧朵看到绿色着装的男人身后跟着村长,叫了一声。 “嗯,没事的,你去玩,我们找胡知青。” “哦,芯儿姐在厨房。” 牧朵倒照着,回了屋子。 牧原山对着刘学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学武倒也没谦让,径直往里走。 不过门框会给他打脸。 厨房是用木头和石头块混合修建的,外边抹了焦土皮。 房子不大,所以门框也不高,每次牧腾进门,胡芯儿都担心会碰头。 或许是因为时间久了习惯了,牧腾每次直着脑袋也磕不到,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门框大概距离牧腾的头顶四五公分。 也就是说门框连两米都没有,大概在一米九左右。 牧腾的身高一米八五左右,刘学武还比牧腾低一点。 但是视觉和心里会给人一种错觉,下意识的他就会觉得磕到自己,“高贵”的头颅就会低下来。 刘学武一进来,狭小的厨房更加的逼仄了。 牧原山都没挤进来。 刘学武一进来就看向牧朵。 她比较娇小,一眼就看到了。 胡芯儿一生病,整张脸看着都小了,本就白皙清透的小脸,更是白如冰雪,天生的朱唇也毫无血色,就像是抹了粉一样,看起来很憔悴。 长长的睫毛,轻眨一下都感觉可以带起一股微风,一双眼睛也变的又大又圆,眼里飘着丝丝乏态。 只是可惜,这没美丽的眼睛里却没有他的位置。 看到他时都是低垂的、不屑的、冷漠的。 每次都会让他心口堵得难受。 “吃饭了没有?” 左斌问。 牧腾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先管好你自己,自己都没地吃,还问别人。” “吃过了,我来看看芯儿。” 刘学武自动忽略讨厌的人,看着胡芯儿问,“芯儿,你能出来一下吗?” 要是没有胡月儿的事,胡芯儿还会认为刘学武是一个痴情的种子,对他也会生出愧疚。 但是现在不会了。 胡月儿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刘学武的,胡月儿可没胆量瞎编排刘家,二娘更不傻,所以这孩子就差刘学武自己承认了。 要是说酒后乱X,她绝对不相信。 一个正常的男人,喝完酒要是还能行房事,那可真神了。 凡是说自己喝醉了,就糊里糊涂犯错了,那就直接送他几句呵呵。 能干出这种事的,要么就是没喝酒装的,要么就是没喝醉,最起码身体还是可以控制的。 那么既然可以控制身体,那就说明理智还是有的。 这一切也不用细说了,他就是有意为之。 所以她对刘学武的最后那点愧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人的人品有问题了,即使他再怎么优秀,对她来说也是狗屎,不,狗屎不如。 一次这样,以后还会有二次三次的借口来搪塞。 胡芯儿对刘学武再没有好言语。 他的痴情对她来说就是虚伪。 或许刘学武还以为她不知道胡月儿的事,要不然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亦或者还带着委屈。 “谢谢刘T来看我,我已经好了。” “芯儿!”刘学武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无奈,还有更多的隐忍。 “胡知青,厨房里凉,你出来说话。” 牧原山担心刘学武生气,站在门外替他说话。 胡芯儿总要给村长面子,以后还要靠他照拂。 她站起来往外走,走到刘学武跟前的时候,她道:“我风寒感冒,还是别给你传染了,请刘T先出去。” 实在是房子太小,一边还放着酸菜缸,她想过去势必擦着刘学武的身子。 刘学武眉眼低垂,敛了敛眼底的波动,转身出了厨房。 胡芯儿也没进房间。 她不想让别人进自己的房间,去牧腾屋子又不合适。 索性她靠着厨房的窗户站着。 这会太阳下来了,暖暖的,很舒服。 院子里也没风,她紧了紧脖子的衣领。 今天穿夹袄,别说还挺暖的。 牧原山有些尴尬,这胡知青到底搞什么? 这刘T到底和胡知青是什么情况。 他们一看就是熟识,而且这位刘T好像还中意胡知青,不过胡知青怎么还甩脸子。 这女娃怎么回事? 人家都是上赶着攀高枝,以她的身份要是能抓住刘学武这样的身份,那还用受这种苦。 这年轻人们也是眼瞎,怎么一个个的都钟情这病秧子,难道都喜欢娶个祖宗回去。 什么怪癖? 左斌和牧腾也一起出来了。 这下别说厨房了,院子里的空气都压抑起来。 村长只能瞪牧腾,牧腾装作没看到,走向胡芯儿,挨着她不远处站住。 在别人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挑衅着刘学武。 实际上,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宣誓主权而已。 就像一只雄性会在领地内与来犯者决斗,当雌性分布范围很广泛的时候,最好的策略就是保护在自己爱慕的雌性,确保成为该雌性所有后代的父亲。 这是动物一夫一妻制的策略,用在牧腾的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芯儿,我给村长说好了,你这几天请病假,去我那里休息,我可以照顾你。” 刘学武语气是强硬的,丝毫不像是商量。 胡芯儿冷然拒绝。 “不用了,我有认生的毛病,休息不踏实不算,还会加重病情。” 牧腾真是捏了一把汗,生怕胡芯儿会同意。 “我是你的未婚夫,有什么认不认生的问题。” 刘学武不再遮掩,直接说出和胡芯儿的关系。 他轻扫了眼牧腾,眼角的余光都是嘲讽的。 刘学武的话把门里门外的人都惊到了。 沈莲趴在窗户口,脸色发白,没想到胡芯儿的未婚夫竟是一表人才,他无论哪点都不必自己的儿子差。 没想到追到这来了,可见他对胡芯儿也是志在必得。 她轻叹一声,心疼的看向青着脸色的儿子。 牧原山吞咽了一下。 没想到胡知青竟然订婚了,而且夫家这么……这么有实力,那她还矫情个什么劲,真以为自己是天仙呐! 牧腾这次是毫无希望了。 这些年轻人果然都有病,还病得不轻。 喜欢胡知青有病,吃的药多,能治他们的脑子? 第108章 不知廉耻 “要不胡知青这几天回家修养也行的。” 牧原山不得不提出一个中肯的建议。 不过显然这建议不怎么美好,他的话音刚落,刘学武就赶忙阻止,“不行!” 他激动的情绪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尤其是胡芯儿。 她回不回关他什么事? 这么激动做什么,搞得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回就不回,我就是那么说一下,当然了远途劳累,还不如就在这里修养。” 牧原山:我特么真的不容易,要不是为了村子也不至于这样狗腿。 牧腾对村长嗤鼻。 “芯儿就在家里待着,哪都不去,她还要给我们做饭。” 胡芯儿斜眼瞪他,这男人不是说真的吧! 她想休息,她想躺尸。 她是病号,需要当小公主,被人疼被人宠,呜呜! 但是目前得一致对敌,胡芯儿含泪道:“对,我还要留下来做饭,这是我分内的事。” 她是内心是含泪的,但实际上的眼泪却是因为今天 的风寒从体内散出来了,不止眼泪,鼻涕都有。 “刘T我再次申明一下,这门亲事我可没认,而且我在信上已经给你说清楚了,也让我爹去退亲。” 胡芯儿的话让牧腾的脸色多云转晴,那就是说他不用顾及什么了? PS:你顾及过什么? 他还担心了那么多天了,怕这丫头不回来被狗男人拐走。 他唇畔勾起像个傻子。 刘学武看的刺眼的狠。 他看向胡芯儿,努力让自己的口气舒缓温和。 “这门亲事是我们的父母说好的,那退婚也不由我们说了算,只要不退婚,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不可能,她已经给父亲说过了,怎么会没退亲? 今天说什么也要写封信回去问问情况。 “刘T你何必抓着紧紧不放……”看到大门口进来的人,她道:“这上赶的不少,何必抓着我不放,我们不合适。” 米雪一进门就听到上赶着这几个字,顿时就像是被侮辱了,胡芯儿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践踏她的尊严。 “胡芯儿说的对,你和学武哥是不合适,毕竟你不是都和牧队长住一个屋子了吗?” “其实我也不想说出来的,但是你也没有必要对学武哥遮遮掩掩,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总这么吊着学武哥,也不行吧。” 米雪还嫌说的不够,在刘学武身边站定时又补充一句,“说好听了是残花败柳,说不好听是小破鞋,你倒是无所谓,但是学武哥是什么身份,岂容你拖累。” 她令堂的,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胡芯儿一咬牙,猛地冲过去冲着米雪的嘴巴就是两巴掌。 她看似软绵又慢吞,但是厉害起来速度贼快。 就连米雪都蒙圈的。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她才反应过来。 “胡芯儿你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自己满嘴喷粪就得了,还敢来臭别人。” 胡芯儿感冒了,说话都嗡嗡的,就像是脑袋钻进水缸里说话一样,但是气势很强,瞬间碾压米雪。 谁敢说她是柔弱的走路都大喘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楞在当场,牧腾最先反应过来,上来急忙拉走胡芯儿,他担心被米雪反抽几巴掌,还是离远点。 胡芯儿任由他拉的退回原地,反正她也要退后的,总不能站那等打吧! “我看你是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脑子没事多装点东西,别连点水都没有。” 妈的,前世啥都没做就搞网络段子了,这刚好用上。 老娘不惹你,你就离老娘远点,跑来找抽找骂,活该。 胡芯儿直接就拿出手帕当着众人的面擤鼻涕,最好都恶心走,让她进屋睡一会。 在站的众位再次对胡芯儿刷新了认知。 这姑娘……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是这么的彪悍,而且还这么的牙尖嘴利。 还这么的……不文雅。 文雅都是骗人的。 “胡芯儿,你是不是有病啊……” “这不是人人都都知道的事,你吃惊什么?难道你有感冒药啊,那多给我点。” 众人…… 这嘴巴太厉害。 “胡芯儿,我……我挠死你,自己作贱还不允许别人说。” 米雪呜嗷一声就往胡芯儿身边冲,谁知还没近身就被牧腾拦住。 “米知青,别寻事闹事。” 米雪又不敢对牧腾动手,生生止住脚步,气的眼圈通红。 这特么谁寻事闹事了,谁特么先动的手。 眼瞎了? 米雪再装不住文雅,愤怒质问。 “难道我说错了,她明明就睡在你的房里。” 米雪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没想到这个贱人看着病秧子一个,手劲这么大,口腔里都尝到了血腥味。 “这点别说芯儿想抽你,我也想抽你。” 牧腾不仅没责怪胡芯儿还护着。 “村长,这下你看到了吧,牧队长他这是什么行为,我要举报。” 牧原山暗戳戳的瞪牧腾。 今早上这小女娃子就来告状,他解释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这事给推出去。 他倒好,又开始了。 真是越来越没个样了。 “牧腾,你好好说话。” “胡芯儿昨天回来就住我这边,一直昏迷到半夜才醒来,她那边没烧火,我就让在我这边住下了。” “是的,牧腾住在我那边了,村长我不可能瞎说的。” 沈莲不得不下地,拄着拐杖出来。 村长见此,赶紧道:“牧腾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不相信他。” 牧腾倒是喜欢误会他和胡芯儿有事,但是这事关胡芯儿的清白,他不能因为的自己的私心就毁了胡芯儿的清誉。 刘学武昨天就知道了,但是他愣是没有任何办法。 没想到昨天晚上胡芯儿竟然没有回自己的房子。 太过不知廉耻。 他的一口白牙咬碎也不能解恨。 但是这口气他不能就这么忍了。 “芯儿,你去收拾东西,和我去营地,我不会计较这些的。” 他强迫自己温柔再温柔,但是袖子里的拳头出卖了他的想法。 “学武哥,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她还打了我。” 第109章 你要不做我嫂子吧 米雪已经愤怒的不行,这贱人到底给学武哥中了什么魔咒,都这样了,他还愿意原谅。 她不甘心。 “学武哥,要是阿姨知道你这样,她会心疼死的。” 米雪捂着一边脸颊,另一边脸颊上还有着淡淡的红色巴掌印。 她怒然瞪着刘学武质问,“我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她凭什么打我。” 米雪想博得刘学武的怜香惜玉。 但是她盘算错了。 刘学武锋锐的视线始终在胡芯儿身上,似乎在给她施压,又似乎是心冷的对胡芯儿无声的控诉。 “因为我是替你爸妈补教育漏洞的,他们该感谢我。” 胡芯儿吸吸鼻子,好痒,想打喷嚏,最后喷米雪一脸才好。 牧朵刚好从屋子里出来,见沈莲在人群,她怕摔倒就过去扶。 左斌看到那抹小身影,叹口气,挠挠额头,绕过牧腾和胡芯儿,直接拎住牧朵的衣领,拎到后边去。 这体重真轻,一阵风都能刮倒吧! “你……你做什么?”牧朵一和左斌说话就有些结巴。 “后边去,待会别挨揍了。” “ 那我妈……” 左斌只得对沈莲道:“婶子,你往后站一点。” 沈莲往后退了一下。 …… 米雪何时被人这样教训过,怒火在胸腔里翻滚着,都快要把她烧着了。 沈莲退后,地空开不少,米雪距离胡芯儿两米远,再次欲上前。 “胡芯儿……” “没事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但是还不等她撒一点火气,胡芯儿淡淡的言语就像一盆凉水泼在米雪头上。 胡芯儿摆摆手轻飘飘的像一朵白云似的绕过人群回自己的房子。 一切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好像刚才打人骂人的不是她一样。 留下院子里尴尬的一群人。 牧原山最是无奈。 他是长辈,自然要揽摊子。 明明是这丫头挑起的事,现在她倒成了无事人,成了甩手掌柜。 说这丫头是烫手山芋一点也不为过。 “刘T,你看……” 牧腾现在是最得意的。 完全不用他操心就把对方干倒了。 他替牧原山道:“都散了吧,左斌去洗碗,完事开工干活。” 牧原山:这家伙真是……真是让人生气啊! 牧腾此时可顾不得管他,他看着刘学武,脸上略过冷淡的笑意。 “刘T,既然都是退婚的人了,以后就不要死缠烂打了,你可是有身份的人啊!” “即使我退婚也轮不到你,富贵花不可能插在牛粪上的。” 刘学武望着胡芯儿的窗户,面色冷冷。 “你或许忘了,鲜花没有牛粪会枯死的,所以牛粪才是鲜花的绝配。” 刘学武哼了一声走了。 “哎,学武哥!” 米雪跺了跺脚,憋了一肚子气无法出,见刘学武走了只得跟上。 牧原山指了指牧腾,哎了一声也走了。 …… 等人都走了,胡芯儿躺了一会起来就给家里写了信。 每周四邮递员都会过来,明天刚好是周四,这一来一回估计的半个多月。 修水坝得一两个月的时间,想想她就头大,病假可是有数的,和刘学武以后还会见面。 她是现代灵魂,名誉倒是无所谓,但是会烦死的啊! 而且背后还有一个不知道的敌人,她现在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本来就一副破身子,还被人惦记着,迟早得嗝屁。 要不直接装死遁走得了。 “芯儿姐,你做什么呢?” 牧朵在外边门口喊。 小姑娘很有礼貌,并没有直接推门进来。 “朵,进来。” 牧朵听到胡芯儿应答,这才走进去。 胡芯儿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没邮票了,等邮递员来的时候再买。 她把信夹进书中。 “朵,你找我做什么?” “我看你好没好,哥让我陪着你,他怕你哪不舒服了。” 牧朵爬的坐到炕边,胳膊搁在炕桌上。 炕桌还是正月牧腾犯相思病的时候,给胡芯儿做的,原木桌子被牧腾打磨的很平滑,连一根倒刺都没有。 当初他做桌子的时候,想到胡芯儿娇嫩的肌肤,本来半个小时就完成的打磨,他愣是做了两个小时。 “今天好多了。” 牧朵摸着光滑的桌面,黑葡萄似的眼珠转了转。 “我哥是真偏心芯儿姐啊,当初做这桌子时,我还以为是给我做来让学习的,谁知是给芯儿姐的。” “你不知道就一个炕桌,他做了一整天,饭都是我做的呢。” 牧朵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胡芯儿可以做她的嫂子。 虽然她小,但是很多事也懂了。 看哥那么着急芯儿姐,指定是看上芯儿姐了。。 而且芯儿姐也不喜欢她的未婚夫,那嫁给哥多好。 她应该帮哥这个忙的。 “我放着也不用,朵要不你拿过去学习!” 这个牧腾,当初给她的时候还说,这桌子是别人给的,放着碍事,就给她了。 玩做好事不留名啊! 真是雷锋! “不,我可不要,这是哥给你做的。” 牧朵忽然贼兮兮的趴在桌子上看着胡芯儿。 “芯儿姐,你要是做我嫂子就好了,我们一家人都稀罕你,要是你做了我嫂子,我们一家都会疼你的。” “而且,你要是嫁给我哥,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了,那个什么团团,我哥可不怕,我哥可练过功夫,他很厉害的。” 胡芯儿被她的话逗笑。 团团说的就是刘T吧! 她忽然收起笑容。 对啊,或许她应该用牧腾做掩护,就说她看上牧腾了,非牧腾不嫁,以后让他死了这条心。 转念,她很快就摇头否决。 她怎么能这么自私,要是刘学武对付牧腾怎么办? 要是刘学武真用点手段,牧腾怎么能防得住,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只会害了他。 哎…… 真是烦人。 “谢谢朵朵这么喜欢我,不过大人的事比较复杂,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朵,你要不忙,带我去找一下刘蓉家在哪,她昨天因为我受伤了,我去看一下她。” “蓉蓉姐姐家吗?” “嗯。” “好,但是你还生病呢!” 说话中,胡芯儿又吸了吸鼻子。 鼻子痒的厉害,就是打不出喷嚏,很是难受,就像鼻子不通气一样,她的眼圈都是红的。 “我就鼻子多,再没事。” …… 牧朵带着胡芯儿去刘蓉家。 刚到刘蓉家的小路上,就听到里边的打骂声,还有女孩低低的哭泣声。 第110章 渣爹 胡芯儿心一提,牵着牧朵赶紧往里走。 “芯儿姐,刘叔的脾气很不好,他喜欢喝酒,一天不干活,喝醉了还打刘婶,还有蓉蓉姐和强子。” “这才中午,怎么就喝酒了,不上工没人管?哪来的钱喝酒?” 胡芯儿疑惑的蹙眉。 这个年代的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只会劳动,其他的什么想做都做不了。 怎么还会有人喝酒逃避劳动呢? “他就不干活,一整天不是小卖部就是家里睡。” 刘蓉家没有大门,是一个敞开的院子。 他们家是三间石头茅草屋,这种房子要常年修葺,要不然容易漏水,只要有点条件的都会上砖瓦片。 院子里还有一间简陋的厨房,厨房四角是用小孩怀抱般粗的柱子撑着,但是四面都漏风,用几个蛇皮袋和破布护着,风一吹发出啪的声音。 至于茅草顶,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好似一阵大风都能刮的塌掉。 离的近了,里边的哭声越加大了。 “爹,你要打就打我,别打姐姐,姐姐的脚还不好,再打就走不了路了。” 一个小男孩带着哭泣的声音传来。 胡芯儿的眉头又皱了皱。 “小兔崽子,给老子滚开,她待在家里,不去挣分我们都吃什么?” “爹,我去,你别打姐姐了。” “你给老子能挣什么,一年下来还不够老子二两酒的。” “求求你别打娃娃们了!” 又一道沧桑的声音加入。 男人怒吼一声,“给老子滚开,就是你这死娘们的错,要不然怎么不把儿子早生了,让早点干活,至于穷的连喝酒钱都没有吗?” “你还用生女子浪费粮食?” “妈!” 两道年轻的声音一起喊。 胡芯儿猜想这男人一定是打老婆了。 她越听越气,什么东西。 走到门口的时候,胡芯儿让牧朵就在外边着,她担心会误伤了。 “芯儿姐,你要不要也别去了,你还病着呢。” 胡芯儿看到门拐子立着一根抬水棍,拿在手中。 “这下没事了。” 要是没来这,她也断然不会插手别人家的事,但是现在在这,她总不能看着一个渣男打老婆孩子,而且蓉蓉还是她的朋友。 圣母就圣母吧,谁让她碰上了。 她安抚好牧朵,一把推开门。 屋内的光有些暗,她适应了一下看到地上的三个人。 一个中年妇女,骨瘦嶙峋,头发枯黄干燥的就像是一把稻草,大喘着气。 作为一个标准的病秧子,她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病秧子,因此苍老的就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人。 刘蓉和一个看起来跟牧朵年龄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一起护着女人。 女人却又反手护着他们两个。 这一幕看的着实让人心酸。 反观男人,手里拿着一把笤帚,胡子拉渣一头黏糊糊乱糟糟的长发,浑身破破烂烂,肮脏不堪,典型的流浪汉造型。 此时正透过垂在在额前的头发缝隙,阴恻恻的看着她的这个闯入者。 “蓉蓉,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你赶紧走。” 她怕爹这个疯子会打了胡芯儿,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就像一个美丽的瓷器,碰一下就会碎的。 万一伤到她再怎么办? 何况还病着,昨天听刘赤脚说都昏迷了。 她抽不开身子去看一下,没想到她过来了。 一定是来看她的,她很感激。 “走什么走,难道就由着这个疯子打你们,你们就不会还手吗?” 胡芯儿声音加大了很多,从没这么大声过,或许还是因为感冒,她吼一声,脑仁都嗡嗡疼。 “芯儿,你管不了的,你赶紧走。” “哪来的小女娃,这长得倒是俊,你想管我们家的事啊,好,那就拿点钱来,给我我就不打他们了。” 刘柱子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胡芯儿,衣服穿的有棱有角的,这么讲究,一看就是有钱人。 听这话音和自家女儿的关系还不错。 要点钱应该是可以的吧! “你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拿钱!” 要是这男的是人,她指定会以小辈的礼貌尊称,但是他竟然打老婆孩子,因此还威胁她。 她祖宗十八代的,还没见过这种玩意,轮回道走错了吧! 气死她了。 “你敢骂我?哪来的黄毛丫头,看我不教训你。” 刘柱子就像一只疯狗似的,就要向胡芯儿扑过去。 突然顿住,“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被我家蓉蓉救下来的那个知青?” 要是这样的话,那给钱不就应该了? “你来的刚好,我还要去找你呢,我家蓉蓉为了你都上不了工了,我家只靠蓉蓉一个人挣分养活家,她现在干不了活了,我们全家都没饭吃了。” “这冤有头债有主,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这人倒是很精明,还知道打她的主意。 但是他想多了吧,要是照顾蓉蓉还可以,他算老几。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可是你找错了人,要想讹我没门。” “芯儿,你别管他,村长今天来过了,给我还以八分的工记着。” 蓉蓉担心胡芯儿答应,赶紧就说。 村长说她是为了救人才伤的,所以会给她记八个分,直到她可以上工。 平常她累死累活才挣八个分。 现在虽然脚上有些不方便,也刚好可以休息。 他爹贪得无厌,一早上就打的她去和胡芯儿要钱。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所以才会打的让她上工去。 “你给老子闭嘴,吃里扒外的东西。” 刘柱子狠狠踹了一脚蓉蓉。 胡芯儿下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拿起手中的棍砸在刘柱子的背上。 “还不住手!” “你这小贱人,竟然敢打我?”刘柱子突然瞪起眼睛,那模样就像鬼一样,胡芯儿看的发怵。 但是现在就要比气势,她绝对不能退缩。 “打的就是你,你知不知道你这做法是违法的,是家庭暴力,是要坐牢的。” 胡芯儿严词厉色,气势和模样完全不符合。 好像体内有爆发不完的力量。 让刘柱子也摸不着头脑了。 “吆,还牙尖嘴利的,她是我的女子,一个死丫头我打死也没人敢说。” 胡芯儿举着棍,谨防他扑过来,“难道你不知道妇女还能顶半边天,你这是违反领导人的指示,我要是去告你,看他们抓不抓你。” “我就打了,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刘柱子说完,赌气似的,走向蓉蓉,打算行凶。 第111章 无下限的人渣 胡芯儿冲外边喊:“朵朵,只要我喊,你就去找你哥和村长让报警。” 牧朵着急的在外边等着,听到胡芯儿的话音,她赶紧应下。 刘柱子停下,没想到这女娃子还留一手。 “你要是敢找公安,你也走不出这个屋子。” 牧朵担心胡芯儿的安全,所以时刻注意着房子里的动静,一边害怕望着小路,希望来一个人,也好帮忙。 她就在门口,里边的话自然都听到了,听到刘柱子的威胁,她赶忙说道:“刘叔,你要是敢动芯儿姐,我哥绝对不会放过你。” 毕竟他哥好歹是生产队的队长,也是民兵队的队长。 听到牧腾,刘柱子还是害怕的,牧腾的脾气不好又护短,就连村长都没办法,还要让着他。 而且他曾经把村里的恶霸教训一顿后,恶霸看到牧腾都绕道走。 他顶多就是喝个酒耍个酒疯,但是酒疯在牧腾这里只会被揍得更惨。 “哼,以为我会怕呢,今天你要是不给我钱,我就去牧家。” 胡芯儿紧握着棍,对刘蓉的弟弟道:“扶你姐和你娘起来。” 刘强子赶紧爬起去扶两人。 刘蓉扯到脚踝,疼的直皱眉,愣是没吭一声。 “你们去外边。” 胡芯儿举着棍对着刘柱子,要是他敢扑过来,她就敢打。 “你们还能逃到哪去,我还就不信了。” 刘柱子想,无论逃到哪里去,不还是得回家。 他也不急,大有看好戏的样子。 他心里盘算怎么和这女娃要点钱。 等几人出去,胡芯儿也往门口走。 “其实要我不打他们也可以,你给我些钱,我自然不打他们了。” 刘铁柱不疾不徐的说。 胡芯儿站定,直接笑出声。 你妈的,真不要脸,老婆孩子是自己的,他竟然用来要挟外人,还是人吗? 这种人渣留着过年啊! 早能离婚了。 “你笑什么?” “你怎么人眉人眼就是不做人事呢,你祖祖辈辈也没少积德,要不然怎么能有老婆孩子的。” “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刘柱子咬着一口黄牙,恶狠狠的看着胡芯儿。 这样的男人还留着做什么,喜欢他智障,还是这一身的肮脏。 “我再想你还为了一点钱算计,你就不怕老婆妻子都不要你了?” “哼,不是我吹牛,就是我赶,他们都不走,只要不走这家就我说了算。”刘柱子看着门外瑟瑟发抖的妻儿,笑的一脸得意。 觉得他就是皇上,他说了算。 要是她父亲,她指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这样的男人就是欠打,打一顿就乖了。 “那你可说好了。” 胡芯儿快速出门,想了想决定带他们回牧家。 虽然给他们添麻烦了,但是总比这留下打死的好。 今天刘柱子没出了气,等她一走,指定会打人撒气。 而且,带过去,等一会牧腾和村长们回来,也把这事说到说道,她就不信没人管。 平常见刘蓉的身上总有淤青,她还以为干活的时候磕碰的,看来这是家常便饭了。 所以这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她帮刘蓉,只是因为她对自己的那份友谊。 而她虽然没本事,倒是也可以给他们出出主意。 “蓉蓉,你带上婶子和强子去我那里吧!” 胡芯儿鼻子痒痒,拿出一块手帕捏了一把鼻子。 这会感觉体温又有些上涨。 真是自己连自己都顾不了还管别人,太不自量力了。 “我们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你赶紧走吧。” 刘婶子有气无力的说一句话。 这生病的生病,小的小,还有一个好吃懒做的父亲,蓉蓉也是可怜。 “芯儿,我娘说的对,你赶紧回去吧,我没事的。” 胡芯儿叹口气,本来就被风霜摧残过的脸,现在又加了两道淤青,比她脸上的伤都吓人。 她的伤昨天牧腾还给她处理过了,并且粘了纱布。 “还没事,都去我那里,等牧腾和村长回来,我就不信没人管。” 蓉蓉紧咬牙关,可还是没忍住滑落的泪水。 要是能管用也不至于天天犹如生活在噩梦中,她宁可在外边一直干活也不想回这个家。 “是啊,蓉蓉姐,我哥一定会有办法的。”牧朵也跟着打劝。 “有本事你们走,只要走出这个家门就别回来了,只要回来看我不打折你们的腿。” 刘柱子跨出门槛,唾沫横飞的威胁着几人。 就这个怂样子,还耍横,也不去猪圈照照,看自己什么德行。 “要是想死就在这呆着,不想死就去我那里,你不怕死,难道等着你弟弟和你妈也被打死?” 刘蓉泪眼婆娑的看着两个最亲的人,母子仨抱头痛哭。 声音里的心酸让她这个外人都眼眶发热,但是丝毫打动不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连一丝的人性都没有。 对这样的人除了暴力,用语言是不管用的。 胡芯儿最终带着他们几个回家。 刘柱子断定他们走了还会自己回来,所以并没有拦着。 沈莲正在院子里,看到几人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招呼他们进了自己的屋子。 胡芯儿也回屋吃了药,又把水壶拿过来,让牧朵找了几个碗,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热水。 刘婶子一路哭着走过来,眼睛深陷,憔悴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此时还抽抽搭搭的。 牧朵从自己的铁匣子里找了几个糖给刘强子。 牧朵认为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糖,心情就会好了。 她安静的挨着胡芯儿坐在另一边。 刘婶子给沈莲说着他们家的糟心事,一度泣不成声。 胡芯儿听得也气结。 没想到蓉蓉就是家里的一个工具。 要不是家里没人赚钱,估计她会被刘柱子卖了。 而刘柱子打着精明的算盘,想要招一个上门女婿,这样,以后就多了一个赚钱的。 但是方圆几个村子,都是熟悉的,谁家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儿子上门子了,尤其是有刘柱子这样的吸血鬼。 倒是有一个死了老婆还带着两个孩子的鳏夫愿意,谁知,刘柱子一听有两个孩子要养活,当时就拒绝了。 他还放出话,只要愿意上门,比他五十岁以下的都可以。 即使比他大的都行。 毫无下限。 实在令人发寒。 第112章 英雄救美 胡芯儿靠墙坐了一下午,全身乏困,眼前发黑。 但是有蓉蓉他们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她总不能把一群人丢下去睡。 打了会哈欠,她就去做饭。 牧朵帮忙。 她忍着乏困,就简单的做点和豆角饭。 豆角是干豆角,用开水煮煮,煮到发胖就熟了。 然后在起锅烧油,加入葱花,再把煮熟的豆角放进去,翻炒几下,放入盐和姜粉,多加点水,等水开了把米和土豆块放进去。 快熟的时候,加入洋柿子酱。 等洋柿子酱熬成红色,就好了。 人多,她做了一大锅。 等饭熟了,就把灶坑里的柴火拉出去塞进灰堆里。 “芯儿姐,你要不去休息一会。” “没事的。” 牧朵倒了一碗热水给胡芯儿。 胡芯儿疼惜的摸摸她的脑袋。 下午太阳刚落山,或许是刘柱子等不上人回来,他竟亲自上门了。 胡芯儿不放心早就关了大门。 刘柱子也进不来。 他先是在外边叫骂,后来就开始砸门。 胡芯儿来不及喝水就出了厨房去了沈莲的屋子。 她担心那些人会害怕。 要是刘蓉母子仨这会出去,少不了挨打。 刘柱子指定怒火中烧,忍无可忍才过来的。 刘蓉母子一听到刘柱子声音,全身抖糠,脸上就那么一点血色霎时退去。 沈莲看着胡芯儿。 胡芯儿对她点点头,示意不用担心。 只要一完工,牧腾会开着拖拉机,速度很快的。 有牧腾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我给你们端饭,你们先吃吧。” 要是等牧腾回来,有刘柱子在还怎么吃饭。 “这会也吃不下去,娃娃你就别忙了。” 这里的很多村民都会喊小辈为娃娃。 胡芯儿道:“该吃的还是要吃的,不吃怎么成,你吃了,孩子们也好吃啊!” 这仨母子,要不是有相互疼着,支撑着,连个活法都没有。 胡芯儿舀了一盆饭,牧朵抱着碗。 都端进沈莲的屋子,让他们一起吃。 胡芯儿没吃,她肚子是有些饿,却没胃口,还是等牧腾们回来一起吃吧! 在胡芯儿的照顾下,母子仨每人都吃了两碗。 看这模样,该不会早上也没吃吧! 早知道,她就早做了。 刘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胡芯儿。 胡芯儿捏捏她的胳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也幸好胡芯儿这次对蓉蓉伸出了援助之手,也让她在后来躲过一劫。 他们刚吃完饭,外边就传来一道很大的声响。 这是把大门搞掉了? 大门被牧腾修补了好几次,经不住折腾的。 她以为刘柱子不敢,看来他真的生气了。 胡芯儿急忙出去,要是大门破了,她的房门也开着,厨房也开着,总不能让刘柱子霍霍了。 “芯儿,你别出去。” 沈莲还是慢了一步,胡芯儿已经奔出去了。 沈莲的温婉容颜也皱了起来,她立马下地拿起拐杖往外走。 牧朵赶紧扶着。 刘蓉几人也赶紧跟上,却被沈莲呵住。 “你们别出去,他看到你们敢动手,但是对我们未必敢,你们先待着,我出去看看。” 几人只得站住,他们不知怎样才是更好的。 既怕打,又怕把这些帮助他们的好心人伤到了。 那种被打后的痛,就像魔鬼一样,住在他们心里,让他们害怕,一提起就会发抖。 那种感觉,没体会过家暴的人是不知道的,那种怕,从心里蔓延至骨子,以及五脏六腑里。 门口有铁锨,胡芯儿一出去就拉在手里,她想,只要坚持一会牧腾就回来了。 她的勇气就是牧腾给的。 “刘柱子,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这是牧腾的家里,你就不怕牧腾回来揍你一顿。” “老子还怕啥,老婆孩子都被人藏起来了,老子也要饿死了,还怕啥。” 刘柱子开始耍赖,一双老鼠眼四处乱转。 他嗅到饭味,目光就定在厨房上。 胡芯儿一看,立马就感觉不对,眩晕着脑袋,高一脚低一脚的向厨房门口跑。 终于在刘柱子到达厨房门口的时候,她先挡住了。 “芯儿……” 沈莲怕胡芯儿和刘柱子有正面冲突,会吃亏。 没呵住胡芯儿,她赶紧对刘柱子拿起女主人的气势来。 “刘柱子,这是我家,你竟然敢在我家撒野,赶紧出去,要是等我儿子回来,你想跑也跑不掉了。” “牧嫂子,你也别吓唬我,我不是吓大的,我就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好怕的。” 刘柱子说完就逼近胡芯儿。 胡芯儿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千万别动,只要不动就没事。 只要不动,刘柱子也会有所顾虑的。 但是…… 她想多了。 眼看就要走过来了,胡芯儿避开刘柱子的要命处,用铁锨打过去。 刘柱子并没有闪躲,铁锨打在身上就被他抓住了。 胡芯儿眸子惊大了。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就是菜鸡一个。 没机会展示自己能力的时候,总以为自己一个能干倒几个,真正实战,一招就被对方K.O。 “哼,就这点本事,还玩横。” 刘柱子猛地一下拉动铁锨,就把胡芯儿拉向他那边。 眼看就要跌过去了。 突然,一道身影快速飞奔过来。 刚好,胡芯儿跌在来人的怀里,一只手臂固在她的后背上,减少冲击力。 刚站定,突然身子一趔趄,她紧紧抱出男人的腰身,男人后抬腿,一脚把刘柱子踹翻在地。 胡芯儿仰头望着这个英雄,没想到正是下工回来的牧腾。 “你回来了?”真男人啊,刚才的行云流水的动作真是太帅了! “你没事吧!”牧腾答非所问。 胡芯儿摇头。 牧腾垂眸望着怀里的小女人,她的脸上两块白纱布很是碍眼,但愿小脸别留疤了。 确保她没事的时候,牧腾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又看了眼母亲和牧朵,见他们也都没事,这才上前,一脚踩在刘柱子的肚上。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跑我家来打人,这门也是你弄坏的吧!” 牧腾一想到胡芯儿刚才那个危机时刻,他的脚又加重了几分。 “以为我不在,就好欺负是不?难道你不知道胡知青是我的人,谁敢动,那是找死。” 牧腾此时的气势颇有一股山大王的霸气。 胡芯儿挺享受被他护着的感觉。 第113章 窝里横的怂包 左斌提着一筐子东西进来,瞅了眼院子里的众人,走进厨房把筐子放进去,才出来。 “出什么事了。” 胡芯儿就把白天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几句。 左斌听完道:“既然管不住自己的手,剁了喂狗。” “我回去拿刀子。” 胡芯儿以为他开玩笑,谁知,左斌真的走进厨房去找菜刀。 看着刀刃明亮亮的菜刀,胡芯儿吞咽了一下,是个狠人啊,不过她喜欢,这样看能吓唬住刘柱子不。 天色渐渐发暗! 左斌走到刘柱子跟前,往起提了提裤腿才蹲下。 他把菜刀在刘柱子眼前晃了晃。 他才不会真的砍下去,这多脏啊! “胡芯儿,帮我把斧头拿来,别脏了我们的菜刀。” “好!” 胡芯儿乐意之至。 她去柴垛把斧头拿过来递给左斌,一手把菜刀接过来。 牧腾看着她这个模样,莫名的觉得很可爱。 杀人就怕递刀,她倒好,一点也不怕,还支持。 胡芯儿把菜刀送回屋子,脑袋又开始发晕,她在门口放的石头上坐下,石头上边还有一个破衣服缝的厚毯子,倒是不会觉得坐着凉。 即使视线不透亮,牧腾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 “你先回房。” “我先等等。” 别人都以为胡芯儿清傲,不屑与人为伍,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也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实际上只要和她交朋友,她就会拿出真心对待,对他们家,对刘蓉都是仁至义尽。 他脚下又加了一分力道,要不是这东西,胡芯儿也不至于这么乏累,她应该是撑了一天。 被他踩在脚下的刘柱子,疼的哇哇叫,再看到悬浮在手上的斧头,他直接吓尿了。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我再也不敢了。” 左斌蹲在前边没看到,牧腾看到了,直接就嫌弃的移开视线。 这么怂还敢打人,就是窝里横的玩意。 “不敢了,不敢是不是晚了,我家的门谁来赔?” “我回去就想办法,我赔。”刘柱子嚎叫着。 “你拿什么赔?” “我……蓉蓉……蓉蓉不是还挣了分,都抵给你。” 胡芯儿听得咬牙,“干脆揍死得了,也给他们娘几个一条活路。” 刘蓉默默流泪,那些分可是全家救命的,此时她也希望这个魔鬼被打死,这样一了百了。 但是迫于人伦,她还是没有说出咒他死的话。 “我看也是,这手没用,不仅打人还到处作恶,直接剁了。” 左斌扬起斧头作势要剁下。 吓的刘柱子,四肢狂挣扎,牧腾怒吼一声,“别动了,不然,待会斧头落你脑袋上。” 果然,刘柱子吓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那我把蓉蓉给你,给你做媳妇,我也不要上门子女婿了,你们一个月给我五块钱就行。” 闻言,不等蓉蓉哭泣拒绝,牧腾就狠踹了几脚,疼的刘柱子满地打滚。 可见他多恼怒。 胡芯儿也呵呵呵了,牧腾没揍死他,算他命大,他想的真美,还五元。 牧腾走到娘仨跟前,“婶子,你打算怎么做?” 刘婶子嚎干了眼泪,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哽咽着,“哎,我还能怎么办,只要他不打两孩子就行了。” 她倒是希望他戒酒,希望他去干活。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牧队长,你说的能管用吗?” 刘蓉原本死寂的心,因为牧腾和左斌,她又看到了希望。 她还想再争取一下。 “我竟可能的向你保证。”以后的变数很多,他也不能把话说满。 要不是因为胡芯儿插手这件事,他未免会管的这么彻底。 他一向认为,只有自己奋起,才可以解决问题,靠别人的不会长久。 他替别人能解决得了一时,解决不了一世。 现在,他尽量吧! “如果是这样,我希望他搬出去,不和我们在一块,以后吃住也各管各,他不能再来找我们麻烦,更不能打我们。” 刘柱子虽然疼的哼唧着,耳朵却竖起听着,他心里想,量这死丫头也不敢说出什么话来。 要是敢说,看他回去不往死了揍。 但是没想到这个死丫头竟然让他搬出去,刚才的怂样没了,他顿时就跌撞的要爬起来,“你这个赔钱货,看老子不打死你。” 牧腾冷冷的看过来,刘柱子有些怂,不敢上前,咬着牙,恨意让他的手和脑袋都抖着,唾沫横飞的吼。 “这个赔钱货可是我生的,她竟然连老子都不要了,她是一个不孝女啊,要打死,也该打死,要拉出去批斗,让大家都看看这个赔钱货连亲爹都不要了。” 左斌掏掏耳朵,聒噪的不行,站起来又一脚把刘柱子踹翻在地,嫌不够解气,又踹了几脚。 这是他见过最畜生的男人,就不配为男人。 “再咋呼一句,我现在就把你剁了喂狗,你试试。” 刘柱子缩成一团,再也不敢了。 左斌嫌弃的在地上蹭鞋,就像踩在了狗屎上一样。 牧腾收回视线,对刘蓉道:“或许你还可以再加一条。” 刘蓉疑惑的看着牧腾,牧腾没解释,重新走回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刘柱子。 “明天开始上工,再让我看到你喝酒和打人,我直接把你的手剁了,现在这双手暂且就给你留着。” “还有,你搬去和刘癞子住在一块去,我会给刘癞子说的。” 刘癞子也是村里的一个恶棍,被牧腾收拾几次,现在见了牧腾就怂。 牧腾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刘癞子整治刘柱子,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不,我不要去,我就住在家里。”刘柱子抱着脑袋,抖着身子。 “这不是和你商量,你赚的分,每天我都会给他们娘仨个抵扣五分,我会督促你干满五分的,明天我会专门为你准备一条鞭子。” 牧腾又提醒一句。 “还有,不想自己饿死,那就多赚点分,用你的分去和村长换粮食,要是没分你就饿着。” 原来他说的再加一条是这个啊! 胡芯儿很满意牧腾的做法。 因为离婚对现在的人来说很不现实。 现在把刘柱子赶出去,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这也是牧腾做,大家会认为合理,要是刘蓉做,指不定会被村里人骂死,认为她不孝顺。 这种姑娘更是没人敢娶。 他们认为,子女的命是父母给的,就是杀了,也不是犯错,很愚昧。 第114章 哪来的错觉 刘蓉也对牧腾的做法很感激,希望这一次她的希望不要破灭了。 “你以后要是敢在动他们母子一根手指头,再敢去骚扰他们,只要有人给我说来,你哪只手动的,我就跺了哪只手,别抱着侥幸心理,我也会监督你的。” 刘柱子不敢反驳,他一直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先答应了,以后想办法。 牧腾没顾得上吃饭,带着刘柱子以及他们母子回去。 他让刘柱子收拾了一些他自己的几件破衣服,直接去刘癞子那里。 刘癞子住在漏风的破屋子里。 猪窝都比这里干净,牧腾进去又退出来,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又把刘癞子喊出来。 刘癞子一听他这里还要住这么一个脏臭的玩意,立马就不干了。 “牧队长,你带他是来恶心我的吗?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坑我呢。” “这话就错了,我怎么会坑你,我给你找了一个生活伙伴,比如一起收拾一下你的猪窝,又或者可以做饭什么的。” 刘癞子就是聪明过了头,偷奸耍滑的才变成这样,所以牧腾这么一说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不就是让他管教吗? 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是说有人可以伺候他。 虽然恶心点,这不是还可以洗漱一下吗? 这么一来,他就故作勉强的同意了。 “哎,那口粮怎么办?我这也没吃的呢!明天带他去上工,上交五分,剩下的都是他的,你们就商量着办。” 那就是说,只要他赚取十分,那其中的五分就是他的。 刘癞子越想越开心。 这牧队长还是有好的时候啊! 那这么一来,他明天就跟上去干活,瞬间监督这老小子干活了。 真好! 见刘癞子痛快应下,牧腾唇角一侧勾起,又把他叫道一边,低低道:“好事都让你得了,你也得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啥事都行。” 刘癞子满口应下。 “帮我看着他,别让他回家,要是有人看到他回家,还打媳妇孩子,那你的那些分就别指望要了。” “好,没问题,我一定会时时刻刻的盯着他的。” “你打人可以,但是绝对不能伤到要害处,不然律法可容不了你。” 牧腾不放心又叮嘱几句。 刘癞子连连点头,多大点事啊,刘柱子一看就是一个怂蛋,揍一顿就老实了。 牧腾安抚好就走了。 刚走到小路上就听到刘癞子让刘柱子打盆水洗洗,再把家收拾了。 回去的时候,他顺便去了刘蓉家。 叮嘱了几句,只要刘柱子回家就来给他说,因为太晚,他也不方便逗留,说了几句就走了。 回去的时候,厨房就左斌一人,他正吃饭着。 牧腾站在厨房门口瞅了一眼胡芯儿的房子,没点蜡烛,黑乎乎的。 “人呢!” “好像不舒服,回屋了。”左斌吸溜了几口饭抬头又道:“听你妹子说她晚上可没吃东西。” “你别吃完,给我留点。”牧腾打算出门,不忘瞅一眼盆里留下的饭。 “留什么,你还是给我做饭吧!” 左斌扬起下颚指着地上的筐子。 牧腾狐疑,揭开上边的稻草,没想到他还真搞来了好东西。 二三十个鸡蛋,牛皮纸里还包着几斤猪肉,以及一些干货,还有一瓶麦乳精,和两瓶橘子罐头,一瓶葡萄酒,三盒肉罐头。 能吃到肉罐头的可不是一般人。 所以不用问,他也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讨厌刘学武,但是对东西他可不讨厌。 他可不傻,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是别人干的,他不会。 牧腾见他收获不小,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可以,是我小心眼了,今晚你想怎么吃,我做给你,我先去看看胡芯儿。” 牧腾不再计较他能吃多少了,这些东西足够左斌换来半年的小米粥了。 牧腾也顾不得洗漱,去敲了胡芯儿的门。 胡芯儿这会刚吃了药,正睡的迷糊,外边的敲门声也听不见。 牧腾只得敲窗户。 胡芯儿梦见雨滴打在窗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她还想,窗户会不会被打破,她着急的想要不要在外边用什么东西堵着。 想着想着就惊醒了。 醒来就听到窗户上传来敲击的声音。 她还以为真的下雨了。 黑暗中,她一时没回过神来,有些怵。 “胡芯儿,你睡了没有?” 听到是牧腾的声音,胡芯儿才松了一口气。 “有事?” “你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熬点药?” 昨天胡芯儿是吃刘赤脚的中药材退热的,他觉得这中药还是比西药靠谱。 “我这会好多了,不用。”胡芯儿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听起来嗡嗡的。 这会她头上已经有细汗了,出点汗就会好很多。 “那你饿不饿,要是饿的话,我给你做点吃的来。” “不饿。”胡芯儿一句话都不想说,“让我再睡一会,你别吵了。” 最后一句她完全就是任性说的,平常她还会注意一下言词什么的,今天就很烦躁。 牧腾不仅没生气,反而奴性的笑了。 说明胡芯儿没把她当外人,所以这么的不客气。 这很好。 他讨厌胡芯儿和他客气。 一客气就会有距离感。 “那你要是想吃了来找我,我睡得迟。” 屋子里这次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牧腾等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没有回复,便离开。 厨房里,左斌吃了三碗洋柿子和豆角饭。 从来没吃过这种饭,别说还很好吃。 肚子都吃撑了。 他抱起酒瓶看着上边的字。 “刘家不放手,这婚也退不了,你对胡芯儿这么上心,小心到时候告你一个流氓罪。” 牧腾掺了点温水端出院子,快速洗漱了一把。 又回屋子把沈莲给他缝制的棉拖鞋拿出来,把脚洗了。 都洗漱完毕,这才开始吃饭。 喝了半碗,感觉肚子不是那么空的厉害,他才长舒一口气,看向左斌。 牧腾色短发黑黝黝的都栽着,除了眼角的青色让他感觉有一些疲惫,其他处看起来倒是很精神。 “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只是迟早问题,胡芯儿是不会喜欢刘学武的。” “你那么笃定?你是怎么来的这个错觉?” 左斌把玩着酒瓶,嘲讽道:“刘学武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是翘楚,你呢,除了一身苦力,还有什么?” 第115章 口是心非的男人 “就凭我可以用命去疼她,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 左斌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点或许刘学武真的不如牧腾。 但是遇到要命的时候,谁又能说得准呢。 “我们喝几杯?” 牧腾家自然没有喝葡萄酒的杯子,就找了两个喝水杯来。 左斌又打开一罐牛肉罐头,借着煤油灯,两人也算是搞了一个气氛。 他抿了一口葡萄酒,后口很顺滑。 “不错,没有酒杯实在是糟践着酒了。” “只要是好东西,何必在意外在。” “也是有道理。”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细品,一瓶酒一直喝到十二点多。 要不是没有多余的被子,左斌估计会赖在牧腾家里不回去。 临睡的时候牧腾见胡芯儿至始至终都没醒来过,他也没再打扰,回屋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又是牧腾做的饭。 胡芯儿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她故自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感觉凉了,但是身体还是有些虚软。 肚子也饿得慌。 房子里早上渗冷,她穿了夹袄下地。 突然面前跑来一只灰乌乌的老鼠,她吓的大叫一声爬上炕,老鼠受到惊吓又原路返回了。 她尖叫的声音惊动了院子里的几人,不仅院子,就是路过的人也听得真真切切,要不是这是牧腾家,指定会来探究竟。 牧腾第一时间赶到,敲着门,“芯儿,怎么了?” “有……有老鼠。” 胡芯儿声音都是抖得,她害怕老鼠和虫子这些东西,每次看到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要是不解决了,就会觉得身上都会有。 这灰老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难道就一直和她‘同居’吗? 它这是蛰伏了多长时间,怎么突然就跑出来吓唬人了? 想想她后背都发凉,鸡皮疙瘩唰的一下都站立起来,像一个个英武的战士。 “老鼠?” 左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句。 牧朵敲着门道:“芯儿姐,你先把门开开,要不然进不来啊!” 胡芯儿从炕边爬过去,一边开门,一边还盯着老鼠的动静。 生怕它再次跑出来,万一上炕怎么办? 门打开,几人一起进来。 胡芯儿嘴唇和脸是一个眼色,还起着干皮,眼睛都有些水肿,今天比昨天看着还憔悴。 再加上脸上的纱布,怎么看怎么可怜,就像没娘疼的孩子。 牧腾胸腔起伏了一下,问,“老鼠从哪跑进去了?” 胡芯儿的眼睛和手指一起指向后墙脚。 “芯儿姐,老鼠其实很怕人的,你不用害怕。” 老鼠怕不怕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害怕。 “左斌把这粮食搬过来,我看看下边是不是有老鼠洞?” 左斌摸了摸头发,上前帮忙。 牧朵摸摸胡芯儿的胳膊,安慰着。 今天找不出来老鼠,胡芯儿就没打算下去,她要亲眼看着老鼠被执行死刑了。 “朵朵,咱们村有人养猫吗?能不能给我们搞一个小猫崽来。” 她需要小猫崽保命。 “不知道。” 牧朵一天就待在家里,虽然那些孩子听说了胎记故事,但是她还是不想和那些孩子玩。 不出去就什么都不知道。 再有两天就开学了,她都害怕上学。 学校……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胡芯儿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只老鼠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牧朵低沉下来的情绪。 牧腾和左斌把所有的粮食都搬到炕这边来。 没想到墙角竟然有一个老鼠洞。 牧腾以为是通外边的,出去看了一圈,外边根本就没洞。 那就是说,这房子有老鼠洞。 牧腾提了一桶水来,直接往老鼠洞里灌。 没想到水都直接装了进去,那就是说里边的洞还不小。 灌了一桶半的时候,突然听到里边吱吱的声音,没一下,突然就冲出来一只小老鼠。 左斌抬脚,胡芯儿赶紧闭眼,同时捂住牧朵的眼睛。 太血腥了。 听到战斗了一会,牧腾道:“好了,一窝端了。” 胡芯儿这才睁眼,就看到铁锨上成列的几具老鼠尸体。 两大四小,果然是一窝啊! 牧腾又找了一些石头把洞堵住,又用焦土和成泥涂了好几层。 有几袋粮食被咬破了,地上还洒了不少,牧腾都细心的扫在盘里,不浪费一粒粮食。 他们把其余的粮食都搬的靠另一面干净的墙角,把破洞的粮食袋立在门口的墙边,家里蛇皮袋有限,只能直接缝补。 沈莲已经拿过来针线了,牧朵给她搬了凳子,她坐下缝补。 胡芯儿这才出门,上了厕所,回来洗漱了一下。 一进厨房,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发出很大的声音。 胡芯儿窘的一批,脸一热,额头都有汗水了。 “你等一下,马上好。”牧腾正在做饭,见此就打算先给胡芯儿做的吃。 前锅正烧着水,他把水倒掉一些,找了四个鸡蛋磕进去。 不一会,一碗荷包蛋就做好了。 他加了一点醋,加了一点盐。还抽了自己的手巾垫在碗底。 “给我的?” “嗯,谁让你生病了,赖在家里不干活,要是身体一直不好,那你欠我的伙食费我要找谁结算。” 左斌靠在门口,摇摇头,口是心非的男人。 “我的鸡蛋呢!这鸡蛋可是我拿回来的,难道一个都没打算给我吃?” 左斌很哀怨,“那你妹子呢,她不需要营养吗?” 他自言自语道:“算了吧,把那瓶麦乳精和罐头给她吧!” 昨天提回来的筐子还在地上,他弯腰掀开上面的草,把东西拿出来,给迎面走来的牧朵。 “没人喝,你拿回去。” 牧朵不接,“我,我不要。” 里边的牧腾听到说:“拿着,和妈喝。” 哪天他给胡芯儿也搞一桶去,这些毕竟都是别的男人搞得,他还不想给。 胡芯儿有些不好意思,给牧朵舀了两个鸡蛋,她喝了两个。 一碗鸡蛋汤进肚子,真舒服。 …… 下午些,胡芯儿做了饭。 她做熟没一会,牧腾就下工了。 他把外套抱在怀里,只穿了一件毛衣。 他径直就走到胡芯儿跟前。 胡芯儿正在扫地,见此停下来。 牧腾的视线在怀里的衣服上,她跟着看过去。 突然,衣服蠕动了一下,她想到早上的老鼠,吓了一跳,后退两步。 第116章 可爱的小东西 胡芯儿脸色已经变了。 牧腾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吓到她了。 他不敢再继续神秘,连忙掀开衣服。 “喵~” 一只黑白色的小奶猫赫然出现在眼前。 刹那间,胡芯儿由惊吓到惊喜。 或许是因为这个惊喜太意外,她双手捂住唇,只留一双弯弯笑的眼睛。 几秒后,她放下手,抿抿唇,唇角是止不住上扬的弧度。 很完美的弧度,让人无法移开眼睛,是的,他就这样被深深的吸引,那抹笑萦绕在心头,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抹去。 看来他以后要努力保持住这抹笑容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胡芯儿笑的这么纯净,发自内心的那种开心。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老鼠,你故意捉弄我呢!” 她上前,轻轻的摸着小奶猫的脑袋,轻柔的就像用羽毛梳理一样。 “小家伙多大了,看起来好小哦!” “四十几天。”大家都嫌浪费粮食,所以没人往回捉,牧大婶正愁的没处送。 刚好今天听到胡芯儿要猫,就捉了一只。 一人一猫,他还是能养活的起的,大不了等小家伙长大一点,他训练一下,让自力更生去。 广阔天地,老鼠众多,还用养吗? “真小,那给吃什么?” “喝小米粥,土豆泥都行,农村的猫好养活,给啥吃啥。” “这么小的猫可以吗?” 前世她也喂了一只布偶猫,小家伙娇气的很咧! 精细猫粮、营养膏、卵磷脂等,还有鱼罐头、火腿、冻干啥的,总之吃的比她还精致。 简直就是养了一个小祖宗,奶奶说动物都比人金贵了。 其实怎么说呢! 动物不求回报的那种默默陪伴又岂是人能给的。 给人付出的倒是多,可到头来或许就回赠你一个背叛,还不如养只猫。 她收起思绪,从牧腾怀里小心翼翼的接过小猫。 看来老猫是一个能干的妈妈,她的奶水应该很足,小家伙被养的很好,毛很顺,身体也胖乎乎的。 也很干净。 小家伙从鼻尖到嘴巴,还有四只jiojio以及肚皮都是白色的,其他处都是黑色的。 就像是穿了一件燕尾服的绅士,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高贵,太让人喜爱了。 “喵~”小猫咪又发出一声弱弱小奶音。 它很害怕,应该是在找妈妈,全身的毛毛都扎了起来,小爪子到处爪,找机会要逃离。 穿的厚,胡芯儿也不害怕它抓到,轻轻的摸着它的背安抚着。 牧腾见她温柔的模样,心里也跟着化了。 “可以,当然可以,再等大一点,咱们吃什么,它就能吃什么。” 这么小的猫咪,要不要搞袋奶粉来,或者牛奶也行。 但是牛奶是不可能了,队里喂的都是壮牛,没有奶牛。 有的宝宝没有母乳,也是队里给特供羊奶,至于猫自然是没得喝了。 “谢谢,我很喜欢。” 牧腾真是有心了,早上她就问了一声,谁知牧腾竟然听了进去,放在了心上。 心里很感动。 牧腾视线望过来,视线相撞,两人皆一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喵~”小奶猫突来的叫声打断两人交织的目光。 胡芯儿耳尖红红的,垂眸抱着小猫爱不释手,安抚了一会小猫还是安静不下来。 小猫怕人,要是放下来估计会好些。 “没笼子,它要是乱跑怎么办?” “用绳子拴起来,等不跑了在放开。” “绳子会不会太可怜了,还会勒到脖子。” 她的纸窗户挡不住猫,一下就跑出去了,跑出去就会找不到,要不然放在家里让它自由。 “我给它做个颈圈,你给戴上就不会勒到脖子了。” “也好!” 牧朵看到猫咪,也一下子冲过来,“哇,猫猫啊!” 下一秒她就拉下脸,“哥偏心,我之前说要猫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捉一只,今天芯儿姐只问了我一句,你怎么就记下了。” 她话音一落,牧腾还没感觉有啥不好意思的,胡芯儿到先脸红了。 这丫头是故意的吧! “那给你养吧!我看着也行。” 牧朵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她怎么能拖哥哥后退呢! “这是我哥给你的,我就不要了,再说马上上学了,我也没时间照顾它。” 小猫看到牧朵害怕的直往胡芯儿怀里钻,她的母爱心爆棚。 毛孩子求呵护呢! 牧腾没吃饭,直接去找废弃的自行车车胎去做颈圈。 “那个会不会太重了?能不能用破布拧编成麻花绳?” “好,我找找。”牧腾对她的提议一向不拒绝。 左斌从大门里进来就看到不可一世的大队长,在一个小知青面前,奴性尽显。 不屑的摇头,进厨房。 胡芯儿担心猫跑了,就一直抱在手里,啥也干不了。 牧朵好奇小猫就跟着胡芯儿,胡芯儿跟着牧腾。 所以左斌洗漱完,想要开饭都没得开,就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们作。 直到牧腾给小猫做好了绳子。 才开饭。 吃饭前,胡芯儿就给小猫熬稀饭。 她又多了一份责任,劲头十足,沉重的脑袋都感觉轻了很多。 下午的饭比较有味了。 左斌带回来的肉是五花肉,五花肉做大烩菜和红烧肉最好。 她想明天早上做五花肉,今天就切了点肉做了大烩菜。 放了宽粉、酸菜、冻豆腐以及土豆块。 又蒸了一盆玉米碎、小米,还加了点高粱的米饭。 牧腾和左斌吃的很嚷口,胡芯儿胃口不好,就吃了点米饭和土豆块。 给小猫熬的稀饭,她舀的喝了一勺。 喝完给小猫凉了一碗。 等洗完碗,刚好就晾凉了。 在牧腾的注视下,她厚着脸皮给小猫拿了一个新碗。 “小猫体质太弱,要是用捡来的破碗,以后生病了怎么办?” 牧腾:其他的都可以,就一个碗他怎么会舍不得。 胡芯儿回自己屋子,看到小猫在炕上卧着睡觉,尾巴把自己卷起来,脑袋埋进尾巴里。 这是小猫极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小猫的绳子就拴在门柱子上,它可以在地上玩,也可以上炕。 不过要是它爬出窗户呢,一不小心机就会勒到。 第117章 面面变成包子了 胡芯儿赶紧就把绳子解开,瞅了几眼,也没个地方可以栓。 最后就绑在木墩上,反正它也拉不动木墩。 猫咪被她拉醒来,呆萌了几秒又发出喵喵的叫声。 胡芯儿哄着它舔了几口稀饭,它就不吃了,喵喵叫着四处转圈圈。 胡芯儿还得给它准备拉粑粑的地方,猫砂是不可能有了。 她找来一个破脸盆,去外边铲了一些土,用筛子过滤了一下,把细沙土放在盆里给它用。 做好这些,她吃了感冒药就抱着猫咪上床。 小家伙或许是把她当成了依靠,一晚上都缩在她的被窝里。 她也一晚上睡得很好,虽然鼻子堵得,张着嘴巴出气,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睡眠。 早上起来,她看着被窝里还枕着她枕头睡觉的小家伙,心情都是好的。 感冒都好了一大半一样的清爽。 “我是不是该给你起一个名字呢,我的小朋友!” “你身上有白的,也有黑的,就叫你小黑白吧!” 小黑白是不是感觉有些猫格分裂了。 “小花?花花?” 嘤!难听,太辣眼了,她的小猫这么可爱,怎么能叫花花呢! 那叫什么好呢? “对了,你是男滴还是女滴啊!” “我该起一个温柔一点的名字还是刚一点的呢?” “算了,我就起一个比较接地气点的名字吧!你毛发这么顺,就叫面面吧!” 小奶猫:喵~面面?(嫌弃) 主人你看起来知书达理,没想到这么起这么难听的名字。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就叫面面喽。”胡芯儿撸了两把小猫。 “小可爱,我们起床了!” “喵~” 面面把脑袋掉向另一边,低头装睡。 “好吧,既然你还想继续睡,那就睡吧,我起床给你做饭去。” 一人一猫,用不同的语言交流了一早上。 一个自言自语,一个嫌弃的喵呜一声。 …… 前几天就答应给左斌吃红烧肉的,既然有肉就给大家做的吃点。 红烧肉其实很简单。 把肉切成块,用水过了一下,捞出备用。 她把柴火抽出来一些,锅洗了一下,下油,五成热的时候倒入白糖。 其实倒入冰糖更好,只是家里没有冰糖。 就连白糖都是她的。 她也不怕吃完,这不是还有左斌这个搭伙人嘛! 白糖倒进锅里,翻炒变成焦糖色,把肉倒进去,她怕毁容,拿着锅盖当盾牌。 肉一倒进去,连忙把盖子盖上,让水渍烧干,不渐油的时候才把盖子掀开,翻炒上色。 接着在加入酱油,再炒一分钟左右,加入开水没过猪肉。 放入大料,少加点盐,让慢慢炖着。 想到这,她突生念头,还可以在红烧肉里炖点东西的。 左斌拿回来一些木耳和蘑菇,还有黄花菜这些都可以加进去。 她再加点土豆块进去,早饭就搞定了。 这么想,她也这么做了。 为了面面也有吃的,她没有蒸米饭,做了捞米饭。 捞米饭和熬汤一样,下的米比较多,等熟了后把米捞出来,汤还可以喝。 这样就不用独立给面面做饭了。 牧腾一早上就出去了,左斌更是掐着点来。 所以等她饭做好的时候,他们俩就陆续回来了。 牧朵一早上和面面待在那边,连厨房里都没进来。 她站在外边喊,“朵朵,你把小猫拉出来晒晒太阳吧!” 二月的日头渐渐长了,太阳很早就上山了,此时厨房整个都沐浴在阳光下。 天气已经没那么冷了,晒着太阳还暖洋洋的呢! 她爱极了这春天的阳光。 此时她靠在厨房窗户边,站在太阳下,没一会困意就来了。 春乏秋困,这是自然法则,可不怪她。 牧朵把面面抱出来。 面面似乎已经认命了,今天并没有挣扎,而是慵懒的趴在牧朵的臂弯里。 它怎么这么懒呢! 这才出生多久啊,就适应这季节了。 “芯儿姐,她好乖啊!” “面面离开妈妈了,所以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没事的时候就陪它玩吧!” “面面?” “嗯,我给它起的新名字,面条的面,你看它的毛多顺滑。” “芯儿姐,这名字好听吗?” “那叫小朵好了!” 胡芯儿故意逗牧朵。 牧朵嘿嘿笑着,“那还是面面好了。” “真难听,亏你还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就不能可爱的起一个。” 左斌背着一捆柴,扔在柴垛跟前,一手叉腰,舒了一口气,拍着身上的灰尘。 “喵~”面面就像同意左斌的话一样,竟然喵了一声。 小家伙,难道真不喜欢啊! “不管喜不喜欢就这样了,没叫苗条就不错了。” “你为啥不叫包子呢!包子比面面好听多了。” 左斌本来是调侃的一句,谁知胡芯儿眼睛一亮。 “对啊,这个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她摸摸小猫的脑袋,“你以后就叫包子,不改名了,好听。” 左斌…… 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 说话中,牧腾也回来了。 沈莲坐在窗台下,簸箕的竹边都磨掉了,她用破布补着,用针在额头滑了一下,抬头问牧腾。 “你一早上去哪了?” “去刘癞子那里了一趟。” 牧腾看了眼柴垛,眉头皱了一下,把左斌扔在柴垛的柴,绳子解开,用破布条绑成一捆一捆的。 这样烧起火来也方便。 牧腾做活很细心。 什么事都能考虑在前头,他还很爱干净,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扫院子。 别人家的院子横七竖八的,但是他们的院子里啥都没有,东西都归为很好。 牧腾真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好男人。 “对啊,我昨天都忘了问,刘蓉他爹去上工了吗?” “去了,但是没少挨揍。” “你这孩子别动不动就动粗,他毕竟是长辈。”沈莲道。 “妈,不是我,是刘癞子,我把刘柱子交给他管理,不过倒是出乎意料了,他昨天没少干活,至少可以赚五分。” 刘癞子没挣到分,所以就愤怒的打了刘柱子。 刘柱子一早上嚎叫,都把牧原山惊动了,这才让人喊他过去。 他也没让村长插手这件事,要是妥协一次,刘柱子就会来第二次,以后会越来越麻烦的。 他们站了一会就各回各家了。 “那倒是真不错,蓉蓉这孩子也是命苦,都是苦命人,能帮衬就帮衬着点。” 第118章 饲养员 终于开饭了。 左斌闻着味,掀开锅盖,馋的偷吃了一块肉。 谁知停不下来了,越吃越想吃。 “胡芯儿,你以后多多给咱改善点伙食啊!就这种硬菜整上,你以后不干活都行。” “还轮不到你说这句话,别忘了你也是吃我的。” 他要是敢不承认就滚蛋。 这几天看他那馋样,指定不敢反驳。 这小子,才几天时间就飘了,干脆踢回知青宿舍得了,敢抢在他前面献殷勤。 “对,这都是牧队长的意思,是我为了想吃好的,才抢功的。” 左斌拿碗舀了米饭,又舀了一勺子肉菜。 斜了眼牧腾,明明是他厚着脸皮要来的东西,现在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我倒是想,这第一、东西不允许,第二、我还要上工,我倒是想闲着。” 就怕人家说牧腾的闲话。 左斌大大的吃了几口,真好吃啊,比他母亲做的红烧肉还好吃,想咬掉舌头的那种。 “胡芯儿,你做的红烧肉不错,还以为你啥都不会做呢!没想到好厨艺。” “这不也是训练出来的,一来的时候,我可不会。” 她和面都是牧腾手把手的和呢。 而且她幸好是一个美食主播,所以见过很多厨师动刀的现场。 “牧队长,你完全可以给她找一个轻松一点的活。” 说到这个,还真有。 “队里是有一个轻松点的活,饲养员,喂牛喂猪什么的,但是现在很多人都抢这个活,不好安排。” “那以前的那个饲养员呢?”胡芯儿问。 “上了年纪,这几天又病了,那些牲口,就我们谁有空谁去喂。” “除了老饲养员,其他的都是新人,万一不会喂怎么办,牲口可是耽误不得的。” 牧腾示意左斌继续。 “这喂牲口看似简单,但是里边的弯弯道道不少,搞不好,牲口不长身体,还生病,这牲口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大家都是知道的。” “所以这个时候你们就用得上专业的知识了,你不是说有很多人都想当饲养员吗?” “这还不简单,都让一起来,只要谁回答上你们提出的问题,就可以当。” 牧腾想,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养个牲口还要什么知识,“这老饲养员豆大字不识,不也养的牲口很好吗?” “那是因为时间长了,他有自己的判断方法,但是这些村民们谁有。” 这饲养员也是因为给地主家当长工,没少放牧,才懂行的。 大家都以为就给牲口喂点草什么的就行了,一生病也是自然灾害。 至于猪更是好喂,要是猪不好好吃食,就认为猪不肯吃,是不饿,又或者是挑食。 也不想想根本问题出在哪? “那你的意思呢!” “可以让胡芯儿看一些畜牧专业的书,这样大家才会心服口服,村长不会为难,有能力者得。” “喂牛可以,喂猪,我会吗?” 是不是还要给做食。 “那你宁可顶着一个大太阳上山还是喂牲口待在阴凉树下。” 这么一比较,她还是比较喜欢喂牲口。 但是怎么总感觉这不是一份美差。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胡芯儿,我去城里给你买本书,你这几天看一下,估计这几天就会落实这件事。” 看来牧腾也想让她待在家里了。 牧腾也吃的很满足,一大锅饭,要不是她之前就给小猫抢了点肉汤,小猫连点荤腥都沾不上。 两大男人把涮锅水都泡米饭喝了。 胡芯儿觉得很吓人。 等把人打发走了。 胡芯儿就开始做冰糖葫芦。 其实冰糖葫芦的制作很简单。 把冰糖葫芦洗干净,找几个竹签。 家里没竹签,胡芯儿就找了几根细直的小树枝,用小刀把皮削掉。 再用水洗一下,把山楂穿上去,别太多,四个就差不多了。 牧朵本来和小猫玩,好奇不过,抱着小猫一起过来看她怎么做。 “芯儿姐,这个很涩的,能吃吗?” “等一下,我都担心你会吃多了。” 半篮子山楂果,她串了五串,因为那树皮实在是不好剥,其他的就做成山楂球吧,一样的吃法。 她把剩下的山楂果的锅把都剪掉,这样滚糖的话也均匀。 等把这些准备好,她把厨房的火重新烧起来。 把所剩不多的糖都拿出来(没冰糖,所以就用白糖代替),用一比一的比例把糖和水都倒进锅里, 大火烧开,一直到沸腾起来,然后火放小点,一直搅拌,然后由大气泡变成小气泡就可以了。 把串好的山楂放在汤里滚一滚,搁在盆子的边缘上面,让凉一凉。 等都滚完了,再把没串的山楂果倒进去,都滚一下。 幸好所有的糖都放上了,不然还不够用。 看着晶晶亮的山楂球,她猛地吞咽口水,真馋。 凉了大概半个小时,胡芯儿就把冰糖葫芦拿给牧朵。 牧朵很懂事,并没有迫不及待的就吃,而是拿去给沈莲。 沈莲微笑摇头,“妈不爱吃,你吃吧!” “你尝一个,芯儿姐做的啥都好吃,这个肯定也好吃。” 沈莲迫不得已,吃了一个。 “嗯,好吃。” 牧朵这才吃起来。 胡芯儿见牧朵舔着外边的糖外衣,明白这孩子是舍不得吃呢! “朵,你可别只吃外边的甜的,你要把外边的糖浆和果子一起吃,要不然待会只剩下酸的,就没有糖葫芦的感觉了。” 牧朵这才咬了一口。 一颗吃进肚子,她连连点头,“好吃,真的好吃。” “等一下你给强子拿点去,剩下的都是你的,现在天凉,也不担心化了,你可以吃好几天。” 胡芯儿想去看看刘蓉。 牧朵也跟着,她用碗装了十来个。 这东西就是用来尝的,而且他们也没多少存货。 纯粹就是吃稀罕。 …… 刘蓉正坐在外边洗衣服。 他们院子里没有水井,水都是强子从河边提上来的。半桶半桶的加在一块,加满,然后和刘婶子一起抬。 地上的衣服不少,还有一些床单被套,看这样子是大扫除了。 也是该清扫一下了,估计刘蓉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胡芯儿把东西放下,和刘蓉说了一会话,就和牧朵回来了。 她回来给牧朵检查寒假作业。 现在的孩子真幸福,放假的时间那么长,作业又少,就是布置的生字和算式。 哪像现在的孩子,说多了都是泪啊,大人吼,孩子嚎,一天天家里就像唱大戏,为父母的分分钟钟要准备急救丸! 中午把信邮寄了,她睡了一会,醒来没多久,牧腾就回来了。 一脸的风尘仆仆。 她心一跳,这是出什么事了? 第119章 牧腾受伤了 “你怎么回来了?” 胡芯儿睡醒来口干舌燥的,咕噜咕噜喝了半杯水,斜眼看了下牧腾,等着他回答。 她刚把水杯放在炕桌上,牧腾就拿过她的杯子就把剩下的水几口喝光,唇角还滴了两滴水渍,他毫不在意,粗鲁的抹了一把。 看起来心情好像不错。 这是吃了兴奋W了? 但是兴奋归兴奋,干嘛要用她的水杯。 她有洁癖,有洁癖的好不啦! “我给你找到书了,你看看,这书城里没几本。” 牧腾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包封递给她。 胡芯儿看了看,牛皮纸崭新平整,一看就很宝贵,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保护了。 这么说来,这书也不好买,他是怎么搞到的。 “你这书在哪买的?” 现在的书店的书可不全,像这些冷门书可不一定能买到。 胡芯儿接过把牛皮纸拆开。 余光没有忽略掉牧腾期待的神色。 这是等她表扬? 看来这书得来的不容易,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 “这书是朋友帮忙搞到的。” 朋友,难道是六爷? 只有他是神通广大的。 书比较破旧了,边角都被磨了,看来没少人翻阅。 “我朋友的亲戚在大学教的是这种课,这书是找他拿的。” 胡芯儿相信,只有学校能搞到这些冷门书籍。 书名《兽医药理治疗和养殖》! “这么厚,我都要看完吗?” “你把最主要的看一下,比如常见的病症,以及治疗方法,再怎样科学喂食。” 说的这么专业,他该不会是也看了吧! 胡芯儿看牧腾。 牧腾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了一下,不然怎么给你们出题。” “那我这是不是作弊了。”胡芯儿眸眼明亮如镜,在牧腾看来就是他心中的白月光,照亮那一片心田。 “我就是敞开了作弊又怎么样?没人敢说什么。” 牧腾说的很狂傲。 事实也是这样,他完全有这个不可一世的痞劲,连村长都没办法。 这种人,讲理讲不过,打架又打不过,让人干气没招。 “谢谢你,我一会就看。” 顺便做个笔记,要是真的养猪养牛,万一碰到啥棘手的事自己也可以处理。 “好,那我去上工了。” 牧腾走到门口又返回来。 从兜里摸出一个牛皮纸的小袋子来。 “这个是朋友送的,不知啥玩意,难闻的很,你要是不嫌弃你留下吧!” 牧腾麦色的耳尖颜色略微加深,眼神也不自然的飘动,顿了一下赶紧离开。 ? 搞啥? 胡芯儿把书放在桌子上,打开袋口,一股浓郁又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眸子一亮,咖啡! 还是磨好的咖啡粉。 她突然想笑。 上次去左斌那里,左斌就以为她喜欢拿了一包。 这次牧腾又是从哪里误会她喜欢喝咖啡呢! 这不好搞到吧! 哪个朋友又会傻到给一个大老粗送咖啡,给他明明就送酒比较合适嘛! 这分明就是专门给她搞得。 胡芯儿无奈的笑笑。 这几天还吃药,要不然倒是可以冲一杯陶冶一下心情。 牧腾出门脸上洋溢着春天百花齐放的笑容,左斌今天故意嘲讽他,说要是有本事给胡芯儿搞袋咖啡来,她喜欢这玩意。 左斌本是让他退缩的,可是他怎么会退缩,啥都能让,女人不能。 他就去找了六爷,没想到六爷还真有这玩意。 牧腾想,胡芯儿此时肯定开心的不行吧! …… 胡芯儿坐在炕沿上看着桌上的东西,笑容收起。 之前蓉蓉说牧腾喜欢她,她没在意。 经过这几天,她也多少感觉到了。 牧腾对她是特殊的,多少次,她发现牧腾偷偷看她的视线,专注痴傻。 想到这里,她的两世的老心也绷的发紧,还有一丝悸动。 难道她也看上人家了? 她该不会是把牧腾对她的好看成另一种感情了吧! 胡芯儿对感情也很模糊,所以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并不怎么了解。 她是比较迟钝的,还是被动的。 …… 下午没事,她就在屋子里做笔记看书。 不知是她不喜欢还是内容过于专业,她一点都不想看。 没把这些动物看成一盘盘美食就不错了。 包子在她身边蹭来蹭去。 一会竟然爬到她的怀里睡着了。 胡芯儿摸摸它光滑的毛,看着它粉红的鼻头,心都萌化了。 牧朵过来找她,见她趴在桌子上,还以为她学习呢,便回屋找了自己的书本,开始学习。 胡芯儿总不能做错误示范吧,逼迫不已只得认真看了一会。 书上不能化重点,就抄下来。 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 包子在她腿弯上卧了一下午,她腿都麻了。 牧朵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把包子抱的放在炕上,包子喵呜了一声又睡着了。 她松了松腿,缓了一会,腿能动了,才把牧朵放在炕上让睡去。 她下地,赶紧去厨房。 牧腾们这会也应该回来了,今天怎么还没回来呢? 她赶紧烧火,早上吃了米饭菜,下午就吃面。 她把土豆丁臊子做上,开始和面。 豆丁都做好了还不见他们回来。 天色已经暗沉了。 沈莲出了趟外边又回来。 “牧婶,今天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或许是开会去了,他们一天大会小会不断。” 胡芯儿想也是,“您先等一下,我给你们先做的吃。” 沈莲刚要说等等着,墙外边就传来一道男声。 “婶子在不在,牧队长上工的时候伤了,这会去了医院,具体的不知道了,要问村长。” “村长让我给你说一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什么?” 沈莲差点身形不稳,胡芯儿赶紧上前扶住。 “芯儿,你赶紧去看看人走了没有,问问怎么回事?” “好,你别急,我问问。” 胡芯儿的心也慌乱了,从没有过如此紧张,心跳的厉害,安静不下来。 她赶紧跑了几步打开大门,小路上哪还能看得到人影。 “人走了。” “那咋办啊,牧腾好好的怎么就伤了,怪不得这会还不回来?” 沈莲着急的声音都哽咽了。 胡芯儿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当听到牧腾受伤的消息时,她的心也咯噔了一下,手都有些麻。 “你别急,那人不是说问问村长吗?我去问问。” “我和你去。” “天黑路不好走,你还是别去了,我快去快回。” 她也顾不得想那么多,此时脑子里唯一的信息就是牧腾受伤住院了。 第120章 你担心我 沈莲叮嘱她把手电拿上。 胡芯儿拿了手电把牧朵叫醒看着沈莲。 万一沈莲一着急晕了过去怎么办,牧腾帮了她那么多,她好歹也帮牧腾把家里照顾好了。 牧朵一脸懵,她也顾不得解释,赶紧就出了门。 其实她是很害怕的,尤其是这静谧的山村,白天也不得劲,晚上更害怕。 但是此时此刻,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加快脚步,出了小路走上大路。 路的一边是一排树,树后面是田地,一边是空地,离很远才住一家人。 风一吹,树叶沙沙响,听得她心里忐忑发毛。 脚下的步伐加快。 突然,她后背一紧。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的直觉一向很强烈的。 这真的不对。 又被人跟了,还是上次那人吧! 大意了,一着急就忘了这事。 胡芯儿手电一直照着前边,耳朵听着身后,眼睛四下瞅着。 看周围有没有人家,村里的人都住的很开散。 附近连点灯光都看不到,远处的那点灯火 又不管用。 有的人家都舍不得点灯,随便吃点东西就睡了,她想要看到一户人家很难。 她得拼一把,在心里默数着,“1、2、3,跑!” 她把手电一关,拼命往前跑。 对方不可能那么快适应黑暗,视线一暗,指不定能给她争取点时间。 前方的路,她大概记了一下,平常没少走,心里多少有底。 她往前跑的时候,后边果然响起了脚步声,还是两道,一轻一重。 心中大骇,离大队部还有一半的路程,后边人的距离和她越拉越近,她的肺活量已经到达了极限,在这样下去感觉会爆炸。 她不想跑了。 真的跑不动了。 这破身子! 明明是女主的命,却有一副炮灰的体质。 春寒料峭的感觉都没了,热的她只想把衣服脱了,散散体内的热量。 最后一丝力量抽走的时候,她被人抓住了。 粗粝的手抓到她的肩膀上,她感觉骨头都散架了。 “小娘们,跑得倒是欢,看你还往哪跑。” “别废话了,赶紧带走。” 胡芯儿问,“刚才……喊我出来的也是你们吗?这么说……牧腾没事?” 她喘着气,说一句话,上下都不连贯。 “是我,当然没事,我们要你的命,又不是那小子的。” 听到牧腾没事,她深呼一口气,没事就好。 她也是的,一着急也顾不得思考了,莫名其妙的就相信了陌生人。 胡芯儿被他们拉起来,她是一点力气都不想出了,想要带她走那就自己想办法。 “我又没得罪人,你们至于对一个病秧子下手吗?” 男人怕她逃走,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就像是掐她一样。 疼的她生眼泪在眼眶里直转。 “你们就不能轻点,疼死了。” 她很怕疼的,脸上的伤美好,手上的血泡还没好,身上的淤青还没好。 她觉得自己要疼死了。 “少废话,都要死的人了还娇气什么?” “给死人最大的温柔也给你们积德了。” 胡芯儿心里怕的要死,但是却说的很大声,万一被谁听到了指不定就救了她。 希望各路神仙保佑,从天而降一个勇士吧,她用一生做赌注,谁救了她,她就嫁给谁。 呜呜,说话算数。 “你把她的嘴塞住,扛着赶紧走。” 一个吩咐另一个,妈的,要不是对方要求安排一个自然死亡,他们早动手了,省的冒风险听一个话痨叨叨。 她难道就不害怕吗? 也是,娇小姐下放在农村,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和苦累,被逼的神志不清也情有可原。 胡芯儿此时可顾不得管人家有没有把她想成一个神经病,她只想赶紧找机会逃跑。 “哎,别,我这副走路都大喘气的身子,指不定哪天自己就嗝屁了,你们动手不还得担事?为了你们大好的……” “呜呜……” 突然一块臭布子塞进嘴里来,她一阵恶心,双手被人抓着用不上一点劲(本来也没劲),她用脑袋乱撞,咚的一下,塞布子的动作停下。 男人闷哼一声,捂住鼻子,“臭娘们,鼻子……” “赶紧带走!” 胡芯儿借机赶紧吐出没塞紧的步子。 “救命啊!救命啊!” 前边不敢吼,怕让这些人一紧张灭口了,此时她忽然明白了,这些人这么费尽心机,那就是说她的命还有讲究,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拿走了。 “贱人!” 她都准备好挨揍了。 突然。 “咚咚咚!” 她身子一松,软踏踏的就要跌倒,登时,一双大手扶住她的胳膊,把她带进怀里。 鼻息间是熟悉的清冽味道。 醇厚的男中音在头顶响起。 “芯儿,怎么样?” “牧腾!”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激动,委屈,以及哽咽。 “嗯,是我。” 那一边揍人的就是左斌了。 她再也撑不住,软跌在牧腾怀里。 不是她要当小百花,实在是刚才强撑的那股力气都抽干了。 她需要休息。 “你让我坐一会,我要休息一下。” “地上凉。” 牧腾一弯腰把她抱起来。 胡芯儿…… 她真没这么心机,她就是想休息一下,接接地气,认为她还在线,没嗝屁。 “这俩人怎么办?” 那俩人已经被左斌干翻在地,只剩下呻吟声。 “带去队上,让狗子带上民兵看着,要是逃了,他就别想活了。” 他顾不得管,要先送胡芯儿回去,她应该吓坏了。 “要不要喊刘赤脚过来?” “不用,我没受伤,当然我也没害怕,我就是跑多了腿软。” 对,就是跑多了腿软。 牧腾:他……相信,她没害怕。 左斌:怂还不承认,又不丢人(鄙视.jpg)。 两人默契的给她保留面子,怂的可爱不是罪。 牧腾抱着胡芯儿,走的很慢。 他的脖颈间都是小女人呼出的热气,痒痒的,牵动神经,一直蔓延到心房。 “你晚上瞎跑什么,平常不都是很害怕的吗?” “有个人跑到大门外说你受伤了,牧婶着急,我就打算去村长那里问问。” “所以,你担心我?” 这是重点吗? 重点不该是他们为什么回来这么迟,所以被人利用了吗? ” 第121章 幸好有牧腾 “牧婶着急的差点晕倒,我哪还顾得上害怕。” 她显然是逃避问题。 “回答我。” “当然担心,你要是出事了谁罩着我。”这不明摆着吗?还问。 她都这样了,还问! 哼! 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散架了,说不好听点就是一滩烂泥,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牧腾的身上。 到现在她的心都是突突的。 好似刚才已经忘了害怕,现在才想起了一样。 “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出什么事了? 牧腾其实还很期待她的回答,不过都这个时候了,他就别自私的计较了。 胡芯儿盯着手电,手电就放在她的肚子上,随着牧腾的步伐来回小幅度的滚动。 她感觉自己连拿手电的劲都没有。 “祖坟被人动过,下午都去那边看了,回来后又在大队开了会。” 动祖坟对村民来说是比天都大的事,大家都认为祖祖辈辈的福祉都是靠老祖宗庇佑,一辈又一辈。 动祖坟就是动风水,会影响子子辈辈的福运。 抓住了这人指定揍死。 谁会做这种损阴德的事。 村里人指定不会。 虽然有三家姓,却都是村里的老姓氏。祖坟都紧挨着,害别人也是害自己。 那就是说是外人了? …… 等牧腾把她抱到门口的时候,胡芯儿就感觉好多了。 就挣扎着下来。 刚准备进大门,她突然拉住牧腾的手。 “等等,你说会不会是今天要抓我的那些人,他们搞了声东击西,就为了引开你。” 牧腾定住,一只脚在大门外,一只脚已经跨进了大门,他的注意力不是她话里的内容,而是在手上。 无骨的手就像是面团一样,能柔到你的心里,牵动心弦,绷的发紧。 “白天他们没时间下手,所以就放在了天黑,便找对你们最重要的地方下手。” “你说我的猜测对不对?” 胡芯儿根本就没发现牧腾的异常,也没发现她的举动不妥。 脑子慢慢恢复工作,她就开始寻找真凶,当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开发沉睡的智力。 变成福尔摩斯。 她一手扶着墙,撑着打摆子的腿,嘴里的味道难受死了。 看明天她不把鞋底子塞在那孙子的嘴里。 这仇一定要报。 “刚才有人在外边以你的名义说谎,这不就说明对你的行踪了若指掌吗?” 手电的光垂在地上,胡芯儿的表情看不清楚,他却能感觉到她的小脸很认真,美丽的星眸指定明亮如镜。 明明很害怕,却强做冷静,她完全可以相信他的,人都抓到了,就不信撬不开嘴。 “牧腾,芯儿,是你们吗?” 院子里,沈莲听到大门口传来细细软软的声音,像是胡芯儿的声音,她赶紧催着牧朵。 “朵朵,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你哥?” 院子里穿来牧朵奔跑的声音。 胡芯儿一愣,她只顾想事,怎么就忘了沈莲还着急! 她赶在牧朵之前把门打开。 手中突然空了,牧腾很想再把那只手拉回来,一直牵着,地老天荒。 …… “妈,真的是哥。” 牧朵给母亲说了一句,就扑向牧腾。 “哥,你没事吧!” 她的动作过大,撞到胡芯儿,胡芯儿本就摇摇欲坠,直接开启碰瓷模式。 幸好牧腾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他的手很有力量,不仅可以抓住她的胳膊,让她免遭摔成狗吃屎的画面,还有安全感。 牧腾在,心里就很踏实。 “慌慌张张!”牧腾轻声斥责牧朵。 要是平时牧朵肯定撅起了嘴说哥哥偏心,但是今天事不寻常。 她赶紧向胡芯儿道歉。 “芯儿姐,对不起,我着急哥哥就跑快了。” 牧朵以为自己太大力了,赶紧吐舌道歉。 “没事的,我刚才走的急,腿抽筋了,不怪你。” 牧腾见母亲着急的拄着拐杖,走路艰难,还想快速移动,担心她摔倒。 便道:“先进去。” 牧腾没打算松开胡芯儿,胡芯儿却推开他的手,自己扶着门框,低低道:“我可以。” 说完,她自己先进去。 “我去刷个牙。” 嘴里的那股恶心味久久挥之不去。 她要好好刷牙,好好漱口。 沈莲拉住牧腾,眼泪哗哗的流。 胡芯儿看了一眼回房了。 透过门帘,她听到沈莲哽咽哭泣的声音。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哪受伤了,怎么还去医院了。” “我没事,你先回屋,我慢慢说。” 他们回了屋子。 胡芯儿能理解沈莲的害怕。 年纪轻轻的,丈夫就为国家和人民牺牲了,要不是有牧腾,她很难支撑下去,要是牧腾出了什么事,她以后都成了问题。 丈夫走了,儿子就成了她心目中的山。 …… 胡芯儿刷了六遍牙齿,咕噜咕噜漱口水都吐了半盆了。 牙床子的都刷疼了。 今晚是没法吃饭了,太特么的恶心了。 包子在她跟前蹭来蹭去。 “喵~” “小东西,你是来安慰我的吗?咱俩差点就永别了。” 胡芯儿抱起它,蹭了蹭包子的毛,现在只有 吸猫才能抚慰她无法安放的心灵了。 “喵~” 包子懂事的回蹭,或许现在把她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芯儿姐,你没事吧!” 屋外,牧朵喊着。 “没事,马上就来。” 她捶了捶腿,深呼几口气出门。 牧腾已经开始煮面。 胡芯儿倚在门口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忽然眼中生出热意,心脏就像被一直大手捏着,闷闷的,很难受。 她似乎对这个男人产生电波了…… …… 她脑中的想法一转,就恼怒起来。 妈的,到底是谁要害她? 一而再再而三的。 突地,她眼睛一亮,怎么就围绕跟前的人盘算。 难道是…… “芯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伤着?” 沈莲拄着拐杖从后边来。 “没事,幸好有牧腾。” 她既然问,那就是说牧腾都说过了。 “没事就好,听说人被抓住了,一定好好好审问一下,看到底是谁做这种丧天良的事。” 是啊,明天问问,指不定能套出话来。 见牧腾做饭,胡芯儿说她胃不舒服,就回屋躺着了。 她真的是恶心的吃不下,害怕的后遗症也很严重,她需要缓缓。 沈莲要问,牧腾阻止。 “让她缓缓,她胆子小,受了惊吓。” 一晚上谁也没打扰她。 第122章 腿折了 第二天早上,她被包子蹭醒。 喵呜喵呜的,指定是饿了。 她爬起瞅一眼包子的饭碗,里边的土豆丁都吃光了。 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我也饿了,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起床。” 好在一夜无梦,她觉得自己的灵魂还是可以的,就是外壳太怂。 搞得她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她关掉头顶的手电,坐起来。 外边灰蒙蒙的,该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今天牧朵还要去报名。 她快速下地,谁知一只腿就像被砍了一样,直直的倒在地上。 …… 腿……怎么了? 她吓到了,赶紧捏腿。 没感觉。 想动,可大脑发出指令,腿收不到,一点反应都没。 “腿坏了?” “我的腿跑废了?” 又不是马拉松去了,怎么会废了? 胡芯儿实实的怕了。 她来这都没哭过,突然鼻尖发酸,眼眶生热。 “牧腾,牧腾!” 胡芯儿第一想到的人就是牧腾。 她废了,需要牧腾的帮助。 厨房的对面就是胡芯儿的房子。 胡芯儿的感冒还不好,又受了惊吓。 所以牧腾主动就承担起做饭的责任。 当胡芯儿喊出第一声的时候,他就听到了,油锅刚热,他一把拉起,就冲出厨房,手上还沾着酸菜叶子。 他没推开门,着急的拍门,“怎么了?” “我,我的腿没感觉了,我走不了路了。” 声音一出,泪水夺眶而出。 包子听到她的哭声,受到了惊吓,喵呜一声跳上锅台又上了炕。 因为炕太高,它还上不去,上去后就用尾巴把自己圈起来脑袋埋进去,像个小毛球。 似乎这样才能让它安全。 “别急,你等一下。” 踹门不是罪明智的,这木门木栓很牢固的。 牧腾回房找了一把小刀,从门缝伸进来,把门栓一点一点挪开。 从胡芯儿喊人到牧腾进来差不多就一分钟的时间。 牧腾把门打开,看到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心脏都一抽。 胡芯儿坐在地上,她的夹袄扣子还没扣上,里边穿了浅绿色的高领秋衣,身材很好…… 他快速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从没见胡芯儿哭过。 此时哭得就像一个孩子。 幽黑的头发披散在后背,因为扎了麻花辫的原因,头发就像烫发一样,两只如星辰的明眸蓄满泪水。 泪珠就像雨滴,一滴一滴的滑落,打湿前边的衣服。 “我的一条腿没感觉了,一下地就跌在地上了。” 牧腾赶忙蹲下,抱起胡芯儿,把她放在炕边。 “估计是睡觉压了,腿麻了,我试着捏一下,你看有没有感觉。” “好。” 牧腾微微弯腰,隔着毛裤,粗厚的手指捏在她有问题的腿上。 “怎么样?有感觉吗?” 咦,好像有点。 “你在捏捏。” …… 牧腾抿了抿唇,摒除杂念,又捏了捏。 这次呢! “诶,好像有感觉了。” 胡芯儿抽噎声立马收住,自己动了动腿。 “真的有感觉了。” “这么看来你的腿是睡觉压麻了,一晚上就侧着一边睡了。” “嗯,我昨晚上吃了感冒药就睡着了,一直睡到天亮。” 她不是没心没肺,人本就不舒服,这身子又盈弱,体力一透支,不就得补充能量,一下就睡瓷实了。 “你下地试试。” 牧腾扶着她下地。 胡芯儿一手扶着炕边,一边有牧腾,试着挪动脚步。 腿还有些不得劲,不过好歹有感觉了。 她以为这副糟身子的零件又出了问题,不能返厂,不能维修,她想哭。 “你先松开,我自己走。”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不过已经不在制造了。 她的性格很好,说停就停,当然从她红红的耳尖和低垂的脑袋可以看出她自己不好意思了。 牧腾松开,胡芯儿赶忙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水珠。 心里骂自己,矫情了不是,作了不是。 不就是腿麻了一下,大惊小怪的。 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小时候掏鸟窝从树上跌下来,下巴都缝了几针都没哭。 就因为一个腿麻就哭成这样。 真是娇气! 这下把自己闹的不好意思了吧,在一个大男人面前哭哭啼啼不是她最不屑的事吗? 她竟然做出这种丢脸的事。 就在她对自己灵魂质问的时候,牧朵从门里进来。 “芯儿姐,你怎么了?” 牧朵今天要上学去,沈莲正给她梳洗换衣服。 听到胡芯儿的声音,快速给牧朵穿衣服让她过来询问。 牧腾看着背着她没走几步,独自害羞的人。 削薄的唇弯起,“没事,有蝎子,她吓到了。” 牧朵着笑,“芯儿姐,农村这些东西很多的,你不用害怕,直接一脚踩死就行,不过我最怕的还是蜈蚣,腿脚太多,爬的又快,看的我身上痒痒。” 胡芯儿为了保住脸面,干巴巴的笑了几句。 感觉脚指头有些疼,等牧腾们先出去,她把袜子脱下看了一下,右脚的无名指和小指都是肿的,还淤青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一样。 真是奇怪,她除了跑路,倒是没撞到哪里啊! 难道这腿麻也是和这个有关? 不知刘赤脚懂不懂这些,她一会去问问。 她可是很害怕死的。 吃完饭,牧腾先带牧朵去报名。 胡芯儿在家等着。 左斌去上工了。 才半个多小时,牧腾就回来了。 牧朵也跟着回来,手里提着几本书。 “芯儿姐,我们新发的书指定好看,你和我一起看吧!” “你芯儿姐还有事,你把收起来的牛皮纸拿来,我给你包书。” 沈莲知道胡芯儿要去村部。 牧朵懂事的不在缠着胡芯儿。 胡芯儿和牧腾一起去村部。 她的腿倒是好了,就是脚走起路来还很疼。 牧腾走了几步,听不见身边有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胡芯儿落在五米后。 她是用爬的吗? 他乌黑的剑眉挑了挑,从怀里摸出一根纸烟来点上,一垂眸,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你的脚怎么了?”他手指夹着烟举在半空,抽烟的动作顿住。 这都能被发现,她尽可能的没有暴露,毕竟没人愿意想当一个病秧子,全身上下都是毛病。 但是她也发现了一点,她在牧腾面前就没有可掩藏的住的东西。 一下就暴露了。 “脚指头有点疼,估计血液凝固在一块了。” 第123章 这丫头太狠 牧腾用力吸了几口烟,等烟抽完,胡芯儿也就走到他身边了,他把烟蒂扔掉,蹲了下来。 “我背你。” 胡芯儿怔住。 在这个年代即使夫妻之间做这个举动也会被人认为不知廉耻的。 何况他们毫无关系。 “不用,我自己可以。” 看到有路过的村民往他们这边看,胡芯儿急忙绕过牧腾,往前走。 她不认识这个憨憨。 要是此时她还不知道牧腾喜欢她,那她就是一个傻子。 在她还不知道的情况下,牧腾就一直做着一个男朋友该做的事。 一直维护着她。 这个男人一点一点的攻陷了她的心房,那里松动了。 牧腾见她走了,看了几秒,站起来,跟上。 路人看着古怪的两人,心里猜想,这胡知青就是娇滴滴的惹人疼,看看牧阎王就知道了。 他这模样像极了走在媳妇身边的小丈夫。 话说回来,这也不像。 其他新婚夫妇可不敢这样,真是不害臊。 这胡知青肯定是对牧队长使用了什么手段,要不然牧队长对谁可都是不近人情的。 已经走远的两人哪里会想到别人会有这样的看法。 村部。 有四个民兵站在一间房子的门口。 狗子跟着村长。 看到牧腾和胡芯儿,狗子不知和村长说着什么,也不说了,赶紧就往牧腾身边凑。 “哥,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天我问左组长,他什么都不说,就让我把这看好,还说看不好,你会揍死我。” 左组长是左斌。 “那你看好了?” “当然,不过我不相信你会揍死我。” 狗子迷之自信。 牧腾没搭理他,径直走向村长。 昨天晚上吃完饭,他去村长家里说过这件事了,今天倒是不用再解释了。 “哎,哥,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啊?” 见牧腾走了,狗子心里那个着急啊! 只好把疑问放在胡芯儿身上,“胡知青,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这些人差点要了我的命,幸好遇到左组长和牧队长。” 这里除了牧腾,就狗子和她最熟,胡芯儿也不瞒着他,再说这件事也瞒不住。 “啊?你没,没和我开玩笑吧!”狗子被吓到了 他们民兵平常就是管村里的安全的,这段时间都上工,村里也平安无事,他们累得就都休息了,也没巡逻。 没想到就出事了。 “胡知青,你先过来。” 牧原山向胡芯儿招手,像树皮一样的幽黑脸旁露着些许无奈。 “村长。” “嗯,我们进去。” 民兵把门打开。 牧腾率先进去,接着他们才跟着进去。 狗子也挤了进来。 空荡荡的房子里,地上两人被绳子捆着,鼻青脸肿的有些惨不忍睹。 难道昨天左斌又揍了? 至于样貌她就不用看了,肯定不认识,这些人一看就是有人花钱找来的。 两人耷拉着脑袋睡得很香。 牧腾走过去,抬起小船似的大脚,冲两人狠狠的踹去。 那两人被踹醒,一脸懵逼。 看到他们几人,赶紧往后墙挪。 “说说你们是什么人?”牧原山听起来声音温吞,实则尾音带着令人敬畏的威严。 有一种软硬兼施的感觉。 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选择沉默。 牧原山叹口气,“这就叫顺着倒退打着走,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是揍的少了。” 胡芯儿:这老头够暴力。 怪不得他这么喜欢牧腾,原来两人的属性差不多啊! 牧原山话音一落,牧腾就抬脚却被狗子拉住。 “哥,还是让我来吧,你休息就好。” 她还以为狗子最乖,没想到也被牧腾带的这么血腥了。 看看他那一脸期待的模样。 牧腾一把推开他,胡芯儿的事用得着别人出头,他要亲自动手,才踹了两脚怎么能够解气? 狗子:哥现在不需要他了吗?连动手这种活都要他亲自来。 都只看那两人,谁也没在意狗子给自己加戏。 牧腾拳打脚踢,很有章法的避过要害处,对那两人狂揍。 看的胡芯儿在心里直呼过瘾,不过这还不够解气,她要亲自动手。 牧腾揍了一通,才想起胡芯儿在跟前,猛地回头看去。 见胡芯儿面色如常,他松了一口气。 他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这么镇定。 还以为她会害怕自己的血腥暴力。 “狗子,你穿袜子了吗?” 胡芯儿回头问狗子。 这小子一天天劳动,却不一定会天天洗脚。 “呃?”狗子愣了一下,点头,“穿了,我妈织的袜子。” “借我用一下。” 狗子看牧腾,牧腾看胡芯儿。 莫名其妙的狗子真的把自己的袜子脱下给胡芯儿。 果然够“味”。 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真是不怎么美气。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她用两根手指拎着狗子能臭死百万雄师的臭袜子走向其中一人。 那人侧躺在地上,胳膊从后绑着,缩成S型,看到胡芯儿,结巴的问,“你,你要干……” 他话还没说完,胡芯儿趁他嘴巴张着,直接就把袜子给他塞了进去。 所有人瞪大眼睛。 这丫头太狠! 狗子吓的吞咽了一下,他的袜子! 另一人惊恐了,这比打上还恐怖。 谁特么说这女人是病秧子了? 谁特么说这是弱女子了? 谁特么说这女人很好搞定了? 救命啊! “我说,我说,是有人雇我们来处理掉胡知青的。” “处理是什么意思?” 胡芯儿忽视塞袜子翻白眼呜呜叫的男人,斜眼冷冰冰的问着。 “就是把你的死亡,造成意外死亡。” 胡芯儿明白了,怪不得昨晚上他们没有及时动手,要不然她也逃不了。 要是这么说,那这人一定是有什么忌讳的,比如她背后的人,或者不想惊动地方上。 毕竟她是知青,闹大了,就是一件大事。 要不然也不会脱裤子放屁了。 “是谁雇的你们?” “不用问了,明摆着是间die,直接按间die罪交给上头,判个死刑完事。” 牧腾双手叉腰,锋锐的视线落在那两人身上就像看着两个死人一样的冷漠。 那两人瑟瑟发抖。 “我们不是间die,我们顶多就干点偷鸡摸狗的事,这次有人给我们说有个活有很多钱,我们也是被没吃没喝逼的呀!” 第124章 病恹恹的,好生养吗 胡芯儿一把抽出那个人嘴里的臭袜子给这个男人塞上。 或者换个人问问比较好。 男人惊恐的瞪大眼睛,没想到他老实交待了,还是没有逃掉被塞袜子的厄运。 “我问你,上次把我追的掉进水沟里的人是不是你们?” “不是。” 胡芯儿仰头看向牧腾,牧腾也看了过来。 不是? “我来。” 牧腾把胡芯儿拉起来,他冰冷的视线凌迟着地上的男人。 “春忙的时候我可没什么耐心。” “好好回答她刚才的问话。” “真的不是我们,我们俩是上河村的,他们给了我们一百元,要不是吃不上喝不上,谁愿意干杀人的勾当。” 这还理直气壮了。 牧腾抬脚就踹,男人嗷嗷的叫起来,“别打了,别打了,我都老实说了。” “我们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你说的那什么不是我们。” “上河村离我们不远,没想到一个老实本分的村子,能出这样的败类。” 牧原山叹口气,“没吃没喝还是可以想办法渡过难关的,谁家也不富裕,都是这么一点一点挨过来的,要是像你们这样,没吃喝就杀人越货,那天下不乱套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胡芯儿冷哼,想什么呢,对于要她命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我再问一遍,上次在林子里两次跟踪我的到底是不是你们?” 牧原山和狗子一起看向牧腾,他们对这件事一点也不清楚。 见牧腾很淡定,那就是说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牧原山瞪了他一眼,这臭小子,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给他说。 狗子:哥果然和他生分了,啥都不说了。 “不是我们,真的不是我们。” 牧腾和胡芯儿又相视一眼。 难道是两拨人? “交给你这个任务的人是谁?” “是我们村的另一个人,他不住在村里,他进城有几年了,现在发达了,很少回来,这次突然回来就找了我们。” “我们胆子小没敢接,后来他就把钱加到了一百元……” 看来他们没有说谎,牧腾又把那人的详细信息问了一遍,都记在本子上。 让狗子把人拖上拖拉机,又带了四个民兵,打算去乡上。 胡芯儿以为她也要去做笔录的,没想到牧腾说有他去就可以。 牧原山把胡芯儿叫到一边询问。 “你那个跟踪是怎么回事?” 胡芯儿就大致的说了一下两次跟踪。 “你想想是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就我这性子能得罪什么人?” 牧原山想,你是不做则已,一做吓人啊。 他想了一下道:“在咱这村里,你得罪人倒是不至于,利益纷争更不可能,你要不仔细想想,这要害你的人肯定是你熟识的人,而你得罪了也不知道。” 这丫头看似性子软绵,实则绵里有刃。 连村长都这么说,看来她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村长,我也和牧队长去一趟吧。” 拖拉机已经发动,不等村长应答,胡芯儿赶紧跑过去喊停牧腾。 “我也去。” 牧腾歪头看牧原山,还以为牧原山给她说了什么。 牧原山瞪了他一眼,这两人真是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管不了了。 他扭头进了办公室。 牧腾也没问她要去做什么,就让她坐上去。 路过家里的时候,让她下去找件衣服穿上。 胡芯儿下车先去把手洗了,翻找了一条围巾,把头包住,又在夹袄里把厚毛衣穿上。 还拿了几张票和钱。 万一碰到合适的东西顺路买点。 见她穿严实了,牧腾这才出发。 海子村离县里很近,但目前还没划分在县里。 所以派出所就设立在郊区,还建立了供销社啥的,就成了一个小乡镇。 说是小乡镇,其实就是一条古老的街。 拖拉机直接开到派出所门口。 牧腾扶胡芯儿下来。 胡芯儿拍了拍身上的土尘,把围巾解开围在脖子上。 狗子和民兵把那两人拖了下来。 一行人一起进派出所。 所里的人都是清一色的藏蓝色红领章的制服,同色的帽子。 年代感十足啊! 所里处处透着严谨。 胡芯儿紧跟着牧腾。 这里的办公区是一套老旧的宅院。 从大门进去还要穿过一个拱门。 进了拱门不久,他就碰到了熟人。 “牧腾!你小子真是……没事不见人啊!”男子本来还想说什么的,看到他身后跟的一群人,改了话题。 牧腾回头对胡芯儿道:“这是刘叔手下的兵蛋子高瑞。” 胡芯儿愣了一下,这是为她介绍人? 她赶忙向高瑞点头打招呼。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还兵蛋子,你这人真是没长进。” 高瑞眉眼一挑,坏坏的笑道:“牧队长啊,赶紧给我介绍一下,这到底是谁?” 他的眼睛一直黏在胡芯儿身上。 这小姑娘真好看,娇滴滴的。 眼皮没那么花,但是眼睫毛长啊,那么轻眨一下,妈呀,那小心脏都能撩的起飞。 虽然脸上有伤,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好看。 就是看上去怎么病恹恹的,这好生养吗? 经得起牧腾这个粗汉子的折腾吗? 突然,视线被挡住,牧腾冷眼凝视。 高瑞嫌弃的瞪了一眼,看一眼就小心眼了? 看这护着的模样,要是说两人没问题才怪。 “你不给我介绍?” 这女孩还认识刘S长呢,不简单。 牧腾可没空理他。 “忙不,要是忙就去忙,我去找韩队,别耽误我功夫。” “你怎么就不会和我客气呢?” 见牧腾不理他了,高瑞赶紧道:“再忙也是你的事重要啊,走,去说说什么事?” 高瑞比牧腾的年纪还长几岁,他转业后进了派出所,刘叔就把他介绍给牧腾了,就为了让他照顾牧腾。 这些年高瑞谨遵刘叔指令对牧腾很是照顾,时间久了,两人就处习惯了,处成了兄弟。 所以一见面说话就不用客气。 高瑞带着一群人去了审讯室,让他们的人看着那两人,他带着牧腾和胡芯儿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高瑞给他们俩各倒了一杯水。 牧腾对胡芯儿道:“芯儿,你把详细的过程说一下。” 第125章 牧腾的温柔 本来牧腾认为她还生病着,就不用来了,他代述就可以,现在既然来了,那就由她自己说。 高瑞看着吊儿郎当的,当胡芯儿开始陈述的时候,他就开始记录,一脸严肃。 胡芯儿详细的说了一遍,高瑞都一一记下。 顺便还问了几个问题。 当然,高瑞也从其中捕捉到了一些八卦信息。 原来是牧队长同志觊觎小知青的美貌,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从上面所述可以看出,小知青也对牧腾也有感觉,至于两人的“奸”情,这个还有待深究。 “冒昧的问一下胡知青,你的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现在又不是砍柴的季节,不可能是被树枝刮破的。 “之前我被人跟踪了两次,其中一次要对我下手的时候,我掉进了水沟被杂草划破了,那时候是牧队长救的我。” “哦,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两人不承认是他们干的?” “嗯。” 牧腾道:“我感觉他们没有说谎,其他的都认了,这个没必要否认。” 这点胡芯儿倒也赞成。 她猜想,是不是前一伙人失败了,所以才又找的这两个本地人,一是对环境熟悉,二是不容易引起村里人的怀疑。 即使偷偷溜进村子打探,也没人会发现,他们说的可都是乡音。 “我等一下过去看看。” 他把记录下的东西让胡芯儿签了字。 “这件事我会向上面反应的,这段时间正抓治安管理,还准备给你们基层开个会。” “现在看来那些人是一个组织,他们有可能会寄居在县城里,会对很多人造成危险,我们一定会抓到他们。” “你们先在这边等,我去审讯室看看。” 高瑞一走,牧腾问胡芯儿。 “你来做什么?” “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她还不想给牧腾说家里的事,以及她掉进冰窟窿就是二娘害的这件事。 最主要的是她和牧腾还没到谈这么隐秘话题的地步。 “跟我来。” 牧腾把水杯里的水喝完,站起来,率先出门。 胡芯儿跟着出去。 天色越加的阴沉,初春的暖意也被这股阴沉遮盖了,风里带着丝丝寒意。 胡芯儿把毛线手套重新戴上。 鼻子一痒,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牧腾回头看她了一眼,她身形消瘦,一生病更是娇弱的,好似一阵风都能吹跑一样。 她脸上的纱布除了,疤痕倒是淡了些,但是她的肌肤过于白皙,就感觉疤痕很明显。 就像白面上划了两道咖色的印子。 她太过单薄了,衣服越加宽大,风一吹,裤管都感觉是空的。 胡芯儿被他盯得脸生热,耳尖都红了。 “冷吗?”等她走进了,牧腾问。 牧腾的声音犹如细润的春雨,划过耳畔,很轻柔。 “不冷!” 牧腾没在说什么,带着她到一间办公室你门口停下,敲了敲门。 胡芯儿抬头看了一眼门牌,上面写着队长办公室。 没一下,门里传来一道有力的声音。 “进。” 牧腾推开门进去,胡芯儿跟着。 办公室里陈设很简单,一个资料柜子,一张办公桌,一张行军床,门口还放着一个洗脸架子。 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韩队。” 韩队听到动静抬头,看到牧腾眼睛放大了一下。 赶忙招呼。 “牧腾,你小子怎么来了,赶紧坐,我把这点事忙完。” 他忙归忙,还是探头看了眼牧腾身后娇小的身影。 “你先忙,我也没什么事。” “嘁!” 韩队显然不信。 牧腾可是轻易不找人的。 没事更不会来串门攀关系。 办公室没有椅子里,牧腾和胡芯儿就在小床上坐下。 等了两分钟左右,韩队把写下的东西夹进一个夹子,长吐一口气,这才站起来。 “开春了,手头工作就多了,一天忙的脚不沾地,你婶子说我逃避劳动,一天不回家。” 韩队和牧腾父亲是战友,两人一起从这里出去,关系比较好,韩队转业比较早,他一直没兴趣往上爬,就留在乡上。 牧腾父亲牺牲后,他没少照顾牧腾一家,逢年过节还会送点肉什么的。 直到牧腾完全可以扛起一片天,他这才管的少了,不过对他们的生活倒是关注,只要牧腾有什么事,他都全权帮助。 “哪天我抽时间去看看婶子。” “也好,小东当兵走了后,丽丽也被选送上了大学,你婶子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幸好开春了,她还可以上山打发点时间。” 这个年代能上大学就是最幸福的事。 胡芯儿想,她是没有选送的机会了,就等明年恢复高考,到时候再看吧! 即使她上大学也不是因为热爱学习,她只是为了逃避劳动。 毕竟前一世她是经历过头悬梁,锥刺股的。 她不仅上了大学还读研了,不管活几世,体验过一次就好。 这一世,只要有人给她躺着的机会,她宁愿做一条咸鱼,躺着就好。 其实这么一想,她不该穿到这个勤苦的年代来,应该穿到古代,当皇上的老婆去,吃喝不愁,待在某个角落养膘。 “这位是?” “她是村里的知青胡芯儿,这次过来有点事。” “这是韩队,我父亲的战友。” “韩队,你好!”胡芯儿站起来对韩队微微点头。 “哦哦,不用这么客气,赶紧坐。” 韩队是过来人,眼睛贼着呢,他看了眼牧腾又看着胡芯儿,淡淡的笑了。 他也给两人倒了水。 胡芯儿接过礼貌的感谢。 韩队又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不卑不亢的倒是沉稳。 “说说什么事吧!” 他是长辈不能去八卦小辈的事,就打算旁敲侧击的问问。 韩队又坐回自己的椅子。 “就是过来借个电话。” “就为这事?” 韩队水杯送到唇边停下,这小子不是开玩笑吗? “您出来,我们外边说。” 牧腾把水杯放下站起来,又把韩队的水杯夺下,对韩队做一个请的手势。 这小子是让他腾地? 韩队斜眼看牧腾。 牧腾脑袋向外边歪一下,示意他走。 韩队想,为了这小子不打光棍,他就给个面子。 两人在外边的墙根底站定。 “你小子,里边可是有机密文件呢,你就对一个知青这么放心。” 韩队试探的问牧腾。 “我相信她。” “你小子打什么主意呢?” 牧腾但笑不语。 两人出去,胡芯儿赶紧就去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快就接起。 那边不出声,胡芯儿不知道是谁就试探的叫道:“爹!” “……” “啪!” 电话里传来重重的忙音。 第126章 布置计划 她把电话从耳边拿开,看了几秒,接着又重新拨过去。、 没想到竟然是断线。 她又试着拨了几次,那边都是断线。 真是奇怪! 刚才不是还接起了? 难道是没费了? 那也不可能接起了才突然没费的。 胡芯儿也不好在办公室待太久,赶紧出门。 牧腾听到门响回头就看到胡芯儿脸色不好看,唇角下拉着。 没听到里边说话,而且才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打完了? 他对韩队道:“我去看看。” 韩队心想,这小子也太在意这小知青了吧,看那着急的样子。 “怎么了?” “电话通了一下就断了,接着我又打了几次,都是断线状态。” “那是不是没电了?”牧腾见她眉峰拢起,怕她担心就安慰着。 “或许。” 胡芯儿心里突地就萌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才刚过来,请假回去显然是不行的。 她转念一想,二娘害她只是因为她阻挡了胡月儿的“幸福”,而她爹不应该吧! 毕竟父亲还是胡月儿的父亲,是二娘唯一的丈夫。 这时,高瑞找了过来。 他向韩队打了声招呼,就对牧腾说。 “口供已经录好了,和你们说的一样,刚才我还问了一下,祖坟不是他们动的,他们只是听从别人的指示。” “目前据我的猜测,应该就是找他们俩的那个同村人干的,毕竟要给那两人制造万无一失的机会不是。” 高瑞叹息一声,“不过这位同村在哪,他们也说不知道。” “其实即使他们知道,当我们知道的时候也是一个废弃的地址了,这俩人没回去,你认为他们还会在那里吗?” “怎么回事?” 韩队抽着烟,脸上的皱纹就像岁月沉淀出来的山川沟壑般。 高瑞简单陈述了一遍,韩队眉头皱起。 “这件事不是小事,我们要开会研究一下。” 高瑞对韩队的话表示反驳。 “这研究顶多就是加强安全防范,再就是搜寻,这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指不定他们跑到哪去呢!” “反倒现在要是有目标地方,我们倒是可以碰碰运气,指不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高瑞急不过拍拍手中的夹子道:“我们现在遇到的最大问题是胡知青的安全,给这两人定案倒是容易。” “这些人都是亡命徒,不达目的是不会罢手的,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抓到这些人。” 高瑞的想法和牧腾的不谋而合,目前看来要害胡芯儿的人是两拨,别说都抓到,就是抓到其中的一拨也行。 这样就能顺藤摸瓜,摸到背后的主谋。 要是不切断根源,以后还会出现第四拨,第五拨的要害胡芯儿的人。 也就是说胡芯儿时刻都要面临着危险。 他想了想道:“我有一个想法,想试一下。” “我们进办公室说。” 韩队带着他们进办公室。 胡芯儿此时也顾不得想电话的事,目前要解决这里的事才为关键。 她暂且把那份担心压在心底,认真的听着。 牧腾道:“我们可以放那两人回去,将计就计,就说他们的任务达成了,而那些人自然会回来验收。” 高瑞道:“他们又不是傻子,昨晚上肯定等着了,风头不对,早就跑了,还会等着?” 牧腾锋锐的视线里都是睿智的光,“这就要我们放出消息了,他们肯定会打问这两人的死活,毕竟他们收了钱就要完成任务。” 高瑞继续抛出自己的问题。 “那打个比方说,那个人回来了,那他又怎么会相信任务完成了?何况这两人昨晚就没回去,这个要怎解释?” “可以说他们回来天太黑,掉进哪个水沟了,也可以说他们被海子村的村民当成动了祖坟的人,打了一通,他们逃回去了。” 牧腾目光毫无聚焦的望着某处,似在运筹帷幄,下一盘大棋。 “至于信物,我们可以把胡芯儿的随身带的东西拿去。 不用问要害胡芯儿的定然是她熟识的人,既然熟识自然会对她的物品认识。 这样我们就可以顺着这些人摸到幕后的人,也可以顺腾摸出那些坏分子。” 韩队想了想,微微点头,“牧腾说的这个办法倒不是不可行,高瑞你怎么看?或者你有什么想法?” “牧腾的办法是不错,不过要是把人跟丢了不就打草惊蛇了?而且那些人可都是人精,他们要是不上当怎么办?要是这两人露出马脚又怎么办?” 高瑞一向思考问题比较细致,他问的可都是关键问题。 “要是一天不上当,我们就在等一天,同时注意观察村子周围,以及邻村的变化,只要遇到可以的人就跟着,不行就直接抓获。” 韩队一脸威严,声音有力,大有一举抓获的自信。 “要是他们还是不上当,我们直接用另一个计划,装死人,领尸体,牧腾说的没错,他们一定会回来取信物的,不然他们怎么交任务。” “最差,我们也可以抓到一个那个同村,他一定是一个知情 人吗?” 那个同村的一看就不简单。 “那我就没异议了,目前这也算是唯一的办法了。” 韩队侧坐着,食指和中指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道: “我们还要做一个全套戏,你可以带胡知青回去,不过回去的隐秘一点,别让人发现,一回去就放出消息说有个知青失踪了,你们来派出所就是报警的。” “当然,你们可以不说具体的是哪个知青,这样以后解释起来也就简单了,就说是一个谣言。” “胡知青今早肯定被人见到过了,防止那些人派人打问,所以你们模糊散布谣言就行了。” 高瑞听后点头,“嗯,这样就会打消那些人的疑虑,不过要对那两个人好好管控,而且得尽快回去,拖延一点时间,计划就会多一分失败的危险。” “高瑞,你立马就做一个详细的计划来,我们分布一下任务。” “好!” 高瑞接了命令就回自己办公室了。 过了一会,计划书就写出来了。 韩队看了一下,给牧腾说了一下计划和注意事项。 高瑞去审讯室,他先给那两人说了他们的罪行,那两人一听是死罪,顿时就如抖糠。 第127章 谣言 见吓唬到位了,高瑞才说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两人一听,连问都不问是什么机会就点头如捣蒜的应下了。 高瑞这才告诉他们具体的任务。 两人一听,面面相觑,之前的痛快也不见了,显然是很怵那个人。 高瑞不得不提醒他们,要是不配合那就得死。 他们又想了想,难道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吗? 他们答应了后,就被牧腾拉着回去,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把他们丢了下去。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派出所也打发了人。 分别走了两路,一路后边暗中跟着,一路走了近路,做到以防万一。 牧腾先让胡芯儿回去,他去了大队部,同时把那几个民兵包括狗子都叫着去找牧原山。 牧原山就在大队部,牧腾把事情概述了一下,又叮嘱他们千万别说露嘴了。 交待好后就打发狗子去喊左斌。 总要闹出一点动静。 …… 狗子去找左斌的时候,动作搞得有点大,所以打坝的人都知道出了事,但是具体出什么事不知道。 但是看狗子这急匆匆的模样,以及左组长匆匆离开,这不都说明出了大事。 娱乐八卦是村民唯一的乐趣。 不出几分,所有人都知道出事了。 他们甚至都猜测出了很多版本,比如哪个知青大了肚子,还比如哪个知青又睡了哪个小姑娘?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这些是大事。 家长里短的吵架打架是没人在意的。 而且还喊了左知青,不就说明和知青有关。 混进人群的民兵传出消息说,有个知青找不到了。 这条消息传播最快。 后来人们就开始是谁失踪了。 一个个知青名字点过去,就少了胡知青。 但是大家又有了新的疑惑,胡知青不是就在牧队长家吗?怎么就失踪了。 又有人说,昨天在村子里看到陌生人了,指不定稀罕胡知青的样子,做点啥坏事。 这不,人失踪了都没有发消息让大家都去找,而是只找了民兵去找,不就是想给胡知青一个面子。 要是被人发现什么不好的事,这胡知青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毕竟她什么本事都没,就一张脸还能看,要是再没了清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指定是胡知青出事了。 昨天祖坟不也出事了吗? 这就是老祖宗给大家提个醒呢! 一时谣言传成了鬼怪乱神。 没人解释,但是谣言总是喜欢插着翅膀到处飞。 人群中,一个小个子的身影悄悄离去。 当然,并没有人发现。 海子村的人都知道,下午所有的民兵都没上工,至于做什么,没人说,也没人知道。 夜晚。 大队院子灯火通明。 火把上的火苗滋滋响,微风一吹,火焰就像一个美丽的舞者,跳动着最美的舞姿。 “这天都黑了,大家一天也又累又饿,都回去吃饭吧,明天起早,我们再继续。” 牧原山继续做着样子。 “还有,这件事可有关我们海子村的命运,千万被回去给我瞎叨叨,要是有谁敢泄露半个字,那别说民兵了,就是这村也别待了,别以为我和你们开玩笑,上头可不和你们开玩笑。” 牧原山怕他们回去和家人说漏嘴里,只得千叮咛万嘱咐。 牧腾安排了一伙晚上巡逻的民兵。 等众人离去,牧腾和左斌留下和牧原山说话。 “那边还是没消息吗?” “没有,没想到这些人这沉得住气。” 牧腾一直和那边保持着联系,但是毫无动静。 “就看今晚上会不会有动静。” 牧腾对左斌道:“你对上河村也不熟悉,所以一会就装作是我,去我那里睡,我去上河村一趟。” “今天我去报警了,怕被人盯上了,而且,我但心家里也会被人盯着,万一出事就糟了,你回去让芯儿晚上去我妈那里睡。” “好!” 左斌不回去也好交待,因为有时他会被刘学武接走去营地睡,倒是没人会在意他不在宿舍住的问题。 “你们都注意安全,村里有巡逻的,我想那些人应该不敢摸进村里。” 散会后,就各自离开。 牧腾避开人,径直上了小路。 左斌和牧腾换了外套,他俩身形差不多,有黑夜这层屏障,倒是不容易被人认出。 左斌回到牧腾家,是牧朵带着他去厨房厨房吃饭。 “我哥呢?” 牧朵抠着自己的手指头,脑袋微垂。 左斌掀起眼皮看她,他又不吃人,对她也没凶过吧,怕他做什么? 这糖也给吃了,怎样做才能让她不害怕。 他叹口气,喝了一口面汤,靠在墙上,看着牧朵,他是不是有些失败了,连一个小屁孩都不待见他。 “你那么怕我做什么?” “谁,谁怕你了?”牧朵抠手指的动作都加快了,还嘴上硬撑着。 “不怕你低头做什么?” “我喜欢低头。” 牧朵找不到理由,就说了一个明知是假话的借口。 左斌被她逗笑,这小丫头! “你哥有事今天不回来了,我今晚住在你家,以后我就是你哥。” “你才不是我哥。”牧朵低低的嘀咕一句。 …… 胡芯儿待在房里抱着包子。 不谙世事的小家伙睡的打呼噜。 胡芯儿好羡慕它呀,这才是真正的躺平吧! 她听到门外的动静,把包子放下,慢慢的拉开门,外边黑乎乎的,她没拿手电,快速跑到厨房。 “牧腾!怎么样……” 她还以为是牧腾,谁知看到是左斌,她改口问,“怎么是你,牧腾呢?” 胡芯儿和牧腾朝夕相处,自然是认得左斌穿着牧腾的衣服,他们为什么要换衣服? “牧腾去上河村了,我今晚就睡在这里,你去牧婶屋子,别出来了,今晚就在那睡。” “对了,你下午做饭什么的,没搞出声动静吧,邻居有没有发现?” “没有,我都是很安静的,至于做饭,牧朵也经常做,他们应该不会多想。” 闻言,左斌看向牧朵,没想到小家伙看起来这么小,竟然还会做饭,看来牧腾也不是一个好哥哥嘛! “这样就好,你现在就进去。” 为了保住狗命,胡芯儿听从安排,过去的时候,把被子和包子都抱过去。 她知道左斌住在这里,是为了以防万一。 胡芯儿和牧朵先回屋了。 左斌洗完碗准备睡的时候,突然听到很大的敲门声。 谁黑天半夜的敢这么大声敲牧队长的门。 如果是牧腾,他指定会翻墙进来,哪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第128章 不安宁的夜晚 在这非常时刻,所有人的状态都不放松,一听到敲门声,齐齐爬起,精神都紧绷着。 左斌从牧腾的房子出来,冲着这边的门帘道:“没事,我去看看。” 屋子里都没点灯。 天气阴沉,晚上一点月光都没有。 屋外很黑,五官跟着感觉走,全靠直觉。 除了胡芯儿,或许村子里的每个人都有这个直觉,他们从一生下来就开始适应这夜间的黑暗。 而胡芯儿从没想过适应,她也无从适应。 左斌并没有直接开门,他在离门口的一米处站定,厉声问,“谁?” “刘学武!” 刘学武一来这就自带怒气,何况他还是有事儿来,又敲了好一会门,更是怒火冲天了。 所以他并没有听出里边的声音是谁。 左斌想了想把门打开。 压着声音道:“是我,我是左斌。” 怕刘学武吵嚷,他赶紧道:“别吵,你先进来。” 刘学武见是左斌,愣了一下,在他愣神的功夫,左斌就把他拉了进去,大门再次关上。 左斌把刘学武叫去了厨房,把马灯点亮。 左斌只穿了件薄的高领毛衣,这初春夜晚的寒风还是抵御不住的。 他抖了一下肩膀,问:“你来做什么?” “胡芯儿呢?” 他也是刚听说有知青失踪了,而且失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胡芯儿。 一听说这件事,他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见左斌沉默了一瞬,刘学武忍无可忍,一把揪住左斌的衣领,“看来这是真的,你是我的好兄弟,第一时间你不是该告诉我吗?” “为什么让我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我才是胡芯儿的未婚夫,我才是她最亲的人。” “你要是再吵吵,胡芯儿就会被你害死。” 左斌双手插在裤兜,把脑袋歪在一边,躲开他口水的攻击。 “你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原因,刘学武的声音还是压低了一点。 “我们就打算这样交谈吗?” 左斌视线落在他青筋暴凸的手上,刘学武这才松开。 “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胡芯儿确实不见了,不过这件事不易张扬,要是胡芯儿还活着,那她以后还要做人不是,你知道一个名誉对一个女孩子有多重要,更何况胡芯儿还是从大门大户里走出来的。” 一想不开会死人的。 左斌记得牧腾交待的话,胡芯儿的事不能向任何人透漏,凶手找不到,谁都可能是凶手。 虽然是自己的兄弟,但是不该说的还是不能说。 大不了等事情过去让他揍一顿。 “芯儿真的失踪了?” 刘学武激动的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了,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加高。 “你声音低点,你想让全村人都知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那边那么多人,可以派出去找啊!” “不是给你说了不易张扬,要是她到时候没出事……” 刘学武一向的泰然自若也崩塌,此时哪还顾得了冷静。 不等左斌说完,他就打断,“还冷静个屁,活着总比死了好。” 左斌劝不住了,想了想道:“牧腾已经带人去找了,胡芯儿是突然失踪的,指不定回城了!” “你说她这么娇气,感冒了这么些天,指不定想家人了,自己偷溜着回去了!” “我还想着明天要不要回城一趟看看。” 刘学武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左斌还以为他想通了。 “所以,你也别着急,我们要急也急不来。” 左斌对自己说谎有些不自然,挠挠眉毛掩饰一下不自然。 这一抬头就看到刘学武往外边奔。 他赶紧就喊,“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高了,他又把声音降低了两个音量,“你去哪?” 而刘学武已经从门奔出去了。 “他是要去哪?该不会发动人去找吧?” 左斌不放心,进屋找衣服,出门的时候对沈莲屋子又道:“是刘学武,他不知是什么情况,我出去看看,你们把门锁好。” “今天外边有民兵巡逻,我去安顿一声,你们有事就大声喊。” “好,你注意安全。” 沈莲不放心给安顿一声。 胡芯儿挨着牧朵睡在炕边,此时毫无睡意。 “你别担心了,好人自会有好福。你会没事的。” “嗯,牧婶你睡吧!” 几人睡下,屋子里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但是屋外却不安静,今晚的狗吠声异常的多,一声接一声,有时像是接力,有时又像是比赛,又像是激烈讨论,总之很不安宁。 “姐,不用怕,有哥哥我们会很安全的。” 牧朵也没睡着,小手放在胡芯儿的腰上,轻轻的拍了拍。 胡芯儿转过身,给她拉了拉被角,低声道:“嗯,赶紧睡,明天还要上学。” …… 左斌一出去就去找巡逻队,给他们交待了一声,他就往军营处去。 艺高人胆大,他们都是从小在营地里混出来的孩子,都是有一技傍身的。 所以并不会担心遇到什么人,也不害怕。 他的步子很快,他怕刘学武一时脑子昏了,真的发动人去找。 营地设置了关卡,左斌进去的时候被阻拦了,他说明来意,并说出自己的身份,这才得到放行。 也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就让他错过了刘学武。 等他进去的时候刘学武已经从另一边开车离开了。 他问了另一个领导,才知道刘学武回城了。 他以为刘学武担心胡芯儿,所以回去看看看,心知没大事了,他才又往回去走。 …… 半夜的时候,牧腾回来了。 他是翻墙进来的,要不是出声及时,差点和左斌打起来。 胡芯儿半醒半睡,根本就没睡踏实,听到是声音,她蹑手蹑脚的起来下地,她睡觉只脱了一个外套,所以拿了外套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沈莲也没睡着,看着胡芯儿走出去,她微微叹口气,闭上眼睛。 这孩子是好人多磨难,希望以后会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至于那边什么情况,她就不凑热闹了,省的孩子们担心。 胡芯儿并没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轻声问,“牧腾,你回来了吗?” 第129章 她要活着 听到声音,牧腾掀开帘子,看到胡芯儿头发几乎没乱,借着灯光还可以看到她眼角的红色,以及因为困意,眼里还有着重重的水汽。 说明她并没有睡,一直等着。 牧腾帮她掀着帘子,让她进来,左斌也没睡,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胡芯儿走了进来。 房间没有烧火,有些阴凉,牧腾把自己放在炕边的军大衣拿的给她披上。 再猜到牧腾的心思,以及感觉到自己的心思也有些不正常后,胡芯儿就没那么感觉不好意思了。 左斌已经习惯了牧腾对胡芯儿‘动手动脚’,所以并不会惊讶。 “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你还是说说怎么样了?” “没事了,人已经抓到了,刚抓到我就回来了。” 他担心暗中还有藏匿的人,要是一不做二不休反手扑过来,那胡芯儿就危险了,所以就急忙赶了回来。 “把那个人抓到了?” “嗯,抓到了,他们在搜查周围的人,我先回来了。” 不出意外,他们会连夜审问,这样防止那些老窝的人逃脱。 “那就好,那我是不是能回自己的屋子睡了。” 具体的细节不重要,她要的是结果。 “今晚就在这里住吧,明天看看情况。” “好,你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做点。” “不用,回去睡,我自己来。” 胡芯儿也没争,回去睡了。 她回去把窝在地上的凳子上的包子抱进被窝,小家伙大概是发冷,小身子都是抖的。 或许是和她睡惯了,等她钻进被窝,包子就蹭到她的跟前,靠着她喵呜一声睡了,就像是一个找妈妈的孩子。 她摸了摸包子的脑袋,这次闭上眼睡了。 牧腾在,她踏实。 晚上睡得少,不过因为不在自己的房间。 早晨,即使很困,她还是爬起来了。 牧腾和左斌也起来了。 不过两人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像以往一样,一个扫院子,一个挑水。 他们院子有雨水井,这些用来洗漱的,要是吃的水都要去村子里的吃水井里打水。 村子里有三口水井,他们不远处就有一口,是用绳索搅动的那种水井。 这里的地势一半山地,一半平原,水井这边都是平原,水倒是不缺,所以水井并不深。 胡芯儿从没挑过水,当然她也没那个本事。 她每天起来做饭,厨房里的一个水缸都是满的。 水缸里的水只用来吃,要洗漱就用外边雨水井里的水。 这样省了不少事。 当然雨水井可不是每家都能打得起的,雨水井也叫蓄水窖,在院子里挖两米左右深,三米左右宽的土窖,再用大焦泥抹一遍,最后洋灰和沙子抹一下,防止渗水。 这水窖还是牧腾父亲挖的,他觉得在自己出门在外,院子里打个水窖可以帮沈莲省不少的事。 紧急的时候,挑不回来水,雨水过滤一下柴草木屑也是可以吃的。 雨水井可不是每家每户都可以打得起的,很多人家买不起沙子洋灰。 他们只得去旁边的小河边挑水,要么就去水井里挑水。 夏天的时候就省事了,大家都会去河边洗衣服,顺便洗头发,孩子们也会在河里玩水嬉戏。 住在知青院子里的知青们都得自己挑水做饭,自己挑水洗衣服。 这点胡芯儿就是幸福的。 她一次水都没有挑过。 一开始是牧腾,自从左斌来了后,就成了左斌的事。 胡芯儿回屋洗漱了一下,出来。 “今天我不用小心翼翼的防着了吧!” “不用了,不过别出去,待在家里安全点,等案子结了。” 昨天是怕惊动那些人,现在已经抓到人了,那些人也知道这都是陷阱。 今天就没有继续隐藏的必要了。 至于上工,她的分也是蹭来的,去不去都一样,只要她愿意,他倒是想养着她。 “你今天要去城里吗?” “嗯,吃完过去,看看有没有结果。” 牧腾听到她的声音好些了,心知感冒也好点了,并叮嘱道:“今天估计会下雨,别换薄衣服,下午的天还是很凉的,房子也不热。” 现在房子里白天不烧火,就晚上烧点,即使白天房子能照的了太阳也会很凉的,何况今天这天眼看就要下雨了。 “嗯,知道了。” 胡芯儿进厨房做饭。 牧腾把扫把立在厨房门口,去柴垛那里抱了一捆柴送进厨房。 只因为上一次胡芯儿抽了不出来柴,还在手指里扎进了刺,从那以后,牧腾都是把柴捆独立放出来,方便她用。 要是他在家,他会直接送进厨房。 天气暖了,还藏着的排骨放不住了,胡芯儿早上就把排骨都炖上。 排骨上没肉的,就为了炖出那点荤腥,熬菜做面吃都香。 还有半个生猪蹄,四分之一的猪头,她也都做上了,其余的肉都腌制了,那些肉放到三四月青黄不接的时候吃。 之前没觉得要为吃的忧愁烦恼,现在她总想着该怎样想办法赚点钱。 这样也好改善一下伙食,其实不仅是伙食。 她没经历过青黄不接的时候,所以并不知道那种苦,不过却是没少听村里人说青黄不接的时候有多苦。 到了那个时候,山上的树皮都是要被扒光的。 她很害怕。 所以她要想想办法,为青黄不接做点准备。 自己做小生意,叫投机倒把,会被抓起来。 她要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能正大光明,让村里支持一下,站在阳光下才会走的长久。 这人家穿越都有锦鲤运,她不死就算不错了。 别人都是为了生活更美好,而她只是为了活着,活着就好。 别人有远大的志向,她却只想躺着。 恐怕再没有向她这样现代穿过来的人吧。 不行,等这件事过去,她还是好好想想,尽快行动起来,指不定还可以逃避劳动。 不会算账的胡芯儿却不知道,这也是她换种想法再劳动。 胡芯儿做了二和面饼子,熬土豆白菜。 吃完饭的时候,牧腾回屋找东西,左斌对她说:“刘学武昨天来找你了,我不能破坏计划,就说你有可能回城了,没想到他直接回城里去了,我没来得及拦住。” 第130章 朋友情 左斌想他有必要说说刘学武的付出,至于成不成,他也不管。 他说完就和牧腾一起去村部。 牧腾就去城里了,他去上工。 牧朵也上学去了,胡芯儿洗着碗,心里想着左斌说的话。 现在无论刘学武做什么她都无感,她对刘学武要说的也只有一句谢谢,谢谢他的关心。 胡芯儿就待在家里,她不喜欢聊天,所以也不去沈莲的屋子,就在自己房子里。 她想起昨天电话的事,不知道信还有几天才能到。 她要不要再写一封回去。 没个电话真的不方便,今天就忘了让牧腾代为打个电话。 不多时,刘蓉来看她。 看着她拄着拐棍,一蹦一跳的,胡芯儿很愧疚。 赶紧让她坐到炕上来。 刘蓉看着干净的床单,再看看胡芯儿的穿着。 她穿着一件水红色白花的夹袄,一条有棱有角的黑裤,一双棉袜子上都有着漂亮的小花。 她是那么的干净清爽。 鼻尖都白净的发亮。 再低头看看自己,粗糙的手还可以把衣服刮出线,衣服更是补丁摞补丁,能不露出皮肤就不错了。 不仅这样,因为干活,衣服上有很多石槽(意思就是染上洗不掉的动洗),看起来就像没洗干净一样。 她的一只手轻轻揪着衣襟。 胡芯儿看出她的窘意,自己爬着下了地。 “你上去坐着,我去给你拿点糖和花生,这可是我存下来解馋的。” 她拿回来的大多数都给了牧朵,剩下的才给自己存着。 “你不知道,一开始我来这的时候,牧腾这里就是一个仓库,当然现在这也是一个仓库,所以你还有什么可在意的,上去坐着,小心点别把脚刮上了。” 胡芯儿找了一个碗,装了瓜子花生和糖,又给刘蓉倒了一杯水,家里没糖了,也加不了。 “还愣着做什么,你是打算站在炕边和我聊天?” 刘蓉这才脱了鞋上去坐着。 她的袜子也是补丁摞补丁,一上去就后悔了,想藏起来,被胡芯儿拉住。 “和我就别见外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刘蓉干皴的脸上扯出一抹真诚的笑容,这才没动。 胡芯儿满意的笑了。 “炕边凉,炕上还有点暖意,我这几天都是晚上烧点火,白天不烧,这会还是凉的。” “一开始我以为我住的是最差的,还后悔没早点来,在知青宿舍抢一席之地,那天去知青宿舍看了后才发现,我这里就是天堂了。” “你这里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闺房。” 就是连婚房都没她的房子这么讲究。 干净舒适,还温馨。 “我现在也挺喜欢的。”很安逸。 胡芯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坐上炕,把包子抱进怀里,轻轻摸了摸它的毛,又把双手捂在水杯上,真舒服,热热的,手心的凉意也驱散了不少。 “你的脚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你呢,昨天我听说你出事了,我妈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也就没过来。” “没事,就是谣言,这些人几天看不见我,就是闲着无聊,瞎编排。” 胡芯儿按照之前说好的说着。 她知道刘蓉不会说出去,不过她也不想多生事端,就不说了。 “你没事就好。” 刘蓉从兜里掏出一个用报纸包裹的东西。 “这是我做的鞋垫,我那天量了你的脚印,咱俩的脚差不多大,你应该能用。” 刘蓉把报纸拆开,里面露出一双绣花的鞋垫,中间还有一个用红色线绣的一个福字。 “你这是做什么?” “芯儿,你能把我当朋友,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你还帮了我很大的忙,你不知道,我人生的噩梦就是我爹,自从他搬走后,我们全家人呼吸都是轻的,我妈我弟还有我,我们几个就像是重活了一世。” 刘蓉嘴唇蠕动着,蓄满眼眶的泪水生生忍住。 “那种感觉好像是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移开了,我说要感谢你,可我实在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是我亲手做的,也是对我来说最好的东西,你不要嫌弃。” “我们是朋友,而且帮你的也不是我,是牧腾。” 胡芯儿知道他们生活的艰苦,也知道这东西对她的重要性。 “要不是你牧队长做的有限,而且,要不是你,我现在估计还在炕上趴着。” 她爹打人,打不够不停手,不只是她,还有她弟弟和她妈。 “既然是朋友,那我们是不是太见外了,而且你还救了我,受了伤。” “那我也是因祸得福了,刘赤脚给的膏药没要钱,队长还给我分。” “可是你生活上也遇到了困难,你自己也受着罪,所以这鞋垫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她想看看刘蓉,从省城里带来的东西也没什么了。 那天想说买点东西来着,因为临时的计划,匆匆忙忙的就回来了,什么也没买。 没想到刘蓉却先来看她了。 真是太实诚了。 “芯儿,你是嫌弃这鞋垫吗?”刘蓉是真心感谢胡芯儿。 她觉得,这几天的快乐都是胡芯儿带给她的,她愿意给胡芯儿一直做鞋垫。 胡芯儿就是她的福星。 胡芯儿再找不出来拒绝的话,只得拿着。 等这件事过去,她去城里买点面和米给他们,这样应该行吧。 外面飘洒起了小雨,刘蓉的腿不不方便,担心滑,就先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胡芯儿强迫的给她带了点水果糖,让拿给她弟弟。 等刘蓉走后,她赶紧就把外边的干柴往厨房里抱。 牧腾抽出的零散木柴才一捆,她抱回去,担心不够烧,她又拾一些木头块往回去抱。 雨有点越下越大的趋势,她的速度放快,一不小心就把垒好的木头全都抽塌了。 头发上已经挂了很多像露珠一样的水珠。 她肩膀处的衣服颜色都变深了。 沈莲听到声音,趴在玻璃窗上喊,“芯儿,你回去,不用管,一会牧腾回来收拾,你别再感冒了。” “牧婶,没事的,我一下就好了。” 一会雨越下越大,牧腾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而且牧腾不也得冒着雨捡吗? 她可不想一直做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她弯腰开始捡木头。 雨水打在扣在地上的水桶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这时,大门推开,一道浓厚的男音响起。 “芯儿!” 第131章 别毁我名誉 胡芯儿抱着一堆木头刚站起,就被一个熊抱。 她一受到惊吓,手中的木头噼里啪啦的掉到地上,砸在她的脚上,她疼的直呲牙,也回过神来。 “呀!疼死我了。” 她的手得空一把推开来人。 后退一步,踩在木头上打滑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男人刚要伸手拉她,她连忙跳过木头站在厨房屋檐下。 “刘学武,你做什么?” 沈莲还在窗户上呢,要是让牧腾知道了,还会以为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等等,她是不是疯了,在意牧腾的眼光干什么。 应该是刘学武和她非亲非故的这么抱在一起像是什么样子。 传出去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刘学武还一脸激动,他以为胡芯儿出事了,家里没回去,他又马不停蹄的赶来,看到她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芯儿,你还好吗?我听说……” 胡芯儿当然知道他听说的事什么,她打断刘学武,“你听到的都是谣言,没想到刘T作为一个领导,连闲言碎语都相信。” “那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刘学武的口气已经不对了,他的眸子眯了眯。 胡芯儿道:“我自然在房子里,你可别毁我名誉。” “那就是说左斌骗我了?他一直知道你在房子,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雨滴慢慢加大。 刘学武穿着一身制服站在雨中,瞪着眼睛,红色又疲惫的眼里都是愤怒,袖口处的拳头青筋暴凸,可见他有多恼火。 “是因为有人要我的命,他也是配合公安实行抓捕任务,所以这事不怪他。” 左斌也是为了她,她不能让左斌去承担。 虽然说她和刘学武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因为这事顶多就打一架,不过她不能那么做。 “好啊,你现在连左斌都维护了,为什么你在乎那么多男人,唯独不在乎我?我哪里差了?你到底看不上我哪点?” “刘学武,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不适合,我们在一起不会有未来的。” “你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 尼玛,又不是尝一口饭,不好吃就吐了。 这是什么逻辑,他是怎么带团的,这脑子里装了猪食吗? “那你为什么不给她机会,为什么不和她试一下?” 胡芯儿抬眼就看到从门里进来举着一把红伞的米雪,便指着米雪说。 米雪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一条驼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白色胶鞋,因为下了雨的缘故,鞋上的泥点就像是涂鸦上去的一样。 “胡芯儿,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你算什么东西?” “难道你不愿意贴着他?那这眼巴巴的上赶来是为了什么?” “你……我就是喜欢学武哥又怎么了,总比你和其他男人暗度陈仓的强。” 米雪脖子一歪,红色的唇微微扬起,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我看你是巴掌没挨够,嫌弃脸太瘦,让我帮你增肥呢吧!” …… “芯儿,你变了。” 在刘学武,胡芯儿一直是文文静静的,何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一点也不受气了。 上一次打人的时候就惊到他了。 “那是你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我。” 看到刘学武风尘仆仆的模样,胡芯儿又想到那个打不通的电话,以及左斌说他回城的事。 她暂且忽略米雪咬牙切齿的模样,问刘学武,“你有没有见我爹?” 胡芯儿的问话让刘学武愣了一下,一抹慌乱从他的脸上闪过。 他定了定神色,连忙道:“我没见过,我一直在营地,怎么见?”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哎,学武哥,你等等我啊!” 米雪瞪了眼胡芯儿追着刘学武离去。 胡芯儿看着满院子都撒的木头,气的只翻白眼。 啥玩意啊! 雨都下大了,她还怎么捡? 又转念一想,要是牧腾他们晚点回来,看不到地上的木头一脚踩上去了怎么办? 看这雨势也一下不会停。 她牙一咬,钻进雨中,捡起木头往柴堆扔。 这样虽然不整齐,好歹也不会出事。 胡芯儿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累过,腰都直不起来了。 她脑子里都在想,要是她是白娘子就好了,手指一动,这些柴自己就垒好了。 就是七仙女的金钗也行啊! 木头啊木头,你们怎么这么懒,就不能自己跑的叠高高吗? 沈莲着急的拄着拐棍站在门口喊。 “芯儿,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要是再重感了怎么办?” “马上就好。” 她好像把一辈子的坚持都用在这了。 乱扔一通后终于大门周围干净了,她抹了一把额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赶紧退回厨房。 “芯儿,厨房墙上挂的那个小筐子里有干生姜片,你熬点姜汤驱驱寒气。” “好,牧婶你赶紧进去,我没事的。” 沈莲叹口气,这孩子性子看似软绵,身上倒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劲。 胡芯儿可没有大意,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知道的,要是一感冒,难受的可是她。 她听话的点火熬了一碗生姜水,冒着雨端回屋子,把湿衣服换下,又把水壶里的水倒进盆里擦洗了一下。 换上衣服喝了一碗生姜水,额头开始冒冷汗,她冷的发抖,把湿衣服搭在线上,爬上炕拉下来被子睡去。 包子喵呜一声钻进她的被窝。 一人一猫一直睡到四点多起来,除了脑袋有些沉,再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 外边的雨和之前的一样大。 胡芯儿伸伸懒腰,突然想起牧朵还在学校,这会也该放学了吧! 她赶紧起来,翻出已经压箱的羽绒服。 问了沈莲牧朵的放学时间,沈莲说是四点五十。 她看一眼时间,这会是四点半,她要是过去就差不多。 不过学校在哪她都不知道,又问沈莲。 “你别去,今天都淋浴了,要是感冒怎么办?” “我打着伞就可以了,要是我不去接牧朵,她会滑倒的,还会淋感冒,她还那么小,感冒了很危险的。” 沈莲叹口气,学校离这不近,要是走回来会淋透的。 只得让胡芯儿去接。 并告诉了她地址。 牧腾家有很大一把大油伞,伞柄是木头的,很沉。 胡芯儿觉得要是有风,她绝对会被吹走。 第132章 听自己的八卦 按照沈莲的指示,她一直走。 学校就在村子的最东边东边,那里有一处破旧的土坯墙,墙外边刷着大红油漆的字,写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要是看到那几个字就是学校。 胡芯儿一路走,路上倒是也有接孩子的,不过很少。 他们很多人没有伞,就把蛇皮袋的一个角顶回去,这样就做成了一个天然雨衣。 不过这样只能遮住头顶和后背,没有风的话,微微低头,还能护住前边的衣服,要是刮点风,那前边不就都湿透了。 有的人很聪明,为了防止“自制雨衣”掉了,腰间就用绳子绑住。 劳动人民的智慧真的是无穷无尽的。 她双手撑着伞,手都酸麻了,好怀念现代的技术,那雨伞杆多轻啊! 土路下点雨都是泥泞的,此时她也顾不得说鞋子弄脏了,小心点不滑倒才是不错的。 离学校不远,看到红色的大字,她舒了一口气,好歹没找错。 学校门口还有几个家长等着。 胡芯儿撑不住伞,就把伞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胳膊固定伞柄。 别说这样好多了,她双手抱怀,嫌冷,就把下巴埋在衣领里。 这样站在那里,要是不掀开伞看,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你们知道吗?听说那胡知青被人带走一天一夜,早上自己回来了。” “我也听说了,有人看见她,全身都伤了,是被人欺负了。” “看来牧队长去乡上也是为了这事,估计是报警,让警察去查。” “这样的事你情我愿,牧队长也真是,还管一个废物干嘛。” “或许是因为长得好看,牧队长嫉妒了,真不知这胡知青有什么手段,看看她走到哪,那男人的眼珠子就跟到哪,恨不得当一堆狗屎被她踩上一脚!” “这胡知青回去也要死要活啊,我看八成就是她诱惑的人家,这好人家的闺女哪个能安静的下来。” 胡芯儿嘴角抽抽,这些长舌妇,巴不得她死呢。 她看着村里要是谁家媳妇闹着要死,指定是这些长舌妇挑拨的。 胡芯儿就站在他们的两米处。 安静的听着他们嚼自己的舌根。 这雨水都浇不灭他们八卦的火。 也好,顺带着让她也解解闷。 又不出钱,免费的,干嘛不乐乐。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看那营地的那个官,他不也黏着胡知青,指不定胡知青就去找他鬼混了。” “以后我们可要给牧队长提个醒,别上了这城里姑娘的当,一双破鞋,有什么的好。” “还是我们这种根正的农民好,踏实还交底。” “是啊,我二姑嫂子的侄女,那可是个好女娃,家里门外都都是一把手,能上山能持家,力气比男人都大,要是给了谁家,指定会过出好光景。” “那是不是很能吃?”力气大了可不就是能吃。 被问,女人不好意思的道:“这能干活能吃一点也不是问题,就怕能吃还干不了活的。” “你看我们村的胡知青,她多能吃,这啥也干不了,还把牧家吃穷了。” “你们看这一开春,胡知青回来后牧队长的脸色啥时候好过。” “闹个秧歌,他就蹬着胡知青,尤其是那些男孩子往胡知青身边凑的时候,他脸黑的就像锅底似的,指定是认为她没本事还招惹人家小伙子,不害臊。” 胡芯儿真是佩服这些人的脑洞。 就这几分钟的时间还想出一步农村的情感大戏来。 “对对,你这么说,我也发现了,这打坝的时候,只要有人往胡知青跟前凑,牧队长就发火,恨不得走过去揍胡知青一顿,或许就是因为怕一拳揍残废了,他要养活,就生生忍着。” 胡芯儿不只是嘴角,就连人都快抽了,这是啥鬼逻辑。 “我看,要是这件事查出是胡知青主动勾引男人还和那些男人胡来,牧队长一定会把她扫地出门。” “毕竟胡知青连唯一的资本都没了,还留着做什么?” “你们说的很有道理。”胡芯儿想,她要是不做个总结,都对不起他们伴着雨声费着这么多的唾沫。 她伞压的很低。 前边几人听到声音,回头查看,却看不清是谁。 刚要仔细盘问,这是下课铃响了。 下课铃是用一根棍子敲着一个小铁钟。 这些人忙着接孩子,倒是没人顾得上她了。 她这才抬起伞来,谁知就看到披着蛇皮袋的牧腾站在她面前。 她一喜,“你怎么来这了?” 看到她脸上的欣喜,牧腾也弯起唇角。 不过看到她青着的脸色,倒是心疼了。 胡芯儿见他的肩膀都湿了,想给他撑伞,奈何海拔不够,只得踮起脚尖,这样还是不够。 牧腾见她一蹦一蹦的,着笑,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胡芯儿看到了,嗔了他一眼,把手中的伞塞给他。 “你自己拿着。” 牧腾接过,笑出一口白牙。 “哎,朵朵,这里。” 胡芯儿看到牧朵站在教室门口,望着雨发愁。 她赶紧就招呼。 牧朵看到来接她的两人,开心的奔过来,溅起一路的水花,像极了她灿烂的笑容。 “哥,芯儿姐,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我先来的,你哥估计是不放心你。” 牧腾一直没说话,他拿掉头上的蛇皮袋,撑起伞。 伞很大,三个人没问题。 他很难想象这么重的伞,她是怎么撑过来的,眼前似乎已经出现她举步艰难的画面。 胡芯儿和牧朵分别走在牧腾两侧。 不刮风,三人都淋不到雨。 胡芯儿其实很想问案子怎么样了,奈何有牧朵在,她不能问。 一路上,牧腾和胡芯儿很安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只有他们自己懂的安宁。 只有牧朵说着开学第一天的事,伴着雨水洒在地上,洒在伞上的声音,汇织成一首最动人的乐章。 路上,牧腾时不时的会拉胡芯儿一把,担心她滑了。 牧朵瞥见了,嗤嗤的笑,“哥哥就是偏心,只管芯儿姐,不管我。” “ 你这小丫头还学会打趣我了。”胡芯儿话音一落就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牧腾轻笑,胡芯儿脸热,一种无言的情愫慢慢的牵着两人的心。 营地。 帐篷里。 “学武哥,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干嘛一定要喜欢那个女人。她不配。” “她不和你在一起,是她的损失。” “米雪,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为什么就她不这么想呢?” 刘学武拿起酒瓶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 米雪摇晃着身子走到刘学武跟前,一个不稳扑向刘学武。 第133章 吃火锅 米雪顺势抱住刘学武的脖子。 水雾的眼睛看着刘学武,“学武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才是最适合在一起的,胡芯儿这个资本家小姐,凭什么?” “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她的手摸上刘学武的脸颊,“学武哥,我想做你的女人。” 感受到怀里的柔软,刘学武酒精上头,再加上胡芯儿屡次拒绝,他心里的挫气无法得到释怀。 看看眼前的女人,长得倒也不差,不是也倒贴着吗? 她胡芯儿有什么可拽的。 “你真的喜欢我?” “喜欢,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什么后果都行。” 米雪说完,不等刘学武回应,快速封住刘学武的唇。 刘学武认为,温香软玉在怀,坐怀不乱的不是男人。 他转被动为主动,一个翻身把米雪压在床上。 …… 雨越下越大,打在帐篷顶上,噼里啪啦的像是撒豆子一样的声音,刚好遮住帐篷里暧昧的响声。 行军床摇曳着久久没有停息。 …… 牧家厨房。 下雨天吃火锅最好了。 虽然家里的食材没有什么,但是胡芯儿就想热乎乎的吃顿火锅。 家里的食材她凑凑应该还可以。 刚好熬的排骨汤还有。 一听吃火锅,左斌也赞成。 不过吃火锅不还得有点酒。 “我去买瓶酒。” 村里设了一个小卖部,东西不多,一瓶二锅头还是有的。 “雨这么大,别去了,牧腾那里不是还有。” 牧腾…… 这个不会过光景的女人,不是该从外边往里拿,她倒好,往外边拿。 左斌看牧腾,牧腾看胡芯儿,胡芯儿只顾忙着准备,根本就没看见。 牧腾斜了左斌一眼,“有。” “那你不早说,我和你资源共享,你怎么还藏着掩着,小气。” “这还不是穷闹得,我要是你,我就搬一箱子放在家里,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左斌嘁了一声。 “你俩别说话了,把牧腾那边的火炉烧着,我们去那边吃。” “谁在帮我削点土豆,多削点,土豆可是主食,我炒点汤。” “对了,再剥点蒜,我做蘸料。” 胡芯儿把火烧上,小锅坐在小火口子上。 灶火口子有些破了,还往外燎烟,胡芯儿一不小心吸道烟,咳嗽了一声。 “先做着,等天晴了,我把灶火泥一下。” 这幸好烧柴在灶膛上,要是在上边,那灶火口,三天两后晌就得泥一次。 两个大男人挤在灶房里,胡芯儿都转不开圈,走一步都能撞到人。 这两男人都凑这干嘛,“天都快黑了,你俩在不行动都没得吃了。” 下了雨,都是闲的时候。 一闲下来没娱乐,都很无聊,无聊了肚子就饿,所以就都在厨房转圈圈。 “牧队长,你去烧火,我来削土豆、剥蒜,你没吃过火锅,也不知怎么帮忙。” 牧腾:这是瞧不起谁呢? “左组长,这是我家,你连东西在哪都找不到,你去烧火。” 这俩人能不能再幼稚点。 胡芯儿斜了眼两人,“要不你俩玩石头剪刀不吧!” 俩人闹了一个没脸。 左斌去烧火,牧腾留下帮忙。 沈莲和牧朵吃不成辣,也吃不成味重的。 胡芯儿就用骨头汤直接做火锅汤。 她先热骨头汤着,一边和牧腾一起准备菜。 “牧腾,你去土豆窖里拿一些白菜和萝卜上来,哦,还有红薯。” 火锅里煮红薯很好吃的。 “好!” 胡芯儿也跟着去了,土豆窖就在外边,防止雨淋进去,胡芯儿给牧腾撑着伞。 土豆窖真是一个好地方,冬暖夏凉,大白菜放在里边都不担心坏掉,一直保鲜,萝卜还长茵茵呢! 胡芯儿把萝卜切成条,生吃。 白菜从中间切开,把菜头那块一片一片的撕开,当成娃娃菜吃。 还有点冻豆腐,在用开水泡点宽粉和红薯粉,以及干蘑菇、腐竹。 “牧腾,你吃面条吗?麻辣火锅汤里烫点面,很好吃的。” 牧腾最喜欢吃面食了,现在正饿着,一听面条怎么会不吃。 “我来和面,你切菜。” “好。” 用架子支起来的青石板上,牧腾在旁边和面,胡芯儿用菜墩切土豆,看起来很和谐。 左斌从门口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刘学武是没戏了,他俩看起来挺配的。 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 胡芯儿把三鲜的各种食材都煮了一锅后,倒进盆里先给沈莲送去。 接着她开始炒麻辣锅,就用之前的锅子,加了油,放入花椒八角以及干生姜、一大把辣椒,用油炒香,加入骨头汤。 气味起来真的很香。 左斌馋的,眼睛都盯着锅子。 “没想到在这还能吃到火锅,让你做饭果然是对的。”有钱人家的小姐果然是见过世面的。 要是换作村里的姑娘,不是米饭熬酸菜就是炒土豆片土豆条,要不然就是熬玉米粥煮土豆红薯块。 胡芯儿可以用同样的食材做出不一样的美味,真的很厉害。 他们把东西都端进牧腾的屋子。 又从厨房把木墩抱过去,几人围着火炉吃。 比起屋外的冷清,屋内很快就升起一股热气,火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瞬间感觉小日子都很美好了。 牧腾从柜子里拿出半瓶酒,拿出两个杯子。 “芯儿,你感冒,别喝酒了。” “嗯,不喝。” 胡芯儿的目标都在吃上呢,她看着红红的火锅汤直吞口水,要是有羊肉卷和牛肉卷就好了,这汤会更香。 牧朵掀起门帘探进头来,“哥,我想和你们一起吃。” 刚才看到他们把东西都端过来,牧朵好奇的不得了。 她也想这样吃。 小孩子们的好奇心都重,他们就是要那个感觉。 感觉好了,比美食更重要。 她的眼睛黑黝黝的,就像玛瑙一样,可怜巴巴的,任谁看了都不忍拒绝。 “这边是辣子的,你吃了会咳嗽。” 见牧腾拒绝,牧朵垂下眼眸,唇角都下拉了。 左斌扭头看了几眼,“用水碗涮一下辣子还是可以吃的。” “嗯,左斌的办法不错,那你去找碗。” 听到胡芯儿让她找碗,牧朵开心的眉眼都飞了起来,飞奔着离去,就像龙卷风似的很快就回来了。 第134章 刘学武为什么要说谎 胡芯儿往牧腾身边挪了挪。 左斌站起来去堂屋抱了一把高椅子挨着胡芯儿放下。 牧朵喜滋滋的坐下,一脸期待。 胡芯儿用骨头汤放了蒜泥、香醋、芝麻还有干辣椒段调的蘸料。 条件有限,虽然没了芝麻酱,火锅就像没了灵魂,但是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吃到这些已经很知足了。 很多人都没听过火锅是什么吧! 她把辣椒段往旁边推了推,给牧朵舀了点蘸料。 “芯儿姐,这叫什么呀!” “火上做的锅子,就叫火锅。” 牧朵以为左斌故意调侃她,她不敢和左斌杠,就看向胡芯儿。 胡芯儿道:“他说的对,就是火锅。” 左斌坐的低,不过坐下来后,即使牧朵坐在高椅子上,两人的高低都差不多。 左斌摇摇头,表示无奈,他好歹也没说过慌吧,她怎么就不信了。 他站起来找了一个空碗倒了一碗开水,把各种菜都捞进去涮了一下后放在牧朵碗里。 牧朵看着碗里的大片红薯,悄摸摸的去看牧腾。 牧腾扫了眼左斌,对牧朵道:“不喜欢吃拿给我。” 左斌一愣,“你不喜欢吃红薯?” “穷人家的生活你们怎么懂,对你们来说是调解的食物,对我们来说它是主食。” 牧腾停下筷子,从上到下扫了眼左斌,他们这些享福的J二代怎么能明白。 “红薯和土豆的产量最大,尤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红薯就成了我们每餐的必须食物,顿顿吃,蒸的吃,煮的吃,晒干了也吃,要是你,你也会吃腻的。” 胡芯儿点点头,也是,这个年代的孩子哪还顾得挑食,饿不死就不错了。 这有的选择了,所以牧朵不吃也理解。 牧朵夹着一个大红薯片拿给牧腾,半道被左斌截下。 “我倒是很喜欢红薯。” 胡芯儿也喜欢,或许是因为他们不常吃,所以喜欢。 吃了一会牧朵就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饱了。 小丫头这段时间吃的好,养的水灵起来了。 今天学校布置了作业,她还要去写作业。 胡芯儿突然想起忘了问牧朵,孩子们有没有再欺负她? 这些孩子可皮了,一开始以为是玩,时间久了就形成一种BL,但是现在的老师家长可没有这种认识。 孩子们更是不懂,就认为好玩。 谁好欺负就一直欺负谁。 这胎记的事,过去这么久了,指不定他们早就忘了,再说即使记住,熊孩子在不在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胡芯儿放下碗走出去拉住牧朵低低问。 “朵,那些熊孩子再有没有欺负你?” 牧朵想了想,摇了摇头。 “要是他们有欺负你,你不要怕,拿出你干活的力气可劲的揍,什么都不要怕,有你哥呢,咱们不欺负别人,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胡芯儿一直认为,熊孩子一开始给讲道理,要是还不听就揍回去,直接揍得他们下次看见绕道走。 “好。” 其实牧朵在学校去还是和以前一样,被孤立着,大家都远远的躲着她。 不过那些以前经常围着她骂的孩子们倒是没有再欺负她。 所以她认为这没什么。 “加油!”胡芯儿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牧朵就感觉芯儿姐这个动作好傻。 不过她很喜欢,牧朵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进了屋子。 “你给朵朵说什么了?” “作为哥哥,你真的很失职。” 胡芯儿控制着力道低低的说。 “牧朵被孩子们孤立欺负,因为一个普通的胎记追着骂,说她是扫把星,害人精,甚至还说出更难听的话,这些你是不是都不知道?” 闻言,左斌眉头微蹙,熊孩子很欠揍啊! 他看向牧腾。 牧腾停下筷子,“听说过,我警告过那些孩子,后来问朵朵,她说没人欺负她。” 胡芯儿瞪他一眼,“你是傻吗?牧朵怕你担心,你连这都看不出来?” 牧腾被骂的一愣。 “我以前不知道牧朵为什么会抗拒陌生人,也不喜欢出去和小朋友们玩,见了人都躲着走,直到高兰兰结婚那天,我看到她被小孩子欺负才明白。” “这些孩子很皮的,我不放心就问了一下,她说没事,不过我还是觉得不放心,你抽空自己去学校里看看,我去也不合适。” 老师里有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要是她去,别人指不定以为她看上男老师了,又打算勾引。 而且她不上工满村子溜达,别人抓到了,还不得批评,说她逃避劳动。 “嗯,这几天要是下雨,我接送牧朵。”牧腾应下。 左斌捞了一筷子面条,没想到这又黑又粗糙的荞麦面放在这里边还挺好吃的。 他看着牧腾说:“你要是忙,我也可以帮你。” 牧腾需要开会,他不需要,也好光明正大的蹭吃。 …… 胡芯儿吃饱了,就帮两男人煮菜。 他们喝酒,吃的很慢,很快两人就上了头,不知是热的还是辣的,俩人的脸都是红的。 胡芯儿想起刘学武今天中午来的事。 她问左斌,“你今早说刘学武回去了,你确定?” “嗯,是参谋说的。” 要是这么说,那就代表着刘学武骗了她。 他为什么要说谎? 关心她的话,不该让她知道吗? 她分明看到刘学武在她问话的那一刻,眼神有些闪躲。 胡芯儿想不来为什么。 “怎么了?他来过了?” “嗯,中午来过,我把事情说了,我说是因为要配合警察,所以你才那么做的。” “谢谢你们帮我。” “想要谢我,以后多做点好吃的。”左斌喝了一口酒,感觉很享受似的,微微眯着眼。 “哼!”牧腾不屑的哼了一声,“你有东西?” “你别诳我,别一年下来,我赚的还不够自己吃。” 牧腾看着他,一副你想吃好的就往回来拿的模样。 喝水缸子在房子里,外边的雨下的大,天又黑了。 胡芯儿索性用吃火锅碗给自己倒了一碗开水,反正都是自己的,何必那么讲究。 “对了,今天问的案子怎么样了?” “老窝里抓到不少人,但是那个头和二把手都跑了,这活是二把手接的,这些人都是听吩咐的,都不知道雇主。” 第135章 糙汉子的表白 “不过还有一个信息,那就是对方很大手笔,听口音不是这边的人。” “女声?”胡芯儿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望着某处,毫无聚焦。 牧腾定定的看着她,道:“男人。” 没有察觉牧腾的视线,胡芯儿靠着石柜,手里端着水碗,若有所思,沉着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装着另一个灵魂似的,根本和她的性子不符。 “你知道是谁?” 牧腾握着筷子的手搭在膝盖上,声音低沉有力。 “不确定,我想请假回去。” 要真的是二娘,她一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总不能把自己的命一直攥在她的手里吧! “最近肯定是不会给准假的,而且趁着下雨天,我还想把养牲口的事给落实了,你书看的怎么样了?” 那就等这件事过去再说。 胡芯儿道:“晦涩难懂,不过我已经努力了。” “简单的学学就好。” …… 吃完饭,左斌也喝的差不多了,看着雨势,牧腾勉强留左斌在他的屋里。 他也喝了不少,还坚持帮胡芯儿把碗送进厨房。 马灯之前被牧腾随手挂高了。 胡芯儿想要点都够不到。 “牧腾,你帮我把灯点着,不然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牧腾就站在她身后,把手里的锅放在灶火上,又把胡芯儿的碗接的放在灶台上。 “你站着别动,我来。” 胡芯儿是真佩服这些人,莫不成他们有夜视眼,她刚才从院子过来,也是借着屋子里那一点点聊胜于无的光,这一进厨房就是一抹黑啊! 灯就在水缸上面的墙上挂着,胡芯儿就挨着水缸站着,见牧腾靠近,她想躲开,又怕绊到什么,别再栽一跤,就只得往后靠。 缸硌着腰生疼。 牧腾和她已经紧挨着了,她的鼻尖就在他的胸膛处,他身上的酒味很重,还混合着皂荚的味道。 牧腾宽大的身躯把她包围着。 胡芯儿只感觉心脏一点一点的加速,空气都有些稀薄。 “牧腾!”她轻轻的唤一声。 牧腾从兜里摸到洋火,正要拉开马灯的罩子,听到细细软软的呼唤,他低头应了一声,“嗯?” 牧腾的声音本就很好听,此时又喝了酒就带着些许感性,他随意的嗯一声,尾音轻轻上扬,别提多好听了。 连空气都带着暧昧的因子。 她迟疑了一下,牧腾已经垂头和她放平角度。 并不是她看见的,而是她感觉到了那灼热的气息。 胡芯儿脸一热,吞咽了一下,两只手扒着身后的水缸,指尖沁凉,却灭不了她全身的燥意。 “不用害怕,我在!” 她,她不是害怕好吧,“后面的水缸硌着我了。” 她话音一落,牧腾的大手就落在她的腰上,把她往自己身上一推,他并没有动,所以本就没空间的两人,更是贴合在了一起。 他的力气很大,胡芯儿上身惯性的朝后跌去,她吓的赶紧抓住牧腾的衣服。 牧腾吃火锅喝酒,热的只穿了一件秋衣,套了一个夹马甲,马甲还是敞开的。 胡芯儿的手,就这样抓在了他的前边的点上。 牧腾闷哼一声,要命,她是真的看不见,还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你那么用力做什么。”要不是那么用力,她会抓吗? 胡芯儿赶紧就收回手,谁知牧腾哪肯给她逃走的机会,一手箍住她的后背,他的手很大,扣住她脖颈的时候连后脑勺都一起扣住了。 直直按向自己,寻着那道呼吸,重重的贴了过去。 胡芯儿被吻的猝不及防,唇上和鼻息间传来的酒意告诉她,牧腾喝醉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霸道,还有点急。 好长时间没亲了,他看到吃不到,下午他就像狠狠抱着亲一顿,奈何还是怕她怒火。 万一恼火,以她刚烈的性子,他这辈子也没指望了。 今晚本想亲一口一解单相思就行,谁知这丫头竟然敢挑起他的火,他有啥办法。 他已经不满足浅尝,顶开她的牙齿就直入。 胡芯儿鼻子堵得厉害,发出嘤咛的抗议声。 但是她这声音却被牧腾听成另一种意思。 腹间一抽,他又狠狠的吻了几下,快速放开。 再不放开,他觉得自己会死掉,丫头自然是不能碰的,他只得自己憋死。 其实差点没憋死的是胡芯儿,她感冒了,鼻子不通气。 牧腾松开她后,她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搂着胡芯儿并没有松开,大手揉着她的后脑勺,温柔呢喃,“芯儿,做我的女人吧!” 霎时,胡芯儿全身都像烧着了似的,窝在牧腾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吸了吸鼻子。 牧腾等了半天不见她回答,以为她哭了。 心下一惊,赶紧低头道:“芯儿,我稀罕你,你要是感觉我也不错,那咱俩处对象,我不是要轻薄你。” 不是轻薄是什么,这个登徒子,要不是她没反感,指定一巴掌拍上去。 不过,他这是表白? 这个大老粗,表白怎么这么变扭? 好像在问,这白菜怎么卖,要是卖就卖,不卖就拉倒的感觉。 她憋了一下,嗡嗡道:“感冒会传染。” 感冒会传染? 牧腾一愣,乌漆嘛黑的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变相的回答? 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冷风从门口灌进来,察觉到胡芯儿抖动了一下肩膀。 牧腾怕她着凉,把马甲脱下护住她的脑袋,带着她跑回屋子。 把蜡烛给点上。 胡芯儿见他跑出去,还以为他走了,刚准备关门,平息一下内心,谁知牧腾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个痰盂,把痰盂放在门口的靠墙那边。 他就像一个丈夫一样自然的做着这些事。 不,应该说村里的很多丈夫很大男子主义,没本事还派头很大,根本就不屑做这些事。 “你别站着了,上炕睡,一会凉了。” 牧腾身上的秋衣已经湿了,头上的雨水顺着脸颊留下。 他一点也不觉得凉,漆黑的瞳仁里,蕴藏着一团越燃越盛的火焰,好似下一刻就要将胡芯儿吞 噬似的。 胡芯儿抿抿唇,水眸移开,犹豫了一下道…… 第136章 土味表白 “牧腾,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我身上还有婚事,等我处理了,要是到那时,我们彼此有感觉,那我们就试着处处。” …… 牧腾深湛的眸子呆了三秒,随及眸底绽放出最灿烂的光芒,冷酷无情的脸上笑容洋溢。 他走向胡芯儿,在她面前站定,定定的看了几秒,嘴唇动了动,最终所有的语言都化成一个大大熊抱,还有几个有力的吻。 等等,这什么情况,她不是说等等,又不是答应了,他激动个什么劲。 “牧腾,你是不是理解……错了。” 胡芯儿被他搂的太紧,气都喘不过来了,冲着他的腰掐了一把。 牧腾着痛,松开一点,垂眸看着胡芯儿嘿嘿的傻笑,没忍住又在胡芯儿的眼皮上亲了一下。 胡芯儿忽然觉得牧腾就是猫转世,小猫不就是用口水洗脸,不过,牧腾洗的不是他自己的脸,而是她的脸。 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此时就像是一个毛头小子,还有点傻。 他看似游刃有余,实际上是无措的。 牧腾看着她都好一会了,好似有很多话要说,然而一句都说不出来,就那样傻乎乎的看着。 胡芯儿本来还不那么害羞,这会被牧腾看的也不自然了。 牧腾用低醇的嗓音缓缓说道:“我没有理解错,你迟早都是我的,我会帮你解除这层枷锁的。” 胡芯儿一听,连忙阻止,“不要,我自己来。” 在解决这层关系之前,她不想让牧腾参与其中,她不想别人说牧腾的闲话。 不管她和牧腾如何,都是欠了这个男人的,不想他受一点连累。 “好,尽快,我怕等不住。” 等不住就想把她纳为己有。 胡芯儿有些不好意思,牧腾看似像个木头,这说起话来一点也不木。 她羞赧的垂着眼眸,轻轻的应了一声。 “嗯!” 胡芯儿又捏了捏牧腾的腰,这腰上的肉真有弹性。 “酒疯耍够了,就赶紧去睡,我要睡了。” 牧腾道:“我会等你的,我们都有了肌肤之亲,你的一辈子只能由我你负责。” …… 这酸话说的真溜啊! 牧腾强按住自己内心的躁动,出了门。 他觉得自己可以出去跑二十公里,全身都是力量。 胡芯儿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愣神了一会,摸摸发热的脸颊,莞尔。 二十六七的人了,怎么就像是一个毛头小子,要是被村里人看到他这阎王队长还有傻乎乎的一面,指定笑掉大牙。 包子坐在炕上,喵呜的冲胡芯儿喊。 胡芯儿这才想起还没给包子吃。 想起沈莲还没把三鲜锅吃完,她拿着手电出去给包子取了几块土豆。 牧腾刚把衣服脱了,听到动静急忙奔出来,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没事的,我给包子弄的吃点。” 胡芯儿把手电照在他的身上,本是回话的,当看到他一身像是带了假八块肌的真八块肌,她的脸真的红了。 她自己都感觉烫的厉害,一股血液直往头顶冲,再看下去,真的会燥出鼻血来。 这是要诱惑谁呢?她是那种经不起诱惑的人吗? 在现代,那些肌肉块的图片可不少。 哼,看不见看不见! 胡芯儿一边念叨一边快速回了房间。 牧腾望着她凌乱的脚步笑了。 原来小丫头好这口。 他有些期待夏天了。 夏天就可以光着膀子了。 某个闷骚的男人,站在门口还得意的动了两下肌肉。 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雨就像用瓢舀的泼了下来,牧腾赶紧缩回门里。 第二天,雨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 胡芯儿睡到自然醒,伸了伸懒腰把包子抱进怀里蹭了蹭。 小家伙很干净。 她在盆里给放了沙土,它从来都没有在外边拉过粑粑,都是在盆里解决。 每次吃完喝完也会把脚脚舔干净,脸也舔干净。 再栓几天就可以放它自由了。 “包子,我好像恋爱了,你说我是不是有自虐倾向,放着刘学武那么优渥的条件,竟然选择牧腾,傻不傻,难道以后都要过着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最主要的是我受不了苦,我就没苦,想到这就是一辈子的事,突然就有些后悔昨晚的冲动了。” “是不是寂寞了太久,牧腾一撩拨就受不了了。” 她拉起包子的尾巴扫着自己的脸颊,望着被她蓬起来的布。 顶上的砖缝总是掉土,她又买了和炕围子同色系的布,用钉子定的,蓬了上去。 “包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喵~” 胡芯儿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和一个猫聊这么深奥的问题。 她学着包子也喵了一声起床。 出去倒痰盂的时候,碰到牧腾,她脸一热,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的火锅有些咸,她就多喝了水。 要不是牧腾给她拿痰盂,她指定憋着,不用的。 现在当着牧腾的面,能不囧? 牧腾见她躲着自己,还以为她突然反悔了,等胡芯儿从大门进来,他径直就把胡芯儿拉进厨房。 “你,你干什么?待会让牧婶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牧腾炯炯眼神逼视着胡芯儿,“你后悔了?” “啊?” 此话从何说起?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闻言,胡芯儿吓的倒退一步,要死了。 他该不会又要用那种方法帮她回忆吧!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胡芯儿用手背捂着嘴,“我没有忘记,不就是没答应你吗?” …… 牧腾大清早的感觉自己很上火,这丫头气的。 胡芯儿趁他不注意就跑出房子。 洗漱完进厨房做饭的时候,牧腾还站在那。 “胡芯儿,你亲了我打算不认账?” “你属猪的吧,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亲的,你要为我负责。” 胡芯儿哼了一声,用火柱把灶火里的灰扒拉一下,又用小铲子铲出来,往一旁的蛇皮袋里装。 每家每户的烧灰都要拿去沃肥。 牧腾绷着的脸裂开,伸手把胡芯儿拎在一旁,“好,我负责。” …… 胡芯儿站在牧腾身后,回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她觉得自己碰到牧腾就是一个傻子。 说话都不带脑子的。 牧腾把火烧着,胡芯儿把围裙系上,准备做饭。 这时,大门咚咚响。 牧腾冒着雨把门拉开。 第137章 兄弟反目 是刘慧。 她举着一把黑伞,一脸着急,裤腿即使挽起来也湿了不少。 “我找左组长,左组长在吗?” “怎么了?” “米雪不见了,她昨晚就没回来,我们还以为她去营地了,想着她会迟点回来,后来我们就睡着了,谁知今早醒来依旧没看到她。” 左斌从门里出来,睡眼惺忪的,要不是刘慧很大声,他估计能睡到大中午。 “我去看看。” 他揉了揉眼睛,轻瞥了眼刘慧,“你先回去。” 刘慧转身回去了。 左斌并没有着急的立刻就走,而是去厨房舀了水,快速洗漱了一把,把牧腾家里的伞拿着出门。 “一会我还要送朵朵上学。” “我很快的。” 营地离这里可不近。 泥泞的土路还打滑。 左斌深一脚浅一脚的,差不多用了二十分钟才到了营地。 他是熟人了,哨卡也不会拦他,一路畅行无阻,径直就走到刘学武的帐篷外。 “刘学武!” “刘学武!” 左斌并没有直接闯进去,他怕米雪在里边,刘学武去其他处睡了。 “左组长啊,刘T昨天下午回来就待在里边没出来,连夜回城,没休息一下就返回来,在这累得够呛,估计这会还睡着呢。” 有人走过来。 左斌又问,“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 “昨天下着雨,大家都在帐篷里休息,没在意。” 左斌哦了一声,收起伞,掀开刘学武的门帘就往里走。 “刘学武,你有没有见米雪,她昨晚……” 左斌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立马背过身去。 身后的两人,正慌乱的穿着衣服。 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左斌用听不出任何温度的声音道:“米雪,穿好衣服就出去。” “我,反正就这样了,你也看到了,我出去做什么。” 米雪一直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被人撞见更好,她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和刘学武的关系。 她看着刘学武,说的理直气壮。 都睡了,她就不信刘学武会不认账。 “我有话和刘学武说。”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得。” 她现在完全就把自己当成了刘学武的对象。 左斌舔了舔唇畔,有些不耐。 “米雪,一定要闹一个没脸吗?” 米雪就要喊,刘学武喊住她。 “你先出去。” 刘学武发话,米雪哼了一声,扎起头发,出门的时候拿了一把立在门口的红伞。 等米雪一出去,左斌一拳就交待在刘学武的脸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很用力,刘学武嘴角都出血了。 他用大拇指抹了一把血迹,拉了拉衣服。 猛地,抬拳挥向左斌,他并没有打算揍一拳就停下,而是大有揍人发泄的趋势。 “你特么的还好意思说,昨天你为什么要骗我?” 要不是左斌说谎,他能这样? 有些人就是这样,永远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做错事都会归咎在别人身上。 左斌见他疯了,逮着机会反扑过去,两人扭打在一块。 外边等的冷的发抖的米雪听到动静急忙从外边进来。 看到这一幕刚要上前,两男人齐齐道:“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米雪肚子憋了一口气,跺跺脚,甩着头发又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把淋湿的门帘甩的啪的一声。 左斌和刘学武打累了,两人才停下。 脸上都挂了彩。 左斌舔舔唇角,一丝铁锈味弥漫舌尖,他把血吐出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刘学武比他长了几岁,因为玩得来,渐渐地就混成了‘同龄人’,后来他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两人的距离似乎也拉开了。 他也越来越摸不准刘学武的性子了。 他嘲讽道:“你一边爱着胡芯儿,一边又做着这样的龌龊事,我是该体谅你呢,还是该揍死你。” “哼,那也要你打得过。” “那是我没用全力,不然哪还有你说话的份。” 左斌从地上一跃而起,把身上的土拍掉,摸了摸疼麻了的颧骨,指定淤青了,刘学武有什么气可发的。 “我也不和你废话了,既然都这样了,你就利索的把和胡芯儿的事了结了,对米雪负责。” 刘学武坐在地上索性把腿伸直了,讥讽道:“我看你现在对胡芯儿的事很上心吗?难道你也喜欢她?” 左斌反驳,“别把我想成你,全天下难道就胡芯儿一个女的?” “那你为什么昨天要说谎骗我?你知不知道……” 刘学武差点把回城的事说出去,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殊不知,左斌早就知道了。 “你也是搞保密工作的,我那么做你还不理解?” “我们是兄弟,难道你还怀疑我?”刘学武反问。 “那些人几次三番的想要胡芯儿的命,大家部署了那么久,总不能前功尽弃了。” “哼!” 刘学武把脑袋歪向一边,显然是很不满意左斌这么做。 “总之无论如何,你也不能以此来发泄,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会管你,只是给你提个醒。” 左斌把衣服往端正拉了一下,拿起伞走向门口。 刘学武突然站起来喊住他。 “我的事不要告诉胡芯儿,我会处理好的,给我点时间。” “我才懒得管,不过千万别让我唾弃你。” 左斌出门看了眼站在门口抱着膀子抖的米雪,没说话走了。 左斌一走,刘学武瘫坐在床上。 要是让胡芯儿知道昨天晚上的事,那他们还有希望吗? 米雪走进来。 刘学武抬起锋锐的眸子,直直的射向她。 要不是她来诱惑他,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学武,你还好吗?” 都有了最亲密的事,米雪很自然的就喊学武,连哥字都省了。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我……”米雪还没来得及和刘学武温存,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要是可以,她想和刘学武一直待在一块。 “我喜欢不粘人的女孩。” 刘学武的声音凉过外边的天气。 米雪的手指紧紧攥着伞柄,她一向是高傲的,但是为了刘学武,她可以放下高傲。 “好,那我先回去了。” “你回去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事说出去,毕竟我和胡芯儿的事还没了,要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那会影响到我的未来。” 米雪贝齿轻咬唇畔,委屈的吸吸鼻子出了门。 …… 左斌回来,牧朵已经吃完饭了,牧腾要去开会,他还没进厨房门,掉头去送牧朵。 走在路上,牧朵看着他红红的脸颊,双手抓在斜挎包的带子上,好一会才问,“你,你怎么了?” 左斌歪头看她,蓦地顿住,大手一把揽住牧朵的腰,把她抱起。 第138章 出事了 左斌把牧朵放在另一边,叮嘱道:“注意看脚底。” 牧朵回头看向刚才她走的位置,地上有一深水滩。 她只顾说话,根本就没看到,差点一脚踩进去,要是踩进去了,那今天一天估计都要凉着脚了。 她偷偷吐吐舌。 一打岔,牧朵就没勇气再问左斌脸上的伤了。 左斌把她送到教室,就回去了。 …… 雨一连下了四天,牧腾额头的疙瘩越蹙越大,谁都没想过这场春雨会下的这么久。 大坝还没修起四分之一,都以为春雨不会太大,也不会太久,也没有挖水渠引雨水,雨水肯定囤积了不少。 要是冲垮了坝口,河里的水势必会涨起来,到时候会淹了田地,把最上面的土壤冲刷了,地里会滋生很多细菌,这样的农作物就没养分了,也没法耕种,需要爆晒,还得人工排水,很麻烦的。 不仅如此,河上方的桥也会淹没,河的左右两边都住了人,桥是他们必行之路,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牧腾本来是想考考胡芯儿这几天所学的。 但是他听着淅沥沥的雨声,透过玻璃望着院子,雨水已经汪了一院子,连脚踩的地都没了。 出入都在水坑里,院子里的柴棍子都浮了起来。 墙根的那点出水口根本已经不满足于出水量了。 雨下的小了,牧腾待不住了。 “你在家待着,我出去看看。” 胡芯儿想,她不在家待着能去哪。 这几天感冒倒是养好了,脸上的伤痕也好的差不多了。 不过她一向不喜欢去阔嘴皮子聊天,又加上湿天湿地的,她能去哪。 她一开始倒是不放心刘蓉那边,担心他们没水吃,没柴烧。 后来妇女主任刘娥组织了一些积极向上的同志给他们送水送柴,送去温暖。 她也就不操心了。 牧腾没拿伞,而是进厨房把放在那里的蓑衣穿上。 他刚从门口出来,狗子就从大门里跑了进来。 “哥,不好了,坝冲垮了。” 闻言,牧腾眸子蹭的一下放大。 下一秒就往外跑。 胡芯儿一听,也立马放下手中的笔,快速下炕,穿上鞋就往外跑。 她站在门口看着大门外。 想着她要不要也跟去看看,这坝垮了可不是小事。 “芯儿,你来。” 沈莲也惊动了,站在堂屋门口,冲胡芯儿招手。 “牧婶!” “狗子刚才说怎么了?”她就见狗子说了什么,牧腾就急冲冲地跑出大门口,她知道出大事了。 “说坝垮了。” 胡芯儿心知瞒着她只会更着急,还不如给她说了。 “坝垮了?” 沈莲喃喃道:“这个傻小子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 做傻事? 胡芯儿一听这几个字,就慌乱了,也想不到是啥傻事,总之就是很有危险。 牧腾不能有危险。 “牧婶,我出去一下。” 胡芯儿穿了一件外套,把立在厨房门口的伞拿出来。 木伞浸了水后越加的重了。 这样会影响她的脚程。 她把伞原立在门口,把挂在厨房线上的蛇皮袋拿下来,学着村人的模样折了一个帽子戴上。 “芯儿,你去哪?” “我去看看,你别急,先回去。” 胡芯儿一边说一边就出了院子。 “芯儿,你回来,你这孩子病刚好点……芯儿!” 此时的胡芯儿哪能听的进去,她的一门心思都在牧腾的身上,想着牧腾这个傻子千万别强行堵坝口。 她径直就往大坝跑,雨水冲刷在她的脸上,一阵窒息,她停下缓缓,跑不动就赶紧继续走。 在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她看到还有村民陆续往另一个地方跑。 她拉住一个中年大叔问,“他们都去哪啊?” “坝冲垮了,桥冲垮了,说当时桥上还有路过的人,这会找不上了,这不都去帮忙找人。” “水那么大,怎么找人,你们去不是也有危险吗?” “这滩地的人多少会点水性,要是真的人掉进去了,那就要赶紧想办法救上来,不然真的没命了。” “不和你说了,耽误事。” 大叔着急忙慌的跑。 胡芯儿想了想,桥头都出事了,牧腾指定没去坝里,他肯定去桥头了。 她转身跟着那些人跑。 坝里圈了不少的水,一下子冲垮后,水势很湍急。 五米宽、两米左右深的河床,要是水全都涌下来,那很容易被冲走的。 胡芯儿去的时候河床的水还没涨满,但是也很深了,水势很急,沿岸站着的人也很危险,水势随时会上涨。 胡芯儿扫了一圈,很多人都穿了蓑衣,她还真一下认不出谁是谁来。 扫了眼对面,牧腾是不会去那边的。 这桥都没了,还怎么过去。 那边的河岸的人都是住在那边的。 那边的人群里,一个中年妇女跪在河岸上放声大嚎。 “救救我家栓栓呀!他被水冲走了。” “救救他呀,我就这一个儿子。” 这要救也要看到人,盲目下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胡芯儿沿着河岸一边走一边看向水里,刚才跑得急,小腿肚酥酥的。 “这根本就看不到人啊!” “哎,在那,在那呢!”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去看。 下游河中央有一颗小树横拦着,这棵树或许是长在河岸上的树,经不住雨水的冲垮,就倒下了。 一个孩子慢慢从水里露出脑袋,没一下又沉了下去,要不是那双手在树干上,都会以为他沉下去了,他再次吃力地露出脑袋,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这颗树的位置离桥头可不近,说明孩子被冲了好长的距离。 而且从她刚才听村民说到现在,少说也有十几分了,说明孩子在这都挂了一会了。 大人的体力或许还可以挣扎一会,孩子能撑到这会已经不错了。 所有人都涌向离小孩不远的河岸。 这时,胡芯儿看到一个伟岸的身影脱去蓑衣,放在地上,又把绳子系在身上。 那人不是牧腾还是谁。 看这势头,他是要下去救人了。 她赶紧就绕开人群往那边走。 她也不知道她该拦着还是不该拦着,作为私心,她是想拦着的,但是孩子又不能不救。 第139章 吓坏了 不等她纠结,当她走到狗子身边的时候,牧腾的身影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已经跳进水里了。 在他落入水里的那一刻,胡芯儿明显的感觉自己心脏一抽。 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她赶紧帮狗子抓住绳子,慢慢的一点一点放松。 “狗子,你哥的水性怎么样?” 胡芯儿虽然问着狗子,可眼睛却盯着河里那个偶尔冒头换气的男人。 水要是静止的,牧腾估计还会露出脑袋来。 但是水势一直上涨,似乎越涨越快,离岸边都差不多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了。 他不被冲走就不错了。 “哥的水性还是很好的,这是河水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狗子见胡芯儿一脸着急,再笨也看出她担心了,便安慰着。 但是这安慰显然是没用的。 胡芯儿又不傻,要是正常的河水会没事,但这是上边坝里蓄的水,不知道上边的坝口冲开多大,也不知上边的水蓄了多少。 要是坝口越来越大,水也很多呢? 这样不就代表着未知的危险很大。 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她毫无感觉。 “都往后退,岸边的土都是虚的,小心塌了。” 急忙赶来的牧原山吼着众人退后。 左斌和刘学武也来了。 刘学武看了眼胡芯儿,神色闪了一下。 左斌也和他们一起拉绳子,没和胡芯儿说话,看着河里。 即使水的阻力很大,牧腾还是游到了孩子身边。 他把孩子抱的趴在树干上,一手扒着树干,一手摩挲着解着绳子。把绳子解开后给孩子系上。 他又托着孩子往回游,游到岸边的时候,他冲上边喊,“拉!” 一众人都上手有的拉孩子,有的去拉牧腾,突然岸边土塌陷了一块,吓的众人纷纷往后退。 牧腾还在水里,水那么深,想要自己上岸是不可能的。 “牧腾,你坚持住啊!我找绳子拉你上来。” 胡芯儿见孩子被拉了上来,可牧腾离岸边越来越远了,她着急的声音都是抖得。 “谁还带了绳子,赶紧扔进去救人啊!” “不好了,上边的坝口冲大了,赶紧离开这里。” 她话音一落,不知谁喊了一声。 本就都害怕,这下更加的人心惶惶。 纷纷逃离。 “你们跑什么,哥还没上来呢!” 左斌把孩子放在地上,孩子已经昏迷了,刘学武给挤压肺部的水。 胡芯儿强迫自己冷静,推开逃跑的人群,冲到左斌跟前,去解孩子身上的绳子。 绳结太牢,她怎么也解不开,手指都因为用力发白。 她着急的泪水吧嗒吧嗒往下落。 “我来。” 狗子本来要趴在岸边去拉牧腾,见他被冲远,着急的趴在岸上喊牧腾。 听到胡芯儿的声音,他赶紧跑过来帮忙。 孩子嘴巴里的水终于咳出来了,没什么大碍了,左斌让刘学武看着。 他也去救牧腾。 左斌的身份不一般。 刘学武抱起孩子,喊住他,“你赶紧带上胡芯儿离开。” “又不是在河里,岸上的那一点水还能算作洪水猛兽?” 刘学武见劝不住他,又看了眼胡芯儿,眉毛拧成一个八字,抱起孩子走了。 “牧腾,牧腾,你往过来游,抓住绳子。” 牧腾被水渐渐的往下边冲。 河岸上的人跟着他往下游走。 胡芯儿着急的喊着,一边看向上游。 蓦地,她眸子顿住。 “牧腾,快快游过去抱住树干。” 可是水的力量和速度是势不可挡的,她话还没说完,河水就一窝蜂的往下涌,一个劲头过来,牧腾看不见了。 脚边的地头已经蔓延了水,她全然不知,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捏着,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她腿一软颓然跪地,“牧腾!” 他在水里待他久,体力会撑不住的。 “哥!”狗子已经哭起来了,放声大吼。 牧原山道比较冷静,他道:“我们再往下走看看,他指不定被冲下边去了。” 水里都是泥沙,河面漂着杂草,要是看混了也不一定。 胡芯儿跌撞的爬起来往下游跑。 可一路寻来哪看得到人,一分钟过去了,还看不到人。 胡芯儿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很多的可能。 他的腿会不会抽筋了呢? 他的脑袋是不是磕到哪了? 又或者水打下来,他一口气没上了,晕了。 …… 她越想腿越软,已经不敢在想下去了。 “牧腾!” 河水奔流不息。 “他在那,赶紧扔绳子!”左斌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喊了一声。 闻言,胡芯儿顺着左斌的视线看过去,牧腾只露出半个脑袋在水上,水拍打着他的脸,偶尔一下只能看到头顶。 看不见水里的情况,感觉他应该是抓住什么东西了。 应该是树根,这边没田地了,有两排树。 看到牧腾的那一刻,胡芯儿差点没腿一软再次跪在地上。 狗子抹了一把眼泪,赶紧就飞奔过去,把绳子扔进去。 牧腾接住绳子,双手拽住。 几个民兵和左斌几人,赶紧拽住绳子拉。 河岸边的一尺处,人不能靠近,会塌陷,只得牧腾自己往上来爬。 看着他一点一点的爬上来,胡芯儿的心一缩一缩的。 终于,牧腾爬上来了! 他一上来就躺在地上,不管地面上有没有水,他真的累虚脱了。 按照现在没油水的伙食,他能有这个爬上来的体质就不错了。 胡芯儿赶紧奔过去,跪坐在牧腾身边,见他看过来,还冲她扯着笑容。 那一刻胡芯儿眼中的就像决堤的坝口,随着雨滴,一滴一滴往下落。 心,疼的厉害,她知道,那是害怕导致的。 “我没事,别哭。” 胡芯儿摸了一把眼泪,哭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明明是下雨,谁特么哭了。” 她娇弱的就像一朵雨中的百合,头发都打湿了,蔫在脸颊和额头上,衣服都湿的,搭在她的身上,好似她都经不起那些重量了。 她清澈明亮的眸子此时红红的,就像一只小兔子。 她的体质很弱,这会受了寒,唇角都是青色的。 牧腾看到她抓着他衣服的手都发白,可见她害怕极了。 他坐起来,不顾旁人的视线,把胡芯儿拉近怀里。 第140章 娇贵 牧原山让民兵去村民家里都确认了一下,确定家里没有人丢失,这才放了心。 这个熊孩子也是上学时逃课了,他不知听哪个孩子说,河里有鱼,就想着提前来,能多抓点鱼,回去改善伙食。 谁知一到桥上就遇到了坝垮了。 当时正有村民要过河,就急忙喊了孩子家人以及村里人来救孩子。 也幸好牧腾正好要去看河坝,不然这孩子哪能扛得住。 确认都没事了后,牧腾的体力也恢复了些,他垂眸看向胡芯儿。 她眸色疲惫,连呼吸都感觉特别费力。 “你怎么样?” “没事。”胡芯儿唇上的血色一点一点退没,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时是多么的想晕过去,眼前的牧腾都出现了重影。 这该死的身体,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她一手偷掐着自己的大腿,用来缓解越来越昏沉的脑袋,反问牧腾,“你感觉怎么样了?” 牧腾胸闷的不适感已经得到缓解,锋锐的视线变得柔和,仔细看着眼前这个让她撑下来的女孩。 雨水打在她的额头眼皮上,头发就像打了发胶似的一缕一缕的黏在额头,水滴从额头滑落到她长长的睫毛上,蒙住了她的眼睛。 睫毛撑不住雨滴的重量,撑一会就缓缓滑落在光洁的脸庞上,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透明的液体,牧腾知道,那是你她的眼泪。 他粗糙的大手刮过她的脸庞,另一手挡在她的额头上,想为她挡住淅沥的雨滴。 “我们回去。” 此时,他没时间和精力去看河坝。 现在对他来说,胡芯儿更紧要。 牧腾先扶胡芯儿站,他自己被狗子扶起。 谁知他刚站起,眼前的小人影就像融化了一样,缓缓滑落。 “芯儿!” 他心下一惊,抽的心口疼,赶忙接住胡芯儿,让她的脸免受杂草的毒害。 “我没事,就是有些晕,真没事。” 她全身的力气就像抽干了似的,所有的力量都是来自牧腾。 “哥,我背着胡知青吧!” 狗子自告奋勇。 牧腾不答,微微弯腰抱起胡芯儿。 “哥……” “我没事。” 胡芯儿的体重看起来和牧朵差不多,小鸡仔似的,一点也不重。 再说,他可不想自己未来的媳妇和别的男人接触,他要给她贴上生人勿近的标签。 牧腾径自往前走。 胡芯儿晕晕乎乎中,轻轻拉着牧腾还滴水的衣服,“放……放我下来。” “我没事。” 胡芯儿觉得她这体质的存在,就是为了扮演柔弱白莲花剧情的。 屁的忙帮不上,还拖后腿。 这该死的病娇体质啊! 她明明有一颗女汉子的心。 何况现在她明明脑袋晕乎,眼前发黑,还乏力,就是不晕的彻底没知觉。 她都能感觉到身后跟着的那几人的目光。 牧腾就不怕被人说吗? 闭眼装着。 狗子还心疼牧腾,想要帮忙,却被左斌拉到一边,无奈的摇头。 真蠢! 连恋爱的酸臭味都看不出来。 “左组长,哥真是英雄,不仅救了人,替胡知青着急,还心疼我的细胳膊细腿。” 左斌嫌弃的瞥了眼狗子一脸感动的模样。 莫不是个傻子! 滩地的水已经蔓过脚背了。 牧原山重重的叹口气,今年的庄稼算是完了,这么多人到时候吃什么呀! 胡芯儿和牧腾被狗子和左斌送回家。 沈莲知道他们肯定会淋雨,所以自己慢点,烧好了热水,还熬了姜汤。 看到牧腾没事,他怀里抱着的胡芯儿反倒是一脸的惨白,气若游丝。 沈莲也顾不得说儿子抱着人家姑娘了。 撑着拐杖,连忙从厨房出来,“这孩子是不是又着凉了,赶紧进去换洗一下。” “我……没事。”胡芯儿已经陷入半迷糊状态。 她的唇白的就像一张纸,她怕牧腾担心,极力控制着自己抖动的身子。 或许是因为紧绷的太厉害,一回到家,她就放松了,说完这句话,她就昏迷了过去。 “芯儿!” 牧腾的吼声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 胡芯儿睡了好久,久到自己都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微掀沉重的眼皮后,再次合上。 “刘赤脚,她刚才醒了一下,你赶紧看看。” “莫着急,她只是受了惊吓,再加上风寒,她身子骨又弱,得缓两天呢,让她好好睡一觉,心态平稳下来自然好了。” 刘赤脚扎完针收起,“你看看她的手是不是握紧的?那是她还害怕着呢。” 牧腾随着刘赤脚的话看去,果真,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攥的紧紧的。 芯儿这是担心他? 真傻,他怎么会有事? “她的烧降下去,人让休息两天就没事了,你也吃两幅药吧!” “我没事。”他的身体壮如牛,还用吃什么? 刘赤脚叹口气,这救人的人没事,没救人的人却有事了,这两人的病都被这姑娘包揽了去吧! “你还是喝副药,要是身体里进了寒气怎么办?” 沈莲坐在胡芯儿炕上,给她敷着额头。 怕沈莲担心,牧腾才同意吃药。 牧腾去熬药了。 沈莲这才打量起胡芯儿的房间。 她还是第一次来胡芯儿的房里,小姑娘家就是不一样,房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利利索索。 这墙上的放东西的木板也是牧腾订上去的吧,他对胡芯儿可谓是上了心。 儿子对人家姑娘的感情是越来越重了,她都是看在眼里的,也曾试着开解,可都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沈莲叹口气。 她看着脸色白的几近透明的姑娘,这丫头磨难多,三天两后晌的生病。 牧朵有一次回来不满的嘟囔,说村里人都叫胡芯儿病秧子。 她还打抱不平说姐就是偶尔感冒一下,哪里是病秧子了。 沈莲摸了摸胡芯儿的头发,这孩子确实不是病秧子,她只是太娇弱了,是需要养在家里细心呵护的家花,不是山里的野花。 她娇贵,就得有娇贵的模样。 娇贵就娇贵着吧,这姑娘适合娇贵,心地善良,人又聪明。 看儿子对她上心的劲,要是以后有缘成为她家的人,那就娇养着吧,她和儿子两个干活还养活不了一张嘴吗? 最主要的是她很喜欢这孩子。 只是她能和儿子走到一起吗? …… 第141章 打架 到了下午,胡芯儿还是没有醒来。 扎针出汗后,她没再发烧。 牧腾现在也发现了,扎针对胡芯儿还是很管用。 沈莲让牧腾去休息,牧腾也没去,就一直陪在胡芯儿跟前。 …… 放学时间也是饭时,左斌从村部直接过来,见牧腾这样,他只得去接牧朵。 雨势变小,天边的乌云已经散了些,有晴空的势头。 左斌穿着雨鞋,踩在水坑里,惯用着懒散的脚步。 或许是因为雨势小了,路上很少见接孩子的家长。 左斌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迟了点。 学校大门一出去不远,孩子们的路队解散。 就开始踩水坑,这么凉的天气,熊孩子们别说鞋子了,就是衣服都是湿漉漉的。 鼻涕都冷的溜了下来。 但是他们一点也不觉得这不可以,反倒是个个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 左斌被他们感染,也笑了起来,这像极了他小时候调皮的模样,冬天的时候,和其他孩子打赌,光着脚踩进半人高的雪堆里。 结果脚被冻的起了脓,还没少挨揍。 即使这样也很开心快乐。 他收回视线。 院子里孩子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他也不知道牧朵几年级,就拉住一个孩子问。 “牧朵在哪个班级,你有没有看到她?” “牧朵是二年级,哦,不对,开学是三年级了,我看到她刚才和几个男娃娃一起走了。” “刚走?” “嗯,刚走一会。” 左斌急忙往外走,他刚才过来的时候没看到,那就说明牧朵不是回去了,那她去哪了? 他出了校门,左右看看,看不到牧朵的身影,就沿着学校的破墙转过去。 学校的大门在西面,他一直从南墙至东墙拐过去,刚一拐过去就看到墙根底站着七八个孩子。 他定睛一看,被围在中间的孩子正是牧朵。 还不到三月,雨水淋到身上还是很冷的。 这些孩子衣服都打湿了,还不回去在这做坏事。 他跨着大步,走向那群孩子。 蓦地,他看到一个孩子揪住了牧朵的头发,牧朵脑袋歪着,脸被头发堵住,他看不清牧朵的表情。 他想指定是疼哭了。 他赶紧就奔过去,谁知还没等他走进,就看到抓着牧朵熊孩子的手被牧朵一口咬住。 熊孩子惨叫了一声,松手。 “扫把星,你快松口。” 牧朵松开口后,一把推开他,退到墙边。 刷过白灰的墙下了雨触碰一下就会掉色。 牧朵身上穿的正是胡芯儿送她的那件,她一退就把白灰蹭到了衣服上。 她歪头瞅到后背上的灰,顿时就咬着牙,这是她最喜欢的衣服。 熊孩子们还不自知,那个被咬的孩子怒指牧朵,“扫把星竟然敢咬我。” 他指挥着其他孩子,“你们都一起上。” 左斌见这群孩子要闹事了,赶紧就上前。 谁知牧朵也突然发怒,把书包拿下来冲着孩子们就砸。 “你们做什么?” 左斌怕牧朵伤到,吼了一声,他赶紧跑几步。 孩子们看到有大人来,先是害怕,见是不认识的人,就不加理会。 一个孩子的力气大,一把拽住牧朵的包带。 见状,牧朵恼怒的小眉尾挑起,眼角的胎记的颜色都加深了,她脱下鞋子就砸。 左斌已经过来了,他上前几下就把孩子们扒拉开。 一个熊孩子被牧朵的鞋底子抽疼了,愤怒的小拳头扬起就打牧朵。 左斌及时阻止,一手把他提溜的扔到一边,还在屁股上踹了一脚。 “再不住手,我几脚踹死你们!” 熊孩子看到左斌凶神恶煞的模样,都吓到了,几人看了一眼就要跑。 左斌拉住其中一个,对其他孩子怒吼道:“都站住。” 他一声吼,孩子们不敢跑了就看着他。 左斌一手抓着一个孩子的后脖颈,一手撑着伞,保证牧朵淋不到雨。 他道:“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谁欺负牧朵,下一次我直接把你们丢到河里喂鱼。” “我可告诉你们,我记住你们的模样了。” 左斌一个个看过去。 那些孩子低着头。 “都给牧朵道歉!” 熊孩子们不情不愿的。 左斌冷漠道:“我数三个数,要是你们还不道歉,别怪我现在就把你们丢那边的河里去,刚好那边的水涨了,里边指不定有什么吃人的东西。” 刚好也借此吓唬一下熊孩子们,让他们别往河边跑,注意安全。 “一、二……” “对不起。” 见这事是过去去了,熊孩子们这才不情不愿的道歉。 “都滚!” 得到左斌的命令,一群孩子拔腿就跑。 牧朵的头发也被揪乱了,崭新的衣服上也蹭了很多灰,一只脚不穿鞋子,穿着白布袜子的脚踩在地上,上面沾满了泥土,穿鞋,显然是不可能了。 他看了一眼牧朵。 “以后包里干脆带着防身武器吧,省的要光着脚回去。” 小丫头平常看着很乖静的,没想到打起架来倒是不含糊,她这模样倒是和胡芯儿有些像。 这让他想起第一天上工,胡芯儿抽了刘增来那一巴掌。 那一巴掌一次就把其他男人也震慑住了,有的有贼心也没贼胆了。 牧朵也是,估计这些小子以后看到她,肯定会掂量着。 其实他不知,之前牧朵总是怯懦自卑的不敢还手,她就以为自己是一个扫把星。 是胡芯儿给她鼓励,刚才她才忍无可忍的还手了。 见木朵手里拿着鞋,也不方便扎头发。 左斌只得好心的帮她把麻花辫拆开,重新扎成马尾。 幸好他曾经带过妹妹,练过手艺。 牧朵害怕左斌,想拒绝又不敢,就直愣愣的站着。 “我背你回去。” 左斌扎完头发就蹲在牧朵面前。 牧朵赶紧踩着袜子要走。 “你这样回去,脚着凉会养的,要是脚心进去寒气,会生病的,你芯儿姐这会又在炕上躺着,你就别添乱了。” “芯儿姐怎么了?” “你哥跳水救人,把她吓到了,风一吹雨一淋,不睡倒才怪。” 牧朵着急的问,“那我哥呢?” “你哥没事。” 牧朵不得不接受左斌的背。 她趴在左斌的背上给他撑着伞。 沈莲看到左斌背这牧朵还吓了一跳,以为牧朵怎么了。 路上牧朵叮嘱左斌回家不许把她打架的事说了。 左斌就装哑吧进厨房做饭。 牧朵就解释说,鞋子掉了,就成这样了。 沈莲倒也没怀疑。 …… 胡芯儿一直睡到十点多才醒来。 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牧腾给她火炉里加火,火炉上还有一个铁锅,鼻息间还能闻到淡淡的米香味。 她用沙哑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牧腾!” 第142章 牧腾的温柔 暗光中,炕上传来如小猫般的声音,细声细气,柔弱无力。 牧腾赶紧放下炭盘,拍了拍手,快速走过去。 “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想喝水。” 牧腾早就给她晾水了,“水有点凉,我给你加点热水。” 水壶和白瓷缸就放在炕桌上。 他快速加了点,半坐在炕边扶胡芯儿起来。 “你慢点起来,太快会晕。” 胡芯儿还是软绵无力,重力都在牧腾的身上。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要是她的身体和她的意志力一样好就好了。 就着牧腾的手,她把一杯水喝的见了底。 “还喝吗?” 牧腾歪着头问她,两人离的很近,牧腾说话时的热气都扑在她的脸颊上。 她只要一歪头,两人的唇就会碰到一块。 胡芯儿微微挪了一下脸颊,摇摇头。 “你先靠着坐,我给你舀碗粥。” 牧腾一手扶着她,一手去拉他放在炕边的衣服,拉来后给她垫在后面。 他怕胡芯儿坐起来后背着凉,还从一边叠的衣服里抽出一件碎花棉袄,给她披在肩头。 “我不想吃。” 胡芯儿直犯恶心,这会真不想吃。 “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点犯恶心,又没有力气。” “你那是饿的,吃点东西就好了,先喝点稀饭,一会我给你做点面疙瘩,前一会,我炒了洋柿子酱,很开胃。” 或许牧腾说的是对的。 胡芯儿也不想他担心,便点点头。 牧腾找来一个瓷碗,又拿了一个木勺子,把火上的小铁锅端起放在地上的炭盘里,舀了一碗稀饭,又把锅子盖住。 “我今天多熬了一会米,米粒软烂了,很香,不稠不稀,刚好。” 牧腾端着碗吹着搅动着,昏暗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胡芯儿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菱角分明的轮廓,刚毅中带着温柔,就像夏日的甘泉,冬日的暖阳,胡芯儿的心满满当当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真的完了,因为她的心被牧腾温柔攻陷的溃不成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仅对家人的温柔也给了她,不知不觉就渗入她的生活。 “怎么了?要去厕所吗?” 胡芯儿摇头。 她没吃没喝一天,身体的水分都出汗了,此时哪还有水。 “我自己来吧!” “我端着碗,你自己舀。” 牧腾把碗凑在她眼前,方便她舀。 胡芯儿喝一回,歇一会,身上出了不少汗水,喝了半碗,再喝不进去了。 “不想喝了,我想躺一会。” “好,一会要是想喝了,我再给你做。” 牧腾把碗放在炕桌上,把夹袄拿过,扶她躺下。 胡芯儿只穿了一件秋衣,身上都是汗水。 屋子里很暖和。 应该没少烧火。 牧腾掺了点水给她擦洗。 脸和手都擦完,他道:“你侧过身去,我给你擦一下后背。” 胡芯儿诺诺道:“我还是自己来吧,你,你要不先出去。” 闻言,牧腾的脸绷起来。 “我们现在是对象,照顾对象还有什么见外的,我没事的。” 胡芯儿心里气笑,她有事好不好,即使处对象也不应该做这么亲密的事吧! 而且她还是现代人,这个男人是老古人。 难道在他的概念里就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个词吗? 人家夫妻都不黏糊,他怎么就这么不见外。 她不知道,牧腾恨不得立即把她变成自己的媳妇才好,生怕她和自己分的清楚明白了,又怎么会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牧腾看到她的为难,着笑。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侧身。”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一览无余了,现在在意是不是有些迟了。 胡芯儿白如雪的肌肤,肉眼可见的爬上晕红。 她舔舔干巴巴的唇,转身,背对着牧腾。 牧腾就故意逗胡芯儿,他并没有胆量看,惹火烧身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他只是凭感觉把手伸进去擦,前边是胡芯儿自己擦的。 等擦洗完,他这才坐在炕边把胡芯儿剩下的粥喝完。 “都凉了,你别喝了,而且我还感冒着,别在传染了。” 胡芯儿侧着身子看他。 男人高大威猛的影子照在墙上,似乎装满了整个屋子,她都被包围其中似的,很安全。 应该说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很安全。 “没事,你对象抵抗力很好。” 这男人,说一句话还要带上对象二字,生怕她忘了似的。 牧腾一口把稀饭喝完,深湛的眸子望着她。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处对象吗?” 确实很有缘分的。 “为什么?”胡芯儿这会其实很懒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为了配合牧腾,她慢吞吞的问。 “因为一弱一强,天注定,我们互补。” 胡芯儿不反驳,他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严谨的,这些土味的甜言蜜语,随口就来。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是这样的牧腾。 老脸都不热的吗? 光暗,牧腾的肤色又暗,她根本就看不到这合格男人的脸红不红。 很想知道他此时的想法。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没事了,被营地的车子接的送回家了。” “那坝?” “冲开一个大口子,完了补一下就可以了,没有都冲垮。” “只要人没事就好。” “嗯,天已经晴了,等晾晒几天再重新来。” 他一脸疲惫,而且他的精力没少消耗,不休息怎么行。 她看一眼腕表,已经十点多了。 “你是不是都没休息,赶紧去睡吧。” “你要是困就再睡一会,我给你做点面疙瘩。” “我不想吃,我想睡了,你也去睡吧!” “那好,有事喊我,你下来把门关了。” 牧腾又给她晾了一杯水,出去了。 胡芯儿赶紧起来就换了衣服,汗水把褥子和被子都打湿了。 她挪到干燥的地方,又把被子里外翻了一下才睡去。 …… 第二天天气放晴,大片白云被风赶着走。 天空被雨水洗刷过,干净的像是一副画轴。 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被迫待在家里好几天的村民也都跑出来,争相聊着这春天突入其来的暴雨。 说的最多的还是对今年的收成表示怀疑。 有的人已经开始愁今年冬季该怎么活? 有的人则咒骂老天爷不长眼,要百姓的命。 一时,到处都是议论声。 …… 第143章 不对劲 见胡芯儿好些了,牧腾这才去看水坝。 被水漫过的地方到处都是淤泥,有的地方还汪着不少水。 “哥,就冲垮了,这有什么好看的,村长叫开会呢!” 狗子穿着雨鞋跟在牧腾身后,一踩一脚泥,生怕把自己陷进泥里去。 牧腾走在坝口看着冲垮的地方。 三分之一的坝头已经冲塌了,其实已经看不清什么了。 只是牧腾为人一向比较细心,他总是要问个究竟,查个明了。 做事习惯性总结原因,而且这场决堤事件,他还要写报告,牧原山要给上面交的。 秋底下来,要是收成不好了,还可以补粮。 “哦,我们昨天看的时候,上边的砖块还没有都塌下来,只是冲开一个洞而已。” 狗子仔细看了看,“奇怪,昨天还没塌下来,今天怎么就都塌了呢?” 昨天他们看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坝里的水也没了,怎么反倒是更严重了呢? “下边都空了,上边自然是撑不住了,就塌了。” 牧腾说这话时看着狗子。 狗子摸摸后脑勺。 “上边没有塌掉的有不少砖块,一看就很牢固,我们几个还说这样能省不少事,直接补就行,怎么一夜之间就成这样了呢?” “哥,你说我们的地基是不是也虚。” 牧腾回头看着狗子,一边思索他说的话。 狗子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哥,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你还记得下边冲垮后的砖缝是咋样的吗?” “想不起来了。” 狗子摇摇头。 “昨天和你来这的是谁?” “二队长牧东,还有几个弟兄。” “好,我知道了,等一下回去,你去叫上几个人过来把砖头都捡一下,被水冲走的,是要是看的到的都捡回来。” “还有,你去通知一下,要是发现谁浑水摸鱼把这里的砖头捡走,到时候我就会扣分。” “就说你们会每家每户查,修坝可用的都是耐扛的青砖。” 他们村谁家要盖房都是自己拉焦土烧砖,烧出来的砖头都是红色的。 而且炭贵,能烧起砖的人家寥寥无几。 所以村里很多人去不远的石岸上打石头。 这要是青砖在谁家,一眼就看出来了。 只要不是犯大错误,牧腾总是给他们返回改正的时间。 要是他们还不自知,那就别怪他无情。 都知道他的冷面无情,所以只要是听到是牧腾吩咐,他们是不敢私吞的。 牧腾通知到位,到时候他们就不会用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来搪塞了。 一回村狗子就去找人了。 牧腾去找牧东。 牧东正在大队部和村长商量怎么处理被水灌溉的天地,以及分工任务。 这一场雨下的多了不少事。 春雨本来贵如油的,现在反倒是添乱了。 “牧腾,你来的刚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还喊不来你小子了?” 牧原山一看到牧腾就吼着,他都焦头烂额了,他倒好。 “整天屁事没有,就和小知青瞎腻歪,你别逼我把她送走,刚好永川农场要人,我还考虑着。” 牧腾一听就黑了脸,脚一踮坐在办公桌上。 “牧村长,我可给你说清楚,现在我们俩处对象呢,你要是敢给我拖后腿,别怪我不管你,以后你的文件别找我要,也被指望我给你出主意。” “啥,你和胡知青处对象?” 牧东先喊了起来。 牧腾斜他一眼,好似在说怎么了,不可以,他的眼光可是最好的。 牧东吞咽了一下,对他竖起大拇指。 村长立马就不干了。 “你小子是不是嫌不够乱,所以故意给我找事是吧。” 村长的嗓门大,一嗓子吼的外边的人都听到了。 他们纷纷跑过来查看发生什么事了。 被牧原山骂走,他哐啷一声关上门。 怕被人听见对牧腾不好,咬着牙压低声音道:“我可告诉你,胡知青你碰不得,她可是刘T的未婚妻,你是要找死啊!” “啥,胡知青是刘T的未婚妻?” 牧东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牧原山和牧腾齐齐吼他,“闭嘴。” 牧东立马住嘴,腹诽着,这不是你们说的,怪他什么事。 “这门亲事一直都不存在,是刘家一厢情愿,胡芯儿只是被迫的,而且她已经退婚了。” “你怎么就知道退婚了,那天刘T当着你的面说的,胡知青要退也只是自己口头上说了,两家父母并没有退信物。” 牧原山急的又加高了音量。 “我们老祖宗的规定,只要信物没退,这婚事就算数。” “不就是一句话的事,等春忙完了,我亲自带胡芯儿回去退婚。” 牧原山此时真想脱了鞋抽牧腾。 他平常很精明,在这事上怎么就犯糊涂了。 “你还能耐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带着胡知青退婚后,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昂,别人到时候肯定会说胡知青不检点,有婚约在身还和其他的男人不清不楚,指不定到时候还说你是破坏人家感情的坏分子。” “胡芯儿现在和刘学武还没结婚,要是结婚了,那你就只有枪毙的份了。” 牧原山觉得有一股血直往头顶冲,他迟早被这小子给气死。 牧腾心知他是为自己好,而这个话题也进行不下去,索性他换一个话题。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你最好别插手,我今天来找牧东是说水坝的事。” “你给我说说昨天你去看水坝时,那个冲垮的坝口是怎样的,尤其是重点说一下那个砖缝。” “你是说,你感觉水坝冲塌有问题?” “我就是总结一下,这不是还要做个报告。” 牧腾说的模糊,牧东没听出来,牧原山听出来了。 他和这小子共事时间不短,而且这小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屁股撅起,他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他这么说,显然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牧东想了想道:“我们去的时候,水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冲垮的地方就是一个洞,那砖茬子还有一半的露在外边,还有松斜的。” “这水也是真厉害,我们做了几层,怎么就冲垮了呢!” 牧腾听着听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就往外跑。 第144章 蹭了蹭 牧原山和牧东见他往外跑,赶紧跟上。 要是不跟着,他万一发疯了怎么办? 几人一直跑向坝口。 牧腾踩着地上杂乱的砖块,去看砖缝。 不过很多砖把砖茬堵住了,也看不到。 他只得把堆起的砖往一边的空地上扔。 “牧腾,你小心点,上面的砖会不牢固,万一塌了怎么办?” 牧原山走的慢,等他走上来就看到牧腾就蹲在洞口的砖上。 “叔,你别过来,牧东,你过来。” 牧东:这一看他就是外人,他也怕死的好不好。 “快点,磨磨蹭蹭。” 被牧腾一吼,牧东的速度放快。 “怎么了?” “你把那边的砖先扔过去,把砖茬子给我找出来。” “你是要做什么?” “别废话,赶紧的。” 牧东只是生产队的二队长,而牧腾既是民兵队队长,又是生产队的大队长,所以这么说来,他是要听牧腾的。 两人扒拉了一会。 牧腾问:“你看一下那个茬子是不是你之前见过的。” 牧东直起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仔细看着,“我这记不清了呀,谁会在意这个细节。” “你仔细想想,记个大概就行。” 牧东盯着砖茬子想了一会,蓦地眼睛一亮。 “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当时小等说,这砖茬子倒不像是水冲垮的,倒像是谁敲开的,毕竟水冲垮的砖还是齐整的,即使有磨损,那也是轻微的。” 小等是民兵队的民兵。 牧东蹲下细细查看。 “当时这些砖就有了磕碰……” “是不是这样?” 牧腾拿起一块砖给他看。 砖头侧面有一个浅坑,就像是被人凿过似的。 而且还缺了一个小角,相对的另一个角也没了,不是那种碎砖的锋利的封口,而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的。 “牧腾,你该不会说这次垮塌事件是有人搞出来的。” “具体的还不知道,我得查。” 他得找到作案动机。 这人这么做无非就是害全村的人。 这水下去损失的是土地。 难道说不是村里人? 毕竟没人想死,除非这个人得到了更多的好处。 “不是吧,是谁这么大胆敢做这样的事,这是要掉脑袋的。”“ 要是查出谁不顾民众的利益和生命,故意为之,那他的生命也到头了。 牧腾的手摸过砖头的磨损处,眉毛拧成了波浪线。 但愿他的猜测是错的。 “狗子带人清理这里,你留下看着吧,我还有点事,忙完就过来。” “好!”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牧东不敢大意,一下子也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 “我发现坝口有问题。” 牧原山和牧腾并排往回走。 “从一个口子你能看出什么?” “那道口子一开始应该没有这么大,水的冲击力是有,但是不可能大面积的冲垮。” “那中途就没有冲掉的?” “即使中途冲掉,那也不会冲掉那么多,水滴石穿这都是慢工,要是水流是长期的话,这样一整个坝也说不定会拉垮,但是水流大也就那么一瞬,不可能会冲掉那么大一个口子的。” 经牧腾一分析。 牧原上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按你这么说是人为的,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就需要查看动机,我觉得这人应该不是去故意摧毁坝口,他应该是借助水势想达到某种目的。” 牧原山站定,“你是说他不是一开始就摧毁坝口,中途,也就是你救孩子时,突然加大的水流那会才动的手?” 牧腾没答,因为他的证据不足,现在不能先下定论,会影响他的思路。 牧原山思索了一下道: “你说这人该不会还是害胡知青的那拨人吧,毕竟胡知青今天也去了,而且他们还有可能是报复。” 牧腾也想过这个设定,但显然是不成立的。 “应该不是,第一、雨这么大,他们要潜伏在哪里?” “第二、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坝口冲垮了。” 想到这,牧腾眉心的疙瘩越拢越大。 中途碰到狗子。 他拉住狗子问,“你来找我的时候是谁告诉你坝垮了的。” “没看到人,我不知听谁吼了一声,就赶紧来找你了。” …… 牧腾真是佩服他的单纯。 别人就一句话,他就信了。 这条线索暂且断了。 牧腾一直忙到下午,事还有很多没做完,他看一眼时间能做饭了。 扔下一摊子事就往回走。 “牧腾你小子去哪啊?” “村长,人是铁饭是钢,我现在饿得慌,吃完饭我会过来的。” 被雨水洗刷过的大自然都是干净明亮的,就连飘扬的那抹红色都是鲜艳的。 “诶,之前怎么不见你饿的慌。” “之前还小,现在有点岁数了扛不住。” 牧原山被他气到,终于脱下鞋扔过去。 牧腾没躲,但是鞋子也砸不到。 他又把鞋子送回来给牧原山,这才走了。 胡芯儿睡着,她的枕头边窝着包子,时而喵的一声。 或许是它的声音太小,又或者是胡芯儿睡得太沉。 竟然吵不醒它的主人。 牧腾推门进来就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他探了探胡芯儿额头的温度,又试了试自己的温度,感觉正常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望着她沉睡的容颜定住。 胡芯儿的五官很精致,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 不描而黑的眉毛很有型,服帖在眼畔。 她的水眸微微闭合,长长的睫毛弯翘着,阳光从窗户打进来,落在她的脸上,睫毛斜侧的在她脸颊上留下一片阴影。 她的唇色稍微恢复了一点颜色,看上去不那么骇人的白。 她的皮肤就像冬日的白雪,没有一丝杂质,自从感冒后,她就像是失去水分的花朵,皮肤都没了水分。 心里疼惜,他没忍住伸出手摸上去。 或许是他的手太过粗粝,没一下胡芯儿就醒来了。 她掀开长睫毛的眼皮,看到牧腾,先是愣了一下,随及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在牧腾的手上蹭了蹭。 牧腾一愣,登时,手心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击心脏,可怜的心被撩拨了,怦怦跳。 他温柔的问:“醒了?感觉好些没?” 说良心话,胡芯儿把牧腾的手当成了包子。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赶紧躲开那只手,面红耳赤,眼神微微闪躲。 “好多了,你怎么在这?” “刚回来就过来看看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第145章 上门挑衅 胡芯儿慢慢坐起来,看着他,“我想吃方便面。” 她现在胃口淡的都能淡出一只鸟来。 她想吃味重的那些东西,比如螺蛳粉,还想吃火鸡面,酸辣粉,都想吃。 没有美味,生无可恋哪! “呃?”牧腾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面,还以为是他们城里卖的一种面条。 胡芯儿叹口气。 “我们下午吃面吧。” 加点辣子看能不能有点感觉。 “好,我去做,你坐一会,外边有太阳,出去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听牧腾的话,胡芯儿起来就出了院子,把包子也拉出去。 牧腾给她找了一个木墩放在她房子门口。 刚好太阳就照在她的门口。 一人一猫开始沐浴阳光。 太阳晒得她昏昏欲睡。 厨房里,牧腾时不时的瞅一眼对面晒太阳的胡芯儿,眼波柔和。 …… 本来很温馨的画面,偏偏有不长眼的乱入。 院子里积了雨水,为了使通风好点,大门就敞开着。 这也给一些挑事的人行了方便。 米雪带着一群人来看胡芯儿的笑话,想看这病秧子还有命没。 所以她们根本就不用敲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径直就走了进来。 “芯儿,你想吃面条还是面片?” 厨房里热气腾腾,火苗还发出啪啪的响声,牧腾站在锅台前,满手的面,回头问胡芯儿。 这一回头就看到院子里站定的众人,温柔的光慢慢凝结成寒霜。 胡芯儿听到动静,懒懒的掀了掀眼皮。 吆,这女知青是倾巢出动了? 她无心招待,又合上装作没看到。 一边回答牧腾,“吃面条。” “好!”牧腾也没搭理一众人,故自忙着手中的活,对象好不容易开胃了要吃面条,他能不加快动作。 她早上可没吃什么。 …… 众知青有些尴尬,都看着米雪,等着她发话。 毕竟当着牧队长的面找事,他们还没那本事。 话说回来,这病秧子不是说不行了吗? 还说胡知青在牧家不受待见,牧队长对她每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她不仅要上工还要做饭,下雨天还要接送牧队长的妹妹。 而且还得照顾牧队长的母亲,就怕被赶出来。 大家都猜测胡芯儿三天两头的生病还是太苦太累了,牧队长怕闹出人命,才不得已请刘赤脚,还故意让刘赤脚扎针。 众知青想,他们肯定是眼瞎了。 要不然这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牧队长竟然会下厨,而且这被虐待的病秧子怎么这么悠闲的坐在门口晒太阳,还享受的眯着眼睛。 还悠闲地撩猫戏狗。 她腿上趴着一只黑白猫正呼呼的睡着。 别说这猫是真干净,和它主人一样。 人家说打起母猪看儿子,这养猫也一样,其他人家的猫看起来灰不拉几,总是脏兮兮的,就她的不一样。 看看那毛色,黑的发亮,白的发光。 和它主子一样娇贵。 她还养猫,她怎么能这么清闲的养猫? 她需要猫肯定不是来捉老鼠的,她又没有粮食。 她就是养着玩的,看看小猫那懒惰的模样,不和胡芯儿一模一样。 再听听牧队长奴性的问话,‘你是吃面条还是面片’。 妈的,这哪是虐待了,有这么虐待的吗?要是这样,他们愿意被虐待一辈子。 这搁谁不酸,谁不羡慕。 在这艰苦的年代,上到八十几岁的老人,下到四五岁的孩子,哪个不要亲自动手,还要勤快点。 她倒好,被一个日理万机的大队长伺候。 她是牧队长媳妇就好了,这偏偏还不是。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米雪率先反应过来,眉毛一挑,眼睛一瞪,立马指着胡芯儿批评。 “胡芯儿,你这是资产阶级思想,你怎么可以让别人伺候你呢?而且还是一个队长。” “你这种思想就该拉出去批斗。” 胡芯儿懒得连眼皮也不想抬,但是这些人硬要往进来闯,她能有什么办法。 批斗你MMP! 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奴役人了。 “胡芯儿和你说话呢?” 米雪现在可是一众知青的领头人,众人见他和刘学武的关系好,都巴结着,想在她这谋条出路。 这也满足了米雪的虚荣心。 现在她怎么能在他们面前没了面子呢? 胡芯儿就像皇上选妃似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院子里的一群像麻雀一样讨人烦的女人们。 尤其是米雪,她哪来的优越感,在她面前大喊大叫。 “天气这么好,好到让你跑我这来吠几声,你这是给在自己找不是,还是想恶心我。” 胡芯儿眯着眼睛,慢吞吞的说着。 她这会是真的胸闷气短犯恶心呢! “胡芯儿,你骂谁呢?” “我骂狂吠的东西,你上赶着对号入座,我有什么办法?” 胡芯儿一手轻轻摸着包子的毛,一边打着哈欠,慵懒极了。 反观米雪倒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米雪的胸腔里就像有一锅沸腾的热水,烧的她只想上前把胡芯儿从椅子上揪下来暴揍一顿。 “胡芯儿,你别得意,你今日的资本做派可是众人都看到的,我们要是给村长一说,你认为你还能这样安逸吗?” 胡芯儿依旧慢条斯理的说。 “要是同志之间的互相帮助都是资本做派,那我记得有一句语录说的互帮互助是什么?” 胡芯儿的这顶帽子可是有些重的,米雪一时白了脸色。 “你可别强词夺理,歪解事实。” “我们没少学习人人平等,互相帮助这些文件,你是怎么理解的,牧队长做个饭就不能了,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吃着一锅饭,谁做都是可以的,怎么在你这我就成资本主义做派了?” 胡芯儿反问,让米雪哑口无言。 “又何来伺候一说呢?你们知青宿舍不还有一个值日排班吗?我们这里怎么就不行了,谁规定我就一定要做饭了。” “而且,你要是不眼瞎就能看到我生病了,你对同志不爱护,还落井下石,你今天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做这事吧!” 放眼望去,这里可没有一个和她熟识的知青,只有一个高慧,她也不在其中。 这些人来势汹汹,显然是来看她热闹的,她可不相信是特意来探病的。 “你们是有多闲,跑来这做什么?” 牧腾把面和好了,盖上盖子让醒着,又添了一把柴才出门来。 第146章 嫂子? “牧队长,我们这不是听说胡知青病了,所以就来看看。” 牧腾扫了眼说话的知青。 他的视线凉薄锋锐,女知青还没和他接触一秒,就赶紧移开。 心道:“果然是阎王,这眼神真够吓人的。” “是啊,我们可是来看胡知青的。” 来看她病死连天的模样,谁知人家养尊处优,活得像个公主。 “这几天都闲的发霉了吧,明天都上工,不许请假旷工,请一天扣三天的。” “牧队长,按你这么说,胡芯儿不也要上工?” 相对比起其他知青,米雪倒是没那么怵牧腾。 “她也是你能比的?” 牧腾低醇的嗓音,明显的冷漠、不悦,还带着一丝嘲讽。 米雪一噎,紧咬后牙槽,“牧队长,同样是知青,你怎么能差别对待,你这样就不怕我告你?” “同样是知青,她那么乖巧,而你却到处惹是生非,这也就是她为什么招人待见,而你自己什么样不用我说吧。” 牧腾算是戳到了米雪的痛处。 其他人她才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刘学武的看法。 在刘学武眼里,胡芯儿就是最好的,她明明就不差好吧,他们都瞎眼了。 米雪脖子一梗,讥讽道: “牧队长,你在怎么对胡知青都无用,她是有主的人了,别倒时吃不到羊肉还弄得一身骚。” “这对方可不是你能惹的起的。” 听到这里,胡芯儿掀开眼皮,看到牧腾的脸色变了,她清凉的眸子直射米雪。 “米雪,要是我随了你的话去做事,那你认为你还有机会吗?” “我看现在刚好有机会,要不就如了你的愿,要是哪天我厌恶了,再给你可好?” 她的语气里含着挑衅和鄙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没明说刘学武,并不是给米雪带面子,而是因为她不想和刘学武扯上关系,她还害怕被人知道。 不过别人听不懂,她米雪一定懂。 一个人让胡芯儿说的就像是一块破抹布,还是她不用的才轮的到她。 碍于有牧腾在,米雪不能做什么,只得生生忍着。 虽然她现在和刘学武有了关系,但她依旧没底气和胡芯儿争。 刘学武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点的,他冷漠无情。 她就想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手段,让男人们都对她言听计从,服服帖帖的? “胡芯儿,你别得意,总有翻船的时候,我倒是很期待你哭的时候。” 米雪哼了一声,带着一群人愤愤离开。 胡芯儿长呼一口气。 “牧腾,这几天你注意一下,看有没有我的信件?” “你给家里写信了?” “嗯,走了好几天的,这几天应该会有回信。” 没办法,没电话嘛! 爹还是疼她的,看到信件指定第一时间回信。 其实即使刘学武不松口也没关系,她爹那里退了就行。 因为实在是和刘学武沟通不了。 …… 吃饭的时候,左斌和牧腾说起田地的事。 “地里的水已经渗不进去了,这靠太阳晒,一天两天也不管用,等水晒干,什么时候了,庄稼这几天就能种了。” 牧腾捞了一筷子咸菜道:“再不行,就让人往出担水。” 胡芯儿拿着辣酱缸子,给自己可劲的舀辣酱,闻言道:“不能整条水沟引流吗?” “这样,方便灌溉,而且排水速度会更快。” 听到她说话,牧腾这才看到她碗里红红的辣酱。 她身体还不舒服,怎么能吃这么多的辣酱。 牧腾把辣子给她拿走,再把自己的碗递过去。 胡芯儿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就把碗护在怀里。 “嗯?”牧腾看她,很执着的伸着碗。 胡芯儿扁扁嘴,“我这不是没胃口嘛!” “没胃口也不能吃那么多辣子,夹过来点。” 不得不,胡芯儿把舀在碗里的辣子夹了一些放在牧腾的碗中。 牧腾瞅了一眼,见她碗中的辣子不多了,这才收回碗。 胡芯儿翻翻眼皮,搞对象一点也不好,吃个东西都被限制了。 左斌表示已经麻木,就装作没看到。 总之,这木头宠胡芯儿也好,他能吃到美味的食物。 这不,今天就吃上白面了。 估计木头做饭的时候没少肉疼吧! “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这田地也算是废了,即使水引出去,地里的庄稼也长不好。” “怎么会长不好?你让太阳爆嗮几天,迟点种不就行了,不是有那种迟种的农作物吗?那里就放在最后。” “当然,土豆可不行,会烂根的。” “还有,这附近不是有山吗?可以拉些黄土覆盖在上边,稍微厚一点,保证比之前还长得好。” 这些可是她在前世上大学时为了混学分旁听听来的。 人家教授讲的可是很学究的,不过她可不敢给这两人冒出那些专业的东西来,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一个高中生。 高中生上哪学那些去。 “对啊,这个倒是好办法。” 牧腾的黑眸锁住胡芯儿,眼中流漏出赞赏的光。 他看上的人就是不一样。 这些都懂。 “你一下子给村长解决了大麻烦,你就等着表扬吧!” 胡芯儿喝了一口面汤。 牧腾是用了猪油吧,这味有些怪怪的。 他指定是想给她补身体,但他不知道的是,她很不喜欢猪油。 “我就是顺口一说,你们做个参考。” “沿着河那里有不少的田地,每年多一半的产量都出自那里,所以你这顺口一说,毫不夸张的说救了很多人的命。” 有收成有口粮才不会饿死人。 牧腾吃完饭就兴冲冲的去找村长,临走的时候还吩咐左斌洗碗。 他家对象这几天可要娇贵的养着。 胡芯儿吃完饭脑袋有些晕,就坐在木墩上歇着。 左斌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问:“刘学武没来看你?” 胡芯儿摇头。 “刘学武很奇怪,昨天竟然没往我跟前跑,要是以往估计会扛着我跑吧!” “难道他想通了?” 左斌被问的一愣,吞吐了一下道:“或许吧!” “你和牧腾,你们?” “我们谈对象了,才开始。” 对于左斌,胡芯儿也没打算瞒着,他都看在眼里,不说他应该也猜出几分了。 反正,她们几人的事,左斌都知道,她这么做也不担心被说。 左斌对于她的回答并不意外。 “牧腾是一个好男人,你和他处对象会很幸福的。” “谢谢!”胡芯儿大方的感谢。 村里采纳了她的意见,开始动手整地,下游的村子也争相效仿,一时,真正的农忙开始了。 所有人都上工,多数人解救田地。又分一部分去帮刘学武修建坝头。 像这些懒散的知青,牧原山直接就打发给刘学武,让他头疼去。 牧腾一边忙,一边不忘吩咐狗子盯着村人的动向。 盯了几天,倒是没发现异常。 胡芯儿这边,本来定好日子要考养殖知识,因为这些事,都推后了。 而病养好的胡芯儿也要上工劳动了。 她自然是跟着知青们走。 没有了牧腾,也没有了拖拉机。 胡芯儿就像没娘疼的孩子,步走着去。 她去了就想偷懒,跟着左斌。 左斌表示,谁家的媳妇,赶紧领走,跟着他算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叹口气,管着吧! “你下次进城买点肉,回来做红烧肉。” “只要你罩着我,吃肉没问题。” 她没本事,现在只剩下钱了,还没地花的那种。 要不是怕批斗怕死,她真想雇人干活。 “你好,你的锤子能不能借我用一下,铁锨头掉了。” 胡芯儿去一个小兵借锤子。 小兵看到她立马喜笑颜开,“原来是嫂子啊,这种活你怎么能干呢,我帮你。” 小兵说完就拿过她的铁锨。 胡芯儿蹙眉,旁边的另一个小兵见她看过来,也赶紧微笑点头,喊着嫂子。 第147章 刘学武的心思 胡芯儿笑容僵硬。 “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 “嫂子,我们怎么会喊错呢,你和刘T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小同志的话让她面如冰霜。 “你们敢开刘T的玩笑?看来刘T平时对你们也太好了。” 她尽可能的用开玩笑的口气说。 谁知,小兵却很认真。 “嫂子,刘T平时是对我们不错,不过像这件事,我们也不敢开玩笑啊!” “那这么说是你们刘T说的了?” 小兵见胡芯儿脸色渐变,和旁边的小兵相视了一眼,赶紧道: “具体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 胡芯儿握着铁锨把的手慢慢收紧,拿回铁锨,往回走。 “哎,嫂子还没好呢。” 胡芯儿本想回一句我和你们刘T早就说过退婚了。 遂又想,她不想给牧腾造成任何负面影响,这门婚事其实也算不上有,所以她就别去说了,只要一解释,不还等于承认了? 她还是找刘学武问问怎么回事。 她把铁锨扔给左斌。 左斌见胡芯儿脸色铁青,疑惑的问,“你去哪啊?” 胡芯儿没答,径直去找岸边指挥人干活的刘学武。 刘学武正和人说着什么。 胡芯儿一脸冷漠,一路释放低气压。 可凡是她经过的地方还是会冒出一句嫂子。 听到一声,她的愤怒就加一分。 “芯儿,你怎么了?” 刘学武离老远就看到胡芯儿生人勿进的隐忍模样,他像是立刻察觉了她的想法,唇畔扬起淡淡的笑容,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笑不达眼底。 “刘T我们之间好像没那么熟悉,叫我胡同志就好,别让人误会了。” 刘学武一噎,笑容有些挂不住。 “胡参,你先看着,我先说点事。” 见两人的气氛不对,胡参赶紧就说:“那你们聊,我去看看。” 现在这里只剩他们两个了。 胡芯儿讥诮的勾了勾唇角,“刘T你是想让我告诉你所有的弟兄,我把你们T长退了吗?” 她冷笑一声,“你是觉得我为了面子,所以不敢是吧?” “芯儿,你就这么看我的?你认为是我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刘学武见坝里很多人都往这边看,微微侧身,遮住自己的脸,对胡芯儿说话也没之前温柔,眸色都有些冷。 “刘T,造谣的后果别说是你们纪律森严的队里了,就是这乡下也没人敢造你的谣啊!” 胡芯儿似笑非笑,唇角还带着一丝嘲讽。 “芯儿,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说过,至于他们怎么知道,估计是我和左斌说过这件事,被他们听了去,就当玩笑开了,我会警告他们的。” 这么严谨的问题,他当玩笑开了! 这是变相的逼她承认这件事吧。 刘学武用自认为半开玩笑办认真的话说着:“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不就是这样。” 胡芯儿双眉微拢,语气决绝。 “刘T,我不止一次对你说我们之间不可能的,我不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除了我的命,其他的你是不可能拿走的。” “芯儿,我没你说的那么卑劣,我只是喜欢你,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刘学武,你太不了解我了,你以为这样就能拿的住我?” 胡芯儿冷笑,脸上的强硬是刘学武从没见过的。 她不想和刘学武再扯皮,“我不希望明天还听到有人叫我嫂子,名誉对我来说,还不如一碗红烧肉,所以这招对我没用。” “芯儿!” 胡芯儿扭头就走,脸臭的能和下水道有的一拼。 坝里的一众人都看着自己的老大,这是被训了? 有的人还不识脸色的和胡芯儿开玩笑。 “嫂子,你看老大天不怕地不怕,在你面前多乖啊,可见我们老大多疼你。” 胡芯儿站定,微微侧头看过去,锋锐的视线让小兵吞咽了一下,笑容散去。 “嫂子,我……” “没经证实的事是造谣,造谣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处分,你应该比我清楚,希望你们刘T别拿你开刀。” 胡芯儿其实就是想借他对周围的人警告一下。 她希望刘学武把这件事尽快解决了。 闻言,小兵赶紧住嘴。 这嫂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在这气场可不容小觑,那眼神着实吓人啊! 胡芯儿不理会周遭人怪异的眼神,走向左斌。 人群里,米雪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一口银牙咬碎。 她借故去厕所进了刘学武的帐篷。 刘学武感觉到有人靠近,手指慢慢收拢,等来人靠近时,直接来了一个过肩摔。 米雪被摔的四仰八叉,感觉五脏六腑都裂了。 “学武哥……是我啊!” 刘学武哪里不知道是米雪。 刚才他听到来人走路很轻,还这么放肆,他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除了畅行无阻的米雪再不可能是其他人。 他正烦躁呢,想着要不是因为米雪,那他还会在意胡芯儿说什么吗? 直接强迫的说他是自己的媳妇也没人敢说。 现在显然不行。 左斌亲眼看到他和米雪在一块。 所以,要不是米雪,她也不至于被一个女人威胁。 “你来做什么?” 刘学武并没有拉米雪起来,而是松开她,走向一边背站着。 看起来很厌恶。 登时,米雪很委屈,看着空空的手,她扶着腰,艰难的爬起。 “学武哥,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胡芯儿?” 她的声音里带着幽怨,带着委屈。 刘学武此时根本就不想听这些。 “你先回去,我这会还有事。” “学武哥,你这是岔开话题,你就说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贱人?” “我都亲眼看见她和牧队长睡一块了,你还向着他,她那么贱,你还要喜欢她吗?” 闻言,刘学武扭头,目光如炬,“你说什么?” “不管我说什么,现在还有一个事实,我们已经在一块了,难道你就不顾及我的感受吗?” “你先说说他们是怎么回事?”刘学武的声音都拔高了,无疑这句话是火上浇油了。 米雪哭着道:“你只在意她是吗?那好,我告诉你,我看到她睡在牧队长的炕上,这说明什么,难道还要我细说吗?” …… 第148章 醋精 米雪故意说的模棱两可,这样要是真的闹起来也不关她的事,顶多就是刘学武自己联想了。 “什么时候的事?” 刘学武现在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胡芯儿和牧腾苟在一块了。 他觉得自己头上多了一顶绿帽子。 “难道现在在你的心目中,我还不如胡芯儿吗?我那么爱你,我都把自己的清白给你了,她胡芯儿还有吗?” 其实这件事就是上次胡芯儿生病睡在牧腾炕上的那天,刘学武知道,只是米雪再一次提及,用来混淆视听。 她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让刘学武生气,断了对胡芯儿的念头。 而,刘学武也是这么理解了。 他以为胡芯儿和牧腾在一块乱搞,被米雪抓到了。 他的眸子都怒红了,这个贱人,怎么能这么对他,他是那么的爱他,她却把自己的一腔真情践踏成这样。 “我们之间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先出去。” “学武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敷衍我,你让那么多人喊胡芯儿嫂子,不就是想逼迫她和你在一起吗?” 米雪抹了一把眼泪,冷笑道:“那是你太不了解胡芯儿了,她既然放弃你和牧腾在一块,那就说明她根本就没瞧得上你,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家庭,她都没放在眼里。”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她就是犯贱,她放着你这么优秀的人不要,去要一个乡巴佬,你还要留恋她吗?留恋一个把你当敝履的人吗?” “我才是最爱你的。” 米雪猛地扑过去抱住刘学武。 “学武哥,我真的很爱你的。” 她攀住刘学武的脖子就是一顿啃,手迫不及待的去解他腰间的皮带。 刘学武心里想着胡芯儿给她戴‘绿帽子’,越想越愤怒,愤怒的火焰几近将他燃烧,他需要发泄,不然他会杀了那对狗男女的。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对他上下其手,眸子一缩,抱起她就走向床铺。 躺在床上的米雪露出胜利的笑容。 …… “怎么了?” 左斌看着青黑着脸的胡芯儿,继续刨着土。 胡芯儿拿起水壶灌了几口,道:“你没听到吗?这些人都喊我嫂子,你说不是刘学武宣扬,谁敢这么喊?” 闻言,左斌停下手中的活,深邃的视线看向胡芯儿。 “你说刘学武把你们的事传了出去?” “要不然呢,除了他就是你,难道是你传的?” 刘学武刚才说小兵。 哼,骗鬼去吧! 第一、没人敢偷听他说话。 第二、要是这件事他没允许,只要听到这些传言,他第一时间就应该去查,而不是在她面前辩解。 通过这些事就可以证明,就是刘学武自己为之,把她当了傻子。 …… 散工后,左斌让胡芯儿先回去,他去了营地。 有牛车运送工具,胡芯儿径直就回了家。 没想到沈莲指挥着牧朵已经做好饭了。 二合米饭,土豆熬干豆角。 牧腾和左斌还没回来。 胡芯儿等着他们,就先去洗漱。 洗完后,把盆送回去,出去的时候,她把蜡烛吹灭。 她刚要出门就迎面而来的身子挡住,登时一个旋转被压在敞开的门板上,门磕到墙上发出哐啷的一声,可见来人的动作有多猛。 还未待她反应时,如暴风雨般的吻猛地降落,她就像大海中飘零的小船,被袭击的晕头转向,毫无招架之力。 闻到熟悉的气息,她放弃挣扎,反抱住他的腰回应(因为她俩的身高之差,抱着腰更为舒适)。 牧腾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那她就有必要表示一下了,先安抚他的情绪。 比起牧腾的猛烈,胡芯儿很温柔,就像亲吻最爱的珍品一样。 在她的安抚下,牧腾的动作放柔了许多。 慢慢地停下,放开那张让他贪恋的唇。 他的额头抵着胡芯儿的额头。 热气扑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胡芯儿喘了几下,低低问,“怎么了?” “今天做什么了?” 今天?不就是上工? 胡芯儿突然明白过来,牧腾应该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没想到这个男人是醋精啊! “我做什么了?我就去干活了啊!” 她故意逗着牧腾。 牧腾手臂猛地收紧,胡芯儿身子一趔,遂又弹向牧腾怀里。 “不管你做什么,或者没做什么,就是想着什么也不行,你只能是我的女人,是我牧腾的媳妇,想逃没门。” 他的声音很霸道,很粗粝。 但是胡芯儿听得很舒心。 “你就因为这个所以吃醋了?” “那不然呢,难道一笑而过?” 牧腾对待感情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之前是怕胡芯儿拒绝,现在都说明白了,她也同意了。 那他还有什么可不敢承认的。 “你倒是老实。”胡芯儿推开他,低低的笑。 “今天的事,我也始料未及,我已经和刘学武说过了,要是他不解决,我自有我的解决办法,不用你出手。” 牧腾出手了,那就是生活作风问题,这顶帽子扣上,他的前途算是完了。 “以后,你离刘学武远点,别和他正面杠,你们的地位悬殊,他想搞你就是一念之间的事,还是我来处理比较好,只要我不愿意,他拿我没办法。” 胡芯儿一直担心着这件事,一直也没机会给牧腾说。 “不怕,他还没那本事,明天要是他还没解决,我去找他。” “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还不便说出来,你等我把事情处理完,我们光明正大的搞对象,现在你去找刘学武不合适,反倒会让他找到你的把柄。” 要是刘学武以破坏J婚的借口来找牧腾的麻烦,那就真的麻烦了。 虽然没真的结婚,但是有定亲这一说法就可以了。 “好,听你的。” 牧腾并不是害怕,他是不想胡芯儿担心。 “那赶紧出去吧,你妈和你妹妹都在外边呢!” 乌漆嘛黑的,牧腾进来这么长时间,能不让人怀疑。 “他们进去睡了。” 牧腾怕她磕着,牵着她出屋子。 “对了,今天邮差来了,没有你的信。” “奇怪,都这么多天了,应该来信了啊!” “或许他们没有及时回信,别着急,在等等。” 第149章 自作自受 “不行,明天我还是请半天假去城里打个电话吧!” 胡芯儿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几天正是忙的时候,牧腾一下都离不开。 但是放胡芯儿一个去城里,他又不放心。 “这样吧,明天下午,我找个时间陪你去,骑自行车也快。” “你能走的开吗?” 这几天有多忙,胡芯儿是知道的。 “可以。” 不一会左斌也回来了,他的脸色很难看,平常他脸上只有一种表情,懒懒的,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 今天这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左斌和牧腾俩相处久了,两人倒是学会关心和默契了。 “没事。” 左斌大口的吃饭,连洗漱都省了。 这是没事的样子? 不过他不说,牧腾和胡芯儿自然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左斌吃完后站起来,看了看牧腾有看了看胡芯儿,眼中的情绪看起来很纠结。 半晌,他道:“胡芯儿,我觉得还是牧队长更适合你。” 他丢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走了。 胡芯儿和牧腾相互看着。 牧腾麦色的下巴微微扬起,用傲娇的语气说:“这还用他说,肯定是我更适合,不过也算些小子有眼光了。” 胡芯儿被他逗笑,“左斌这是吃人嘴软,他是在向自己的肚子低头呢,可不是向你说话。” “不过,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刘学武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里了?” 这个答案只有左斌知道。 第二天。 胡芯儿依旧跟着左斌。 不过貌似刘学武解决了这个问题,没人喊她嫂子了。 不过每个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怎么有一种看傻子的意思。 她看向挽着衬衣袖子抬石头的刘学武,他看起来倒是很正常。 刘学武放下石头,抹着额头的汗水,透过人群和胡芯儿的视线相撞。 他依旧心口一震,就像当初第一眼看到胡芯儿时的感觉。 他知道,那词叫悸动。 这段还未开始的感情难道真的就要这么终结吗? 不,他不要就这么完了,他还有一张王牌,就是死,他也要把胡芯儿绑在身边。 刘学武的眸色一点一点加深。 牧腾算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有刘叔罩着他,他动动手指头就把他捏死。 即使他睡了胡芯儿又怎么样,既然他得不到,那就都痛苦着。 本来做好决定的刘学武,就因为人群中的那一眼,瞬间就改变了之前做好的决定。 和刘学武复杂的视线比起来,胡芯儿表情淡淡,她刚要收回视线,米雪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米雪最近打扮的很妖娆。 在这黑灰蓝主打的颜色时代里,她穿了一件水红的收腰列宁装,内搭的花边白衬衣领向外翻出来,衬的肌肤如雪。 她还描了眉,涂了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啊! 这是开了桃花? 几天不见,总觉得她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妖娆,难道是要勾引刘学武? 他们又不是才认识,用得着这样?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胡芯儿是不想搭理的。 她绕开米雪帮左斌推土车。 可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想找她麻烦,她会找你麻烦。 被人忽视,米雪怎么会允许。 突然,她唇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胡芯儿刚要抬脚,就看到伸过来的腿,这是要给她使绊子吧! 她冷哼一声,装作没看到直接踩上去,特意用了力气。 米雪本来洋洋得意,等着看胡芯儿的笑话。 谁知,下一秒,她看好戏的脸就皱成了包子,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呀!硌死我了。”胡芯儿跳开,回头一看,看到米雪皱着眉,龇牙咧嘴的。 她捂住嘴,惊讶的道:“不好意思啊!我就说是啥硌到我了,还以为是石头。” “话说,你那么短的腿是怎么伸的那么长的?” 胡芯儿看着她的腿,一脸的不可思议。 左斌没忍住笑了。 没想到胡芯儿的嘴这么毒。 米雪还没从疼的劲中缓过来,再次收到胡芯儿的暴击。 她是眼瞎吗? 她脖子以下全是腿好不? 还有,她哪里硬的像石头,她是女人,温柔如水的女人。 米雪的脸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差点没开染坊。 看到周围人都嗤嗤的笑,米雪只觉得脚更疼了,她现在只想过去撕破那张自视清高的脸。 “胡芯儿……” 她刚准备开口骂,就看到刘学武向他们走来。 下一秒,她剑张弩拔的脸就变的泫然欲泣,拖着脚走向刘学武。 “学武哥!” 她还未迈出一步,突然向刘学武扑去,这从旁观着的角度看去,可不是她故意扑的,倒像是因为脚疼走不稳,重心前移。 刘学武已经走到她的跟前了,所以,米雪的这一扑很有水准,直直就栽进他的怀里。 随及就像无尾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学武哥,我的脚……我的脚肯定破了。” 米雪嗲声嗲气的撒娇。 胡芯儿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完了,她的功力是不是太大,不就是踩了脚吗?怎么像伤了脑子? 难道从脚到头是用一根筋连着? 牵一筋动全身? 胡芯儿撇撇嘴,她又不是压路机,就她的这个重量,就是跳起来也把她的脚踩不破吧! 顶多就是踩疼而已。 她懒得理会他们作妖,回头要去帮左斌,谁知哪还有左斌的影子。 米雪紧紧抱着刘学武,刘学武就是想推开都不行。 他只得一手把她拉开一点。 但是他低估了米雪的‘黏性’,刚拉开一点距离,米雪就快速反弹回来。 刘学武眸子里的不耐之色越加明朗,他冲远处的勤务招了招手。 “小五,把车子拉过来。” 刘学武的勤务小五一听,赶紧就应了声。 等车子一来,刘学武就对小五使了一个眼色,小五会意,赶紧就去扶米雪。 米雪着急了,她以为刘学武会抱着她去医疗室的。 她死死抓住刘学武的衣服,“学武哥,好疼。” “我队里有好医生,也有好药。” 刘学武示意小五赶紧走。 小五拉起架子车,赶紧就吆喝着走了。 米雪恨恨的回着胡芯儿! 胡芯儿回一个冷嘲。 自作自受! 第150章 你的名誉很重要 收回视线的时候刚好刘学武也看过来,她淡漠的移开,瞅着人群中走回来的左斌。 一边回去又拿起铁锨。 浸过水的土地,很难铲,地面很瓷实,铁锨插进地里的时候,还要用脚踩一下。 而往出来挖的时候又很沉,对胡芯儿来说只能够挖起半铲。 就这还让她胳膊酸困,出一头汗呢! 她斜眼看到左斌和刘学武擦身而过,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这分明就是有事发生啊! 他俩的关系虽然没有‘如胶似漆’,倒也没有出现过不说话的情况。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高慧拿着铁锨过来了。 “胡芯儿,你怎么惹米雪了?她怎么总是找你麻烦?” 高慧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担心胡芯儿还继续犯错,她看不下去了,赶紧过来提醒一句。 “我就是那种喝水的塞牙缝的体质,你要是问我所以然,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这么倒霉。 胡芯儿也很无奈,她就是一个霉运体质,需要开光。 高慧压着声音。 “你应该不知道米雪和刘T的关系吧,他们俩从小一块长大,感情好着呢!你这样得罪米雪,不就等于得罪刘T了。” “要是以往牧队长还可以护着你,但是今天他不在,你看到米雪就躲着点。” 胡芯儿也看出她的好意,道了一声谢。 见左斌过来,刘慧就不再八卦,她看了眼胡芯儿皮肤细腻如面团般白软。 “我听那些老知青说,这里春天的风可厉害了,不是抽你巴掌就是给你的脸上色,总之一定要看到你身上留下它的痕迹,所以,我建议你啊,还是买一顶草帽戴着。” “你说你的皮肤多好,要是不遮挡着,过几天晒的脱皮了疼死你,你看看哪个姑娘不戴草帽?” “谢谢你!” 高慧留下和胡芯儿一起给左斌的车子铲。 胡芯儿铲一下停两下,而且别人铲三下,她连一下都搞不起来。 左斌倒是习惯了,高慧看的一脸吃惊。 传说中的打酱油的就是这样的吧! 她打心眼里羡慕胡芯儿有这么多人宠着。 牧队长不在,左组长都对她很好。 胡芯儿本来还练了几天苦,感觉练出来了,这一生病,打回解放前,全身又开始酸困。 抬头眯着眼睛看着火辣辣的太阳,她想请假。 但是唯一可放行的只能是病假,众所周知,她的病才刚好,怎么可能再生病。 握着铁锨把的手热辣辣的疼。 她想撂挑子。 “歇一会吧,我来。” 左斌看不下去了,要不是知青都分这边,他真想把胡芯儿打发到牧腾那边,让他头疼去。 …… 下午的时候,牧腾来坝地找胡芯儿。 胡芯儿说去城里买药,理直气壮的离开。 拖拉机这几天是重要工具,所以牧腾就把大队买的二手破自行车骑了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是没胆量坐在后座的。 等离开人群,牧腾掏出手帕给她。 “把脸擦一下,时间来不及,我们只能就这样去城里。” “你哪来的帕子?” 胡芯儿看着干净的蓝色纯棉手帕,接过,轻轻的抹着脸上的土。 就连帕子上都是牧腾的清冽的味道,很好闻,很清爽的那种感觉。 闻着很安心。 “我妈做的。” 之前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用不着,现在有了对象,他必须要带着,万一给对象抹一下汗水呢! 胡芯儿看到手帕的一角还有一个用枣红色的线秀着一个‘腾’字,微笑着道:“牧婶的手艺真好。” “要是你喜欢,我让我妈给你做一条。” “不用,你不是有吗?” 胡芯儿的意思分明就是再说你有等于我有了。 听到她的话,牧腾不苟言笑的脸裂开。 等胡芯儿擦完,他给胡芯儿拍了拍衣领上的土,看着她被太阳晒成红扑扑的脸颊,心疼道:“今天进城记得给你买一顶帽子。” “好!” 其实胡芯儿的皮肤是晒不黑的那种,顶多就是晒红,晒的很伤以后,只要对付一下,过几天就恢复了。 不过晒伤蜕皮的时候会很疼的。 还是有备无患,万一晒出来斑呢! 胡芯儿爬上后座,抱住牧腾的腰,反正也没人看到。 牧腾低头看到腰间那只柔弱无骨的胳膊,以及交叠在一起的手,笑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把手装进我的兜里,这会天气开始转凉了。” 胡芯儿听话的把手装进牧腾的兜里,她很累,而且这几天养病时养出了午睡的毛病,今天没睡,这会真的很瞌睡。 她索性靠在牧腾的背上眯起眼睛,反正牧腾不会把她摔了。 “你要不坐前边来,这样你就能睡了。” “不用,我眯一会。” 牧腾并没有那么赶时间,他反倒是像很享受现在的安宁时刻,骑得很慢。 怕胡芯儿真的睡着了,掉下去。 牧腾时不时的和胡芯儿说上一句话。 “对了,今天那些人没在喊我,估计是刘学武说过了。” “你对刘学武做什么了?” 以牧腾对刘学武的理解,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妥协的。 “我昨天就是威胁了他一下,我就说名誉对我来说还不如一碗红烧肉,要是他不在意面子,我才不会怕!” 闻言,牧腾回头看了她一下。 “以后不许这么说,你的名誉很重要,对我来说比我的命还重要,你是想要我的命?” 他不想胡芯儿受到一点伤害。 胡芯儿还不知道名誉在农村人的眼里有多重要,他有必要提醒一下。 村里之前有一个女孩就是因此寻了短见。 他不想胡芯儿生活在舆论中,时不时的被人指指点点。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为了说明这件事的重要性,牧腾又严肃了几分。 “听到了。” 其实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保住牧腾的名分。 她倒是无所谓,但牧腾不能有事。 他的爱太沉重,她又怎么能辜负了他。 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城里。 一到城里,他们就去了供销社。 除了邮递局就是供销社有公用电话。 供销社比邮递局近。 胡芯儿一进供销社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 然而,号码一拨出去,她的脸色就变了。 第151章 诉说 牧腾停好自行车给胡芯儿挑了一个草帽,草帽的款式单一,就分男女,而男女的区别就在于女人的帽子多了一个花边。 他检查了一下好坏,就把钱付了,靠着柜台等着胡芯儿。 此时见她脸色刷白,急忙走过去,“怎么了?” “电话还是断线。” “你再试着拨一次。” 胡芯儿又连着拨了两次,还是没人接。 她清澈的眸子里写满着急。 “还是打不通,你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牧腾拍拍她的后背,思索了一下,安抚着,“不会的,你别瞎想,指不定是整改电路,最近很多地方都整改电路。” 要是这是第一次,胡芯儿会信,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而且隔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电话还不通,就说明出事的几率很大。 “我们先去邮局一趟吧!” 胡芯儿把电话挂了,一丝都没停顿,直接就出了门。 牧腾赶忙跟上。 邮局快下班了,这会正没人。 胡芯儿查问了自己的信件,答案是没有。 她想难道是没寄出去? 查问后,得知寄出去了。 “那你们能不能查得到签收了没?” “这个嘛,也不好查,不过应该是签收了,要是没签收,信早就退回来了。” “我的地址没错,不应该会退回来的,同志,麻烦你帮我给那边打一个电话问问好不好?” “同志,这位知青家里只有一个老人,她实在是不放心,信寄出去好久都没回,电话也没人接,她担心出事了,就麻烦你查一下。” 牧腾见胡芯儿着急的眼圈都红了,悄悄握住胡芯儿的手,给她安定。 柜台很高,高至胡芯儿的胸腔那块,所以他们在下边有小动作也不担心被人发现,这会快下班了,又不会来其他人。 被干燥且长了茧子的大手包裹,胡芯儿回头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了一下,放缓提着的心。 听牧腾这么一说,柜台员又看到小姑娘着急的要哭的样子,看来不是说谎。 便让另外一个人去查。 等了十分钟左右,电话也打了几个。 终于有结果了。 柜台员说:“我联系到那边接收地址的片区邮递员,他说你们家里已经把信收了。” “小姑娘,我理解你,父母年事高了,就会担心,不过电话打不通不代表着出事了,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 “谢谢!” 胡芯儿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不过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父亲最疼她,要是第一时间接到她的信,别说回信了,应该会拍份电报过来吧! “同志,帮我拍份电报吧!” 现在的人要不是有急事都不会拍电报的,一份电报都是按字给钱,很贵。 她又记起自己没带钱,回头问牧腾,“你带钱了吗?” “带了,拍吧!” 即使没带,也得拍这份电报,对象的事不能耽搁,看她一脸焦急,牧腾很豪气。 像极了富二代带女朋友商场买东西的模样。 柜台员摇摇头,这小姑娘不听劝啊!他找了一张红格信纸,一支钢笔给胡芯儿。 “好,你把内容写在纸上。” 胡芯儿也知道电报费贵,她只写了一句话:“父:速回电*******。” 她后边写的是韩队办公室的电话。 信太慢了,她一会去给韩队说一声,她不要其他内容,只要他的一个安全信息。 她担心父亲执意退婚,二娘会对他出手。 二娘对从小养到大的她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牧腾把仅带的钱都付了电报费。 两人回去的时候顺路去找韩队。 交待了一声,两人就往回赶。 眼见天黑,牧腾也没再优哉游哉,车速加快。 一边不忘安抚胡芯儿。 “别着急,会没事的,最迟后天就有消息了,后天我来问问韩队。” 胡芯儿安静的坐在牧腾身后,牧腾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又担心,就把车子停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灰蒙蒙的,就像隔着窗纱看外边一样的,视距缩短。 附近的树枝上,猫头鹰发出呜呜声,要是平常,胡芯儿指定害怕。 但是今天,她无动于衷,还有些呆愣愣的。 牧腾无奈,把她揽进怀里,拍拍她的后背,又摸摸她的头发,手上的茧子太多,把胡芯儿的头发都挂住了,他又换成揉的。 “别瞎想了,会没事的。” “牧腾,有件事我一直没给你说,是因为我认为是家丑,现在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了,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你说。”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掉进冰窟?” 牧腾松开她看着,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好!” 牧腾的臂力很好,一手准确的把握着自行车的方向,一边牵着胡芯儿,她现在需要的是安全感。 “我是不是从来没给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啊!” 她显然不是问牧腾的,接着就故自说:“我还有一个哥哥,不过我哥哥出国了,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式,他目前是回不来了。” 说道这里,胡芯儿仰起头很认真的问牧腾,“我们家的关系比较复杂,抱歉,之前没告诉你,要是你……” 牧腾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快速打断她的话,手下微微用了捏了捏她的手,代表了惩罚。 “只要是你,无论怎样的背景,无论出什么事,我都不在乎,何况我一个乡巴佬有啥可在意的,大不了不当这队长。” “以后不许这么想了。” 胡芯儿这才露出一丝笑意,她就觉得她的眼光不会错的。 “娘生下我后不久就去世了,为了照顾我,我爹又给我找了一个二娘,两年后,二娘生了一个妹妹。” 看到水坑,牧腾把胡芯儿往他身边拉了一下。 胡芯儿的双手抱住他的胳膊,身子大半个都依在牧腾身上。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就像村里人说的,我就是一个病秧子。” “你只是缺乏锻炼,底子薄。” 牧腾看她时,眸色绵柔。 “不用安慰我,我的身体我都知道,一生病就像是在鬼门关逛一圈。” 第152章 米雪做坏 她苦笑了一下继续说。 “家里接到下乡的通知,爹怕我吃苦,就想尽办法要把我留在城里,最后就选择了刘家,刘家不仅能保住我,还可以保住家里的损失。” “而下乡的人自然也成了妹妹。当时,我并不知道结婚对象是刘学武,我从二娘那里听来我要嫁的人是个老头子。” 胡芯儿自嘲的笑笑:“我蠢得就相信了,接着就开始抗议,在爹眼里一向乖静的我,顿时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 听到这里,牧腾看她。 要是当初知道是刘学武,那她还会来这吗? 要是这样,他们是不是就错过了,一辈子都错过了。 牧腾一边心疼胡芯儿,一边又有些自私的感谢胡芯儿二娘,要不是她从中作梗,他不会遇到让他心动的姑娘。 他握住胡芯儿的手紧了紧,好似这样拉着她就不会离开似的。 “后来我就私下打问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后边的处理结果,得知只是没收财产,人都会没事,我毅然选择了离开。” “我找人改了下乡名额,留下一封信让我爹把婚事退了。” 说到这里,胡芯儿轻轻摇摇牧腾的胳膊。 “你还记得我刚来这时失踪的事吗?” “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天他不仅看光了小女人的身子,还得到了人生第一巴掌。 他后来还奇怪为什么那天没有生气,原来早就注定了是他的人。 被打一巴掌换来一个媳妇,这买卖划算。 “那天,我刚上拖拉机就发现有一伙黑衣人找着什么,因为我是逃出来的,心里就紧张,当时我就以为是刘家人找来了,所以我就逃了,逃跑时一不小心就掉进冰窟了。” “上次回去时,我也知道了真相,来追我的人并不是刘家的人,而是我二娘,她要除掉我这个绊脚石,她想让妹妹嫁给刘学武。” “或许是刘家人不同意,又或者是我爹不许,她就认为是我碍事了。” 牧腾停下,微微侧身看她,刚才他大概猜到了一些,现在被她这么说出来,很心疼她。 那这么说来,那些来杀她的人,都是二娘雇佣的。 好狠的心啊!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胡芯儿正月的时候为什么提前就收假了。 家里指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看起来柔弱,实在很坚强,所有的事都自己憋在心里,默默的承受一切。 “后来我来村里,倒是平安无事,所以我也并没有在意,要不是过年回去,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二娘一直都想要我的命。” “从林子里被人跟踪开始,我一直都没想到是二娘,因为我没想过她的手会伸那么长,离这么远,还能雇人杀我。” “当听道那些人的口供说是一个外地人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不是二娘还有谁。” “所以联系不到家里人你才会这么着急,你担心你二娘对你爹下手。” “嗯,她那么狠心,什么事做不出来。” 看到她往日如水一样清澈的眼,蒙上一层雾气,牧腾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要是不放心回去看看,我陪你。” 胡芯儿回抱他,鼻子使劲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她发现牧腾身上的味道可以治愈她,这会心情就平复了一些。 “我等电报回消息,要是不行我就回去看看。” “好!” 光线黯淡,视线渐渐模糊,牧腾赶紧上车,带着胡芯儿回家。 …… 为了稳固,修建大坝的砖头就换成了石头。 胡芯儿自然是抬不动石头的,就在一旁帮着拌水泥。 左斌指挥卸料去了,没人帮她。 她就像没人疼的小白菜。 “胡芯儿,你速度还能在慢点吗?你是想借我们的功劳来给你赚分吧,你这是什么思想。” 胡芯儿心里正不畅快呢,没想到卢喜军自己撞上来。 “卢知青,你这是严重的独立主义思想,你太自私了,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对你的同志都斤斤计较,你这种个人英雄主意也要批斗的。” 胡芯儿声严厉色,说的卢喜军一愣一愣的。 别说他了,就是跟前的知青听得都发愣。 这胡知青还真是牙尖嘴利,而且,这听起来倒也说的没错。 卢喜军可禁不起这高帽子,他急不过问身旁的几人,“你们给我评评理,我什么时候独立不帮助你们了,我一天干的活可不少。” 他又指着胡芯儿,瞪着眼睛,卢喜军的眼睛很小,当他放大到极限的时候,看起来也和常人差不多。 “你干这么点活,还这么说我,不就是想逃避劳动吗?” 胡芯儿本来还强硬的,突然画风一转就变得委屈兮兮的。 “卢同志,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啥时候逃避劳动了,我身体不好,就干的慢了点,你不仅不帮忙,还嘲笑自己的同志,你怎么能这样。” 胡芯儿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女同志嫌弃的看着胡芯儿,倒也不敢搭理话茬。 现在他们知道胡芯儿是牧队长护着的人了,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男同志们不一样,他们最见不得就是女人委屈的可怜模样,还是这么娇滴滴的。 顷刻间,心里就有了保护欲。 “是啊,卢喜军,我们是男人,多做点怎么了。” 卢喜军:你特么眼瞎啊,他还做的不多啊! 这都一中午了,胡芯儿几乎就是站在那里,没铲几下就抹汗扇风,娇气的很,要么就去喝水上厕所,真是懒人屎尿多。 他们都眼睛被屁崩了,这些都没看到吗? 几人完全不给卢喜军辩解的机会,围着胡芯儿道: “胡知青,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这活哪是一下就能干完的。” 胡芯儿对几位帮忙的人点头致谢。 “你们真是好同志,大家都应该像你们学习,哎,我这副身子骨!” 胡芯儿故作可怜又无奈。 “胡芯儿,你这是公然逃避劳动,还强词夺理,竟然还忽悠一群人向你说话,真是能耐了。” 胡芯儿穿着沈莲给她缝的那件衣服,戴着一顶大檐草帽,草帽的缝隙撕碎了光,洒在她的脸上,就像很多星星布满她精致的容颜一样,唯美好看。 无论走到哪她都会吸引无数的目光。 本来她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人,可是有了胡芯儿,她就变得逊色了。 她恨,凭什么风头都让她一个人抢了,尤其是刘学武,只要有胡芯儿在的地方就有刘学武的目光。 米雪银牙咬碎。 她一把拉过旁边知青手里的洋灰袋子,蹭蹭的冲着胡芯儿甩了几下。 登时,洋灰乱飞,胡芯儿刚好就站在米雪的对面,一不注意,眼睛一疼,洋灰进了眼睛。 第153章 赔偿 “米雪,你是疯了!” 不知谁责怪了米雪一句。 “米雪,你太过分了,洋灰会把眼睛搞瞎的,这责任你能负的了?” 其他人也跟着责怪。 可米雪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胡芯儿捂着眼睛,想起身边有水桶,一把扯掉帽子快速蹲下来洗。 刘学武走过来,看着大把撩水清洗的胡芯儿,厉声问卢喜军,“怎么了?” 卢喜军为难的看着一旁的其他知青,这米雪和刘T的关系不错,这怎么说啊? “说!” 刘学武不耐的吼了一声。 吓的卢喜军立马垂下脑袋。 “刘T,是米雪同志,她把洋灰抖进了胡芯儿同志的眼睛。” “真是闲的皮痒。”刘学武怒骂一声,下一秒就扔下手中的文件夹,弯腰一把抱起胡芯儿。 猛地凌空,胡芯儿吓了一跳,眼睛疼的睁不开,她条件反射的挣扎。 “谁啊,快放我下来,赶紧放我下来。” 她胡乱的挥手,因看不见,抽了刘学武一巴掌。 刘学武凌厉的目光扫过下属们望过来的视线,一片锋芒。 下属们都训练有素,一个视线足以让他们不看不该看的,立马垂眸,干自己该干的事。 “别动,你的眼睛需要清洗,再耽误时间,你会真的瞎了。” 听出是刘学武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就要反抗,可听到他的话,她慢慢的停止了挣扎。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去找随军医生,可以用药物清洗,她的眼睛灼热的疼。 该死的米雪! 刘学武几乎是奔跑着把她送到医务室。 医生给她快速清洗半个小时左右。 清洗后她的眼睛舒服了不少,而且还能看见东西了,只不过还有一点模糊。 “进去的太多,洗不那么彻底,还有那点残留会磨着眼球,所以你才会看不清,你多眨眼,这样也会对清理赃物有帮助。” “好,医生谢谢你。” “刚好新出的一批消炎药膏,我在给你拿点,你回去抹点在眼角。” “要是不舒服去大医院,不能不重视,这个搞不好会失明的。洋灰本来就有腐蚀性。” “好,我知道了。” 这时,左斌也过来了。 他一来就看着胡芯儿,“你怎么了?” 刚才离老远看着刘学武抱着她过来,他赶紧交待了一声就过来。 “眼睛进了洋灰,这位同志的视线还是模糊的,回去后你们注意点,要是严重就去大医院,注意观察。” 军医也是认识左斌的,见他关心这个女孩,刘T也一脸着急,他们分明都认识。 他们认识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所以他更是认真回答。 “你把能用的药都给拿点,以防万一。” “能用的我自然会给拿,你就放心吧!” “医生多少钱?”胡芯儿眼睛还是不舒服,眨着。 “他们为人民服务,不要钱。”左斌见胡芯儿要站起来,伸手去扶她的胳膊,一用力把她拉起来。 刘学武看了眼左斌,手僵在半空,慢慢的收回。 要是隔以前,他指定不会让,但是现在左斌知道他和米雪的事,他心里亏,不敢争。 胡芯儿和医生道了谢,因为看不清,她就借住左斌的力量走着。 出门,刘学武道:“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 “车子借我吧!” 刘学武见胡芯儿这次没反驳,漆黑的眸子微缩了一下,喊着一旁的勤务兵让把钥匙拿过来。 左斌把胡芯儿扶上车,自己才上去。 路上,左斌问胡芯儿怎么回事。 胡芯儿就把米雪作恶的事说了。 “你有什么想法?” 胡芯儿知道左斌问她的是怎么处理。 “我要米雪当着全村人的面向我道歉,弥补我休息时间的公分以及身体损失的钱,现在五十元,以后不一定。” “刚才军医说的你也听见了,我有可能会眼瞎,要是眼瞎了,我什么都不要,就要她的眼睛。” 胡芯儿说的很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左斌瞥了她眼,慢慢地开着车。 沈莲见胡芯儿被左斌搀着回来,顷刻间就紧张起来。 “怎么了?芯儿这是怎么了?” 她正在晾晒东西,把簸箕放在地上,拿起立在一旁的拐杖就迎上去。 “牧婶,我没事,就是眼睛有些不舒服。” 沈莲不相信,看向左斌。 “嗯,她的眼睛不舒服。” “那赶紧进屋去。” 左斌把胡芯儿安顿下就走了。 牧婶询问胡芯儿“你要不要我帮的做什么?” “牧婶,不用,要是我需要我会喊你的。” “好,有事喊我,我就在外边。” 牧婶见她眼睛通红,半眯着,眼角还有泪珠,应该不是骗她了。 她出去后还贴心的替胡芯儿关上门。 胡芯儿摸索着把衣服换了,模糊中找到洗脸毛巾擦了一把脸和手,这才上床。 希望眼睛别瞎,她也刚好借此给米雪一个警告。 没想到她是这么的放肆,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她使坏。 这种大小姐,要是不让她上台‘露露脸’,恐怕她还是无法无天,无所顾忌。 刘学武宠她是刘学武的事 ,她可没必要惯着米雪的臭毛病。 营地。 “啪”的一道响声,吓的米雪肩膀一抖。 刘学武拍着桌子怒不可遏的吼道:“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是对同志的恶意伤害,要是胡芯儿告你,看你不吃牢饭。” “哼,那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再说,让我吃牢饭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刘学武又重重的拍了一巴掌桌子,“你还不知悔改,我告诉你,胡芯儿的眼睛要是没事还好,要是有事,你的这双眼睛也保不住。”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洋灰是化学物品,腐蚀性那么强,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你竟然拿来开玩笑?” 刘学武气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和她在一起。 可是,后悔也迟了。 经过刘学武的分析,米雪才知道了害怕。 她往刘学武身边凑,想用惯用的伎俩。 谁知,刘学武用力甩开她抓过来的手。 米雪楞在原地。 第154章 后悔了 “学武哥,你是不是还心疼胡芯儿,你怎么可以在乎她不管我呢?” “你怎么就不问问原因就给我定罪,还因为一个外人凶我,我才是你最亲的人。” 米雪一直的隐忍终于爆发。 嫉妒使她抓狂,那个贱人,她怎么那么贱,借着这件事故意装可怜。 “她就是故意的,她装的,她不喜欢你,还不愿意看到我们俩走的近了。” “她就是一个左右逢源的贱人,你怎么能相信一个贱人的话,我才是你以后的妻子。” 米雪吼完后,突然表情顿住,一字一顿的问,“学武哥,到现在你该不会还惦记着她吧,你还想和她在一起?” “你对我就是玩玩?” 面对米雪一声一声的质问,刘学武移开目光,不去看她,微微侧站着。 “你想多了。” 米雪不傻,刘学武这分明就是逃避她的问题。 她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火气却蹭蹭的直往头顶冒。 就在这时,左斌掀起帘子进来。 见米雪也在,他忽略米雪的眼泪道:“刚还你也在,我省了时间。” “胡芯儿我已经送回去了,至于眼睛日后能不能看清这谁也说不来,不过问题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解决什么,她就是装的,你们竟然还相信,可别想用这件事讹我,要是敢讹我,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胡芯儿一而再再而三的骑在她脖子上拉屎,还真以为她不敢。 左斌听完她的威胁,冷笑一声。 “那你还真就说对了,胡芯儿就有带话过来。” 左斌把胡芯儿的要求复述着。。 米雪不等听完就暴跳如雷,“你不用说了,我是什么都不会答应的,我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的。” 左斌又耐着性子补充完最后一句话,“现金五十元,要是日后眼睛看不见,她说她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眼睛。” “还眼睛,她胡芯儿真以为自己的什么东西,还金口玉言了。” 米雪几下就把脸上的泪抹干,转身就要走,却被刘学武拉住。 “她提的要求不过分,要是闹大了,你不会有好处的。” 米雪看着胳膊上有力的大手,红着眼睛,绷着唇道:“所以说你是向着她?你要让我当着全村人的面道歉?” “做错事就要承认,即使是我。” “那好,那你就娶了我,你没做错,但是这也是你应该承担的。” 米雪见缝插针。 刘学武抓着她手臂的手陡然一松,“这不是一件事,你先把这件事搞定再说。” “你怕什么,你躲什么?难道这件事让你很为难?” 有左斌在,米雪借此想要刘学武的一句话。 刘学武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拿捏住。 眼中已经升起一股杀意,“我自会为你负责的,我刘学武好歹也是七尺男儿。” 闻言,米雪破涕为笑。“左斌,你可是证人,学武说会娶我的。” 左斌可没兴趣参与他们的事。 “胡芯儿的想法我已经传达到了,要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 “当然,我认为她这么做并不过分,要是你不想做这些,那就让她用同样的手段还回来,当然你得做好眼瞎的准备。” “我们都是成年人,自然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责任,社会责任,法律责任,这些我们不能面面俱到,但是也不要轻易去试探。” 左斌瞅了几眼刘学武,转身出去了。 左斌一走,米雪就开始给自己想后路。 “其他的可以,但是道歉,我给胡芯儿道歉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当着全村人的面,她就故意想让我丢脸。” “学武哥,现在我们都绑在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丢人就是丢你的人,所以我们不能答应这个要求。” 刘学武突然觉得米雪是狗皮膏药,可是现在后悔也迟了。 “你不答应也的答应,要么就像左斌说的,让她还回来。” 米雪一想到眼睛会瞎,哪里愿意,直接扑过去抱住刘学武。 “不,学武哥,我还要给你做饭,给你生孩子,我怎么能眼瞎。” 真是蠢死了,分明知道,还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 “我可以试着让胡芯儿收回这一条,其余的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没了,就当我命不好,被人讹了,她既然这么想不劳而获,我们就给她,等过些时日,我会找村长聊一聊的。” 她可以举报胡芯儿偷懒,玩资本主义的招数。 要是这顶帽子扣严实了,那她倒是要看看她以后还怎么蹦跶。 临黑的时候,牧腾率先回来了。 看到母亲和牧朵在厨房忙碌,他探进半个身子问,“芯儿呢?” 以往这个时候她肯定在做饭,今天怎么不见人? “还没回来?” 沈莲炒着菜,往菜里加了点盐,和自磨的姜粉面。 “回来了,今天说眼睛进了东西,模糊的看不见,还是左知青送她回来的。” “芯儿姐那会还眼睛疼呢,一个劲的流泪,她的眼睛可红了,就像是哭过一样。” 牧朵抢着说,“芯儿姐的眼睛多好看,要是瞎了怎么办?” 牧腾等不住他们说完了,扭头就大步迈向胡芯儿的房子。 胡芯儿的门开着,她睡着了,房子里没点灯。 他敲了敲门,听不到应答,推门进去。 包子看到他喵呜了几声。 借着厨房的光,牧腾看到炕上鼓起的‘包’。 胡芯儿浅浅的呼吸声传进耳朵。 他叹口气,对象这几天太累了,要不然他进来都没发现。 他找出洋火,擦亮寻到蜡烛点上。 火光渐渐的亮起来,他把蜡烛拿到手里,去看胡芯儿的眼睛。 胡芯儿刚好面对炕边睡着。 不过犹豫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她眼睛红着的情况,倒是可以看到她眼睛有些肿。 察觉到有人靠近,胡芯儿猛地一下坐起就往墙边缩,双手紧紧抓着被角。 “谁?” 她想睁眼,可眼睛实在是疼的厉害。 牧腾看的心一抽。 妈的,一天不见,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把他对象残害成这样。 他把蜡烛慢慢放在炕桌上,轻轻道:“是我。” 第155章 牧腾的维护 听到熟悉的男中音,胡芯儿长吐一口气。 “你刚回来?” “嗯,你的眼睛怎么了?” 牧腾探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胡芯儿试探的慢慢睁眼,眼睛还是火辣辣的疼,不过模糊一点,还是能看到牧腾模糊的影子。 看到他就像试探瞎子一样试探着她,胡芯儿被逗笑,伸手抓住那只扎人又干硬的大手。 “我没彻底的瞎,你这样会伤我的心的。” “你离近点。” 牧腾把放在墙边的手电拿来。 胡芯儿挪到牧腾身边。 “你把眼睛闭上我看看。” 烛火的光太暗,他要用手电查看,又担心刺了胡芯儿的眼睛。 胡芯儿听话的闭上眼睛。 牧腾一手扶着她的脑袋,一手把手电照在她的眼睛上。 她的上下眼皮都肿了,眼角红了,还有泪水,应该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了,所以才会有泪水流出。 他把手电移开点,让胡芯儿睁眼。 胡芯儿又乖巧的照做。 胡芯儿的眼睛只能睁开一点像冰草属一样宽的缝。 牧腾把她的下眼皮轻轻拉下来,看到白色的眼球上都是红血丝。 他心疼道:“这是怎么弄得?” 胡芯儿就把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牧腾听完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眼睛涩的厉害,还火辣辣的难受。” 眼皮动一下,就会流泪。 “要是难受就先闭着眼睛,要是明天起来还不好,我带你去医院。” 胡芯儿拉开被子,要下地。 “人家军医的技术可是优秀中佼佼者,应该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牧腾怕她看不到一头栽下去,就扶着她。 胡芯儿笑了,“你这样搞的我像一个瞎眼的老太太,没事的,我自己可以。” “看不清,天又黑了,摔了怎么办?” 牧腾说的也对,她要去厕所,万一跌了怎么办? “我要上厕所。” 等等,话说她都看不见,那上厕所会不会跌进茅坑? “我带你去。” 想到这,她赶紧拒绝,“不用,我去找牧朵。” “好!” 牧腾把胡芯儿牵出门。 别说,天暗下来,本来对黑夜就迷茫,这下更是啥也看不见了,全靠感觉。 胡芯儿冲厨房喊着牧朵,“朵,你出来一下。” “来了。” 牧朵往灶膛里塞了一根木头,跑出门来。 牧腾看着她袖子挽起,纤细的胳膊在外头,便道:“你把袖子放下来,别凉了。” 牧朵三下五除二的把挽着的袖子放下来。 “芯儿姐,你找我什么事啊?” “你和我去一下厕所。” 牧腾现在和她可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说去厕所时,她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把手电拿上,小心点,你芯儿姐看不见。” 牧腾把手电递给牧朵,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你走慢点,看着脚下,别去厕所了,去前边的空地。” 胡芯儿…… 她刚才就是这么想的,没想到牧腾也是这么想的。 可谁让他说出来的,牧婶还在厨房呢,她指定是听见了,这多尴尬啊! 等牧朵扶住她的胳膊,她赶紧就走。 “你小心点!” 牧腾话音还没落,胡芯儿就把放在院子中间的空水桶踢翻了。 不仅牧腾吓的心一提,就是胡芯儿自己也吓了一跳。 牧腾实在不放心,“要不……” 胡芯儿赶紧打断牧腾的话,“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哥,我会慢点的。” 牧朵把胡芯儿带出去。 厨房里,沈莲喊牧腾。 “牧腾,你来一下。” 牧腾军绿色的外套脱掉搭在线上,袖子撸了起来,走进厨房。 “我来做饭,你去坐一会。” “我的腿好多了,做这些不成问题的。” “还是小心点,一次性养好,以后等我回来做。” 牧腾洗了把手,拿过沈莲手中的菜刀,一手扶着她坐到高凳子上。 沈莲把掉在脸颊处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消瘦又担忧的脸颊。 “牧腾,妈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看出你看上人家芯儿了,芯儿的态度我也知道,可毕竟她的事还没处理好,你收敛一点,别被人听去说闲话了。” “你觉得自己无所谓,可芯儿是一个姑娘,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嗯,我知道了。” 他已经做好了应对政策,不会让出现那样的情况,不过他要给母亲安心就应下了。 “哎,这孩子也是贵人多磨难。” 是不是贵人,牧腾不知道,磨难倒是挺多的,当然,要是她不是贵人的命,那他倒是可以给她这个贵人的待遇。 不一会,左斌也回来了。 看着坐在厨房,原本灵动的姑娘一下子变得安安静静,左斌有些看不惯了。 这米雪真是欠教训。 牧腾给胡芯儿舀了少半碗饭米饭炒土豆条,“你慢点吃。” 对于牧腾的小心翼翼,胡芯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她只是身体娇气,人并不娇气的。 虽然看不见,这不是还有感觉吗? 等吃完饭,牧腾就让胡芯儿回去休息。 等她睡下,牧腾才会厨房,左斌已经把碗洗好了。 他从后大锅舀了热水洗脚。 “明天我要借几个知青去翻地。” “好,我明早安排。” “你把米雪安排过来。” 牧腾说的不以为意,可左斌却抬头看他,“你想要做什么?” “建设新农村需要知识青年。” “你明知道米雪干不出活,还找她去。” 左斌一句话戳破牧腾的想法。 “米雪会为她做出的事付出代价的,不过不要你出手,你出手意义就变了。” 左斌不是维护米雪,而是怕牧腾出手严重了,再把人搞出一个好歹来就不值当了。 “胡芯儿今天把她需要的赔偿条件都给我说了,我也给传达了,你等明天看她怎么做。” “芯儿是芯儿,我是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害成这样,我却无动于衷。” “可是你这么做……” 左斌还想劝说,被牧腾打断,“我做事自由分寸,她还死不了。” 左斌心知劝说不管用,只得回去安排。 …… 第二天起来,牧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胡芯儿。 第156章 道歉 胡芯儿的眼睛比昨天好了一些,眼睛除了疼,视线倒是恢复了一些,自己行走不成问题了。 即使这样,牧腾也没让她进厨房做饭。 上工的时候还叮嘱沈莲看着点胡芯儿。 沈莲暗自笑着,这小子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何况还不是媳妇呢! 村部院子。 米雪一听要把她分给牧腾管,顿时就不乐意了。 “左斌,你凭什么把我分出去,这么多人呢,你怎么不分他们?” “我分出去五个,别人都不发表意见,你找什么茬?” 左斌合上夹子,背在身后,一脸不悦。 “是我找茬吗?他们都是男的,就我一个女的。” “妇女占半边天,口号这么响亮,你却要退缩?” 米雪噎了一下,很快又反驳道:“我应该投身于更重要的工作中去,眼瞎河坝那边最重要。” “工作不分轻重缓急,再说哪个活不重要,要是不种地,我们吃什么?我们是建设祖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你要服从安排,听从命令,而不是一个劲的反驳,找借口。” “你这样只会让我们看到你不热爱人民,不热爱祖国,一点也不积极向上,倒是给我们建设祖国拖后腿了。” 左斌平常不善言辞,这说起话来,条条框框把在一边给牧腾分配任务的牧原山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小子真是屈才了,倒是可以干个文职,这口才,这脑子真好。 看看米知青那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模样,真是让人想给竖一个大拇哥。 “你们都听着,以后不许再让我听到你们向米知青说出一样的话,要是再有下一次我绝不容情,至于后果你们知道的,上讲台些检查,做保证。” 牧腾接着左斌的话道: “米知青,你能这么说,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晚就参加学习吧,你这样落后的思想要不得,这是觉悟问题,这样下去迟早要走歪了。” “你们是来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不是让你来传播负能量的,你就相当于一个蛀虫,不早根治,大家迟早被你害了。” 米雪一想到她下工了累死累活的还不能回宿舍休息,要跑来村部学习一个小时的各种思想,她就想立即卷铺盖走人。 她讨厌父亲,他想为自己的工作添砖加彩,却把她打发来乡下了。 她还想着这几天和刘学武天天见面,活不用多干,还可以和他腻在一块。 这左斌一定是听了牧腾的吩咐,而牧腾不用说也应该是替胡芯儿出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直接和牧腾吵,不用问,她也占不到光。 等众人散去,胡芯儿去找牧腾的村长。 “村长,牧队长,昨天,我一不小心把胡芯儿的眼睛弄伤了,我知道错了,我这就给胡芯儿道歉去,她说的那些赔偿,我也赔。” 她想着,只要自己服个软,牧腾就应该不会和她计较了,可是她好像想的太好了。 “昨天的事我也听说了,你确实应该给胡知青一个道歉。” 牧原山对这些知青真是越来越反感了,一个个勾心斗角的就像玩谍战似的,就不能安生一些吗? 他真该考虑一下退出这个位子,让牧腾上了,要不然迟早被这些知青们折腾死。 “好,那我现在就去。” “一道,村长也去,做个见证。”牧腾拉上牧原山,省的米雪出啥幺蛾子。 他不是解决不了,是不想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其他女人身上。 “也好,我还没顾得上去看看胡知青。” 中途米雪回去取了钱。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左斌和刘学武也来了。 刘学武又把医生带来了,左斌半道上碰到他们就一起回来了。 当然是刘学武让他回来的,他就是想来看看胡芯儿,怕胡芯儿不搭理他。 几人在牧腾家门口遇到,一起进了院子。 胡芯儿眼睛不舒服,想要闭起来,那还不如躺着,索性就大清早的又睡下了。 听到牧腾喊她,她爬起来,把衣服穿好,被子叠起,叫人进去。 她故意闭着眼睛,刚才院子里的说话声她都听到了,有不少人,应该是米雪赔礼道歉来了。 要是她说自己好了,那还有个什么劲,她要做出自己眼睛很瞎,有可能一辈子都看不见的那种。 一群人进了胡芯儿的屋子。 先让医生给胡芯儿检查。 医生查看了一下,从医药箱里取出一些清洗的东西给胡芯儿洗眼睛。 “你感觉今天怎么样?” “和昨天差不多,而且比昨天还疼,这眼皮动一下就流泪,难受死了,今早起来感觉脑袋都嗡嗡的疼。” 胡芯儿就像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一样,微掀了一下眼皮,睫毛轻抬的时候,眼角就流出泪来。 “今天别出去吹风,就在屋里待着,这眼睛比昨天也没好多少,不知是不是伤到了视网膜,你可以去大医院看一下。” “要是看不好,那以后这 眼睛是不是就要看不见了?” 牧腾配合着胡芯儿,问着医生。 “这个还真不好说,也幸好昨天胡知青自己先做了清洗,不然这眼睛真的会有大麻烦。” 刘学武狠狠的瞪了眼米雪,米雪垂着脑袋,暗暗骂着胡芯儿真会装。 她不服气的说: “刘医生不是专业的眼科大夫,他说的话不作数的,再说医生说话哪个不是夸大其词,人家活蹦乱跳的都能给人说死了。” “还不闭嘴!” 真是一个蠢货,忘了自己干嘛啊来了。 胡芯儿冷笑,你就跳吧! “米雪快给芯儿道歉。” 刘学武快速绕开话题,给米雪找着台阶。 米雪扫了眼牧原山和牧腾,硬着头皮很不情愿的向胡芯儿道歉。 “胡芯儿,昨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想把洋灰袋子抖干净,我们不能浪费东西嘛,恰好你就站在顺风口,实在是对不住。” 她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来。 “我身上只有这么多,等我攒下钱,一定会再给你的。” 胡芯儿唇角一侧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意思是剩下的钱不给了,就想这么拖没了。 “至于你说的工分,没问题,我这几天赚的都给你,一直到你可以上工。” 反正她一天才三四分,要是给胡芯儿,那她再偷个懒,一天就一二分,她要就给她。 至于她的生活费,都有家里,要是靠这点,她不还得饿死。 “米知青这态度还真是诚恳啊!” 胡芯儿似笑非笑,言语讥讽。 第157章 我这人最怕拖后腿 “芯儿,剩下的钱我补齐,五十是吧!” 刘学武从兜里掏出剩下的三十补上。 一起放在炕桌上。 这五十元在这个年代无疑就是一笔巨款,但是从现代过来的胡芯儿即使知道物价,也知道一元钱有多值钱,可对于五十元并没有心动。 她为的是让米雪长记性。 显然,这五十元对米雪来说不算什么,她竟然毫不在意。 胡芯儿后悔要的少了。 “牧队长,你帮我看看钱够不够,或者有没有破损少了角,我这眼睛看不见,想要看一眼都不行。” 牧腾勾起一抹不易擦觉的笑。 她这是故意的。 刘学武觉得面子上无光。 就三十元,他的身价好歹也在那,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有必要打他的脸吗? 牧腾还真的帮着检查了一下。 “没问题。” “嗯,没问题就好。” 米雪还仰着骄傲的头颅,不屑道:“这钱给够了,至于公分,我赚多少你拿多少,我……” 哼,想什么美事呢! 胡芯儿打断米雪钻空子的话。 “你恐怕还没清楚,那我就再说一遍,我每天至少八个分,这个村长可以给我作证,所以你必须要偿还八个分给我,要是还不上,那一天至少六个。” 胡芯儿这么做就是为了刁难米雪,担心她拖延,继续道:“一天两分,十天就二十分,我当初可没有拖大家的后退,所以你不能担着我的名义拖大家后腿。” “这样吧,为了监督你,也为了加快新农村的建设,你要是一天八个分完成,那最好不过了,要是延迟两天那你要再多加两个。” 米雪忍无可忍,怒火染红了她的眼。 “胡芯儿,你的思想觉悟有问题,你竟然还要利息,你以为你是地主老贼啊!更何况,你分明就是说谎,你哪里能赚的八分?三分都抬举你了。” 其实胡芯儿确实就不是挣八分的料,不过她有人啊,有人给蹭分啊! 牧腾每次都会帮她干够八分的活。 即使牧腾不在,左斌也会帮她。 所以,有本事你也找人蹭啊! 当然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她还要脸,而且可不能把左斌和牧腾拖下水,这说的好听是帮助同志,说不好听是思想上犯错误。 现在米雪给她扣上地主的帽子,这可是很严重的。 胡芯儿冷淡的说:“要是你不把我弄成这样,我就可以参加劳动,而你也会继续做你的活,这样一来,一天就是十几分的劳动力,也就不会拖垮工程每日的进度。” “现在你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没要求你把两个人的分干完就不错了,这些是你的觉悟问题,你就应该当着全村人的面好好反省,顺便,我想你也该好好学习我们下乡的意义。” 胡芯儿的话逻辑分明,没有一点毛病。 米雪嘴巴张了张,竟然无可辩驳,气的歪过脑袋。 “芯儿说得对,你是要学习。”牧腾补充。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逮着机会就上纲上线。”米雪眉毛竖起,反驳的很大声。 好像大声了就说的对一样。 可胡芯儿可不是被吓大的。 “这是上纲上线的问题吗?是你的态度就有问题,别说给我道歉了,就是参加革命建设都敷衍了事。”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村长你做个见证。” “嗯,米知青,胡知青说的句句在理,眼睛对我们有多重要不用我说,这次你确实做的过分了,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对她造成了伤害。” 牧原山要不是给刘T面子,按他的脾气指定对米雪破口大骂。 “所以,胡知青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意思是你就接受吧,还好意思不情愿。 见牧原山都向着胡芯儿。 米雪装在兜里的手都快把手心戳破了,用眼梢悄悄的瞅着刘学武。 谁知刘学武眉头微微皱起,斜了她一眼,并没打算帮腔,按这意思是,不打算帮她了。 她咬了咬后牙槽,生硬的道:“好,这些我都答应,不过当着全村人的面道歉就算了,大家都那么忙,还得因为这件事聚在一块,多少对不起大家伙了。” “我已经知道错了,所以再不能给大家添麻烦了。” 米雪慢慢放缓声音,一副态度诚恳的模样。 胡芯儿:还知道要脸啊! “是啊,米雪说的也对,这几天大家都早出晚归,也累得慌,回来还要做饭照顾孩子的,我看当着大家伙的面道歉就算了。” 刘学武凌厉的视线扫过村长又看向米雪。 “米雪,以后多多帮助芯儿,你这态度一定要拿出来。” 米雪听出刘学武向着她,立马就接话道:“嗯,我会的。” 胡芯儿心里冷笑,刘学武这话分明就是给村长说的,他知道村长肯定会卖给他面子。 而只要村长开口,她就不能不给村长面子。 刘学武为了让村长同意,刚才那话看似叮嘱米雪,实际上是替米雪开脱,意思是米雪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会改正的。 所以,她要是再计较就是她得理不饶人了。 哼!想多了! “芯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不我还在这呢!” 牧腾抱着膀子,眸子微眯,在他面前就想委屈他对象,想什么呢!当老子不存在啊! 他就像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保镖似的,浑身都散发着冷意,一副有我在你想干啥干啥的模样。 胡芯儿明白,他是怕自己迫于刘学武的淫威,委屈了自己。 她心里柔呼呼的,这种不管你做什么,都有人无条件的站在你背后的感觉真好。 “他们说的对,我这人最怕的就是拖大家的后腿。” (PS:你平时不一直在拖后腿吗?) 左斌自动闭耳,他就当没听见。 牧腾:我对象拖后腿了吗?这是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呢! 牧原山:这话……真好意思说,他都不好意思听。 米雪:脸呢,谁不知道只要她一干活,牧队长就往她跟前凑,是她干的吗? 胡芯儿才不管他们各怀心思,她要抢在牧原山开口前同意,这样的话,她不也多了一副懂事又乖巧的人设吗?要是牧原山先说出来,这可就成了另外一回事了。 她道:“米知青说的对,我们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浪费大家的时间,是我思考不周了。” 牧原山见胡芯儿这么说,松了一口气,满意的点点头。 第158章 想多了 刚才他还真有点为难,一边刘学武压迫,另一边他这么做对胡知青有失偏颇。 牧腾这小子也是一个大问题,到时候因为胡芯儿指不定怎么和他耍诨。 现在好了。 “胡知青真是明事理识大体,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 胡芯儿拿起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 她闭着眼,眼皮比昨天还红肿的厉害,眼角时不时的有泪流出,看起来惨兮兮的。 多好看的一姑娘被整成这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刘学武暗暗瞪了眼米雪。 胡芯儿心里发笑,他们是想多了吧,以为就这样就完了? “米知青,你也知道我因事耽搁,来的有些迟,连住的地都没,幸好牧队长心好,把我收留了,我住在这,自然也吃在这。” 胡芯儿的话让米雪隐隐不安。 总感觉胡芯儿又在给她挖坑。 胡芯儿心想,无论你担不担心,这坑你是非跳不可了。 她慢条斯理道: “为了感谢牧队长和牧婶的收留,又加上牧婶的腿也不方便,我就承担起了做饭的职责。” “这做饭不仅是他们吃,我在自己也要吃,现在我都这样了,那以后还怎么做饭。我总不能让牧婶拄着拐杖还给我做饭吧,这样我心里也难安的。” “刚才刘T说了,你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诚心认错,那应该不会拒绝吧!” 米雪眼皮直跳。 可胡芯儿一点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所以就麻烦你过来帮忙做饭,也不复杂,就一日早晚两餐。” 果然,胡芯儿哪是那么好对付的,原来在这给她挖坑呢! 牧腾对对象的做法很赞成,怪不的刚才妥协了,他还担心受了委屈,原来她早就想好了。 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刘T,你觉得我这么说过分吗?” 胡芯儿寻着声音把脑袋歪向刘学武。 虽然看不到她清明的眼睛,刘学武却在说不出偏颇的话来。 其实前边也是碍于和米雪的关系,他颇有一种被威胁的感觉。 现在让米雪吃点苦头也好,省的让她再不知轻重。 米雪轻轻哼了一声,心想,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让刘学武神魂颠倒的胡芯儿吗? 就等着看吧,刘学武一定会向着她。 可是她似乎想多了。 下一秒,她心里就笑不出来了。 “嗯,同志之间互帮互助是可以的。” 米雪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要不然学武哥怎么会这么说,“学武哥!” “就这么决定了,你就每天负责这里的一日两餐,直到芯儿恢复。” “学武哥,我不会做饭,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青点轮到她值日的时候,她都是用小东西换取劳动力的。 “这个没事,我眼看不见,可嘴会说,我会教你的,学着学着就会来,刚好借此机会你也能学一门技能,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谢。” 牧原山现在对胡芯儿真的刮目相看,一步一步拿捏到位,任是米雪耍小聪明都不行。 “胡芯儿,你别……”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就先上工了,一早上的时间没少耽搁。” 牧原山打断米雪,终结了话题。 米雪唇角下垂,胸脯起伏,好似一颗快要撑破的气球。 接触到刘学武看过来的眼神,她气呼呼的甩着胳膊奔出门。 胡芯儿连忙道:“早七点,晚七点,记住时间。” 虽然没看,可她知道米雪已经暴走了。 等人都离开,屋子里只留下牧腾一个。 胡芯儿这才笑起来。 太爽了,她最近是真郁闷。 牧腾点点她的额头,无奈道:“还笑,也不知是谁难受。” “虽然我难受了,可我也让那个让我难受的人更难受了。” “真傻!还能这么算账。” “对了,今天谁要是去乡上,记得帮我问一下有没有回电话?” “嗯。” …… 米雪本来要向刘学武发牢骚的,可刘学武一出门就上了车,栽着医生和左斌一起离开了。 她被牧腾盯着去田里。 牧腾指着路上堆的木头,让米雪拉过来。 担心拖拉机陷进泥地里,就把要用的木头卸在路边了,需要人力搬运。 刚好,‘锻炼’米雪的时候到了。 “这么短的距离,你把那些都运过来,他们哪里需要你就送哪去,不得耽误时间。” 胡芯儿看着隔不远距离就有一堆木头,有三堆,每堆大概有十四五根,成年女人双手能握住的粗细。 她把这些运完还不得死啊! “牧队长,你这是带有情绪的针对,我要找村长去。” “你爱找谁找谁去,找完赶紧滚回来干活,要是都耽误了事,这责任你负。” 集体的活,谁也不敢拖后腿,尤其是知青,以后走哪都会有档案,会对前途有影响的。 何况是米雪,还想着回去,她要是带着不好的档案走,那以后哪个单位还敢要她。 米雪在心里把牧腾和胡芯儿骂了一个半死。 一边去扛木头。 她戴着劳动布的夹层手套,抱着木头的一头,另一头拉在地上,这样省力不少。 平地还好,跨过水沟的时候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她把木头一边扔过去,再跳过去,抱起木头继续拖拽着。 地里还有没有排出去的水,她的鞋子都湿了,一走一个坑,空人走都东倒西歪,拉着木头更不用说,她直接就栽倒在地里。 周围干活的人看见了,一点也没同情心,哈哈大笑。 米雪开口就骂,“都特么的笑什么笑,不帮忙还笑。” 刘增来也被牧腾抽调过来了,他一直想拍米雪的马屁,他还指望米雪的后门回去呢! 见此赶紧就要走过来帮忙,他想,只要这个时候帮助了米雪,她一定会感恩戴德。 可是还不等他走一半路就被牧腾喊住。 “刘增来,今天东边的那条水渠挖出来,挖不出来别回去。” 东边的田地水最多,也是最难挖的,刘增来一天都不休息也不一定能干完。 可在这地头,牧腾说了算,没人敢质疑。 刘癞子和刘柱子这种混吃等死的都被折腾来地里老实干活,谁还能比他们更厉害? 牧腾的权威可不是一天形成的,他说的话力度不必牧原山说的差。 刘增来在心里把牧腾虐待了不止千万遍,但是自从上次被牧腾一通揍后,就再也不敢了。 他认为和牧腾这种没文化的莽夫讲不成道理,对他来说拳头更有力。 所以他还是别找揍了。 米雪的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一直到晚上下工,还有三根,中途她一度想要放弃,可是看到牧腾紧盯的眼神,她只得咬牙坚持。 她累成稀泥,倒在湿地里睡都可以。 那边刘增来终于干完了,他也累得够呛,不过见牧腾走了,他也不怕了,赶紧过来帮米雪把剩下的都拉过去。 米雪倒在路边,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休息。 殊不知让她吐血的还在后边。 第159章 做饭风云 米雪像一滩烂泥一样拖着腿回到宿舍。 平常不洗不上炕,今天她把外边的衣服都脱了就上了炕 她连骂牧腾的劲都没了。 “今天谁值日啊,还不做饭,都什么时候了,这大家伙都累着,赶紧吃了休息,明天还上工呢!” 不知谁在外边喊了一嗓子。 米雪一震,眼睛倏的一下睁开。 做饭,她还要去给胡芯儿做饭。 她立马就找衣服穿上下地,胡乱中把自己的衣服刨了一炕也顾不得收拾,换了一双新胶鞋就往外奔。 奔的太快,腿一软差点没栽倒门槛上。 “米雪你这是去哪啊?” 舍友看到她往外奔,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我出去一下,就别给我留饭了。” 舍友想,大家都饿着肚子,恨不得少了一个 人吃饭,要是没有安顿下让留饭,没人会主动给她留饭的,所以她说这话就是多此一举。 米雪在路上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或许谁等不及把饭已经做好了,这样她到时候去蹭个饭就好了。 可是让她失望了。 左斌开会还没回来,牧腾从下午就不见了,这会也没见回来。 牧家只有一个瞎子、一个瘸子、还有一个小孩子。 她们几个是不指望了。 胡芯儿等在厨房门口,怀里抱着猫咪,眼睛闭着。 米雪想还真是会装,就差一根拐杖和一个黑镜了吧! “米雪,你的时间迟太多了,我记得今天还给你说过时间的,你怎么能不遵守时间呢?” “我紧赶慢赶就这会了,地里的活那么多,你以为我愿意啊,你想让我早点回来,那你就给牧腾说,让我活少点。” 米雪都累的连和胡芯儿发火的力气都没了。 胡芯儿唇角勾起嘲讽,想什么美事! “柴在哪?” “大门口。” 米雪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根一根往出来抽柴。 “要是等牧队长回来还吃不上饭,我想你会更吃苦,他可是最讨厌娇气的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米雪的活怎么是牧腾给安排? 胡芯儿的秀眉轻轻拧起。 “米雪,你别因为看不惯牧腾,就把什么事都推给他。” 米雪白了胡芯儿一眼,她不就是嘴娇气的人,还好意思说,她抱着柴进厨房。 “他要是没做,我敢说吗?他突然犯神经把我从知青队里调出去,让我去和他干活。” 说到这里,米雪把柴扔在地上,扯着脖子问着坐在门口的胡芯儿。 “我问你,是不是你给牧腾出的馊主意,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就让我来这边干活了,还干最苦最累的活,我能活着回来简直就是奇迹,现在还要受你的折磨。” 米雪怒气冲冲的折回去做饭。 “我倒是想,可还要人家听我的建议才行。” 胡芯儿撸着包子的尾巴,包子有些不愿意别人碰它的尾巴,喵呜一声,把尾巴从胡芯儿的手里抽出来盘主脑袋,继续呼呼大睡。 胡芯儿嫌弃的点点它的脑袋,小家伙还耍脾气呢。 又想回牧腾的事,难道他这么做是给她出头? 想到这,胡芯儿莞尔,他这也算是公报私仇了。 要不是米雪说,估计她都不会知道。 牧腾自然是不会给她说的。 这种被人捧着、疼着的感觉真好。 米雪烧火倒是没问胡芯儿。 不过,等火烧着,她就开始问。 “今天吃什么?” “那边有舀好的面,就吃烩面片,缸里有酸菜,你捞出一把切碎。” “把水缸旁边的破垫子揭开,下边筐子里有土豆,你削三个,切成土豆条,锅里烧油加入干葱叶炒一下,再加入切好的土豆条,翻炒一分钟左右加入水。” “等做土豆的时候,你就能擀面了。” “哦,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先和面,让醒着。” 胡芯儿就像一个地主婆,使唤着长工。 “这些都什么呀,黑乎乎的能吃吗?” 荞麦都是用石磨磨得面,为了不浪费,用眼大一点箩筛一下,就能食用了。 有些粗糙,面粉也黑,看着就像有土一样。 平常胡芯儿会兑点芡面和面粉的,今天是沈莲舀的面粉,估计是看面粉和芡面不多了,就没放。 “那是荞麦面,这无论是什么面都和你没关系,你只管做就好了。” 米雪就以为胡芯儿故意让她不痛快,所以这么说的,殊不知胡芯儿就是说认真的。 米雪按照胡芯儿的做法,做着饭。 不下厨,面都不会和,不是硬了就软了。 怕她继续浪费粮食,不得不,胡芯儿一步一步的给她教着。 到这会,胡芯儿的视力恢复了不少,米雪在里边怎么做,她也能看个大概。 时不时的适当提醒 一句。 米雪好几次回头就想抓住胡芯儿装的那一瞬间。 然而,让她失望了,她每次回头看到的都是胡芯儿双眼紧闭着。 终于,一顿饭勉强做好了。 左斌和牧腾还没回来。 胡芯儿就让牧朵和沈莲先吃。 等牧朵把饭给沈莲送去,自己也舀过。 米雪看着做出来越加黑的荞麦面,心想,勉强吃吧,要不然连这样的饭也没了。 她拿了一个碗用开水冲了一下,感觉心里舒服了,这才拿起勺子舀饭,谁知被胡芯儿拦住。 “米雪,难道你不知道不能随意占乡亲们的便宜,你怎么能吃他们的饭呢?” …… 米雪抓着勺子的手僵住,声音怪异,“胡芯儿,你该不会说这饭没我的份吧?” “这还用问,我们每个人的口粮都有限,你的口粮可不在这。” “你多吃一口,我们就少吃一口,时间长了,饿死一个人也容易的,你可别把这当做是小事。” 胡芯儿说的理所应当,说的云淡风轻。 米雪登时火冒三丈,真想把一锅饭都倒了。 “你最好别拿吃的发泄,不然你付出的代价可不止这些。” …… 沈莲为人精明,听到厨房的对话,她也没出来参与,招呼牧朵好好吃饭。 牧朵小声的问,“妈,你觉得芯儿姐姐做的过分吗?” “你芯儿姐不是一个不辨是非的人,她这么做有她这么做的理由,你哥都不说什么,说明对你芯儿姐也是放心。” 沈莲吃了一口酸菜,这菜是真酸,也真脆,吃起来还有咔擦咔擦的声音。 虽然都没说,可她也大概明白了,胡芯儿的眼睛出了问题和米雪有关。 要不然米雪可不是那种容易妥协的人。 今天早晨来了那么多人,应该就是针对胡芯儿的事,同时对米雪也做出了处罚。 而做饭应该就是处罚之一。 下午她要做饭的时候,胡芯儿挡住了,说会有人来做饭的,这不明显的就是之前说好了。 “我也觉得,这个知青我可不喜欢了,趾高气昂的就像一只大公鸡。” “哎呀,不错,我家朵朵还会说成语了。”沈莲夸着牧朵。 …… 厨房。 米雪把勺子重重扔进锅里,“胡芯儿,你是说我累死累活做的饭还轮不到我吃?”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胡芯儿不以为意。 这时,大门从外推开。 牧腾推着自行车从大门进来,后边还跟着左斌。 第160章 营养品 牧腾见胡芯儿坐在门口,皱起眉。 “你怎么坐在门口,外边凉,要么进厨房,要么回屋,别在感冒了。” 他从自行车上取下一个包裹送回胡芯儿屋里,又出来。 把自行车停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外套脱得搭在线上。 “不凉,我穿的厚,这几天的天也暖了。” 厨房里。 “左斌,我问你,难道我做饭,还没我的份?” 米雪从没有这么气过,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因为一顿饭闹成这样,还是一顿像猪食一样的饭。 怒气冲上脑袋,她的脸都红了,眉毛倒立着,她看着门口的只露出半个身子的胡芯儿。 两只眼就像是一只凶猛的兽,好似下一秒就会将那个害她到如此境地的人吞噬。 左斌听到米雪的话看向门口。 是这样吗? 不过看米雪这样应该就是了。 他这个蹭灶的人也不方便插手,所以就淡淡道:“我也是蹭伙食的,我说了不算。” “不管你问谁都是一样,你的灶可不在这里,粮食紧缺,这里可没饭让你蹭。” “芯儿说的对,你只是代替芯儿来做饭的,谁允许你在这吃饭了?” 其实他完全可胜任做饭的职位,不过既然胡芯儿有自己的想法,那他自然选择支持。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好,我还不稀罕。” 米雪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疯了,她当初就应该直接把胡芯儿的眼睛搞瞎才足以解恨,她把碗扔在灶台上,差点没掉在地上,左斌正好舀水洗漱,赶紧就用盆把碗接住。 米雪扭头就走,她步子跨的大,差点没一个趔趄跪倒。 出大门时,把大门摔得哐啷响。 牧腾看着来回晃荡停不下来的木门,眉眼冷了一下。 “我带你进里边去。” 他把胡芯儿牵进屋,给她舀了饭,这才去洗漱。 吃饭的时候,牧腾和左斌两人就聊了几句生产队的事,倒是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牧腾送胡芯儿回屋。 “牧腾,你今天把米雪调去田里干活了?” “嗯,她更适合田里干活。” 要是早调了去,胡芯儿也不至于遭这罪。 不对,他应该把胡芯儿一直带在身边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我已经出过气了,你别让她抓了把柄去。” “她还没这本事,再说,我这用人合情合理,而且,你受的罪,她现在做的还能叫苦头?” 胡芯儿拉住牧腾的手,轻轻的摇了摇。 “谢谢你,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 牧腾见她撒娇,温柔的弯唇,“我给你抹药。” “好!” 牧腾把手洗了一下给胡芯儿的眼角上药。 “你今天去韩队那里了吗?” “嗯,我去了,电话没有回复。”怕胡芯儿着急,他赶紧又道:“你别急,我让刘叔派人去看了,他说你爹他们搬走了。” “搬走?” 胡芯儿一把抓住牧腾的手,惊讶的问,“他们怎么会搬走呢?” 一着急,她睁开眼,登时,眼膜拉的生疼。 她抽了一口冷气,一手护在额头,脑袋微微垂下。 “要是搬走也应该给我说一声的啊!” 牧腾见状赶紧半蹲下来查看,“怎么样?” “没事。” “我让刘叔去查他们的落脚地了,要是有消息,韩队会派人给我说的,你别急。” “他们不会有事的,省城那么大的地方,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有人发现,何况你爹他不是那种默默无闻之人。” 胡芯儿缓了缓,眼角又流出一行清泪来。 她现在真的成了林黛玉,动不动就泪眼婆娑,一天委屈兮兮的。 “我现在想回去看看都不行。”不回去看一眼,她心里不踏实。 可现在这个样子能去哪。 最起码得修养好了。 “刘叔去查了,他的人脉广,应该会很快的,你回去找不到人不也是干着急。” 牧腾说的有道理,只不过她的心里一直都很不安。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牧腾帮她把药上好,拿过刚才送回来的包裹,慢慢拆开。 “朋友给了一瓶麦乳精,还有一些大白兔奶糖,听说一颗糖顶一杯牛奶,很有营养,你放起来慢慢吃。” 胡芯儿笑了一下,这些话也相信,这都是骗人的。 “你把这些拿去给朵儿,她正长个子呢我多大的人了还吃这些。” “我妈那里还有,够他们吃些时日,到时候我再搞。” “我不喜欢吃,你拿给他们。” 胡芯儿知道牧腾是专门弄给她增加营养的,但是她是真不喜欢这些东西,除了甜就是甜,偶尔吃点还行,吃多了都齁。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当着牧腾的面说的。 这些东西可都是稀罕物,贵着呢。 用老太太们的话说,她就是造孽,这么好的东西也不待见。 “不用说了,你要是不吃,直接扔掉。”牧腾的语气不容置疑。 显然是非她喝不可了。 “好吧,不过这些东西可不好搞,你哪弄的?” “我还搞了一些木耳,他们说萝卜和红薯、南瓜对眼睛也好,你多吃点,这些咱们家也有。” 牧腾和胡芯儿说话都用咱们,分明早就把她当成一家人了。 胡芯儿也不矫情,她从一开始来着就把牧家当一家人了。 吃在一块,住在一块,他们对子也好,能不当成一家人。 “他们是谁,你去问医生了?” 牧腾也没不好意思,“嗯,顺路就问了。” “其实没事的,我下午这会又好多了,能看清一点了。” “问问没错的。” 牧腾对她的事,总是很认真,很细心。 “你去找六爷了?” 牧腾在城里唯一神通广大的朋友就是六爷了。 胡芯儿见牧腾沉默了,那就是说果真是六爷。 她轻轻叹口气,还说六爷是危险人物,不让她去找,上一次因为这还和她生气了。 他倒好,自己就不怕了。 “我只是找他买东西,不是做交易,没事的。” 说到这,他看向胡芯儿。 想起六爷给他说胡芯儿上次去找他要手表的事。 六爷说,他还是第一次见看着这么柔弱,却又如此胆大心细又彪悍的女孩子。 那天,她看到有人偷的买卖,就跟踪了那个卖东西的人。 第161章 胆大心细 她特别的小心,六爷手下往回走,走了一半路才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想要逃的时候,她眼睛尖,发现了,就抖了抖自己手里的包道:“我给六爷带货了,要是你不带我去,我就直接去自首了。” 六爷手下怕真耽误事,又不敢贸然带她回去,拿不定主意时,只得带着她又找了一个,让他回去给六爷通报。 刚好六爷不在,而他确实托人在省城带货了。 六爷手下小春还以为是带货人,就让把人带来。 没想到是一个小女孩,小春看到胡芯儿呆了好一会,劈手就抽了带人来的小伙子一巴掌。 “你特么是耍我吧!” “春哥,真的是她,我怎么敢瞎说。” “你不用打他,我找六爷,六爷在吗?我找她是来做生意的。” 小春一听上下打量着胡芯儿。 小姑娘一看就是养在深闺中的娇小姐,柔弱的一指头都能戳倒,她怎么会是做这行的。 但是仔细一想,她这傻乎乎的模样,也不像是被有心人派来的。 “你做什么生意啊,六爷不在也可以和我说。” “这件事恐怕只有六爷才能做主,我等着吧!” 胡芯儿说话中就坐到了堂屋的椅子上。 她一点也不怯懦,还和小春要茶水喝。 小春也一头雾水,不得不把六爷找回来。 六爷见到胡芯儿时诧异了好一会。 “你是……” 胡芯儿看到门口进来的人穿着狐狸毛领的大衣,一顶狐狸毛的帽子,典型的土豪。 粗狂有气势,一脸严肃,让人不敢多望。 她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稳定心神,脆生生道: “哦,您就是六爷对吧,您没必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要和您做生意就对了。” “你要和我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六爷把帽子摘了,外套脱了,都交给小春,在主位的黑木椅子上坐下,身子前倾,对胡芯儿充满好奇。 “能摸到我门上来,你看起来并不像外表那么简单啊!” “六爷,我只不过是迫不得已耍些小聪明罢了,哪能入得了六爷 的眼睛。” 胡芯儿应对自如,也放低姿态,她可是有求于人的。 “你也不必谦虚,能冒昧的问一句,姑娘贵姓啊!” 面前的女孩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太像了。 胡芯儿想不说全名就说一个姓氏还是可以的。 “古月胡!” 六爷神情微动,继续试探性的问,“姑娘,看你这穿戴和口音也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啊,倒像是省城的。” “嗯,是的,六爷说的没错,我就是从省城来的。” 不是这里的,他日后要找麻烦也会放弃吧!胡芯儿这么想着。 六爷眸子闪烁,微微点头。 果然是啊! 省城胡家的大小姐。 她十八岁的生日宴,他还参加过,只是这个小妮子对他们这些生意人不感兴趣,所以都是胡老先生招待。 “胡同志这大包小包的,是刚下火车吗?吃不吃东西,我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 六爷人这么好? 胡芯儿走到陌生地方警惕性很高的,虽然她肚子饿得厉害,可理智还是让她拒绝了。 “谢谢六爷款待,不过我是来找你有事,等一下我就会离开。” “好,那你说说找我什么事?” 六爷想,他和胡老先生之间的生意,这小丫头指定不知道吧! 胡老先生那么爱女儿,又怎么会舍得让她涉险。 他很期待她要做什么生意。 “六爷,不知你认不认识牧腾?” 想到这种生意不能让人知道,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都会给对方隐藏秘密,她又道:“我有次生病了,牧腾为了帮我垫付医药费就把他父亲的手表和你换钱了。” “所以,我想帮他赎回这块表,还人情。” 六爷明白过来,感情那小子是为了胡家姑娘。 “这不行,我答应牧腾要把这东西还到他手上的,我怎么能失言。” “而且,行有行规,我不能破了这行规。” 六爷让小春端来两盘点心。 胡芯儿怕里边加了东西,直吞口水,却不拿一块吃。 “六爷,你把这东西放着也放着,何况我赎回去也是给牧腾的。” “牧腾是海子村的队长,我有没有说谎,这点你应该清楚。” 六爷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盖子。 “我是知道,但是就为了你的恩情,让我没了信誉,这说不过去。” “六爷,你可加价的,因为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人情更为重要的,那天我发烧,要不是牧腾送我来医院,估计我早死了,所以你说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胡芯儿敢这么说并不是她带的钱多,完全就是因为她谱六爷的为人。 六爷能在这个年代私下做这些还可以站稳脚跟,可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运气好。 而是他的为人。 他的为人应该很仗义,并不会因此就和她漫天要价,要是要价了,那她还可以选择不交易的。 六爷看到她眼里的自信和商人才有的狡诈心思,突然笑了。 “要是我不给呢?” “那您恐怕要损失一笔钱了,牧腾没钱,穷的很,要是指望他赎回去,那不得猴年马月,我给您算算账。” “要是您现在把钱拿回去,还可以向外继续做您的生意,这样一年下来盈利肯定不少。” 胡芯儿很笃定道:“您一看就是一个仗义的人,我想您一定没有打算收牧腾的利息吧,您想想,这样等下去您能损失多少。” “可别说您不在意这点钱,商人还会嫌钱多吗?” 六爷顿了一下,哈哈大笑,果真是胡老先生的女儿,太会做生意了。 他很愉快的同意了,并叮嘱一定要给牧腾,否则他想办法也一定会追回这块手表。 他并没有加一分钱和一张票。 胡芯儿拿了东西就走,一秒都不做停留。 把商人的那种果断利落做的淋漓尽致。 六爷很欣赏她。 牧腾想起六爷给他说的时候,一脸赞赏,还说他夸过的人很少,胡芯儿是一个。 这些都是小春给他说的,小春说还是第一次见女的和六爷做生意,还是一个女孩,六爷还下令不许传任何有关这个姑娘的事,把她保护的很好。 牧腾也相信六爷说他很欣赏的话了。 这次,他拿这些东西是要给钱的,谁知六爷根本就没要,一听是给胡芯儿的,竟然豪爽的说只要有需要继续过来拿东西。 第162章 没有人性 要不是传闻六爷妻管严,家庭也很温馨,他都怀疑这老头看上自己的女人了。 为了心里舒服一些,他还是放了两元钱,剩下的,他日后会补齐的。 六爷倒也没争,拿走了。 牧腾走到胡芯儿面前站定,大手抬起她的下颚。 胡芯儿坐在炕边,蜡烛晕黄的光打在她的脸上,脸颊的另一侧因为小翘的鼻尖留下一片阴影,长长的睫毛的倒影甚至印在了窗户上。 她唇畔不红,却很润,牧腾的大拇指轻轻抚了上去,吞咽了一下移开目光。 “我啥也不求,只求你身体健康,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们还要去看世界。” 牧腾的声音低沉醇厚,就像悦耳的男中音,让人想要一直听他说话。 “你的身体底子差,好吃的应该吃过不少,我也知道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再普通不过,但是,至少可以帮你补充点体力。” 胡芯儿知道,牧腾是尽自己的努力给她最好的照顾。 这份心她都懂。 “好,我会好好吃的。” 她睁着像小兔子一样的眼睛,深情的看着牧腾,“牧腾,谢谢你。” 牧腾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 “和我不许说谢,我帮你冲杯麦乳精。” 胡芯儿想拒绝的,手伸到半空抽回来。 牧腾给她冲了一杯麦乳精后就出去了,胡芯儿下地把门关上。 眼睛困的疼,她把东西收拾起来放进包里,把麦乳精喝了就睡了。 …… 一连过了几天。 胡芯儿的眼睛渐渐好了些。 这几天她也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养尊处优了几天。 刘学武也派人送来了东西。 胡芯儿其实想拒绝的。 牧腾却一股脑的都收下,他说不要白不要,胡芯儿觉得有道理。 他们物资匮乏,刘学武却资源很足,他这也算是回馈社会了。 这天,刘学武派人来接胡芯儿,让医生给做最后的检查。 胡芯儿确实需要做检查,就跟着去了。 检查完,医生说再对付一两天就差不多了,对刺激的东西再忌口几天,别受风吹就行。 她告别医生,出门见刘学武站在帐篷的绳子下面,抽着烟。 见她出来,把手中还有半根的烟直接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芯儿,你来,我和你有话说。” “有什么事,你在这说就行。” 胡芯儿看不透刘学武心里想什么,所以拒绝和他单独相处。 “我们的婚事。” 听闻此,胡芯儿只得和他一起进了他办公的帐篷。 她无心打量,站在离门口很近的洗脸架跟前。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刘学武见她站在门口,一副随时逃,对他嫉妒不信任的模样,如鲠在喉。 “芯儿,试问我从没伤过你,我对你如此痴情一片,你怎么就对我如此厌恶?” “刘T,你有事就说。” 他还配谈痴情?幸好她对刘学武不来电,要不然还不呕死。 “我们的婚事,我打算提前,要是你不同意,到时候我就会以骗婚的名义去告你们胡家。” 经过和米雪的交往,他越加觉得胡芯儿的难能可贵。 他也了解了,牧腾和胡芯儿根本就没什么,都是米雪故意破坏胡芯儿的名誉。 所以他更加不能对胡芯儿放手。 为了不让她和牧腾继续来往,他只得采取强硬的手段。 胡芯儿一惊,“刘T,你这是说要我不嫁也得嫁了是吗?”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错,总之,你只能是我刘学武的妻子。” 胡芯儿脸色变青,退去红血丝的眼睛里的凌厉看得见。 “刘学武,本来还想着给你留点面子,给胡家也留点脸,有些事我并没有戳穿,但是现在看来,我不得不说了。” 刘学武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胡月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难道你想效仿舜帝?” 胡芯儿的话就像一把刀子,剖开这个血淋淋的事实,刘学武有些站不稳,脸色白了又白,不一会血色全无。 她是怎么知道的,他分明就把这消息给封锁了,难道是胡月儿那贱人说的? 不该啊,他也是等胡芯儿走了才知道的。 “我……” 他准备苍白无力的辩驳一声,谁知胡芯儿就不给他机会。 胡芯儿踩在地上破土而出的小嫩草上。 声音如腊月寒冰办冷迫,“你不用找任何借口,事实就是事实,我不怕你告,刚好我也可以借强迫之名反告与你,我光脚的难道还怕你穿鞋的。” 她啥都没有,烂命一条。 不对,其实她的命宝贵着呢。 而刘学武不一样,他前途光明,家庭非凡,又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污点存在。 但是刘学武又岂是那种容易被威胁的,他很快就定下心来。 “那天我喝了酒,把她看成了你,刚好你妹子心机太重,我也是受害者。” 鬼信! “她不是我妹妹,我们胡家人做不出这种苟且之事,她只是走了狗屎运冠上了胡姓而已。” “刚好,我也不会把她当回事,那我们就让她消失吧,这样我们就当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继续婚姻就好。” …… 人还可以这样无情,还可以这样残忍。 胡芯儿听到这句话后背都是凉的。 刘学武轻飘飘的一句话的背后就是两条人命,一条命还是他的骨血。 他想要胡月儿的命。 细思极恐! 恐怖如斯! 这样的男人要是成为了枕边人,那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省的精神上受折磨。 她很庆幸,先遇到牧腾,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 “刘学武,要是我报警呢?” 她的手指把手心掐的生疼,说实话,她害怕刘学武,这样的男人无人性,更别说感情了。 “没人会相信的,顶多会说你嫉妒你妹妹,所以容不下她。” 刘学武走向胡芯儿,“芯儿,只要是你想要的,你想做的,我都会答应你,你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你站住,别过来!” 胡芯儿向后退了几步,“刘学武,你和胡月儿的事,无论如何都无法抹除,更何况我从来都不爱你。” “要是把你变成我的女人呢?即使这样你也会拒绝我吗?” 刘学武的眸色渐渐加深,染上一股危险又阴暗的光泽。 第163章 父亲出事了 “刘学武,你用不着吓唬我,外边都是人,我随意喊一嗓子你的恶事就会败露。” 胡芯儿心里很紧张,却强迫自己看起来冷静。 外边来往有巡逻队的人,她就不信刘学武敢乱来。 但是她是不是想错了。 刘学武脚下没有停顿半步,在胡芯儿准备逃跑的时候一把掐住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 另一只大手扼住她的下颚,一双鹰眸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充满狠戾和嘲讽。 “胡芯儿,我今天是不会动你的,但是你也别惹我,我想要动你还是很简单的。” 要不是有牧腾挡着,她能逃到哪去? 胡芯儿提着的心慢慢放下,这是故意吓唬她,出气吧! 不过她的下颚很疼,刘学武用的劲很大,她感觉下颚骨都要碎了,腰也要被扭断了。 她被刘学武箍着,动弹不了分毫。 “刘学武,放手!” 刘学武冷笑一声,蓦地一下,低头,在胡芯儿的脸颊五公分处停住。 近的,胡芯儿可以看到他脸上粗大的毛孔,以及眼睑下淡淡的黑眼圈和睫毛上的眼屎。 他的眸子红红的,红色血丝就像蜘蛛网一样,网在白色的眼球上,看起来很狰狞。 胡芯儿吞咽了一下,狠狠一脚踩在刘学武的脚上,想迫使他松手。 然而,刘学武仅是皱了一下眉峰,手上的力道一点都没小。 她不甘被人控制着,这样她就提防不住对方下一秒的动作,万一他亲下来怎么办,多恶心。 她眸子一动,脑袋重重撞向刘学武的脸。 “唔~” 刘学武疼的掐着胡芯儿下颚的手松开,赶忙捂住鼻子。 垂眸,胡芯儿白色的衬衫领上肉眼可见的晕染开几朵血花,妖冶魅惑。 一股铁锈味包裹住味蕾,刘学武箍着胡芯儿的手不得不松开,快速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来捂住鼻子,后退了一步。 胡芯儿赶紧揉着下颚,眼睛还警惕的盯着刘学武。 幸好离的近,要是远点,她就撞不到这人面兽心的渣男了。 她不敢再做停留,转身就向外走。 身后,刘学武快速开口。 “胡芯儿,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本以为你答应我的求婚,这件事也就算了,我就当没发生过。” “但是现在看来,我不得不给你交待一声。”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胡芯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 可,下一秒她就定住了。 因为刘学武说:“听说你这几天在打探你爹的下落。” 胡芯儿的心一晃,慢慢的转过身来,眸底的锋芒一点也不掩藏,直射刘学武。 “我爹呢?” 怪不得家里联系不上,原来都是他搞得鬼。 怪不得上次一听说她回城了,刘学武会连夜赶回去,怪不得那么生左斌的气。 怪不得说慌,说他没回去,更没见过她父亲。 原来他心里早就装了鬼。 胡芯儿全身都麻了,还有些眩晕。 “我爹呢?”她又问一遍,牙齿咬着口腔让她冷静了一些。 刘学武看着明明心慌,却故作冷静的胡芯儿,他冷哼了一声。 并不急着回答胡芯儿,而是慢条斯理的拿过地上放着的洗脸盆,从水桶里舀了水开始洗漱。 他就要等胡芯儿着急,等着她崩溃,等着她受不了主动答应。 这几天陆续有消息来,一开始他不以为意,没想到她竟然让牧腾找刘叔了。 不得不,他才说出这件事,也好,迟早要说,现在时间刚好。 看来她很担心她的父亲嘛,人不怕拿捏不住,就怕没有弱点。 胡芯儿真想过去拉住刘学武踩一顿,但是她不能,她强迫自己冷静。 刘学武这样分明就是故意磨她的耐心,她要是跳脚了,不就正中他的心。 胡芯儿就站在离门口不远处等着,手指掐着手心,隐忍着。 看着他慢吞吞的洗漱,清理,止血,到坐在椅子上翘起腿,倒了一杯茶水,这才抬眼 看她。 “你倒是能耐得住性子嘛!那可是你亲爹。” 胡芯儿的沉着让刘学武都佩服了。 这就是她和别人的区别,要是换作平常女人还不和他拼命。 他自嘲的笑笑,也是,要是她和寻常女人一样,还用搞出这些事。 除了她还有哪个女人会拒绝他。 也就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才入了他的眼,再难拔出来。 “他在哪?” “你那个二娘威胁我,要是我不娶胡月儿她就会到处宣扬我的名声,她想把我搞臭,我没办法啊,就给他们找了一处隐秘的院子看着。” 他找人带着胡月儿私下找医生打胎,可医生却说她的体质不适合打胎,要是打了不仅不会生,还会要了大人的命。 要命的事医生不敢接。 后来,王春莲找上她母亲,她母亲就知道了这件事,担心他的事业以后会受到麻烦,便提议胡月儿把孩子生下来。 他只得把那一家人都看起来,这样也不担心他们到处乱说。 那老家伙还找他退婚。 哼,也不看看他刘学武是什么人,只有他退人的份。 刚好,可以借此让胡芯儿同意。 “你放心,他可是我的老丈人,我不会亏待他的,还有人伺候吃喝,比他之前生活在那水深火热的院子里好多了。” 刘学武喝了一口茶水,用高高在上的眼神轻瞥着胡芯儿,“不过,前提是他得成为我的老丈人。” 他想,没有人不会在乎自己爹的生死,胡芯儿嫁给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胡芯儿脑子里盘算了很多可能。 她想他爹应该没事,他好歹在省城也是有点名的人,凭空消失指定会惹人怀疑。 刘学武不会不在意这个,所以说他没有性命之忧。 应该就像刘学武说的,关了起来。 至于虐待,倒是不应该。 刘学武指定是想借此逼迫她,没必要对他们动手。 至于二娘和胡月儿,她才懒得管,要她命的人,她可不会还带着慈悲心去怜悯。 “胡月儿都怀了你的孩子,我爹就是不愿意,辈分上也只能是你的老丈人。” “她和你不一样,只有你才配做我的妻子。” “刘学武,你就不怕我去报警?”胡芯儿就没见过如此无耻的男人,之前还觉得他不错来着,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不对,他心里一直住着魔鬼,只是借着她的事就释放了出来。 她之前还觉得刘学武长得帅气正派,现在看去,狰狞恐怖,像极了张开大口将你吞噬的恶魔。 第164章 福祸相依 胡芯儿的话让刘学武笑出声来。 他笑的很张狂。 那股张狂劲挠着胡芯儿的心,要是这里有牛粪,她真的会直接糊在他的脸上,塞进他的嘴里。 “证据呢?你去啊?” “刘学武,一个人要是连命都不在乎的去做一件事,那肯定会成功,难道你想鱼死网破?” 刘学武的手放在桌子上,竖起一个食指左右摇摆着。 “不,只会鱼死,网是不会破的,我是渔夫啊!别忘了诱饵还在我的手中。” 他笃定胡芯儿不会拿她父亲的命开玩笑。 胡芯儿银牙咬碎。 “刘学武,那我也要告诉你,我这个人很自私,我是不会为了别人牺牲掉自己幸福的。” “不急,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 刘学武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对了,你最好停止搜寻胡老爷子,要是把我逼的没路了,我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看着胡芯儿从门口出去的步伐缓慢。 刘学武笑了,即使出了血,他的心情也是无比舒畅的。 …… 胡芯儿一路自己走回去。 大中午,顶着一个大太阳,她走了不少的路,却感觉不到一丝热意。 一回来,她就上炕躺下。 她觉得自己的心率都出了问题,跳的太快,胸闷气短。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安稳一下思路。 但是怎么又能睡得着呢! 沈莲听到她回来,拄着拐杖过来,她的腿好了一些,走起路来看着也轻快了不少。 “芯儿,你去看的怎么样啊?” 沈莲并没有直接推门进来,而是站在门外询问。 胡芯儿赶紧坐起来,突然手上吧嗒一下落了一滴水,她伸手抹上脸颊。 她竟然哭了。 心里还是很担心的吧! “牧婶,医生说好多了,我就是脑袋有些晕,估计是太阳晒得,我躺一会。” “好,那你躺着吧,我出去自留地看看。” “您小心点。”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 胡芯儿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不是因为想着要嫁给刘学武了才哭,而是担心父亲。 父亲联系不上她,指定担心了。 不知他受没受苦。 胡芯儿潜意识里,原主的情绪猛地爆发,她忍都忍不住。 来自骨子里的担忧,那是原主对父亲的忧心。 眼睛隐隐作痛,她一边深呼吸,一边安慰自己。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可还是忍不住的自责,她两次三番的联系家里都无果。 说明从她走后不久,家里就出事了,她没有早点联系。 心里的愧疚又化成泪水往外流。 可话又说回来,她知道了又能怎么办? 包子喵呜着走过来蹭着她的胳膊,见她不理,直接爬进怀里,两只小爪子扒着胡芯儿的毛衣,毛线都被勾出来了。 还有一根线勾在爪子上,胡芯儿抹掉眼泪,视线又开始模糊。 她帮包子把脚上的线拿下来,小家伙借此蹭着她的手心,慢慢的在她怀里趴下,抬头又喵呜一声。 胡芯儿摸摸它的毛,它是安慰她吗? 被猫安慰的她,怎么越加的伤心了。 哭了一会,胡芯儿身子本就弱,撑不住就睡着了。 不安稳的睡到下午。 起来后就进了厨房。 今天不等米雪过来,她自己下厨包饺子。 她去土豆窖找了一些萝卜,挖出来削皮洗干净,用木擦子挠下。 把火烧着,等水开了就把萝卜丝下进锅里蒸。 萝卜丝蒸出来的比较香,有萝卜的味道,做馅的话很鲜,好吃。 等大气起来蒸七八分就够了。 从锅里拿出来晾凉了,再放在案板上剁碎。 她现在需要这个过程宣泄一下。 案板被剁的哐哐响,灶台上的泥皮都被震掉了一块。 她捏了六块萝卜团的量,即使这样,心中的郁气还是不能散出分毫。 把萝卜馅剁好,她开始和面。 要不是面缸都碰到底了,她估计还会继续舀。 现在,她也学会了节约,看着多半盆面粉,她又舀出一些倒进面缸里,另外又加了一些玉米面。 等面和好,她把馅拌好,面还没醒好,她出门去河边。 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 河岸边的杂草都被烧过,还有一些黑色的痕迹,不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新冒出头的青草即将就会把这些黑色的痕迹掩盖了。 河水清澈见底,水底还有一些小鱼苗,正欢快的玩着,好似在庆祝春天来了。 胡芯儿坐在磨光的小路上,此时人都上工了,不会有人来这的。 她捡了几块石头,往水里扔。 慢慢的心放平缓了。 其实抽丝剥茧的盘算下来,现在这样未必不好。 她家本来就不怎么安全,要不是被刘学武照应着,早就被抄家了。 现在她爹被刘学武看着,也相当于保护他了。 最起码没人去骚扰,也不用上街买菜还要看街坊邻居的脸色和指指点点。 也不用忍气吞声受这样的窝囊气。 刚好清静清静。 虽说心情不畅快,这人好歹是安全的。 就这样缓上一年就好了。 想到这,胡芯儿心里豁然开朗。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刘学武见她不妥协,会不会翻脸? 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刘学武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啥事。 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就去求左斌,让左斌父亲帮忙。 其实牧腾也可以,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牧腾利用自己父亲英雄的名誉来办事。 心里舒畅了一些,胡芯儿站起来往回走。 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暮色降临。 胡芯儿回去的时候,沈莲都快把饺子包好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不觉中在河边做了这么长时间。 “芯儿,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吹风了?” 沈莲把包好的饺子用罗布盖住,防止干皮。 “嗯,估计是吹了一点风,没事的,医生说修养几天就可以了。” “芯儿姐姐的眼睛必须好,你的眼睛那么好看,可不能生病了。” 牧朵把最后一张饺子皮擀好,歪着脑袋看胡芯儿,冲她咧着唇笑着。 胡芯儿摸摸她的脑袋,“朵真是一个能干的孩子。” …… 胡芯儿把粉汤刚做好,米雪就来了。 第165章 刘学武强迫你做什么了 她依旧臭着脸,可当一阵饭香飘来,她立马就变的兴奋起来。 那就是说她今天不用做牛做马了。 “米雪,以后的饭不用你做了,你能回去了。” 胡芯儿在米雪进门前先开口。 以前觉得米雪可恶,现在得知刘学武的恶行之后,看见米雪都觉得可爱了。 米雪一听不用做饭就定在门外,绷成鼓面的脸裂开,开出漂亮的鼓花。 曾经她多么想在饭里下毒,把这些人都毒死好了。 现在终于不用做饭了。 “胡芯儿你是良心发现了吧!” 这会她都忘了胡芯儿‘奴役’她,也不会计较给不给她吃饭的问题。 “那你明天继续,就当我没说。”胡芯儿倒着蒜漠然道。 “不不,我知道了,这就走。” 米雪生怕胡芯儿后悔,转身就奔向大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有狼追呢。 牧腾和左斌最近每晚都开会,所以每次都能一起相跟着回来。 进大门的时候,几人差点撞在一块。 左斌和牧腾向两边闪身,这才避开米雪,两人相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已经奔远的米雪。 胡芯儿看见他两站在大门口,淡淡道:“两站那当门神呢!” 左斌和牧腾这才走进来。 “她疯了?怎么会这么高兴?” 左斌问。 胡芯儿苦笑了一下,左斌形容的很对,她就觉得这个年代一点乐趣也没有,除了受苦还是受苦,谁受苦还能高兴起来,这有希望也倒罢了,可一年到头来,分多分少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老天爷不给饭吃,大家都没得吃。 所以,能高兴得起来的都是脑子有毛病的。 米雪确实有毛病,因为刘学武那么一个人渣,让自己心态都扭曲了。 “你的眼睛还不好,谁让你做饭了,可以放着我来。” 牧腾总会抓住重点。 他看着变花样的饭,不用问也知道是她下厨了。 “我感觉好多了,能下厨了。” “米雪就是因为这事,所以高兴的像个傻子?” 胡芯儿对左斌耸耸肩,意思他说的对。 “不仅今天,以后我都会给你们做饭。” “那再好不过了,那么好的厨艺,不做饭有些可惜了。” 米雪做的贼难吃,还不得不吃,同样的食材,虽说有胡芯儿指点,可米雪做出来的就是味道不一样。 “好吃也不是给你做的,想吃找你未来的媳妇去。” 牧腾不愿意了,这是他媳妇好不好,说的真轻巧。 左斌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就胡芯儿这样三天两后晌就卧床不起的媳妇,给他都不要,他要就要那种好养活的,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 虽说是素饺子,但是大家都吃的很香,大口大口的吃,看着很有食欲。 胡芯儿却没什么心思吃,她夹了一个饺子,半天还是一个。 粉汤碗的汤都被她喝干了,只剩下一些粉条和海带以及冻豆腐。 牧腾早就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了,早上走的时候还是好的,一天不见还越加严重了。 刚才她还说自己好了。 这是好了吗? 不过看着怎么像是哭过的。 碍于有左斌在场,他不好问。 他站起来把自己的碗放在水缸盖子上,拿过胡芯儿的碗。 “你今天很渴吗?我帮你倒杯水。” “呃?” 胡芯儿愣了一下,赶紧道:“不是,不是,我就感觉这粉汤的汤挺好喝的。” “又不是用羊肉熬的,有那么香?”左斌就像为了验证她的话一样,端起来喝了一口。 还行,比国营饭店的还香点,要是有点肉就更完美了,最好放点羊肉,羊肉粉汤,人间美味啊! “天气干燥,清淡一点才好。” 胡芯儿接过牧腾递来的碗,不敢愣着,赶紧吃。 突然,碗中又多了两个饺子,“你不是爱吃饺子,多吃点,明天清明,会杀猪,到时候就能吃猪肉饺子了。” 从去年开始,到了清明节,村里开始搞放生,就为了让各路神仙保佑风调雨顺。 其实上头是严打封建迷信的,但是碍不住人们心中的信仰。 他们需要信仰的支撑! 便偷偷摸摸的搞起来,其实很多村子都偷摸着弄,大家心知肚明,也没人会举报。 毕竟都害怕天上的神仙惩罚。 放生就意味着给神仙吃点好的。 其实最终都是村里人分了。 猪当然不像过年那样杀几头,仅一头。 就这也让村人高兴许久。 能占到荤腥就是最大的快乐。 “吃啊!你哪不舒服?” 牧腾见胡芯儿呆愣愣的,眉心皱出一个川字。 怕牧腾担心,胡芯儿大口吃起来,看着吃的香,实际上索然无味。 吃完饭,左斌回去了。 胡芯儿洗碗。 牧腾把袖子挽起,在干净的盆里倒了水,开始洗第二次。 “你去休息吧,今天的碗很好洗。” 粉汤碗和米饭菜的碗不一样,开水冲一次就看着很干净。 胡芯儿往干净的水盆里放碗的时候被牧腾抓住,另一只手把她手里的碗放进水里。 胡芯儿瞥了他一眼,状似没发现他有话要问一样,撇过头,去看外边。 “牧朵和牧婶还没睡,被看见了多不好,你松开我。” 牧腾却一点也不害怕,他和胡芯儿的事,即使不说,他妈应该也知道了。 没事的时候,一早一晚的时候,他一点也不避讳的往胡芯儿的屋子里跑。 这换作是谁看都不正常。 他母亲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岂会看不出他们俩关系变了。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妈说你去刘学武那了。” 他着急,就先问了母亲,自行先判断一下她心情不好的原因。 得知母亲说她去了刘学武那,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刘学武欺负她了。 他差点没忍住,就逼问胡芯儿。怕吓到她,生生的忍着。 胡芯儿一怔,接着扒开他的手,很随意的说:“能有什么事,就是洗了一下眼睛,我就受不了了,觉得有些疼。” 她想过了,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牧腾的。 胡芯儿娇气,牧腾知道,但是这眼睛分明就是哭过的,清洗一下怎么能这么红肿? “刘学武强迫你做什么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清明节 “真没事,你别疑神疑鬼的,对了,我爹有消息了,你别让刘叔找了。” 刘叔插手的话,她爹真的会变得危险。 牧腾的两只手抓在盆沿上,深眸凝视着胡芯儿。 “刘学武告诉你的?” “刘学武找到我爹,要的新号码,我今天去城里打过电话了,他没事。” “芯儿,你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说的,即使帮不上你,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牧腾心知她是不想说了。 他不再强求。 “嗯,我会的。” …… 第二天一早,胡芯儿还睡着,就听到外边有人敲着什么,很大力。 她被吵醒,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这几天一直是米雪做饭,倒是给她养出来睡懒觉的习惯了。 她感紧把怀里的包子推开,坐起来。 包子不满的喵叫了一声,换了一个位置继续睡。 见包子在褥子上睡得很好,胡芯儿连被子和褥子都没叠,下地就掀起门帘出了门。 她一边扎头发,一边对牧腾道: “我起的迟了,你等一下,饭很快的。” 蒸米饭炒大白菜,二十来分钟就好了。 “不急,今天上午放假,大家早上都上坟去,一会还要杀猪,饭等我上完坟回来吃。” 牧腾房子的窗户下放着一块石头,上边放了一沓烧纸。 牧腾一手拿着一根十公分左右高的铁棍一样的印签,另一手拿着一块砖头敲着放在纸上的印签。 印签敲过的地方都印下一些像铜钱一样的印子。 现在的人都是这样自制烧纸的,不像现代人,买的时候都是印好的。 怪不得这么大声。 别说他们这里了,就是不远处的几家也传来敲打的声音。 上坟必须在十二点前,听说要是十二点之后去世的人就拿不到了。 所以,一早上都忙着上坟,都有老祖宗,都有亲人,谁能不祭拜。 “那朵朵还要上学呢!” 胡芯儿把头发利落的绑起来。 回屋找了牙刷来院子里刷牙。 “芯儿姐,我今天也放假,我今天要去给小鸡捉露虎牛牛(黑绒鳃龟子),这几天村头的果树花快开了,指定有不少。” 她跑去鸡窝,指着咯咯叫的鸡道:“你们就要吃肉肉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牧朵最近变开朗了许多,估计学校没人再欺负了。 “那好,我迟点。” 这里的人是没有早餐的,只有早晚餐。 她一开始不习惯,早上吃不进去多少。 后来因为饭的营养跟不上,她早晨起来很容易饿,渐渐的就习惯了。 而且不吃的话就会没有力气干活。 等牧腾走了,胡芯儿就开始烧火。 这时,沈莲拄着拐杖进了厨房。 “芯儿,今天的饭我来做吧,昨天我发了一些玉米和软米面,今天我们就吃摊黄,荞麦渗子也没,不然还可以吃煎饼。” “您说,我来做吧!” “也行。” 摊黄顾名思义,用一个铁盘磨具把面摊开,颜色是亮黄色的,所以就叫摊黄。 胡芯儿都不知道沈莲发面了。 这会把发面盆拿出来,面都发的粘在盖子上了。 胡芯儿用筷子把粘在盖子上的面划下来。 面一般发起都带着一股酸味,需要加碱面。 胡芯儿不喜欢吃酸的,想加点糖。 又怕沈莲心里盘算浪费了。 “这面有些稠了,你再加点水,搅成不稠不稀的那种面糊。” 胡芯儿听着沈莲的话,准备加水,想着要加碱面,那就应该冷水换成开水,这样碱面好融化。 “水壶里的水不怎么热了,刚好加进去,我回去找。” 她说找,还把水碗拿着。 沈莲知道她是去找白糖了。 她笑了一下,弯腰往灶膛里加了一把火。 水开了要熬稀饭。 不一会胡芯儿出来端了半碗水,都加进盆里。 等搅成面糊,沈莲削了一个土豆,削成两头大,又平整,中间细腰方便捏着的形状。 “往油碗里加点油,等一下用这个沾着油,抹在摊黄摊子上,再把你搅拌好的面糊倒上,你把墙上那个铜勺拿下来,用那个勺子舀,一勺就好了,多了会溢出去,少了倒不满,我试过,一勺刚刚好。” 沈莲指着墙上挂着的勺子。 后果水开了,胡芯儿把米下进去。 她把勺子找来,开始做。 “做摊黄,火不能大了,会焦,我把柴火拿出去一些,后锅有底火就够了。” “好。” 差不多两分钟左右就摊出一张,胡芯儿看着黄橙橙的摊黄,直吞口水,那股米面的想为你弥漫整个厨房。 “你尝一点看怎么样,酸不酸?要是酸的话,再加点碱面。” 胡芯儿并没有尝,而是帮沈莲找了一双筷子,让她尝。 这时候,牧朵闻着味来了。 她用手就去拿摊黄。 “烫!” “烧!” 胡芯儿和沈莲齐齐喊。 吓的牧朵还以为怎么了,赶紧缩回手。 “你这孩子,不是有筷子,也不怕烧上。” “就是,你手洗了吗?” 胡芯儿接着沈莲的话说。 “洗了,我洗完才过来的。” 沈莲把筷子递给她。 牧朵并没有接,而是让沈莲先吃。 沈莲笑了笑,率先用筷子夹的吃了一口,就给了胡芯儿和牧朵。 又熟了一张,胡芯儿吃了那张,把这张凉一点的给牧朵。 牧朵吃了一口,连连点头,“好甜啊!真好吃。” 胡芯儿…… 她怎么就忘了摊黄做出来就是甜的,刚才还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脸热辣辣的,慢慢的背过身去,嚼着摊黄。 甜中带着点酸,还夹杂着玉米面的味道,很好吃。 她在现代吃过糯米的,没想到还是这种地道的摊黄好吃。 沈莲笑着道:“喜欢吃甜的就放点糖,没关系的,我也喜欢吃甜的啊,更何况你们现在苦重,需要补补身子。” 胡芯儿干笑着称是。 “对了,芯儿,我听说你娘很早就去了,你要是想给她烧点纸也是能的。” 胡芯儿其实没想过这个的,不管是原主还是她,对这个娘是陌生的,对陌生人自然是没感情的。 不过沈莲说起,她倒是好奇了,“牧婶,离这么远怎么烧纸啊?” 不都是要去坟上? 说起这个,突然间,胡芯儿就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她收拾魂穿又不是鬼上身。 …… 好像就是鬼上身啊…… 第167章 八卦 “这个呀,我也是听老一辈人说的,你想给哪个去世的亲人烧,就对着她埋葬的位置画个圈烧就可以。” 说到这里,沈莲叹口气,“其实吧,说过来说过去,我们就是为了尽心,真正的哪有那么多说法,看不见摸不着。” “牧婶说的对,不过我也不去烧了,到时候要是被谁看见了,再说点什么,怪麻烦的。” “也好,心里有就行了。” 胡芯儿没再说什么,其实她是心里都没有。 “今年要不是下这场大雨,村里还会搞风筝比赛,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年轻人们最期待的时候,今年一场大雨搞得大家都没了心思。” 不管有没有,她都没有心情。 …… 吃完饭牧腾去帮忙杀猪。 这也算是村子里的唯一的热闹了。 村里大人孩子都去围的看。 牧朵让胡芯儿陪她去,胡芯儿没心思,牧朵想了想也觉得没劲,就一个人去给鸡找食物去了。 沈莲要去自留地种菜,胡芯儿不放心,跟着她。 每家每户都有自留地,用来种蔬菜,以便夏天食用。 会过光景,有打算的人都会种各种这样的蔬菜,端午过后,蔬菜陆续上来,一直能吃到秋季,还可以囤一些用来冬天食用。 菜地的地皮有些干,但是翻过来还是湿漉漉的,只翻了一半。 牧腾顾不上帮忙,应该是沈莲这几天去翻的。 她拿了一块垫子坐在地上,把受伤的腿伸直,那只腿跪坐着,一手拿着小锄头翻着。 一边翻地一边挪动,胡芯儿看的费劲。 “牧婶,我来吧!” “这地也不着急种,我翻多少是多少,你用拿来的耙子把地耙平。” “好。” 胡芯儿很佩服勤劳的人,为什么她就和别人不一样,一天只想着混吃等死。 地面很湿,翻过的土很虚,她一脚踩上去就陷进去了。 耙地看着轻松,实则不然,一不小心还会刮到脚。 或许是太笨了。 沈莲看着她左一下又一下,笑着道:“芯儿,你一小块一小块的退着耙,拉耙子的时候不要太大面,这样就不会刮到脚。” 胡芯儿有些不好意思,这活对受苦人来说简直是不要太轻松吧! 她听着沈莲的建议,退着耙。 “嫂子,你的腿还不好,怎么就下地了?” 听到声音,胡芯儿抬头去看。 来人是刘蓉和母亲杨红梅。 杨红梅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错,上一次见的时候,病恹恹的,眼皮都抬不起。 今天看着肩膀都直起来不少。 刘蓉的脚也好了几天,已经开始上工了。 “现在轻出轻里,干这些简单的活还是没事的。” “还是要注意点的。” 刘蓉和杨红梅走进地里来。 “是啊,婶子,你这可是遭罪了。” 刘蓉把手中的东西交给杨红梅,走向沈莲。 “婶子,我来吧,你去跟我妈那坐一会。” “不用,婶子干这活还是可以的。” 上次,幸好牧腾帮忙,她们家才有现在这样的安稳日子。 对牧家和胡芯儿的恩情,刘蓉一辈子都会记着。 现在他爹干的分还都给他们家记着。 她受伤的这几天,村部对他们家很是照顾,送柴送水,还给他们送了粮食。 他弟弟也当成困难户免了学费,学习用品都给送着。 要不是有牧腾帮助,他们不会有这样的待遇。 他们真的很感激。 所以刘蓉是诚心帮忙干活的。 她和沈莲抢走小锄头,扶着沈莲站起。 沈莲无奈的笑道:“这孩子,你不是也脚刚好吗?” 以前刘蓉脸上总是带着忧郁,现在有一种云开雾散的感觉,说话声音都清脆欢快了。 “婶子,我皮实,好的快,而且,牧队长还给我安排了最轻松的活,我这几天上工都相当于身着。” 牧腾就让她编点草绳,给大家伙送点零七碎八的东西。 刘蓉扶着去和杨红梅坐一块。 她走回来翻地。 “是啊,我们家能缓起来,牧队长是大功臣,我也没有什么可感谢的,就和蓉蓉纳了一些鞋底和鞋垫,鞋底每人一双,鞋垫只有你和胡知青的。” “牧腾的鞋底,我就按照大男人的鞋比照的,也不知大小了。” “让嫂子和胡知青见笑了,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鞋面来,就只能给你们做一些鞋底。” 杨红梅摸着手里的包裹,头微微低着,很自卑。 闻言,胡芯儿也停下手中的活看过去。 “我家里有呢,这几天我也给他们几个都做了鞋子,鞋面和鞋底都好了,还没上好,你还是拿回去给孩子们,你也要穿呢。” 杨红梅脚上的鞋,条绒布已经都磨掉了大片,露在外边的袼禙也破了。 在看看刘蓉,鞋面更是缝缝补补。 胡芯儿和沈莲相视一眼。 沈莲拍拍杨红梅的手背,“我们街坊邻居的,你不要这么见外,牧腾做的都是应该做的事,这些我是不会要的。” “是啊,婶子,我的也不会要,上次蓉蓉给我拿的鞋垫我还放着呢,你要是再给我就要给你钱了,倒时候可别让人说你投机倒把。” 胡芯儿本是开玩笑的。 杨红梅一听却吓到了,眼神飞快的乱转着,有些着急的拉着沈莲的手,“我,我不卖,我就是给你们。” “好,我知道,芯儿就是和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是啊,妈,芯儿和你开玩笑呢。” 刘蓉也跟着解释,杨红梅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杨红梅这才明白胡芯儿是心疼他们,“那把牧队长的放下,这男人的鞋没人穿,蓉蓉他爹我是不会给穿的,你要是不要,那我就把这些都放下,不拿了。” “那好,我把牧腾的收下。” “鞋垫也放下,我和蓉蓉两个用鞋垫糟蹋了,而且鞋垫都是跟着尺寸做的,我们也用不成。” 沈莲看向胡芯儿,胡芯儿点点头,那就留下吧,她包里还有点料子,回去给他们送去。 这一针一线都是辛苦,对她们来说,买彩线也要不少钱吧! …… 两上年纪的在菜梗子上聊天。 胡芯儿和刘蓉地里聊天。 刘蓉低低的问胡芯儿,“你和牧队长的事怎么样了?” 第168章 让我咬一口 “什么怎么样了?你还开我玩笑啊!” 胡芯儿蜗牛似的,探一下身子,把耙子拉过来,接着再前倾一下,完全就没干活的样。 好在沈莲就当给她散心了,从来就不指望她能干活。 “村里都传你和牧队长搞对象,还说你俩都睡一块了,牧队长因为这还把两个挑事的批评了一顿,扣了分。” “我看他护你护得紧。” 刘蓉调笑道。 “这不明摆着没事吗?要不然牧腾怎么会罚人,而且上次你也知道,我发烧了就睡在牧腾那边了,牧腾和婶子他们睡一块。” “你呀,也不想想,即使我们糊涂,牧婶也是精明人,岂会不管。” 不是她要对刘蓉隐瞒,她和牧腾的事还不到公布的时候。 “我相信你,我这么说就是想知道你俩是不是都有意思,又不是相信那些谣言,我觉得要是有意思还不如把这事定下。” “我现在是大好青年,一心扑在建设新农村上,暂时还不想个人的问题。” 胡芯儿说的很严肃,刘蓉着笑,“我就是说说,你怎么搞的这么严肃,总之我很看好你俩。” 刘蓉的理解可和别人不一样,都说即使牧队长和胡芯儿在一起也是为了图她的样貌,像她这样的嫁给牧队长是不可能的。 可她不这么认为。 她们家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因为胡芯儿,牧腾才会对她们帮助这么大的,而且只要有胡芯儿在的地方,就会有牧队长的眼神。 胡芯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也总是能在第一时间赶到,这并不是巧合,是因为心上有这个人。 “对了,我听说米雪和营地的刘T搞在一起了,她有一天晚上不是没回来吗?听说就住在那里了。” 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有八卦,从不知道刘蓉也是八卦的。 “你听谁说?” “村子里都传呢,我见刘T好像对你有意思,不过我觉得刘T这人给人感觉就是很阴的那种,对比起来我还是觉得牧队长更好一些。” 怕胡芯儿怀疑她的出发点,刘蓉赶紧保证道:“我可不是因为牧队长帮我,所以才替他说话的,我说的是事实。” “嗯,我知道,毕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胡芯儿对她微笑,心里却盘算着,难道米雪每次向她叫嚣就是因为和刘学武早就搞在一起了? 刘学武这个人渣。 要是这样的话,他就是来者不拒了。 那还逼她,说他畜生都辱没了畜生的名声。 她是不是该找点证据,迫不得已还可以去举报刘学武。 她倒是没想过去要挟,毕竟她还怕刘学武逼急了要了她的命。 刘蓉继续说。 “总之,人生大事是一辈子的,我觉得有不有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的为人处世得正派,还得有责任心。” 刘蓉就像一个过来人一样,很认真的给胡芯儿分享心得。 为了不继续这个话题,胡芯儿道: “你倒是别说我了,你不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说起自己,刘蓉叹口气,拿起小锄头重重的挖进土里,挖起一块泥皮。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谁愿意沾惹这个烂摊子。我弟还小,我要照顾他们……”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再说,看到我爹这样,我真的不想成亲,这样单着也挺好的。” 胡芯儿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指不定就碰到一个醇厚的男人愿意帮你分担责任,不着急,其实再迟点成亲都行,你现在年纪也不大。” 刘蓉正是如花的年纪,对现代人来说还是孩子呢! 说话中,牧腾回来了。 离老远就看到自留地里的几人,他把筐子放在大门口,走向他们。 “都放着,我来吧!” “没事,你去忙你的,这里的活不多,待会我来。” 沈莲知道牧腾一天忙的脚不沾地,家里的事就不麻烦他了。 牧腾把外套脱得扔在一边,只穿了一件蓝白条纹的线衣。 他走向胡芯儿,瞥见她的眼睛不怎么肿了,也不红了,接耙子的时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手心还擦了一把胡芯儿的手背。 胡芯儿老脸一红,这还有人呢,这人知不知道害臊。 她赶紧就退开一步,装作太阳晒,把手搭在额头上,借机偷偷的嗔了一眼牧腾。 牧腾唇角勾起一抹不易擦觉的笑。 刚才他看到自留地里陪母亲干活的小女人时,心窝是暖的。 仿佛她已经成了自己的小媳妇。 她和母亲其乐融融,母亲慈爱,她乖巧。 这画面一度出现在他的梦里,这就是他要的幸福。 胡芯儿就像是毒药,不知不觉的就渗入他的血液,成为不可去处的全部。 …… 胡芯儿做半小时的事,牧腾几分钟就搞定,接着就回了家。 不一会来的时候拿了一把大?头。 ?头翻地快,牧腾也没管刘蓉,自己撸起袖子干,速度很快。 不一会就把一块地翻完了。 他直起腰,抹了一把汗水,望向胡芯儿,眼神赤果果的深情,胡芯儿自然避过,他今天怎么了,怎么就像一个愣头青,平常的沉着冷静去哪了。 沈莲只有心里叹息。 刘蓉就当没看到,她也已经习惯了。 杨红梅却诧异了一会,轻轻戳戳沈莲,“嫂子,我看你能办喜事了。” “哎,要是成真就好了。” 胡芯儿不是一般人,这样给了自家儿子不少的阻碍。 “要是孩子们有心,这是迟早的事。” “听说小青又许了一门亲事,要了不少彩礼,她爹给她找了一个二婚带孩子的。” “是吗,小青也是好孩子,只是我们没有这个命,希望她找的这家人好好善待她!” 这孩子要不是她父亲作妖,也不至于退了婚,说不准牧腾的婚都结了。 要是这样也不会和胡芯儿纠缠了,这样她也放心一些。 哎! 说多了没用,都是命啊! 刘蓉和杨红梅坐了一会就走了。 牧腾让胡芯儿帮忙,让沈莲回去休息。 沈莲心知他不干完不走,便自己先回去了。 自留地一下就变成了两人的约会场所。 牧腾不着急干活,双手抓住耙子的木把,灼灼眼神看着胡芯儿,眼波泛起阵阵涟漪。 第169章 刘学武要回去了 阳光打在胡芯儿的脸上,她的肌肤白的几近透明,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黑如夜空的眸子泛着细细碎碎的光。 唇畔轻抿,似笑非笑,不说话时俨然一副养在深闺中大小姐的样子,但是一发飙起来就像是一个小辣椒。 总之不管咋样,她都是那个最好的人儿,一静一动都是那么生动美丽。 他灰暗的人生就是因她而发亮。 胡芯儿大大方方的任由他打量。 “看够了吗?要是看够了就干活。” “看不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胡芯儿的耳尖红红的,睫毛微微耷拉,错开牧腾的视线,“你酸不酸。” “我是认真的。” 他现在总有一种想把胡芯儿绑在身上的想法。 离开一会他心里想的都是胡芯儿。 猪杀完,其他人去收拾了,他就先回来了。 看到她后,心里的那种想念反而越加的强烈,或许咬一口才能解除这个魔咒。 “芯儿,让我咬一口。” 话一出口,牧腾就愣了一下。 他怎么说出来了? 胡芯儿也怔住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咬一口。 她又不是吃的,你想怎么咬,而且自留地在路上,人来人往的,他想干啥兽行。 “我是说,我的牙可能上火了,想咬点东西。” 对,就是这样! 胡芯儿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向后退了几步拉开和牧腾之间的距离。 牧腾:他的想法就那么明显吗? 不过,他就不信了,还香不到一口。 “芯儿,你把那边的菜籽蓝子拿来,帮我撒籽。” 胡芯儿见他在地上挖开小坑,就把篮子拿过来,篮子里放了很多小包,应该都是蔬菜籽。 “要哪个菜籽啊!” “这里要种点小白菜,其他处会栽青椒什么的,不过青椒和柿子需要育苗,我待会在旁边留一块空地用来育苗就行。” 牧腾微微弯腰,不着痕迹的凑近胡芯儿,手伸进菜籽篮子里,拿了一个书纸包着的小包,递给胡芯儿,眼里都带着坏坏的笑意。 胡芯儿接过,抬头问牧腾,“哦,那撒……几粒啊……”她的声音渐渐消失。 一张脸就像烧着了一样。 牧腾太大胆了,竟然 趁她翻找菜籽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她赶忙扫了一圈,见没人,伸手戳了戳牧腾的胸腔,“太放肆了!” “不用害怕,迟早是我的。” 刘叔那边已经过来消息了,说胡芯儿父亲失踪和刘学武有关系,他正在调查,需要等几天。 他知道刘叔处理这件事比较麻烦,一天两天完事不了,毕竟刘学武父亲不简单,想要扳倒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这不妨碍他去找刘学武。 胡芯儿让他别再找父亲,她是从刘学武那里回来才说的,这就说明这件事和刘学武有关系,他分明就知道刘叔插手这件事害怕了。 “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准。” “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你就别想其他出路了。” 牧腾言语霸道,手指捏了捏胡芯儿的鼻尖。 “哥,我把猪血给你送来了,放到哪里去?” 狗子担了一担东西,一边用桶装着猪血,一边用筐子放着猪下水和四分之一的猪头。 “我要的肉少就拿多了骨头和猪下水。” “嗯,你这样很会过光景了。” 用肥肉换来更多的食物,以后要是想吃还可以进城里买点。 牧腾让狗子把东西拿回去。 狗子送回去并没走,而是来帮牧腾干活。 牧腾让他歇着,下午还得去拉木材。 “哥,你那猪血做好可不可以给我带一点回去,我想给我妈尝尝。” 狗子是独生子,他是出名的孝顺,父母也老实本分,他是老来得子。 父母上了年纪,干不了重活了,家里就靠狗子一人支撑。 这两年一直跟着牧腾,牧腾一直对他很照顾。 “好!” 胡芯儿接着牧腾的话对狗子说:“等我做好了你拿回去,到时候你也过来吃饭吧!” 闻言,狗子眉飞眼笑。 “胡知青,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妈常说好人有好报,以后我会多帮你干活的。” “哼,还是先把你的活干好再说,去把拖拉机上的油加了,别加太满了,会漏油。” 真是的,他的女人需要别人献殷勤? 狗子应了一声就喜滋滋的走了。 他们把菜种上,育苗的畦子也拢好,牧腾不会育苗,要等沈莲来。 都种好,牧腾就去大队召集大伙去上工。 胡芯儿开始烧火紧猪血, 至于猪下水,需要牧腾回来收拾干净。 猪血搞好了下午就吃猪血炒土豆。 晚上左斌先回来。 洗漱完就坐在厨房,等着牧腾回来一起开饭。 “都快十点了,牧腾还没回来,要不你先吃。” “我再等等估计快了。” 胡芯儿给他舀了一碗米饭汤,“这边还有酱菜,牧婶做的,很好吃。” 酱菜是用圆萝卜切成条放盐把水分揉出去,用酱油拌一下,放在太阳底下晒,等晒干了装起来,吃的时候用开水泡软了,再加入调料拌一下。 要是有香油就更美味了。 胡芯儿倒是挺喜欢吃这个的。 她把菜碟放在切菜台上,方便左斌拿。 左斌看了看胡芯儿道:“刘学武要回去了,估计明天就走。” 闻言,胡芯儿站住,亚奥是这么说刘学武就是被调回去的,这里的工程可还没完。 “是因为有任务?” “调派都属于机密。” 如果是任务,那刘学武还会回来。 她又试探道:“这边的活也重要,他回去,这里水管?” “不知道。” 有些话,即使左斌知道也不能说,更不能私下议论。 胡芯儿知道问不来了,也不再试探。 不过这倒是给她喘息的机会了。 至于她父亲那边,要是刘学武对她还不死心,那就不会对他下死手。 要是对她没兴趣了,那就没必要搞死他的家人,惹一身骚。 所以,怎么说来,她爹都安全。 左斌回去的时候,牧腾也回来了。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 “怎么了?” “没事,你先回去睡,眼睛都不好,以后我回来迟就不用等我了。” 饭都在后大锅热着,胡芯儿掀开后大锅准备拿饭,被牧腾拦住。 “我来,别烫到了。” 胡芯儿倒也没争,让他拿。 “到底出什么事了,别绷着。” 第170章 猪出事了 牧腾把饭端出来,洗了一把手,就开始吃。 “就村部的一些屁事,有些不顺心,你先去睡。” “真没事?” 胡芯儿对牧腾的性子也摸到了点,他的脸黑成这样,怎么是没事的。 算了,既然他不想说,她就不强迫了。 “我不困,等你吃完。” “眼睛都红的长这么严重,赶紧回去睡。” 牧腾的口气不容置疑。 胡芯儿只得哦了一声,今天中午没睡,这会她还真是困得厉害。 真是越加娇贵了。 这马上就能恢复劳动了,到时候她该怎么改掉这“恶习”。 “那你别洗碗了,我明早起来洗。” 胡芯儿回屋倒头就睡。 …… 第二天早上。 牧腾和左斌上工刚走不多时。 大门外响起汽车的声音。 胡芯儿知道是刘学武。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小汽车的,除了营地,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大门开着,刘学武径直去胡芯儿的房子。 胡芯儿正在扫地,连一个视线都没给牧腾,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道:“没人教过你进门要先敲门,尤其是女孩子的门。” 她言下之意就是刘学武没家教。 刘学武是不悦的,不过他现在可没时间高贵。 “胡芯儿,即使你想找我聊天,我也没时间,所以我们就不来这些虚假的东西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找了谁来说我们之间的事,我都不会同意的,即使我现在回去,不等几天我也会回来的。” 胡芯儿一听,故意把扫把往刘学武跟前扫,刘学武不得不退着,一直被胡芯儿逼在门口。 但这并不能阻挡他要说的话。 “我把时间再给你宽限几天,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让我失望了。” 胡芯儿直起腰,把扫把立在地上,锋锐的眸子射向刘学武。 “我的答案之前就给你说过了,我是不会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 “怎么办,这次回去我会去看你爹,看来你不需要我带消息回去了。” 妈的,这是威胁她了。 “刘学武,你也没必要威胁我,你和米雪的事人尽皆知,难道你不需要给她一个交代吗?” “你威胁我没用,先搞定米雪再说。” 米家可不是好惹的,她就不信刘学武会不把他们当回事。 见刘学武的脸色微变,胡芯儿就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了。 没想到他们真的苟合在一起了。 刘学武阴戾的视线盯着某处,毫无聚焦,几秒后,他说:“我和米雪从小就认识,那些人无知而已。” “话说回来,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事。” 刘学武说完,不悦的离开。 听到车子驶远的声音,胡芯儿把扫把立在门口,或许她该找找米雪。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刘学武不要回来了,就让她安稳点。 中午。 胡芯儿正在房子里睡觉,突然狗子来找她,他是跑着来的,满头大汗 “胡知青,不好了,猪棚那边出事了,哥让你去看一下。” 狗子并没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喊。 胡芯儿刚睡着,就被他这一嗓子喊了醒来。 她赶紧爬起来,下地把鞋拉上出门。 “怎么了?” “听说猪这几天就不好好吃,今天不仅不吃,还大喘气,突然就趴着不动了。” “哦,圈里的猪都这样,哥说你会看,让你赶紧去看看。” 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圈里的猪可不少,要是真出事了她也担不了。 “乡上没有兽医吗?” “哪有兽医啊,都是村里的赤脚看,但是赤脚也摸不准,就说这些猪都不行了。” 胡芯儿穿好衣服随着狗子一起出门了。 路上狗子还说着刚才听来的话。 “前几天刘赤脚倒是给配了草药搅拌猪食了,猪本就不好好吃,这下更不吃了,强迫的喂,这猪又不是孩子,哪是凶一通就听话。” “一群人没办法,药就没给吃,这不才知道严重了。” “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猪场就在粪场旁边。 胡芯儿知道,她还去过。 她快速走着,脑子里迅速查找书上的内容,想着遇到这样的情况先排除怎样的可能,再进行怎么样的救治。 “胡知青,你来了,赶紧看一下,七八头猪可是我们队里的命啊!” 为了给队员们多分点钱,每年还会给国营市场卖两头猪出去。 这要是都倒了,他们就会断了经济来源,而且这里的猪都还小,不到出栏的时候。 清明杀掉的那头也是之前特意留下拉埃的。 猪圈里蹲着牧腾和牧原山还有刘赤脚,以及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他这几天帮忙照看猪。 猪圈用石头砌出来的,用草搭了棚子,上边还开着洞,阳光透过洞打在里边,留下稀碎的光。 或许是他们没在意,或许一开始就搭的太过简陋,棚子下边的地和前边一样。 之前下雨后,猪圈垫过土,加上猪的排泄物,圈里都是和稀泥的那种。 胡芯儿打心眼里的嫌弃,忽然就后悔了答应牧腾来做这个活。 虽然轻松一些,但是这多少有些脏臭了,她有洁癖啊! “狗子,把那边的雨鞋给芯儿,你去找架子车拉土。” 胡芯儿也顾不得嫌弃是谁穿过的了,总比脚沾着猪屎强吧! 胡芯儿穿上鞋,把木头门拉开走进去。 没踩一脚都让她煎熬。 她硬着头皮走向牧腾。 几头猪都躺在湿坑里。 有两头白猪滚成了黑猪。 她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知识,给猪探了体温。这时她瞥见猪尾巴后边有一些拉稀的征兆。 她又看了眼沙石挖出来的猪食槽。 里边混杂着这种混合物,有给猪喂的自己做的猪食,还有一些猪粪和黑泥在里边,真是不忍直视。 这圈里还没有放一点水。 她又查看了另外几头,没想到症状一样。 牧腾很相信胡芯儿,认真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正在地里忙,就被人叫了回来。 刘赤脚都束手无策了,只能试试看胡芯儿学的怎么样了,要是不行再想办法。 “要是我没看错,猪的哮喘是因为呼吸道的问题,而且还有痢疾,这些都和卫生有关。” “哼,装什么装,猪还要什么卫生?” 那个陌生男人明显的不屑。 第171章 学以致用 “这你就说错了,牲口只是不会说话,没有高智商,也没自理能力,要不然它们比人精多了,有时候可比人聪明。” “我们就暂且不说猪,就说这人,要是给家里弄成这样,那恐怕不止是生病了。” 中年男人一头短卷发,脏的就像几十年没洗似的,密度太大,梳子估计都下不进去。 穿的衣服也是邋里邋遢,衣服的原本颜色也看不到了,面对面不远的站着,他身上的味真的能和猪圈媲味了。 “你先别吵,听胡知青说。”牧原山斥责了一句。 “猪在比较差的环境中很容易生病的。” “这一场春雨本来就凉,还下了那么多天,你们没有及时给猪保留一块干燥的休息环境。” “这里的排水口也不好吧。”胡芯儿扫了一眼墙上留下的水印子,这说明猪还在水里泡了。 幸好猪少,没得猪瘟就谢天谢地了。 “粪坑里本来就容易滋生细菌,一般都要及时清理,你们没有及时清理,垫土又少,猪在这脏乱的粪坑里泡时间长了,连卧的地都没,它们能不生病。” “嘁,真是笑话,老牧头之前喂猪的时候也不见他清理啊!这猪多少年不还好好的。”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以前的饲养员给猪最起码是干湿分离的,猪的休息棚下边应该是干的吧!” 村长点点头,“嗯,你说的对,之前就是这样,这场雨把猪棚上的泥皮都冲没了,还没来得及修。” 这段时间都管地里,都忽略了这里。 “不仅这个,还有猪喝的水应该也给放一些,还必须干净了,水是猪保持活力重要因素,怎么能没有呢,更何况猪这几天都不吃,更要给喝凉白开。” “你当是伺候老人呢!” 中年男人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他认为这个黄毛丫头就是在这吹牛皮。 “一个城里来的,十指不沾……那啥的人,还指导我养猪。” 显然,胡芯儿的分析对他来说就像是告状。 他还想把这份活揽下来,轻松一点,还赚取的分也多。 要是任由这个黄毛丫头说,那他哪还有什么希望。 “我看过养殖与治疗方面的书,确实我没实践过,不过我想书上都是根据实践中才得出的结论吧!”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说这猪该怎么治,要是治不好要猪圈修成大殿都没用。” 男人心想,看你还怎么吹。 胡芯儿看的都是日常疗法,当然现在的书上可没那么复杂,都是简单的病已经治疗方法。 她看的时候犯愁,是因为她讨厌背诵。 胡芯儿对他的不屑不予理会。 “村长,我也就是看过书,并没有实战过,所以我说的不一定对,我提前说好,要是你们按照我说的办法来,猪有什么问题,我概不负责,你可不能找我麻烦。” 牧原山本来很着急,听她这么一说倒是被逗笑了。 “都这个时候了,死马当活马医,你就说吧,没事,出了事我担着。” “她说的不无道理,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法子,我可以给你做个定夺。” 刘赤脚虽说是看人的,但是平常也看牲畜,虽然不怎么精通,好歹了解一些,只不过平时治治痢疾,治治猪不吃食的毛病,倒是没见过大喘息还奄奄一息的。 “你想说什么就说,有我呢!”牧腾也笑了,声音就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样,很沉闷。 “治肺部部需要赔一些消炎降火的,比如人吃的四环素,再给配点治痢疾的中药,这些刘赤脚就会。” “药别放在猪食里,直接碾碎给猪灌了就好。” 刘赤脚道:“我怎么就没想过把人的药给吃点,这猪和人一样,有炎症就得消炎,胡知青说的这些倒是可试试。” “那你去准备,准备好了就拿过来。” 牧原山也别无他法,只能试试看有没有起色。 “另外,把猪都赶出去,找一个干净通风好的地方先养着,等这边的圈清理好了,干爽了再圈回来。” “这些食槽也得清洗,再用开水烫一下。” “今天可以给猪熬一点稀饭,再热一些开水晾凉了给猪喝。” 胡芯儿一口气说完,看向牧腾,看到他眼里的光,胡芯儿脸颊热热的,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 她现在是越来越矫情了,还会害羞了。 “牧腾,不行把牛拴在外边,把牛棚让出来。” “也只能这么办了,不然猪没地去,刚好那边还有棚。” “好,你立即去办。” 牧原山又吩咐狗子,“你让你婶子熬一锅稀饭,顺带着让熬一大锅开水,一定要烧开。” 众人都各自散去,中年男人站着不动,牧原山吼道:“还不帮忙站着做什么?” 男人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给胡芯儿摔一个怨愤的眼神。 他就等着看她是怎么把猪治死的。 胡芯儿不知该干什么,就道:“我去给牧腾帮忙。” “你等一下。” 胡芯儿实在是受不了这味了,直接出了猪圈,站在猪栏外边看向牧原山,意思有事? 牧原山也从里边出来。 鞋子连鞋面都看不到了,都是粪泥。 “这气候变暖,以后的雨不会少,总不能每次都这样吧,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解决一下这个出水的问题,以及猪圈干啥的问题。” 牧原山眼睛闭了一下,想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胡芯儿刚才说的干什么了。 “干湿分离!” “对,就是这个。” “那你们以前是怎么做的?” 每年的夏天雨水都不少,他们是怎么处理的,怎么就因为这一次就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 “以前老牧头一直是一个勤快的,经常会把猪粪铲出来,一到下雨的时候,只要雨一停就把里边的水和粪都推出来。” “这次换了人,就不会做了,而且那样做太麻烦了,会增加活,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你想想有没有更好的方法。” 这村长真会用人。 胡芯儿想起曾经为了买土猪肉跑去农村,还看了人家的养猪场,那猪棚做的真好。 但是,这要不少物资,村子穷成这样能买的起? 还真是愁人。 第172章 强拉小树林 “用水泥把地面铺成斜面,再斜坡下边的墙面下边都打通,大概留十公分高低的口子,下边都留着,这样方便清理,还可以定期用水清洗,这样会很方便。” 现代都是做化粪池的,但是在这……还是算了吧! “那冲出去的猪粪怎么处理?” “沃肥呀,还可以加一些东西,比如你们平常怎么做肥的就怎么加。” “这个倒是可行,只不过这下边的墙都做死了,再重新建猪棚的话会很麻烦,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村长说的也对,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要是重新修建劳财伤力,所以确实得另想办法。 胡芯儿踩了踩地面。 “村长,要不这样,我们在下边挖开一条沟,这墙去找石头和木条撑着,这样就是比较麻烦一些。” “不过好的一点,这样的话,地面微微削一下,削成斜坡就够了。” 她退后几步瞅着地面。 这猪棚前边是一块空地,要是挖一个浅一点的窖子倒是也行,地面用焦土铺一下,上面再用黄土垫瓷实了,这样倒是可行。 胡芯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牧原山听。 牧原山想了想,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这胡知青说的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很有道理,他回去再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他们这边研究完,那边刘赤脚就和牧腾、狗子,几人一起相跟着来了。 “其实你们应该把猪赶到外边喂,这样好喂一点,等它们能行动的时候再往牛棚赶也不迟。” 胡芯儿好心建议。 这猪圈进去也不好喂啊! 大家伙听她的。 狗子和牧腾进去赶猪。 这些猪还是半大的猪,又瘦,或许成人都可以抱的动。 它们赶着不动,哼哼几声。 牧腾用脚轻踹了几下,这才把猪赶的站了起来。 不一会就把所有的猪都赶出来了。 这些猪应该是脱水了,软踏踏的没走几步就哼哼的不想走了。 不过只要出了圈就行,总比在湿坑里强。 “胡知青,你拦着点,别让猪跑了,我们几个给猪灌药。” 牧原山担心灌药的时候,猪嚎叫惊动了其他的猪。 “把铁锨拿着。”牧腾指指立在一边的铁锨,让胡芯儿拿上。 胡芯儿心想这些猪不用拦,它们也跑不了,就病成这样了。 不过,她还是听牧腾的话把铁锨拿上,以防万一。 这些猪都病恹恹的一点劲都没,根本就不用多费力就把药给喂了。 狗子拿来的稀饭和水也给猪灌了点。 剩下的就只能等了。 胡芯儿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狗子,我昨天把猪血做好了,太晚就没喊你,待会你来家里吃饭,回去的时候拿着。” “好。” 狗子一听到吃的就很有劲,脸上洋溢着单纯的笑。 胡芯儿把雨鞋脱下,看见白色的袜子都成了黑的,她的秀眉拧起。 “我能把雨鞋穿回去吗?待会送来。” 她的脚都成这样了怎么穿鞋,把鞋弄脏了更不好洗。 牧腾看了看她的脚,眉峰挑起,心想,看来这活也不怎么适应小对象。 “你穿回去,别往过来送了,我完了捎带拿过来就行。” …… 胡芯儿回去的时候,碰到米雪。 米雪一看到她就躲得老远,还捏着鼻子,很用力,鼻梁都掐红了,“臭死了!” “哼,吃猪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嫌弃?” 胡芯儿哼了一声,真是矫情,她都不矫情了,还进猪窝了好不好。 “猪都比你干净。” “只能说明你用非人类的视觉看的。你走到人道上再看一眼。” “懒得和你斗嘴。” 米雪绕开两米远走在路畔上,宁可冒着掉下路牙子的风险也要离胡芯儿远点。 “哎,你等一下。” 胡芯儿喊住避她如避狗屎一样的米雪。 “今天这么早,你怎么就回来了?” “关你什么事?” 左斌是不可能让米雪早退的。 她的脸色有些白,唇色都淡了很多,看起来精神不怎么好。 “你要是不忙,我们可以谈谈。” “我们可没什么好谈的。”米雪看胡芯儿可不仅仅是对狗屎的厌恶程度。 “要是说刘学武呢?” 闻言,米雪看了她一眼,“我还有事,有事以后再说。” 她不在多做停留,脚下步伐 加快。 虽然时间不久,可胡芯儿还是看到她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生病了? 胡芯儿才不会去多管闲事。 她回去就舀水洗漱,别说米雪嫌弃,就是她自己也嫌弃,身上都是猪粑粑的味道。 她还是赶紧洗一下,把衣服换了。 牧朵捉虫子回来给鸡喂着,小鸡兴奋的咕咕咕! “肉肉好吃吧,我也觉得肉肉最好吃,不过我也喜欢吃鸡蛋,你们吃了肉可要给我下蛋哦,多不要,你俩一天必须一个。” “朵,你再告诉它们,要是再不下蛋我们就把它们吃了,可不能浪费粮食。” 胡芯儿可是早就惦记上那两只鸡, “对,是该吓吓他们。” 胡芯儿听着牧朵给两只鸡重复她的命令,心想她可不是吓唬,以后得多念叨几句,省的到时候要吃,大家接受不了。 “芯儿姐,我见今天有一个知青拉刘蓉姐去小树林,被刘蓉姐用柳条打跑了。” “你说他们不上工去小树林干啥,而且刘蓉姐一看就不愿意。” 胡芯儿一听,洗脚的动作停下,直起腰来,面色凝重。 “那你刘蓉姐呢?” “她把人打走就赶紧回到地里去了。” 那就是说没事? 牧朵是小孩子,不懂这些东西。 胡芯儿自然也不会给她解释,她想了想道:“不管他们要干啥,你是孩子没事的时候不要进林子里边玩,闲着无聊就在家里待着写作业,要是想玩就在附近玩。” “还有,要是再看到这种,你就大声喊,不用怕。” “嗯,不过刘蓉姐是不是和那个男知青谈对象啊,看着倒像是怕被人看见,我能喊吗?” 胡芯儿还以为她不懂,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 “总之,要是正大光明的谈对象没人会拦的。” 牧朵似懂非懂的点头。 晚上,胡芯儿做了炒猪血,给狗子家里舀出一碗,给村长家一碗,她又舀了一碗打算给刘蓉送去。 猪血是不计算在各家的肉量里的,相当于白嫖。 所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礼尚往来嘛! …… 第173章 刘蓉的想法 落山的太阳染红了西边,天地之间就像绑了一条橙红色的丝带。很鲜艳,很美丽。 落日的余晖最美,可是美不过多长时间,很快就没入地平线。 胡芯儿双手捧着一个碗,怕猪血凉了,上边又扣了一个大碗,手中的碗还热热的。 别说两个瓷碗还是很有分量的,她这么拿着还觉得有些累。 路上碰到人,不熟悉也不打招呼,倒是直往她的手里看。 这牧家自从来了胡知青,伙食越来越好,路过他们家的时候总能闻到饭香。 不知今日又吃什么好东西,看这模样是要给人送了。 胡芯儿自然是不会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的,目不斜视直往刘蓉家去。 到了刘蓉家小坡底的时候,突然,她看到土坡的另一边有一个鬼祟的身影,正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边望。 视线暗了下来,离的又远,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再看看院子里, 刘蓉估计刚回来,正在做饭。 简陋的厨房也没点马灯。 是为了节省油吧 ! 她只顾忙碌根本就没发现外边有人。 胡芯儿走了几步停下,对着那个人厉声吼道:“谁在那?” 见被人发现了,那人赶紧就从另一边跑了。 看这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听到声音,刘蓉从厨房走出来,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 胡芯儿也从坡上往上走。 “芯儿是你啊!” 听到锅子噼里啪啦的,刘蓉赶紧往回跑,“我前锅倒忘了加水。” “没事,你忙你的。” 说话中胡芯儿已经进了院子。 “芯儿,你刚喊谁呢?” “我刚才看到院子外边有个人,鬼鬼祟祟的。” 闻言,刘蓉心里一沉,搅面条的手 顿了一下。 胡芯儿把碗放在灶台上,看着她道:“你知道是谁?” 刘蓉把马灯点上挂在木橼上。 胡芯儿这才看清她做的是什么饭。 刘蓉做的是玉米面条,玉米没有韧劲又粗糙,从锅里煮出来捞进碗里就像抿节一样,都是断的。 她用土豆丁做了臊子,汤里加了酱油,看着倒是很好看。 “你怎么来了,赶紧吃点饭。” 刘蓉把装好碗的面给胡芯儿,胡芯儿没接。 “不用,我做了猪血给你们拿点尝尝。” “你们吃就好,家里那么多人,还拿给我?”刘蓉看着满满一碗猪血,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了。 “大家都尝尝,也就吃个稀罕,家里的够吃。” “谢谢你,总是每次都惦记着我们。” “都是朋友,你就别见外了。” 刘蓉喊母亲和弟弟出来吃饭。 她把胡芯儿带来的炒猪血装进自己家的盘子里,让他们拿回家里吃。 杨红梅对胡芯儿感激的眼泪花直转,女儿说她和胡知青是好朋友,他们蓉蓉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她硬要拉着胡芯儿去屋里吃饭,胡芯儿拒绝了,说她一下就要回去了,天黑了,她没带手电看不到路。 杨红梅只好作罢。 刘蓉把自己的围裙解下,折叠了一下放在厨房外边的石墩上,让胡芯儿坐。 她自己坐在木门槛上。 胡芯儿知道她这是有话对她说,便坐下。 “今天我去树林方便,出来的时候碰到刘知青,也就是刘增来,他把我拦住,还说了一些很臊人的话,我很气就打了他。” “他说他说不准就回去了,只要回去就会有好工作,他……他说他很早就看上我了,还要带我回城里。” 刘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要不是胡芯儿认真的听都听不到。 在这个时候的女孩子都很保守,说这些话都难以启口。 刘蓉给她说,说明感到困惑了,又或者需要一个吐槽心思的人。 刘蓉熟悉的女性除了母亲就是她,这话和杨红梅说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她也听牧朵说了,倒是没有讶异。 本来和知青谈恋爱她就觉得不妥,知青的未来谁都说不准,指不定哪天就走了,他们变心也是常事。 在这里他们觉得无聊需要有人解闷。 但是当回到城里,面对花花世界和乡下的妻子,他们肯定会选择前者,有良心的太少,完全靠碰命。 但是一辈子太长,是碰不起的。 更何况刘增来的人品就在那,这人品质就有问题,作为朋友,她自然是不会赞成她和刘增来谈对象。 再说他这种人嘴里能有真话? “你是怎么想的?” “我就没想过和知青搞出什么来,他们都是镶金边的,要是在这落户还好,要是户口还在城里,那说不准哪天就被抛弃了。” 没想到刘蓉这么通透,看的这么精明。 也是,她一个人扛着这个家,什么事都得考虑周全了。 “你的想法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那群人里靠得住的太少,而且人不能只看表面,花言巧语惑人心,却是最厉害的毒药。” “嗯,你说的对,而且我还看到他和女知青拉拉扯扯的,这样的人我一开始就厌恶。” “今天他说,只要我不同意,他就会一直缠着我,没想到他真的过来了。” 胡芯儿听到刘蓉话里的担心。 她想了想道:“不用怕,他要是再纠缠你,你就给村长说,自会有人拿他,晚上睡觉门关好,村里有巡逻队,有事你就大声喊。” “嗯,没事,除了我爹我不能打,其他人我还不会怕的。” 又嘱咐了刘蓉几句,胡芯儿见天越加黑了就和刘蓉告别。 和刘蓉家有一段路是没有人烟的,还有一处破房子。 胡芯儿对这种破房子很是害怕的,总觉得很阴森,或许是鬼故事看多了。 村子里很安静,连狗吠的声音都没,倒是不知哪里有猫头鹰,偶尔鸣叫,还发出咕咕的声音。 猫头鹰本来是吉祥的鸟,可在她听来就感觉给夜色又增加了些许恐怖。 快到老屋子的时候,她吞咽了一下,握紧手里的碗,加快步伐。 她不敢四下瞧,心跳跟着加速。 前一世就该学学防狼术,这样也不至于怂成这样,还是一个现代人,丢人死了。 算了这副破身子,被人一指头就戳倒了。 她就应该拉着牧朵一起来的。 突然耳边有重重的脚步声传来。 越走越近,她的心脏一缩。 第174章 嫌弃他的猪粪味 胡芯儿想都不想就奔了起来。 “唔!” 她没看前边,蓦地撞到一堵肉墙上,碰到脑袋,她直接被反弹向后跌去。 蓦地胳膊一痛,胳膊被一双坚硬的手抓住,一拉她重新跌进肉墙里,她手中的碗也被拿走了。 “是我!” 一道低沉又醇厚的熟悉嗓音传来,胡芯儿听到自己的心咚的一声跌进肚子了,她一把抱住‘肉墙’,贪恋的抱紧紧。 “你怎么来了?” “朵说你来这了,我就来接你。” 牧腾心知自家女人胆子小,这天黑的,不怕才怪。 没想到就看到她狂奔的模样。 而且幸好他来了,刚才他可没看错,胡芯儿后边有尾巴,要是顺路走的,那他为什么要逃?一定是不怀好意的。 “你为什么跑啊!” “我听到有脚步声,还以为有人跟着我,没想到是你。” “吓死我了。” “没事的,不用怕。” 牧腾是不会告诉胡芯儿确实有人跟着她,给她说只会让她害怕。 胡芯儿嗅嗅牧腾身上的味道,嫌弃的退出牧腾怀抱,“你回去赶紧洗一下,臭死了,都是猪粪味。” 牧腾着笑,也不知是谁扑的那么欢。 他今天从猪圈那里直接就去地里了,回来时还又去了,还没顾得上换。 突然,他勾唇露出一抹坏笑,一把拉住她纤细的胳膊带进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邪恶的问:“还嫌不嫌弃了?” “嫌弃,一身猪粪味。” 胡芯儿轻轻推了他一下。 牧腾沉沉的笑着,牵着她的手回去。 两人难得这么安静的在一块。 牧腾脚步放慢,手心里的小手柔柔的就像一团棉花,棉到他的心里。 “今天你的方法见效了,下午的时候猪站起活动了,这会都被赶到牛棚了。” “晚上那会牧婶又熬了稀饭,我帮忙给喂药去了。” “看来我这学医有天赋啊!” “所以,村长叔刚才和我说了一会话,他觉得你说的方法都可行,还说,让你以后照看猪,分算满分。” “当然不仅是猪,牛也得看着,至于草料,喂牛的草,大家也会帮忙送的,你不用操心。” “至于猪,你得给煮主食,需要砍猪草,不过你也不用操心,有我!” 听这话音,牧腾是都给她想好了。 “牧腾!” 要是她嫌弃脏,会不会被骂? 她心里其实想 的是跟着牧腾,这样就会有偷懒的机会,挣的分少点没关系,饿不死就行。 想想还是算了,牧腾一整天那么累,还要帮她,她就省点事吧。 “其实你不想去也没关系,等以后我看学校那边需要老师的话,你去那边。” 这几天开始种地,玉米地都要翻,会很累的,他这段时间不可能一直在地里,要去买籽和肥料,还得去看其他的地,总不能一直带着她。 要是不带着,他又不放心。 “没事,我可以,多好的活啊!”胡芯儿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刻意提高音量。 牧腾捏捏她的手,毫不客气的戳穿她。 “没必要那么违心的,我知道你嫌弃,你先在这干着。” 他会帮忙的,让小女人继续过舒心的生活。 他微垂脑袋靠近胡芯儿,暧昧道:“要不,你嫁给我吧,待在家里只给我做饭。” 胡芯儿仰头看他,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的揶揄的模样。 “这个条件别说还真有诱惑力,但是听起来很没出息。” 牧腾快速亲了她一下,这仰起来不亲,岂不是太亏,亲完他直起腰。 “你对象我有出息就行了,女人太有出息说明男人没本事。” “大男人主意。” 胡芯儿嗔了一句,不过心里还是很赞成他的想法的。 “对了,巡逻队还巡逻吗?” “怎么了?” 胡芯儿就把刘蓉的事给牧腾说了一下,她知道牧腾不是多话闲聊之人,给他说他也不会传出去,还可以解决问题。 “嗯,我会盯着他的,不过,他最近倒是给米知青一直献殷勤。” “或许是想通过米知青回去。” 其实这样的人早滚蛋了好,早滚蛋了少些麻烦。 “这种人待在哪都是一只臭虫。” “嗯,你不用担心,巡逻队分两拨巡逻,人数也增加了。” 自从胡芯儿出事以来,巡逻队的工作就抓紧了。 一整晚都在整个村子转,分两班,以防万一。 牧腾这么一说,胡芯儿就放心了。 要不然刘蓉家孤儿寡母的,真的让人不放心。 …… 有了荤腥,胡芯儿又能败家几天。 早上起来就把昨晚煮好的肥肠安排上。 今天她做了一个肥肠炒面。 这东西有了也不好,费配料。 要不然都对不起这点肉。 “真香,你早上就吃面了?” 左斌一进门就往锅子里看。 看到滑溜溜的面条和肥肠,左斌直吞口水,这几天五脏庙又有福了。 他甚至认为,过生活还得娶胡芯儿这样的女人,多会吃,这样人才有奔头,对干活才有激情。 北方人都是早上吃米饭,下午吃面的,早上吃面的还真不多。 其实他们倒是真的可以把固定的米饭和面的时间换一下。 早上他们都在,不担心面条坨了。 晚上早点做好能留饭。 “以后就这么吃吧,早上面条晚上米饭。” 胡芯儿手不得空就用下颚指着空空的面桶。 “为了你们吃好点,我把所有的面都做了,就这还加了芡面和玉米面。” 玉米面比荞麦面细腻一些,还好吃。 玉米面也粗,要是细一点,倒是可以做玉米面的面条。 是啊,她忽然想,玉米面的面条不劲道,可以加点芡面啊! 真是笨死了,怎么就没想到。 明天可以试试。 “我下午把票和钱给牧腾,他去城里的时候可以买。” 胡芯儿满意的点点头,左斌就是这么上道。 “还要什么?” “白糖和油也不多了,再说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在吃的上我会乐意效劳的。” “把你的大碗拿给我。” 做一锅太多炒不出来。 胡芯儿给沈莲还有左斌各舀了一大碗,又给牧朵舀了一小碗。 她又开始给她和牧腾炒。 她摸清几人的饭量了,今天的饭可口,所以就多做了一些,左斌的大碗可是那种老碗,就像小盆一样大。 左斌剥了几头蒜,吃一口面咬一口蒜,别提有多香了。 他连连夸,“好吃,要是有点酒就好了。” 第175章 热血沸腾 “填肚子的食物,你还开始享受上了,大清早的喝酒对胃不好。” 这话刚好让门里回来的牧腾听到。 他不悦的翻了左斌一眼。 还是早些让他滚蛋的好,省的让媳妇分心操心别人。 “吃的这么香,以后多上交东西。” “只要为我有,不用你说,倒是你,这村子这么穷也不知道搞搞副业,这样还愁没肉和面吃?” 胡芯儿把锅子端起,找了碗给牧腾舀面。 吃饭的时候把自己碗里的肥肠给牧腾。 左斌看的那叫嫉妒啊,他也想要。 “别给我,你自己吃。” “太肥,不喜欢。” 牧腾就把自己碗里不肥的给胡芯儿。 “我吃不了,我喜欢吃面。” 牧腾知道她是心疼自己,望着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左斌…… 妈的,大清早还让不让人有活路了。 “左斌说的对,我们是该搞点自己的副业,村子里搞副业不是上面支持的吗?为什么不利用起来。” “没钱,没法搞。”牧腾不是没想过。 胡芯儿吃了一口面条,味道还真的不错。 “钱可不是自己生出来的,直接贷款,去找上头签字,去信用社贷款。” “就是,找人签批条,贷款很容易。” 左斌又道:“大家都只靠地里那点东西,想着饿不死就行,就这样子子辈辈,什么时候有出息,再来一场大雨,又哭天喊地。” “要是搞一个副业,最起码还多了一个保障,不担心吃不饱穿不暖,不担心天公不作美。” “我赞成左斌说的,我们就地取材,趁现在还没农种,可以想想以后的发展,根据需要种地也行,我打个比方啊!” 胡芯儿咽掉口里的东西,喝了一口水道:“比方说,我们做一些酱菜拿去卖,比如酸豆角,那我们就种这些酸豆角的品种,比如做辣椒酱,那我们就多种辣椒。” “还有番茄酱,可以多种柿子,就一亩一亩的种。” 牧腾看着胡芯儿,心想,小对象果真是知识分子,一说起劳动就不想动,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这一说起副业的技术活就很有精神。 “刚好我们都是集体制,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难度,统一管理嘛!” 牧腾吃饭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吃了一半。老人说根据吃饭看做活,果然是真理,她吃饭慢,干活也不行。 “你说的我们都想过,就是因为集体制,所以比较麻烦。” 左斌和胡芯儿都不理解,齐齐望向他。 牧腾道:“大家都担心赔了,要是地里种的东西没回本,那连粮食都没了。” “至于搞其他副业,我们要以大队的名义去贷款,要是赔了,所有人都得赔,大家不愿意担风险,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么一说,左斌和胡芯儿也明白了。 “那就不可以和上头要一个保证吗?比如保证供销社可以放多少东西,比如赔了他们有没有保障额。” “他们应该有一个副业支持的,这样就降低了风险,要不然谁敢搞,这经济也提不上去啊!” 其实很大多数是和人的消费水平有关。 小城市的消费自然和大城市比不得。 “你还可以试问一下其他省市的销售渠道,他们肯定有自己的渠道,这样也会降低风险,这样我们就敢给大家画饼,让他们支持副业的发展。” 左斌对胡芯儿的建议比较赞成,没想到她这么聪明。 “胡芯儿说的对,越大的城市,销路就会越好,指不过你的产品要有保证。” 左斌和胡芯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牧腾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开干。 “我这几天去城里,顺便问问去。” “当然,我们还可以搞养殖业,比如养鸡养猪啥的,都行。” 总之吃食比用的东西好像更销售的好一些。 “水井乡开了一家纺织厂,搞得还不错,他们不仅棉纺,还织布,现在搞得和国营的差不多。” “那国营的会允许他们这么张狂?就不担心被吞了生意?” 国营现在可是独揽生意的。 “不是不打击,但是他们的质量过关,大家都喜欢他们的东西,上头就默许了他们,毕竟这些都是政绩。” “那我们要搞也搞得轰轰烈烈,给政绩添砖加彩。” 这样背靠大树好乘凉。 说好了,胡芯儿就岔开话题问左斌。 “左斌,你家里有给你介绍对象吗?” 左斌看一眼牧腾,又看向胡芯儿,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觉得刘蓉怎么样?” 除去家庭,刘蓉是一个好姑娘,家里门外都是一把好手。 闻言,左斌放下手里的空碗,装了一壶水就走了。 走的时候还深深的看了眼牧腾,意思是他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了,尽瞎胡闹。 出门看到牧朵背着书包出门。 左斌和她一起走,出了大门,左斌问:“最近那些小子皮还痒不痒了?” “他们不敢了,我现在也会揍人了。” 牧朵把脚下的石子踢走。 两条麻花辫虽然不黑,却柔顺发亮。 从上看去,她的睫毛长的都卷翘了起来,抬头看他时,一双眼睛明亮如水。 到了路口,左斌就和牧朵分开走了。 …… 厨房里,胡芯儿尴尬的笑笑,“我就是觉得刘蓉挺好的,只要人好,家庭不重要,再说左斌拿捏刘蓉他爹是不成问题的,以后或许会好。” 她确实瞎胡闹,多什么嘴啊! “一会吃完饭和我去看看猪。” 胡芯儿又想起刘学武临走时说的话,一直没时间问牧腾,她要不要问问。 “你有事?” 牧腾看出她有话要说。 胡芯儿站起来收拾碗筷,状似无意道:“你去找过刘学武了?” “昨天刘学武来过。” “嗯,我找过了,刘叔说你爹的事和刘学武有关。” 他本不打算说的。 见胡芯儿面色如常,看来她早就知道了。 “说说。” 胡芯儿也不瞒着了。 “刘学武找我就是说这事,他把我爹看了起来,用此要挟我,我没答应。” 忽然,胡芯儿想到什么似的,猛地转身看牧腾。 “刘学武被调回去这事和你有关?” 第176章 猪倌胡芯儿 牧腾没否认,他从线上把围裙拿下来给胡芯儿系上。 “以后要是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没用,只要是你的事,我可以想任何的办法,直到我无能为力。” “所以你那天回来气成那样,是因为刘学武根本就没把你的威胁当回事?” 沈莲出去了,家里现在就他们两人。 胡芯儿的胆子大了起来。 她转身,两只修长的手臂穿过牧腾精壮的腰身抱紧。 “站着别动,围裙还没系好。” 牧腾垂眸,宠溺的眼神看着怀里蹭着他胸腔的小脑袋,唇一点一点向上弯起。 胡芯儿依旧紧紧抱着他,诺诺道:“牧腾,你真好!” “刘学武为人阴险,他要是想搞什么,我们都猝不及防,不过她对我做不了什么,我怕他针对你。” “其实,只要是我决定的事没人强迫得了,刘学武用我爹要挟又怎么样,我不会就范的,最差她把我尸体拿走好了。” 胡芯儿其实就是打个比方,当在牧腾看来可不是这样的,他一听,一把推开胡芯儿,微微用力,胡芯儿感觉到她的胳膊都疼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好好的,这个最差永远都不许发生。” 他神色温和,眉心散发着柔光,“这不是还有我吗?你只要想我是你最后的退路。” 这男人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胡芯儿都怀疑他也有一个现代芯子了。 她拉住牧腾胸前的衣服,点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在牧腾脸上落下一吻。 脆生生的答道:“好!” 望着小对象滴水般的清澈眼眸,微红的唇,牧腾喉结滚动。 竟然敢撩她,小对象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 牧腾快速圈住她,微微低头就像她唇啄去。 “牧婶!” 蓦然,胡芯儿喊了一声,牧腾顿住,不过却没回头,微微叹口气,慢慢松开胡芯儿退到一边。 心想,母亲出现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胡芯儿得到自由,从他手中抽走围裙,立马退了好几步,看到牧腾因窘态又因被打断的不悦,以及不满后脸上七彩斑斓,她嗤嗤的笑。 倏地,牧腾眸子眯起,她竟然敢诳他。 他回头从厨房门望出去,大门紧闭,哪有人,他也糊涂了,大门都没响动。 “等有时间再,看你往哪逃。” 牧腾去收拾农具,胡芯儿洗碗。 都收拾好,两人一同去牛棚。 猪真的都缓过来了,还没走进就听到哼哼的声音。 “胡知青,你的药还真管用,我还以为这猪是不顶事了。” 天空就像被水洗过的一样湛蓝,万里无云,大大的太阳尽情的散发着它的魅力。 气温越来越暖。 牧原山只穿了一件蓝色秋衣,袖子挽在小胳膊上,露出被太阳烤焦的皮肤包裹着骨头。 牧原山很瘦,就像没吃饱饭一样的瘦,好在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平常他说话都是很有威严的。 “我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不,你可是大功臣,这比刘赤脚强多了,刘赤脚啊看人行,看牲口不行。” “你来看看,今早这些猪自己都开始吃了,这吃的不多,好歹吃上了嘛!” 牛棚是用石头砌的,入口处都是用木头钉的栅栏门子。 喂牛的槽子高,他们也没给猪把石槽拿过来,而是放了瓷盆子。 这每家每户的瓷盆可宝贵着了,村长拿出来,可见他多宝贵这些猪崽子。 牛棚里垫了沙土,两头猪在那卧着,听到说话声,抬头哼哼了几声,随后继续趴着睡。 另外几头在圈里转圈圈,时不时用鼻子嗅嗅地上。 看这情形,确实好多了。 “我看呀,以后就你来喂猪,这些猪可是咱们村的宝贝,等过几天我再搞些猪牙子来,这样冬天就能吃肉了,还能卖一些。” 胡芯儿干巴巴的笑了笑应下。 还能怎么办,现在她成了村长钦定的猪倌,都不用过考试环节了,应该高兴不是。 从此,她在这村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胡猪倌,多牛,孙悟空还当弼马温呢! 牧腾见她被迫的应下,无奈的笑笑,这活是多少人都抢不来的,她却这么嫌弃。 “这里离知青宿舍近,以后就趁他们不在的时候你去做猪食。” “至于猪食,是用糠皮和腌的猪菜,再加点玉米面,都放锅里煮一下,一天喂两次就够了。” 牧原山说的猪菜就是几种野草,灰条和臭蒿,还有一些苜蓿,不过苜蓿很少,因为苜蓿要种,会占地,所以种的不多,种的也是为了喂牛。 “猪料都在猪棚那里,你用桶提着喂,要是提不动,可以分半桶半桶的提。” “村长,能不能在这搭一个简易的灶台,能放一口锅就好,这样会省事很多。” 怕村长说她懒,她为自己解释道:“我把节省下来的时间用在其他地方上,比如砍点猪草,或者打扫猪圈什么的。” 牧腾知道小对象的“我看可行,不能总是和知青们挤到一块,有时时间也来不及,迟一顿早一顿的。” 牧原上瞪了一眼牧腾,这胡知青不会过光景,他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灶台是好垒,可这也没锅啊,难道把你家的搬来?” …… 合着和知青用一个锅就是因为没锅啊! 但这也不是办法啊! “村长,村部就没有破锅吗?补补也是可以用的,给猪做没必要那么讲究的。” “这要是有破锅就好了,我家里用的也是破锅,这破锅也当宝贝呢!” 牧原山心想,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怎么能懂人间疾苦呢! 胡芯儿…… 就当她没说。 “我明天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卖破锅的,买回来补一下。” 破锅还是便宜的。 “这样也好。” 胡芯儿喂猪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不过这几天猪吃的都是米粥,倒是不用胡芯儿喂,只不过她要跟着收拾猪圈。 猪圈要动工还得问问日子,这些迷信的东西,都是私下进行的。 等问好日子就开始动工。 干技术活还得村里的泥瓦匠来干。 胡芯儿只知道大概怎么做却不知道具体的怎么做。 精细活需要泥瓦匠来计算。 第177章 米雪的怪异 牧腾打发狗子过来帮忙,再加上胡芯儿总共三个人。 胡芯儿和狗子先打扫猪圈,要把猪圈的粪都铲出去,地面清理干净了。 那天牧腾去城里不仅买了破锅,还给她买了雨鞋和口罩。 她齐装上阵,也不怕被人笑话,比起别人指点,她更在意的是会不会被臭晕。 “胡知青,要不你歇会吧,这活也一下干不完。” 狗子可不敢忘了牧腾叮嘱的话,让他放机灵点,多帮胡芯儿,不许茬。 而且胡知青对他也很好,上次做的猪血,他爹娘很爱吃。 “没事,我慢慢的干着吧。” 这活就两个人的,泥瓦匠在外边划线她不做就狗子做,她还是别偷懒了。 铲了一天还没铲挖,胡芯儿都累得直不起腰了。 再看看狗子,人家可以一刻都没停歇,一直干着,她不能太矫情。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牧腾人力拉着架子车,拉来砖块和木片。 他把东西卸下,一刻都没停歇,就去帮胡芯儿。 牧腾让胡芯儿回去做饭,胡芯儿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便也没抢着干活,待了一会就回去了。 这样的活一连干了五天,终于做好了。 从里到外都翻修了,胡芯儿望着猪棚,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水。 这几天用的水都是挑来的,这边连水缸都没,她一天可不光要做猪食,还要给牛饮水。 用水量大了,她连一桶水的都提不回来,这不就成了问题? 牧腾看出她的想法,安慰道:“有我呢!” 胡芯儿发现她现在最喜欢听的一句话就是‘有我呢!’ 猪圈地面的洋灰还没干,猪暂时还不能赶过来,趁这时间,再把灶台垒起来,再搭上一个棚子,好歹还能遮蔽一下风雨。 村里幸好有木头,可以用木头简单搭一个棚子。 胡芯儿和牧腾开着拖拉机去拉木头。 路上碰到米雪。 她穿着崭新中长款列宁装的风衣,深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浅口的黑皮鞋,皮鞋上面都是土,在农村还是穿布鞋适合。 胡芯儿脚上穿着的就是沈莲给她做的布鞋。 很舒服,一天穿下来脚上也是干的,不担心出脚汗。 米雪看到她们,狠狠的瞪了一眼,装作没看到,紧走了几步和拖拉机错过了。 即使她的速度快,胡芯儿还是看到了她的苍白的脸色。 到了地方,牧腾把拖拉机停好,把正要下来的胡芯儿直接就抱了下来。 胡芯儿站稳,看到牧腾脸上有点锅灰,用指腹给他抹干净。 牧腾很喜欢和她腻歪,还喜欢动手动脚,更喜欢动嘴。 胡芯儿只顾想着米雪,哪能知道牧腾再想什么。 “牧腾,米雪这几天是不是一直都请假。” 她在村子里碰到过三次了,米雪每次见到她,都躲。 不像以前一样,趾高气昂的,还故意找她的茬。 “你要问左斌。” 知青的事,能不插手他绝不插手,多累。 “今天你也看到了吧,她穿着新衣服是去城里了吧!” “早上她倒是来大队借自行车,自行车的车胎漏气了,还没来得及补,所以她没借的。” “刘学武还会回来吗?” 牧腾抱起一根木头,听到胡芯儿说刘学武,他扭头看过来,不知为啥,他现在听到小对象说刘学武,心里就很不爽,超级不爽。 胡芯儿一回头就看到牧腾幽怨的眼神,她赶忙解释道。 “我倒是真希望他不回来,省的找茬,再说坝那边不也快好了,他回来也没用了。” 刘学武这次被带走,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大家只会记得完成工作的人。 “他不会回来了,刘叔说他的事还没查清,具体的也不方便说,所以我也没问。” “刘叔说,刘学武和外界的联系已经切断了,至于你爹,他还派人找着。” “你去城里打过电话了?” “顺路。” 真的是,做好事还不留名。 要是这么说来,那米雪就是因为这事,所以脸色才那么难看的。 那她这风到底还给不给吹了。 突然,她拍了一下手背。 趁刘学武不知道,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 陪着牧腾装完,卸下,她趁休息的时候去找米雪。 知青院子很安静。 胡芯儿刚走到门口,突然,从里边奔出来一个人影。 差点没把她撞到,她快速闪到一边,望向跑在路畔的米雪。 米雪难受的要命,根本就没注意到胡芯儿。 “呕……”米雪捂着胸口,脑袋恨不得趴在地上。 胡芯儿…… 这是啥子情况? 米雪干呕了好一会才停下,看上去精疲力竭的,她一屁G坐在地上,脸白如纸。 一抬头,米雪的脸更白。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给猪做食的勺子。” 胡芯儿随意捏了一个借口,反正要是找不到就算了。 “找到赶紧走。” “米雪,我这看见了,也不能任由你这样,你没知青爱,我不能没了人性,你是不是感冒了,让刘赤脚配点药来。” “哦,你今天不是去城里了吗,是不是去看病了?” 米雪厌恶道:“胡芯儿,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赶紧离开。” 她看着好像真的不想和胡芯儿聊了,强撑着站起来,脑袋一阵昏沉,差点没一头栽倒地上。 “我懒得管你,给你说了,我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胡芯儿跟着米雪往宿舍走。 米雪怒道:“胡芯儿,你是不是有病,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发烧了,脑子都烧坏了,要不然怎么胡言乱语呢?” “滚!我的事不用你管。”米雪的耐心已经被刘学武离开,以及联系不到磨没了。 在加上身体不舒服,她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猛地,胡芯儿一惊,后退两步,“米雪,你该……你该不会是……” 她的视线直指米雪的肚子。 米雪一震,骂道:“神经病,你要是再敢瞎说,看我不撕裂你的嘴。” 她说完就进宿舍,把门快速闭上,防止胡芯儿进来,她自己则靠着门板一点一点的往下滑。 “米雪?” 听不到里边的动静,胡芯儿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几秒后,里边没任何声响。 胡芯儿透过窗户纸上的小洞往里看,炕上没人啊! 第178章 护在手心里 她斜着脑袋垂眸看向门后面,勉强的她只能看到米雪的衣角,看这情形是坐在地上了。 “米雪,米雪,你怎么了,开门!” 胡芯儿拍着窗户,又看看上面的窗子,算了,她别没等翻上去就摔下来,断胳膊断腿了。 她赶紧往外跑。 不管她多么不喜欢米雪,也总不能让她死在这吧。 刚才米雪怒赶她走,她都赖着没走,是因为她似乎发现了秘密,她想确定一下这秘密。 胡芯儿跑着去找人。 离牧腾最近,刚好看到二队长正和牧腾说着什么,她离老远就喊道:“不好了,米雪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像晕倒了。” 听到胡芯儿的话,两位队长齐齐看向胡芯儿。 胡芯儿有些无言,这两队长都是木头啊,听不懂有人晕倒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啊!” 两人这才齐齐奔向她,几人一起去知青院子。 二队长从窗户爬上去,把窗户纸撕破,里边的插栓拔出来,打开窗户翻了进去。 “人真的晕倒了。” 二队长给外边的两人回应了一声。 他把米雪拉在一边,把门打开,让牧腾和胡芯儿进来。 “得送去医院看看,她这几天脸色就不好,指不定怎么了?” 胡芯儿就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她猜想的那样。 “要不要找刘赤脚看看?” 二队长也提议,他和胡芯儿一起看向牧腾,等着他定夺。 “去医院吧,这些知青的命娇贵着呢,要是出了事,谁能担得起责任。” “好,那你把人抱上,去找拖拉机。” 闻言,胡芯儿立马就用胳膊肘戳了戳牧腾,示意他不要抱。 她的男人还是不要碰其他的女人了,她不愿意,就是矫情了,怎么样吧! 牧腾秒懂她的小心思,淡淡的笑了。 “你把人抱着,我去找拖拉机。” “哎,你……怎么苦力活都是我的啊!” 他还没说完,牧腾已经和胡芯儿出去了。 路上,胡芯儿道:“我也跟着去吧,我是女的,还好照应点。” “我也去,牧东开拖拉机还不熟悉。”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两位队长只能去一个,牧东自然就不用去了。 胡芯儿看了看拖拉机上的木头屑和土,又看了看米雪干净的衣服,心想,算了,她就好心一点。 她找了几个蛇皮袋,铺上去,牧东把人放上去。 …… 木头从拖拉机的靠背上把军大衣取下铺在另一边,扶着胡芯儿上去,让她坐下。 路上,牧腾的速度开得快一点,他竟可能保持平稳,可在坑洼的路上,胡芯儿的肝肺还是差点没颠出来。 有时还能颠的飞起来,再瞅瞅昏倒人事不省的米雪,这么颠簸都醒不来,厉害。 到了医院,胡芯儿拉住牧腾,快速进去找医生。 医生看到牧腾,一愣,“这不是有人在吗,直接就抱回来了,还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医生斥责了一句就要往回走,胡芯儿急忙就拉住他。 “等一下,他胳膊有伤抱不了人。” 医生狐疑的看了眼牧腾,这才过来把米雪抱着进去。 胡芯儿见牧腾神色古怪,装作没看到,跟上医生。 身后,牧腾刚硬的容颜被笑容化了。 小对象竟然吃醋了。 现代的医院靠的都是科技,现在的医院靠的都是技术。 都是老中医望闻问切的,这病人昏倒了,第一时间就是翻眼皮看舌头,再就是号脉。 胡芯儿和牧腾屏气凝神的等在一边。 过了好几分钟,终于,老中医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恭喜啊,病人这是喜脉,估计是太累了,精神紧绷着,人就晕过去了。” “当然不排除体质的问题,很多人有孕的时候就会眩晕……” 老中医的话,后边的胡芯儿已经听不进去了,她脑子里耳朵里都回响着一句话,米雪怀孕了。 她看向牧腾,牧腾也会看她。 不过比起她的震惊,牧腾微微讶异了一下后就面无表情。 “牧腾,我没听错吧!” 她低低的问。 “没有。” “还有,怀孕的初期别让干太重的活,要是头胎的话一定要注意点,要是流产成习惯,那以后也会很麻烦的。” 医生很尽责,他问牧腾道:“你是她的丈夫吧,我说的你可要记下了。” 闻言,胡芯儿一把拉住牧腾的胳膊,用霸道的口气道:“他是我老公!” 牧腾侧头,深色的眸子里燃起一团团柔情的火焰,几近将胡芯儿燃烧。 胡芯儿一愣,她是不是说错话了,她赶紧改口道:“他是我男人。” “哦,那你们回去给她家人说说,一定要注意啊。” 老医生医者仁心,千叮咛万嘱咐。 “那这人怎么还没醒?” “估计是这几天太过劳累了,多睡一会也正常,可以让在这睡一会的。” 胡芯儿拉着牧腾出了门。 走廊上没有坐的地,两人就出了门,去园子里的花栏上坐下。 “牧腾,你说米雪是不是怀了刘学武的孩子?” 牧腾还沉浸在她说的我男人的甜蜜中。 平常都是他主动,小对象总是淡淡的,这让他心里总不踏实,就感觉对象不在乎他似的,现在看来并不是嘛! 最快乐的事就是得知自己喜欢的人同样喜欢着。 “你说我是你男人,以后可要为我负责到底,要不然我的名誉可毁了。” 牧腾说着和胡芯儿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胡芯儿嗔他一眼,“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哪不正经了?” …… “负责啊,我哪里说不负责了,不过以后你得什么都听我的,不然这责不负也罢!” 胡芯儿心想看你还怎么说? “好,以后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个老太太扶着一个老大爷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听到他们的话,俩昂人相视而笑。 老太太道:“当年你就是这么骗我的,一骗就是一辈子。” 老大爷咳嗽了两声,微微喘息着,“你这一辈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啥事不听你的,像你这样的脾气也就我受得了你啊!”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渐渐的走远了。 老太太虽是这样说,但没走一步都提醒老大爷走慢点,注意看路。 对于这样的爱情,胡芯儿很向往。 手上一暖,她低头看去,她的手被牧腾的大手包裹的严严实实。 他就是这么保护她的,一直保护在手心里。 第179章 米雪怀孕了 “哎,米雪醒了。” 两人说话中,胡芯儿一抬头就看到米雪从医院门口跑出来。 她赶紧就站起来去追。 “米雪,你去哪?” 米雪也看到他们了,看向胡芯儿的眼睛,森冷毒辣,一张脸阴戾吓人。 “胡芯儿离我远点。” “米雪,纸是保不住火的,你怀孕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米雪疾驰的脚步停下,恶狠狠的瞪着胡芯儿。 胡芯儿继续道:“你之前来医院查过了吧,所以见我才躲着,你怕我拿这件事要挟你。” “你想错了,不关我的事我才懒得管。” “那你想要什么?” 米雪才不相信胡芯儿会这么好心,之前她可没少找胡芯儿的麻烦,这个时候她不会落井下石才有鬼。 “我只要钱和票,你要是有就多给,我现在可穷的不行。” 穷的挠墙。 “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那倒是我小心眼了,不过你要的那些东西我没有,我的钱和票可是定额的。” 米雪瞅了眼牧腾,又把视线移到胡芯儿身上。 “你也用不着威胁我,我可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要是我拿上一纸证书,你也威胁不到。” 胡芯儿哼了一声,视线落在大门口来回走的行人身上。 “前提是孩子的父亲愿意和你扯证。” “记得还我们问诊的钱。” 胡芯儿拉着牧腾就走,都这个样子里还矫情什么? 对刘学武这样的人,还这么自信,脑子果然不清楚。 胡芯儿和牧腾走到拖拉机跟前的时候,米雪也跟着走来了。 牧腾搭了把手扶胡芯儿上去,到米雪这里的时候,牧腾就像没看到一样,去前边拉出拖拉机的摇把。 见此,米雪讥讽道:“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连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那还要看这个人配不配得到别人的绅士了。” 米雪也不和她斗嘴,快速上去,一手下意识的捂着肚子靠着左面的车厢坐下。 看来她还是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只是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刘学武可是还搞大了一个肚子,要是她现在给米雪说了,米雪会怎么样? 拖拉机的声音很大,胡芯儿想和她说话都不行。 一路上,两人都各自看着路边的风景,谁都不开口说话。 …… 等回去后,米雪就回了宿舍,胡芯儿也不急着找她,就留在猪棚帮牧腾砌灶台,搭棚子。 猪现在的精神头好太多了,没事还顶墙‘玩’,这么调皮,看来恢复的还不错。 之前帮忙喂猪的中年男人本来还想看胡芯儿的笑话的,谁知就看到一圈四处‘找事’做的猪。 他讶异胡芯儿竟然把猪真的治好了,所有准备好笑话人的台词慢慢消化掉。 他溜了一圈就快速离开了,这活不用想也没他的事了。 猪修养了几天已经能吃日常的猪食了,胡芯儿也要‘上班’了,她这次待的时间够久了,要不是有牧腾担着,指不定有多少人闹事。 灶火还没干,胡芯儿只得去知青那里做猪食了。 给猪做食的玉米面担心被人偷拿走,就把玉米面的料锁了起来,每次做的时候还要用开锁。 她去的时候是五点半,这会知青还没回来,就只有米雪在。 胡芯儿冲着屋子里的米雪喊。 “米雪,出来晒太阳对胎儿好,这是常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日子渐渐的长了,现在八点多天才黑,五点多的太阳也很毒辣。 “胡芯儿,你吼什么,别以为我怕你。” 米雪听到胡芯儿的吼叫,吓的赶紧就从门里奔出来,要是被人听到怎么办? 现在没等到刘学武的答复,她什么事都不能做,连选择的机会都没。 她不想这样,可她天天问邮差有没有她的信或者电话,就是电报也行。 可,什么都没有,这里离城步行的话很远,她的身体发软,没走几步就头昏脑涨的,要是昏倒在路边怎么办,她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这个孩子可是她进刘家的唯一法宝,所以她只能拜托邮差。 要是刘学武将来不答应,那就去找刘家人,她就不信了。 “你别每次都像斗鸡。” 揭开给猪腌菜的缸,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胡芯儿快速把脑袋歪向一边,等适应了这个味道,她才开始捞菜。 放多少菜多少玉米面,牧原山都交待过。 “米雪,我要是你,我早和村长请假回去了,这样你当着刘学武的面问,还可以找他们家人沟通,你都怀孕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而且,这次你回去指不定就不用再来这了,直接结婚,结完婚后,他们估计就会给你找个留下的借口。” “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还犹豫,再犹豫这肚子都包不住了。” 胡芯儿见她听得认真,背过身切着菜。 “要是被人发现,不光你要被批斗,就是刘学武也会跟着遭殃,铁饭碗会丢的。” “再者,要是刘学武一直不回来,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藏着掖着?” 点到为止,胡芯儿不说了,开始烧火。 胡芯儿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米雪向她走来,她的步伐很慢。 才怀孕就这么小心翼翼了,那她真该求求老天爷好好保佑她,希望刘学武当回男人,把责任负起来。 “你这么帮我是为了什么?” “摆脱刘学武的纠缠。” 胡芯儿也没瞒着,只有老实说了,米雪才会听进去她的话。 果然,米雪问了一句就不再问。 …… 第二天就听到米雪请假回去的消息。 牧腾这边还是没有父亲的消息,倒是来了刘学武的消息。 他手上所有的工作都暂停了,接受调查,他本人先让回家待着,不得出去。 坝口那边的活也完了。 营地干完活就要收队回家了。 营地出行前,牧腾去给部队送行,顺便帮他们收拾东西。 时间紧急,大家的休息时间都很短。 这下干完了,大家伙终于能喘一口气了。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终于能回去了,刘T在的时候把我们催的太急,一下子把那个弦绷住了就停不下来了,这下好了,一口气干完事。” “可不是,还记得上次下大雨吗?我看到刘团拿着……” 听到两个小兵的对话,牧腾眉头微皱,状似无意的靠近他们。 小兵道:“……” 第180章 三观碎裂 “上次刘T下雨天还拿着一个?头出去了,说担心坝口出问题去看看。” “他可真是负责任,那么大的雨,还要出去,不过这防也防不住,那坝口不是塌了,哎!” 牧腾转身离开。 事情是怎样的他已经大概知道了,刘学武还真是心狠手辣,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他知道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他只得提防着。 等把人送走,牧腾去找胡芯儿。 胡芯儿正吃力的提着一桶猪食,走走停停。 见状,他急忙上前,轻松的就提了过来。 胡芯儿戳戳他的胳膊,肌肉瓷瓷的,怪不得这么有力,再看看自己的就像细柴棍一样。 “他们都走了。” “嗯,走了。”牧腾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温柔。 胡芯儿实在是想不出来他‘阎王’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你这样子看起来像舍不得啊!” 胡芯儿调侃他,脚下绕过刚长出来的小草。 柳绿花红,莺歌燕舞的季节,到处生机勃勃。 老百姓们都开心。 新的季节就代表新的希望。 “这几天太阳晒得欢,灶火也能做了,明天开始就在这边做,一会我把水缸挑满了。” “你不忙?这几天不是开始种地了?” 知青们还都想着那边完事了,好歹休息一天,谁知连喘息的机会都没就加入了这边的劳动,一个个怨声载道的。 “我需要采购。”所以理直气壮的帮对象的忙。 胡芯儿知道牧腾是为了帮她的忙,要不然他哪有空闲的时间。 猪都被赶到翻修过的圈里来了。 胡芯儿中午清扫过,这会倒是干净。 牧腾把猪食提到猪圈,给猪喂上,又给石槽里加了水。 牛都被拉去地里了,倒是省事不用喂,晚上谁送回来,谁给喂草饮水。 胡芯儿一天的活就算是干完了。 这么说来她的活确实轻松。 胡芯儿回去做饭,牧腾又去地里了。 饭做好,找不到包子了,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包子已经不跑了,她就把绳子解开了。 小家伙时不时的还给自己捕点野味回来。 这会又去觅食了吧! 天色已经暗了,她闲着也是无事就出去找。 “小包子,小包子,喵~” “喵~” 胡芯儿学着包子的叫声找着,一直从小路走到大路上还是不见。 难道是去对面的小树林了? 她想了想,天快黑了,小树林她是不去了,打算回家。 扭头的时候,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没急着回去,站定,好整以暇的看过去。 “牧腾,这是我给你做的鞋子,你拿着。”小青挡在牧腾的前边,手里举着一双鞋子。 “不用。” 牧腾想要绕过她,却再次被拦住。 “我看你的鞋子都破了,你是一个队长,就该整整齐齐的,不然别人会笑话的。” “走开。”牧腾声音凌厉,冷酷无情。 小青委屈兮兮的低下头,“牧腾,我是死也不会嫁给那个人的,你就帮帮我,只要你娶我,我爹是没办法的。” 小青抽噎着哭起来。 她想用泪水打动牧腾。 她一下工就追着牧腾来了,鞋子就装在她的身上,一天了,她都没时间给。 “我真的喜欢你,我什么都可以做的,那个胡知青有什么好的,她一天好吃懒做,现在你稀罕,以后你就会厌烦的。” 胡知青和牧腾的事,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家都说胡知青为了偷懒迷惑了牧腾。 她也相信,要不然以胡知青那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牧腾会看上她。 不是离的近,而是小青因激动声音不小,胡芯儿听得见,她想,小青说的没错,她确实很懒,混吃等死型。 不过,即使这样,牧腾又怎么会愿意被利用,婚姻、感情可是一辈子的。 小青想什么呢? 博取牧腾的同情心,还是这种事,胡芯儿无力吐槽。 “我可以给你生孩子,我还可以照顾你,照顾婶子和牧朵,那个胡知青还要你照顾。” “她身体那样,说不准都不能生孩子,你们家单传,你不能对不起祖宗。” 胡芯儿…… 她不能生养? 这身子生猴子应该没问题吧! “要不这样,你可以和她谈对象,我们结婚,我不会管你的。” …… 胡芯儿已经不能用吃惊两个字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震惊。 小青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三观碎裂,还是封建思想没文化的锅? 牧腾不耐的抬头,就看到蹲在路攀上揪草的胡芯儿。 天麻糊糊的,但是那个小身影他一眼 就认出来了。 牧腾大步一跨快速绕开小青,走向胡芯儿。 他已经不想和小青废话一句了。 这些话她是怎么说出来的?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晚上凉,更深露重的,别沾了寒气。” 牧腾走到她跟前,无奈的叹口气,拉她起来。 他被缠着,她倒是当无事人看起戏来了。 “这不等你嘛,聊完了?” 隐约间,牧腾看到她揶揄的表情,以及嘴角的坏笑。 “没什么好聊的。” 他们说话中,小青已经走到他们跟前了。 “胡知青,你一个城里人,以后注定是要回去了,不可能一辈子扎根在农村的,你这么勾着牧腾,不就是不想干活吗?” “你不想干活我可以帮你啊!” 胡芯儿感觉到牧腾的呼吸都冷凝了,她一把拉住牧腾的手,笑着对小青道: “你怎么会认为我没看上他呢?牧腾高大英俊,为人正派,对我又好,这是多少女人都想求的,你不也是这样。” “我和牧腾本来是要做夫妻的,我们可和你们不一样。” 小青说的理直气壮,好像胡芯儿是个小三似的。 “而且,你们城里怎么和乡下一样呢?你是金丝雀,牧腾是土疙瘩,就不是一处的人,你要吃好的穿好的,牧腾怎么能养活的起你。” “要是养活不起了,你迟早会和人跑。” 胡芯儿着笑,她看着牧腾,拽拽他的胳膊。 “牧腾,她倒是给我提醒了,我嫁给你可没打算干活的,你要是养活不起我就算了,我以后回城找。” 胡芯儿说的很傲娇,小青气的面部都扭曲了,她就不信胡知青都这样说了,牧腾还会愿意。 “我娶你可不是用来干活的,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就死了那条回城的心。” 他凑近胡芯儿跟前,低低道“要是想回去也可以,我和你一起回去,无论走哪我都不会饿着你的。” “听到没,你也不用惦记了,你愿意让他和我继续谈对象,我可不愿意,所以,以后少出现在他面前,我不高兴。” 胡芯儿语气讥讽。 “还有,生孩子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这地好不好,只看表面是看不出来的。” 第181章 小对象哪里学的糙话 牧腾:小对象哪学的这些糙话? “还有,这看表面你也好不在哪,所以给牧腾生孩子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胡知青,牧腾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小青一口银牙咬碎,眼角都要立起来了,她看向牧腾等他说。 “她说的就是我的意思,以后没事不要破坏我的名声。” 牧腾声音寡淡,无波无澜,听着不近人情。 胡芯儿在心里感慨,这话说的太残忍了,人家姑娘都没在意名声呢。 其实像牧腾这样的男人,要是不喜欢就会把对方当狗粪,要是喜欢了,能把对方宠到骨子里。 她就是那个被宠的人,挺好的。 小青双手死死握着布鞋,若那是衣服的话估计早就皱成一团了,她从没有这么生气过。 此时,她只想杀了这个碍事的女人,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让她嫉妒的眼发红,心发火,只想让她快点滚蛋。 要不是她,牧腾一定会是她的,她也不用去给人做后妈。 “牧腾,你迟早会后悔的,我大不了不结婚,我等得起。” 小青扔下一句誓死的话,转身就跑了。 胡芯儿耸耸肩,“说实际的她是真的看上你了,你怎么就没喜欢人家呢?” 还记得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牧腾就对人家冷冰冰的,都不让靠近,每次都躲得远远的。 这么说来,牧腾一开始就对她…… 她怔了一下去看牧腾,不会吧! 他一开始就靠近她,抓着她的手和面,做事,还帮助她很多次。 她脑海中哐哐的打下四个字:图谋不轨。 “我和他相亲是我妈安排的,我是为了安她的心,要是我愿意这亲早就成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两人边说话,边往回走,牧腾牵着胡芯儿没有松开。 胡芯儿的话让牧腾陷入沉思。 是看到相片的那一刻被她的清丽淡雅的气质打动,还是救她上岸后,篝火旁她安静的毫无声息的模样。 又或者是不知不觉中进入他的脑海,住进他的心,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说话啊,这都不知道,一看你就是早有预谋的。” “很早很早,或许是上一辈子,这种感觉说不出来。” 牧腾放慢脚步配合着她的小碎步。 “你最近是不是偷的喝糖水了?” 牧腾…… “我不喜欢甜的。”他真没喝,小对象的糖没了? “是不是左斌喝了,这小子。” 胡芯儿知道他是误会了,咯咯笑着,“没喝糖水你怎么会这么多的甜言蜜语,是不水因为和前未婚妻约会被我抓包了,所以才哄我。” 牧腾听得笑了,她哪来的那么多歪理? “对我,你就放心,我不会的。” 这点胡芯儿倒真是放心,要不然也不会调侃他了。 一回去胡芯儿就看他的脚,果真大拇指头都要跑出来了。 牧腾的衣服都是沈莲管,她从来不问,现在的人都这样,她倒是没在意。 没想到小青竟然注意到了。 她是不是太失败了。 “牧腾你没鞋了是吗?” 牧腾听得愣了一下,想了一下才明白她要说什么,道:“有,这几天都在地里忙,太费鞋,不急,等穿破了,一会我让我妈再补补。” 胡芯儿这个对象当的好失败,她竟然不会做手工。 “你不用在意的,只要你好就行了,我男人没必要在意细节。” 牧腾怕她多想,就安慰着。 安不安慰都一样,她确实不如人家小青,是牧腾眼瞎了。 晚上左斌回来。 吃完饭,牧腾道:“上次芯儿提议的事我和村长叔说过了,可以搞点副业。” “你们要是有好的建议可以提出一个方案,我可以带着这个去找信用社,这个我打问过了,只要有具体的方案就可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写一个出来?” “嗯,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而且要是搞出来,你或许不用去闻猪粪味了,可以干管理,年底会有分红。” 不用诱惑姐,姐是见过世面的。 胡芯儿撇撇嘴,牧腾越来越坏了,还知道利用她的弱点。 “咱们这里产量最高的是什么?” “土豆和玉米!” “土豆的话可以加工做粉条,干粉条和水粉,宽的细的,长的短的,粉都可以做出好多种来,然后投入各个供销社。” “别担心没人买,咱们农村是不需要,城里需要啊,这个不需要票,城里人要是想吃粉还得用开水泡,要是有水粉的话随吃随买。” “其实咱们这红薯的产量也不低吧,红薯也可以做红薯粉,红薯粉比土豆粉都好吃。” 牧腾见左斌也好奇的看着胡芯儿,心想,他们不都是一个城的,难道左斌也是一个土包子,没有吃过? 真是贫穷限制了想象。 “至于玉米……”胡芯儿靠着水缸感觉很不舒服,吃饱了应该躺躺的,她动了动,把腿放平,脚交叠着。 “玉米的话可以做醋,还可以做油。” “就这些?”牧腾对她的提议似乎不怎么‘感冒’。 胡芯儿…… 她已经绞尽脑汁了。 “其实这并不见简单,要是把粉厂或者醋厂搞起来,效果应该差不了,我们必须要对应我们的产量,要不然你连原料都没,贴钱买的话,成本太高。” “这个我也想过了,必须要我们自己产的才行。” “再有没了?” “再就是做辣酱和番茄酱。”怕他们不懂,胡芯儿解释了一下,“番茄就是洋柿子浓缩的东西,可以用来炒菜做饭什么的。” “你明天闲暇时写两份……那啥来着。” “计划书是吧!”胡芯儿好心提醒。 “对,计划书,还有左斌你也写两个来,我们商定一下。” 牧腾一分钱不出就想搞定两份计划,真是周扒皮。 …… 早晨,今天是星期天,吃完饭胡芯儿就带着牧朵和她去山上砍猪草。 为什么带牧朵,因为她就不认识什么是灰条,什么是臭蒿。 带牧朵来是专门认草来了。 村长说现在的猪草已经长得很高了,让她给猪新鲜的喂点。 她拿了一个大筐子,这砍一筐估计够喂一天的量。 “芯儿姐,现在的地里只要是没翻过的地方都有猪草,很好找的。” 牧朵拔了臭蒿和灰条给她看。 “野苜蓿也可以喂猪。” 苜蓿草胡芯儿倒是认识。 胡芯儿跟着牧朵后面,不一会就砍了半筐子草。 牧朵不是拔猪草,她拔的是苦菜。 苦菜是一种营养价值很高的一种野菜,凉拌的浇点香油很好吃的,还可以和土豆一起炒的吃。 “姐,我们再拔点苜蓿,下午吃土豆调苜蓿,和土豆调苦菜好不好?” “好,你去拔,这里的灰条草不少,我多拔点。” 苜蓿地离这还远点,胡芯儿都认得猪草了,就让牧朵去搞点人吃的。 她们今天爬的是山地,山地地势高,种植耐寒的东西长得快,苜蓿地在另一边的山坳。 这大白天的,谁都不会想到出事。 等牧朵一走,胡芯儿就加快动作,太阳越来越毒辣,争取赶在十点半之前完事,她只顾低着头干活,根本就没感觉到身后有身影。 第182章 陌生人 她弯腰砍灰条,一手握着小?头,一手抓着灰条,正顶着一头细汗干的起劲。 蓦地,眼前多了一道影子。 她心脏一抽,站起来猛地回头。 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年纪也就二十七八岁,穿着一套藏蓝色的衣服,上衣是中山款式。 他正冲着胡芯儿笑眯眯。 “你是谁?” 胡芯儿把小?头握紧,后退了几步,刚才站的太快,脑充血了,一阵眩晕感。 “我是新来的知青,我叫小天,刚好在这边劳动,今天没带水,你带了吗?” 男人的眼睛有点问题,白眼球多点,黑眼球斜着。 胡芯儿感觉他看着别处,其实应该是看着她。 她一向比较慢热,也没有和别人闲聊的习惯,而且自从发生前边的事情后,她对陌生人很警惕。 男人说他是新来的知青,她怎么不知道有新来的知青。 “我没带水。” 她面色冷凝,提起筐子就走,一边道:“这牧腾说来接我,这应该快到了吧,牧朵呢,走了就不见人了。” 她的步伐慢慢加快去找牧朵,男人并没有跟来。 但是她并没有放松下来。 一口气走到牧朵跟前。 “朵,回去了,你哥应该快来了。” “我哥?”牧朵疑惑,她哥会说来吗? 胡芯儿赶紧对她道:“哦,你不知道,你哥给我说了。” 牧腾哪会来,她就是以此给自己增势,让男人心里怵着。 第六感,这男人有问题。 苜蓿才冒头,都是嫩叶子,一团一团的簇着,煞是好看。 牧朵正拔的起劲,她把拔下的苜蓿都放在外套上,身上仅穿了一件线衣。 看到她急匆匆的走来,牧朵看向她身后,“芯儿姐,你这是被狼追了?” 不是不被狼追,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朵,不拔了,我们回去。” “芯儿姐,我再拔点,哥和左斌哥可能吃了,这点不够。” 现在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的土豆都不多了能维持吃的只有不到半缸酸菜。 就他们这群人的吃法,根本就不够吃。 所以需要野菜来补充,这几天忙,要是过几天不忙了,这满山也找不见苦菜。 “朵,改天再来,我们先回去。” 她回头去看,那人不见了踪影,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全。 “芯儿姐,出啥事了?” 牧朵扬起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看她。 “我有些不舒服。”不想给孩子心里留阴影,胡芯儿只得撒谎。 听到胡芯儿身体不舒服,牧朵赶紧拍拍手,把苜蓿用衣服抱起来抱在怀里。 她的小手已经草染成绿色,双手紧紧抱着衣服,生怕这些苜蓿掉了。 胡芯儿提一个筐子也感觉吃力,为了加快步伐倒是没有帮她拿。 “芯儿姐,我们走小路吧,小路近。” 小路就像羊肠小道,下坡的路比较陡,但是近。 大路是走牛车的,要转远一点。 胡芯儿不会走这样的小路,下坡腿杵的慌。 而且大路上还有上山种地的人,这样还安全一点。 “我们走大路,小道下坡我绝对会滚着下去。” 牧朵被胡芯儿逗笑。 路上,胡芯儿时不时的看向身后。 倒是没发现那人的踪影,这上下山的人也不多。 土路上一走尘土飞扬,全是沙土,裤脚都是灰的。 路的中间有一处是拐弯的,弯的一边是土山峁。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胡芯儿皮一紧,快速朝后看去,身后没人,她觉得自己大惊小怪都出现幻听了。 可她刚回头就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待看清人影,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芯儿,你们砍草去了?” 刘蓉肩头扛着打土块的木头锤子,种完地就需要用木头锤子把犁过地翻出来的土块敲碎,这样不影响庄稼生长,地面也平整。 “嗯,你今天在山上干活?” “嗯,就在这路边。”刘蓉看了眼她的身后,眼皮动了几下道:“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家里了,我要回去找一下,一起回去吧!” 胡芯儿挑眉看她,见她眼神瞥向一边,她登时就明白了,太怂了,心跳都加快了。 “你这么着急该不会是身上的来了吧,那就一起。” 胡芯儿跟着刘蓉的话编着。 刘蓉见她大汗淋漓,筐子跨在胳膊腕上,手都被勒的聚了血,胀红的。 她把比较轻巧的木头锤子给胡芯儿,她把筐子接过挎着。 “我来吧,这样走起来快点。” 胡芯儿感激的看了眼刘蓉。 牧朵听不懂他们的话,她也不喜欢多说话,就不插嘴,见他们步伐加快,她就默默的跟着。 直到进了村里,胡芯儿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一屁股坐在村口的老树下,脸就像初熟的苹果,红红的。 汗水从两颊留下,她抹了一把看着刚才走过的路。 “朵,你先回去,我歇歇。” 等牧朵一走,胡芯儿问刘蓉。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人了?” “嗯,一个男人,长得比牧队长低点,穿一身蓝衣服,看到我他就从山头那边拐过去了。” “我看到他分明是要走向你的,看到我,怎么就走了呢?” “这不想到上次你也遇到过事,我不放心就陪你回来。” 没想到刘蓉这么聪明。 刘蓉又一次救了她,刘蓉才是她的骑士。 胡芯儿把刚才发生的事给刘蓉说了。 刘蓉和胡芯儿并排坐下。 这会太阳正爬上高空,毒辣的很,坐在树下温度刚好。 偶尔刮来的微风还可以吹去仅有的一点燥热。 地上。 勤劳的小黑蚂蚁正来来回回的从洞里往出衔土,修建自己的家园。 远处的的平原上还有劳作的社员。 偶尔还有人吼几嗓子《大生产》,倒是给农忙增添了不少乐趣。 “这大白天的,我还没见过有人这么大胆,你回去给牧队长说说。” “以后上山别一个人去,结伴去,或者哪里有种地的人,你就去哪。” “嗯,今天谢谢你了。” 刘蓉还要去忙就走了。 胡芯儿先去了猪棚。 …… 晚上。 牧腾在院子里烧了艾草,驱蚊子。 胡芯儿把饭端出来。 天暖了,大家都在外边吃饭,沈莲的腿不住拐杖也能走了,也上了桌。 第183章 刘柱子出幺蛾子 胡芯儿做了稀饭,调苜蓿菜和调苦菜。 调苜蓿菜和调苦菜是一样的。 苜蓿都很嫩,只把杂草挑出去就可,然后切碎放在锅里煮熟,煮好捞出多清洗几次,捏成块备用,再把土豆上锅蒸熟。 苜蓿下锅炒,加入必备四大味,生姜粉、八角粉、花椒粉、盐。 苜蓿比较干,多加油才好吃,总结一点做苜蓿菜很费油。 等苜蓿炒好,就把土豆用擦子擦碎拌进炒好的苜蓿菜里,最后洒点芝麻。 苦菜和苜蓿唯一的区别就是苦菜煮熟了才切碎,要是凉拌的话不用切,洗干净就好。 凉调的苦菜没有香油,她就把烧热的油浇了点,真的很香。 这几天牧腾一直去城里,没少买回来东西,油不担心吃完,他又新倒回来一塑料壶子。 现在的油可不是包装好的一桶一桶的,而是自己拿着壶子去买。 还得油票。 牧腾是拿着左斌和他自己的油票去买的,要是他自己的,不知够不够这一壶,这一壶少说也有十斤。 很多人家去倒油都是那着酒瓶或者醋瓶去,去买壶的都是经济还不错的人家。 要不是穿的朴素,还有村部证明,指不定被人当可疑人抓起来。 “左斌,咱们知青又新来人了?” 胡芯儿不去知青宿舍,也不去参加集体劳动,连基本的消息来源都没了,她也不喜欢打问,左斌和牧腾也不是多嘴的人。 “还没到,说这几天会来,不过来的不多,就两三个。” 牧腾替左斌回答,对知青来往的事牧腾最清楚了。 “怎么了?” 胡芯儿不是那种没事瞎找话题的人,牧腾直到她有事。 胡芯儿停下筷子,鼻息间都是艾草浓重的味道,艾草的味闻起来像中药,她真不喜欢这股味道。 但是这乡下的蚊子都吃人,叮一口就是一个大包,胡芯儿又不喜欢红花油的味道,也不抹着,偶尔被咬到,挠的心烦意乱。 见牧朵快吃完了,等她吃完进了房子,胡芯儿这才把今天的事简短的说了一下。 “其他村子的知青倒是到了,今天的你去的那座山叫阳山,刚好是我们村和高粱村共同拥有的山头。” “要是说是他们村的知青倒是有可能,但按你说的,应该就是有问题了。” “那人长什么样,我明天去高粱村问问。” 对胡芯儿的事牧腾不敢有一丝松懈。 听完胡芯儿的描述,牧腾安慰了她几句,“以后别一个人出山,猪草不用砍了,以后我给你带回来。” 对象还是放在家里安全。 胡芯儿想,这次可不是她偷懒,是为了保命。 她觉得在自己今年就是水逆,做啥事都不顺,难道是穿越后的后遗症? 这后遗症的时间线也太长了吧! 玄学啊! 随便怎么玄都行,就是别把她的命玩没了。 …… 上午十点多,又到了胡芯儿打扫猪圈的时候。 她一般都是一天打扫一次,这样粪便就不会堆积太多,也好清扫,她先用铁锨推过去,再用水冲洗。 好怀念抽水管,要是有水管,她还用扫吗?直接一冲就可以。 她戴着白色口罩,白色手套和碎花护袖,穿着雨鞋,戴着草帽,搞得很专业。 这让村民们又多了一个话题。 大城市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行事做派哪像个劳动人民,可有牧腾压着,他们不敢怎么造谣,要不然一个资本帽子扣上去就够胡芯儿受的。 即使干了几天,胡芯儿还是没有长进,干的时间越短,休息的时间越长。 “芯儿,你赶紧出来,去地里找一下牧腾。” 沈莲的突然出现把猪惊到了,它们吓的哼哼的直往窝棚里边钻。 胡芯儿生怕这些猪崽子把她这个救命恩人给撞了,赶紧跳到一边,遛着墙从猪圈出来。 “怎么了?” “刘蓉他爹这会在家里打刘蓉她娘呢,你去找牧腾,我去看看。” 沈莲早上去给杨红梅送南瓜籽,就看到刘柱子在打杨红梅。 看到她还给她呲牙,她用牧腾才把刘柱子吓唬住。 只有牧腾能拿住这种无赖。 她的腿还没好利索,走到地里都什么时候了,只得来找胡芯儿。 胡芯儿应下就赶紧去了。 牧腾具体在哪,她也不知道,待会碰到村民们问一声就好了。 她用自己认为最快的竞走去地里。 在路上碰到一个村民,得知牧腾去了城里。 胡芯儿又想应该去找狗子,好歹能把人拦着,她和沈莲老弱病残的,根本就拦不住刘柱子。 她找到正在犁地的狗子,和他一起回来。 沈莲和杨红梅正抱团依偎着,刘柱子嘴里骂的唾沫横飞,就像一个泼妇。 “不嫁也得嫁,这成亲必须是我这个当老子的做主,她想做什么都不行。” “你好意思吗你,你哪里做的像孩子爹了,只要她不同意就是不行。”杨红梅比以前还硬气了些,敢反驳一句。 “老子看你就是皮痒了,揍的少了。” 刘柱子一头稻草一样的头发剪掉了,看着还利索了一点,就是一个大男人鼻毛长在外边就算了,还流鼻涕,也不知道擤一下。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上衣的兜和衣服的关联只有一个角,轻轻一拽就能掉下来。 扣子都错位了,裤腿也是一条长一条短,腰上还露出一条红色的布腰带。 就这样的人有妻儿就该烧高香,还敢耍横。 狗子飞奔着进了家里,从衣领揪住刘柱子就往外边带,一出外边就把他甩在地上。 “你敢打牧婶,爪子不想要了。” 胡芯儿赶紧上前在狗子身边低低道:“别打人,打人也是你哥打,别被讹上了。” 狗子倒是也听劝,他问沈莲,“婶,他有没有打你?” 沈莲摇头。 狗子要上工,白天的话民兵队也不巡逻,他着急。 胡芯儿就去路上等牧腾。 差不多十几分钟,牧腾终于回来了,在路边就让牧腾把拖拉机停下,带着他去刘家。 经牧腾询问后才得知刘增来竟然找刘柱子提亲。 刘柱子一看刘增来是城里娃,还给他彩礼。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以为顺风顺水的。 谁知昨天回来给刘蓉说了,刘蓉当时就不同意了。 刚好有巡逻的人经过,刘柱子怕牧腾知道就灰溜溜的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过来找刘蓉。 谁知刘蓉现在不怕他,还敢顶嘴,最后还逃了。 刘柱子就认为是杨红梅给教的,就愤怒的打了媳妇。 牧腾拉起一旁的水棍,二话不说就砸向刘柱子。 第184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 刘柱子见牧腾拉起水棍转身就跑,但是牧腾显然没打算放过他。 他几步就追上刘柱子,一棍敲在他的腿上,刘柱子摔倒在地。 接着就是一通狂揍,牧腾手下一点也没留情,看起来愤怒极了。 现在,胡芯儿终于知道牧腾‘阎王’的称号是从哪里来的了。 刘柱子被揍得趴在地上求饶。 “我不敢了,以后都不敢了。” “我再……再不打……人了。” 这次沈莲也没拦着牧腾,刘柱子就该揍,杨红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露在外边的胳膊也有几块淤青。 对自己的媳妇就像仇人,这样的男人就该揍。 牧腾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地住手,猛然回头看向胡芯儿,看到她眉头和眉心都皱成一块包子了,他心下一沉,甩开刘柱子站起来。 牧腾真想再踹刘柱子一脚,要不是他,芯儿怎么会看到他这么暴力的一面,她心里会怎么想? “这次就看在你这段时间表现不错上,我就饶了你,要是还有下一次,你干脆废了。” 刘柱子这人啥优点都没就是皮厚,很抗揍,被打这么多下,他竟然还能趴起来。 他趴的离牧腾远些的地方坐着,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还有些不服气。 却又不敢大声反驳,只得怯懦道:“我就是想把蓉蓉嫁好一点,我哪里错了?” “错在你不该打人。” 还好意思问,胡芯儿想,这样的男人能有媳妇和孩子,祖上没少积德,真该打一辈子光棍。 “她给蓉蓉胡说,要不了蓉蓉怎么就不愿意呢,这刘增来有工作,人也不差,还是城里人,能看得上我家蓉蓉,是蓉蓉的福气。” “我也是为了蓉蓉好。” 胡芯儿听的冷笑。 瞅一眼毒辣的太阳,她纤白的手搭在脑门上挡住猛烈的阳光,走向背阴地。 “你都这么说了,你说他凭啥就看上蓉蓉了?是因为你这个老丈人干啥啥不行,喝酒打人第一名?” “还是因为有这么一大家子拖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胡芯儿的话让刘柱子无话可接。 他想对胡芯儿做一个嫌弃的表情,可脸庞一动,就抽的生疼。 “我家蓉蓉长得好看。” “是的,蓉蓉是好看,可要是这个人只看上她的样貌,要是蓉蓉以后老了不好看了怎么办?” “再说,好看的人很多,难道你能保证这个男人不会在看上其他的女人?” “话说回来,你好歹要让她同意啊,这成亲的可是她,她要是选不好男人,不就和她妈一样苦。” 胡芯儿声音削冷,目光锐利,毫不客气的斥责刘柱子。 “你……” “我说的不对?” “还有你这要的彩礼钱够你吃多长时间,要是吃不长,我介意你还是别逼蓉蓉嫁人,不然以后你挣得分可不够家人用。” “要么你让刘增来把户口从城市移到农村来,这样他和蓉蓉还可以继续照顾你们家。” “你别说刘增来的城市户口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刘增来怎么会放弃?” “他要是真的看上蓉蓉,那一定会为她放弃城市户口。” “只要他愿意,那你就告诉他先扯证,再结婚。” 胡芯儿故意这么说,像刘增来这样的奸诈的人又怎么会同意。 他一直巴结米雪想要回去,又怎么会愿意为了刘蓉放弃城市户口。 她就是想让刘柱子撞撞南墙,醒醒脑子。 只要刘增来不愿意,他就不会逼刘蓉了。 像刘柱子这种人,你越是不让他,他明着不敢,背地里会瞎搞,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自己打消念头。 “哼,问就问,我相信我的眼光。” 胡芯儿都懒得再和他费口舌,把脑袋迈向一边。 他除了选老婆生孩子的眼光好,再哪好了? 刘柱子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腿走路走出卖拐的气势,不一会就消失在院子下坡的路上。 他们又把杨红梅安抚了一会,几人这才离开。 路上,沈莲去自留地了,狗子去了地里。 牧腾和胡芯儿并排往回走,胡芯儿揪了路边一根长了穗的毛虫草,捏在手里转着圈圈。 “你说刘增来也忒不要脸了,他就是想占刘蓉的便宜,我告诉你,即使成婚,刘增来也不会扯证的,他指定会用各种理由搪塞。” “要是他有了回城的机会,指定会把刘蓉抛弃了。” 刘蓉不傻,她知道这个,所以才不会答应刘增来的追求。 牧腾抿着唇,一声不吭的跟着她,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迈着轻快的步伐,中午的太阳把她的影子都缩在了脚底。 她早上才洗的头发,淡淡的花香飘在他的鼻息间,很好闻,这就是属于她的专属味道。 瞥见路旁的五人才能环抱的空心大柳树,牧腾如夜色般深沉的眸子微微挑动了一下,唇角一侧勾起一抹坏笑。 “牧腾,你说……” 胡芯儿话还没说完,蓦地,手腕一紧,她被牧腾拉着奔向柳树。 “哎……你做什么?” 胡芯儿话音一落,已经被牧腾抵在大树杆上了。 怕她的背擦痛,牧腾一手垫在她后背,让她贴着自己,他喜欢这种无缝的距离。 他眸逼近胡芯儿。 那一刻,他清楚的看到胡芯儿脸上的红色由浅至深,一直蔓延至耳尖。 对于小对象的害羞,他很满意。 他喜欢小对象羞怯的娇容,像小兔子一样,很可爱。 长长的睫毛都害羞的垂着,像一只停在他心里休憩的蝴蝶。 “刚才是不是吓到了?” “刚才?”胡芯儿疑惑了一下很快就明白。 “怕什么,你揍的是恶人,我都想揍呢,解气。” 牧腾还担心对象说他暴力,看来是白担心了。 “那你有了回城的机会,会不会也回去了?”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一点磁性,就像一股电流,要把她的心击穿一样。 胡芯儿双手紧紧抓着牧腾腰身的衣服。 老树的空心刚好把她包裹在里边,牧腾的身子在外边露一点,他的后面是一条小河,耳边还响着汩汩的水流声。 “牧腾,未来的事我给你说不来,说不来的事情我不能向你保证。” 牧腾的有力的拇指和食指钳起胡芯儿的下颚,迫使她抬头。 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看到她清澈见底的眸子,牧腾终究退了一步。 要那个答案又怎么样,要是她要走,谁又能拦得住,拦得住人,拦不住心。 算了,他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姑娘,很真实。 “我该拿你怎么办?” 胡芯儿看到他眼里的一闪而过的黯然,于心不忍。 “那我来教你。” 胡芯儿踮起脚抱住牧腾的脖子,把自己送上。 她不能说未来,是因为未来太远,她可以说当下的,当下她心里有这个男人,不忍他伤心,不忍他眼里失去光。 唇上一凉,牧腾眸子睁大,眸子轻轻合上,变被动为为主动,加深这个吻。 小女人是毒药,已经深入骨髓。 第185章 势利眼 胡芯儿抽空终于把粉厂的计划书写出来了。 她还附带了玉米银杏酒的计划。 这个村子有自然宝物。 河东的小树林里有不少的银杏树,还是她那天无意间发现的,地上还有干黄的银杏叶子。 很美! 她捡了几片拿回来做了标本。 没塑料胶带,也不好保存,就夹在书里,能保存多长时间是多长时间。 吃完饭,左斌被牧腾留了下来,几人坐在灯下根据胡芯儿的计划书讨论了一番。 修修改改了后,胡芯儿打算再抄一遍,牧腾几下叠起都拿走,“你休息,我回去抄,你赶紧睡。” “我闲了一天,你去休息,我来。” “不用,你的眼睛还没好利索,别熬夜。” 牧腾说话中,就像怕胡芯儿抢走似的,赶紧就向外走。 没走几步他又转身回来,胡芯儿一愣,还以为他丢下什么东西了。 蓦地,眼前一暗,牧腾快速吻了一下她的唇,转身大步出去。 胡芯儿…… 牧腾学坏了。 …… 牧腾一早起来就去找牧原山。 经过牧原山的最后定夺,这事算是定下来了。 牧腾回来吃了早饭就去了乡上。 他先去信用社找专门给村里副业放款的主任。 主任从上到下打量了牧腾几眼。 牧腾穿着军绿色的裤子,蓝白条纹的秋衣,脚上穿的是沈莲给他新做的布鞋。 要不是胡芯儿提点,他应该不会换鞋,他就淳朴自然舒适为主,只要不露指头难堪就行。 即使这样,主任也是不屑的。 他端着茶缸,从茶叶缸里捏了几片茶叶放进水杯里,拿起水壶倒了一杯,吹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太烫,没喝多少,却可以让他势头十足。 他把茶杯放在椅子上,正好有其他工作人员进来。 女人进来看了一眼牧腾,直接把自己拿来的文件放在牧腾的文件上边。 “主任,这里有份计划书你看看。” 主任掀了掀眼皮,接过。 牧腾站在一旁,眸子渐渐降温。 主任随意的翻看了几下,“这人你认识?” “是我外婆村子的,这不也想搞点副业,早点建设新农村,跟随宗旨,积极向上。” “那你让他上来,我具体的问问。” 没一下那人就上来了,主任同样是打量了几眼,来人拿出一包大前门的烟,抽出一根给主任。 这烟可不便宜。 主任连拒绝的话都没有,一根拿过后,接着就从他的手里把一整包都拿走,扔在右手边的书上。 那人只得哈哈的陪笑着,给他把烟点着。 他的笑声干巴巴的,牧腾的剑眉一点一点堆起。 等男子走了,牧腾又把自己的计划书往主任面前推了推。 “主任,麻烦你看一下,村里想好好搞点副业,跟紧上头的最新指示,希望主任给我们这个机会。” 主任一张脸屌成二五八万,还带着一些不耐,随意翻看了几秒,就推到牧腾手边。 “一个不切实际,一个没有创新,摆明有风险的项目,我是不能允许的,我要为上头负责任。” “这些都是我们研究后才做决定的,你可以仔细看一眼的,要是玩,谁还用搞的这么认真。” 牧腾已经不悦了,想到胡芯儿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写的东西,他看都不看就说的一文不值,牧腾胸腔里燃起一股怒火。 “给你说了你的这个不行,你这小伙子怎么听不懂话。” “主任,副业搞起来是为了赚钱,为了帮助村里人跟紧新时代的步伐,为了祖国更加繁荣昌盛。” 他的声音冷沉有力,就像要把这些字化成铁锤敲在主任的脑子上似的,把他敲醒。 “主任,一群老百姓搞副业还要带创新,要是都有那些脑子,还会在村里呆着,早遍布祖国大地,为国家做贡献去了。” “至于你说的不切实际,我想问,咋样才是切合实际的?” 牧腾掷地有声,主任斜了他一眼,就这样的木头脑袋,还想做副业,还是好好回家躺着,别浪费资源了。 “告诉你这不行就是不行,我这还忙着呢,你赶紧走。” 又进来人,主任就去和那人聊,把牧腾晾在一边。 牧腾见这情况,要想继续是不可能了。 他把计划书拿走去前边柜台找人问了,领导也不在。 他出门,回头看了眼信用社,没想到这小小的地方,风气这么不好。 牧腾看看手里的计划书,思索了一下,向另一边走去。 …… 信用社。 两个小时后,牧腾再次返回来。 他把手里的计划书放在主任面前。 主任一抬头见是刚才那个没眼色还想套白狼的男子,登时就火了。 “给你说话你听不懂啊!不行就不行。” 主任把牧腾的文件一推,文件在光滑的桌面上一滑溜,一下掉在洋灰面的地上。 牧腾面如冰霜,“主任,我建议你看看里边的内容,不然别怪我没提醒。” “咦,你小子还和我耍横呢,我还真不吃这一套,我在这位子上坐了看不是一天两天了。” 主任办公室还站着两个人,一开始对着主任说恭维的话,见此,两人赶紧就闭嘴,默默的往墙边靠了靠。 “没想到主任竟然比X长坐位的时间还长哪,看来我对这些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一听到X长,主任一激灵,“你甚意思?” “既然主任不想看,那我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牧腾依旧一脸傲然,之前还听胡芯儿的嘱咐千万好说好说。 现在,没必要了。 尊重是给有自尊的人的,可不是给人模狗样的人的。 牧腾弯腰去捡,谁知有人更快了一步。 他的手落空,顿了一下慢慢收回。 主任快速翻看着,直到看到最后一页上的签名,他才定住。 看到名字,他立马就站了起来,起来的速度太快,椅子‘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引得另外两人齐齐看向桌子上的文件。 这不是X长的名字? 没想到这人看着不起眼,倒是挺厉害的嘛!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认识X长,你刚才怎么不说,只要有人担保,走程序也快。” 牧腾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签字。” 才几秒的时间,牧腾的计划书就签好了。 不仅如此,主任还亲自帮他叫其他处的工作人员。 牧腾没想到一个名字就像有了圣旨一样,这么好用。 不过要是他告诉主任…… 第186章 揽活 要是他告诉主任,他可不认识什么上头的人,只不过是去详谈了一番,主任肯定会翻白眼的。 他的态度诚恳,又认真说了自己的见解,上头又仔细的翻阅了他的计划书,问了他一些问题后就痛快的签字了。 并且还告诉他,要是主任不签字来找他。 不过他也带了压力,上头说他会一直跟进落实他们的副业,这可是他看好的经济产业。 所有的手续都办完,就定好一个时间取钱。 社里没有那么多钱都是要提前备的。 不过有取款的条据他就不担心了,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砖厂。 建厂需要定砖,他要提前找砖厂厂长签字等砖。 砖的产量是有限额的,并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买,还需要厂长的批条。 拿到批条,还得定时间取砖。 要是运气好点不用排多久,用气不好的话得半月二十。 这还是集体的工程,要是个人的,有的甚至能排一年的队。 牧腾去砖厂了一次,问了后得一个月后。 不管咋样,他先把队排上。 砖厂完事后,他又去六爷那里了一趟。 六爷见到牧腾,就像见到自己兄弟一样,赶紧吩咐下边人去做饭。 他给牧腾倒了一杯水让他坐。 “兄弟这次是要做点什么?” “最近有没有活?” “兄弟,你这一天来回跑的生意可没有,远处的活倒是有,去省城的生意做不,这次的钱可不少。” “你要往回来带货?”牧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有没有凉水?” “小春,拿一碗凉水来。” 六爷冲外边喊了一声。 没几秒,小春就端了一碗凉水来,小春还以为要做什么,牧腾站起来,从他手中拿过碗咕噜咕噜的几口喝完。 他一天滴水未沾,也没时间喝人家店里讨点水喝。 六爷就喜欢他这种不拘小节的豪爽。 小春看向六爷,六爷向他挥挥手,示意出去,小春点头退出去。 牧腾重新坐回椅子,微微半靠在椅子上,带着一丝疲累的慵懒。 六爷继续说。 “这次带货没有目标性,你可以自主选择带一些紧俏的货,不需要票,我提供钱,你出力,卖的钱你我对半分,一切费用都我承包,必须要紧俏,稀罕。” 六爷说的对半分,钱可不少,可不是一元两元的利润,有可能是一个正式工半年的工资,只要有货,六爷就有本事出货。 但是这去拿货是有风险的,要不然钱这么好赚,有的是人赚。 这活六爷也不是人人都给做的,能做的就那么几个,但是一次带货不敢太多,货都供应不上了。 一开始那边还有接头人,现在那边的人出了事,担心这条线被人摸到,只得暂时放弃,另找途径。 但是这有眼光的选货人可不多,还得能担事又灵活有头脑的。 牧腾就是六爷最好的选择。 牧腾已经帮过六爷做事了,所以六爷也不需要怎么给他细说,直接说要求。 之前牧腾都是做近处送货的活,就一会时间不耽误事。 要是远处的话,他嫌误事。 “这次去的是大城市,利润不小,就是风险也大,咱们都是兄弟,我也不能坑你,前几天一个小弟在火车上被抓了。” 牧腾抿抿唇,一手轻轻划着桌子的边缘思考着。 “什么时候?” “这几天或过几天都行。” 牧腾应下。 他需要活,他要养活对象,即使不给好吃的,好歹别让她饿肚子。 “那帮我准备些东西,皂荚,洗发精还有那啥女孩用的摸脸油,还有丝巾啥的。” “再拿点大米。” 他们这边没有稻田,所以很多人连大米的味道都不知道。 麦子倒是有种,不过推出来的面都很粗糙,但是粗糙的面也不多。 每年节省着吃都吃不了几顿就完了。 没有人家会买面吃的,就像他们这种已经买了两次面的人,估计是村里头一家,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了,指定又的编排。 “牧腾,你现在真的是把我这当你的仓库呀,你最近要的东西可不少。” 六爷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向牧腾探了探身子,八卦道: “你该不会是谈对象了吧?” 牧腾一听但笑不语,就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六爷了然,不是胡知青还有谁。 他很肯定的道:“看来你真的看上了胡知青啊!” 牧腾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 这副发春的模样还带着一点傻相,六爷摇摇头,要不是见识过他的头脑和手段,都怀疑他就是一个傻子。 他斜了眼牧腾,“这姑娘可是一个好姑娘,要是你真的看上了 就好好对待,她可是她爹的掌上明珠。” 牧腾手上的动作停下,同样斜眼看他。 “你认识她?” 闻言,六爷锋锐的鹰眼滞了一下,随及笑道:“怎么会,我怎么会认识省城的人,这不见过这姑娘还打过交道。” “觉得这姑娘有胆识有头脑,我这是以生意人的角度去看的,我纯粹是欣赏这个姑娘。” 牧腾收回疑惑的视线,“不认识就不认识,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六爷…… 他是不是解释的有些多了。 “小春,你过来一下。” 六爷怕再说下去会露出马脚,赶紧就绕开话题。 “爷!”小春把做好的鸡蛋面端给牧腾。 牧腾端起就吃。 他一向如此。 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去把给牧腾准备好的东西都拿来。” “好!” “哦,再拿袋面。” 等小春走了,六爷呷了一口茶,“这面粉可是精品,就是你现在吃的这个,很精细,很劲道。” 牧腾感觉 一下,点头。 “东西你提前就给我准备了?” “嗯,感觉你还会来就准备了。” 其实六爷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胡芯儿。 之前不知道,胡老爷子也没吩咐过,现在胡老爷子出事了,他也知道了胡家姑娘所在的位置,那就要多帮帮了。 牧腾看了几眼六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多少钱?” “暂时记账,等以后啥时候有了给,只要我一直一帆风顺,十年八载都不成问题。” 牧腾倒是也没装大头,吃完饭就带着东西就回去了。 他把东西都送回家,就去找胡芯儿。 胡芯儿拿着担子担了半桶水,摇摇晃晃的,本就半桶水都快被洒没了。 她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背弓的就像是一个一个上年纪的老者,走一步都费力。 第187章 二娘的秘密 牧腾从猪圈没找到人,看到猪圈被水冲刷的干净,缸里也没水了,水桶也不在,估计就是去挑水了。 就向水井走去,路上就碰到已经累到极限的胡芯儿。 看来这份活也不轻松,她都压弯了腰。 牧腾快步上前,一只手就举起了胡芯儿肩上的担子。 胡芯儿脸热的发红,满头大汗,她呼呼的大喘气,走到路边的树下坐在地上。 脱下草帽用力扇着。 要命了,肩膀肯定压红了。 她动了动肩头,疼的直呲牙。 肩上的重担原来不仅仅是寓意,实际上真重。 “你刚回来?” “嗯,你在这坐着,我去挑水。” 牧腾左右桶瞅了几眼,桶里的水连三分钟之一都不到。 牧腾很快就挑了一担水过来。 胡芯儿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自家的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也不敢歇息了,要回去给猪做食。 脸上的热意还没都退去,胡芯儿拿着草帽不停的扇着。 牧腾手一伸拿过她手里的草帽给她戴上。 对象的皮肤这么好,可别晒黑了。 他又从兜里摸出一把牛奶糖。 “拿着。” “我不要,你给朵朵。” “朵朵有,你拿着,无聊的时候吃一个。” 胡芯儿知道牧腾的脾气,只得都收进兜里,拿出一个剥开纸给牧腾。 牧腾摇头,“我不喜欢。” 到了猪棚,他把水担放下,提起水倒进水缸。 哪有不喜欢吃糖的。 胡芯儿的俏脸上闪过一抹坏笑。 她把糖塞进自己嘴里,猛地拉下牧腾的脑袋,把唇送上。 唇上一热,牧腾感觉到丝丝甜味蔓延舌尖,还没感受到那片柔软,胡芯儿已经退了一步,笑的像是一只偷腥的猫。 她眼波流转,眼中就像承载了万千星辰,熠熠生辉。 牧腾心头一紧,大步一跨把胡芯儿拉近怀里,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捕捉到那张唇,缠绵流转。 …… 这一幕被路过的卢喜军看到,惊讶的连连后退,果然胡知青和牧队长搞一块了。 大白天的一点也不顾忌有没有人。 胡知青还假清高,看着下还怎么装? 他快速离开。 …… 牧腾挑完水也没急着回去,帮胡芯儿做猪食。 “你怎么不问我今天的事成了没?” 牧腾等了半天就没见胡芯儿问,他自己倒是憋不住了。 胡芯儿把切好的猪菜扔进锅里,把案板打扫了一下,和刀子一起放进木柜子里锁住。 “这还用问,一看就成了。” 要是没成,牧腾还有心思和她儿女情长? 这点胡芯儿还真想错了,无论什么时候,牧腾都愿意与她共情长。 小对象现在对她是越来越了解了,牧腾很满意。 “嗯,成了,我去把砖也定了,今晚我们去找村长说一下建厂的地点,这几天抽一些人过来打地基。” “好,那我研究一下厂房图,画好给你们看。” 规模已经有了,需要图纸精确一下。 晚上他们就去牧原山那里把这件事商定好。 建厂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农忙的时间也变动了,大家都得加班加点的干了。 同时也计划了种植。 现在既然需要玉米和土豆,就必须把其他的农产品变动一下,减少一些农作物。 几人商量着把豆类减少了一些。 豆类本来都是要卖的,现在既然把重心放在副业上了,那就减少一些,够上交粮站的,再给大家留的吃点。 回去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劳累了一天,大家都进入了梦想。 路上碰上巡逻队,牧腾安顿了几句后,就牵着胡芯儿往回走。 胡芯儿双手抱着他的胳膊,脑袋也靠着,恨不得一整个人都挂上去。 其实她就是害怕,她害怕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漆夜晚。 黑暗就像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魔,好像随时都会将她吞噬。 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安全。 牧腾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安,抽出胳膊把她揽进怀里。 “芯儿,有件事还是要和你说一下。” “就是那个知青的事,他确实是新来的知青,只不过他来的路上把证件和自己的行李都丢了,手里拿的只有一份介绍信。” “他来的地方比较远,介绍信一时证明不了真假,还要等些时日。” “漏洞百出。”胡芯儿淡淡总结一句。 “能让村上相信,还有一个原因,和他一起来的一个知青可以为他做证明,证明他们是一个乡的,这个知青的证件齐全。” “我也问过了,你上山的那天,他们确实在那边种地。” “牧腾,你相信我吗?” 胡芯儿没做表态,反倒是问着牧腾。 胡芯儿的声音软糯慵懒,像极了一只要睡觉嘟囔一声的猫咪。 牧腾听得心都要化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觉得这人有问题。” “难道还是二娘找的人?可是她不是已经被看起来了吗?还怎么兴风作浪的?” 牧腾没答反问。 “芯儿,你二娘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胡芯儿想了一下,那时候二娘的爹妈在他们家做工,听说还有一个哥哥,是个养子。 “我二娘的爹妈还在世,她还有一个哥哥,是收养的。” “你二娘没有表亲,比如舅舅表哥这些?” “倒是没有听说过。” “那这个养子和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从来没见过。”好像从来都没上门过,倒是二娘经常回去看看。 胡芯儿看不到地上,一脚踩在石子上,身子一趔,牧腾大手提在她的腰上,把她直接提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这男友力完爆。 “刘叔找你爹的时候,查到了一个男人,和你二娘的关系很密切,两人经常见面,那应该就是你二娘的哥哥了。” “不过,这位哥哥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已经成家,这些都不奇怪,最奇怪的是,你二娘的哥哥的妻子。” 胡芯儿听到牧腾话里有话。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刘叔不好确定,就把查到的给我说了一下,他说去了你二娘哥哥的老房子查了一下,那些邻居们说你二娘哥哥的没有妻子,除了经常来往的一个妹妹,再没见过人。” “他们搬过家,刘叔也让人查了,他们说……” 第188章 买礼物 “他们说经常来一个中年女人,和你二娘的哥哥关系很亲密,但是从来不过夜,院子里的孩子也叫这个女的奶奶。” “刘叔没有你二娘的相片也不好确认,对于他们的关系也无法确定,要是兄妹的话,又有太多的问题。” 胡芯儿感觉到牧腾的话里有话,但是又想不出来他要表达什么。 而他拐弯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不想把他的猜想说出来,又或者是他也说不上来,才想让她自己分析。 “牧腾,端午节的时候我回去一趟吧!” 马上就四月了,她在等一个月回去看看。 这段时间米雪回去也没回来,不知道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要不是他们的结果影响到他父亲的安危,她才懒得管。 “不用等端午,在等几天,我安排一下时间,陪你回去。” 牧腾的体贴和细心就像是冬日的火炉,夏日的甘泉,熨帖着她的心。 …… 早晨,牧腾把买的东西一股脑都提在胡芯儿屋子。 唯独一块紫蓝又带点粉的纱巾拿在手中,他想亲自给对象。 胡芯儿照着小镜子梳着一头柔顺的长发,回头瞥了眼牧腾。 “你拿的是什么?那么多?” “朋友媳妇买了一些擦脸油,所以就给我也邮了一套,我妈用不习惯,朵还小,所以你就帮忙用完。” “擦脸油?” 胡芯儿扎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麻花辫,用一块米色的碎花锦缎帕巾折叠成两公分宽的竖条,从头发畔绷着,在后脑勺打结绑住。 把刘海分出来一点。 又找了同色系的发带绑在发尾,看起来优雅精致,清新甜美。 这样别致的打扮牧腾还是第一次见。 她真的很美,比第一次看相片还惊艳。 捏着手中的纱巾,牧腾感觉有些拿不出手。 虽说六爷手中的东西,尤其是给他准备的应该差不了,但是比起胡芯儿头上的锦缎还是逊色了很多。 胡芯儿见他手装在兜里,鼓鼓的,应该是手握成拳才会有这样的,难道是他的手里是拿着东西,要给她? 平常可不见他有把手装进兜里的习惯。 “你怎么不说话,你手里拿着什么呀?” 胡芯儿还要做饭,也没抹手油,把衣服上沾的小毛毛拍了一下。 包子最近有些掉毛,无论她怎么清理,炕上依旧会有猫毛,黑裤子很容易沾上这些,看起来糟糕透了,可她又舍不得把包子拴在地上。 就这样吧,一人一猫,她还有什么嫌弃的。 “没什么,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先出去了。” 牧腾说完,扭头就走,看上去就像是要逃走一样。 这越加勾起了胡芯儿的好奇心。 她跑了两步一把抓住牧腾的胳膊。 “拿了什么好东西,竟然有事瞒着我。” 牧腾手又紧了紧。 他见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买纱巾,他一开始没觉得什么。 后来,牧强媳妇也带了一块纱巾,逢人就给炫耀,脸上的笑容就像那夏日的向日葵,怎么都遮掩不住,再看牧强,也一天天笑眯眯。 这说明小两口的关系好,日子和美。 大家都羡慕。 看来这一块纱巾的功劳可不小。 他想了想,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脖子上戴着,他对象怎能能少了。 对象平常不和人来往,也不知道赶时髦,除了吃,她好像对其他的也不甚在意。 所以他更应该不能让对象比别人差了,对象是最好的,那就应该用最好的东西。 他就找了六爷,他想六爷手中的东西肯定会更时髦,毕竟都是大城市来的东西。 可是现在看来,对象一直引领时髦,之前不见她用并不代表她没有,而且她还把东西用的很别致。 “拿出来看看是什么宝贝?” 牧腾神色有些不自然,胡芯儿抿唇笑着,手伸进他的兜里,划过他粗粝的手指,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抽出来。 牧腾赶紧解释。 “这是……是我给牧朵买的纱巾,你看喜不喜欢,要是喜欢我就再给你买一块。” 她手背朝上,手指捏住一处,松开手指,手里的东西歘的一下散开垂下。 竟然是一块变色小丝巾,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现代的东西。 深蓝渐变成浅蓝,还夹杂着淡淡的粉,很少女色。 确实适合牧朵。 胡芯儿瞥了一眼牧腾,看他眸中含着期待,大手微微收着。 看这模样,牧腾该是要送给她的吧,可为什么要突然收回? 胡芯儿把丝巾捋在一起比在自己的脖子上,“这丝巾真好看。” 她径直比划着去照镜子,这颜色很绚烂,很衬肤色,说实际的她不喜欢太鲜亮的颜色。 要真的是牧腾买给牧朵的,她倒是不会说什么,要是买给她的,那说什么她也要留下,不能让他失望了。 男人不仅要捧着,还要哄着。 她一回头,就看到牧腾来不及收回的笑意。 她试探的问,“这丝巾真好看,要是你买给牧朵的,那她一定会喜欢的。” “那你喜欢吗?” “喜欢啊,多好看。” 胡芯儿的话音一落,牧腾笨拙的解释:“牧朵还小用不着,这丝巾你留着。” “你不是买给牧朵的,我不能夺人所爱。”这下胡芯儿可以确定他是买给自己的了。 她还故意逗着牧腾,就喜欢看着男人手足无措的模样。 原来他也有紧张的时候。 “你是故意的!” 牧腾见她笑的肩膀直抖,脸上闪过一抹窘色。 是啊,像她这么冰雪聪明的,怎么会没猜到他的想法。 “你要是喜欢就给你留着,不喜欢的话给朵,我再给你买。” “喜欢啊,就这条了,下次你给朵朵买就行了。” “今天头饰太多,不适合带纱巾了,明天一定带出来露露头。” 胡芯儿怕牧腾多想,打击了他买礼物的积极性,便解释了一下。 牧腾点点头,满意的走了。 胡芯儿把他拿来的东西都翻开看了看。 这可不是抹脸油,而是护肤品,竟然有一套,应该是大城市的。 增白霜,润肤蜜,还有一个精致的腮红盒子,复古的雕花木,看起来很古典雅致。 还有眉笔和眼影,还有一瓶香水。 她能用得着香水吗? 一天在猪圈都是猪粪味。 用香水给猪闻,和猪陶冶情操? 他相信这些东西真的是牧腾朋友寄来的,牧腾怎么懂这些。 第189章 公开关系 牧腾今天去地里,胡芯儿跟着他去砍猪草,吃完饭,她给猪喂上就去找牧腾。 牧腾在大队整理文件,顺带等胡芯儿。 见胡芯儿过来,就把资料收好,和她去地里。 胡芯儿胳膊腕上挎着一个筐子,里边装着小锄,牧腾手里不带东西,就把筐子拿走。 “我拿着,要是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迟早的事,要不行干脆就承认了,刘学武那边是没事了。” 胡芯儿想起刘学武走的时候说他还会回来的,她还忐忑了几天,没想到等队里的人都走了他也没回来。 现在估计还在审查。 “对了,你有没有问过刘叔,那边是什么情况?” “听说米刘两家的家长倒是愿意结亲,但是刘学武不同意,宁可陪上前途。” “刘家担心他的前途,就在米家那里拖延着,只说刘学武现在工作上出了点事,等这个阶段过去。” “而米家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没了未来,只得退了一步。” 牧腾不想这些事烦胡芯儿,要不是她问也不会说。。 “那刘学武以后会不会有事?” “这个说不来,这种政事不好问,也不好说。” 刘叔和刘学武父亲是对立面,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或许刘学武只是一个诱饵。 就看刘家会不会弃车保帅了。 要是这样,刘学武未来还是可以爬起来的,要是刘家看重眼前的蝇头小利,不想刘学武就此断了前途,那就很难保全自己了。 刘学武私下也和左斌说过。 左斌的父亲和刘叔是一块的,左斌也知道一些,只是这种事不可讨论,不可随意拿出来闲聊。 胡芯儿不懂这些,便不再问。 这几天大家都在一块干活。 一到地里。 胡芯儿和牧腾一起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的视线。 狗子向他们招手,“胡知青,这里有不少的猪草,你过来拿。” 胡芯儿应了狗子。 耳边响起大家的起哄声,稍微有那么点脸皮薄,她悄摸摸的去看牧腾。 牧腾一开不以为意,想着刚好让那些觊觎对象的人知道,对象有主了。 当接受到小对象羞涩的目光,他就干咳一声,拿出威严,亮开嗓子吼了一句。 “还不抓紧干活?既然精神那么好,我们今晚回去开会,明天开始加工。” 牧腾一嗓子吼的,大家都蔫哒哒了。 有知青趁着人员吵杂,吼道:“牧队长,听说你和胡知青在猪圈打啵了,你俩是不是在处对象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话刚落音,就听到一阵如马蜂似的嗡鸣起哄声。 有逗笑的,有鄙夷的,也有看好戏的。 “是啊,牧队长你是不是和胡知青搞对象啊?” “没想到娇滴滴的胡知青喜欢牧队长这种糙汉子,其实我们也很糙啊!” “就是,胡知青,怎么不给我们机会啊!” “牧队长,你说说是怎么得到胡知青的芳心的。” 女人们接着男人们的话也开始调侃,他们就想闹胡芯儿一个大红脸,看她会不会臊得慌。 就道:“这还用说,男人勾搭女人就一个白面馒头的事,这女人勾搭男人,就是勾勾手指头,一个眼神,妞妞腰就行了,多简单。” “她二婶,一看你就是经验丰富,你是不是把村里的男人都勾了便啊,到底骗了多少馒头了,话说你也没腰啊。” 有男人借此打趣。 胡芯儿不再停留,赶紧去拿猪草。 这猪草是牧腾特意交待给狗子的。 他说只要地里有猪草让他捡的放起来,到时候他拿回去。 既然胡芯儿来了,狗子就让她拿着。 胡芯儿听到调侃声就装作没听到,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种过土地上,背着人群,走到狗子跟前蹲下捡猪草。 不搭理的话,他们闹腾几句也就没事了,要是反回去,指不定被他们怎么编排,没想到她和牧腾的事竟然被人撞见了。 看来以后可不能这么放肆了,还是要收敛一点。 “你们喊什么喊,不就是谈个对象有是什么可稀罕的,真是你把你们一个个能耐了。” 狗子见胡芯儿雪白的小脸就像喝醉了似的,红彤彤的,肯定是臊死了。 他看不下去了,就对众人喊一句。 这哥也真是的,平常不是挺能喊人的吗?今天却不说话。 “狗子,你吼什么吼,再怎么吼你也没媳妇。” “我有没有媳妇关你屁事,还是先把自己的嘴管住。” 狗子也不认输,直接就怼回去。 “你们以后管好自己的嘴,我在这说清楚,我和胡知青正谈对象,以后我可不想听到你们说些有的没的,否则定不轻饶。” 牧腾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胡芯儿,见她没有反应,又继续说。 “好了,都去干活,晚上大队开会,还有都管好自己的事,别给我添麻烦。” 谁都没想到牧队长会亲自公开这件事,不是说那个刘T也和胡知青有一腿吗? 难道牧队长不知道? “牧队长,我可是听说胡知青和刘T认识,我可没少听那些小兵喊胡知青嫂子,那天我们还看到刘T抱着胡知青了。” 闻言,牧腾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乌云密布。 不长眼的知青还继续问着。 “牧队长,你该不会是逗我们玩吧!” 所有人都屏息,他们知道牧腾怒了。 “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刚才我不是提醒过了,既然你们这么清闲,那好,刚才问话的那个,今天晚上顶替民兵值夜。” “牧队长,你不能这样,你这是报复。” “报复?你可真说对了,我就是这么小心眼,值班一周,具体的时间安排,晚上去办公室查看。” 牧腾的语气不容置疑。 知青不服,凭什么就让他们扰乱社会秩序,明明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许人说。 他一脸怒气,他就不信了,黑的还能说成白的。 凭什么生产队让牧阎王霸权了,他嘴一张就要辩驳,却被另一个人拉住,“你可别说了,自从牧队长当上队长以后,我还没见过谁和他吵赢过,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哼,我就不信了,他做出来还怕别人说,这里还没人管了。” 第190章 你们在做什么 “牧队长,你作为队长难道不该以身作则,却在这带不好的头,现在被我们质疑,你却公然报复,你以为我们怕你不成?” 这人经常和刘增来在一块,平时没少听刘增来瞎叨叨。 许是时间久了对牧腾就生出仇恨感来。 自认为打抱不平,是个仗义之士,殊不知就像是一个傻子被人利用了。 一众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牧腾更是不屑的轻扬唇角,眉宇间疑似凝着化不开的冰霜,眼神似无波无澜,又似含着高高在上的鄙夷。 “你算什么东西?果然是安逸久了,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胡芯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那个说话的男人。 男人看着白净斯文,身形消瘦单薄,像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穿着军绿色的上衣,蓝色的大宽裤子,裤边挽的高低一样,边的宽窄都一样,上边有淡淡的土印子。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比较较真,还有点强迫症。 此时狭细的眼睛正愤怒的看着牧腾。 胡芯儿想,以牧腾的性子又怎么会怕这些。 更何况牧腾说的是事实,并没有隐瞒。 牧腾斜眼看向男人,眉尾高高挑起,带着一丝戏谑,“你叫什么名字?” “高伟国!” 高伟国扬起头,一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英雄模样。 周围所有的人都看着牧腾,想看他会怎么做? 牧腾当然不会让他们失望了。 “你说的对,是该起好带头作用,不然以后这队怎么带?” “既然你嫌一周的执勤少了,那就一个月吧!” “还有,这几天学校的厕所满了,你待会就去把那里的粪掏了,去粪场,拍成粪堆,给你半天时间。” 高伟国一开始并不觉的有什么,一听自己一个人掏厕所,顿时就不乐意了。 但是不等他反驳,牧腾就打断了他的话。 “等那里干完,再去王山,那里有需要开垦的荒地,以后你就在那里干活,干多少记多少分。” “当然,你要是干不了就滚蛋,海子村可留不起英雄。” “牧队长,我要告你!” “去告吧,趁早,赶紧滚,别再我跟前碍眼。” 牧腾摆摆手。 高伟国扔下手中的锄头,对一众知青道:“你们难道就愿意任由他欺负,你们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你们怎么可以让一个没有文化的愚蠢队长的指使?” “你们的独立自由的思想呢?” 牧腾本想着就这样算了,可这小子还上纲上线了,尤其是当着对象的面竟然瞧不起他。 他不要面子吗? “哎哎!你做什么呢?” “牧腾,怎么你怕了?你还知道怕呢!” 刘增来一开始还在高伟国跟前,现在躲得远远的了,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这个蠢货,说说就得了,还越来越较真了。 和牧腾较真不是找死吗? 牧腾拉了拉裤管在田埂上坐下,拉了一根冰草叶含进嘴里。 “狗子,叫几个民兵兄弟来。” 狗子乐意为哥跑腿,竟然敢找哥的茬。 虽说他也不知道哥竟然和胡知青搞在一块,但是这不妨碍他站到哥那边。 左斌早上去另一边了,这会刚过来,见一众人都站着,他瞅见被牧腾金屋藏娇的胡芯儿也出来了。 胡芯儿蹲在一堆草跟前,穿着一件娃娃领的水绿衬衣,衬衣下摆打在一条蓝色牛仔裤里,显得腰盈盈一握。 牛仔裤不像时下刚流行开始的大喇叭裤,下边的喇叭比较小点。 脚上一双白色的护士鞋。 她的发饰装扮的清新雅致,娇俏白皙的脸在一众饱经风霜的树皮脸中格外的打眼。 就像狗尾巴花中的一朵玫瑰,美丽夺人,估计在场的男士都有爱慕之心,女士们都羡慕嫉妒吧! 要是他没猜错,眼前这场景也是因她而起,红颜祸水啊。 牧腾也真是的,家里藏着不好吗,非要带出来激起民愤。 “怎么了?” “你们知青是越来越能耐了,颠倒是非黑白,还敢煽动群众闹事,上头下达的最新指令,要是知青有滋事者一律严加惩办。” 左斌一圈扫过去,视线定在涨红了脸的高伟国身上。 “这小子平常挺老实的啊!” 牧腾眯着眸子淡淡道:“不叫的狗才咬人。” 高伟国打算抗战到底,他立马就杠回来,“队长就可以骂人?” “我在说狗,你抢什么?” 高伟国的脸就像开了染坊,青一阵红一阵。 狗子很快就带人来了。 “把他带到派出所去,他脑子秀逗了,需要上上政治课开窍,要是还不开窍,爱去哪去哪,这不要了。” 知青要是被返回去,那么相当于未来也没了。 他们在这参加上山下乡是很光荣的,以后回去大多数会有工作安排。 要是直接遣返回去,那就会写进档案里,走哪都带着档案,就成了一个大污点,以后工作就不好找了,更别说安排了。 众知青一听,赶紧就干自己的活去了,庆幸没跟着瞎起哄。 看来牧阎王就是牧阎王,玩笑开不得,更不能和他杠,谁杠谁死。 “牧腾,你凭什么把我送去那里。” 高伟国被民兵拉起身了,还在那抗议着。 “狗子,你告诉警察同志,就说他煽动知青闹事,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狗子应下就走了。 牧腾处理完后,也不听高伟国疯狂的怒吼和辩解,去找胡芯儿。 胡芯儿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也避讳,她也没矫情。 大大方方的道:“就这点草,我装就可以了,你去忙。” 她一边说一边装草,秋水一样的眼波看着牧腾。 牧腾看的心思波动,要命啊! “哎呀!” 胡芯儿突然就像触电一样,一把抽回手。 牧腾的动作更快,蹲下来一把拉过她的手,就看到如小葱一样白嫩纤细的指腹上扎了一根小刺。 他看向草堆,是大刺儿菜。 哪个不长眼的把这玩意也扔进去了,一看就不怀好意。 他赶紧捡的扔出去。 “扎刺了。” 胡芯儿被众多视线包围,脸热辣辣的,想要抽回手却被牧腾拉住。 “别动,我给你把刺拔了。” “我自己来!” “别动!”牧腾温柔制止,态度和声音和刚才的截然相反。 “你们再做什么?” 突然一道中厚的男音吼了过来。 第191章 猫不见了 胡芯儿顺着声音看去,就见牧原山正黑着脸怒视着他们俩。 胡芯儿赶紧就要抽回手,谁知牧腾却紧紧握着,并没有松开的打算。 从听到声音后他头都没抬一下,直至给把刺用指甲扒拉出去。 胡芯儿赶紧收回手,去拾草,却被牧腾拦着,“你做那边等等,我来。” 牧原山已经走到两人身边了,他的眼里都是对牧腾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胡芯儿看了眼牧腾,径自站起来。 “村长,刚才手上扎了刺,牧腾帮我拿了出来。” 牧原山很想对胡芯儿发脾气的,但是想到这姑娘还有点本事,而且那娇滴滴的小丫头模样也不忍让人训斥。 他把矛头转向牧腾。 “牧腾,你说说高伟国是怎回事?” “煽动知青闹事,这可是一个大问题,我就让狗子带他去上课了!” 牧原山看了眼胡芯儿,心想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想什么? 但是他又不能明说,只得低低的咬着牙道:“村里教育一下就得了,你把人送到派出所,我们村的名誉都没了。” “要是不给他上教育课,你这领导位子也会没了。” 牧原山一向拿牧腾没办法,他瞅了眼地上的猪草,狠声道:“胡知青,以后不要来地里了,猪草我会让人送回去的。” 胡芯儿心里一喜,这样再好不过了。 牧原山心想,这胡知青就是一个‘事精’,她不来地里,地里不知有多安稳,这一来就出事。 这牧腾算是栽在这女娃手里了。 牧腾让左斌看着,他送胡芯儿回去。 现在,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和胡芯儿待在一起,这样他才能放心。 路上,脱离群众的视线。 胡芯儿微微叹口气道。 “你这样,村长会很失望的,觉得你只顾谈对象,正事都不干了。” 牧腾把自己的大草帽给胡芯儿戴上。 草帽太大,把胡芯儿的眼睛都遮住了,她往起抬了抬,保证视线清楚,还照不到太阳。 阳光下,两人并排走着,男英气逼人,女娇美可人,看起来是那么的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胡芯儿看着牧腾,很幸福。 有牧腾在,她真的就是一个废物。 “别看我,再看我就要对你做点什么了?” “还敢做,都被人瞧见了。” “那又有什么,你迟早是我媳妇,哪个敢说,看老子不找他算账。” 牧腾气势狂傲。 胡芯儿知道他说得到做得到,高伟国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她想事的时候,牧腾把筐子提在右边的胳膊上,左胳膊一伸,把她圈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快速亲了一下。 小对象从早上开始就在他面前晃悠,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亲了一口他就快速松开对象,生怕把她惹毛了,见好就收。 胡芯儿做贼心虚似的,前后左右扫了一眼,还好这会都在地里,村里没什么人。 嗔了他一眼,“我是平头老百姓没什么形象可注意的,你可要注意。” “老子宁可要媳妇也不要这劳什子形象和职位,有个屁用。” 饱暖思(音玉),可他在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年代也成了恋爱脑,太不理智了。 “你还是好好赚钱,要不然怎么给我幸福啊!” “那必须的!” 牧腾回去后并没有及时就走,而是帮胡芯儿把猪圈打扫了,猪粪堆了起来。 胡芯儿被他安排到阴凉下边,都快打盹睡着了。 等牧腾干完,她就回家睡觉。 沈莲已经习惯了她中午睡觉,也没什么看不惯的。 她觉得姑娘就该娇滴滴一点,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这才叫生活。 她出去了,就把大门从外锁上,这样可以让胡芯儿安稳的睡一觉。 包子从墙爬上去,跳下墙头,突然,它看到一只扑棱的雀(qiao),便把脑袋放低,黄色的眼睛瞅准目标,做好扑的动作。 见雀扑棱了几下并没有飞走,它瞅准机会,猛地扑上去,谁知扑了一个空,拿起可爱的粉jiojio,哪有雀。 这时,听到雀的叫声,它循声望去,再次扑过去。 谁知又失败了。 包子一路扑一路扑,一直扑到一处破旧的老房子里。 终于,它扑住了,可同时它也被罩住了,一个很大的筛子把它扣住了,上边还压了一块石头。 任凭它怎么呜咽,怎么挠,筛子都一丝不动。 它的声音由恼怒到害怕,最终变成了委屈惊恐的喵喵声。 从暗处走出来一道高大的声音,笑的无比阴险,包子吓的后退一步,缩成一团。 地里。 刘增来直往刘蓉身边凑。 刘蓉打着土块,看到刘增来,厌恶的躲开。 刘增来却腆着脸皮继续往跟着。 “蓉蓉,我帮你。” “刘知青,请你离我远点,别坏了我的名誉。” 刘蓉说的很大声,她已经看到有好事者往这边看了,她必须厉声呵止,表清白。 “蓉蓉,我们的事你爹都是知道的,这不叫坏名誉,你看牧队长和胡知青,他们在一起光明正大,我们也可以的。” “刘增来,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是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的,而且我爹也说过了,让我离你远点。” 没想到刘蓉这么聪明。 刘增来又怎么会告诉她真相呢,他继续哄着道。 “不是这样的,你爹说只要我拿出更多的彩礼,他就会同意,我已经写信回去了,应该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收到钱了,到时候我们就能结婚了。” “刘增来,你在靠近我一步,别怪我喊人抓流氓。” 刘增来赶紧道:“好,好我不过来。” 就在刘蓉放松警惕的时候,刘增来快速摸了一把刘蓉的臀部,赶紧离开。 刘蓉的脸登时能滴出血来,这个畜生。 她又不敢真的吼,刘增来都走远了,她要是说刘增来摸她,谁会信。 话说回来,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她只得哑巴吃黄连,气的一木榔头下去把脚底的打土块砸的稀巴烂。 但是这一幕被左斌看到了,他见刘增来过来,脚一伸把他绊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要是让我在看到你毛手毛脚,我把你的爪子跺了。” 说完脚下用力,重重的碾了几下。 刘增来疼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就像心脏被人挤压了一样。 他出不了左斌的气,只得忍着,把这份恨意也记在了刘蓉头上。 就不信她没有落单的时候。 …… 胡芯儿一觉睡醒来就下午了。 她赶紧起来就去猪棚给猪做食。 等这边收拾完,她又马不停蹄的回到家。 以往她走哪包子就跟哪,可今天怎么不见了。 她想了想以往和她一起睡午觉的懒猫,刚才醒来就没见。 这么长时间了,它去哪了? 天色已晚,她顾不得找猫,就开始抱柴做饭。 牧朵写完作业去给鸡捉金龟子,她安顿一声,顺路找找包子。 可是等到饭熟了,还没见到包子。 牧朵回来后也说没见。 很奇怪啊,她给放的水一动没动,天热了,它一天能喝一碗的。 胡芯儿解开围裙,出门去找。 她以为就在附近,为了看的清就拿了一把手电。 房子周围都找过了,还是没有。 这时,听到一声猫叫。 她赶紧就喊着包子的名字。 可包子怎么越走越远,不应该是找她来吗? 带着狐疑,带着对包子的担心,她越走越远。 “包子!” “喵~” 胡芯儿寻着声音,一直走,担心小家伙迷了路,明知道远了,她还是跟着。 就这样一直找到一处破房子跟前。 猫的声音消失了。 她叹口气,这猫是和她玩捉迷藏吧! “包子,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她的话音一落,突然里边传来一道细弱的小奶音,“喵~” 这有气无力娇滴滴的声音可不就是她的那只懒猫? 也就是说刚才那有力的猫叫根本就不是她的猫。 第192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胡芯儿脑中警铃大作。 这是有人引着她来这的。 也就是说那人已经知道她来了。 歘的一下,全身的温度都跟着下降。 意识到危险,她赶紧就把手电关了。 其实此时的夜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对方要是和她撞见,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她弱小的心已经开始躁动不安。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她是未来人,上帝是不会这么快就让她嗝屁的,这就像游戏开了副本一样,让她想办法闯关呢。 她该想想如何脱离眼前的危险。 纤细娇小的手抓在手电筒上,冰凉刺骨。 突然,她脑中一亮,对了,可以利用光线啊。 她把手电打开,慢慢的用小幅度的动作放在断掉的土墙上。 她想,这样的话,藏在暗处的人的注意力肯定都在手电上,光一照亮,对方看她的视线就不那么清楚了。 借此机会她赶紧逃走就行了。 至于包子,她还是搬救兵来吧。 狗命要紧! 她一开始放轻脚步,等出了小路到了大路上,撒开脚丫子跑。 她并没有跑回去,而是向家的相反方向村部跑去,此时牧腾肯定在村部。 他说了今晚开会的。 胡芯儿一下也不敢停顿,一直跑,她感觉小腿都要跑断了。 心都快承受不住负荷了。 骨头咔嚓咔嚓的响! 脚如千斤重,抬都抬不起来了。 妈的,这难道就是做女主的后果吗? 总是遇到一些想害朕的刁民,防不胜防。 她一路跑到村部的大门口,这还不放心,直至进了大门,她才一屁股坐到墙根下,大喘气,感觉肺都要爆炸了。 喉咙因为喘气太快,摩擦的生疼。 等她歇歇再喊牧腾也不迟,再说他还在开会。 胡芯儿也顾不得脏不脏,顾不得被人发现后形不形象的问题,后背靠在土墙上,成了一滩烂泥。 满头的汗水滴答在身上,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村部的院子里坐满了人,上边牧原山正在用上电池的喇叭讲话。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她,她半眯着眼,小腿的筋很有规则的跳动着,腿肚配合的抖着。 耳边传来牧原山清晰的说话声,“这个副业搞得也是为了我们全村人,我们既然敢做就不怕损失,到时候要是赚钱了大家都开心,要是不赚钱你们也别愤怒抱怨。” “这做生意就是有得有失,我们都是有思考的大人,所以你们都想清楚了。” 牧原山的声音就像上课敲的那种铜钟的声音,很有力度。 即使不看人,光听声音就很严肃,很有威慑力。 “我认为吧,上头既然给了我们这个机会,那我们就得抓住,成不成都得试一下,要是成了,天天白面馒头管够,要是不成估计天天得喝小米汤。” “我这里也民主一下,要是有人实在不想参加,那也可以退出,但是前提我在这说好了,要是生意好了,以后可在没有机会加入了。” “这副业的前期是最累的,我们要建厂房,做好开工准备,一系列下来付出的比较多,所以绝不允许你半路插队的。” “一句话,做生意有风险,你们考虑好了。” “这前期的钱啥的你们不用管,要是不赔,年底分红,要是赔了,年底凑钱,就这么简单。” 干副业,牧原山的压力最大,要是赔了,那后期大家都一起勒紧裤腰带了。 而这些村民他又不能不管,他也快退休了,他想为大家做一件实事,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村长,你搞这个有把握吗?要是没把握还是别搞了,这日子刚稳定了,再要是赔了,那还怎么活?” 他们不参加又怕后悔了,要是参加了,万一生意赔了,那可承担不起。 “你那是稳定吗,你那是饿不死就好,真正的稳定日子是天天吃到精细的窝头,香喷喷的馒头面条,难道你不想吃香喷喷馒头沾油渣?” “想!”男人很用力的回答。 想到那个味道就馋的流口水。 “吃到这些才叫稳定的生活。” 下边的人开始讨论那香喷喷的味道,向往着牧原山嘴里的稳定生活。 牧腾挨着牧原山,锋利的视线扫着下边的人。 骤然,他的视线定在下方的某一处,下一秒就站起来把椅子拉开走了出来。 “牧腾,你去哪,还要给大家说一下计划。” “让左斌说,他都知道。” 牧原山还以为他要去厕所,就让左斌大致说一下。 牧腾绕过人群,大步走向胡芯儿,要不是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他会飞奔起来。 他不怕,怕给胡芯儿招惹话题。 小女孩看着很不好,她不知怎么了。 牧腾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沉重的脚步在胡芯儿面前停下,蹲了下来,抬手抹了抹她满头的汗水,把她拉起来。 墙上凉,别把寒气过了来。 她的手心很烫,浸满汗水。 胡芯儿软踏踏的,就像面团似的,任由牧腾拉圆拉扁。 “芯儿,怎么了?” “走,出去说。” 胡芯儿也不想让大家发现,引起话题。 牧腾见她腿软的,站着都费力。 也顾不得回头看众人有没有发现,一把抱起胡芯儿往外走。 对象的身子滚烫,把体内的热量都散出来了吧! “你跑来的?” 胡芯儿也不废话,直接道: “嗯,包子不见了,我就去找,听到猫叫,我就跟着,走着走着就去了大槐树后边的那间破房子,到了那里我才发现我是被人引过去的。” “感觉不对,我就跑来找你了。” “包子还在破房子里,应该是被人捉住了,我的手电也留在那了。” 胡芯儿相信自己没猜错,那人费尽心思引她过去,不就是为了要她的小命。 胡芯儿一口气说完,她想让牧腾陪着她去找包子。 她担心对方发现她跑了,会对包子下手。 “别急,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找包子。” “我和你一起,我怕迟了,包子有危险。” “好!” 牧腾没进去给牧原山交待一声,也没把胡芯儿放下来,抱着她去破屋子。 那间屋子跟前有一把大槐树,也算是村标了。 老屋子破败不堪,后面的墙已经塌了,只留下前边一个黑土框。 被风呼呼的吹着,总是发出一些怪声,后来传着传着就说那里闹鬼,白天都没人去,晚上更是没人去。 这人显然是踩好点的,认为这里不会来人。 “刚才我把手电就放在墙上,吸引那人的视线,这会不见了,指定是拿走了。” 本来小路进去不久就能看到手电的光,此时却看不见了。 第193章 有惊无险 牧腾道:“那人已经走了。” “走了?” “嗯,走了,我们去找包子。” “放我下来。” 牧腾要翻过土墙,只得放她下来。 他进了院子,手一伸,双手握在胡芯儿的腋窝下把她提了进去。 “包子!” “包子!” 牧腾说人已经走了,她就相信。 便无所顾忌的喊着包子的名字。 包子已经习惯了它的名字,只要胡芯儿呼唤,它就会回应。 她试探的叫了两声。 过了几秒,就听到包子微弱的回应声。 “喵~” “牧腾,你听到了吗?” “在这边。” 牧腾拉着她的手,防止她被堆积的杂草和土块绊倒。 胡芯儿的重量都交给牧腾。 跟着牧腾进了屋子,此时一是有牧腾,二是她担心包子,所以也顾不得害怕了。 屋子里太黑,牧腾摸出洋火擦燃,借着光,她看到四只脚被捆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包子。 此时它正用一双水汪汪的黄眼睛看着她,眼里害怕恐惧,还带着委屈。 “喵~”包子的声音微弱,小脑袋枕在地上,残喘的模样。 胡芯儿鼻尖一酸,赶紧上前去解绳子。 没忍住爆出粗口。 “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看不废了他。” 这么可爱的猫咪,怎么能下得去手。 还是人吗? 绳结很紧,她解不开,急的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 牧腾连忙把手里的洋火扔掉,蹲下来。 胡芯儿从他兜了摸出洋火,再次点燃,这样牧腾能快速解绳子。 它被捆了多长时间! 吓坏了吧! “包子别怕,我来救你了。” 她摸着包子的脑袋,包子喵呜一声蹭着她的手心。 胡芯儿泪水忍也忍不住,大颗往外涌,她用袖子抹了一把。 “牧腾,你快点,它的腿应该僵硬了。” 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着急又略带怒气的口吻和牧腾说话。 “别着急,马上就好。” 牧腾见她哭泣,很心疼,只得安慰着。 绳子是死结,还是细绳子,不好解。 “你把洋火给我。” 牧腾拿过洋火,擦燃,避开猫爪烧着绳子。 包子精力已经耗费完了,看到火连挣扎都不会了。 终于解开了,胡芯儿赶紧把包子抱起来,用脸颊蹭了蹭它的额头,安慰了一下,就放进怀里给它揉着脚脚。 “没事了,没事了!” “喵~喵~” 包子把脑袋枕在她的腿上,脚脚一点力气都没,任由胡芯儿揉着。 见此,牧腾学胡芯儿的样子也给包子揉着。 这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牧腾低低提议道:“芯儿,我们先回去。” “好!” 胡芯儿抱着包子,牧腾一手拥在她的后背,防止她绊倒,一直带着她出了院子。 路上,胡芯儿走的很快,一到家就查看它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见没有,这才给它继续揉着腿。 沈莲和牧朵一起过来。 “这是怎么了?” 沈莲见胡芯儿眼睛红肿湿润,双手分别捏着猫的两只脚给揉着。 牧腾也是,小猫一动不动的躺着,时而呜咽一声。 “芯儿姐,包子怎么了?” “难道是吃了死老鼠?是不是打过农药的那种,要是这样的话,得倒一些仙人掌,给罐点。” “牧婶,不知哪个黑心肝的把包子的脚给捆住了,她动不了,不知脚还会不会走路了。” 绑的时间久了,肌肉组织会坏死,要是这样的话就废了。 “来,我看看。” 牧婶毕竟见识多,她拿过包子的一只脚,用指腹按压了一下它的肉垫。 包子脚上的肉垫由青紫色变成了白色,手松开,再由白色变成青紫色。 牧婶松了一口气,“别着急,它会没事的,这脚上还有血。” 胡芯儿学着牧婶按压了一下包子的脚上的肉垫,果然回血,肉垫也不像刚才那么凉了。 她突然笑了,眼泪跟着笑一起流出。 “小东西,你吓死我了!” 牧腾见她笑了,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 牧婶并没有觉得胡芯儿小题大做,也没觉得她矫情。 正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胡芯儿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因为一只猫都能着急成这样,那对人更不用说。 “真是坏死了,该不会是哪个坏孩子的恶作剧。” 牧朵抚摸着包子的脑袋。 牧朵没有伙伴,自从包子来了后,就成了她唯一的伙伴,见包子这样,她也心疼难过。 胡芯儿知道不是熊孩子,却不能说,说出来只会让沈莲担心。 她绕开话题打发牧朵。“朵,去给包子舀点饭来,在舀点水。” “牧腾,你去忙吧。” 牧腾还开会着,胡芯儿此时才顾得了他,催着他赶紧走。 见此,牧腾走了。 胡芯儿哪都没去,就陪着包子,等它缓过来一些,抱着它,给它喂了水和饭。 比平常多了一些的饭,被它吃的干干净净,水也喝完了。 胡芯儿把他放在炕上,被子拉下来给盖上。 包子乖静的不像话,不一会就睡了。 胡芯儿一直陪着它,牧朵也陪着,两人谁都不说话。 一直到一个多小时候,牧腾和左斌一起回来。 她才被沈莲喊去吃饭。 吃完饭,沈莲抢着洗碗,胡芯儿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也没争,拉着牧腾回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门,胡芯儿回过头来,看了眼牧腾,微垂着脑袋,就像一个认错的孩子。 糯糯道:“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凶你的。” 牧腾仿若承载了浩瀚星辰的眸子,泛着丝丝柔波,粗粝的大掌伸出,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进怀里。 把下颚搁在她的头顶,温柔道:“傻不傻,和我还说什么对不起,见外了,该罚。” 话毕,他松开胡芯儿,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以后不许这么说了。” 心知她情绪不好,牧腾也没流连,叮嘱道:“早点睡。” …… 一晚上,包子睡得很安稳。 倒是胡芯儿做噩梦醒来几次。 导致第二天早晨起来,她的精神头都不好。 牧腾看到她眼畔的黑眼圈,趁胡芯儿做饭的时候,他就去把猪食做了,并且给猪喂上,把牛草也用铡刀铡好。 “一会吃完饭睡一会,我已经把猪喂上了。” 牧腾上工的时候叮嘱着她。 胡芯儿心窝子都是暖的。 她回屋看到包子趴在炕上,连院子都不去了。 看来昨天的事给它心里留了阴影。 小家伙不会说话,精着呢! 好在早晨起来的时候,它已经能走路了。 中午的时候,邮递员送来一封信,看到信封上的字,胡芯儿讶异了。 第194章 米雪的消息 她坐在炕桌前,包子喵呜一声爬的窝在她的怀里,仿若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胡芯儿摸了摸包子的毛,快速拆开信封。 她怎么也没想到米雪会给她写信。 信上也就寥寥几句,米雪说刘学武答应了和她的婚约,她不会来这了,就在家安心待产。 她放在这里的东西会有人来取的。 最后她感谢了胡芯儿,说要不是胡芯儿,她不会主动追回去,不追回去这结果就遥遥无期。 作为感谢,她会竟可能的让父亲照顾胡家,让她不用担心。 米雪能想到她的家人,说明她是真的想感谢。 从没想过她的私心还能换来米雪的认真对待。 胡芯儿把信纸折起来塞进信封,信封夹进书里。 她微微叹口气,心里的大石算了落了一半。 就是不知道父亲何时回去,希望刘学武别打击报复,因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听米雪这话音,应该是刘学武妥协了。 要是没猜错,刘学武的职位也保住了,他妥协的原因就是因为米家可以帮他吧! 这么说来刘叔的这招棋废了,刘学武父亲不仅保住了刘学武,他自己也保住了。 看来她这几天要回家一趟了。 这个消息对她和牧腾来说是好消息。 这下他们的关系可以彻底的明朗化了。 晚上胡芯儿做了熬酸菜,土豆丝鸡蛋饼,担心不够吃,还蒸了米饭。 有了牧腾的这次补给,储备多了点。 她也敢放肆的吃一次。 鸡蛋饼其实是很奢侈的食物,这不是心里有点雀跃就想着小小庆祝一下。 鸡蛋饼不怎么耐饱,担心不够吃,她就在里边加了土豆丝。 没有货,她只打了两个鸡蛋意思意思,加点盐搅拌,再加入水,顺着一个方向搅拌后,把面放进去搅拌好了再加入土豆丝。 没有平底锅也没有不粘锅,她就用底子稍微大一点的铁锅,把土豆削块沾点油锅底抹匀,这样不费油,也不担心粘锅了。 再把土豆丝鸡蛋面倒进去,用勺子摊开。 牧朵正在练字,闻到味就蹦跳着跑进厨房。 “芯儿姐,吃啥呀,这么香。” 胡芯儿回头就看到趴在门口露着小脑袋,眨着两只黑玛瑙似的眼睛的牧朵,正吞咽着口水。 “小馋猫!” “嘿嘿,这不都是芯儿姐惯出来的,估计我现在都吃不下妈妈做的饭了,都被你给养刁了。” 牧婶做饭比较清淡,她节约惯了,做饭没味道也正常。 其实也不能怪她节约,只能说她会打当,会过光景,这个社会不精打细算一点,就会有饿肚子的可能。 是她这个年轻人不过光景了。 好在牧婶从没说过她浪费食物,反倒是每次都夸她做的饭好吃。 一开始她害怕牧婶说她不会节俭,现在,时间长了,她连那点想法都没了。 胡芯儿把烙好的饼放在一个碗里,又拿了一双筷子给牧朵。 “家里你最小,所以就疼你了,你先尝一个。” “不,芯儿姐也是哥的宝疙瘩,一人一半。” 牧朵这几天也算是看出来了,哥对芯儿姐比对她好多了。 以前还管她,现在都不管她了,一天天眼睛和心思都在芯儿姐身上。 她还想让芯儿姐做她嫂子,看来要成真了。 那就是说以后的每一天她都能吃到好吃的了。 好开心哦! “你这丫头,吃我做的,还调侃我。” “我又没说错,连娘都疼你。” 牧婶的思想真的很好,其他家庭只要孩子上了十岁都是劳动力,很多都打发出去混公分,星期天会上地里点籽,或者下午放学给牛砍草。 但是牧朵却没有,一放学牧婶就让她先写作业,星期天也让她在家里待着。 不光是对牧朵,即使对她也是。 她都不干活,牧婶也不说一句,对她也总是笑眯眯的。 这样的婆婆以后都应该很好相处吧,要是不好相处也是她的错,因为沈莲在她的心里真的很美好,弥补了母亲的地位。 两人一人分了一半,牧朵直呼好吃。 “没想到鸡蛋饼还可以这么吃,真香。” “作业写完了吗?” “老师布置的写了,但是哥布置的练字还没写。” “那赶紧去写,写完估计你哥他们就回来了。” “芯儿姐,我拿过来写吧,闻着味我会更有劲。” 牧朵最近又长高了点,裤腿都小了一截。 小姑娘身形虽瘦,但是到开始发育了,落落大方的感觉,不知是看的多了,视觉熟悉了,总感觉这丫头漂亮了许多。 最近护肤好了,胶原蛋白都看到了,白嫩了。 牧朵抱了一个高凳子,凳子上放着打好格子的白纸本子。 本子都是用一张纸折叠后拆成一样大小的纸张,再用绳子穿起来。 本子正面写完再翻过来写,写完可以当厕纸,要是家里有抽烟人,还能用这纸,卷自家种的烟叶,总之没有一点浪费的。 牧朵找了一个木墩坐下,把凳子当成写字桌。 胡芯儿看了眼马灯,挂的有点高,本来就微弱的视线,这写字怎么能看得见。 她回屋找了一根蜡烛,又提了一个空水桶。 她把水桶翻过来,把蜡烛放在上面,放在牧朵跟前。 “芯儿姐,你这样太费蜡烛了,我能看得见。” “看得见什么呀,我做饭都看不见呢,你把眼睛保护好,要不然以后戴眼镜了可丑了,而且看眼睛配眼镜的钱比买蜡烛的钱可贵不少。” 沈莲拿着一把韭菜从门里进来。 “你芯儿姐说的对,眼睛要紧。” “芯儿,我割了点韭菜,我洗过了,切点放进饼子里,估计会更好吃。” “好啊,我刚才还想没点韭菜呢!” “咱们自留地里有一块韭菜,还有葱,以后要吃可以去那找。” 沈莲帮她切好,放进盆里,又出去了。 左斌先回来了。 他洗漱完,见饭还不好,牧腾也没回来,闲着无聊就坐在牧朵跟前,看着她写字。 “你这握笔的姿势也不对,笔握不好,力道也不对,这样字怎么能写得好。” 牧朵在左斌面前不似前边那么怕了,但心里还是会怵一些,左斌一说她就不动了。 此时贼后悔跑进厨房写字了,要是不这样,左斌又不会跑进他们房子指正。 第195章 亲一下都不行了? “练字最关键的就是三个指头,也就是拇指、食指、中指,这三个指头与下笔端的三个接触点。” “首先,拇指用指尖右边的月牙形部位触笔,食指用指尖右边月牙部和部分指肚部位触笔,中指用左侧指甲根部触笔。” 见牧朵坐着不动,左斌心知他这么说这孩子应该是理解不了,他就直接握住牧朵的手,帮她摆正。 “握紧了,别松。” 牧朵:她倒是想啊,可紧张的手都没感觉了。 “你要想象拇指、食指是力量通过身体、大小臂到指尖,最后将力量传递给笔,需注意手和大小臂要放松,不要实际用力。” “最后,三指对笔有个大包围的感觉,牢牢把笔控稳,书写时笔没有晃动的感觉。” 左斌还想给她说一下胳膊肘的着力点的时候,看了眼她用的简陋的‘写字桌’,还是算了,条件都达不到。 想了想,他道: “以后在你哥屋练字,进里边去。” 炕桌的大小可以。 牧朵住的屋子,左斌不方便进去,牧腾的还是可以的。 “我,我自己可以的。” “要么不写,要么写好,你哥忙,我来监督,这会刚好饭也没熟。” 左斌很坚持,不给牧朵逃避的机会。 牧朵可怜巴巴的看向胡芯儿。 胡芯儿对待学习一向也很认真,何况她还是一个知道未来的人,未来可需要文化人的,所以她不能给牧朵偷懒的机会。 “难得有人教你,免费的老師不用白不用,认真听,你会受益无穷的。” “就是,你这孩子可不许偷懒,字体是人的脸面,看看你的字,七歪八扭的,偏旁写的都能上天。” 沈莲在外边泡地软,听到里边的话,也赞成。 牧朵最后的退路也没了,只得拿起本子。 左斌把蜡烛拿上。 进屋后,他又把胳膊和手腕的点说了一下。 “只要姿势正确了,书写会很流畅,还有这个小指,它的姿势不对就会影响运笔,它要支撑在无名指的前边,不是叠在下边。” 左斌直接上手,把她的小指头拉出来。 她的小指很细,很长,虽然不是那么白净,皮肤倒是细腻,没有一丝皴皮。 此时被他拉出来,就像掉队的士兵,正无助等着他的安排。 左斌再次握住牧朵的手,感觉姿势不对,他正了一下身,这下几乎把牧朵的小身子包进怀里。 “用点心,看本子。” 牧朵紧张又害怕,手都抖了,左斌的手很大,几乎把她的手都包了进去。 “看这样,运笔的时候,该张扬张扬,该收的也不能太扩了。” 才写了几个字,左斌一直说着。 牧朵脑子里一团浆糊,只感觉到后背传来左斌说话时嗡嗡的震动声,以及他在耳边偶尔吐出的热气。 她不仅耳朵热了,就连脸颊也是热的。 “好了,你来写。” 左斌松开他,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下笔。 牧朵感觉手都麻了,没有知觉。 “我……我先去个厕所。” 牧朵撒了一个慌,扔下笔就跑出来。 他们说哥可怕,她觉得左斌才是最可怕的。 从来都没见他笑过,一天绷着脸,刚才给她教写字的时候更严肃,要是他是老師,估计就没有孩子也不做作业。 她外边溜达了一圈,回去开始写,努力回想着左斌说的那些重点。 终于写了一个字。 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这样吧,我给你写个模板,你哥的字不适合你写。” 左斌拉过她的练字本,每行的首字都写了。 “一天多了别写,半张就够了,就按照我的字体练。” “你刚才的姿势改进的倒是可以,继续保持,平常写作业的时候,也注意一下书写,这样会提高你的字体。” 牧朵点头应下。 听到哥回来的声音,牧朵一喜,终于要开饭了。 “左斌哥,我写好了拿给你看,你去吃饭吧。” 左斌手隔着桌子伸过来,点着她的额头,往起抬了一下。 “以后,我早上检查你的书法。” “好!” 左斌听出这丫头是要赶他走,心里叹息一下,他真的没那么可怕。 等左斌出去,牧朵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才写起来,不过写的时候,还是想着左斌讲的正确姿势。 “今天有什么好事?还是说谁过生日,竟然吃鸡蛋饼?” 左斌拿了一张饼,坐在门槛上。 牧婶道:“最近你们这么辛苦,是该吃点好的了,还有点腌肉,明早做的吃了。” 胡芯儿也是才知道牧婶把过年的肉腌了一半,那天清明割的肉也腌了。 牧腾看胡芯儿,晕黄昏暗的光撒落在她的身上,就像披了一层美丽的霞衣,也柔和了她的面庞。 她的唇角上扬,眉眼都透露着喜悦。 今天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她的生日也不到,那会有什么事? 有人在,他也不方便问,便时不时的撇一眼胡芯儿。 胡芯儿也大方的回应他灼热的视线。 终于挨到等人都走了。 牧腾把胡芯儿堵在水缸中间,他的两只手撑在水缸边缘上,俯身逼近胡芯儿,两人视线持平后,他哑着声问。 “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啊!有什么开心事,说出来让我也乐乐。” 此时沈莲也睡了。 胡芯儿的胆子大了起来。 她伸手圈住牧腾的腰,天暖了还是有好处的,穿的衣服少了,抱着人没那么多的距离感。 瞧这牧腾精壮的腰,一丝多余的肉都没,宽肩窄腰的,多感性。 不知有没有腹肌,真想撩起衣服看看,捏几下。 她压下心底邪恶的思想,仰头看向牧腾,乌黑的瞳仁仿佛蕴藏着熠熠光泽,明媚动人。 牧腾喉咙发干,他等不及听到答案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自制力越来越差了。 “米雪今天来信了,她说,她要和刘学武订婚了,双方家长已经协定了,刘学武也同意了。” “所以你开心是因为自由了?” 牧腾心知胡芯儿是不想给他负担,所以才把这事一直搁在心里。 其实他一直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要胡芯儿喜欢他,什么都不是问题。 不过,她现在放下这件事,倒是挺好的,可以专心的想他一个人了。 “当然,我能不开心吗?” 以后就不会因为这个被人‘惦记’着,时刻要小命。 也不会因为这个担心父亲的安稳。 更不会因为这个,时刻被人要挟。 以后就踏踏实实的搞创业吧! 牧腾的眼睛眨了一下,微微勾唇,蓦地低头凑近胡芯儿的唇畔。 “停!” 即将一亲芳泽的时候,突然就被胡芯儿叫停。 牧腾…… 亲一下都不行了? 胡芯儿推开牧腾的脸,双手捧着,仔细的看着,这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第196章 计划之内 “你怎么看着不开心啊!” 一腔热情错付了! 牧腾侧着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又亲了一下,眼睛却看着她,坏坏的笑。 胡芯儿僵了,在这男人哪学的坏路子。 “我不是不开心,而是一开始就没担心过,你是我的跑不掉。” “你是笃定我喜欢你?” “不,我是坚信不会放开你。”牧腾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些蛊惑的气息。 是欺负她前世没谈过恋爱吗? 简单的几句话就想让她卸下防备。 算他过关了。 “这回答满意吗?” 牧腾问这话的时候,已经凑近她了。 这男人就像一个情场老手,让她防不胜防。 她屏着呼吸糯糯道:“满意。” 心里想的却是,今天吃了韭菜,有味的,要不然她怕个锤子。 “牧腾,我们要不要……” 下一秒,她刚到嘴边的‘刷牙’二字被牧腾吞进肚子里。 牧腾很用力,好像要把她吸干似的。 渐渐的,她体力不支,用力攀着牧腾的脖子。 突然,肚子上有一个硬东西,硌得她,不得不身子向后了一下。 骤然,她愣了一下,这时牧腾重重的咬了她一口,退开。 “赶紧洗洗睡!” 说完,他逃也似的走了。 她听到开大门的声音,摸摸自己被咬疼的唇。 牧腾这是,起了……反应了? 想到这,她突然笑了,就这点能耐还想撩人。 引火烧身了吧! 她把地上的柴草扫了一下,舀了一盆水回去擦身子。 等她上炕睡下,才听到关大门的声音。 牧腾看着屋内的手电的光,一下想起还有话没给胡芯儿说。 …… 中午。 胡芯儿正清理着猪圈,天热的,戴上口罩她都感觉能中暑了,气都出不出来。 可不戴的话,同样闭气。 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结束这养猪的活。 估计早了不可能,这厂子还没建起来。 土豆和玉米还没上来,现在也用不上她呀! 就提前准备一下加工用的设备,在提前一个月测试一下配方。 至于设备,也不需要她怎么准备,也好买,都是常见的一些东西。 不对,得提前两个月,不仅要做配方,还得给人培训啊,不可能说上就上。 这么一想,她的懒癌又犯了,她不想干活。 “哼哼……” 猪哼哼着,好像再说她比猪都懒似的。 胡芯儿冲猪撇撇嘴,“我哪有你们懒,我内急还去厕所呢,你们就地解决,看把你们懒的,还好意思哼。” “懒猪!” 胡芯儿扬起下颚对缩在窝里的猪哼了几声,一回头就看到双手搭在猪圈墙上,正看着她笑的牧腾。 “你,你笑什么?” 胡芯儿囧着脸,刚才她和猪吵架的蠢样子都被牧腾看到了吧 ,看他笑的那么欢,分明就是看到了。 “小懒猪,你怎么还和大懒猪吵起来了呢?” 牧腾笑着揶揄她。 真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姑娘。 村里的妇人骂人都是带着怒气,什么脏话都骂。 她倒好,对着猪还骂的这么可爱。 这哪是骂呀,倒像是撒娇。 看来以后没事的时候多跑跑这里了,指不定他家小可爱又在做啥可爱的事。 “你这勤快的老牛白天不在地里干活,跑来我这做什么?” 她一点也不相让,口齿伶俐的还回去。 牧腾手撑在墙上,轻松一跃上了墙,又跳进猪圈。 “我来吧,你歇一会。” “不用,我穿着雨靴呢,你这把鞋子都弄脏了。” “这几天地面干,脏到哪里去。” 牧腾拿走她手中的铁锨立在墙上,把她抱的坐在墙头。 牧腾穿了一件短袖,胳膊还没开始晒就幽黑了。 结实的肌肉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经常干苦力活锻炼出来的。 怪不得能把她就像小鸡仔似的轻松举起来。 “牧腾,昨天忘了问你,刘学武要是没事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刘叔那里的也没事了。” “这都在刘叔的意料之中,所以不用为他担心。” “啊?意料之中?” “什么意思?” 胡芯儿惊讶的看着牧腾,他一边说话,手下却没停,铁锨摩擦地面的声音,仔细听,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意思很简单,刘叔大多数原因都是为了我,要是有其他的意外收获,只当是一个惊喜。” 胡芯儿反复咀嚼着他的话。 “哦,你的意思是说,自从刘学武调回去开始都是刘叔一步一步策划的,就为了让他和我解除关系。” “所以说,米雪就是一个意外,她意外加快了刘学武解除婚姻的步伐。” 牧腾不得不感慨自家小对象脑袋瓜的聪明。 “没错,刘叔也没预料到刘学武会妥协,还妥协的这么快。” “米家的势力也挺大的,即使举报刘学武乱搞关系也不能,米家早就找好退路了。” “所以这算是正常完成任务,惊喜是没了。” 她就说牧腾怎么没欣喜,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还知道什么?” 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似一个乡村闷葫芦男人,却懂得运筹帷幄。 要是他能穿上绿色的衣服,估计前途无量,又哪是她能高攀的。 “高粱村的那个知青也查到了,是假的,已经被抓了,他供认不讳,那天晚上抓猫的人也是他。” 他想起韩队一听又是因为胡芯儿才引起的不安事件,也是头大。 甚至问他,胡芯儿是不是上头的重要人物,要不然对方怎么还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他只得感叹对象太美好,被太多人惦记了。 “那你有没有揍他,太坏了。” “以其猫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交待过了。” 牧腾站直,双手抓着铁锨把子,想了一下又道: “这个人倒是交待的清楚,说是一个男人找的他。” “只是没见过男人的模样。” 牧腾已经猜到了,十有八九是胡芯儿二娘的哥哥。 听胡芯儿说她爹和二娘们都被关着,那唯一能活动的就是这个“哥哥”了。 而且二娘一个妇道人家去哪联系这些亡命徒。 听说二娘的哥哥可是一个赌徒,手气不怎么样,却一直有钱耍。 他游手好闲,什么事都不干,这钱的来源也有待考究啊! 这些等以后慢慢的给胡芯儿说,省的她多想。 “男人?要是男人的话,唯一和我有牵扯的就是刘学武,肯定不是他。” 牧腾也没先给她解释。 “我们这几天就省城,猪圈这里暂时就让狗子代替着。” 呃? 牧腾的速度太快,她总是跟不上节奏。、 …… 牧腾交待了一下,让村长开了介绍信。 两天后他们就出发了。 第197章 我肚子里的宝宝保不住了 车站的时候牧腾在窗口买了一包枣果馅,两个干炉。 这次有牧腾,胡芯儿也不怕拥挤的人群了。 从上车到座位跟前都有牧腾护着,她连头发丝都没凌乱一根。 牧腾简直就是出门旅行必备佳品。 胡芯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票,再看看本该属于她的座位上几个聊天聊得火热的大妈。 这才刚上车,就聊上了? 这是几十年没见的阵势吧,他们七嘴八舌,说话速度很快,唾沫横飞,堪比枪林弹雨。 胡芯儿的秀眉微蹙,回头看向牧腾。 牧腾把手中的行李塞在行李架上,把她护在胸前,防止她被人撞到。 小对象这么娇弱,万一擦碰一下被撞坏了怎么办? “大婶,你们做错位置了,这里是我们的位置。” 牧腾尽量把语气放平和,不过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刚直,给人的感觉还是就像生气吼人的那种。 大婶们一听就不乐意了,其中一个剪着短发的大婶怒瞪牧腾。 “你这小伙子吼什么吼,一点雷锋心都没有,你们年纪轻轻的,就不能站一会,我们老胳膊老腿的坐坐怎么了?”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真该多学习学习雷锋精神。” 紧挨着短发大婶坐的两个大婶还跟着一起附和。 胡芯儿气笑,坐别人的位置还如此理直气壮,“大婶,你们既然能上火车,那就是有票的,难道是逃票了?” “哎,我说你这小姑娘,你说话注意点啊,我们哪里逃票了,我们都是有票的。” “有吗?拿出来证明一下啊!” 胡芯儿淡淡的冷笑,真是上了点年纪就倚老卖老,什么便宜都沾。 何况他们看着也就四五十岁,老什么老,干起活来不比小伙子们差。 听听这说话的口气,中气十足,这是虚弱的人? “来来看看,这不是票吗?” 胡芯儿瞅了一眼,这目的地也不近,少说也的坐到晚上,难道就打算让她站到晚上? 想什么呢,她可没那么好心。 “大婶,你们的可是站票,我花了坐票的钱凭什么要站着。你们要坐也可以,把钱补给我。” “哎,小姑娘,你这是在火车上当着大家伙的面投机倒把呀!” 路过的人越来越多,每次挤到牧腾,都能把她摇动一下,感觉骨头都摇散了,再说牧腾的后背也不是铜墙铁壁呀! 这群娘们是逼着她出绝招啊。 “啊,肚子,我的肚子好不舒服啊!” 突然,胡芯儿弯下腰,一把抓住牧腾的手,贝齿紧咬下唇,好看的眉毛都扭在了一起,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牧腾吓到了,赶紧抓着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 “看来我的孩子要保不住了,连大医院都坚持不到了,我可怜的孩子,才那么小。” 胡芯儿嘴唇蠕动,泪眼汪汪,那模样谁见了都动容。 牧腾嘴角一抽,小对象…… 小对象太皮了,让他猝不及防。 要不是心脏好,体质强,迟早被吓死。 得知真相的他,闭了嘴,尽量配合她发挥。 “腾哥,对不起,我没用,连孩子都保不住。” “你扶我到前边站着去吧,万一出血了,别在这吓到人了。” 几个大婶一天,面面相觑,下一秒,吓的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 “小姑娘,你有身子了怎么不早说,赶紧坐,我们,我们上前边去。” 他们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生怕惹上事了,包括行李都拿走了,就好像胡芯儿会讹上他们似的。 胡芯儿暗暗发笑,这就不跩了,出个门真难,有座位还得玩碰瓷。 牧腾扶着她坐下,把戏结尾给收好了。 “真是调皮,以后不许吓我。” 牧腾压着声音道。 胡芯儿吐吐舌。 他们坐的是三人座,胡芯儿靠窗,牧腾坐中间,不一会又上来一个年轻女孩,挨着牧腾坐下,坐下的时候还冲牧腾点头笑笑。 看起来温柔大方,胡芯儿只觉得碍眼。 好在牧腾就像没看到一样,冷冰冰的没有做任何回应。 女孩穿着一套绿色的衣服,梳着两条及肩的麻花辫,因为短一点,又带着一点调皮可爱的感觉。 女孩的皮肤保养的不错,皮肤嫩白,五官秀气。 一看就像是文工团的这种姑娘。 那身段那气质,走起路来很轻盈。 她一坐下就吸引了不少视线。 胡芯儿想靠窗看外边,又不想牧腾挨着女孩坐。 想了想算了,人家坐的中规中矩的,她就别矫情了。 火车走了一会,牧腾拿着热水壶去给胡芯儿打热水。 胡芯儿闲着无聊,就和对面的小男孩大眼瞪小眼。 小男孩妈妈见胡芯儿也没恶意,想到刚才听到胡芯儿说肚子不舒服,她就道:“你们俩是刚成亲的小夫妻吧,我那会和你一样,怀这小子的时候,也会时不时的肚子疼。” “后来不放心去大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是因为心情的关系,你不要太紧张了,新手母亲不懂得这些,就容易焦虑。” “放松心态就会好很多。” 胡芯儿…… 有些尴尬。 “嗯,谢谢!” “姐姐,你肚子里有宝宝了?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小男孩看向胡芯儿的肚子,他见过怀宝宝的肚子,人家的都那么大,她的怎么那么小? “你这孩子,不能叫姐姐了,要叫阿姨,阿姨肚子里的宝宝还小,现在还看不到,等过几个月就能看到了。” 胡芯儿干笑了几声,还是叫姐姐吧,阿姨二字好沉重。 她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肚子。 果然一个谎要一百个谎来圆。 牧腾回来,坐在边上的女孩赶紧站起来,又冲牧腾微笑点头。 牧腾依旧忽略。 女孩脸上有些挂不住。 “姐姐,你是J人?你好漂亮!” 小男孩也是一个话痨,勾搭完胡芯儿又去勾搭美女姐姐。 胡芯儿吐槽完,唇角蹭的一下拉了下来。 人家是姐姐,她就成了阿姨,一下子老了那么多。 “嗯,我是,谢谢,你也好可爱啊!” 女孩从斜跨的帆布包里掏出两个水果糖给小男孩。 小男孩笑嘻嘻的接过,“姐姐人好看,心也美。” …… 胡芯儿,鄙视你!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胡芯儿瞌睡的直打盹。 一打盹,突然就看到女孩的脑袋跌向牧腾,牧腾双手抱胸,闭眼,脑袋靠在后座上睡着。 她不偏不倚就跌在牧腾的肩膀上。 牧腾倏地一下睁眼,一睁眼就看到胡芯儿怒瞪着她,一脸幽怨。 第198章 家的凄凉 他吓的吞咽了一下,侧头就看到肩头多了一颗脑袋。 登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拔出钢笔,用钢笔把女孩的脑袋推开。 女孩还没醒,接着又往过来倒。 牧腾就用一支笔隔着,女孩的脑袋倒向一边。 “换座位。” 此时,大家都进入了梦想,胡芯儿压着声咬着牙道。 牧腾心里发笑,小对象这是吃醋了? “好。” 牧腾和胡芯儿换了一下位置。 胡芯儿这才满意,枕在牧腾的肩头去睡。 也是神奇,女孩再没向她这边倒过来。 没想到牧腾这个闷骚还有人看得上。 胡芯儿下午吃了一个枣果馅,半个干炉,吃的好不舒服,好怀念泡面火腿,这是坐火车必吃的灵魂食物。 咂叭一下嘴,梦里梦吧! 半夜几次都被饿醒,冷醒,心里还是想着要是吃一桶面该多爽。 牧腾把他的外套脱下给胡芯儿披在肩头。 胡芯儿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缓解了一下饥饿,渐渐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 牧腾不知打哪搞来一杯豆浆。 胡芯儿惊讶的看他,牧腾道:“山人自有妙计,不可言说。” 胡芯儿笑笑去洗漱。 洗漱完回来就看到女孩正向牧腾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刘亚楠,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好熟悉啊!” “我没见过你。”牧腾把自己的衣服穿上,除了领口的扣子没扣,其他的扣的严严实实,随后就看向窗外。 刘亚楠一脸尴尬,眼圈委屈的通红。 胡芯儿如娇莺鸣的悦耳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我家腾哥一向不爱说话,除了自己人,他对任何人都是这副脸孔,尤其是凑上来的人,他这人防备心强,总感觉这人心怀不轨,莫怪啊!” 胡芯儿的话又让女孩的脸白了几分。 胡芯儿坐下后,往牧腾跟前凑了凑。 牧腾垂眸看她,两道视线立马汇聚融合,啪的一下,激出一道火光,牧腾吞咽了一下,赶紧移开。 大清早的很上火。 胡芯儿嗤嗤的笑,逗木头很好玩。 拿起豆浆喝了几口,就推给牧腾。 “我要留着肚子下车吃饭去,你喝完。” 牧腾心知她是心疼自己,就拿着喝了两口,又推回给胡芯儿。 胡芯儿只得都喝掉。 中午十二点多,终于到站了。 女孩下车时又看了眼牧腾,“我没有恶意,只是我真的见过你,你爱信不信。” 女孩有些羞愤,扭头下了车。 胡芯儿看了眼牧腾,“你欠了外债?是不承认还是不知道?” 牧腾…… 我特么的好无辜。 坐车都能飞来横锅。 两人下车,一出站,就看到刚才那女孩上了一辆吉普车。 看来这个女孩身份不一般,非富即贵啊! 胡芯儿带着牧腾先回家。 大门紧锁,看来爹还没回来。 胡芯儿的心凝重起来。 刘学武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米雪的信有假? 邻居出门看到站在胡家大门口的两人,摇摇头。 邻居本是不想和他们这家人说话的,但是又不忍胡芯儿站在门外,就道:“胡家妮子,你们家前几天就把门锁了,不知是不是出门去了,反正这几天没看到开门。” “谢谢王奶奶!” 胡芯儿出门就没带钥匙,因为她知道家里是不存在没人的,没想到这次真的进不去了。 “去找街道办,我们有证明,他们会帮忙的。” “牧腾,你会开锁技术吗?” “会。” “跟我来。” 牧腾没想到胡家还有后门。 一直知道他们家很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他简直就是戏文里的刘姥姥! 前边大门的派头已经让他震撼了,现在还有后门。 胡芯儿的娇气是应该的。 胡芯儿带着她走到后门,门是从里边锁的。 “牧腾,你翻进去,进里边开门,门锁比较古老,用铁片钥匙开的。” “我们要不去住招待所,介绍信也开了。” “别,多费钱。” “那叫这附近片区管理者来开一下锁,这样进去钥匙被人发现会当贼的。” “牧腾,我刚才想了一下,我们回来没人知道,刚好可以秘密调查一些事,还是被张扬的好,敌在暗,我们在明,暴露目标对我们不利。” 牧腾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他在地上捡了一根细一点,硬一点的枝条,翻墙进了院子,没几下就开了。 门从里拉开,胡芯儿对他由衷的竖起拇指。 “全能人才。” 牧腾苦笑,这些都是他和父亲学的,可惜他还有很多技能都没地用。 他们进去就把门从里关住。 胡芯儿先把东西放进房间,顾不得打扫。 先进了厨房。 吃饭要紧,牧腾几乎没吃东西,他一个大男人不饿才怪。 牧腾跟着她。 厨房的灰尘很多。 胡芯儿把需要用的地先打扫出来,牧腾帮忙,很快就收拾出来一块地。 地上还有未烧完的柴火。 调料碗什么的没盖。 她打开锅后就站在那。 后大锅的水熬干了,留下一下白色的水垢印记。 从这些可以看出,他们被带走时多么的猝不及防。 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刘学武做事太过狠辣,非良人,她一开始没选择是对的。 “你休息一下,我去打点水。” 缸里的水是用不成了,好在院子里有吃水井。 牧腾去打水。 胡芯儿也没闲着,把调料碗里的汤料倒掉,干粉面的把上边挖的倒了,下边的还能吃。 又找出来几把挂面。 等牧腾把锅洗了,她就开始做面。 家里还有鸡蛋,没坏,就做了鸡蛋汤面。 吃完饭,胡芯儿先去了父亲的房间。 书桌上还有父亲未完成的字。 一个忍字没写完,还少了一个心字,却道尽多少心酸。 胡芯儿鼻尖发酸,把纸上的灰尘抖掉,慢慢的卷起来。 “牧腾,帮我打盆水来。” 牧腾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听到她的吩咐,立马就去做了。 胡芯儿把父亲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她没有一丝喜悦,没了父亲的房间,心都是渗冷的。 即使阳光充斥整个屋子,也驱散不了心里的冷意。 父亲桌上的君子兰也蔫了。 这是他最爱的花。 胡芯儿看的恓惶,把花抱下来拿去门外。 “不知爹什么时候能回来,牧腾,那里有电话,你问问刘叔,看有没有什么眉目?” 第199章 母亲的嫁妆 既然回来了,那就一定要找到父亲。 “我忘了电话线应该被切了。” 胡芯儿走到电话机前,果然电话线都被切了。 “没事,我会接。” 她找来工具,牧腾把电话线接上。 “你怎么会接电话线?” “根据线的颜色辨认。” 电话接好,牧腾就给刘叔打去电话。 接起电话的是一个女声,自称是刘叔的女儿,说刘叔不在。 没问道回来的时间,牧腾就挂了电话。 刘叔倒是给牧腾营地的电话了,牧腾却没打过,营地的电话都是紧急电话,不适合聊私事,所以他不想占用这个电话。 “没事,我们先收拾一下家,晚上住。” 客房离胡芯儿的卧室有些远,牧腾不放心,可两人总不能住在一块吧! “今晚我住在胡月儿的房间,你住在我房间。” “我和你睡一屋,我打地铺。” “我的房子和胡月儿的紧挨着,一有事你就能发现的。” 其实牧腾是担心把她的崭新的床铺弄脏了。 那光滑的绸缎,牧腾生怕他的粗手粗脚把那面料给勾挂了。 “你不是还想娶我,这么见外做什么。” 胡芯儿见他的视线落在床铺上,明白了他的想法。 “你不嫌弃我?” 牧腾走近她,大手一伸把她拉进怀里,下颚蹭着她的头顶,用沙哑的声音问。 “亲都亲了,还有啥嫌弃的。” 牧腾听得笑了。 胡芯儿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腔上,俩边传来闷闷的声音。 …… 胡芯儿找了干净的床单被套,把胡月儿那边的也换了一下。 其实她很不喜欢这种绸缎被面,太光滑了,一点都不舒服,还不如纯棉的。 只是家里没有缝纯棉的被套。 换好后,看着舒服的床铺,她越来越困,累得只想睡觉,一天一夜的火车,她这个小身板能扛下来就不错了。 她出来给牧腾说一声,让他也去休息。 谁知,牧腾烧了水,已经掺好端了过来。 “你洗一下再睡。” 牧腾知道胡芯儿是一个讲究的女孩,熬了那么长时间,眼畔下边都是乌青,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她就想将就一下。 这个时候,他这个对象就能派上用场了。 他心知胡芯儿是舍不得使唤他。 其实他也没那么累,庄稼人啥苦没受过。 胡芯儿见牧腾把水端来,心里就像照进暖阳。 等她洗完,牧腾进来把水端走,胡芯儿这才上床。 一躺下,直接就睡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电灯还开着。 她舒展了一下腰,勾起唇。 牧腾指定是担心她害怕,所以给她开了灯。 她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突然眼睛瞥见胡月儿梳妆台上熟悉的头饰。 为什么熟悉,最近原主的记忆没少给她输灌,很多的时候她都分不清是自己发生过的事还是原主发生过的。 所以,渐渐的两人的记忆融合,她越来越适应这副身体了。 她拿起嫁妆一一看过,这不是她娘给她留的,这可是她外婆曾经给娘的嫁妆。 怎么会在胡月儿的梳妆台上。 以前她几乎不进胡月儿的房间,今天进来睡,也没打算动她的东西,但是这眼熟的东西,不看一眼怎么行。 她为什么对这些嫁妆熟悉,是因为哥哥出国前,给她安顿过,母亲给她留了嫁妆,父亲保管着。 后来他爹还带她看过,里边还有清单的。 这怎么会在胡月儿的手里。 她翻开胡月儿的首饰盒,有几件熟悉的饰品,其中一个羊脂玉的镯子,让她脑中的记忆浮现。 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要戴来着,被二娘看到了,说她还小,万一磕了碰了,这么贵重的镯子可不能坏了。 当时她还小,认为二娘这是为了她好。 没想到这是想独占啊! 胡芯儿想到父亲当着她的面把放贵重物品的箱子钥匙放在花瓶了。 她没拿胡月儿梳妆台上的东西,直接出门去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把贵重的物品都放在书房里。 牧腾正做饭,见她走路都带风,一副气冲冲的模样,赶忙就把手中的碗放在了桌子上,出门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二娘竟然把我娘的嫁妆给了胡月儿,她竟然敢擅自动我的东西。” 给胡月儿,这个不是最坏的结果,这样好歹是在家里。 要是她拿出去卖了,或者转增给了其他人,这才是最让她担心的。 是爹把钥匙给她了,让她保管,还是说她偷摸的拿走的。 要是她偷摸的拿走,父亲也不会知道少了东西,睹物思人,他很少拿出有关母亲的东西,害怕对她的思念,这个也可以理解。 要是父亲给她保管,那就别怪她翻脸了。 “你别急,只要有主就丢不了。” 因为涉及私密,牧腾跟到书房门口就不再走了。 “你去看看,我还做饭着,锅子都要焦了。” 胡芯儿知道他是礼貌避开。 她也没留,她和牧腾还没到知根知底的那一步,再说即使结婚了,她不也得有个小金库,女人嘛,无论啥时候都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不怪她想的对,而是见惯了现代社会的渣男,有备无患嘛! 她轻门熟路的找到胡国志留下的钥匙,推开小书架,嫁妆箱子就在墙上的挂画后面。 嫁妆箱子是用上好的檀木雕刻的,正中央还有一颗绿宝石。 不知是真假,总之看箱子的工艺就应该不便宜。 胡芯儿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抱下来,用钥匙打开。 真是开眼见了,要是隔现代就是富婆一枚。 但是现在,这些东西可是见不了人的。 她一开始还真怕二娘把东西都掏空了,好在她还没那么大胆子。 东西还有,胡芯儿对照清单数了一下。 少了十来件。 玉镯一只,金镶玉的镯子也少了一只。 剩下的都是头钗和耳饰。 那时候姥姥家就是首饰行,所以没少给母亲做嫁妆,出嫁时,家里存下来的不少宝贝也给了娘。 这些东西现在不能面世,就藏着。 没想到竟然被二娘惦记了。 胡芯儿对照着清单,先去胡月儿房间把东西拿走,又去了主屋。 从来不知道二娘的首饰竟然那么少。 虽说现在用不上,可以前父亲没少给她呀! 她娘留下来的珠宝首饰更是找不到。 难道她藏起来了? 第200章 人靠衣装 胡芯儿上下里外的翻,除了摸到不少的灰尘再啥也没找到。 要不是二娘嫁给爹还生了胡月儿,她都怀疑二娘是不是外边养了野汉子,把东西都给了野汉子呢! 胡芯儿看了看手中的头钗。 眸子一转,计上心来,她又原路返回,把其中一只头钗放回胡月儿的房间,其余的都拿走。 包括胡月儿所有的首饰。 胡月儿的首饰可都是时髦的东西,随便拿回去让六爷处理都能卖不少的价钱。 她要赶在二娘回来之前把这些都想办法处理了。 现在这个社会,她就觉得把钱抓在自己手中才踏实。 至于家里,现在什么东西都卖不成,要是能卖,她把房子也卖了,总担心会被收走,到时候父亲奋斗了一辈子的房子是真没了。 “想什么呢?吃饭了。” 不方便进别的女孩闺房,牧腾就站在门口,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晕染出光圈。 他很普通,不似很多小说中如神抵一样的男人。 即使光打在他的身上也只有暖,只有舒适,没有只可遥望的高贵,也没有不可亵渎的身份。 但就是这样的男人走进了她的心里,给了她安全感。 她从没想过会爱上一个农村人。 前一世,她拼命从农村爬出去,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会嫁给农村人,看着架势,以后也会在那个小山村生根发芽。 早知道这样,她还努力个屁呀! 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从门里出来,太阳的光刺的她眼睛眯了一下。 她走到牧腾面前,见牧腾还是不能帮她挡住光,索性环住牧腾的腰。 这样,太阳就晒不到了。 她仰头,目光清明,水波潋滟。 “牧腾,我要是让你做一些不被允许的事,你会答应吗?” 牧腾垂眸,温香软玉在怀,他呼吸都有些不正常了,又不舍得推开,一手搭在她的后背,防止她从后跌去。 声音放柔道:“说来听听。” “我有一些东西想往咱们那边邮寄,不知可行?” 她倒是想过了,要是回去的时候带着,万一在火车上遇到临时检查,那就完蛋了。 这年头,投机倒把可不是开玩笑的,严重一点会要命的。 “要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倒是可以,要是其他的贵重物品是不可以的。” “邮寄会查吗?” “会的。” “那怎么办,我还想把里边的那些东西带回去,让六爷帮忙处理了呢!” 牧腾扫了眼屋子里桌子上的东西,没想到他们俩这一次进城,误打误撞的目标倒是一致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担风险?” 胡芯儿连站着都没辛苦,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牧腾的身上,让他当肉墙。 “知道啊,但是比起带在身上的风险,我觉得邮寄的风险会更低。” 牧腾挑挑眉,小对象的这个想法倒是没错。 他也头疼怎么带东西回去。 话说回来,小对象的心思是不是太活跃了,胆子也大。 “我说的是你找六爷,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和六爷有来往?怎么不听。” “我又不是和六爷有来往,这不是必要的时候做做生意吗?”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以后不许你做这样的事,我还是可以养活得起你的。” 牧腾心生愧疚,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发展,就在地里刨食,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要不然对象也不会做这些危险的事。 手臂收紧,让她贴紧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表达他愿意给她全世界一样。 “我知道你能养活得了我,那些东西不要白不要。” “二娘把我的东西拿的不知是卖了,还是送人了,少了好多,那些都是我妈留给我的。” “我想把二娘的首饰拿走的,谁知二娘的首饰都不见了,刘学武那人是不怎么样,不过对这些东西应该不会动的。” “我这不是找不回自己的东西,就把损失降到最低,把胡月儿的东西拿的卖了。” 她也想好了,到时候要是二娘说她的东西可能被人偷了,那她就会以此为借口堵回去。 小对象做啥事都不吃亏,这想法倒是也没错。 “我想想办法。” “好,尽快,不知道爹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怕东西带不出去。” 她还得找一处地方把那箱嫁妆给藏起来。 这年头放哪都不安全。 牧腾亲了她一下,牵着她去吃饭。 吃完饭,牧腾又给刘叔打了电话,这次刘叔在家。 他说最近有发现。 他派人跟踪到刘学武的母亲这几天连着去了一个地方三次。 那地方有人看着,不好进去。 刘学武倒是哪都没去,工作恢复后,他就调休了,刘家和米家正筹备着婚礼。 牧腾把这里的地址留下,又问了一个地址。 刘叔感觉不对,透过电话问,“你小子问地址做什么?你来城里了?” “嗯,来了,在胡芯儿家这里,我还有事,等忙完了会来您那里,不过在这之前还请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你小子可别乱来,这里现在查的严格。” “不会,我有分寸。” “那好,要是有需要随时打电话,要是家里不在,你就打办公室的。” 刘叔不放心的又嘱咐一句。 “好!” 挂断电话,胡芯儿看着他在纸上记下的两个地址问,“怎么是两个地址?” “等一会你就知道了,你要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可以戴帽子的。” “你也换一下吧,我哥的衣服你应该能穿。” 胡芯儿瞅了眼自己身上的卡其色的背带裤,白色乔其纱面料的花边领衬衣,脚上是黑色的浅口皮鞋。 她把火车上穿的村里衣服换下了。 再看看牧腾,还是一副舒适的打扮。 蓝色的宽裤子,蓝白条纹的线衣,脚上是一双崭新的布鞋。 要是他们这样一起出去,指定会招来目光,两人的穿着太不搭。 “我,不用了吧!” “坐火车这么长时间,应该洗洗的,刚好我的也要洗。” 胡芯儿拽着牧腾就去了哥哥的房间。 “我哥的年纪和你差不多,他十八岁离开的家,第二年还回来过一次,后来在就没机会回来了,现在连一封书信都收不到了。” “父亲是一个很睿智的人,他察觉到情况不妙,就给哥在那边打点妥当了,买了房,还留了钱给他。” “现在想想,他也工作了,应该会照顾好自己。” “我爹想他,每年都会给他做衣服,衣服的大小都不一样,最近两年做的,尺寸你应该都能穿。” 第201章 二娘的哥哥 胡芯儿的哥哥名为胡谦之,他一向喜欢安静,房子就建在院子的最里边,也挨着后门。 胡谦之的门锁着,钥匙都在父亲的书房,胡芯儿过来的时候顺路就拿上了。 打开门,灰尘扑面而来,呛嗓的味道里还夹杂着一股潮霉。 胡芯儿抬手挥了几下,扇走灰尘。 “父亲之前只要不忙都会给哥打扫房间的,最近事多,又加上这段时间都不在家,不知不觉灰尘也多了。” 她叹口气,在这荒凉的屋子里也不想待的时间太长,径直去衣柜找衣服。 衣柜里挂了满满当当的衣服,一套一套的,很整齐。 胡芯儿翻了一下最大码数衣服里,最舒适的,看着简单的衣服给牧腾拿来。 牧腾叹口气,小女人跟他,真的是委屈了。 他在胡家人的面前,岂止是寒酸啊,简直就是乞丐的存在。 胡芯儿看出他的想法,拉住他的手摇了摇。 “你别想多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我看来,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跟了我,会不会觉得委屈?” “要是以后你对我不好了,或许我会。” 胡芯儿抱着衣服,仰头,笑眯眯的看他。 牧腾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想都别想。” 牧腾倒也没见外,也没有因为自己不值钱的面子拒绝,拿过衣服。 只要对象要求,他就会配合。 做好疼媳妇当舔狗的准备。 胡芯儿给他拿的是一条黑色的西服长裤,灰色的衬衣。 西服外套没拿,她知道牧腾穿不惯。 哥哥的其他衣服都是有颜色的,比如银灰色,白色,蓝色,千鸟格等,很多,她看了一下,只有这套的最朴素,最适合牧腾。 其实她很想看牧腾穿西服的,他要是穿上西服,指定最好看。 其实,现在的西服实在是没眼看。 很宽大,一股复古风的味道。 在她盘算的时候,牧腾从她的房里出来。 牧腾的身形高大,宽肩窄腰,因长期劳动,练就一身腱子肉。 看着很有分量,但是穿衣显瘦。 不过他穿衣太随性了,衬衣放在外边,本来三七分的身材都能穿出五五分的感觉。 没办法,现在的西服裤都宽,把大长腿都搞没了,在被衬衣遮住,感觉个子都矮了。 “你试着把衬衣打进裤子里看看。” 牧腾听她的话把衬衣打进去。 他穿的西服裤是不用系腰带的那种,所以,衬衣打进去,真的好看,即使宽裤子也挡不住他长腿的魅力。 胡芯儿上前帮他把袖子挽至小胳膊处。 退后了几步仔细打量着牧腾,满意的点头,“很帅,好看。” 果然是人靠衣装。 这样穿起来,就连他小麦色的肌肤都感觉很有特色。 胡芯儿进屋把他的衣服抱出来都放进洗盆里。 “牧腾,你打一桶水倒进去,衣服让泡着,回来洗。” 她说完进屋找了一顶大檐帽戴上。 胡芯儿把钥匙给牧腾带上,两人一起出门。 牧腾对这里不熟,就说了一个地址让胡芯儿带着去。 隆安巷离他们这里可不近,在城郊。 两人要坐公交才能抵达。 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人到了隆安巷。 这里的巷子错综复杂,一条连着一条。 巷子里边的房子都是那种紧挨着的平房。 牧腾拿出地址,两人照着地址看着大门上的门牌号寻找着。 胡芯儿知道来这里应该是秘密进行的,所以遇到人也没敢打问门牌号。 两人又穿过两条巷子,突然,牧腾把胡芯儿拉在身后,用他高大的身躯挡着。 巷子里有很多孩子,有的在玩琉璃珠,有的在玩风车,还有的在玩老鹰抓小鸡。 狭窄的巷子成了他们的游乐园。 整条巷子都飘荡着孩子们的天真烂漫笑声。 胡芯儿从牧腾的一侧看向前方。 前边十米远的一处大门口出来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 他穿着儒雅,梳着大背头,那油光亮的模样就像抹了好几斤猪油似的。 这人她好像在哪见过!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男人的身影有些模糊。 搜索不到,她就不想了。 那个男人向他们这边走来,一直擦身而过。 “牧腾,我怎么看这个男人有些眼熟,我们来这不是找我爹的?” “你爹的事先放放。”牧腾望着男人走路优哉游哉的模样道:“这人你看着熟悉,那就应该见过,他就是你二娘的哥哥。”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见他和二娘在门口,二娘看到我出来,不知把什么东西给了这个人,让走了。” “当时二娘给我说的就是娘家哥哥。” “我还想,娘家哥哥不让进家门,鬼鬼祟祟的,二娘该不会把家里的东西偷偷给了娘家人吧!” 胡芯儿越说,记忆就越加清晰。 “我一向不管他们的事,所以也没多想,现在看来,二娘应该把东西都给了娘家人。” 牧腾已然了解了的差不多了,他道:“我们问问人去。” 两人进了邻家的家中,院子里有一个老妇人正在洗衣服。 一进院子,牧腾就说明来意。 “大婶,隔壁这家不是要往出租房子,我见大门锁着,不知是不是找错了?” 中年妇人扫了眼两人道: “他们这里的房子怎么会出租?总共两间房子,家里还住着儿子儿媳,这老王也住一间,哪还有空的房子出租。” “哦,那我应该是听错了,还说这家人要搬走。”牧腾瞅了眼墙的那边。 “搬什么搬,老王住在这里也有好多年了,他一天不务正业,要不是有个好妹妹养着,这房子也买不起。” 院子里就妇人一个,估计也是无聊,见有人搭话就像打开了话匣子。 “是这样啊,有妹妹真好。”胡芯儿接话。 “不过也是奇怪,这妹妹最近也不见来了,倒是经常往回来带另外一个女人。” “或许是他媳妇。” 胡芯儿听到牧腾带着试探性的问,侧头看他,他什么时候喜欢八卦了。 难道说二娘和她哥哥之间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哪是媳妇,自从老王住过来就没见过他媳妇,孩子唯一喊的奶奶也是他妹妹。” 妹妹不该是喊姑奶奶? 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 “谢谢大婶,既然他们不租,我们就在找找,不知您知不知道附近哪有房子出租?” “现在的房子可不好找啊!你们还是去其他处看看。” 胡芯儿和牧腾告别妇人,一起出门。 隔壁的房门紧锁,想要窥探一二都不可。 胡芯儿拉着牧腾到巷子的拐角处。 “牧腾,你发现了什么,不用瞒着我了。” 第202章 道德沦丧 “你和我来。” 牧腾拉着她出了小巷穿过大巷,路上的时候还在一家门口拉了一个蛇皮袋。 一直在一处院子门口的柳树下停住。 “你站在树后边别动。” 胡芯儿不明所以,懵懂应下。 牧腾走到紧闭的铁大门跟前,看了眼门牌号,拍响大门。 “王宝柱,有人找你!” “王宝柱,外边有人找。” 他说完就闪身躲在大门拐子后边。 胡芯儿擦过树皮悄摸摸的看过去,不知牧腾要做什么? 不多时,大门打开,出来的就是那个大背头。 原来大背头叫王宝柱。 牧腾指定是从刘叔那里知道的。 刘叔真厉害。 王宝柱斜了一下眼睛,左右看着,“谁找我啊!” 见没人,他骂道:“妈的,谁开老子玩笑。” 他的话语和他的着装实在不符,简直就是斯文败类的正解。 王宝柱说完就准备往回折。 就在这时,牧腾悄悄的从后边出来,猛地,把蛇皮袋套在他的头上。 “别吵,再吵要了你的命。” 牧腾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王宝柱吓的腿都开始打摆子,“好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牧腾给胡芯儿使了一个眼色。 胡芯儿从树后面出来跟着牧腾。 牧腾拉着王宝柱拐到一堵土墙的后面,躲开别人的视线。 土墙的背后是一条大河,建立的土墙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掉进河里,所以这里没人会来。 牧腾把王宝柱按在墙上,厉声问,“王春莲从我那借的钱还没还,这段时间人也不见,她去哪了?” “啊,你说小莲借了你的钱?” “别废话,直接说,她是不是跑了?” “不不,小莲家大业大怎么会跑,她这几天出了点事,我这也等着她的钱呢!” 最后这句话,王宝周说的很小声,他现在也欠了一屁股帐呢。 “还想骗我,就你这样还家大业大?” “他又不是就我一个男人。”王宝柱又低低的呢喃一句。 牧腾看了她一眼,继续用凌厉的声音问,“她说让我有事来找你,你是她男人。” …… 胡芯儿就站在跟前,听的清清楚楚。 她的瞳仁蹭的一下,放大。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她飞快地把视线移在王宝柱的身上。 王宝柱支支吾吾的,牧腾手下一用力,他着痛,赶紧道:“是是,这不,她现在……” 王宝柱本不想承认王春莲和他的关系,本想说她可是大家大户的人家。 最后一想,怕这些人以此要挟,要是王春莲出事了,那他的金库就没了。 便应下来,“她最近有事,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她了。” 王春莲突然失踪,他也联系不上。 也打问过了,邻居说没见搬家,那就是出门了。 他时不时的去看看,都多长时间了,还是等不到人。 “她是你媳妇,你会不知道她在哪?”牧腾故意怒吼。 王宝柱求饶,“好汉,我是真不知道,求你放过我吧!” “那好,不知道也没关系,你把欠我的两百元还了就行,找兄弟们干活,尾款都不付?” “什么,她不是让我……”说到这里,他突然禁声。 牧腾看向胡芯儿,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手下又加了力道。 “这位……这位好汉,我哪有钱啊,我现在也等钱着呢!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拿不出啊!” “我还会再来的。” 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牧腾不再磨叽。 抬起手背利落地砍在王宝柱的后颈,登时,王宝柱晕倒在地上。 他把蛇皮袋拿了下来,拉住胡芯儿的手,带着她离开。 走在街上,不方便了,牧腾松开胡芯儿的手,视线却一直在她的身上。 胡芯儿看着地面,脑子里捋着刚才的对话。 “也就是说,那个根本就不是王春莲的哥哥,而是她的丈夫?那个孩子也是王春莲生的?” “刘叔查到的就是这样的。” “这么说来,王春莲嫁给爹之前就有丈夫,还有孩子,嫁给我爹的这些年,两人还一直藕断丝连,因为怕人发现,所以搬家搬到了这里。” “而我爹不仅戴了绿帽子,还养活着狗男人父子俩。” 胡芯儿的双拳握着,指甲扣在掌心,有些疼。 王春莲还真是有本事,竟然瞒了这么多年。 要是爹知道了,那他还能扛得住吗? 也对,王宝柱本该和父亲的年纪差不多,看着却要比父亲小上好几岁。 看他这副样子就应该看得出他平常也很会说话,油腔滑调。 甜言蜜语,是女人都会喜欢,何况父亲一直不是一个温柔的男人。 王春莲舍不得王宝柱也说的过去。 “王宝柱不是王春莲的哥哥?他们这叫什么?人伦道德的败坏,无三观,无下限。” 就因为这个,所以胡芯儿从没怀疑过他们的关系。 “是养子,至于为什么会在一起,这个暂时还没查到,王家二老在老家,也不好寻找。” 除了他们本人,再就只有在胡家当过厨子的王春莲父母才能知道。 “真是藏得够深。” “芯儿,这三番五次要害你的人正是王宝柱安排的,同时也是王春莲授意的。” 见胡芯儿不叫二娘了,牧腾也跟着她说王春莲。 所以,即使王春莲被关了起来,依旧有人会暗害她。 对自己的事,胡芯儿早就知道了,倒是没有惊讶。 但是王春莲的事,胡芯儿除了震惊,还有替父亲感到难过。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现在知道了。” 牧腾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想牵着她的手,这又是大街上,不方便。 这件事不小,所以他就带着胡芯儿亲自来了解,这样总比告诉她真相的好。 现在看来,她内心的冲击很大。 “牧腾,我该怎么办?” “别担心,有我!” 这本是他们的家事,他不方便参与,不过现在已经确定了关系,那他帮着处理也无可厚非。 “你打起精神,我们再去一个地方。” “牧腾,你有什么办法在我爹他们出来前,把王宝柱搞定,现在要钱是不可能了,但是那套房子好歹也值几个钱。” “好,我知道了,我先送你回去。” 胡芯儿的意思,牧腾明白,她是想让王春莲一出来就乱了阵脚,这样一来,想做什么事情也容易的多了。 “我不回去,我跟着你。” 第203章 熟人 “王宝柱认识你,你要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提高警惕的。” “可是这里你不熟悉。” “没事的,相信我。” 牧腾先送胡芯儿回去,等她睡下,才出门。 他去供销社买了一些糕点和罐头。 去了J区大院,到大门口,警卫打了电话给刘家,才放行。 牧腾进了大门没走一会,就见刘叔出来接他。 “你小子,一天比我还忙,我今天特意留下来等你,我估摸着你怎么也该来一趟了。” “刘叔!”牧腾带着歉意。 “没事的,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姑娘,年轻嘛,这很正常,我这老头子又没啥事,你只要记得来看我就行了。” 刘叔拍拍他的肩膀,两人说着话回了家。 刘婶听到动静就出门来迎接。 “刘婶!” 牧腾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刘婶。 刘婶轻责道:“这孩子,来就来,拿什么东西,多费钱。” “拿着吧,孩子的一份心意。”刘叔发话,刘婶这才拿走。 “以后来的时候可不许再拿了。” 牧腾的家庭情况,他了如指掌,怎么能让他乱花钱。 刘叔带着牧腾进了书房。 刘婶给他们泡了一壶碧螺舂后,就要去做饭。 被牧腾拦住。 “刘婶,我吃过了。” “那一会做,你先出去忙你的事,我和牧腾说会话。” 刘婶出去,刘叔把泡好的茶给牧腾倒了一杯。 “你来这是为了胡家的事?” 刘叔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继续倒着水。 “不全是,我想带点货回去。” 刘叔对牧腾来说,就是全世界都会害他,刘叔也不会,所以在他面前,他也不隐瞒。 “咦,你小子现在能耐了,啥事都敢做了。” 闻言,刘叔放下茶壶,眼睛瞪得像铜铃。 “叔,这种风险的事,很多人都在私下里干,就看谁的屁股擦得更干净,世道这样,大家都要活着。” “别人可以,但是你不行。” “爹,不行什么呀!” 突然,门被推开,一道清脆娇俏的声音传来。 牧腾和刘叔齐齐看去。 一个穿着草绿色连衣裙的女孩,扎着两条小辫,探头进来。 对刘叔嘿嘿一笑,双手背在后边踱步进来。 “爸!” 刘叔看着很宠这个女儿,很无奈的说:“我们这还有事呢,你先出去。” “爸!” 女孩又撒娇了一句。 刘叔无奈的向牧腾介绍,“牧腾,这是我的小女儿刘亚楠,她在文工团,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咦,你不是火车上的那个,你,你等着。” 刘亚楠看到牧腾,手指着他惊讶的喊。 突然,她转身跑走。 刘叔一愣和牧腾相视一眼。 刘叔无奈的摇摇头。 “这丫头总是这样奇奇怪怪的。” 没一下,刘亚楠就像风一样的席卷回来,手中还抱着一个大相框。 她把相框放在桌子上,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激动的喊,“你看我没说谎吧,我就说在哪见过你,很熟悉。” 她就像一个战士,终于见证了胜利一样,五官都带着笑意。 牧腾看去,果真是,那时他被刘叔接去部队,体验那里的生活,回来的时候照的相片。 没想到被刘叔放在了自家的相框里。 “抱歉!” 牧腾此时也想起了这个女孩在火车上见过,小对象因为她还吃醋了。 没想到竟然是刘叔的女儿。 “哼,你媳妇还以为我瞎说,指定以为我看上你了,你也是,对我都不搭理的,难不成我还会骗你。” “你这孩子说话口无遮拦的。”刘叔怕牧腾会难堪,责怪了女儿一句。 又道:“原来你们坐同一趟火车回来,早知道就接你们一起回来了。” “别,人家清高着呢,我都自我介绍了,还不搭理我。” 刘叔太了解牧腾了,他已经想到当时的画面了。 又当着胡家姑娘的面,他指定不会搭理自家女儿的。 怪不得女儿回来一脸委屈。 牧腾是个好男人,所以即使他女儿很优秀也吸引不到他的视线。 牧腾不说话,到现在他也不认为自己错了,他要对自己的对象保证清白,无论身体还是精神,就是视线也得干干净净的。 刘叔怕自家女儿这副模样惹牧腾不高兴了,赶紧催她,“你先出去,我们这还有事,下次进来前要敲门。” 刘叔对两个儿子管教很严格,对这个女儿却是放养形式,所以就造成了她现在娇气的模样。 “我也没事,就是来证明我不是胡乱搭讪。” “抱歉!”牧腾又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刘亚楠撇撇嘴,“无趣。” 他就会说两个字吗?真不知他那个漂亮媳妇是怎么看上他的。 本想逗逗他的,现在一点劲都没了,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 “诶,这孩子。” 不等刘叔责怪,刘亚楠就把相框抱走,好在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牧腾,你别介意啊,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没事。” 两人继续说这前边的话题。 刘叔见牧腾心意已决,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只得道:“我会帮你安排的,你自己不许带着走,等都置办妥当了,来找我。” 之前牧腾还想着要是不行就找刘叔,现在倒是歪打正着了。 也好,他们有自己的渠道,安全一点。 牧腾又把胡家的事说了一下。 他想和刘叔借个人。 刘叔听了他的计划,点头同意了,“你还是别出面了,我找人去。” 无论什么时候,刘叔都想着保全牧腾。 他最担心牧腾出事。 刘叔的心意,牧腾知道。 “叔,这件事还是我亲自去,毕竟我了解的更多。” 让其他人去也不好把胡家的事说出去。 “我不放心。” “就一个王宝柱,他还没那么大的本事把我怎么样。” 牧腾执拗的性子刘叔知道,他不得不同意。 说完后,他就动身。 刘叔把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派给牧腾。 …… 下午,胡芯儿睡醒来把衣服洗出去,又出去买了鱼,在黑市买了一只鸡。 她一个人在这空旷的大院子里待的心慌,索性多做点事,让自己脑子放空一下。 院子里的小花园的杂草不少。 她把花园清理完,又把院子打扫干净,这才开始做饭。 她蒸了一盆大米饭,开始做糖醋鱼,又用砂锅把鸡炖上。 等她把饭做好,还不见牧腾回来。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她害怕,就把院子里的灯也开了。 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厨房门口的台阶上等着牧腾。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坐在蜂窝煤炉上的砂锅咕嘟咕嘟的把盖子都掀的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张望着后院,牧腾还没回来。 她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了。 第204章 对象爬上床 她自责的想,是不是太着急了,要不是她着急,牧腾也不会急着去办事。 不知他怎么处理去了? 她也忘了交待,一定要在安全的范围内做事,比起报复,比起要回家里的钱,她只希望牧腾没事。 胡芯儿一个人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 坐不住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暮色一直降落到伸手不见五指。 乌云遮住了月亮,天空一片漆黑,就像一只怪兽,即将吞噬大地。 就在胡芯儿生出,去大院找刘叔的想法的时候,后院的门发出了声响。 她顾不得去拿手电,也忘了害怕,飞也似的奔向后门。 “是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不等胡芯儿先问,牧腾先出声。 胡芯儿一喜,赶紧就把门栓拉开。 牧腾闪身进来,转身去关门。 突然,后背一暖,腰间多了一双纤细的手臂。 胡芯儿紧紧搂住牧腾的腰,脸颊贴着他的后背,用力蹭着,好似这样才能让烦躁的心踏实一些。 牧腾把门关上,侧头看向身后,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轻柔问,“怎么了?” “牧腾,我害怕了,我以为你出事了,以后我们啥也不干了,就安安稳稳的。” 胡芯儿说着说着,声音都软了,带着几分哭腔。 牧腾听得心头一颤,都怪他,时间拖久了。 她一个人在家担心了一下午吧! 牧腾拉开她的胳膊,转过身,把她抱进怀里,紧紧拥住,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平常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就突然傻了,我怎么会让自己有事。” “你是不相信自家男人,还是太高看了王宝柱,何况我还有帮手,再说要是没把握的事,我也不会做的。” “我怕王宝柱狗急跳墙。” “你都说了是一条狗,难道人还干不过狗?” 牧腾的声音很柔就像是一片羽毛,安抚着胡芯儿。 他感觉到胸腔上的湿意,把胡芯儿拉开,弯腰,视线和胡芯儿持平。 她背光站着,这里又离灯光远。 看不清她的脸庞,就凭着感觉抹掉她眼角的泪水。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哭完,我们去吃饭。” 牧腾知道她最近糟心事太多,都憋在心里,要是哭出来或许会好些。 他是真的让胡芯儿哭的。 胡芯儿本来也想哭,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没了哭的心思。 她抹了一把眼泪,仰起倔强的小脸,“我才不哭,去吃饭,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牧腾明白,小女人这是不想让他担心。 心疼不过,他一把打横抱起小女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在我面前,想做什么就做,不丢人。” 闻言,胡芯儿回去的泪水再次折回。 “木头,我都不想哭了,你这么一说,我……” 剩下的话皆数化成哽咽。 胡芯儿抱住牧腾的脖子,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呜呜的哭了起来。 牧腾放在她肩膀的手轻轻拍着。 他没动,等胡芯儿哭完。 胡芯儿哭了几分钟后,抽噎着停下。 “我哭完了,我们去吃饭。” 她向着光,牧腾看到她红红的水眸,以及她脆弱的神色。 她没必要故作坚强,有他在,她可以把自己的脆弱释放出来。 牧腾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抱着她进厨房。 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香味,牧腾是真饿了。 两人就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就像在牧腾家里一样,把饭菜放在锅台上。 他们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氛围。 牧腾舀了一碗鸡汤放在胡芯儿面前。 “芯儿……” 胡芯儿知道他想说下午的事,她现在只想让牧腾好好吃饭,就打断他的话。 “别说,先吃饭。” 胡芯儿给他撕了一个鸡腿,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鱼,大口的吃起来。 只要牧腾没事,她也没事。 所以,剩下的事就不重要了。 一只鸡,一条鱼,一盆米饭,两人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饭,胡芯儿让牧腾去洗漱,她洗碗。 都收拾好,牧腾和胡芯儿一起回了各自的房间。 牧腾还想胡芯儿怎么不问结果。 等了几分还不见胡芯儿过来,他就脱了外穿的衣服上了床。 谁知,刚躺下,胡芯儿就从门里进来,她身上穿的是刚换好的枣红色的丝质睡衣,V领的衣服,刚好把她的锁骨露在外边。 精致的锁骨洁白无瑕,在加上枣红色衣服的衬托,她的肌肤更加的晶莹剔透,就像是光滑的牛奶。 她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微微红的眼睛,波光盈盈。 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晕黄的光打在她的头发上生成光晕,使得她看起来,更清新,更美丽。 对象这个样子进房,无疑小羊入狼窝。 她真是大胆。 胡芯儿抿抿唇,下一秒走向牧腾的床,趁他怔愣时,快速爬上床,钻进他的被子里。 …… 牧腾全身僵住,手足无措,吞咽了几下道:“芯儿,你要是想知道什么,你先回屋去,我过来给你说。” 胡芯儿并没有碰牧腾,而是乖静的躺在另一侧,把被子拉的盖在脖颈处,眨巴着眼睛看着牧腾。 他平时看着老练,现在怎么就像是一个纯情的小男生,她又不是豺狼虎豹,至于吓成这样? PS:牧腾想,你要是豺狼虎豹,他倒是不怕。 “木头,我好累,我想躺着。” 哭了那么长时间,又加上这一天接受的信息太多,她是真的累,脑子累,心更累。 她想和牧腾在一块,要是一个人待着,肯定睡不着。 胡芯儿微微嘟嘴,睫毛轻轻煽动,这 副模样看着倒像是牧腾要对她不轨。 “累了一天,你也躺着,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牧腾怔了几秒。 大手紧紧抓着被子,被套很快就抓出了褶子。 他看向胡芯儿的视线里,渐渐的加了温。 对象这是搞火。 他是怕她对自己做什么吗? 他是怕自己意志不坚定。 看到胡芯儿巴巴的眼神,牧腾不忍拒绝,“我把衣服穿上。” “你这不是穿着衣服,再说你都把我看光了,我看看你怎么了?” 嗡! 牧腾脑子里就像响了一记闷雷。 对象这是公然耍流氓,是想要谁的命啊! 他的眸色一点一点加深。 “芯儿,你就不怕我做什么?” 胡芯儿很笃定的道:“你不会。” 牧腾细微的叹了一口气,她盲目的信任很傻气。 对男人永远不要太相信。 牧腾躺了下来,不过并没有盖被子。 见此,胡芯儿拉着被子给他盖上。 棉被下其中一颗心砰砰砰的跳着,仿佛要跳出胸膛,在地上来段霹雳舞。 第205章 夜太美 牧腾暗戳戳的压着躁动不已的心。 他斜眼看对象一眼。 对象的眼睛看着被面,长长的睫毛下垂着。 她很安静,安静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牧腾知道她的心里需要安慰,需要一个避风的地方。 从她不安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她很没安全感。 是因为家人的背叛。 他想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又怕控制不住自己。 想了想,他率先开口,打破这个安静。 “芯儿,今天的事情办的很顺利。” 胡芯儿歪头看他,秋水剪瞳就像水流一样划过牧腾的心尖。 他心脏一缩,赶紧看向房顶。 缓了一下,醇厚的男音响起。 “王宝柱欠了不少的赌债,而且这个房子来的也不算正当,是他从另一个赌徒的手里买来的。” “你们怎么做的?” “很简单,用赌徒的方式来解决的,我用泊纸做了几条小黄鱼,他用房子,来了一场公平的对决。” “他是赌徒,眼里只有钱,这种诱惑对他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牧腾的侧脸线条分明,五官干净漂亮,此时,唇角正挑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好似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 “你这样很危险。”做这样的事担多少风险,她是知道的,搞不好被抓,这辈子也完了。 “面对强者,他只会更怂,一招毙敌这种本事在一个老赌徒看来,他会认为你有历史,有背景,他们不会知道这是技巧,只以为是积累起来的经验。” “但凡在有背景的人面前,他就不敢赖账。” 因为他扮演的事‘亡命徒’的角色,身旁还跟着一个一脸凶煞,带着半边面具的刘叔手下。 就这阵势也够吓王宝柱了。 玩了一把王宝柱最擅长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一把就把房子输掉了。 他痛哭流涕的求饶。 可却不知道牧腾就是奔着房子去的,又怎么会答应。 拿了房契,让他在转让合同上签了字。 为了不让王宝柱耍赖翻后账,牧腾还割了他的一撮头发,以此警告要是他敢乱来,会要了他的命。 王宝柱怕的要死,想乱来都不敢。 du是明令禁止的,要是被发现都跑不了,他谱的就是王宝柱是个怂蛋还惜命。 当然,这些牧腾是不会告诉胡芯儿的,不想她为此再担心。 也不想让她对他产生误会,认为他就是一个暴力的人。 她只要知道结果就够了。 牧腾伸手把放在床头的房契拿给胡芯儿。 “王宝柱签了名字后,我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了,明天我带你去社区做登记。” 房契拿到手,即使王宝柱闹起来,正式部门知道了也没办法,无凭无据,就一个房契也说明不了什么。 他也打问过了,这个原房主去世了,儿子很早以前就搬走了。 要是问起来,就说是胡老爷子很早就置办下来的产业,是送给女儿的。 被二娘偷摸的给了娘家的哥哥,现在被胡家姑娘收回了。 胡家的产业没有没收,多一处宅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样下来也没人会怀疑。 王春莲费尽心机,到最后必须得让她一无所有,要不然小对象的这口气可出不出去。 胡芯儿见他一副安然的模样,心知他是都打当好了。 她看了眼房契,慢慢折叠起来压在枕头下。 “以后你不要出面了,我自己去,他已经见过你了,我不放心。” 牧腾既然做了,自然是打算好了,不过对象既然担心,那他不出面也无妨。 话说回来,这是胡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掺和。 这几天他就会帮着把胡老爷子带回来,也不好继续待在这里,所以后续的事只要给她交待一下就行。 “好,听你的,要是有需要就找我,除了钱,其他事还是难不倒我的。” 因为在胡家人眼里,他冒风险赚的那点钱简直就是献丑。 虽说有钱人现在被严打,但是没钱的时候,哪个心里不盘算有点钱呢? 别说没票有钱也买不到,这话是骗老实人的。 有钱啥都能搞到。 胡芯儿漂亮的眸子看了牧腾一瞬,猛地拉起被子,钻到他跟前,把他的胳膊拉下来,枕上去,脑袋还拱了几下,就像猫咪寻找舒适的地方似的。 纤细如莲藕般的胳膊搭在牧腾的腰上,眯上眼睛。 牧腾全身都绷紧了,连呼吸都屏住了,对象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到底是几个意思? “芯儿……” “抱我睡吧。”胡芯儿低低的说道。 牧腾只穿了一件背心,她温热的气息就扑在他的肌肤上。 灼伤一片。 他不是不抱,也不是不想抱,他可是连做梦都想。 只是抱着……抱着有危险。 她仅着了薄睡衣,身体的温度很快就传递到他的身上。 很热,顷刻间全身都热了。 鼻息间飘着她洗发精的香味,以及她衣服上的皂荚味道。 很好闻,就像属于她的女儿香。 他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强迫心里放空,两眼盯着房顶,闭了又合,合了又闭,反反复复,他担心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 “芯儿……” 他的声音暗哑,对象这是故意试探他吧! 如此玩,真要命! “牧腾,你说爹回来要是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办?” 半晌,在牧腾的自我‘折磨’中,胡芯儿就像捏着鼻子,闷闷的问出 一句。 牧腾本来躁动的细胞,歘的一下停住了。 他暗暗骂着自己,真是畜生,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儿女情长。 顿时,就像是一直泄了气的皮球,紧绷的肌肉也放软了,手臂一勾,就像拍小孩子睡觉似的,拍着她的后背。 “芯儿,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告诉他总比他一直蒙在鼓里的好。” “要是他知道被家人背叛了,扛不住该怎么办?” “芯儿,要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说,她们不叫背叛,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家人,心里只是多了一些失望和难过而已。” “你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会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 一个人能有如此成就,不光是要看头脑,还有魄力。 出了事,他还能从容冷静的面对,还可以为女儿搭上刘家这块护盾,说明他就不是一般人。 “牧腾!”谢谢你! 他的开导让胡芯儿的心里舒服了很多。 但是对爱的人说谢就见外了,她放在心里就好。 …… 牧腾亲了一下她的头顶,“睡吧,别想太多,有我呢!” 胡芯儿在他的安慰下,心里真的好受了许多,渐渐的睡了去。 牧腾盯着她睡着的容颜,看着明亮的灯光,了无睡意。 夜太美,很难熬! 第206章 讨回房子 第二天,胡芯儿起的很早。 睁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牧腾,心里就很踏实。 牧腾还保持着昨天的姿势,为了她睡的舒服,他竟然一晚上没动。 胳膊指定麻了。 胡芯儿想给他揉一下胳膊,又怕吵到他,想了一下,作罢。 亲了一下牧腾的额头,轻轻的掀开被子下地出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的黑眸倏地一下睁开,眼底一片暗青色。 在胡芯儿睁眼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醒了,不敢动。 抬眸瞅一眼被子上凸出的某物,他的脸就像着了火。 动了动发麻的胳膊,他翻了一个身,这会大概就五点多,天还早,再迷瞪一下。 昨天晚上,抱着小对象,他怎么能睡得好。 胡芯儿煮了茶叶蛋,熬了大米粥,又烙了鸡蛋饼,家里有做好的萝卜酱菜,这样准备一下就是一顿丰富的早餐。 她给牧腾的放在盆里扣好,打算先吃了出去。 就让牧腾待在家里,她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她刚端起碗,牧腾就从门里进来。 “你这怎么起来了,还想让你多睡一会。” “睡醒了,一会我陪你去,我离远跟着就行。” 牧腾见她开吃,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让她一个人去,他怎么会放心。 胡芯儿也没争,去就去吧,有牧腾在,底气也足。 吃完饭,两人就去了王宝柱的家。 还不到大门口,就听到从王宝柱家传出来的怒骂声。 “你们不搬,老子搬,你们就等着被人要了命去。” 王宝柱怒吼着。 “爹,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耍赌了,你就是不听,你说搬家,说的轻松,我们往哪搬?” “李丽家不就在这,我们平时可没少帮衬你们家,现在我们有难处了,去她家怎么了?” 媳妇李丽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怒瞪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公公。 “我弟刚结婚,家里都没有地方住,我们回去怎么能住得下。” “再说,这房子是孩子奶奶给我们的,你说抵债就抵债,我们不同意。” 王家没儿子,就收养了王宝柱,一直把他当宝疼着。 后来王春莲对他也很好,渐渐的就形成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思想。 本事没有,谱玩的老大,家里的饭桌上,他总是吃最好的,也是他先端碗。 现在听到儿媳妇顶嘴,自然是接受不了。 立马就把狭细的眼睛瞪起来。 “这房子什么时候说给你们了?老子又没死,赶紧收拾东西,小心我让林子休了你。” “休就休,我还不想过了。” 这段时间王春莲突然失踪,家里的好日子突然就没了,公公不务正业,丈夫也有样学样。 之前嫁过来也是因为他们家条件还算可以,还是城里户口。 现在,王春莲不管他们了,所有的问题就像雨后春笋都出来了。 她忍无可忍。 现在家也没了,死老头还耍横,他花的也是自家媳妇陪男人赚来的,他还好意思。 李丽很不屑。 转身就回屋收拾自己的东西。 见此,王宝柱大的儿子林子不愿意了,他想拉住媳妇,却被李丽用力推了一把,后背撞在洗脸架上,刮得生疼。 林子着痛,本就烦躁,登时,火气蹭蹭的往上涨,一把拉过媳妇,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顿时,王家院子里开了火。 男人怒骂,女人嘶吼,孩子吓的哇哇大叫,好不热闹。 左邻右舍都听得清清楚楚。 胡芯儿把帽子往低拉了拉,听到门口传来跟鞋的,和女人的啜泣声,她装作路过,瞥了一眼出来的人。 是一个女人,她穿着洋气,长款风衣搭黑色裤子和白色花领衣服,脚上一双三寸高的黑皮鞋。 她手里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她应该就是王宝柱的媳妇了。 院子里。 “这下你满意了,好好的一家人让你搞得起妻离子散。” “你还好意思说老子,你外边去找其他的女人,给她们花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赶紧收拾东西跟上,不然今晚你就得睡大街。” “爹,再没办法了吗?” “老子能有什么办法,你娘说消失就消失,我雇佣人的钱还没给结算呢,要是再过些天还没结算,人家指定要了我的命,他们可是恶人,哪会留情面。” “还有,昨天这些人也是,他们都是狠人,我们还能怎么办?” 被王宝柱骂了一通,林子只得认命。 他去借了一辆三轮自行车。 把家里的东西都搬上车。 胡芯儿见他们搬家,放下心来。 她出了巷口,就在巷口的青石上坐着,等他们离开。 牧腾就坐在不远处,把衣服盖在头上,看着就像是一个懒汉再睡觉。 估摸十点左右,父子俩来来回回跑了几次,终于完事了。 胡芯儿转回巷子,把门打开,看了看房子。 能搬走的,也都搬走了。 这点看上去倒是不傻。 至于装修。 现在的房子装修都简单,也没什么好流连的,不过这里的一处房子可不便宜。 王春莲这些年没少攒下私房钱。 这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不知有多少。 胡芯儿就是看看,她可没打算住。 看完后,她也没逗留,径直去片区管辖处。 牧腾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 片区那里只要有单据就办事,很快就处理好了。 这相当于登记落户了。 她来的时候就拿了锁子,这会就把自己的锁子换上。 做好这些,这才和牧腾光明正大的走到一块。 “是不是要带我去找我爹。” “我们先去看看,刘叔说人是否在那里还不确定,那里属于刘家私有产业,保护的很好,不好探查,因为没证据,也不好去找刘学武要人。” 胡芯儿打算先去看看,要是不行就找米雪探探情况。 …… 这一趟果然无果。 高门大院的。 想看到里边的情况是不可能的,用耳朵,更是想也不用想,啥声音都没。 “我去见见米雪吧!” 无计可施,牧腾做的只有陪伴,保证她的安全。 现在的人都很好找,不是住在筒子楼,就是住在单位安排的大院,或者一个片区。 至于米家这种有头有脸的,更是好找。 快走到米家门口的时候,突然她看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脸色微变,急忙拉着牧腾折回拐角处。 第207章 找敌人帮忙 刘学武回头看向十字路口,一片衣角快速闪没,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学武哥,你在看什么?” 米雪抱住他的胳膊,跟着他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有啊! 刘学武的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微微用力推开她,抽出胳膊。 “以后别动不动用你父亲威胁我,时间久了,小心我会烦。” 米雪没有错过 刘学武的神色,她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后又笑着道:“学武哥,我这不是怕你不理我,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米雪,适可而止,过了这个度会有反作用的。” 刘学武神色冰冷,根本就没想过眼前的这个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也没看她变白的脸色。 绕过车头就上了车,很快发动引擎离开。走的干净利索,好像站在马路边 送他的是一个陌生人。 不,连陌生人都不如,或许对陌生人还有一个点头示意。 即将立夏,天空干净的就像被水洗过的一样,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路的两边栽满了树木,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唱着欢快的歌。 自行车划过的地方,发出嘀铃铃的清脆响声,听起来无比的快乐。 可就是这样的大太阳,也丝毫给不了米雪一分温度。 这欢乐的声音也给不了她一丝生活的美好。 低头看看还未显怀的肚子,她犹豫的眸子登时又变得坚定起来。 学武哥只是不喜欢别人强迫他,并不是不喜欢她,要是有了孩子,他一定会喜欢孩子,也会对她好的。 米雪在自我催眠着,很快,脸上就露出自认为幸福的笑容。 “米雪!” 胡芯儿只身一人前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米雪回头。 一个戴着一顶大遮凉帽的女孩,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一头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垂落至腰间。 米雪扫了眼她的衣着。 一条宽黑裤,风一吹,微微摆动,因此可以看出她的腿很细。 一件如雪的白色立领衬衣搭在裤子里边,显得腰身很细,好似一个手掌就可以握住。 她的脚上是一双浅口小皮鞋,她很瘦,脚面的血管和青筋看着很明显,连一丝遮盖血管的肉都没。 她这样的穿法看起来倒是很别致,很时髦,还透着一股清爽。 这时,女孩慢慢抬起头来。 米雪这才看清她的样貌,刚才还以为她听错了。 “你怎么回来了?一个人?” 米雪从胡芯儿身后看去,十字路口的拐角处,牧腾正斜靠在树上,闭眼假寐。 瞬间,米雪生出嫉妒来。 她自嘲的笑笑,“胡芯儿,你真的没选错人,女人这一辈子,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就够了。” “牧腾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季节忙成这样,你回家他都亲自陪着,就连你来找我都不放心,当着你的骑士,这真的让人羡慕。” 对比起刘学武的冷漠,牧腾这样贴心的男人或许是每个女孩都想要的吧! 只是,她鬼迷心窍了。 “米雪,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我有事和你说。” “好,这附近有个公园。” 在某种意义上,胡芯儿和她算是一个战壕的。 而且要不是胡芯儿,她也不会追着回来,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她想要的结局。 两人并肩走向公园,身后牧腾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 “米雪,恭喜你啊,听说你和刘学武订婚了。” “也恭喜你,和刘学武解除婚约,这下你心里踏实了吧!” 对这种封建教条的东西,胡芯儿真的很烦。 要不然就一个口头约定,双方都没同意,要解除就不作数。 这不作数还不能不当回事,要是不同意的那一方翻倒起来,那么就不占理了,尤其是刘学武的身份还敏感。 要是他追究起来,那可真的成了罪过。 家里也会遭殃。 所以,米雪说恭喜,倒是没错。 两人走到公园的木椅子上坐下。 就像一对好闺蜜,晒晒太阳聊聊天。 殊不知,他们前段时间还是见面就掐的仇人。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米雪的得偿所愿。 “看来,刘学武去找我父亲说过解除婚约了。” “你不知道?你回家来,你父亲没告诉过你?” 米雪不知道她爹被刘学武看了起来,之前说会照顾他们胡家,也是因为知道她们家和刘家结亲就是为了保家里安全。 和刘学武解除关系后,刘学武自然不会再帮他们。 为了不让她和刘学武有牵扯,所以才被迫答应照顾他们家。 “米雪,今年正月我离开家后,我爹就被刘学武带走了,到现在我都没有联系到过。” “曾经,刘学武用此要挟过我,和他结婚,我没同意。” 胡芯儿想要她帮忙,就得把这件事说了。 同是女人,她懂米雪。 她怎么会允许自己还未结婚的丈夫还给自己留着后路呢? 更何况,刘学武对她的‘痴情’,米雪最清楚,要是告诉她这个危机感,她一定会解决的。 当然,这种解决是保证父亲安全的前提条件下。 胡芯儿垂下眼帘,瞅见米雪的手握紧,股指节因用力,由白变青。 “本来不想给你添堵,但是在根本上不解决问题,会后患无穷。” “你想让我怎么做?” “帮我,找到我父亲。” 米雪回头看她,唇上血色全无,但是眼里的不甘让她的眸子渐渐变红。 “不可能,这样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僵,这样会毁了我苦心经营的这一切。” 刚才刘学武还警告她。 胡芯儿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解决办法。 “我不是让你正面和刘学武杠,你只要打问出来地址就行,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绝不拖累你,这样还可以帮你解决心里的疙瘩。” “给你提个醒或许从你婆婆那里能得到答案,当然,到时候我还可以送给你一个大的……礼物。” 胡芯儿想说惊喜的,又想想,这应该叫噩梦吧! 要是说噩梦,那米雪听后还会帮助她吗? 说来说去也算是一个礼物,具体怎么解决就看他们的道行谁的深了。 “什么礼物?” “现在还不能说,总之帮了我,你绝对不会吃亏,定会感谢我。” 第208章 口头约定婚事 胡芯儿把家里的电话告诉米雪,并且提醒米雪,她回来的事没人知道。 米雪很聪明,她也不想胡芯儿回来的事让刘学武知道。 当初刘学武回来后没几天就要闹着去海子村,被父母看着,连信都写不了一封。 他把看守他的人没少揍。 米雪也是听婆婆说的,婆婆说刘学武这么做都是为了看她。 可她知道,婆婆不过是为了哄她,让她在父亲面前说刘学武的好,让父亲帮他。 刘学武这么做是因为那里有胡芯儿,他自告奋勇去建坝也是为了胡芯儿。 她无意间听到刘学武打电话,上次坝口决堤的事也是他干的。 目的就是让牧腾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胡芯儿。 所以,她又怎么会把胡芯儿回来的事给他说。 难道要让他不管不顾的去找胡芯儿? 她需要丈夫,她肚子里的孩子需要父亲。 所以,她只得帮助胡芯儿。 并且帮助胡芯儿尽快和刘学武撇清关系。 …… 回到家里。 牧腾对胡芯儿突然道:“芯儿,我们把事定下来吧!” “呃?” 胡芯儿要把哥哥的房间收拾出来,她想,要是父亲回来,那牧腾就不能住她的房间了,哥哥的房间空着,刚好牧腾可以住。 牧腾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一起帮忙着。 看到胡芯儿白瓷一样的脸上有一块灰尘。 他站起来,帮她抹掉。 牧腾粗粝的指腹刮过她的肌肤,生出一股电流,胡芯儿心跳一滞。 吞咽了一下,用手背抹了一把脸颊,驱散那股热意。 装作无事一样问,“你说的事是什么?” “定亲!”牧腾说的很认真很严肃,就像是深思熟虑后决定的,而不是一时起意。 胡芯儿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 牧腾拉着胡芯儿让她坐到换好床单的床铺上,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到胡芯儿面前。 浓沉的黑眸锁住胡芯儿的视线。 “芯儿,我知道现在不是时间,但要是你爹出来,就是捅了刘家的马蜂窝,挑战了他们的威严,我担心刘学武会报复。” 他只想用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小对象一家。 “要是我们定亲了,刘学武就不敢了,我是列(此处比较敏感,特意为之)士之后。” 上面对他们这种家庭的人,有特别的关照,所以要是有了这层关系,刘学武想要动人的时候还得掂量着。 要是刘叔那里在点拨一下,他想,刘学武应该不敢动的。 除非他不想要前途,但是以刘学武为了前途向米家妥协来看,他又怎么会放弃自己的未来。 闻言,胡芯儿眼眶一热。 这个男人真傻。 为了她,把父亲的荣誉都用在他们这种家庭上。 “你就不怕因为我们,连累了叔叔清誉?” “这哪算是连累,这都是为了我,这样我就可以早早把你冠上我的姓,成为我的人。” “木头,谢谢你!” 胡芯儿觉得她现在可矫情了,动不动就哭鼻子,这才说话中,泪水就模糊了眼眶。 她强憋回去。 “把你的感谢都储存起来,以后有用的地方。” 不知为什么,胡芯儿就是听懂了他的话。 木讷的木头也会说流氓话了。 不过牧腾说的倒不失是个好办法。 到目前为止,她对牧腾也没有过反感,反倒是心里越来越依赖他。 照这情况下去,以后离得开才怪。 不过利用他父亲的名声,这点是她过意不去的。 “牧腾,这样做……” 牧腾知道她要说什么,大手伸过去捏捏她的小手,“不用想太多,有些事我们没必要考究细节。” 要是这样,那即使把父亲救回来,也没大的事了。 也罢,提前落户了,光明正大的平躺,有牧腾罩着,可以安稳度到明年。 “不过,你是不是要问问牧婶,这不是小事。” “可以先斩后奏。” 时间上来不及,一来一回得占用多少时间。 就先定下来,以后再来正式的,即使匆忙,他也不能委屈了对象。 时间赶时间,两人竟然把婚事约定了。 房子收拾好,胡芯儿把所有的被子都拿出去晾晒。 这几天她会一直待在家里,她要等米雪的电话。 她知道一时急不来,就强迫自己安静点。 牧腾要办事,就出去了。 胡芯儿在院子里瞅着藏她嫁妆的地方。 看到厨房门口的墙角处的一个大肚子水缸。 那口水缸长年累月的在那,荒废了,父亲也没扔,说那是祖辈流传下来的。 放在那一直没人动,要是在下边藏东西,应该没人发现吧。 不过她也搬不动啊! 思来想去,她又跑到院子的梨树下。 她这副模样像极了藏宝的小孩。 又想到父亲经常浇梨树,要是木箱经常浸水,那里边的东西也迟早会坏掉。 想来想去,最终她把哥哥房间的地上铺的砖挖了起来,又挖了很深的坑,才用雨披把箱子卷了一层又一层,放了进去。 埋好坑,看着平整了,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回房洗身上的汗水。 …… 米雪第二天下午才来话。 她爹竟然不在那座院子里,幸好没有贸然闯入。 没想到,父亲就关在离米雪家家不远处的房子里。 刘学武还真是费尽心机。 那里住的人有权有势,很多人都有安保。 所以,一家院子多了看守,大家也不会在意。 大隐隐于市啊! 牧腾又出去了。 胡芯儿在家等着他。 怕打草惊蛇,她也没敢贸然前去查看。 不过她相信米雪没有骗她。 这可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还有关米雪自己的幸福。 她做了这么多,怎么会允许意外发生。 …… 夜幕降临。 牧腾回来了。 他先回房把东西放下才出来。 胡芯儿知道他采购去了,一次不敢买太多,所以就轮拨出去。 她要等电话,也没跟着去。 “你站在外边做什么,有蚊子,一会被咬了又得起包。” 牧腾牵着她的手带她进厨房。 厨房门上,胡芯儿把厚重的棉门帘换了下来,换成竹帘子,竹帘子把光撕碎,形成光束,落在门口,地面上就像化了斑马线。 “米雪来电话了。” 第209章 使计救人 胡芯儿把米雪的话给牧腾说了一遍。 “我想院子指定有看守的人,要是就一把锁头,也不至于把人关住。” “应该不多,太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至少两三个有。” “不着急,我去看看。” “我们一起,这样看起来会让人放松警惕。” 两人又合计了一番,牧腾给刘叔打了一个电话。 胡芯儿也顾不得问牧腾买了什么,都收拾妥当,两人就各自上床去睡。 除了上一次,胡芯儿再没上牧腾的床。 牧腾觉得很不得劲。 虽然和媳妇睡着‘心累’,他看到吃不到。 可他喜欢搂着媳妇睡。 看着一米八的大床,空落落的。 即使媳妇的床很软,很舒服,可就是没有和媳妇待在一块睡的香。 还是早点哄骗成媳妇的好。 …… 清晨,雾气弥漫,把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里边,仿若仙境般。 没有汽车横行的年代,耳边都觉得很清静,空气很湿润,也新鲜。 两道身影穿梭大街小巷,进入一处规划最整齐的片区。 这里都是这几年修建的。 道路平整,院落整齐干净。 一幢幢小二层竖立着。 只不过都是高门大院的,这里的房子设计的保密性很强,想要看清里边的情况是不可能的。 胡芯儿和牧腾装作出自己是晨跑的人,走到一处院子门口就停下。 胡芯儿穿了一套蓝白条的运动装,牧腾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两人脖颈处各自搭着一块毛巾。 清早起来锻炼的人很多,他们两跑步也不足为怪,所以,没人会注意他们俩。 “可以了吗?”胡芯儿望着紧闭的大门,低头又看了眼牧腾。 “可以了!” 牧腾半靠在门上。 胡芯儿深呼吸一下,下一秒,脸上涌出急色,抬手重重的拍在门上。 看着她已经变红的手。 牧腾直蹙眉,心疼道:“你轻点。” 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心疼点。 胡芯儿冲他微微一笑,没心没肺。 敲了好一会还是不见来人。 胡芯儿想,难道他们除了任务,天塌下来也不好奇? 她无奈的回头看牧腾,心想要不要换个办法。 突然,从铁皮大门里传来脚步声。 胡芯儿赶紧继续拍打着门。 急切的喊,“有人吗?” 这时,门从里边被拉开,一个穿着黑色中山服的男人,面容凶煞,脸绷的好似天生就这样,胡芯儿甚至都怀疑,这人一辈子没笑过。 他的一双眼睛犀利的审视着胡芯儿。 “你做什么?”他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冷漠无情。 有牧腾在,即使胡芯儿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可就觉得底气十足。 胡芯儿一脸着急的去拉男人的胳膊,男人快速躲开,满脸戒备之色。 胡芯儿不以为意,双手合上,祈求着。 “大哥,帮帮我,我和我哥晨跑,可跑到这,我哥的膝盖突然就疼的动不了了,大哥,可不可以借个电话,我让家里人来接。” “没电话,你上别处去。” 男人直接拒绝,反手就要关门。 胡芯儿赶紧用双手撑住门板,但是她的力量怎么能够和五大三粗的男人比,她眸子一转,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她就不信这个男人会一脚把她踢出去。 “大哥,求求你帮帮忙吧,你帮我看着我哥也行,我去找人,我怕他疼晕过去。” 男人皱起眉头,很不耐的看了眼牧腾,见他抱着腿,额头都是汗,一脸痛苦,脸色也有些不正常,再看看他们的穿着倒是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即使这样,男人心里的疑虑还没打消。 “你上别家去找人,我家里还有事。” 一听胡芯儿赶紧抱住男人的腿,用符合自己的气质的柔弱,可怜兮兮的看着男人。 “大哥,拜托你帮帮忙,我哥走不动了,我也搬不动他,要不然我们就回家了,好人有好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你了。” 胡芯儿脑子里想到什么就一股脑的往出扔,她只要达到目标。 “你看他疼成什么样了,我也是没办法了,他是我亲哥,我唯一的亲人。” 男人很烦躁 ,准备强行驱赶的时候,从院子里有走出一个人。 院子里有影壁,胡芯儿想看里边都看不到。 “怎么了?” “他的腿有问题,需要帮忙。”男人依旧是冷冷的回答。 “这位大哥,能不能让我哥进去坐坐,我去借个电话。” 来人穿着和那个男人一样,同样是中山服。 他长得贼眉溜眼的,看到胡芯儿的那一刻,一双单眼皮的眼睛一下放大,眸子里都闪着光。 眼睛盯着胡芯儿一眨不眨。 “妹子,你要电话呀,我们这里有,要不你和哥哥进去打电话?” “这位大哥不是说你们这里没电话吗?” 胡芯儿看到他眼里的猥琐,以及一笑就露出的一口黄牙,登时就升起一股膈应来。 这男人语气轻浮,衣服猥琐的模样,一看就心思不正。 但是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能退了。 她用一副要哭的模样看着男子。 在别人看来她就是走投无路了。 “有,只不过前几天坏了,昨天才修好,他是我表哥,今天刚回来,不知道。” “那我能用吗?” “咳!”先前第一个男人重重的咳了一声。 后边出来的猥琐男却根本就理会他的提醒,把男人往一边推开,想让胡芯儿进来。 “别搞了,小心老大要了你的命。” 男人低低的警告着猥琐男人。 “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所以少说话。” 猥琐男说完,就冲胡芯儿笑,就像是猫看到老鼠一样的兴奋。 那眼睛黏在胡芯儿身上,从头到脚的看着,胡芯儿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想冲着那张长歪的脸,狠狠揍一拳,就当是免费整容了。 牧腾侧着身,把男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有些忍不住了,对象岂是他那种狗眼能看的。 胡芯儿手抓在门板上,冲冲牧腾扇动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牧腾只得继续装死。 “这位大哥真是好人,那能不能让我哥也进去,我哥坐在这里太凉了,这腿好像出了问题。”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太久,我给家人打电话,让他们快点来。” 胡芯儿忍着厌恶,继续虚与委蛇。 猥琐男连连点头应下,“行行,这有什么,我扶你哥哥进来。” “她进去可以。”男人伸手拦住猥琐男子,指着牧腾道:“他不行。” 第210章 美人计 看来这个男人警惕性很高。 猥琐男对男人咬咬牙,看着胡芯儿道:“要不你就进去打个电话,你哥就在这里,很快的。” 胡芯儿不会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的,牧腾也不会允许。 这时,牧腾突然重重的倒抽一口气。 胡芯儿赶紧转身,奔出去,放声大叫,表情极为夸张,“哎呀,哥,你是不是受不了了,你忍忍,我马上叫人。” 此时,她已经不害怕关门了,因为猥琐男对她有所图,那就不会轻易罢手。 何况她看起来这么好‘骗’。 “你们能不能把他抬进去,让躺一下,我们家在这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我哥就这样躺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进去让他喝点水也行。” 胡芯儿还尽情的发挥着自己的演技,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猥琐男看着胡芯儿心痒痒。 对男人道:“他就是一个瘸子,你怕什么?” 他一把推开男子就走出来。 “看他这样痛苦该有多疼,我扶他进去。” 男人见猥琐男sy熏心,一点思考都没。 气自己老大怎么派来这么一个不长脑子的东西来。 他又不能在这和他干起来。 不行就让在大厅待着,里屋别去也没事。 猥琐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牧腾拉起来。 牧腾故意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猥琐男的身上,就这样的废物还敢惦记他对象? 看压不死你。 他搭在男人手臂的手故意收紧。 猥琐男着痛,他还以为是这个男人怕摔倒,所以用力抓着他。 他就是想甩开都不能,怕美人伤心。 怕胡芯儿看笑话,猥琐男强撑着,想让男人帮忙,男人就装作没看见,率先进去了。 胡芯儿和牧腾两相互交了一个视线,过来也帮忙扶他。 “哥,你坚持一下,我怀疑你的膝盖有可能是滑膜炎,和运动劳累都有关,你别担心。” 胡芯儿故意说话分散着男子的注意力。 过了影壁,她的眼睛就像是扫描仪,快速打量着院子。 这是一处小二层,院子里两侧分别有两间房,看一间门口放着餐桌,那应该就是厨房了,另一间门口挂着竹帘,里边有什么也看不清。 院子大多数是用浅色的青石板铺成,少数部分,也就是去往东南西北四处的路,用深色青石板铺成,呈一个十字。 正屋的门紧闭着,先前男人挡在门口,“这里止步,他留在外边,你可以一人进去打电话。” “好,那就麻烦你去给我哥倒杯水喝。” 胡芯儿扭头对那个猥琐男说,还送上一个娇滴滴的表情,“就麻烦你了。” 那一刻,猥琐男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妈的,哪来的妖精。 今天真是走运了。 猥琐男人本想带胡芯儿去房间的,但是看到胡芯儿娇媚的模样,哪还会拒绝。 牧腾:对象这是越玩越过了,用什么美人计啊,当初可没说用美人计。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丑不拉几的东西揍扁。 胡芯儿对牧腾眨眨眼睛,“哥,那你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很快的。” 牧腾:以前怎么不知道对象这么……这么妖媚! 心都被撩出嗓子眼了,他快装不住了。 惹事不自知的人已经跟着男人进了客厅。 她一进去,同样和前边一样,观察屋子。 二楼上有好几个房间,房门都紧闭着,一楼除了客厅,还有两个紧闭的门。 房子里很安静,好似不住人一样。 “你要打电话就快点,别瞎看。” 男人催着。 “哦哦,电话在这呢。”胡芯儿装作才看到,她笑着道:“你们这房子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房子。” 男人把脑袋歪向一边,一张冷漠脸,显然不想和胡芯儿多说半个字。 电话很快就接通。 胡芯儿声音放的很大。 “小叔,你赶紧来梧桐路这边,我哥的腿突然就走不动了,这会疼的满头是汗,我又没办法带他去医院。” “我只好借人家的电话打给你了。” 最后她又叮嘱了一句,“你快点,我们也不好打扰人家太长时间。” 她说完就挂断电话。 “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胡芯儿看着男人,一脸感激,天知道她的脸都快僵掉了,她可从来没想过演戏会这么累。 假面具要掉了。 轻轻眨眨眼,想显示自己的柔弱无助又可怜。 可,男子就像没看到一样,给她掉了一个后背。 “打完电话就站在外边等。” 胡芯儿…… 还真是够专业。 就在这时,猥琐男从门口进来,“妹子,你电话打完了吗?” “打完了。” “等着也是等着,和哥哥好好聊聊呗!” 猥琐男说话中就走向胡芯儿,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男人,示意他出去。 男人眸子眯了眯,又看了眼胡芯儿,在不想把事情弄大的情况下,只得容忍猥琐男的胡来,大不了一会把这件事向老大说了,把他弄走,一了百了。 至于这女人,柔弱的向小鸡仔似的,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他哼了一声,转身出去。 “我哥呢?”胡芯儿佯装好奇装修,上下打量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两处门跟前。 “你放心,我给你哥找了椅子坐着呢!” 猥琐男暗戳戳的搓着手,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胡芯儿美好的发育直吞口水。 “妹子,我房间里有治腿上的药,你和我去找吧!” 听到猥琐男的话,她回头故作惊讶。 “真的?” 在她走近其中一道门口的时候,分明看到猥琐男的脸色变了变。 她站定,就站在那道门跟前。 “真的,你先过来。”猥琐男有些着急了,却压着,慢慢的走向胡芯儿,试图防止她下一步会推开那扇门。 胡芯儿已经听到一道门里有声音。 她飞快地握住门把手,大声喊,“那我们快去找吧。” “不是那里,是楼上。” 猥琐男眼睁睁的看着她推开那扇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胡芯儿已经把门推开了。 没想到门的后边竟然是一个后院,里边什么场景也看不到,因为这里设置了一个拐角。 刘学武还真是费尽心思。 门口正站着一个同样黑衣服的男子。 男子又高又壮,和胡芯儿的视线撞在一起,同样冷冰冰。 胡芯儿感觉他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毫无温度。 第211章 拖延 她吞咽一下,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里是房间。” 男子满脸戒备。 在看到她身后的猥琐男时,这才把散出来的戾气收敛了一些。 胡芯儿吞咽了一下,这人好专业。 牧腾的想法果然是对的。 在胡芯儿打开门的那一刻,猥琐男人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僵在脸上,直接从沙发上跳过去,一把拉住胡芯儿的胳膊。 “不是这里,是楼上。” 或许猥琐男的品性就是如此,他这么说,后门里边的男人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见怪不怪的。 就在猥琐男子关门的那一刻,他突然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即使关门了,她还是听到里边来不及关上的声音。 “我要去上厕所。” “有尿桶。” “我都说了我上不惯尿桶,这是大白天,真是见了鬼了,以前你们怎么不让我上马桶?” “憋着。” “憋什么憋,我这一把年纪了,你让我怎么憋。”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尽显威严。 他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气势上都不会输。 没错,这熟悉的声音就是父亲。 他应该是听到她的说话声了。 胡芯儿鼻尖发酸,怕猥琐男看出异样,赶紧低下头。 “小妹妹,这边呢,哥哥这就带你去。” 猥琐男拉着胡芯儿就要上楼,胡芯儿一把甩开他的手,因为太用力,她感觉手腕都要脱臼了。 “我突然肚子痛,厕所在哪?” 猥琐男已经不乐意了,为了美色,他已经冒着风险了,在这样下去,他快乐不成还会担事。 他又过来跩胡芯儿。 “你还想不想让你哥好了,你哥可扛不住了!” 胡芯儿哪会不知道他的龌龊心思,赶紧就向门口奔去。 “我肠胃不好,你别吓我,一吓我,我就想上厕所。快要拉出来了。” 她故意说的很恶心。 “你……” 猥琐男目露凶光,他已经不想装了,院子里就一个瘸子。 他还没有办法吗? 他直奔院子去追胡芯儿。 外边的那个男人就站在门口,盯着牧腾。 牧腾坐在椅子上,腿伸直,眸子半眯着。 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病人,倒像是一头闭眼假寐的狮子,那模样让人不容小瞧,所以才让男人提高警惕。 胡芯儿奔到院子,问男人,“哪有厕所?” 男人不理会她。 胡芯儿着急道:“求你说说吧,再不说我拉裤子里了。” 闻言,不仅是男人,就是牧腾都抽了抽嘴角。 小对象真是……不拘小节。 男人不耐的用下颚指指东边的房子。 胡芯儿赶紧就往那边跑。 成功躲过猥琐男人的魔爪。 她决定在厕所里拖着。 现在目标明确,她只需要拖延时间就够了。 “好了没,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猥琐男的计谋没得逞,很懊恼自己没有及时动手,假装正经什么? 就是动手了,外边那个残废也没办法,到时候直接解决不就得了。 胡芯儿把厕所门关好,不理会外边。 “妹妹,你是不是晕倒了,赶紧开门让哥哥看看。” 胡芯儿鼻子蹙蹙,这都晕倒了还怎么说,这人长得恶心,说话也不带脑子。 “你该不会是真晕了吧,看来我要砸门救你了。” 胡芯儿不得已,只得道:“等一下,别进来,我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那不行,你开不了门,我把门砸开吧,你这要去医院,蹲在里边要是晕倒了怎么办?” 猥琐男哄了几句,耐心已经耗尽,抬脚踹门。 胡芯儿眼睛盯着门锁,门锁看起来有一种撑不住的感觉,她的心跟着踹门声一起跳。 两只手交叠握成拳。 要是动起手来牧腾一个人根本就招架不了。 何况人家是专业的,他连业余都不是,他也就是吓吓老百姓。 而且里边有几个人,他们都不知道。 这时,猥琐男停止了砸门,骂道:“老头,迟不上早不上,你还真会挑时间。” 卫生间分男女厕。 听到说话声,胡芯儿赶紧就趴在门上听。 “人有三急,又岂是能计划的。” 外边听不到声音了。 猥琐男又开始踹胡芯儿这边的门。 “妹子,你没晕倒吧!” “你稍等,我拉肚子,这刚起来又想蹲了,你别催我,你这人真小气,不就是用了你们的一个厕所吗?催什么催。” 胡芯儿为了让父亲听到自己的声音,故意加大音量。 就在这时,胡芯儿听到敲大门的声音。 猥琐男停止砸门。 就听到男人对猥琐男道:“开门!” 男人想,也好,没搞出事来,让人赶紧把这两人接走,省的有什么变故。 猥琐男不甘的看了眼卫生间的门,走出去。 胡芯儿听到动静,慢慢的抓住快要掉下来的手把锁,轻轻一拧,拧开锁头。 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趴在竹帘上,透过缝隙看着外边。 没想到门口还站着一个男人,就是在后院看着父亲的男人,这是不放心,所以跟着他上厕所。 不过他的注意力也在大门上,她慢慢的掀开门,放轻脚步闪身去男厕那边。 卫生间中间是洗手台,男厕那边的门刚好有墙堵着,胡芯儿就可以隐身在那里。 她不敢敲门,就对着里边低低的喊,“爹,爹!” 她的声音仅是那种刚发声的音量,生怕惊动了外边的人。 “爹!” 这时,门从里拉开,动作也是慢慢的。 随着门一点一点的拉开。 胡国志出现在门口。 他的头发不知不觉中白的占据了黑的主地,花白的头发透着沧桑。 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像是过了几年,父亲脸上的皱纹就像被刀刻下的,很深,很深。 胡芯儿眼眶生热,没忍住滑下一滴泪来。 胡国志的泪水也装满了眼眶,他伸手一把把胡芯儿拉了进去。 门赶紧关上,压着声音,嘴唇都是哆嗦的。 “丫头,你怎么找到这来的?你知不知道危险?” 胡国志既激动,又担心,各种情绪一窝蜂的涌出来。 不过,他最害怕的还是女儿出事。 他这辈子也活的够本了,可孩子还小。 她不能有事。 第212章 嘴臭,该揍 “爹,我来是要带你走的,我已经迟到几个月了,现在回来就是要接你回家的。” 胡芯儿也顾不得叙家常,顾不得说些心疼和安慰的话,赶紧把紧要的说出来。 “你这丫头傻不傻,我在这里吃好的喝好的,刘学武也没对我怎么样,你就不一样了,要是被发现了,你也走不了了。” 胡国志看着日夜思念又担忧的女儿,紧紧握着她的手,不知是该责怪她简直就是胡闹 ,还是要担心。 他有太多的话要对女儿说,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得让她尽快离开才行。 “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离开,装作不认识我。” “爹,你听我说,我带人来的,你只要配合我就行了,刚好你在这里,待会我们逃的时候也方便多了。” “你这孩子,爹不用你管,你还是走吧。” “爹,今天你不走,我就不走,为了我,你就听话一次,你女儿怎么会做没准备的事,相信我。” 胡国志想,她一个女孩子能想到什么办法,这里的看守她也看见了,一个比一个彪悍,怎么能逃得出去。 但是女儿的执着他还是知道的。 也罢,到时候大不了他拼了命也把她给救出去。 突然,胡芯儿对胡国志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门外传来牧腾的声音。 “芯儿还在厕所,你去看看怎回事?” 胡芯儿听到有重重的脚步声靠近。 突然,脚步声停下。 “就这站着,我去看就行。” 胡芯儿想,他应该是被门口的人拦住了。 突然,胡芯儿听到重物撞击的声音,以及男人沉闷的哼叫声。 这是打起来了? “爹,我们出去。” “芯儿,你……” “爹,待会我们只管往门外跑,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了。” “可是,还有你二娘和月儿,虽然她们做事不走人道,但是好歹也算是我们家的人,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啊!” 胡芯儿看着父亲胡子拉渣,沧桑不已。 他被关,多半原因是因为胡月儿。 刘学武怕胡月儿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就把一家人都控制了。 后来威胁她,也是刚好手里有父亲这个法宝而已。 而且,爹要是知道王春莲做的一切,还会管她吗? “爹,你是我最亲的人,我只管你,其他人管不了,听天由命。” 胡国志看着自己的女儿,她能找到这,说明对胡月儿的事也知道了。 她这么说,在胡国志看来是因为生气了,气的连那一丝亲情都不管了。 女儿这么做,他也理解。 等出去,他一定会处理这件事,当初可是为了女儿才娶的二妻,现在是他亏欠了女儿。 但是作为丈夫和父亲,他不能不管那两人,这是他的责任,至于怎么处理等出去说。 “芯儿,那两人只要爹出去,就必须带他们出去,这是爹的责任,爹是一家之主,爹是男人。” 胡芯儿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作为男人,爹是很优秀的,对妻儿负责到底。 可就是这样的好男人,没遇到一个良人。 “我们尽力。”她只得半带敷衍道。 能不能救出去就看他们的命了。 “对了,里边还有看守的人吗?” “没了,就这三个。” 胡芯儿松了一口气,这样胜算大点。 外边已经“咚咚咚”的打了起来。 胡芯儿拉着胡国志赶紧就向外跑去。 三个男人对着牧腾和张力,几人打的不可开交。 张力是刘叔身边的人,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昨天就打电话说好了。 胡芯儿和牧腾先去打探,要是有了消息就打电话,到时候里应外合,这样救人就轻松了。 还说好,要是一个小时还没消息,刘叔就会派人过来。 也幸好牧腾提议这样计划着来,要不然他们俩怎么脱困。 从没有见过牧腾出手,没想到他的伸手是这么的好,丝毫不逊色几个训练过的人。 她对牧腾又迷恋了几分。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花痴的时候。 她拉着父亲躲过人,见父亲看着后门,她对父亲道:“你先出去,我去找人。” 要是把这两母子救出去,看她不打死,省的以后在祸害人。 胡国志不放心跟着她。 牧腾看着那道跑进大厅的身影,着急的眉心挤出一个川字。 只得缠住这几人,不让他们脱身。 “快去把门锁了。” 男人没想到一个没让他放在眼里的人,战斗力这强。 他小瞧了。 他命令着猥琐男,猥琐男的个子小,比较灵活,他的武力值也是最小的,让他缠着这两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对比起张力,牧腾的专业素质有些不行,缺乏技巧,要不是苦力练就一身腱子肉,他真的会扛不住。 对方都是训练有素的,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小混混,他们有可能是退下来的人。 牧腾和张力对视了一眼,两人渐渐的调换方位,背靠门的方向换成面向门。 他们要护住里边的人出来。 胡芯儿再怎么体弱,也年轻,比胡国志的速度快。 心里一边怒骂里边的两人怎么就听不到外边的动静,就不知道出来看看。 这样的人不死还等着拖剧情吗? 她飞快的跑进后院,喊着,“王春莲、胡月儿,赶紧往出跑,再不跑死里边得了。” 她吼完就回头拉着胡国志走。 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已经不错了。 胡国志回头见王春莲母女还没出来,又看看女儿,总不能拖累了他,他就想,先把女儿送出去再说。 这次没在要回去,倒是配合的跟着胡芯儿往外跑。 胡芯儿出门的时候看到立在门口的黑色木棍,显然这是他们用来守卫的工具。 她拉了一根,胡国志也跟着拉了一根。 还想拿一根给牧腾他们的,但是这棍子别说还很沉,她拿着,可就没力气防卫了。 他们想绕开战斗激烈的地方,谁知,猥琐男突然脱困,飞也似的向他们奔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看老子怎么骑得你叫爷爷。” “妈的,嘴臭,该揍!” 胡芯儿怒骂一声,底气上千万不能输,也让猥琐男摸不着头脑。 而且她和父亲两个人,还干不到一个吗? 第213章 露馅了? 她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彪悍过,颇吃力的扬起手中的的棍子就打向猥琐男。 猥琐男想躲开。 可胡国志也不是吃素的,他窝了一肚子的气,刚好可以发泄。 举起棍棒就揍。 他们父子俩挥舞棍子的速度很快,毫无章法,猥琐男学的技巧根本就没法招架,生生的挨了几棍。 刚才还觉得她是一个弱鸡,没想到这娘们够彪悍。 牧腾不放心时刻盯着这边,没想到小对象这么厉害。 就在他一分神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人揍了一拳,口腔里一股血腥味。 这时,胡芯儿瞥见王春莲从门出来。 她身后并没有胡月儿的身影。 胡月儿呢? 不过她也顾不得研究这个问题,一边打着猥琐男,一边往门口退。 张力给牧腾使了一个颜色。 牧腾慢慢抽手,一下奔到猥琐男面前来。 “芯儿,先走。” “好!” 胡芯儿瞥见牧腾嘴角有血迹,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她的体力不支,已经撑不下去了,留着也是拖累他,就把手里的棍子给牧腾。 牧腾一扭身,把胡国志的也拿走。 “接着!” 张力面对着他,所以可以看到他的举动,见他扔过来棍子,一跃而起接住。 牧腾拿上武器,对猥琐男就轻松了许多。 猥琐男渐渐的武力值下降。 胡芯儿拉着胡国志赶紧就走。 王春莲吓的一边抖,一边奔向胡国志,拉住他的衣服。 “国志!” “胡月儿呢?” 胡国志一边跑,一边回头问。 他有些生气,这母子俩就没一个省事的。 “月儿不走,我也没办法。” 胡国志像是明白了什么,怒火几乎要把他下巴的胡子烧焦了。 他住在这里的几个月,胡子从来都没刮吧,已经长得手把都可以捋了。 他一向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现在,竟然成这样一副邋遢大叔的形象。 胡国志把大门栓拉开,让胡芯儿和王春莲出去,随后,他也赶忙出去,并且把大门整个都推开。 这样方便里边的人出来。 外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车。 胡芯儿知道应该是张力开来的。 “爹,赶紧上车。” 王春莲一听,速度比胡国志更快的爬上车。 胡芯儿看的很生气,真想一脚把她踹下去,什么东西! “芯儿,你先上车。” “爹,我来开车。” 胡芯儿前世可是实打实拿的驾照。 教练是表哥的朋友,他开得私人驾校,车子都是老旧的,和现在的车差不多,档位重,方向盘也重。 因为太重,曾经有一个学员用力过大,把方向盘都给拧下来过。 所以她在这样笨拙的老爷车下练出来,一路绿灯的通过训练,都是真技术。 也刚好,只要他们一出来,上车后,她就能及时离开。 “你……” 胡国志一愣,女儿啥时候会开车了? 之前家里是有一辆车,但都是司机开得。 后来风向变了,不敢搞资本主义的那一套,他就把车子卖了。 这,要说女儿是乡下学的,那更不可能,乡下穷乡僻壤的,车子简直就是稀罕物,很多人连见都没见过,她哪来的车学。 胡芯儿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忘了这茬。 不过现在保命要紧,可不是掩藏身份的时候。 “爹,你先上车。” 胡国志压下疑惑,赶紧上车。 胡芯儿坐进驾驶室。 那人一看就是做了准备,钥匙都在钥匙孔里。 她赶紧发动车子,掉转车头,这里过去是大路,更好走。 只要上了主道,他们要追也不敢追,这里到处都是巡逻的警察,他们也不敢放肆。 或许是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差不多两分钟左右,牧腾和张力就陆续跑出来。 胡芯儿一早就把前后车门都打开了,他们一来就上车,还没坐稳,她就发动车子。 这种车子起步很慢,她怕车子熄火,等怠速起来,才敢换档位加油门。 这档位真是死沉死沉,她把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 终于冲上了主道。 刚好此时避开了上班的高峰期,没遇到自行车大队。 进主道也没阻碍。 她顾不得看后视镜,就问坐在后边的牧腾。 “牧腾,有没有人追来?” “没事了,你开慢点。” 牧腾想让她停车的,但是防止他们追过来,又见她这么娴熟自如,说明不是盲目的瞎开,就让她再开一会。 拐了两条街道,胡芯儿下车,张力坐到驾驶室。 有王春莲在,牧腾也不好介绍张力的身份。 也不用介绍。 胡芯儿对张力点头致谢。 “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也出不来。” “客气了!” 男人也礼貌回点。 胡芯儿回头看了眼父亲,他两眼泪花,胡芯儿不敢再看他,她怕自己也忍不住哭出来。 再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 她扫了眼王春莲。 王春莲见她看过来,连忙露出谄媚的笑。 “芯儿,这次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们也出不来。” “你要感谢就感谢我爹,我可没想救你出来。” 胡芯儿对父亲的温柔收起,冷冷的回一句,扭头坐直。 王春莲闹了一个没脸。 终于到了。 车子绕到后门停下。 胡芯儿让父亲先进去。 胡国志对牧腾和张力连连感谢。 牧腾不说话,张力简单的说不用谢。 胡芯儿就让父亲先进去。 “家里这样,也不方便邀请你们进去,等日后,一定会报答!” “胡老先生客气了!” 张力对胡国志点点头。 胡国志接过胡芯儿手里的钥匙,先进去了。 牧腾这才给胡芯儿介绍。 “这是刘叔的最得力的干将,张力。” 他又看着胡芯儿,眸色神情,“这是我未婚妻,胡芯儿。” 胡芯儿愣了一下,很快就看向张力,“这次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改天我下厨请你吃好吃的。” 现在的社会好像一顿吃的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好!那我就先走了。” 张力上车离开。 胡芯儿先进门,牧腾把门从外边锁了,翻墙进来。 刘学武得到消息,一定会先从他们家寻来,这样还可以暂时掩人耳目。 之前胡芯儿倒是想过重新找房子安置父亲,又想,时间紧急,也不好找。 还得搬东西什么的,动静太大。 还是先回家,和父亲商量一下对策。 再说,要是迫不得已,她就闹开了,就不信刘学武敢大张旗鼓的抢人。 一回去,胡芯儿就把父亲叫到书房,把牧腾也叫进去。 第214章 决定嫁给他 胡国志还诧异这小伙子怎么没走。 难道他们不是芯儿在外边找来的人? “爹,这是牧腾,就是我说过在海子村照顾我的人,也就是我住在那家的人。” “我们俩现在在谈对象。” “叔叔!” 牧腾为了表示尊重,对胡国志九十度行礼。 闻言,胡国志怔了一下。 他打量着牧腾。 小伙子倒是一表人才,眉宇间,正气凛然。 一双眼浓沉似墨。 他这么打量,他都沉着从容,没有一丝窘迫。 刚才看他的身手也不错,倒是看不出他是一个农村人。 这气质也不像,高大威猛,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气势。 刚才他这么拼命的救她,就说明这小子是真的喜欢女儿,想对她好。 其实作为父亲,他是不想女儿嫁到农村去的,农村苦,他不是不知道。 可现在刚出来,他也无暇顾及,再说他现在还欠了这小伙子的恩情。 还能说什么。 女儿这是拿捏了他。 “嗯,我知道了!” “那好,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烧点水,你洗漱一下。” 胡芯儿出门的时候把牧腾也喊上。 “牧腾,帮我提水。” “好!” 牧腾知道她是害怕父亲为难,所以借此叫她出去。 牧腾和胡芯儿一起出去。 胡国志透过玻璃看着两个人一样齐齐的步伐,微微叹口气。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里。 书房里,一尘不染,女儿就是他的小棉袄,把这给她打扫的干干净净。 再想想另外一个女儿,他的拳头收紧,出了书房门,进了卧室。 王春莲正翻找着自己的衣服。 “我可要好好洗洗,在那里就只能擦一下,难受死我了。” 胡国志盯着她背影的眼睛,就像凝了霜。 “她为什么不回来?还嫌闹得不够?” 听到胡国志的声音不对,沈莲这才回头看他。 见他一脸怒容,吓的缩了缩脖子,握紧手中的衣服,眼神飘忽不定。 “不是啊,这孩子一点也不听话,我让她回来,她死活不走,我也没办法。” 胡国志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 王春莲知道糊弄不了了,支支吾吾道:“她说,她说要是回来了,刘学武就会去看她了,而且她怀着刘学武的孩子,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 王春莲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瞥了眼胡国志,见他脸黑的如锅底,心都提嗓子眼了。 这次因为女儿,把他连累了,女儿不回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她爹强带着去把孩子做了。 还怕他的怒火。 其实她也怕,怕自己被连累,但是比起被人看管,她还是更喜欢家里。 她继续为女儿辩解。 “而且,她说那里就是她的家,她就应该住在那里。” 难道不是吗? 女人生了人家的孩子不就是人家的人吗? 她也不认为女儿有什么错。 “她还认为刘学武是看上她了,才把她圈起来的吗?” 胡国志的声音已经降到了冰点。 沈莲怕的缩着脖子闭上眼睛。 “她,她这孩子就是死脑筋,她爹,你也别太担心,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刘学武的孩子,我就不信刘学武会不在乎孩子。” “他要是不在乎孩子又怎么会把月儿养起来,还给她拿补品。” 胡国志已经气的不知说什么了,他气的手指直抖,怒骂道:“蠢货,蠢货!” 他们难道就不知道刘学武是怕自己的前途毁了才这么做的? 要是想娶她,为什么宁可冒大风险把她看押起来,也不成亲。 胡国志气的大喘气,胸腔一鼓一鼓的,好似装满气的气球。 “爱死哪去就哪去,也好,眼不见为干净。” 里边的声音很大,胡芯儿在外边听得清清楚楚。 这娘俩果真是蠢货。 王春莲也指着胡月儿上位吧,所以才没多加劝说,默许了她的做法。 而胡月儿就以为怀了孩子,就像怀了制服刘学武的法宝,想着只要生下孩子,刘学武就会对她不一样。 这样的人死了也是蠢死的。 正好,她解决王春莲一个麻烦就够了。 怕冒烟被外边人发现,她就准备用蜂窝煤炉子烧水。 后来一想,她就光明正大的把门打开又何妨,她就不信刘学武敢直接上门抢人。 刘学武现在可是观察期。 刚才是害怕她爹被带回去继续关着,现在在家里,而且刘学武做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了,就不信他敢乱来。 “牧腾,你一会出去把大门打开。” “好!” 牧腾其实一开始就想提醒她,即使从正门进来,也没事。 又不想她费脑子,就跟着她的思路来。 反正也有他在。 胡芯儿一边做饭,一边烧水。 先就简单的吃点鸡蛋面吧! 牧腾一直默不作声的帮着胡芯儿。 胡国志都看在眼里。 面熟了,胡芯儿端进书房给胡国志,至于王春莲的,她并没有做。 她又不是没长手,没把她现在赶出去就不错了。 “爹,你先吃点在洗澡吧!” 刘学武在吃的上应该不会克扣父亲。 不过像父亲这么要强的人,他怎么能吃的舒服了。 要是能吃好,也不至于瘦了一圈。 “芯儿!” “爹,你先吃,吃完我们再说,我一下又不走,有的是时间说话。” 其实假期马上到了,但是,这么看来,她一下是走不了的,还是把这边弄妥当了。 不行就让牧腾先回去。 有牧腾在,村长也不会说什么。 胡国志看着热腾腾的面条,上边还有三个荷包蛋。 他的老泪纵横。 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女儿,现在却用她瘦弱的肩膀撑着这个家。 “芯儿,你吃了没?” “一早我和牧腾都吃过了,你先吃,等过了这几天,我出去买点好的,给你做好吃的。” “好!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胡芯儿见父亲哭,她也没忍住,泪水扑簌簌滑落。 胡国志很快就把一碗饭吃光了,连汤水都没剩一点。 牧腾把浴桶搬进书房。 一桶一桶的往进来提水。 胡国志和胡芯儿坐在里间,他低低问胡芯儿,“你是真打算和他过?” “嗯,说好了,等你回来我们就订婚。” “订婚?”胡国志讶异的挑眉。 第215章 温柔一吻 “嗯,所以,刘学武和我的事,解决了对吗?” 胡芯儿一直等着这句话。 这件事就像一道枷锁锁着他父亲,也相当于把她也锁住了。 “嗯,他来说过了,但是听他说话的意思是,即使退婚了,也不会对你放手。” “哼,这可就不由他了。” 胡芯儿拉了拉护袖,淡淡道:“他和米家的姑娘已经订了婚,婚期或许也定了。” “这个畜生,当初我就不该把你许过去。” 胡芯儿现在也知道刘学武对她很早就执着了,她也不怪父亲。 即使父亲不把他嫁过去,刘学武也会想办法成了这门亲事。 而父亲是拒绝不了的。 刘学武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所以,防不胜防。 “爹,既然刘学武这边解决了,我想尽快把我的事定下来。” “芯儿,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前边已经错了一次,这一次可一定要选好了。” 胡国志不同意。 女儿这么着急,就像要解决什么事似的。 还不等他缓一口气,就说这件事,这背后肯定有原因的。 “爹,我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得尽快定下来,她就要走了,总得给父亲一个安全的保障。 “就和牧腾?”胡国志再次问。 胡芯儿很干脆的回答,“嗯,就和他!” “我不同意。” 胡国志瞅了眼走远的牧腾,表明自己的态度。 “爹,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们已经说好了。”胡芯儿还以为父亲是觉得牧腾的家境不好,担心她嫁过去会受苦。 想到这里,她又补充了一个不得不嫁的理由。 “我已经和他同床共枕了,是我强迫他的,所以不嫁也没办法了,你女儿是一个从一而终的人。” 胡芯儿担心父亲固执了,就厚着脸皮给自己抹黑。 胡国志一惊,脑子里就像响起炸雷一样,怒吼一声从炕上跳下来。 “什么,你,你简直……你太让我失望了,难道胡月儿的前车之鉴还不够。” 他一口接一口的喘气,手背重重的拍在手心上,音量也跟着放大 。 “你一个姑娘家的,随意这样,以后别人怎么看得起你,这样即使你嫁过去也得受气,要是这样,我更不会同意。” 牧腾在外边听到了,想要进来,被胡芯儿拦住。 “牧腾,你别进来,我们说会话。” 听到她的话,牧腾又原路返回,蹲在井边刷着锅。 “是我教育失败了,从小教你们的自尊自爱,你们一点都没学会,是我失败,我再怎么有钱又怎么样,我就是一个失败者。” 胡国志一口气不得上来,连着退了两步。 胡芯儿觉得自己用力过猛了,怎么把老爷子气成这样。 她赶紧跳下地,去扶老爷子。 “你别急,我就是瞎说呢,这不是怕你不答应,我这也算是为了家里好。” 胡芯儿帮胡国志顺着气,温柔道:“牧腾的身份不一般,要是订婚了,这样你也可以安稳点,我就能放心了。” 她扶着胡国志坐下。 胡国志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这才一口气缓了过来,要不然他待会就找那个小子算账去。 他呼吸平顺点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他急不过敲着炕桌面,压着声音,“你不能为了我害了自己,更不能害了别人。” “刘学武不是简单人,你现在匆忙定亲,他舍不得动你,他会把苗头指向牧腾,牧腾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怎么够刘学武折腾。” “你这是害他。” “你要是想嫁给他也等过了这个风头,我们不能做这么不仁义的事。” 听了父亲的话,胡芯儿很羞愧,他还以为父亲是嫌弃牧腾。 父亲不像其他资本家,眼里就只有钱,只有利益,他会考虑到别人的安危,也会照顾到别人的想法。 都这个时候了,他也没自私的只为自己着想。 “爹,牧腾爹是为了国家牺牲的,所以牧腾有上头保护,你成了他的家人,自然也在保护范围内。” “我和牧腾的事是迟早的事,所以既然是迟早的事,我们提上日程也没什么。” “就是时间紧迫了一些,现在非常时刻,我们也没必要在意那些细节。” “芯儿,我们的家庭不一样,不能拖累人家,而且你以后……” 算了,以后的事还是以后说。 胡国志就是不想应下这件事。 “我先洗澡,你先出去。” 牧腾看着胡芯儿低着头从门里出来,看起来情绪不怎么好。 屋门开着,他又不聋,里边吵成那样,无非就是老爷子不同意。 他理解,自己的宝贝疙瘩就要嫁给一个没出息的农村小子了,他能同意才怪。 这反应正常。 “来,过来洗把脸。” 牧腾从晾衣绳上把洗脸毛巾拿下来,又倒了一盆水,把毛巾放进水里摆了一下,拧干,等胡芯儿走进,拉着她在马扎上坐下。 亲自上手给胡芯儿擦着脸上的汗。 胡芯儿在毛巾触碰的时候躲开,太阳刺的睁不开眼睛,她半眯了一下站起来,推着牧腾坐下。 从他手中接过毛巾,半弯腰,凑近他的脸,纤细的手指轻轻摸着他的唇角。 “嘴张开,我看看里边。” “没事了,和上火差不多,没什么好看的。” “我那里有药,一会抹点,脸都肿了。” 胡芯儿用凉毛巾,轻轻的敷在他的脸上。 牧腾的五官分明立体,看着多了一份男性的刚硬。 他的眼睛浓沉深邃,好像承载了万千秘密。 胡芯儿从他眼里除了看到柔情,其他的总是猜不透。 反倒是这双锐利的眼睛,看她,一看一个准。 一点也不好玩,她觉得很吃亏。 他的唇型很好看,很标准,就像是名画家的神来之笔。 胡芯儿另一只手的指腹擦过他的唇角,凉凉的,透着几分薄情。 她又低了一下,轻轻的吻在他的唇上。 这一吻代替她说一声谢谢。 “芯儿,你做什么?” 王春莲突然出来,指着胡芯儿,咬牙切齿,好像胡芯儿做了一件多么丢她脸的事。 胡芯儿的手从容的离开牧腾的唇畔,对他微微一笑,握着毛巾的手没动。 第216章 替牧腾出头 牧腾心尖一颤,对象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就像是一道引子,勾出他内心的渴望。 还不如不亲! 他抬手自己捂住毛巾,不是怕王春莲说,而是知道媳妇要战斗了,她肚子里的火出不去,会生病的。 “你一个女孩子,本来就要保护好自己,现在倒好,还倒贴人家。” “我本来是不该管你的……” 王春莲顿时就拿出长辈的架势,双手叉腰,准备对胡芯儿好好教育一番。 谁知,胡芯儿根本就不给她教育的机会。 “那你就管好自己,别狗拿耗子。” …… 王春莲整个人都傻了。 胡芯儿竟然骂人,她好歹是长辈。 这个贱人,回乡下几天怎么就变得这么野蛮。 “胡芯儿,你眼里还有长辈吗?” “做人事的叫长辈,这不做人事的,连人都不配,还敢自称是长辈?” 胡芯儿毫不留情的怼回去。 王春莲火冒三丈,一张脸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来了一遍。 她和胡芯儿从没有吵过,平常她都是能让就让,避免和她正面呛。 她倒好,真是越来越没有家教了。 王春莲想着在里边的丈夫。 她还想继续在这家里安稳度日。 这么一来她就不能和胡芯儿正面吵了。 突然间,她神色一变,从衣襟里抽出手帕,捂住眼睛呜呜的哭起来。 “芯儿,虽然我不是你亲生母亲,好歹也是把你从那么小的孩子拉扯到这么大,我这有好吃的好穿的,也是都紧着你。” “月儿倒是我亲生的,我对她都没对你好,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胡芯儿呵呵了一声。 “这是上演苦情戏呢!” “你对我好?也是,你是对我好,时时刻刻的惦记着我。”惦记着要她的命。 胡芯儿很想把王春莲的烂兜子都抖出来。 想想先把刘学武这的事搞定,在慢慢收拾她。 要是她没猜错,这大门一开,王宝柱就会闻着味来。 到时候一起收拾,人赃并获,看她有脸。 就让她再蹦跶一会。 王春莲就当听不出她话里有话,反正她是哭给里边人听得。 这小贱蹄子,她算什么东西。 这把野汉子都勾搭在家里了。 也就是这狐媚样,才把刘学武迷成那样,即使月儿怀孕了也不娶。 都是这贱人的错,当初她就该早早下手,让她得病死了,可惜她的命真大,那么折腾还没死。 就这半死不活的样,还处处祸害人。 “芯儿,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你去乡下,我宁可让月儿去吃那份苦。” “你偷偷走了,我也没少哭鼻子,我担心你啊,你这身子骨单薄,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怎么办?” “你哥也回不来,你爹以后就靠着你呢,你这孩子不懂事,我不怪你,毕竟你还小。” 王春莲‘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一副亲情戏。 “但是,你不能冤枉了我的苦心,你还小,在乡下没人照顾。” “你从小娇生惯养,出门就受不了罪,要是有人趁虚而入,你也不懂,再被人哄几句,难免会走错路。” 牧腾把毛巾直接扔进水里,“啪”的一下,发出很大的响声。 王春莲吓了一跳,帕子从眼睛上拿下来,后退一步。 胡芯儿也看清了她的眼睛。 这哪哭了,一点眼泪都没有还是哭啊! 演技太不行,弃剧! “你看看,这乡下人就是这素质,我就是说说,他就发火了,好歹我也是长辈。” 王春莲想,胡芯儿一向面子薄,要是她说几句,指不定她一生气,两人就吵翻了。 “芯儿,在婚姻大事上,你可要擦亮眼睛,那里只是暂时的,你要是想玩闹,那就玩闹吧,别把这事当真就成。” 刚才老爷子吼的那么大声,她仔细听了一耳朵,大概意思好像就是不同意这小子娶胡家这朵金花。 刚好,她这么说也算是顺了老爷子的心意。 她越想越得意。 可得意的劲还没上头。 “啪!” 一道响亮的肌肤相拍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胡芯儿甩甩手,真疼,下次用鞋底子。 王春莲捂着脸,傻了,眼睛都定住一动不动。 她宁可相信自己造孽被雷劈也不敢相信一向文静的胡家大小姐竟然对她动手了。 牧腾也惊愕了一下。 直到今天才发现,媳妇是地地道道的小辣椒,别被她美丽的外表骗了。 她看似柔弱,下手却快准狠。 让你让你防不胜防。 当初刘增来就是这么被揍的。 她不仅性子泼辣,这小脑瓜也灵活,知道怎样不让自己受伤。 刚才在刘学武的院子里,他刚准备去帮忙,谁知这丫头就飞奔出来把自己锁在厕所了。 要不是脑袋灵活,又大胆,进里边吓都吓的露出马脚了。 她倒好,应对自如。 “王春莲,你说我,我暂且给你攒着,但是你不能说他,他叫牧腾,将来不管是不是我的男人,都不许你说。” “而且,我看你是一次亏没吃够,还想上一次教育课。” “你竟然嫌弃贫下中农,你是什么身份还敢诋毁劳动人民。” 她走近王春莲,一字一顿的说:“你说我要是大义灭亲,把你举报到派出所,你是不是又得关个十天半个月,要是学不好,估计后半辈子也会在里边。” 胡芯儿还嫌不够,又把话里的分量加重。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敢这么瞧不起,要是加上他的身份,我看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你,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王春莲卖惨的计划泡汤,还差点没把自己搭进去,这一巴掌算是白挨了,她哼了一声,赶紧离开,进了厨房。 该死的贱人竟然没给她做饭。 她在那边早餐也没吃,这都几点了,饿死了。 刚才要不是听到老爷子发火,她也不会钻这空子。 这么长时间不见,这贱人的战斗力这么强。 这关键是她不知道那小子的来头,他到底有什么身份啊,不就是原因泥腿子。 …… 胡芯儿对她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在牧腾身边蹲下,揶揄道:“乡下人,被城里人嫌弃了吧,看还敢不敢娶我了?” 第217章 刘叔上门 牧腾伸出宽阔又干燥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说的也对,你就是被我哄了,我这个乡下人确实癞蛤蟆吃天鹅肉了。” “你是不是戏看多了,竟然说这些酸话。” 胡芯儿浅笑。 牧腾捏了捏她的耳垂,又摸摸她的脑袋,“真傻!好哄!” 在屋子里的胡国志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重重的叹口气。 …… 这天下午刘学武并没有来。 胡芯儿也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米雪打来的。 她说就再帮她一个忙,帮她把刘学武拖住了。 也在此时,刘叔派人来接牧腾。 怕牧腾不放心,刘叔还暗中安排了人保护胡家的安全。 胡芯儿知道这都是牧腾的面子。 就是她不说,父亲也知道牧腾的地位举足轻重。 他可不是农家傻小子。 牧腾只是缺少机遇,他的未来一定会错不了。 …… 父亲太累,胡芯儿有很多话要说也没打扰就让他去休息。 至于王春莲,鬼鬼祟祟的要出去,被胡芯儿拦住。 “你要去哪?” 王春莲把挨着胡芯儿胳膊上提的篮子换到另一边,瞪着胡芯儿道:“我去哪是我的自由,别以为我把你没办法了。” “非常时刻,你哪也别想去。”顿了一下她又道:“要去也可以,我把这道门关上,你就别想进来了。” 她自然知道王春莲要去哪,但是她怎么会让王春莲出了这个大门。 “你还真是没有眼力劲,你没看到这家现在我说了算吗?” 王春莲咬着后牙槽,对胡芯儿皮笑肉不笑的道:“我看你能在这家待多久,我们走着瞧。” 她终究拗不过胡芯儿,说完就愤愤转回去了。 胡芯儿抱着胳膊,望着她的背影挠挠眉心。 不知道她知道了自己瞒了几十年的慌被拆穿了,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要是她爹这个傻男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样? 胡芯儿觉得头疼。 不管女人还是男人,都安分守己的过着在自己一亩三分地的生活不好吗? 自己的老婆,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孩子,他不香吗? 糟心事啊! …… 第二天中午,胡芯儿和父亲在房里说话。 把刘学武的事大致说了一下,也让他心里有个底。 至于刘叔和刘学武家的关系,她就不方便说了。 父亲只要知道牧腾有刘叔这个后盾就行。 她这么说也是为了让父亲放心接纳牧腾。 胡国志还能怎么做,女儿都和人家那么亲密了。 她一向有主见,既然决定嫁给这小子,那就说明想好了。 或许是他误会了。 姑娘不是委曲求全,只是计划提前了。 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了。 胡国志想了一个晚上,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小子对姑娘好就行,其他的无所谓了。 这样也好,姑娘在乡下不受气,看这小子对姑娘也是死心塌地的。 就这样吧! 他们说话中,大门响了。 胡芯儿感觉自己的皮歘的一下就绷紧了。 特么的,经过这一次,她对刘学武也敏感起来了。 “你待着,我去开门。” 胡国志倒是很平静,他下地穿鞋。 胡芯儿拦住他,“还是我去吧!” 她现在可是现代灵魂,能帮父亲撑起这个家了。 胡国志看着她懂事的模样,既欣慰又心疼。 长大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宁可自己的女儿活得像个傻子,这样说明是幸福的。 胡芯儿出门,穿过影壁,慢慢跨上台阶,放轻脚步。 到大门口并没有急着开门,而是想探头从门缝里看看外边的情况。 牧腾对她了如指掌,不等她把眼睛放在门缝上,就开口说话。 “是我!” 天天生活在一起,别说声音了,就是牧腾从巷子里走进来她都能听出脚步声。 胡芯儿赶紧就开门。 抬起插门的木棍,立在一旁,把厚重的木大门拉开。 大门口停着一辆车,车跟前站着三个人,一个看着像是勤务B,另外两个,一个是牧腾,另一个竟然是是刘叔。 刘叔她已经见过几次了,所以还有印象。 刘叔怎么过来了。 不过来者都是客。 胡芯儿赶紧出去,脆生生的叫道:“刘叔!您怎么来了?” “小胡,你这好像不欢迎我啊!” 刘叔的声音很大,说话就像是打雷。 因此也可以看出他爽朗的性子。 “怎么会,您能来,简直就是蓬荜生辉啊!赶紧里边请。” 胡芯儿弯着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叔看的哈哈大笑,心里也称赞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家里遭遇这么多的糟心事,她还能如此乐观,这积极的态度是他所佩服的。 就是一个男子经历了这样的家庭变故,也会有所颓的。 牧腾这小子有眼光。 像这样的女孩,是该早早定下来,免得遭人惦记。 怪不得刘家那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死心。 反过来说,这丫头就是‘红颜祸水’啊! 刘叔回头对牧腾和勤务B说:“你们俩把东西都搬下来,我就不动手了。” “刘叔,您人来我们就很荣幸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今天是特殊日子,必须带,一定要带啊!” 胡芯儿一头雾水,看向牧腾。 牧腾但笑不语。 附近的邻居见胡家消失了这么多天,突然又出现了,还这么大阵仗。 来人带着小兵,还有专车,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胡家攀上高枝了? 之前不是有一个高枝吗?那小伙子及也挺好看的,看着职位也不简单。 好像和胡家的二姑娘走的近,这大姑娘该不会是和这个小伙子吧! 这个小伙子也不错,难道那个领导是他的父亲。 胡家真是能耐,还说他们不行了,这哪是不行了。 前几天见他们家门锁着,家里却有灯亮着,难道是老祖宗显灵了? 现在禁止封建迷信,他们也不敢乱传,就在心里瞎捉摸。 也琢磨出一句总结来:以后还是少欺负胡家人,胡家人惹不起。人家无论什么时候都瞎不了。 本来还想踩一脚,看来以后见面还要多多打招呼了。 胡芯儿就当他们是看热闹的,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脑补了这么多。 她招呼刘叔赶紧进去。 她留在后边,低低地问牧腾,“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让刘叔拿东西。” 第218章 提亲 。刘叔进院子,看着这么大的院子,心里感慨,刘家真是财大气粗。 怪不得有那么多人眼红。 刘学武在这点上倒是帮了他们不少的忙,让他们房子保住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也要把这房子护住了。 听说小胡的手艺不错,等以后牧腾这小子‘嫁’过来,他能来这蹭吃蹭喝。 胡国志听到外边的动静,从玻璃上瞅了一眼,看到来人一身戎装,赶紧就从炕上下来。 不知裤腿上有没有灰尘,他就拍了一把。 “这个就是胡老哥吧,我叫刘志安,是牧腾的叔叔。” 不等牧腾和胡芯儿介绍,刘叔看到胡国志就热情的走过去和他握手。 “哦哦,你就是芯儿这孩子说的S长同志吧,可别这么叫我,你叫我老胡就行,赶紧里边请。” “胡老哥别这么客气,你就叫我名字就行。” 胡国志哪敢叫他名字啊。 没想到刘S长真的很看重牧腾。 这都亲自来了。 来这指定是给牧腾这小子撑腰,担心他们小瞧了。 王春莲本不想出来的,但是从窗户上看到外边的人时,她赶紧就梳洗打扮,换了一套衣服。 一件白底紫色小花的衬衣,一条的确良裤子,脚上是小皮鞋。 胡芯儿正招呼着牧腾往厨房搬东西,看见门口进来的王春莲时,愣了一下。 她打扮做什么? “芯儿啊,家里来人了你也不喊我,咱们家不是还有铁观音吗?你烧壶水,我泡壶茶。” 胡芯儿…… 王春莲莫不是脑子有毛病。 她都那样了,这还当没事人似的。 再说,谁和她那么亲昵了。 胡芯儿嘴角抽抽,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一眼,没理。 王春莲撇撇嘴,什么东西,真以为是稀罕她。 她扭了扭腰,自己去烧火。 …… 胡芯儿看着地上的活鸡、活鱼、猪肉,还有各种菜,以及一些水果罐头点心之类的东西。 外边还有一些包裹。 她出去看了一下,竟然是布匹。 这是…… “牧腾,你拿这些东西该不会是为了提亲准备的吧!” 牧腾直起腰,手脏着,就用股指节点了点她的额头。 “不是说好了我来提亲,你也同意了,难道后悔了?” 后悔个锤子。 “牧腾,你发家致富了?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啊,我们不是说简单吃顿饭吗?” 胡芯儿看着这些东西就肉疼。 “你搞得这么隆重做什么?浪费钱!” 牧腾哪来的钱啊! “这些都是形式,我根本就不在意。” “即使简单的一顿饭我也不想委屈了你,尽我最大的能力给你最好的东西。” 说不感动是假的,不过更多的是心疼。 “傻子!” 她也不问牧腾的钱是哪来的了,她把心意领了。 “什么?芯儿,你要嫁给他?你爹同意了?” 王春莲一听,惊讶的喊。 胡芯儿和牧腾相互看了一眼,两人一起去外边。 都不想理会王春莲。 真是该提前把她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我去泡壶茶,你先搬东西。” 胡芯儿找出龙井,天气变热了,喝点龙井多好。 这可是她父亲的珍藏。 冲龙井,壶里的水就行。 她把茶冲好端去书房。 路上的时候喊着牧腾。 “牧腾,你也去坐一会说说话,就放那吧,一会我收拾。” 牧腾点点头,放下东西,洗了手,跟着胡芯儿进了书房。 …… “老胡啊,今天呢,我来也是有重要的事。” “牧腾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是当儿子看的,他妈在老家,也不方便过来,所以我就代替他们,带着牧腾,来向你家姑娘提个亲。” 胡芯儿进门就听到这几句话。 她和牧腾对视了一眼。 牧腾在侧边的椅子上坐下。 胡芯儿把茶端给刘叔和父亲,最后拿给牧腾。 “这个,孩子们也给我说了,我们家的事你也知道,这次我能安全回家,幸亏牧腾这孩子了。” “我很感谢,我也想了很多,现在也想通了,只要他们愿意,我也没意见了,只要牧腾对芯儿好就够了。” “是啊,我们都有孩子,我理解你,别的不求,就盼他们幸福,我在这也向你保证了,只要牧腾这小子敢欺负小胡,我第一就收拾他,绝对不会等你动手。” 牧腾心想,那你是没机会了。他又不傻,对自己媳妇动手。 胡芯儿出去,再次进来时端了两盘牧腾拿的点心和水果。 “你们先坐着,我去做饭,刚好我爹还有好酒,一会吃饭的时候喝点。” 今天的菜,她也不指望王春莲,她要亲自动手。 刘叔抬举他们,她也要拿出诚意。 “你爹的酒就留着,我们那也带了酒,今天应该喝我们的酒。” “好,那以后刘叔来找我爹,我爹私藏应该不少,就是没个喝酒的人。” 胡芯儿笑着道。 刘叔爽朗的应下,这胡家姑娘要是一个男儿身,一定能当个好参谋,看看这头脑。 要是他以后经常上胡家的门,那就相当于给胡家上了一层护盾。 那谁要动胡家都得好好掂量。 这丫头,步步是棋啊! 牧腾道:“我出去帮忙,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让她二娘去做,你歇着。” 胡国志第一次对牧腾好好说话,这就表明他认下这个女婿了。 “芯儿习惯我打下手,这样做起来会快点。” 牧腾的话,胡国志听在耳里很舒坦。 一个男人能进厨房,说明他是真的疼女儿,听着话音,应该不止一次了。 看着牧腾离开的背影,心也算放了下来。 “这小子很细心,也很贴心,他在这些小辈里也是翘楚,要不是他父亲牺牲了,他的前途无量啊!” 胡国志也想通了,现在这样的社会,平安就好,他对女儿好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要是以后东西都保存下来,就给他们,他们不用奋斗也够吃。 “这位就是牧腾他叔吧,S长能光临寒舍,真的是荣幸啊!” “你就是王春莲?” 刘叔如鹰一般犀利的视线,上下扫了几眼王春莲,随后移开视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表情分明就是不屑。 胡国志和王春莲皆是一愣。 王春莲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敢问。 胡国志开了口。 “S长认识内人?” 第219章 马屁拍在马腿上 “不认识!” 刘叔淡淡的说道。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呢? 但是胡国志和王春莲自然是不敢问的。 王春莲略尴尬了一下,就当做没事发生一样,开始发挥她富家太太的日常交际。 她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下来,努力的笑着,眼角都笑出鱼尾纹了。 “牧腾能得到S长的疼爱,那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她最拿手的就是看人下菜。 不如她的就可劲踩,比她好的就可劲捧,直接能把你捧进云端。 “哎,你这同志说话我可不爱听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讲究封建迷信,什么前世今生的,你这样是要被批评的。” 王春莲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这是形容,形容知道不? 她想解释。 可刘叔本就不屑与这样的人言语。 又怎么会和她愉快聊天。 “还有,刚才我就说了,我把牧腾当自己的孩子看,难道我疼自己的孩子还要孩子感恩戴德?” “这位一看就不是小胡的娘,要是自己女儿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刘叔毫不留情的话,让王春莲的脸青一阵红一阵,都能开染坊了。 王春莲还是第一次把马屁拍在马腿上,被弹了一蹄子。 “你还坐着,还不赶紧给孩子帮忙去。” 王春莲此时如坐针毡,一张脸挂不住了,得到胡国志的命令,赶紧站起来离开。 出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对着被子一通捶。 因为对着其他的东西捶会发出声响。 她这是撞邪了吗? 怎么自从回家后,哪哪都不顺利。 都是胡芯儿这个贱人害的。 胡国志不知道缘由,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就好奇了,王春莲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为何说话不留情,如此咄咄逼人? 不过 他对自己和芯儿倒是很好,说话也很客气。 那他为什么独独对王春莲这样呢? 刘叔撇一眼胡国志,见他脸色有些不好,倒也没打算给他解释。 用不了多久,他就知道了。 今天是好日子,不能因此搅和了。 “胡老哥,你和刘学武家的事我也知道了,以后牧腾成了你们胡家的女婿,那我自然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我会尽我的能力保全于你。” 闻言,胡国志略带你不悦的情绪一扫而去。 从座椅上站起来,一脸欣喜。 对着刘叔深深的鞠一躬。 “S长,感谢厚爱,您的恩情胡家一辈子都会记住的。” 眼下就是胡家的难关,有贵人相助,他岂能不感恩戴德。 见胡国志行如此大礼,刘叔赶紧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虚扶他一把。 “老胡,你太客气了,以后我们也算是亲家了。” 胡国志到现在也算是明白了。 牧腾这孩子有心了。 刘S长能这么说,肯定是牧腾的意思,他想让刘家给他们增势,也让想动他们胡家的人掂量着。 胡国志这下可算是真的明白了胡芯儿和牧腾订婚的 意思了。 不仅仅是因为牧腾是英雄之后。 真正的原因是背后的刘志安。 这俩孩子也算是煞费苦心。 之前对牧腾的误会,让胡国志有些愧疚。 他们芯儿是一个有福气的。 误打误撞还觅得良人了! …… 牧腾把鱼收拾了清洗干净后放进木盆里让胡芯儿拿回去。 他又开始杀鸡。 王春莲从卧房出来后就去厨房。 她好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胡芯儿再怎么厉害,终究也会嫁出去。 所以她想着得拿出女主人的气度来。 她从牧腾带来的糕点包里拿了几块绿豆酥,进厨房拿了一个小碗盛着。 很长时间没吃糕点了,她现在着实想念这些零食。 就是想出去买点也不行,这死丫头今天竟然不让她出去。 一边问,“芯儿,要不要我帮忙?要是你嫌弃我的话,我就回屋了。” 胡芯儿回头就看到她手里端着的绿豆酥,登时不悦了,“谁让你你吃了?” 王春莲不以为然,翘着兰花指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他拿的不就是为了给我们吃,我吃一块怎么了?” 胡芯儿走过去,劈手把王春莲手中的碗夺了下来。 “王春莲,我警告你,牧腾带的这些东西,你最好别碰,不然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后悔,我说到做到,你试试。” 胡芯儿语气凌厉,眸子冷冽,大有王春莲碰一下就会拼命的架势。 王春莲被她的气势吓到,咕嘟一声,把嘴里的绿豆酥吞咽了下去。 这死丫头是鬼上身了吗? 以前文文静静的,虽然对她不喜欢,倒是也不还嘴,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 可现在怎么就像一只斗鸡,动不动就横眉竖眼的。 这架势和她爹还真像。 她心里还挺怵的。 难道就是因为月儿,所以这么对她吗? 王春莲嘀咕道:“不吃就不吃,真以为我稀罕,我啥没吃过。” 她哼了一声,扭着腰愤愤离开厨房,又回了屋子。 这会不让她吃,看待会她当着刘S长的面怎么吃,就不给她带面子,让她哭去吧! 反正现在也这样了,以后再也不会回到原先前簇后拥的地步,她也不用装高贵了。 自从和胡芯儿撕破脸皮后,她感觉原来的自己都回来了。 只是憋了这么些年,连架都不会吵了。 那个死丫头牙尖嘴利,每次都能把她说的哑口无言。 王春莲回了屋子就躺下。 今天好歹也算是她的喜日子,就不和王春莲计较了。 她做了红烧鱼,鸡切了一半熬了汤,另外一半做了土豆鸡块,又做了红烧肉、麻婆豆腐、醋溜土豆丝、手撕包菜。 这个年代和现代是不一样的,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除了冬季储存下来的莲花白和大白菜,再就没有什么菜了。 牧腾带来的只有莲花白,她就做了手撕包菜。 “牧腾,你这东西都是哪买的,这么多肉,可别说在正规渠道买的?” 胡芯儿往汤盆里盛鸡汤,一边问着牧腾。 牧腾已经习惯了给她打下手,在胡芯儿做菜的时候,他一直帮忙着。 两人的默契程度越来越高。 “有的东西是我在供销社买的,有的是刘叔买的。” 要是说刘叔的话,那这些东西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第220章 给牧腾红包 用餐就在书房他们经常吃饭的那间屋子。 牧腾怕她烫到,就自己端着盘子。 胡芯儿收拾碗筷的时候看到父亲出来。 她想了想,把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出了门。 “爹,你和我来一下。” 胡国志见她神神秘秘的,本来是要去厕所的,只得跟着她回屋。 “怎么了?” “爹,牧腾没钱你也知道,他今天来这没少花钱,估计刘叔也帮忙了。” “本来我想简单的吃顿饭,没想到他竟然搞得这么隆重,他是不想委屈我。” “所以,我也得心疼他!” 胡芯儿把存钱的箱子抱出来,数着里边的钱。 “今天我们定亲,牧腾用别人的钱也不好、我想给他钱,但是直接了当的给钱,会伤了他的自尊心。” “你待会包成红包给牧腾,就说订婚图个喜庆,图个吉利。” 胡芯儿数了五张大团结,递给父亲。 胡国志看了一眼并没有接。 “嗯,能看得出,他是真的疼你,看在他这么宝贝你的份上,这钱爹给了,爹又不是没钱,你把自己的钱收好。” 他说完就出去了。 胡芯儿只得再把钱收起来。 日头偏西,光芒照在窗户上,洒下一层晕染的光。 胡芯儿拿了一把筷子正要去书房,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碰到王春莲。 看这架势,王春莲是要带着嘴去吃饭啊! 这是坐在窗户边掐点了吧! “我劝你还是别过去了,省的闹个没脸,何况,今天就没做你的饭。” 胡芯儿的话,使王春莲停下脚步,她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胡芯儿。 “胡芯儿,月儿的事我们也得到教训了,再说你今天就订婚,难道不能原谅月儿吗?” 胡芯儿现在越来越好奇,好奇原身是怎么和这么一个无三观的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就她这脑回路,她……她是怎么骗到他们一家人的。 这真是讽刺。 “你和胡月儿怎么样,我都没兴趣,也不想有任何关联,但是今天这顿饭,我是没打算欢迎你的,所以你就别自讨没趣的。” “刘叔那里我会说你身体不适。” 王春莲所有的使坏的火苗登时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想到黑脸的胡国志,她踌躇了一会,终究没敢踏进书房,又灰溜溜的回了房。 她还准备好好恶心胡芯儿的,没想到牙根就没打算让她吃饭。 脸就像被人抽了两巴掌,火辣辣的疼。 她对胡芯儿的恨意就像龙卷风,越卷越大,甚至可以说是滔天恨意。 贱人不死,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那群废物,连个人都解决不了。 要不然也不会给她添堵了。 她必须得再想办法,尽快让她消失。 殊不知,胡芯儿早就把她的后路断了。 饭桌上。 刘叔见少了一个王春莲,倒也没问,好像这院子里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 可被蒙在鼓里的胡国志不知道。 他问,“芯儿,你二娘呢?” 胡芯儿给每人舀了一碗米饭,又各舀了一碗汤。 她把汤勺放在盆里,抬头答道:“她说不舒服,睡一会。” 胡国志的眉头皱了一下,王春莲现在是越活越回去了。 连基本的礼节都没了。 他胡家虽然出了事,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是他对的太好了,所以才让她这么放肆,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竟然敢找借口推脱? 胡国志面上无波无澜,心下却激起阵阵怒浪。 “家风不严,让S长见笑了!” “今天都是以这俩孩子为主,啥事都没有他们俩的事重要,所以我们就别在意那些细节了。” “是啊,爸,在我心里你才是对我最重要的人,只要有你在就够了。” “你这孩子,净瞎说,赶紧吃饭。” 胡国志还在维护胡家的尊严。 他一直认为内部随便怎么乱都可以,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把胡家的面子撑住了。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小胡,你这红烧肉做的真好吃,哪天去教教你刘婶。” “对了,你给的药,她用的挺好的,很管用,现在腿疼的毛病几乎不发作了。” “你婶子经常念叨你的好,还问你怎么都不回来,这次回来了,你可要去家里一趟。” 没想到还真管用了。 胡芯儿笑着应下。 “你婶子腿疼的毛病好些了,我也省事了,耳边也清净了,之前她一疼的来就怪我关心的少,我这也是不得已啊!”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就感觉到了老年生活,很惬意啊!” 胡芯儿一直都知道治腿疼的药很不错,现在看来,对刘叔一家来说简直就是‘神奇药’了。 胡芯儿只顾听刘叔说话,一口都没吃。 牧腾把他晾凉一点的鸡汤给她。 又夹了一块鱼肉,把刺挑出去,把挑好的鱼肉放进胡芯儿的碗里。 这一切都看在胡国志的眼里,他由衷的欣慰。 女儿这次是遇到良人了。 吃完饭,胡芯儿把准备好的酒菜,拌好的粉丝腐竹,和油炸花生端上来 牧腾把刘叔拿的酒打开。 他们的定亲仪式就开始了。 牧腾倒了两杯酒,先敬胡国志,又倒了两杯酒敬刘叔。 他敬完酒,胡芯儿也学着他的模样给两位长辈敬了酒。 这次,她先敬刘叔,接着才是胡国志。 胡国志喝完酒,从兜里摸出一个红色的信封来,看着鼓鼓囊囊的。 “牧腾,芯儿这丫头从小就没娘,没娘的孩子最苦,这孩子没少受罪,我生怕可怜了她,对她的宠爱自然就多了些。” “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一样宠爱她,不要轻易折她的翅膀,对她好点。” 胡国志看着胡芯儿,眼中都是舍不得的。 “我会的!” 牧腾回答的很坚定。 胡国志满意的点头,把红色信封递给他,“这是我对你们的祝福,你拿着。” 胡芯儿见牧腾愣了一下就要拒绝,她连忙从父亲手中把信封抽过来,强塞在牧腾的怀里。 “这是祝福,你必须拿,拿着以后给我买的吃好的。” 刘叔也诧异了一下。 这胡家人就是财大气粗,人家姑娘定亲都是姑爷给女方彩礼钱。 他们却反着来了。 不过没关系,这胡家有钱,拿着就拿着吧,反正拿着牧腾也都给胡家闺女花了。 他道:“给你你就拿着,以后对岳丈和小胡好点不就成了 。” 牧腾看向胡芯儿。 第221章 着了牧腾的道 胡芯儿冲他眨眨眼,甜甜的笑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牧腾感觉有点窝心。 媳妇太聪明,又体贴,说好不委屈她的,还让她破费。 看来回去要考虑一下和六爷的合作了。 “小胡,匆忙中委屈你了,但是牧腾是好孩子,你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嗯!”胡芯儿软软应了一声,脸红扑扑的,她这娇羞的模样倒像是喝了酒。 牧腾看的心动不已,真想狠狠咬她一口。 一张大圆桌子,刘叔和胡国志挨着,牧腾和胡芯儿分别坐在他们的旁边。 两人的挨得近。 桌子下,牧腾的手准确无误的抓住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紧紧的包在手心。 胡芯儿心突突的跳,侧头娇嗔了他一眼,只见牧腾就像没事人一样,和两位长辈说着话。 这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心跳异常呢? 她动了动小指头,轻轻的挠了挠牧腾的手心,做这小动作的时候,胡芯儿偷偷的看他。 见他眸子定住,后背僵直,顿时抿嘴轻笑。 即使牧腾皮肤的颜色深,她看不到那抹羞红,但是她能感觉到啊! 这心啊,两个人一起跳才是公平。 牧腾眼睛眯了一下,大手轻轻捏了捏胡芯儿的手,以此当做对她调皮的惩罚。 两位长辈的话越聊越投机,根本就当他们两个不存在,自然也没发现他们俩的小动作。 胡芯儿时不时的给他们加点水,而牧腾负责倒酒。 他们来的时候拿了两瓶国酒,估计是刘叔的珍藏。 这两瓶酒很快就喝的见底了。 牧腾喝的不多,几乎就他们两人喝了,毕竟有点岁数,两瓶下去就扛不住了。 说话都大了舌头。 胡国志也不再叫刘S长了,而是叫刘老哥。 其实他们俩的年纪都差不多。 谁叫谁倒是无所谓。 也就是一个称呼。 夜色笼罩大地,屋外黑沉一片。 胡芯儿瞅一眼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九点多了。 牧腾站起来去外边。 见此,胡国志赶紧催胡芯儿。 “芯儿,你和牧腾……去,天黑的碳不见,小心……小心摔了。” 胡国志一句话大舌头了半天。 胡芯儿知道牧腾没醉。 不过,她也不想被一个醉酒的人唠叨,就出门开路灯,谁知拉了几次灯绳,灯一点反应都没。 胡芯儿只得找了手电和牧腾去。 “明天我修一下。” 牧腾一手拿过手电一手牵住她。 “你,你去哪?” 胡芯儿见牧腾把她往大门口的方向带,疑惑的问。 “你该不会就那两杯酒就喝醉了吧?” 她话音刚落,牧腾微微用力一拉,一推,就把胡芯儿抵在影壁上。 怕她撞到了,牧腾的手快速垫在她的后背。 “牧腾,你……” 胡芯儿刚要问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扑面而来的酒气就将她覆盖。 耳边响着牧腾粗重的呼吸声,他迫不及待的吻着,好似这个吻等了好长时间似的。 他霸道的,不仅要掠夺,还要侵占。 唇齿间都是酒的香味,以及属于牧腾的独特气息。 胡芯儿不知是醉了,还是被他的激烈的攻势打垮了,脚一软,差点摔倒。 牧腾的大手不疾不徐地扣住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 这个吻,吻了很久很久。 胡芯儿脑子都晕晕乎乎的。 后来她想,幸好是在外边,要是在屋里,那她一定会被牧腾吃干抹净了。 心想的和实际的,永远是两回事。 她总认为在这段感情上,她是主导的,可一和牧腾在一块,她就被动了。 牧腾亲够了,松开她。 他并没有立即退开,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喘息道:“媳妇,今日还差了东西,等我回去。” “少了什么?” “等回去就知道了,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我牧腾的媳妇,这辈子都是。” 他呼出的气息还是热的,灼烧的胡芯儿的脸发烫。 “傻不傻!” 牧腾咧嘴一笑,拉着她回屋。 快到台阶的时候,胡芯儿一愣,“牧腾你不是要上厕所?” “谁说的?” 胡芯儿一噎,想了想,牧腾好像没说,是她爹说的。 那牧腾出来就是为了……亲她! 也就是说,她着了牧腾的道? 胡芯儿:谁说他傻了,这多精明。 十点左右。 这场订婚宴算是结束了。 牧腾打电话去刘家,司机过来接他们。 出了大门,两个‘老哥俩’又是一通纠缠,就像是一对刚恋爱的小年轻,难舍难分。 直到胡芯儿给牧腾使了一个眼色,这才各自带了一个分开。 牧腾不放心刘叔就跟着回去了。 胡芯儿照顾父亲在书房睡下。 书房有被子,炕上也铺的厚实,睡在这里没问题。 她把桌子都收拾了,这才出去,门关上,回了屋。 简单洗漱后就上床,跌在床上,连身子都不想翻一下。 就吃一顿饭,感觉骨头都散架了。 不一会就睡着了。 殊不知主屋的王春莲却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一直等着胡国志喊她过去,可等啊等啊,一直等的睡了过去都没等到人。 她心里的那个恨呀! 这一睁眼就这会了。 见胡芯儿房子的灯关上,她就去了厨房。 她也懒得做,就把剩饭剩菜吃了些,又去书房,见胡国志在书房睡下了。 她哼了一声,有本事就一直住在这里,她倒要看看,胡芯儿走了以后,谁给他做饭。 胡家匆忙中完成了一件喜事,每个人都喜悦。 但是刘家这边就不好了。 二层小洋楼里。 地砖上都是瓷器碎片。 胡月儿跪在地上,她的脸颊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其中一道比较严重,血流顺着脸颊跌在她的睡衣上,晕染开一朵朵血花。 即使这样,胡月儿大气也不敢喘。 刘学武瞪了她一会,又把视线落在脚边跪着的男人身上。 下一秒,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鞭在男人的身上,男人疼的重重一缩。 这个男人就是猥琐男。 他的脸上和手上也有伤痕。 刘学武一边打,一边骂,“废物,要你何用。” “头,我以后不会了,你就饶了我吧!” “还想有以后?” 刘学武怒火滔天。 第222章 刘学武的愤怒 他从米家回到家,就接到这边的电话,没想到就这一天时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关在屋子里的人就没了。 而这个贱人却在这里。 她怎么不死啊! 他就先处理这几个废物,等一下再收拾她。 …… 没想到胡芯儿竟然回来了,还带着牧腾。 这个乡巴佬就是他的克星。 他们俩只能活一个。 而他一定要活下去,牧腾必须死。 胡芯儿即使成不了他的妻子,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了?她也是你能碰的,你算什么东西!” 刘学武手上的力度一点也没少。 “我不知道她是头喜欢的女人,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敢肖想啊!” 猥琐男连连磕头求饶。 他以为头生气是因为把人救走,却没想是因为那个女人,现在他也算明白了,头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好悔恨! “我想,你来的时候队长应该告诉过你,那老头对我的重要性了吧!” “你知不知道,只有攥着他的命,她才会乖乖就范。”刘学武咬牙切齿。 “你们把人一家都给放了啊,你们这群废物还能干什么?” 刘学武扬起鞭子,用力甩下。 “啪”的一声,非常响亮。 吓的跪在地上的女人也缩着肩膀。 “把他给我拉走,废了。” 刘学武的声音犹如地狱的恶魔,让你三时死,你等不到五时。 猥琐男一听,趴在地上直磕头求饶,额头都磕破了。 “头,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明天就去把那些再给你抓回来。” 先前的那两个男人面无表情,一人一个胳膊拖着猥琐男就往外边走。 突地,刘学武开口。 “等等!” 他就像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帝王,金口一开就可以顶你生死。 “这次你说的还能算数不?” “保证完成任务!” “那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带他下去。” 一下,客厅里变得诡异的安静。 胡月儿向后退了退,心慌乱的,连肚子都有些不舒服。 她本以为住在这里,刘学武会被他的真情打动,谁知他会这么对她。 今天她才见识了刘学武真正的一面。 他就是一个魔鬼。 但是保命要紧,她赶紧求饶道:“学武,我真的爱你,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强求,但是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绕过我吧!” 闻言,刘学武哈哈大笑,就像是一个恶鬼,蔑视眼前弱小的生灵一样。 “胡月儿,我巴不得你一尸两命,要不是你,胡芯儿怎么会退婚。” “你这蠢货还敢留下来膈应我。该留的不留,该走的不走,我的一辈子都是被你毁的,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胡月儿被刘学武疯狂的模样吓到了。 见刘学武逼近,她吓的赶紧就往后边爬。 “学武,我不要名分,我啥都不要,我是真的爱你,我不会阻挡你做什么的,真的,求你不要杀我。” 刘学武真的疯了,他的眼里只有恨意。 他感觉自己永远要失去胡芯儿了。 他越想就越恨。 就在他一步一步逼近胡月儿的时候,大门被拍响了。 “学武,学武,你赶紧开门!” 刘学武血红的眸子,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一下子定住,满身的戾气也消散了一些。 “学武,你赶紧开门,再不开门你爸就要来了。” 闻言,刘学武看了眼地上像狗一样爬来爬去的胡月儿,哼了一声甩下鞭子去开门。 来人是刘学武的母亲周慧。 这里的事,她刚听说,怕儿子发疯,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看着地面乱糟糟的一片,她连下脚的地都没,只得在门口站着。 看着缩在沙发脚落的一脸伤痕的女孩,她重重叹口气。 “学武,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小郑,把人给我带走。” 小郑是刘母带来的人,听到命令赶紧就绕另外一边没有瓷片的地方去接胡月儿。 此时的胡月儿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坚定的留在刘学武身边。 她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赶紧就往小郑跟前跑。 生怕被刘学武留下了。 刘学武也渐渐的拉回来理智,倒是没再强留。 胡月儿直到出了门,也没敢回头看一眼。 刘母拉起刘学武的手,心疼的问,“你有没有哪里伤到?” 刘学武有些不耐的抽回手,“没有。” “你这孩子,我不都给你说好了,胡月儿不能动,你现在身份敏感,不知有多少只眼睛盯着你呢,要是胡月儿出个什么事,你的前途就真的没了。” “现在这样了,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不一样,现在不是没被人发现吗?也没有让他们抓到把柄,只要我们把胡月儿藏好就行。” 刘母穿的是刚流行的套群,雍容华贵,那气势让人不敢小瞧。 就是她的脸没有雍容大度,倒是一脸算计。 刘学武也不看脚下有没有瓷片,走了几步倒进沙发里,手背搭在额头,一脸的颓败。 “那胡家呢?他们可是都逃了,人证物证都有了。” “胡家那里倒是不怕,就说他们破坏J婚,为了嫁进我们家,不惜使计。” “至于胡芯儿,以后你都不可以再惦记她,这贱皮子还害你不够吗?当初我不同意,你还不听,搞成这样不还都是因为她。” “有多远你就离多远,她就是一个祸害精,差点把你的前途都霍霍没了,以后你对小雪好点,她才是你的良配,只有她才能帮助你。” “你想想你现在为什么会被人拿捏,就是因为你爬的还不够高,要是爬高了,你想做什么不行?” 刘母为了让儿子一心放在事业上,逮着机会就洗脑。 别说她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很有管用的,刘学武一听,眸子一亮,把手放下来,看着母亲。 “那就麻烦您,这几天就选个日子,我要结婚。” 刘母一喜,见他终于想通了,赶忙道:“好,这就对了,你这孩子就该这样。” “你也别待在这了,赶紧回家,胡月儿的事你就别管了。” 刘母见儿子听进去了,开心的离开。 殊不知她离开的时候,一道身影紧随其后,一直跟着他们的车子,直到他们的车子在一处偏僻的院子停下时,那道骑着自行车的身影才消失不见。 “你们带我去哪?” 这边一带黑漆漆的,连个路灯都没有。 第223章 后悔了 说明这里很偏僻。 胡月儿这才知道害怕。 因为害怕,以至于让她连脸上的伤痛都忘记了。 她本以为刘学武见她没走,会对她有所不同,也可以看出她是真的爱他。 没想到他就是一个魔鬼。 她现在想到刘学武就害怕。 她无比的后悔当初没有跟着爹娘一起走。 虽然从刘学武的手里逃脱了,可刘母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刘母想要她的命,那是分分钟钟的事。 胡月儿现在后悔也迟了。 “你们要是敢杀了我,我娘一定不会和你们罢手的,她一定会把你们的事一直向上告。” “这么大的一个省城,可不是你们刘家说的算的。” 胡月儿的话里带着鱼死网破的意味。 刘母冷哼一声,没有光,胡月儿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可以从她的声音里听到她的不屑。 “你放心,我不会伤你的,要害早就害了,还用带你来这里?” 小郑拿着手电打开大门,拽着胡月儿的胳膊,拉着她进去。 刘母也跟着,司机帮她打着手电。 小郑拖着胡月儿一直走到屋子门口,把门打开,进去后找到电绳,拉了一下,视线一下子开阔了。 胡月儿扫了一眼,这看着是一间平房,门口一进去就是灶台,在里边点隔出一间,应该是厨房。 根本就没家具,地面也是土的。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以后你就在这里住吧,我会给你定期送吃的,你最好安分点,不然下次就没今天这么好运了。” 胡月儿今天真的是吓到了。 但是她从来也没住过这样的屋子。 她一抬头,木窗子上头还有一个碗口大的蜘蛛网,而这个屋子看着也像是几十年前的老屋子了,处处透着有一股阴森。 “求求你,你让我回家吧,我保证再也不去找你们了,我知道错了,我配不上刘学武,以后我再也不痴心妄想了。” 胡月儿声音里带着哭腔,说话中就要上前拉着刘母求饶,却在被小郑拉住。 她想做出一个哭泣的表情,可一动,脸上的伤口就像撕裂了般疼痛,疼的她倒抽一口凉气,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见此,刘母让司机去取药箱。 “再孩子生下前,你不许离开这里,只要孩子落地,我就会放你自由,在这之前,你最好安安稳稳的,不然我放过你,学武也不会放过你。” 刘母又岂会同意她回家。 “这里学武不知道,明天我会找一个人来给你做饭的。” 刘母说话时高高在上的,看胡月儿都是用鼻孔看的。 她想,就这样的货色,要脑子没脑子,要模样没模样,至于家里,也是一只纸老虎罢了。 还敢妄想她的儿子。 真是自己找死。 司机把药箱取来。 刘母指着药箱对小郑说:“给她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小郑听从吩咐,让她去后边的土炕上坐着。 因为这里连一把坐的椅子都没有。 至于炕上也只有一张破席子,好在上边是新褥子和新被子。 看来这些都是刘母及时准备的,也就是来刘学武那之前就弄好了。 她一开始就打算好了。 “别沾水,到时候有了疤,可被怪我没提醒你。” 刘母还好心叮嘱了她一句。 给她处理好,刘母就带着人走了。 临出门前还警告了她一句,要是敢对外泄露一点消息,那她就不建议让她永远闭嘴。 刘母走后,胡月儿连门都不敢出,外边黑洞洞的,她一个人待着,想想都脊背发凉。 她又不能哭,唯一的办法就是坐在炕上,用被子把自己包住,双手抱着圆滚滚的肚子。 这都怪胡芯儿那个贱人,要是她嫁给刘学武,那刘学武又怎么会这么对她。 刘学武肯定是因为胡芯儿,所以才把怒气都撒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最好别等她出去,要不然让她好看。 …… 大院。 终于把媳妇拐到手里,牧腾兴奋了一个晚上,几乎没怎么睡。 但是他的精神头很好。 所以早上五点多就起来了。 他打算去胡家,他想这会媳妇应该没起来,他顺路去黑市买点东西,这会应该早餐也有。 刘叔也起的早,他习惯早起,去大院的操场锻炼锻炼。 他和牧腾一道出去。 两人边走边说话。 刘叔的个子比牧腾矮半个头,他仰着头问牧腾。 “听张力说你的全脚功夫不错,你是不是在家里一直练着呢?” “嗯,冬季闲暇的时候会练,现在忙,没时间。” “你小子真是可惜了,张力可是我的得力干将,他一天的时间基本都用在锻炼上了,可他还是夸你,说他不如你。” “要是你当初能和我来,现在不比那些高干子弟差啊!” 刘叔的声音里带着惋惜。 牧腾道:“张力夸张了,我顶多就是蛮力而已。” 他是怎样的,自己还是清楚的。 张力出一份力打出三分的劲,可他却是一比一的,所以没有可比性。 “是吗?我倒是真想瞧瞧呢,这样吧,操场上的小子们不少,你要不和我去练练?” 刘叔没机会见牧腾的身手,又加上张力的夸奖,他的心就像挠痒痒一样,总想亲眼见识一下。 就算是给他遗憾上在添一笔吧! 牧腾不想拂了刘叔的好奇心,只得跟着他去操场。 说是操场,倒不如说这里是训练场。 大院就是绿色基地。 很多在大院值班的兵,还有住在这里的,只要是这个职业的,他们都会来这里训练。 刘叔一到操场,所有人都齐齐敬礼和他问好。 刘叔随意挥挥手,他们就继续动起来。 “这样吧,你挑一个人,随便哪个都行,你跟比划比划,也让我满足一下好奇心。” 牧腾扫了一眼场子内正在训练的人群。 这些人的身体素质都很好,还不到五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他们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光着膀子大汗淋漓。 其中就有张力,他和牧腾挥手打了一下招呼。 牧腾也回招了手。 这时,他的视线落在沙袋跟前,眸子一亮。 “我可以任意挑战人吗?”他的眼睛如狼一般盯着某处,就像盯着猎物一样,好似只要一声令下,他就会扑过去,把目标撕碎! “当然!” “即使打伤了你也会担着?” “训练磕碰是难免的,他们谁会在意这个。” 刘叔不以为然,一边回答他,一边和对他打招呼的人说着话,所以根本就没看到他的‘猎物’是谁。 牧腾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像是吃了兴奋剂,兴奋着,叫嚣着。 第224章 来日方长 当刘叔看到牧腾的目标时,心‘噔’的一下。 这哪是挑战,分明就是仇人啊! 他大意了,没看清就答应了,这下完了。 刘叔没办法了,只得跟上。 也罢。 牧腾心里的气憋了太久,不释放会伤身体。 刘叔很护短。 他想,只要牧腾没事,刘家那小子不揍死就行。 至于刘学武的身手,他也没见过。 就听手下那些人说还不错,每次出任务都能化险为夷,营地有比赛的时候,他也拿过奖。 总之他就在一边盯着吧,要是牧腾占了上风,那他就看着。 要是牧腾落了下风,那他就叫停,反正不能让牧腾吃亏了。 刘叔这么想着,那边已经语言交锋了。 刘学武就像疯了一样,手上缠着纱布对着沙包左右开弓,那劲一拳绝对可以把一颗西瓜捶的碎成渣。 这阵势看得人不由的心里发颤。 牧腾一边解着外套扣子,一边看着刘学武。 刘学武在牧腾来操场的时候就看见他了。 心里还想着找给机会揍这小子一顿。 没想到,他还送上门了。 他把沙袋抱住,沙袋‘晕头转向’了一会,终于停下。 刘学武额头上布满小汗珠,不一会就凝聚成大汗珠,渐渐的在皮肤上留存不住,缓缓滑落,滴进背心里,消失。 他黑色的背心上半面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他也不用毛巾擦,任由水珠肆意滚落。 他如淬了毒的视线已经把牧腾千锤百炼了一番。 牧腾把衣服解开,搭在沙袋架子上,他里边穿了一件蓝色短袖,露出精壮有力的胳膊。 “看来刘T缺练手的啊,我刚好有空,可以陪你。” 牧腾的声音不含任何温度,就像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 “好啊,这沙包哪有活人来的有感觉。” 刘学武转动了一下膀子,后退一步做出一个准备进攻的动作。 “刘叔,站远点。” 被点名的刘叔只得退后一些,这俩小子血气方刚,万一把他揍了,他这把老骨头可是真经不起。 刘叔往后退了几步。 原本训练的小伙子们,一件这边风头不对,一时也不练了,没几秒就围出一个战斗圈来。 圈里边的两个人,这会都是势在必得的心思。 牧腾看着刘学武的准备动作,嘲讽的勾起唇角一侧。 他的笑容还没消失,脚下就向前跨了一步,登时一脚飞起踹向刘学武。 刘学武想闪身,行动却跟不上脑子,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脚,踉跄后退了几步。 牧腾又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很快再次攻击。 一开始刘学武根本就没把牧腾放在眼里。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可不能输给一个没有训练过的乡巴佬。 见牧腾再次攻击过来,他立马防卫,下一秒就反击。 两人的速度和力道都差不多,只不过牧腾的技巧就是不如受过专业训练的,在这上面稍微吃点亏。 刘叔看的一双手紧紧握着,一颗心也提着,心里祈祷牧腾这小子一定要赢。 旁边围观的年轻人们看的热血沸腾,个个摩拳擦掌,就像他们在场中似的。 牧腾和刘学武打的不可开交。 两人都憋着一股气。 牧腾招招狠,看着有一种打一拳算一拳的架势。 每一次都不虚发,每次都能让刘学武皱眉,先开始不疼,后来那种疼就像是从肉里生出来的一样,这样下来,他的动作就缓慢了。 他的进攻不猛了,主要靠防卫。 而牧腾就像不怕疼一般,从来不防卫,只管进攻。 步步紧逼,两人的战线拉了好长。 刘叔一开始担忧,慢慢的,脸上就露出笑容。 这小子的这股气势就足以压倒人,看来胡家姑娘对他来说真的是影响不小。 简直能用‘拼命’二字来形容。 不过就他的这股拼命劲,让刘学武躲避着,牧腾倒是没伤几下。 两人一来一回,刘学武渐渐落了下风。 牧腾乘胜追击,猛地进攻,连着拳打脚踢,不一会就一脚把刘学武踹倒在地,飞出去一米远,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地面拍起不少尘土。 其实并不是刘学武差,只是他给自己施压,想着一定要赢了牧腾,绷的太紧,所以才会败给牧腾。 而牧腾就抱着一种大不了就输的态度,总之他能光明正大的揍刘学武,这就够了。 所以就只因为他的这种放松的态度让他成功干掉了刘学武。 除了刘叔毫不遮掩又骄傲的哈哈大下笑,其他人都暗自咂舌,严格的教育让他们不敢议论,心里各自腹诽。 这哪来的男人,看着队里也没见过啊,怎么就这么牛逼。 刘学武也算是他们这群人里的翘楚,没想到竟然被一个陌生人挑翻了。 又或许刘T根本就不厉害,以前参加的比赛或许会有水分。 “你们这群小子好好看看,人家可是从来都没有接受过训练的,轻轻松松的就把你们撂倒了,这刘T可是你们这群人里还算可以的。” “这不是也不经打嘛,你们好好想想你们自己可以吗?还不赶紧去训练。” 张力嘴角抽抽,S长真是小人啊,人家都这样了,还鞭尸。 太狠! 看看刘学武,一双眸子红的几近要把这群人都淹没了。 刘叔心里忍着笑意,这下让刘家小子脸面拖地了。 这群小子热闹也看够了,还不走,等刘学武日后找他们的麻烦吗? 牧腾拿过衣服,慢条斯理的穿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学武,眼里有着蔑视一切的傲然。 “以后不该沾手的就把手管好,要是伸长了,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剁了。” “叔,我先走了。” 牧腾心中的郁气总算出去了一些,但是她媳妇受的气远不是这几下就能抹平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只顾自己一时的气结,还得顾虑媳妇家的未来。 不急,来日方长。 “你注意安全!” 突然,刘叔问张力,“我家的自行车呢?” “在宿舍。” “去找,给牧腾,他这几天要用。” “好!” 刘叔又喊住牧腾,“牧腾,你把自行车骑上,等你走的时候给我还回来就行。” 牧腾想了想也没谦让,就跟着张力走了。 人都走的只剩下刘叔和刘学武两人。 第225章 王宝柱上门 刘学武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拇指划过唇角,瞅了眼没见血迹,他朝地面狠狠唾了一口唾沫。 刘叔见他这样,想了想道:“刘学武,有些话我想给你说清楚。” “牧腾现在和胡家姑娘已经订婚了,以后你少掺和他们的事。” 闻言,刘学武身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蹭’的一下抬起眼皮看向刘叔。 “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就是那样,他们订婚了,昨天晚上,而我就是证婚人,我一直把牧腾当自家孩子看。” 刘叔踱着步子来回了几次,站住,用平时训话的严谨态度说着。 “所以,胡家也算是我的亲家,而牧腾的身份你也知道,他不光是农家小子,他也是谁英雄之后。” 刘叔的声音中气十足,就像发自胸腔一样。 可听在耳里却不清楚,因为他所有的思想都用在了前一句话上。 胡芯儿竟然嫁给那个土包子了! 怎么可能? 刘叔才不管他惨白的脸色,他就把自己该说的都说了。 “我们是什么政策,想必你也熟记于心,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最好别被我抓到把柄,我可是时时刻刻的监督着你。” 刘叔半提醒,半警告的给他讲清楚了。 他说完见刘学武一副像霜打了的模样,转身就走了。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要是识相点,他就不会去招惹胡家,要是他还执迷不悟,那刚好,他一锅铲除了。 要不是米家帮忙,就他的思想觉悟,以及这种不良作风,一定会重头打压,岂会这么安逸。 牧腾走了,刘叔走了,操场上训练的人也都走了,刚才还拥挤的操场,一下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刘学武一个。 他一拳砸在沙包上,低低的怒吼一声。 没想到,他输得这么彻底,胡芯儿该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啊! 刘父听说了操场上的事,派人来找刘学武。 一路,刘学武犹如行尸走肉般,他再怎么努力顶个屁用,心爱的女人就要嫁人了。 刘父在站在窗户边,听到门口的声音也为转头,只是冷冷的叮嘱一句,“别忘了你奋斗的最终目标,你要是自寻死路,那今天早晨的羞辱或许会永无止境。” “你要做的不是放弃,而是更好的努力,输给一个乡巴佬,你甘心?难道你就打算这么放弃了?” 刘父也不在多说,最后又叮嘱一句,“以后离胡家人远点,你要做的不是上赶着,而是让她觉得唯你不可,至于怎么做,你自己琢磨,出去吧!” 刘父的几句话点醒昏了头的刘学武。 他想起刘叔的话,赶紧离开。 一回到家就给猥琐男的打电话。 让他暂停对胡家的所作所为。 挂断电话,他瘫坐在地毯上。 没想到胡家的速度这么快。 他们能想到这个,离不开刘叔的指点。 这个老东西,总是步步算计着他。 被迫,对胡家的有所作为也不得不暂时放手。 父亲说的对,他不能也因此毁了前途,要是真的这样了,那他就剩都没了。 …… 胡月儿这边,她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床板硌着,而地上还时不时的发出沙沙声。 不仅如此,脸上的伤也火辣辣的疼,肚子也不舒服,一晚上差点没折腾死她。 眼见天大亮了,她刚睡着就听到外边有敲门声。 她忍着不耐烦,去开门。 来人是小郑,他还带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 “这位就是以后给你做饭的陆婶,陆婶不会说话,耳朵也背,所以你也别指望她能和你说什么,你就安分一点。” “至于吃喝的东西,我每天都会给你们送来。” 小郑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交给陆婶。 他也不想多说,更不想多待,安抚好就走了。 胡月儿气不过,哼哼的跺了跺脚回了屋。 她就是有心跑,也没胆子,要是被刘家抓回来,她就死定了。 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吧,指不定等生下来,刘学武就对她不一样了。 她这么想着,心里也就舒服了些。 …… 再说胡家这边。 牧腾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买早点了。 他到了胡家才七点钟,他敲响门是胡国志给开的。 胡芯儿有睡懒觉的习惯,这会指定睡着。 “伯父!” 叫岳丈或者爹,现在也不到时候。 牧腾就把叔改成了伯父,这样会听着会觉得亲近一些。 “嗯,进来,芯儿还在睡。” “没事,让她睡,我买了早点,您先吃。” 胡国志把门关好,瞅了眼他手中的食物,心想不是没钱吗,还浪费这个钱。 他想说一句别浪费钱,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孩子一番好意,他还是别说了。 牧腾本想等胡芯儿起来一起吃的。 见准岳丈邀请他一同,他只得应下。 两人刚吃完,就听到重重的拍的大门声音。 那劲,似乎要把厚重的门板拍碎一样。 胡国志见牧腾端着碗筷去厨房,也不方便开大门,他就要去开门。 见此,牧腾连忙道:“伯父,我来。” “没事,我来吧!” 牧腾已经猜到了是谁,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 这时胡芯儿也被吵起来了。 她揉了揉头发,哈欠连连的出了房门,看到牧腾在厨房门口,她刚要说话就听到大门口想起哭天抢地的声音。 “国志啊,你总算回来了,我来找你们那么多次,你们去哪了?” 不等胡国志回答一声,他立马就嚎起来。 “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差点就死了,我吃不饱睡不好,不对,我流落街头了。” 胡芯儿仔细想了想,这人不就是王宝柱。 来的还真真准时,她计算着就这几天会到,果不其然。 她赶紧几步走向牧腾。 “你和王宝柱有正面冲突,我不想你掺和进这件事来,所以你还是躲起来,如果有需要,我会喊你的。” 牧腾不走,他牵住胡芯儿的手,温柔的道:“你去刷牙,吃早点,这里交给我。” “可是王宝柱认识你啊!” “那又怎么样?他不敢告我,他怕死。” 胡芯儿见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似的,便不管他了,转身回去刷牙。 大门口,胡国志拉起跪在地上抱着他腿的王宝柱,眉头皱的很深。 “你先起来。” 第226章 揭破丑事 王宝柱起来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 胡国志眉心紧锁,转身往院子里走。 王宝柱见他走了,赶忙跟上。 一边哭诉他的苦,好像见了亲爹一样,寻求安慰。 “我这几天好苦啊,房子也没了,住在儿媳的娘家也不受人待见,我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胡芯儿站在门口就听到这句话。 快速几下刷完就从门里出来。 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脱了鞋抽死这丫的。 “王春莲,有人找你!” 胡芯儿出了门就扯着嗓子吼。 王春莲刚起床,听到这一嗓子就掀了帘子,出门来的时候还抻了一下灰色的西服外套,并且拍的平平整整,看起来很讲究。 她拉着脸,眼角挑起,不悦的看着胡芯儿。 “胡芯儿,你嚷嚷什么,没大没小的,我好歹也是你二娘,你的家教都去哪了?” 王春莲的声音尖细,好像是刻意捏着嗓子营造温柔似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至少在胡芯儿听来是这样。 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作。 “那也要你配!”胡芯儿想,她没当时把她赶出去就不错了,还想让她叫二娘,想什么呢! “你……” 王春莲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兴奋的声音打断。 “小莲!” 这哪用胡芯儿回答,王宝柱一见王春莲出来就往她面前跑,眼看就要抱上了,可手却伸在王春莲的胳膊处顿住了,慢慢的放了下来。 王春莲一脸紧张的看着他,见王宝柱动作停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胡芯儿没有错过她的表情。 “哥,你怎么来了?” “小莲呐,我……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把我苦了。” 王宝柱说到这里,就像一个娘们似的哭唧唧的厉害。 “他们竟然……竟然把我赶了出来,让我流落街头,你赶紧给我弄点肉来吃,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饿死我了。 ” 王宝柱的这副模样,俨然像这个家的男主人,完全就没在意胡国志的看法。 之前每次王宝柱来的时候她都不待见,躲着。 所以也不知道他每次来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不过见父亲没表态,说明之前也差不多是这样的。 他估计就认为这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娘家人,殊不知眼前这个驴粪蛋面面光的人是他的绿帽子。 胡芯儿瞥了他一眼,之前见他穿着打扮还带着点小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还讲究。 可现在呢,他西服裤子和衬衣倒是新,却皱皱巴巴的,还肮脏不堪。 油光亮的大背头也成了鸡窝。 胡芯儿甚至怀疑他是故意整成这副样子的,就为了装可怜博同情,从王春莲这边哄点钱。 王春莲见他这样,心疼的眼圈都红了,颤抖的双手就差抚上他的脸了。 “你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我的房子也没了,就去了李丽家,可还没住两天天,他们不仅摔盆子摔碗,还把我赶了出来,我只好睡在大街上,去乞讨的吃点。” 王宝柱哭鼻子还讲究的不行,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擦着眼泪,和他此时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搭。 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赌徒,倒像是一个落魄的书生。 “房子没了,怎么回事?” 王春莲的声音都拔高了。 那房子可是她费劲心思才搞到的钱买的。 什么叫没了? 想想,王春莲都觉得气结。 王宝柱却不以为然,他觉得钱没了可以再搞点买不就得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他看来胡家就是一座挖不完的金矿。 王春莲被她这副样子气坏了,钱哪是那么好弄的。 “你先给我做的吃点,家里有什么肉都做出来,我一边吃一边说,一晚上没睡,这会困死了,给我找地睡一会。” “好,那你先回我屋里睡一会,我去给你做。”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这还越说越来劲了。 胡芯儿看向父亲,胡国志的眉头挤成沟壑,怒火就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而王春莲的心都在王宝柱的身上,根本就没看到胡国志的神色不对。 “站住。” 胡国志厉呵一声,吓的旁若无人的两人这才回过神来。 王春莲赶紧回头,看着胡国志感觉莫名其妙,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色微窘。 好似这个时候才感觉自己做的有些不合适。 她讪讪的道:“国志,我给我哥做的吃点。” 王宝柱也不以为然,“国志,难道在你们家吃点也不可以?” “做的吃什么吃,昨天怎么不见你的动作快点,王春莲,别忘了,这个家还姓胡,还轮不到你做主。” 王春莲一听不开心了,自从回家他就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任由女儿欺负她,她还没发火了,他生什么气。 “我不就是让我哥去房子里休息一下,再给他弄得吃点嘛?这有什么错。” 胡芯儿看不下去了,她父亲谈生意可以,掰扯这些可不在行。 她冷哼一声,“王春莲,我看你和你哥还真算是不忌讳,不管你们是不是亲的兄妹,好歹男女有别。” “你的卧房即使是你一人的,也该避讳着,何况这是你和父亲两人的卧室,这么私密的空间,你却给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 她唇角一侧勾起,似笑非笑的嘲讽道:“你这么随意,看着你们倒像是两口子,我爹倒像是一个外人,所以,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胡芯儿咬字清晰,字正腔圆,说的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沾了辣椒,浸透着王春莲的心。 王春莲和王宝柱相互看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慌乱,两人脸色都白了几分。 胡芯儿没有错过他俩的神色,就当做没看到,再说她这么做是为了让父亲看清。 她继续道:“再说这厨房有你买的东西吗?还大鱼大肉,你有钱吗?” “胡芯儿,你瞎咧咧什么,你要是不尊重我也就算了,可是你怎么能这么败坏我们兄妹的名声,你安的什么心?” 王春莲厉声质问,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不仅这样,你还要侮辱我父母,他们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不就是因为没有生了一个儿子吗?” 第227章 狗咬狗 “亏你还是读过书的,竟然有这样的封建思想,我父母收养我哥不仅做了好事,对他也当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不是自己生养的有那么重要吗?” 王家夫妻那会不生孩子,所以就抱养了王宝柱,谁知在王宝柱两岁的时候,竟然有了王春莲,不过也就生了王春莲一个,后边在没生养。 王家夫妻也一直把王宝柱当自己的孩子养,对待两孩子也不厚此薄彼。 甚至对王宝柱更好一些,要不然也不会给他养成一身毛病,还养尊处优。 “再说,我父母给胡家贡献了一辈子,勤勤恳恳,从没有出过错,也没拿过胡家的一针一线,你这么诋毁他们,良心何安。” 王家二老从胡芯儿爷爷辈就开始给胡家干活,自从王春莲嫁给胡国志,他们才辞了厨房工作,回了老家。 胡芯儿瞥了眼父亲,心想他要是向着王春莲,那她就不管了。 好在胡国志并没有说她不对,倒是阴冷的看着王春莲,好像极力忍着即将爆发的脾气。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有必要帮忙清理门户了。 “王春莲,你别岔开话题,你以为搬出你父母,你做的那些天打雷劈的事就会掩藏了?” 胡芯儿的话,让三人齐齐看向他。 胡国志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王春莲和王宝柱则是骇然。 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了。 “胡芯儿,你少血口喷人,别以为你是你爹的掌上明珠,我就会一直惯着你,你要是平白抹黑我,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王春莲梗着脖子还为自己辩解。 可事实就是事实,用几句话怎么能抹杀了。 “真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你现在做的这些,看似着急,实则是因为你做习惯了,就觉得习以为常,并不觉的有什么不合适。” “可怪异就出现在这习以为常上,那是你的哥哥,你却把他当做丈夫一般看待,这就不得不让人匪夷所思了。” “芯儿,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这次出言斥责的是胡国志。 他认为王春莲再怎么荒唐,也不该这么说,毕竟这可不是轻易的责骂。 父亲不明白怎么回事,胡芯儿也不和他解释。 王春莲的脸彻底的白了,见胡国志责怪胡芯儿,她顺着话赶紧就警告胡芯儿。 “就是,胡芯儿,我就看在我抚养了你这么些年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王宝柱也连忙撑着自己的底气。 “对,别以为你娇贵就没人敢碰你,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瞎说一句,看我不……不揍你。” 王宝柱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眼胡国志,生怕他生气。 胡国志斜眼削过去,锋锐无比,“你有本事动动我女儿?” “啪!” 胡国志的话音还没落,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充斥整个院子。 一下子打蒙了所有人。 胡芯儿甩甩手,她怎么又忘了用鞋底子,手太疼了。 接收到胡芯儿让他就待在厨房别动的眼神后,牧腾就待在厨房里,见媳妇甩着手,眼里多了几分心疼,傻不傻打人还能把自己伤了。 等待会找个机会出去,把人揍一顿给媳妇出气。 “王宝柱,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揍我,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和王春莲苟且的事还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啊!” “老天爷总会有睁眼的一天,他没雷劈你们是因为嫌你们恶心。” “芯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国志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站在他身边的女儿的胳膊。 苍老了许多的脸就像刷了一层浆糊一样紧绷着。 胡芯儿感觉到他抓自己的手有点抖。 “胡芯儿,你别满口喷粪,我平常小心翼翼是为了家庭和睦,别原以为我不敢打你。” 王春莲看着王宝柱白白的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心疼的不得了,可又不敢去安慰,要是这会去心疼,岂不是给了胡芯儿继续给她泼脏水找借口。 胡芯儿看着胡国志,一字一顿的说,“爹,这件事我也是回来时才知道的,我不能就当没事发生,瞒着你只会让这对恶人继续行恶,你辛苦积攒下来的家业也会被人搬空。” “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也没顾得上给你说。” “你也看到我这几天对王春莲的态度了,我能忍受说明已经到了极限。” “胡芯儿,你最好说的是事实,不然就是你爹在,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会和你拼命的。” 王春莲心慌得一批,她看向王宝柱,两人一起慌乱。 王宝柱紧张的手心中直冒汗,面上却故作镇定,脸一巴掌的疼也忽略了。 这小贱人是怎么知道的,不是才回来,怎么就知道了。 他们的关系这么长时间都没被人发现,怎么就一下子被她发现了。 不可能,她应该是故意诳他们,就是不想让小莲帮他。 她这是嫉妒。 王宝柱脑补了很多,就是不相信胡芯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就是,毁坏我们的名誉我们还可以告你的,别以为我们沾亲带故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也别仗着自己是小孩子,我可不会把你当孩子。” 王宝柱还出言威胁,他就把胡芯儿看成了养在深闺中只有脸没有脑子的大家闺秀。 胡芯儿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别给你的脸上贴金了,你就是镶金出生也不配和我连带关系。” “你……” “说吧,有什么一次说清楚。” 胡国志见女儿说的真切,两人又极力为自己辩解,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有事。 他极力稳住心神,想一次听个明白。 “国志,你别听这孩子瞎说,她就是见不惯我。” 王春莲隐约间感觉到胡芯儿已经知道了什么,她害怕胡芯儿真的说出一二三来。 以胡国志眼里融不进沙子的性格,她指定被赶出去。 她不能被赶出去,现在的生活多好,好吃好喝,要是出去了,她得带孙子,还得伺候一大家桌子人吃饭,最主要的是没了她这个经济来源,大家都得饿死,她那个小孙子会更可怜。 绝对不可以。 第228章 王春莲的希望(补更) “哥,你要是没事就走吧,以后不要来了,省的让人侮辱,我们穷也的穷的有骨气。” 胡芯儿真的想哈哈几声,王春莲说出这话就不嫌膈应吗? 王宝柱见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可是贼精明的,心知要是小莲没好日子了,他们的未来也会很苦逼的,即使饿,垂涎胡家的好吃好喝也不敢多呆了。 为了证明自己行得正走得端,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那速度真快,就像怕被强留一样。 但是他想错了,胡芯儿怎么会让他离开呢? 她不疾不徐的呵道:“站住,怕什么,既然觉得是我冤枉了你,那你不该听听,给自己拨正一下名誉吗?” 见王宝柱站定,胡芯儿冷笑着道:“王春莲在嫁给父亲之前就和王宝柱生下了一个男娃,至于他们是怎么苟合在一起的,这个他们自己最清楚。” “后来王春莲给父母帮忙,就看上了胡家的财富,刚好我那时候还小,需要有人帮忙照顾孩子,而王春莲就趁虚而入了。” “父亲呢,当时一心都放在我身上,只要看到有人对我好,他都不会拒绝,何况王春莲主动爬上了我父亲的床。” 这些都是她无意间听到家里帮忙的婆子说的,那时候家里人口多,难免就有嘴碎的。 “父亲碍于王家二老在胡家这么多年,又因为我,便默许了这件事。” 哥哥走之前,对她说好好疼父亲,父亲娶王春莲也是为了她,她太小需要人照顾。 这么说来,对不起爹的是她。 要不是她,父亲也不至于向王春莲妥协,让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一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屈辱,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王春莲,你不是说是胡国志强迫的你,你也是不得已为之吗?” 这时,心惊胆战的王宝柱连害怕都不顾了,顿时就恼羞成怒,一把揪住王春莲的衣领,左右开弓,啪啪两巴掌。 这贱人竟然敢骗他。 事情败露,王春莲的脸血色全无,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她一把推开王宝柱,嘶吼道:“你又好在哪,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因为你没本事。” 一个男人不管真的有没有本事就是不愿意听到别人说他没本事,他怒火中烧,一把拖住王春莲的头发。 “你现在长了胆子,敢说我了,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揍你,要不是为了钱,我特么早把你踹死了,贱人一个,还敢瞧不起我。” 王春莲也不甘示弱,上手挠着王宝柱的脸。 王宝柱没防住,脸被挠了一爪子,他就靠这张脸呢,怎么能被毁容,他不得已后退了一步防住脸。 ‘纠缠’的两人分开后,蓦地,顿住。 齐齐看向胡家父女。 他们一时只顾打,就忘了此时的处境。 两人相互瞪了一眼,王春莲放声大哭,想博得胡国志的同情。 可胡国志连给他一个眼神都感觉膈应。 胡芯儿清冷的眸子就像凝了霜,这才刚开始就狗咬狗了,还真是沉不住气。 胡国志脚步虚浮,身子摇晃了一下,胡芯儿赶忙扶住他。 要强的胡国志却推开她,他觉得不能被这两个人渣看笑话了,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为两个畜生生气,不值得。 “继续。” “王春莲和您结婚后,为了安抚王宝柱,就一直给他钱,应该说把他养了起来,还给王宝柱买了房子。” “王宝柱好吃懒做还好赌,只要有人给钱,他也就睁着眼闭着眼,何况他还可以用这些钱在外边找女人,又怎么会傻的缠着王春莲不放。” “你,你竟然敢在外边找女人,怪不得你会推开我,还说你生气了,要我用钱哄……” 王春莲一听,怒火燃烧,顷刻间烧了理智,她指着王宝柱就要和他对峙,话说了一半她就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她赶忙禁声。 殊不知已经晚了。 这下她自己更是坐实了事实。 胡芯儿故意提这些就是为了让他们狗咬狗。 他们的关系被当面揭开,肯定内心慌乱的,她在这么一说刺激一下他们的神经,心里的怒气自然就藏不住了。 他们自己说的,比她阐述的真实多了。 让他们对打才好,省的她动手。 她时刻盯着父亲,生怕他气极了,有个什么突发状况。 胡国志的瞳仁可怕的抽缩着,好似下一刻就会冲过去杀了那对狗男女。 他一手揪住心口,看起来很难呼吸的样子,胡芯儿赶紧上前给他抚胸口,被他抬手阻止。 他要强的尊严,使他后背绷直,绝不会允许他现在这样倒下去。 最起码在处理了这对贱人之前。 “王春莲,不杀了你难解我心头之恨。”他声音犹如凝结成的冰,每一个字都很用力,就仿佛这样能砸死王春莲这贱人一样。 王春莲披散着头发举着双手,还想靠近胡国志求同情,求原谅。 “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还给你生了月儿啊!” ‘老爷’这个称呼,自从排查开始,她就不敢这么叫了,就改口国志。 现在这么一喊,就是想唤起胡国志的心里的那点情谊。 顺便也可以表明她的心意。 想和胡国志一直过下去的心意。 胡芯儿可不会给她任何机会,只要有火苗就掐了。 她声音清脆,“胡月儿是你的孩子吗?你怎么能证明?” 对于胡月儿是谁的孩子,根本看不出来的,胡月儿长得像王春莲。 而现在可没有亲子鉴定这种高科技。 胡月儿是谁的孩子就凭一张嘴。 再说看胡月儿的那种作风,还真不像是胡家的孩子。 胡芯儿可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血缘关系。 胡芯儿的话就像针尖扎在王春莲的心上一样。 她立马就跳脚了,神情很激动,‘咚’的一声就跪在青石地面上,指天发誓。 “我王春莲在此向老天爷发誓,要是胡月儿不是老爷的孩子,就让我不得善终,天打五雷轰。” 这还不到五月,要是六月天她发毒誓看看,即使是青天白日,也会有一声炸雷,看能不能把她劈死,最好站在院子的那颗梨树下,也不行,这样会让无辜的梨树受伤的。 “王春莲,指天发誓的戏码你就少演一点,为了保住好日子,你这也是够拼的,你是见老天爷还没醒来,所以就敢偷发誓言?” 第229章 赶人 只要有一丝希望,王春莲就不会放弃,她跪着爬倒胡国志的跟前,双手抱住胡国志的腿,仰头哭得梨花带雨。 “老爷,月儿真的是你的孩子,真的,我和你结婚后,我们就有了月儿,那段时间我一直在院子里,而且自从得知怀孕后,我更是两个月没出门,这些你好好想想。” “王春莲,你果然是一条喂不饱的狗,这些年你给王宝柱偷偷花了多少钱,我还想着花就花吧,毕竟是你娘家人。” “可是你怎么那么贱呢,和自己的哥哥,妄为人伦道德,就不怕老天爷收拾吗?” 他咬牙切齿的又道:“芯儿说的对,雷不劈你们是嫌恶心。” 王春莲知道这事没法辩驳了,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喃喃道: “老爷,月儿真的是你的孩子,我也真的想和你过日子。” 胡国志一个字都不想听,他一脚踹在王春莲的肚子上,把她踹了出去。 他胡国志一生叱咤商场,所向披靡,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还耍了一辈子。 他还有何颜面立足于这个城市。 他愧对列祖列宗。 他让祖上蒙羞了。 “王春莲,你还敢有所期待,你是我见过最毒的妇人。” “芯儿,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要是以后再敢来我们胡家,见一次打一次。” “爹,这样可就太便宜她了,我们应该报警,她骗婚,犯了重婚罪,还竟然搞出不伦之情,这样扰乱社会建设,败坏人伦道德,要是就这样放过她,就是对人民的不负责。” “我们是新时代的人,就该好好维护好社会秩序。铲除老鼠屎,人人有责。” 胡芯儿义愤填膺。 胡国志还想保留最后一点面子。 他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可女儿也说的对。 要是就这样放过那对狗男女他也不愿意。 见父亲犹豫,胡芯儿明白了他的心思。 她叹口气,这面子真没那么重要,但是要是老父亲想留面子,那还是可以换种办法让他们自食恶果的。 王春莲还以为胡国志是舍不得她,眼里腾升一股希望的火苗。 忍着肚子上的剧痛,直往胡国志的身边爬。 “老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月儿也真的是你的孩子,以后我绝不出门半步,要是出去你就打断我的腿。” 胡芯儿挡在父亲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春莲。 “我问你,我娘给我留的嫁妆是不是你拿走了?” 闻言,胡国志一愣,这钥匙都是他保管的,从来没给过王春莲,怎么会少了? 他压下直往上翻滚的气血,怒喝一声,“还不老实说?” 王春莲还以为胡国志正给她找机会。 就赶紧说,“是我,都是我,我偷拿了老爷的钥匙,没忍住就拿了一些首饰,给了月儿一些,还拿出去卖了一些。” “贱人!狗胆包天!” 这一次,胡国志下了死手,这一脚很用力,大有一脚踹死他的想法。 “那是芯儿娘留给芯儿的,你也敢动?” 王春莲趴在地上,唇角渗出一丝血迹,皱着眉忍着痛意,还为自己争取机会。 “我留了一些在月儿房里,剩下的我用钱补,我用钱补。” 王春莲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现在就去找,我可是知道少了什么,你要是敢用小钱来糊弄我,别怪我把你们俩都揪到公安局去。” 王春莲先是跑回自己的房子,接着又进了胡月儿的房间,没看到首饰,她大吃一惊。 赶紧从门里跑出来。 “家里遭小偷了,月儿那么多的首饰一件都没了,把她的首饰都拿走了,天杀的。” “别给我找借口。” 听到胡芯儿说话,王春莲把视线放在胡芯儿身上。 难道是胡芯儿干的? 可是以她现在的处境,显然是不能说的。 要是把这挑事精惹了,那她就加快了被赶出去的时间。 真是歹毒! 咬咬牙,她没反驳。 她把手里的钱抖出来递到胡芯儿面前。 “芯儿,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我真的没钱了。” 胡芯儿瞅了一眼,除了一张大团结,就一把零碎的小钱,这是糊弄谁呢! “王春莲,我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可谓是价值连城,你想用这俩钱就想打发我,你想什么美事呢。” 突然,胡芯儿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外边还有男人吧,要不然那么金贵的东西,得卖不少钱,你应该存下不少钱,房子也不仅仅是一套吧!” “胡芯儿,那些东西我真没卖多少,你不能污蔑我。” 王春莲着急了,她怕胡国志误会,又怕王宝柱误会,就大声辩驳。 “嫁妆里少了一只羊脂玉的镯子,金镶玉的镯子也少了一只,还有头钗和耳饰一共十五件,这羊脂玉的镯子可是佳品,难道你没听过黄金有价玉无价?” 胡芯儿一件一件的点出来,王春莲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白。 “我,我拿了只有十件,没有十五件,至于东西,我真的没卖多少钱,我……我还藏了点钱,我这就去给你找。” 胡芯儿最开始不知道王春莲和王宝柱的事情时,还想着多和王春莲要点钱,现在看来,她的钱估计都给了王宝柱这个吸血鬼。 王春莲从屋子里跌跌撞撞的出来,手里捧着她最喜欢的钱袋。 “这些是我所有的钱,我真的没钱了。” 胡芯儿一把拿过看都没看装进兜里。 “王春莲,你卖了多少钱你自己清楚,这些连其中的一只簪子钱都不够。” “我爹心善,他不想和你们计较,所以你们就赶紧滚,以后都不许出现在我们面前,要是敢在胡家门口晃悠,我一定会报警,那么你们的后半辈子也不用买房子了,自然有地管吃管喝还管住。” “老爷,我真知道错了。” 王春莲一愣,赶紧跪地磕头求饶。 胡国志冷冷道:“滚!” 说完就往屋里走,连一眼也不想看。 “王春莲,你也不用演戏了,你这几天一直往外跑,难道还没个住处?” 胡芯儿就故意这么说。 王宝柱是一个小心眼。 她刚才就看到王宝柱一直给王春莲咬牙,她敢保证,一出门王宝柱就会痛揍王春莲。 他一定会以为王春莲外边有人。 王宝柱的房子买了很多年了,那就说明钱是之前就存下的,既然那些首饰价值连城,那远不止生活中给的那些钱。 以后,王春莲的好日子是没有了,按照王宝柱的性子,估计天天会吃拳头炒肉了。 而儿子媳妇他们也指定不会待见她。 王春莲一定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胡芯儿要的就是她众叛亲离,被王宝柱日夜折磨的日子。 这样的惩罚比进牢狱里残忍多了。 何况王家还没吃没喝没地住,他们的未来真的会很精彩的。 她很期待! 见挑拨成功她就往外赶人。 “立马离开,不然我报警。” 第230章 转移财产 王春莲见胡国志也走了,她和胡芯儿求情也无用。 那她就明天再来,等他气消了,说不定就会让她回来。 见王春莲的眼睛一直盯着主屋。 胡芯儿眸子缩了一下,“你最好别出现在胡家门口,也别认为我刚才说的是开玩笑。” 王春莲的心思顿时就被烧的灰飞烟灭,心也如死灰般。 难道她的后半辈子就真的完了吗? 不对,她还可以去找月儿,月儿一定会管她的。 “还不走!” 王宝柱一把跩住王春莲的头发就往外边拖。 王春莲倒退了几步,差点没摔倒。 就这拖拖拽拽的,两人向外走了。 胡芯儿跟着去关门,顺便交待让他们速度离开。 闹死闹活都可以,别在胡家门口,别让人看笑话了去。 等他们离开,牧腾道:“我跟上看看去,你去陪陪你爹。” “不用跟着。” “没事,我出去一下。” 胡芯儿见他坚持,便没在拦着,她则着急父亲,急忙去他的屋子。 走到门口时,她又想了想转身去厨房,泡了一杯茶这才进了屋子。 胡国志正翻找着什么,看了眼胡芯儿,又转身出门去书房。 胡芯儿转身又跟上。 就见他把把画后面的暗门打开,取出母亲的嫁妆箱子,又从后面取出一个小箱子。 他也不避着胡芯儿。 胡芯儿把茶水盘放在桌子上,走过去。 没想到里边放了不少房契,几块地契,还有一些信用社的存根什么的,很多值钱的东西都在里边。 其实胡家的地契很多,胡国志从小道消息得知这一消息后,就提前把地卖了,所以他的成*分问题和地主擦身而过,划进了富农行列里。 他仔细查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看来没少东西,说明王春莲没敢动这些东西。 他又把胡芯儿的嫁妆拿出来,对了一下清单,见少了东西,也就是胡芯儿说的那些。 胡国志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一块羊脂玉佩。 “芯儿,对不起,爹没用,让你的东西都少了,爹会想办法把那些东西找回来。” “爹,没关系,娘留的就是一个念想,既然没了就说明和我无缘,不要找了。” 胡国志没说什么,把东西都收起来。 “芯儿,你陪我去个地方。” “爹,你先休息,我们明天去也不迟,我暂时不会走的。” “就现在去。”胡国志很执着,好像这件事非做不可。 胡芯儿是担心他的身体,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心里再藏着事,会扛不住的。 但是见他执意如此,只得顺着他的意。 胡国志找了一块灰色的厚布,把两个木箱包起来,又用一块厚垫子包的,挽成一个布包,跨在肩膀上。 就往外走。 胡芯儿连脸都没洗,也顾不得了,找了钥匙就急忙跟上。 牧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要是回来看见大门锁,他还得等着。 可父亲现在这样,她说什么估计也不管用。 胡芯儿的步子放慢了一点,锁大门的时候也慢,就希望牧腾快快回来。 可一直没有等到牧腾,在大巷子往出走的时候,她听到一阵嚎叫声,抬眼就瞅见通往大巷子的小巷子里,牧腾正从那里走出来。 她歪头看向小巷子的尽头,隐约间看到王春莲的衣服,哭声就是她的。 牧腾巷子一出来就看到自家小媳妇,脚下慢了一瞬,随后大步走向她。 胡芯儿见老父亲已经走远,她赶紧冲牧腾招招手。 牧腾紧走几步跟上。 胡芯儿把钥匙塞给牧腾,低低道:“我爹不知要去哪,我得跟着,你要不先回去等着。” 牧腾不放心他们单独走动,就道:“我还是跟着吧,我不会靠近你父亲。” 胡芯儿想了一下,觉得可行,有牧腾在她也踏实。 “你刚才揍人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 还说他去哪呢,原来是想替她出口恶气去了。 “没有。”没想到小媳妇竟然猜到了。 王春莲被王宝柱揍的趴在地上起不来,所以也就给了他机会,他把王宝柱拉进一个巷子里狠狠揍了一通,这会都在躺尸。 胡国志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牧腾和胡芯儿紧紧跟着,生怕跟丢了。 胡芯儿一直以为不远,谁知胡国志穿过大街小巷,不知走了多久的路,总之胡芯儿感觉自己都快要走废了。 一早上没吃早点,这会头晕眼花的,脚步都虚浮了。 牧腾本来在后边跟着她,见她这样,赶紧几步上前扶住她。 “我给你叫辆人力车吧!” “不用,赶紧跟着我爹。” 胡芯儿弯着腰,双手托在膝盖上,呼呼大喘气,稍微缓了一下,又赶忙去追暴走的老爷子。 她爹背着两箱宝贝满街跑,这是要闹哪样,就不知道危险吗? 就在胡芯儿实在是坚持不住的时候,胡国志终于在一栋老旧的很有标志性的四合院前停下,从兜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胡芯儿赶紧跟上,回头看牧腾,牧腾给她示意,意思他就在外边看着就不进去了。 胡芯儿点点头,进去后把门闭上。 她打量了一眼四合院。 青砖红木,斑驳陆离的廊柱,漆片掉完的窗框,一切都显示着这房子的历史。 这些上了年纪的房子,都是重点保护的老房子。 现在已经开始实行了。 刚才她一路过来也发现了,同样是破败的房子,前边的房子的颜色都那么鲜艳,一看就是重新修葺完善了。 这所院子她从没来过,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他们的房子。 院子虽然用砖头铺了,可小草的顽强生命力从来都是不容小瞧的,它们从砖缝里钻出来,一个个长得有半人高。 很多地方把砖头都顶起来了,踩上去摇摇晃晃。 “爹!” 胡国志并没有进房,而是一直往后走。 胡芯儿艰难的在杂草丛里跟着他的步伐。 胡国志一直走到一处地窖前停下。 “你在上边等着,我下去一下。” 胡国志把东西放在地上,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锄,就跳进了地窖。 胡芯儿讶异,他什么时候拿的小锄,她怎么不知道。 第231章 双人房变成单人房 大概十几分,胡国志灰头土脸的从里边爬出来带着箱子又进去。 胡芯儿听到里边咚咚咚的拍地面的声音。 不一会胡国志就从里边出来,喘了一口气,走到前边的门台子上坐下。 胡芯儿也跟着他坐下。 “芯儿,现在哪都不安全,我只得自己找地方藏东西,这里也是我们的房子,目前算是最安全的房子,这些东西都被你二……” 胡国志习惯性的说你二娘,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说了,他顿了一下道:“王春莲知道了,她万一动歪心思就糟了。所以我就放在这里,这些东西都是你的,爹不会让这些东西丢的。” “这里的房子王春莲不知道,而且也被上头列为特别加护,不会有事的。” “嗯。” 胡芯儿轻轻的应了一声,看着父亲额头的皱纹又深了几分,有些心疼,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爹,别想太多了,以后要是不想城里待,等我在村里扎了根,你和我去住。” 在父亲没回来前,她就盘算过了。 要是王春莲走了,父亲连一个陪伴的人都没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没人给做饭,未来的时日还长,总不能一直放他一个人。 她也不放心。 现在她和牧腾订婚了,那以后也会扎根农村,哥一下回不来,爹就跟着她。 村里要是把副业搞起来,以爹的聪明还可以做个顾问,还可以在销路上帮忙,总之有她爹的地方,就不会错了 。 “说什么傻话,你们好,我就好,照顾好自己就行,别管我,我一个糟老头子,在哪待也是待,万一你们以后回城里发展,这不还有我坐镇。” 胡芯儿也没和他辩驳,反正现在她要急也急不来。 “爹,不要想太多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我们揭过就行了,看好的一点,你想要是等我以后生孩子了,你是不是还可以给我带孩子去,每天教她写字,看书,多好。” 胡国志情绪低迷,脸上愁云惨淡。 却被胡芯儿的话逗笑。 “这孩子,许了人都不知羞了,啥话都敢说,以后可被对人家说这些,会被笑话的。” “我这不就和爹说嘛!再说这也是事实。” “好,要是真的这样,那爹就找你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就离开这里。 胡芯儿出门没看到牧腾,视线寻了一圈也没找到。 她只得和爹一起走,还不放心,回头看一眼,见他就跟在身后,胡芯儿心突然就踏实了。 微微一笑,扭过去挽住胡国志的胳膊。 胡国志不似来时那么快,这次脚步很慢,就像散步一般,细品人生百味。 …… 下午时分,刘叔打来电话让牧腾带胡芯儿回来吃饭。 他这么做,显然就是以牧腾长辈的身份,请定亲的准新媳妇吃饭。 胡芯儿想到父亲这样,很不放心,便让牧腾自己去。 牧腾就回了一句这边还有事,改天过去,刘叔想牧腾既然这么说,那指定是有事,也不强求 ,交待了几句让他有事就找他,就挂断了电话。 胡芯儿帮父亲整理着卧房,凡是王春莲的东西,都打包起来。 本想扔掉的,又觉得可惜,想着就送巷口的一个大娘。 大娘六十多岁,为人和善,对谁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大娘会做糖人的手艺,总是私下给巷子里的孩子卖一些。 胡芯儿也没少吃,一来二去就和她熟了。 刚好,她也要有事拜托大娘。 胡国志从书房出来就看到胡芯儿正收拾着他们的屋子。 他走下台阶站在院子中央对屋子里的胡芯儿道:“不用收拾了,以后我就住在书房。” 胡芯儿把打包好的东西给牧腾,她这才得空走到门口。 “爹,书房睡着不舒服,你还是回卧室睡。” “爹,一个王春莲还不配让你伤心,别为了不值当的人苦了在自己。” “随便你吧!” 胡国志摆摆手,去了厕所。 在牧腾的帮忙下,胡芯儿把王春莲的衣服都包在一个包里,至于首饰,对胡家来说,王春莲的首饰实在是寒酸,没多少,全都是便宜的,估计她把贵的都卖了。 父亲没发现也是因为现在要求朴素,她正好借此遮掩。 也因此让她偷的把所有的贵重东西都贩卖了。 衣服倒是有几件好的,其实也可以拿去给沈莲穿,只是她嫌晦气,索性一股脑的都包在一块。 等把衣服收拾好,她就开始换床单被套。 牧腾始终一言不发的跟着帮忙。 有牧腾帮忙做起来很快。 不一会就把双人房间收拾成单人的房间了。 看着清冷了几分。 “牧腾,你帮我把院子里的花移植在盆里,我出去一下。” “屋里放的盆拿出来,把里边的土倒了,栽一盆就够了,剩下的花盆,你帮我把土装满,我去和巷口的大娘拿些花苗去,一会回来栽。” 牧腾看到她小小的人却要把院子里的一大包东西抱起来,心下着笑,就靠在门上好整以暇下的看着她。 一个蓝布包的包裹很大一包,她抱了几次都没抱起来,还一头栽在包裹上。 顿时气的小脸通红,大多数是羞红的,她觉得很丢脸。 连一个包裹都拿不起来,抬头看向主屋门口,见牧腾正贱兮兮的笑着,她撇撇嘴。 “这种苦力活,我干不了也正常,也没什么好笑的,刚好可以给你这个准未婚夫一个机会,要不然我要未婚夫何用啊!” 胡芯儿趴在包裹上,理直气壮的说着。 牧腾很赞同她的话,点着头从门里出来。 走过来,轻轻松松的把胡芯儿从包裹上拎起来,另一只手又轻轻松松的把包裹提起来。 胡芯儿…… 他这样做,有一种用行动笑话她的嫌疑。 但是她没证据,毕竟牧腾面无表情,一本正经。 牧腾一直把她送到大娘家。 院门敞开着,胡芯儿和牧腾径直走进去。 “大娘在吗?我是芯儿!” 大娘正在小花园里栽洋柿子苗,听到黄莺般的清脆声音,回头就看到一对小年轻从门口进来。 大娘的老花眼眯了眯,半晌才认出是胡家姑娘。 她赶紧就放下小锄头,拍拍沾满泥巴的手,笑着招呼他们。 “芯儿啊,赶紧进来。” 第232章 给父亲做安排 大娘看到胡芯儿身旁的的男人,他长得高大威猛,眉粗眼浓的,挺俊的一个小伙子。 看着壮实,穿着朴实,看到她也是对他点点头,应该是一个话少的。 “芯儿,这是?” 牧腾把包裹放在地上。 胡芯儿笑容浅浅,“大娘,这是我对象,我们刚订婚,这不过来给您送点喜糖来。” 胡芯儿临出门的时候幸好没忘了带喜糖。 其实要是她一个人去的话,她是没打算带喜糖的,毕竟别人也不知道她订婚了。 但是牧腾跟着,她总不能不介绍一下,这有对象就得有喜糖,而且她还有求于人,最起码得诚心实意了。 这喜糖是订婚的时候,牧腾拿给她的,还是大白兔奶糖。 这在牧腾的眼里或许就是最好的糖果了,毕竟一颗奶糖顶一杯牛奶,广告就是这么说的。 胡芯儿从兜里掏出一把牛奶糖来,塞进大娘的手中。 “太多了,拿两个就好了。” 大娘看着一把白花花的白兔奶糖,心想这得多少钱呢,这胡家出手就是不一样。 这边的房子都是低矮破旧,只有胡家的房子是高门大户的,谁家不羡慕,所以这边一说起胡家没有人不知道。 “大娘,你就都拿着吧。” 大娘笑的眯起眼来,眼角都是褶子,就像是折叠的扇子。 “没想到这么多天不见,这孩子一回来就是为了定亲啊!” “你先回去,我一会回来。” 胡芯儿让牧腾先回去,牧腾对大娘点点头,转身走了。 “小伙子真乖,看着就会疼人。” 胡芯儿笑笑。 “大娘,我这有些衣服,家里没人穿了,扔了可惜,我拿过来你看有能穿的就留两件,不喜欢的你做袼禙什么的去,我家里也没人会做。” “你这孩子,心总是这么好,时刻惦记着我这糟老婆子。” 大娘看到一包的衣服,心里很高兴的。 胡家的衣服能差得了吗? 他们估计的确良都不稀罕吧!所以这包裹里的衣服肯定差不了。 “大娘你别这么说,我们邻居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少给我吃糖人啊!” 胡芯儿一向知书达理,见了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总会和人温柔的打招呼。 巷子里的街坊邻居都很喜欢她。 “来,赶紧屋里坐,外边热。” 大娘力气大,一把就扛起大包往家里拿。 胡芯儿跟着进去。 大娘住的是石头屋,屋子里的墙面是用泥皮抹的,有的受潮,掉了不少泥皮,就像是被狗啃过的一样。 不过大娘把屋子里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看着清汤水利的,胡芯儿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她拜托的事需要保证父亲的卫生。 屋子里很凉,胡芯儿在旧沙发上坐下。 大娘把手洗了一下,倒了一杯水,里边加了半勺汤,这是她最高的待遇了。 胡芯儿知道糖的珍贵,便推给她。 “大娘,我不渴,你喝吧!” 大娘心知这孩子是为她考虑,心里感慨,人家的孩子养的真好,看看这家教多好啊! “大娘,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事拜托您。” 大娘拉了一个马扎坐在她的对面。 “你说,只要大娘能办到的,大娘一定不会推辞。” “大娘,咱们做街坊这么多年了,我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所以我有啥事就不瞒你了。” 胡芯儿说道这里还叹了一口气。 “我二娘和我爹离婚了,估计是嫌弃我们胡家落败了,所以就过不下苦日子了。” “啥?你爹和你二娘……”大娘吃了一惊,却又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便禁了声,听胡芯儿说。 “嗯,所以我爹以后就连个做饭的人都没了,你也知道我下乡了,以后家里就爹一个人,我走了也不放心。” “孩子,你说!” 大娘心疼这俩父子,这招二老婆就是靠不住,看见你有钱就献殷勤,没钱了就拍屁股走人,真是坏得很。 “大娘,以后我一个月给你三十元的伙食费,外加十元的辛苦费,就麻烦你帮我爹做点饭,你看可以吗?” 现在一个正式工人的工资才二三十元,虽然她把伙食费和辛苦费分开了,可生活费里少说也会余下。 其实她给三十元生活费就够了,这样下来大娘虽然赚的不多,但是自己的伙食会改善的很好,只要她找人做,没人会拒绝的。 不过,她不能因为钱的问题,让父亲受了苦。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她一向不会吝啬,何况这是父亲自己赚的钱,家里也有这个条件。 一定要做钱的主人,不能做成钱的奴隶,赚钱了不就是为了享受。 在这样的社会,唯一能享受的就是吃顿好的了。 父亲辛苦大半辈子,老了,儿女不在身边,且连个问头疼脑热的伴都没了。 要不是乡下的日子太苦,她就把人带去了。 所以就花点钱,让他吃的舒心一点。 她唯一能拜托的人就是离的最近,心地还不错的大娘了。 大娘的品性在街坊邻居里也是好的,她也放心。 大娘是个会过日子的,她精打细算下来,应该会余不少。 这份差事她应该不会拒绝。 而且只要她答应那一定不会敷衍。 “这一个月的生活费您看着使唤,每顿饭不说吃的太好,别太差就成,一日三餐,还得劳烦您。” 现在一斤饺子才二角钱,一天一块的伙食费绰绰有余。 大娘一听原来是这事,这事简单,不就一顿饭多张嘴的事,何况人家也是给钱的。 “芯儿,这生活费可以,但是辛苦费就算了,我们左邻右舍的,要不是家里没个苦力,我也不会要这生活费的,不就是一顿饭的事。” “所以,这辛苦费就算了,你爹要是在我这吃,我不也沾光,这已经给我省掉了菜钱了。” 大娘是一个诚实善良的人,她不会整那些虚的事。 胡芯儿一听,彻底放心,她故作恼了一下,“大娘,这钱你非拿不可,你要是不拿,我就找其他人去了。” “你也不容易,再说你能帮我我真的很感激,你要是不拿钱,我也过意不去,我来找你就是对你放心,所以你就让我踏实点离开吧!” 大娘见胡芯儿执意如此,只得答应了,胡芯儿就把准备好的钱给她,这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第233章 狗眼看人低 胡芯儿回到家也没把这件事给父亲说,她打算走的时候再说,省的父亲不同意。 下午,牧腾要买东西,胡芯儿见父亲睡着,就跟着他去了。 两人去了大商场。 大商场很多东西是不需要票的,不过比较紧俏的东西还是需要票的,比如手表缝纫机这些还是需要票的。 这里已经有了电风扇,这个也是要票的。 只是要是有门路的话,或者在黑市上买,都不需要票,不过这个是有风险的。 在胡芯儿看来牧腾不会冒这风险,他一向是最遵纪守法的。 但是,这样遵纪守法的人,还没钱,他看啥奢侈品,比如新上的化妆品,比如男女士的手表,还有男女款式的自行车啥的。 这些可都要不少钱,还必须要票。 对牧腾这个两袖清风的人来说可不就是奢侈品了。 “牧腾,你这几天鼓捣的该不会就是买这些东西了吧!” “长长见识。” 牧腾简单的回答一句,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怕小媳妇担心。 而且自己赚这钱在外人看来是不光彩的,要是她也这么认为,那他会很挫败的,她还是负责享受就好了。 “你……”胡芯儿想说,他这么一脸认真,是长见识吗?再说他也不是一个虚荣的人。 “喂,你买就买,不买拉倒,问过来问过去的,烦不烦。” 牧腾问了几个价格,售货员有些不耐烦了,她不耐烦的原因就看到他们穿的不怎么样,一看就是消费不起的,还问个不停,便不想招待了。 胡芯儿一听就不乐意了,他家男人只有她能说,其他人算是老几。 再说不就是问了一个价位,她就干这行的,说一下怎么了。 “大婶,你要是不想告诉顾客价格,我看你也没有在这干的必要了,你还是回家养老得了,这更年期都提前了,还不赶紧歇着。” 胡芯儿平时不怼人,要是怼起人来,能把人气个半死。 售货员被气的呼吸都不匀称了,说一句话都打结了。 “你,你怎么说话的,谁老了,我还没结婚呢!” 胡芯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烈焰红唇,妆容很浓,虽说大城市对打扮倒是不怎么见怪,可比起其他售货员的淡妆,她这妆容就有些恐怖了。 就像那些农村大妈说的,打扮的妖里妖气,一看就不是一个正经的女人。 而且她看着怎么也像三十几岁的人,可她却说自己还没结婚。 “没结婚,这嘴碎的像是有了孙子的裹脚老太,嘴怎么那么碎呢!” “你再说一句试试!” 女人怒了,三角眼竖立,一副要吃了胡芯儿的样子。 胡芯儿似笑非笑的嘲讽她,“你把这块表拿出来,我试试。” 胡芯儿索性挑起手表来,她不是讨厌被人烦吗?那说明她没耐心,那她刚好无聊就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胡芯儿娇娇弱弱的,给人感觉就是很好欺负的那种。 所以一开始售货员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谁知她的嘴这么毒,是仗着她身后那个黑的像碳一样的男人吧。 他高大壮又怎么样,粗野汉子一个,这里可不是该撒野的地方。 土包子进城还装什么大蒜。 “你是不想卖货了,看来我需要找找你们的负责人。” 一听这样,售货员才不情不愿的从柜台里取出手表,要不是怕摔坏,她一定会扔过去。 胡芯儿还没等戴上就放下,“难看死了,把那块拿来看看。” 她又指着柜台里的一块,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售货员。 牧腾见她这样,眼里露出无奈的宠溺。 她没必要给他出气,他根本就没在意。 不过,她既然心里不痛快,那他就陪着,保护好她就够了。 “你们的主任是廖志强主任吧……” 胡芯儿故意把声音拉的很长,没想到她的尾音还没落,售货员抹了厚重唱戏用的粉的脸白的像鬼。 她赶紧把表拿出来给胡芯儿。 没想到这个土包子竟然认识主任。 其实胡芯儿哪认识什么主任啊,只不过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员工负责栏里的名字而已。 胡芯儿一连又要了五块,售货员有气不敢出,都快把口腔咬出血了。 胡芯儿见她不敢发脾气了,这才不继续要了。 “我感觉那块女士的表不错,你拿着吧!” 牧腾指着唯一一块被胡芯儿戴在手腕上的表对胡芯儿说。 那块表白皮链,表盘很小巧,应该是最流行的款式了。 “喜欢就带着吧,这款可是刚到的新款机械表,店里没几块,你也知道最流行的货源就在这家商城。” 一道声音插入,不多时,胡芯儿眼前就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皮肤白净清爽的男子。 他笑容阳光,正看着胡芯儿,眼角还带着点揶揄。 “老同学,好久不见。” “廖春明!真的是好久不见。” 这男子是胡芯儿从初中到高中时的同学,相当于同学了六年。 他们关系倒是不怎么样,不过也没闹过矛盾,算是最纯真的同学友谊了。 “你不是去那……什么地方了吗?” 虽说省城很大,可胡家也不是无名小卒,所以胡芯儿下乡的事,大家也都有所耳闻。 “嗯,这几天回来探亲,你在这里上班?” 胡芯儿看到他衣服上别的铜制的像章,旁边还有一个工作小章,分明就是在这里上班。 “嗯,我爹在这,所以没事干就来这了。” 胡芯儿看了眼售货员瞅一眼廖春明一脸娇羞带怯的,难道廖春明是廖志强的儿子? 要是这样就说的通了。 “廖组长,你认识他们?” “我同学,你好好招待,她要是喜欢,想买你眼前的这些东西可都不在话下,当然,我担心的是没她喜欢的。” 售货员一脸惊讶。 “这位是?” “我未婚夫牧腾。” 胡芯儿大方的介绍牧腾,介绍完又给牧腾介绍廖春明。 “牧腾,这位是我同学廖春明。” “你订婚了,真是快。” 廖春明惊讶了一瞬,伸出手和牧腾握手。 “你真是好运,胡芯儿可是一个好姑娘,她可是我们学校最优秀最漂亮的女孩,曾经没少人追,只是她一个都没瞧上。” 牧腾也大方和他握手,一点也没有乡下人的拘谨和自卑。 气势上看着反倒是高了廖春明一头。 第234章 一个养家糊口的人 廖春明暗自腹诽,难道这男人的身份很不一般吗? 要不然胡芯儿怎么会看上他。 难道是J中的人。 这又朴素,气势还足的人,不就是那里的人了。 他不敢小瞧。 牧腾回道:“是,能娶到芯儿这样的女孩子,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胡芯儿仰头看他,眼里难得露出倾慕的神色。 这模样看着反倒是像胡芯儿倒追的人家。 廖春明表示羡慕嫉妒啊! 见此,售货员赶紧就为刚才的言语道歉。 廖春明从她话音里听出意思。 狠狠的批评了她一通,并且让她好好给两位道歉。 售货员照做。 这也算是得到教训了,胡芯儿也懒得和这种人说,没理她的道歉,一脸傲然。 廖春明知道她的性子,就给牧腾赔说了几句好话。 胡芯儿这才点头,“你这管理可不行,你这生意能好才怪。” “你说的有道理,受教受教!” 廖春明连连应,“是是是!” 胡芯儿又和廖春明说了几句,牧腾就让她去找热水间,打点水来。 他们出门带了军用水壶。 水壶的水没有喝,凉倒是凉了。 胡芯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就以为他找不到,才会吩咐她。 就站起来去打热水。 等胡芯儿离开。 牧腾对售货员道:“把这几块表都打包起来。” 又指着胡芯儿试戴过的那块道:“那块单独打包了。” 售货员一脸惊,这男人是吹牛吧! 刚才她听组长的话音,这姑娘应该很有钱。 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要都打包起来。 她又上下打量了男人几眼,一件简单的白蓝条的短袖,军绿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布鞋。 刚才不经意间看到他满把手的茧子,这样的男人,不就是一个乡巴佬,这哪有钱消费这个啊! 这些加起来不得小一千块,还要票的。 莫不是一个傻子? 廖春明也是一愣。 “牧腾同志,你是开玩笑吧!” “没有。” “你,你和我过来一下!” 廖春明结巴了一下,走向后门口,站定,回头看跟来的牧腾。 “牧腾同志,你买那么多手表,要是被人发现会被查的。” 廖春明都有些想说胡芯儿找了一个傻子丈夫,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J中的人? “因为你是胡芯儿的同学。” 牧腾见他看胡芯儿的眼神单纯,话里也没有不好的语气,胡家的落寞也没让他看笑话,那就说明他不是那种不靠谱的花花公子。 或许他需要的货,廖春明可以帮他搞定。 所以他就那么说试探一下。 年轻人都是有野心的,他能在这里上班,混在奢华的地方里,说明对金钱的概念有一定的追求。 廖春明被他简单的认知逗笑,“你是太单纯,还是太自负?” “我相信你的人品,要货我也是认真的。” 牧腾的黑眸和他对视,好像要把自己的想法传递过去一样。 廖春明抿抿唇,挠了一把后脑勺。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还是直接说吧!” “我这有票也有钱,不过我想让廖组长便宜一些,走个批发价。” 牧腾也不藏着掩着,他们干这行的,他就不信没有自己的渠道。 何况他爹是一个主任,这不就代表着商城都是掌握在他们手里了。 廖春明一开始也明白了,但是又怕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这么问也是为了确认一下。 没想到还真是他明白的那个意思。 “给你批发价是不符合规矩的,不能给你。” “我只是想帮朋友带货,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算了。” 牧腾也干脆,对廖春明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不等他走几步,就被叫住。 “你等一下,我想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一个想要养家糊口的人。” “胡芯儿不知道。”廖春明对这个的男人的胆识佩服了几分,他也是这样的人,只是徒有野心,一直没敢实行。 “只要你不说的话。” “好,我们可以试着合作。” 牧腾的无所畏惧感染了廖春明,一直压在心底的想法腾飞而出,血液都叫嚣着,他不在犹豫,一口就答应了。 “我算是看出来胡芯儿为什么会选了你了。” 牧腾依旧无波无澜,表情淡淡。 胡芯儿在柜台上没看到牧腾,不一会就见他和廖春明从后门走来。 廖春明笑的就像中了奖似的,对牧腾的亲热劲就差勾肩搭背了。 要不是自家男人老实本分,胡芯儿都怀疑这一会功夫,他们有了奸情。 “其他的货现在没有,不够供应,你就把胡芯儿喜欢的那块拿走就行了,剩下的,我可以帮你先联系一下。” “好,那就麻烦廖组长了。” 两人场面话说了几句。 售货员虽然觉得奇怪组长怎么不卖货,但是她也不敢问,便把那块试过的拿出来准备打包。 胡芯儿连忙拦住,伸手手上的腕表,“我这不是有一块,买那么多留着生儿子呀,不要了。” 廖春明耸耸肩,确实,你手上那块可是独品,“牧同志,那我看还是算了,要是再有稀罕的东西,我给你留着,到时候你再送胡芯儿也行。” 牧腾只想给媳妇最好的,听见廖春明说这表还不如媳妇手腕上戴的,就没了要买的打算。 牧腾今天有些奇怪,总有一种不受控制的憨憨感觉,胡芯儿怕他再瞎买,赶紧就带着他走。 廖春明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 “你俩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了问你在学校调不调皮,他没说什么,我说请他喝酒,他同意了。” 牧腾说谎面不改色。 胡芯儿撇撇嘴,这男人有事瞒她,算了,给他隐私。 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胡芯儿带着他去看电影。 说实际的,胡芯儿对现在画质不怎么样的黑白片一点兴趣也没。 牧腾见她说看电影时,神色平平,就说明不喜欢看,他道:“我不喜欢看,我们在逛逛。” “也好,我带你去我们这最著名的景点。” 现在的景区不收费的,随意进入。 逛了一会,胡芯儿累了,两人就在湖边的木椅上坐下。 湖边的垂柳郁郁葱葱的,地上的绿油油的小草,就像一块柔软的进口地毯,让人想在上边打滚,河里鸭子嘎嘎嘎的唱着欢乐的歌。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这一刻,胡芯儿甚至忘记了这是在古早的年代。 “哇……哇……” 突然,一道稚嫩的哭声打破了这片安宁,胡芯儿本半靠在牧腾身上,听到哭声后,连忙寻着声音看去。 第235章 可怜的孩子 石拱桥脚下。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男孩跟前站着一个男人,男人见有人看过来,他骂了一句什么,慌忙逃走。 这会景区的人很少,所以很多人都是远远观望一眼,并没有打算上前。 “去看看。” 牧腾瞥了眼,站了起来。 胡芯儿也跟着站起,两人一起去看孩子。 孩子趴在地上,上身的蓝色的外套袖子短的只到小胳膊上,不仅如此还像被太阳晒的化了一样,很多地方都破了洞,还能看到里边的皮肤。 裤子也是,短了一截,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淤青还有很多疤痕。 破旧的裤子没有耐性,擦破了洞,膝盖出血了。 脚上一双草鞋只剩下一根粗草挂着,眼看就要拖不住了,脚上黑的就像是从矿里上来的。 额头上也 有核桃大小的伤口,鲜红的血一直滑到眼眉上。 看着触目惊心。 “孩子,你别哭了,你爸妈呢?” 胡芯儿蹲下,赶紧从包里翻出手帕想要帮他止血,又怕他疼,拿着手帕手足无措。 牧腾拿过她手里的帕子,帮男孩捂住伤口。 男孩哭得满脸鼻子眼泪的。 当看到他们,他就像看到救星一般,双手紧紧抓住胡芯儿的衣服,胡芯儿白色的裙子被抓出一个黑色的手印。 他哭着求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救救我!” 孩子看上去很惊恐害怕。 胡芯儿和牧腾相互看一眼,孩子这是吓到了。 “你先说爸妈呢?” 胡芯儿扫了一圈也没见有人寻孩子。 这父母也真是粗心。 “我没有……爸爸……妈妈。” “先送卫生院看看吧!” 牧腾已经抱起孩子。 也只得这样了,出景区的时候,胡芯儿找到管理员,给他说,要是有人来找孩子,就去附近最近的卫生所。 牧腾抱着孩子马不停蹄的跑去卫生所。 医生给孩子消了毒裹了纱布,说没啥大事,别碰水就行。 孩子能听懂,医生这么一说,他才不哭了。 胡芯儿从包里拿出一个奶糖想递给他,但是看到他漆黑的手,以及藏了很多污垢的长指甲后,索性自己剥开给他塞进嘴里。 孩子吃着甜丝丝的糖,一边抽抽嗒嗒,一边看着胡芯儿,眼里怯生生的。 他心想,这一定是神仙姐姐,治好他,还给他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好吃的想要把舌头都咬掉了。 卫生所不大,来回有人进出,他们待在里边等人也不方便。 牧腾把钱付了后,就抱着孩子出了卫生所。 他们在卫生所门口树下的石头上坐好。 胡芯儿歪头问着小不点。 “你几岁了?” 小男孩歪着脑袋看着她,黑豆似的眼睛原本滴溜溜的,此时就像蒙了一层雾,缓缓低下头,轻轻的摇了摇。 “那你爸妈呢?” 小男孩继续摇头。 胡芯儿换种问法,“那你和谁去的那里?” 小男孩低低道,“我去那里想讨点钱。” 胡芯儿一听,眸子呆了一下,赶紧蹲到孩子面前道:“那你为什么摔了,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我一天没吃东西了,看到他吃油饼,我很饿就和他要……” 小男孩的声音很低,胡芯儿侧着耳朵很用力的听,才听清。 也就是说刚才那人恼羞成怒,所以摔了他。 说话中,小男孩的肚子配合似的咕咕叫着。 胡芯儿和牧腾对视一眼。 现在的孩子即使有父母,很多也都像他这般,皮包骨头像只小鸡仔似的营养不良的,也没有衣服没有鞋子。 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所以胡芯儿也没在意,现在看来,孩子倒不像是说谎。 胡芯儿看着牧腾道:“我们身上也没带粮票,这会也不是饭时,想买东西吃也不行,只能回家了。” 这个年代可和现代不一样,不是随便上门就能讨到吃的。 一口吃的相当于命,所以这个想法不切实际,要吃东西只得回去。 “姐姐,你给我点吃的吧,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小家伙可怜兮兮的,仰着一张脏兮兮的脸,就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狗,那眼神很容易让人看着心疼。 胡芯儿想着自己家的事也不少了,不想在摊上事,带回去的念头有些犹豫。 再看看孩子,他这样,也不能不管! “这样吧,我们先带他回去吃点饭,给医生说一声,要是有人来找就去家里,孩子需要吃东西。” “要是他父母还没找来,我们就送他去派出所。” 胡芯儿想了想,这倒不失是一个办法。 又给医生嘱托了一声,两人又坐着公车带孩子回去。 胡国志在花园里翻地,听到声响,回头,就看到牧腾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孩子头上还贴着纱布。 “爹!” “伯父!” 两人齐齐叫着胡国志。 胡国志站直身子,看着小孩疑惑的问,“哪来的孩子?” “我和牧腾在街上遇到的,这孩子摔伤了,我们带去卫生所包扎了一下,这不是饿了就抱回来了。” “孩子父母呢?” “这孩子说他没爸妈,具体的咋回事,我们也不知道。” 胡芯儿又对牧腾道:“你抱孩子去水井跟前洗一下,先吃点点心,我去做饭。” 胡国志已经从花园里出来了。 听到胡芯儿的话,他也帮忙,进去找水盆和毛巾。 这会的水还有点凉,胡国志还把热水壶拎了出来,掺了一盆水。 “现在的父母真的是不靠谱,没本事就别生,生下就负责到底。” 他皱着眉,以为孩子被抛弃了,或者是丢了。 他不想再多言语,帮牧腾给孩子洗脸洗手,又把脚洗了。 看到孩子脚皴裂粗糙,不仅如此,脚掌心就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 “芯儿的小时候的鞋我还放着,你等一下,我去拿。” 胡国志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去库房。 胡国志拿来一双黑色的小皮鞋,给孩子穿上,稍微有点大,但是好歹比脚上快要掉了的草鞋强。 “大了点,勉强穿吧,这双鞋也是他哥哥给芯儿买的,所以我就留下了,家里再没了。” 小男孩瞅着自己脚上的新鞋,嘴角蠕动,眼看就要哭。 牧腾道:“别哭了,头会疼。” 胡芯儿做了最快最简单的鸡蛋面,端出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懂得别人的心疼。 现在的孩子对人情冷暖倒是很敏感。 第236章 吃生肉 “你自己会吃吗?” 小男孩看到满满一碗面,咕噜咕噜吞咽着口水。 两眼放光,伸手就夺过去。 “小心,烫!” 这瓷碗不隔热,很烫的。 随着胡芯儿的惊呼,牧腾的行动更快,他稳稳的托住碗,才免幸于灾难。 孩子烫的直吹手。 胡芯儿见他掌心都红了,赶紧填进一旁的水桶中。 “别着急,还有很多,会让你吃饱的。” 胡芯儿心窝堵得慌。 索性就喂他吃起来。 孩子大口小口的,面不嚼一下就进了肚子,胡芯儿的速度都赶不上他吃。 “慢点,烫!” “我去拿点面汤来。” 胡国志虽说是久战商场,对待人情冷暖也看的很淡,不是随意动感情,但不知是上了年纪,还是经历了家庭的变故。 他现在见不得这样的情景,眼眶酸的厉害。 孩子一碗面吃了,又喝了半碗面汤,之前还吃了两块糕点。 可他的小眼睛还是盯着碗。 “嗝!” 一道响亮的打嗝声传来,胡芯儿再不敢给他投喂。 “你饿了几天,现在只是脑子觉的饿,其实你已经饱了,再吃肚子都会撑坏的。” 孩子一听会撑坏肚子,赶紧看着自己的小肚子,露在外边的度挤眼已经撑的出来了。 他赶紧就点头。 胡芯儿发现了,只要说对身体不好的事,这孩子就特别的听话。 刚才出血就认为他快死了,喊救命,这么小的人儿,为啥对死这么敏感。 “你刚才就流点血,为啥那么害怕?” “流血会死人,我不想死。” “我爸妈死了,我爸爸……我爸爸流了好多血,死了,我妈妈生病死了。” …… 怪不得一见流血就害怕成这样。 现在最不好的消息就是孩子没有说谎!他真的没了父母。 几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胡芯儿想去买点肉,牧腾就跟着,回来就见胡国志找孩子。 “我就上厕所的功夫,这孩子能跑哪去?” “我们再找找!” 胡芯儿买了肉,怕有猫进来偷吃,就想着先放进厨房。 她把东西放下就准备出来,出去的时候眼睛瞥见门后面缩着睡着的小小身影。 小孩侧躺在地上,蜷缩的就像是在母胎里的婴儿,没有一点安全感。 他好像睡不踏实,时不时的还打惊一下。 她抱不起孩子,就招手让牧腾过来。 胡国志看到这一幕也心酸。 “抱去我屋,让孩子先睡一觉。” 快天黑了,还是没有人来找孩子。 牧腾骑着自行车去景区和卫生所都问了,没有人打问过孩子。 他只得回来。 “明天吧,明天送去派出所。” 胡国志发了话。 胡芯儿和牧腾也没意见。 晚上孩子没醒来。 第二天早上,胡国志最先醒来,他看到床上没人。 去外边找了一圈没找到。 大门也关着,再说他的身高也够不到。 他寻找的时候,胡芯儿也起来了,她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父亲,“小家伙昨晚没闹你吧!” “这孩子不知……” 胡国志的话音还没落,就见胡芯儿连着退了几步,差点没从台阶上滚下去。 她连连拍着胸脯,大喘着气。 “啊,妈呀,吓死我了!” 胡国志一听赶紧上台阶,“怎么了?” 可根本不需要回答,眼前的一幕让他也惊住了。 他也是从闹饥荒的年代过来的,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日子也越来越好了,再次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小孩蹲在灶台前,抱着一块生肉大口的吃着,唇上还有血。 这任是谁看了都觉得血腥恐怖。 在看到他们后,肖海连忙就把肉藏在身后,脸上惊吓的同时还戒备着,好似他们会把这肉抢走似的。 “小豆子,别怕,只是那是生肉吃了会坏肚子的,你放下,姐姐给你吃好吃的。” 小豆子一听,就觉得这个姐姐要抢他手中的肉,肉不能没了,会饿死的。 他瞅准机会猛地朝门外冲来,那速度极快,就像泥鳅似的,胡芯儿和胡国志两人来不及伸手抓住他就跑出去了。 刚好牧腾买早点回来,他一把就揪住撞过来的孩子。 孩子被抓住,无嗷呜嗷的叫,就像一只小狼崽子似的,对牧腾拳打脚踢,肉都蹭在牧腾白色的衬衫上,染上点点血迹。 牧腾把早点交给走过来的胡芯儿,两只大手把孩子的胳膊握住。 “他估计饿了,自己从厨房拿肉吃,我怕他吃坏肚子,谁知他就害怕成这样。” 胡芯儿解释一句。 牧腾看着手中大概一斤左右的猪肉,被他的小牙齿撕扯的还有肉线,他的眉峰爷爷皱了起来。 怕吓着孩子,他轻轻的说:“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要是饿了,我买的油饼了,你吃点,这个肉不熟吃了会坏肚子,会要命的。” 孩子一听会要命,吓的手一松,肉就掉在了地上。 “我,我饿!” 孩子一天除了饿还是饿,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填饱肚子,只要一饿了,他就下意识的去寻找食物,只要能吃,啥都行,是草也无所谓,他树皮也啃过,何况是肉,多香啊! 不过,他也怕死,他什么都吃也是为了活着。 胡国志又叹口气,“他这是下意识的反应,饿了,只要有吃的,哪懂的生熟,只要能填饱肚子,自然也不会管这是哪里。” “牧腾,你带他漱漱口。” “爹,你给倒点热水喝,我把早点给弄好。” 几人分头行动,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吃到美味的早餐。 他一人吃了三个大肉包,三个油饼,一份豆腐脑。 要不是胡芯儿拦着,他估计会都吃完。 幸好牧腾买的多,还剩三个包子,两个油饼。 胡芯儿又熬了白粥。 今早的一幕让她永生难忘了。 这几天的优渥生活让她忽略了来这个年代的事实,可这孩子又把这事实剖开,血淋淋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 吃完早点,胡芯儿去大娘那取了一套改过的小孩子衣服,拿过来让小豆子换上, 又给他把身体擦洗了一遍,有伤口,也不能洗澡。 一头能擀毡的齐肩头发也给洗了几遍,水换了好几盆,洗干净后,牧腾又拿剪子把他的一头长发给剪掉。 小家伙洗干净后,虽然皮肤黑了点,但是看着很清秀,模样还好看。 就是脸上有不少的疤痕,生生破坏了一整张脸的美感。 他太瘦了,瘦的一张脸上只有一双漆黑的大眼睛。 等都收拾好,牧腾和胡芯儿带他去派出所。 小家伙倒是很安静,任由两人牵着。 第237章 条件 派出所。 牧腾把事情简单的阐述一遍。 蜀黎同志问了小豆子好几个问题,他都是闭口不答。 或许是看到这些人比较威严,他害怕的躲在胡芯儿的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裤腿,只露出半个小脑袋,怯生生的看着蜀黎。 胡芯儿哄了好几次都哄不出来,只得作罢。 只知道孩子的小名,不知道官名,再说知道官名,寻找其出生地也是很渺茫。 何况现在都是手工登记,又不是指纹录入啥的。 蜀黎也表示很头疼。 他们说一年里有太多这样的孩子了,都无家可归,父母又找不到,只得想办法送去孤儿院,可孤儿院收的人也有限。 靠上头接济的那点根本不够吃,所以要是都塞进孤儿院,大家都得饿。 蜀黎看着胡芯儿和牧腾两人穿着都干净,尤其这女孩穿的也很讲究,牛仔裤,白衬衣,一双浅口皮鞋,这样的人家,家底应该不错。 这白白净净的模样,一看就是养在娇闺中的。 他刚要说话,小豆子如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看着胡芯儿。 “姐姐,我……别送我走,我以后再也不偷的吃了,我听话,我会很乖的。” 有一次小豆子见一个孩子做了坏事,被妈妈打,他就是这么求情的,说自己会好好听话,当时他妈妈就不打了。 他想,要是这样的话,姐姐是不是就不送他走了,他要留下来,这里有好吃的,爷爷对他好,姐姐和哥哥对他也好。 他们说话温柔,给他鞋子和衣服。 刚才那个穿一套蓝衣服的叔叔说送去的地方没吃的。 他不要没吃的。 他害怕肚子饿。 肚子不能饿,会饿死的,妈妈就是饿的生病了,最后死了。 他的小手紧紧抓住牧腾的大手,仰头看他,声若蚊蝇。 “哥哥,我会听话,我会学干活,你们,你们给我吃点就行,我睡在大门口,不占地的。” 牧腾捏住他的小手,望着胡芯儿。 小豆子巴巴着一双眼睛,眼里的希冀之光直射胡芯儿心里,让她的心软了几分。 现在的社会,苦孩子太多了,她总不能都收留吧,父亲都没人照顾,在加上一个孩子,这还给父亲增加压力,她又远在他乡。 胡芯儿看向牧腾,不知该如何是好。 牧腾眉心挑了挑。 这个主意他不能帮媳妇定夺,不过倒是可以带回家里去,一个孩子也不差这张嘴。 从小父亲的无私奉献给牧腾中下了深深的印象,同时父亲也是这么教育他的。 孩子太小,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他没有生存能力,以后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 不过,他有这个想法还得征求媳妇的意见,这家她说了算。 “要不带去村里,也不差这口吃的。” “路途遥远,孩子来回颠簸也不行,他还有伤。” 孩子的腿上无大碍,额头还有不小的伤,要是感染发烧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蜀黎看了他们一眼,眼珠一转道:“孩子怪可怜的,暂时也没有去处,把他放在大街上也不是个事,要不你们先带回去,要是有合适的地,我们通知你,到时候领过来就好了。” “这孩子也黏你们,你们要是没孩子,倒是也可收留,我这里可以给你们开个证明,孩子说父母不在了,那大概就是不在了,这孩子也不小了,能懂很多事了。” “你们放心,不会有麻烦的,你们是住在这附近的吗?要是属于我们管辖片区的,那我们以后也会给你们一些照应,这实在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就拜托你们了。” 胡芯儿也听出蜀黎的意思了,说是暂时,这只不过是一个托词罢了。 “咦,这不是胡家姑娘吗?” 这时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过来,看到胡芯儿惊讶的说。 “所长。” 蜀黎赶紧打招呼。 “你们这是?” 胡芯儿不认识此人,倒是他认识自己,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蜀黎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 所长道:“这孩子还是拜托你们收留几天,我要不是家里已经带回去两个了,我都把这孩子带回去了,你们也算是给社会一点分担,给建设祖国贡献一点力量。” 既然知道胡家,那就知道他们家的事。 后边这几句话,所长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 他们家在很多人看来是为富不仁,没办法,现在的人仇富嘛! 所长这样说,虽然听着意思是对他们家的看法有些不好,让他们做点实事。 胡芯儿想了一下,实际上,他说的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既然是所长拜托,那反过来说他以后应该会照应着胡家吧,毕竟他们帮忙解决的问题。 他们可不是圣人,总要给自己找点好处吧! 再说这对派出所来说是很简单的事,又不需要他们做什么,维护着不受人家欺负,也别让小偷盯上了。 她突然开了窍般,“嗯,所长说的对,这孩子我们收留了,只是家里只有一个老父亲,我担心照顾不过来孩子,还请所长以后多多照顾了。” 所长被她的话说的一愣,认真打量了胡芯儿几眼,小姑娘看着娇娇柔柔的,眼睛虽清澈单纯,仔细看,那光里却透着一股聪明劲。 他就一句话,这姑娘竟还给他挖坑了。 这不就是想让他顾着胡家。 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给杆就往上爬。 “当然,要是违法乱纪的事我定不会包庇,只要行得正走得端,那自然不在话下。” “那是自然,我们不停地学习,提高觉悟,为的就是不给社会主义建设拖后腿,想为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诚心诚意为人民服务,要不然我也不会下乡了。” 所长对她说的话很满意,也不像刚才那样轻看了。 “小胡同志的觉悟就是高,那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做的更好。” 为了让他们照顾家里,胡芯儿也做出了妥协。 其中一半也有心疼这个孩子。 路上回去的时候,牧腾道:“其实这样也挺好,这样你爹家里就有个伴了,一个人待着也不孤独,有个寄托。” 第238章 孤儿院 胡家养一个孩子不成问题。 他们和其他人家不一样,不需要考虑粮食的问题。 胡芯儿看他,“你说的对,看来留下他百利无一害,看来吃饭这个问题需要再想想了。” 两人回去,胡芯儿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她还想着怎样给父亲开导一下,没想到胡国志道:“你去派出所一趟,以后要是有孩子都送到这里来,家里的房子这么大,放着也放着,我们也能养活得起,就算是多做点好事,给你们积福了。” 胡国志的一番话,让牧腾对这个准岳丈敬佩了几分。 在他看来为富不仁这句话是存在的。 之前对待准岳丈的态度也是因为媳妇爱屋及乌。 现在看来准岳丈一直就是一个伟大的人。 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待人也和善,宽容大度,并没有因为他是一个农村小子,而轻看了,反倒是处处尊重。 “爹,这样你可以吗?” “反正一天无所事事,我还可以给他们教教课,挺好的。” 胡芯儿想了想,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把大娘雇过来,让帮忙做饭,顺便帮忙带孩子,这样她也放心了。 胡芯儿又去派出所。 所长正和下属说着胡家的事。 听胡芯儿说明来意,一时不仅是所长,所有人都惊讶了。 这家人的觉悟是真高。 这给他们解决了很大的麻烦,不仅如此还给他们的政绩增添了一笔。 所长有些激动地道:“我和你一起回去,见见你父亲。” 这件事不是小事,需要商量一下。 他还必须当面好好感谢一下胡家。 胡芯儿没想到父亲的这一举动竟然让所长这么激动。 话说回来,是该激动,她要是没猜错,上头拨不下来多少粮食,主力要靠他们胡家,这些人肯定认为他们家有钱、有粮,怎么都吃不完。 总之她也不能让父亲亏了,出钱出力都可以,但是这防护罩,所里得撑起来。 以后家里可不能随便被人欺负了。 这样也好,父亲出门就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了,也不会隔着墙扔烂菜叶子了。 所长跟着她一起回胡家。 胡国志在书房,他看到来人,也并没有迎出来,而是写着大字。 他自认为,一生为人坦荡,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所以就没必要对他们当舔狗。 他就正常接待就好了。 所长和胡芯儿一起进门。 胡国志这才和他打招呼。 “高所,难得来家里一趟啊!” “老胡同志,我就是想过来偷个闲,也不行啊,所里大事没有,小事能磨死人。” 两人寒暄了几句,落座后,胡芯儿端来茶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牧腾则在外边陪着小豆子。 胡芯儿没有出去,就站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高所是个直肠子人,他把来意说了一下。 大概的意思就是感谢胡家帮了大忙,以后他们会把这里当成最主要的保护单位,第一时间给予这里帮助。 他把诚心说出来,不过倒也没瞒着,“上头给的东西不多,还请多多包涵,当然,你放心,我会多多争取的。” 其实这后边的几句话也就是场面话了,只有真的拿来东西才算是硬道理。 胡国志啥人没见过,对于高所半真半假的话,他淡笑着点头应下。 “老胡家一下是吃不跨,要是存粮不多的时候,还希望高所长不要闲我去要东西就好。” “不会,怎么会,你也是为社会,为国家,不是为你个人,这都是应该的。” “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孩子也不能太多,十五个左右还是可以的。” 其实,得知风向变了的时候,胡国志就想开一家孤儿院的,这样就不用找其他人,也可以保住胡家。 只是后来,时间紧急,根本就没给他准备的时间。 现在有这个机会,他就接了吧,帮助可怜的孩子们也吧,为儿女铺后路也吧,就这样吧! “好,不知老胡同志还有什么要求没,要是能答应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胡芯儿看了看他爹,对所长道:“高所长,我爹既然打算收留孩子,那就得挂个牌子,你也给个公文,毕竟我们要做守法的人。” “这个当然。” “还有,要是孩子多了,我们需要的东西就多了,现在买东西很多都要票,我们买个也不方便,不知您可不可以对供销社的后勤说一下,不用票,单独供应我们这里需要的东西,就像很多厂子一样。” “而且,现在就我爹一个,还得雇一个人,不仅做饭的,还得带孩子,这都得钱,所以在采购这方面,价格上,以及时间上,都需要您给安排一下。” 所长锐利的视线落在胡芯儿的身上,这胡家的精明劲都是遗传吧。 看小丫头这脑瓜盖利索的模样。 “这个,我得回去协商一下,毕竟涉及其他单位,我不能一下就给你答案,你等几天。” “不急,现在也就一个孩子。”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所长和胡国志又聊了一会就走了,走的时候还给胡国志行了一个礼,这可是至高的尊重了。 “看来胡家的名声又要扬出去了,不过说好的和说坏的估计都有,随便怎样吧,我只要爹平平安安的。” 胡芯儿和牧腾一起做饭,两人聊着。 “你爹很伟大!”牧腾由衷的夸赞。 “那是。”胡芯儿一脸骄傲。 小豆子得知自己能住下来了,很乖,还主动帮胡国志抬水浇地。 胡国志摸摸他的小脑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小孩子真好,生机勃勃的,一时,他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希望。 …… 刘叔家又打电话来。 不得不,胡芯儿和牧腾抽时间去他们家。 刘亚楠一听大门响,就凑到门口看向门外。 却被刘婶喊走。 “女孩子要有女孩子样,芯儿虽说来过咱们家,但是这次不一样,是以准媳妇的身份上门的,你要叫嫂子,也不许给我惹事。” “就是,你娘说的对,你可不许捣乱。” “不捣乱,听说这位嫂子还拒绝了刘学武,我想想就觉得了不起,就刘学武那不可一世的孔雀模样,不知他被退婚后是怎么的脸,真想看看。” “哎呀,妈,你打我干嘛。” 刘婶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胳膊上,“刚说的话就忘了,给你说别惹事。” 刘亚楠一个白眼还没翻完,胡芯儿和牧腾就一起进来了。 第239章 火车上的女孩 刘婶刚才还恼怒的脸立马就云开雾散,笑着迎接两人。 “小胡和牧腾来了,赶紧进来!” “刘婶!” 胡芯儿买了点心、红糖、罐头、还有水果糖,提了一网兜。 她把东西递给刘婶,又从牧腾手里拿过一个牛皮纸包的东西,“刘婶,这是布,没多少,您做件衣服穿。” 刘婶两只手被塞得满当当的,她连忙就要推回给胡芯儿。 “小胡,这使不得,使不得啊,我要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能收你东西,还这么多,你这孩子。” 胡芯儿把东西重新推给她,后退一步。 “刘婶,您把牧腾当自家孩子,那我就不是外人,您就不要见外了,大不了以后我有机会就来蹭饭吃。” 她的回答大方得体,恰到好处的拉近他们的关系,又能让刘婶自然留下东西。 刘婶对胡芯儿真的是喜欢,这孩子无论做事还是说话总是能让人挑不出理,真是大家养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你看看你嫂子,好好学学。” 刘婶瞪了一眼小女儿,又对胡芯儿道:“这些东西真的是贵重了,芯儿,你这孩子以后来这可不许再带东西了,带着就生分了。” “是。”胡芯儿乖巧的应下,那小眉眼,看着就让人舒服。 刘亚楠看了眼牧腾,又把视线移在胡芯儿身上,挑了一个揶揄的表情。 “嫂子好,我叫刘亚楠,我们火车上见过,你因为我还吃醋了呢,以为我故意搭讪你家男人呢!” 胡芯儿刚才进门就注意到这姑娘了,还说好像在哪里见过,感觉很熟悉,原来就是火车上那姑娘呢! “你好,我叫胡芯儿!你可以叫我芯儿。” “嫂子多好听啊,嫂子,为了证明我不是搭讪,你和我来。” 刘亚楠自来熟,拉着胡芯儿就去看相片。 相片上牧腾虽有一张年轻稚嫩的脸庞,眼神却沉稳锐利,他穿着一身军装,那终究是他一辈子的梦了。 这也是无意间听到牧婶说过。 牧腾原本是要和父亲进部队的,可自从父亲牺牲后,他就肩担起照顾一家的责任,放弃了这个梦想。 胡芯儿回头看向牧腾。 牧腾正和刘叔说着话,就像有感应般,回头,和她视线相遇。 她的目光中流漏出的疼惜化作温暖的丝带缠绕着他,心头一动,他的眸色变柔。 “好了,知道你们恩爱,没必要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 刘亚楠戳戳胡芯儿,抖了抖肩膀,“真酸。” “你看我不骗你吧,他就在我家相框里,我能不熟悉,虽然没见过这个人,当时我的记忆力好啊!” 胡芯儿对她这自来熟的样子倒是不反感,尤其是得知她不是垂涎自家男人后。 嘿嘿,她承认,她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那又怎么了,难道谁愿意自己碗里的肉被人惦记。 “火车上的事,抱歉。” “没什么,是我没说清楚,搁我我也不乐意。” “小胡,你别理这丫头,一天没个正形。” 刘婶从厨房探出头编排了一句自家女儿。 刘亚楠撇撇嘴。 这母子的相处模式让胡芯儿羡慕,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阿姨,我来帮你。” 胡芯儿走向厨房,刘婶推辞道:“不用,你出去陪你刘叔和牧腾聊天去。” “我和他们没有聊得,还是和刘婶一起。” “你这孩子就是贴心,要是我家几个小子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我做梦都要笑醒。” “那您完了,估计会天天做噩梦。” 刘婶瞪她一眼,“哪凉快哪呆着去。” 刘亚楠拿起一个红枣塞进嘴里,“妈,不是我说,你说像嫂子这么好的,您上哪去找,我哥哥们算是完蛋了,还没带嫂子回来,就有模范了。” “以后,您看到儿媳妇,指定会对比一下,这一对比,能开心的起来才怪。” 刘亚楠用力嚼着红枣,充满胶原蛋白的脸很有弹性的动着。 “芯儿嫂子,你就是给哥哥们上眼药水呢!” 胡芯儿被她的言论说的逗笑了,脸微微红了一下,“感谢你变相的夸奖,接收了。” “亚楠有一点还真说对了,你这孩子是真优秀,上次给我的偏房,我回来就按你说的做了,现在老寒腿基本没犯了,可舒服了。” “再也没有半夜疼醒的毛病了,我这气色都好多了,你有没有看出来?” 胡芯儿回头看着在她身边摘韭菜的刘婶,她的脸色真的不像之前发黄,眼底也没青色了,看着精神头十足。 “刘婶本来也好,春天来了,心态好,自然更好。” 胡芯儿回答的略官方一点。 刘婶可不在意这个,她就觉得这孩子很谦虚。 “我还把这偏房给了我一个邻居,她的腿也好多了,还说要好好感谢你呢!” “不用,我也是从别人那得来的,可不敢邀功,你们能好就行。” 刘婶和了面,弄了猪肉馅,有胡芯儿和刘亚楠的帮助,很快就做好了。 菜上桌,刘婶就让胡芯儿去吃饭,她和刘亚楠煮饺子。 刘叔和牧腾下棋,见饭好了,两人也不下了。 刘叔夸道:“你小子的棋艺见长,我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了。” “那是您手下留情。” “我是用全力才侥幸赢得,我都怀疑是你小子放水了。” 牧腾但笑不语。 刘叔拍拍他的肩膀,“后生可畏啊!” “小胡,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酒,那么贵重的东西,以后可要藏起来。” “刘叔,那是父亲给您的,让您有时间就去家里喝酒。” 这酒可是父亲的珍藏。 刘家现在对他们可是帮助很大,也真心待他们,既然有牧腾这层关系,那他们也要拿出真心。 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他们的心意,代表着他们的看重。 人都是相互尊重的,没有人被尊重还不开心。 所以对待刘家,她和父亲想法一样,不吝啬。 “你爹是一个有智慧的人,社会把他屈了。” “谢谢您的理解,爹觉得现在很好,他决定把家里办成孤儿院。” 胡芯儿帮忙把碗筷摆好。 刘叔和牧腾坐下,牧腾伸手把胡芯儿也拉的坐下。 桌子上,饺子圆圆润润,胖乎乎的,热气腾腾的闻着就香。 刘叔道:“我佩服的人少,你爹算一个,他经历了大起大落,还能有这样的觉悟,真的很难得,可谓是很多人的楷模,应该让大家好好都学习学习。” 第240章 米雪的电话 “我父亲确实很伟大!” 对于父亲的伟大,胡芯儿并没有谦虚。 …… 饭后,胡芯儿被刘亚楠拉近她的房间。 “芯儿嫂子,我问你个事。” 胡芯儿不习惯被人拉着,慢慢抽出胳膊,“你问。” 她们俩刚认识,没有什么神秘又私密的事要说吧! “那个,我听我爸说,左斌也和你在一块,对吗?” 原来是要问左斌啊! 胡芯儿瞅了她几眼,她该不会是喜欢左斌吧! “嗯。” “真的啊,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端午节有没有探亲假,要是有的话估计会回来。” 有没有假期,村部说了算,不过很多公社除了过年,其余时间都是没有假期的。 听到胡芯儿的话,刘亚楠之前略带激动的小脸,一下就垮了。 “啊,如果是端午的话,我就要走了,我的假期也要完了呢。” 她的手绞着头发,撇撇嘴,“之前我还想去海子村公社去,可到了那里我又找不到,听人说城里离村里很远,我担心赶不上火车,所以白绕了那里一圈,要不然也不会碰见你们。” 看来这姑娘真的喜欢左斌。 “以后不忙的时候可以来村里住两天,左斌就在那,跑不了。” “真的吗?太好了,那我等……” 刘亚楠的兴奋的表情稍纵即逝,“我忘了我下次的假期在八月十五,平常的一两天假期在路上的时间都不够。” “这还有几个月呢!” 突然,她的眸子又一亮,“对啊,不是马上就可以工农兵选送上大学了吗?可以让左斌回来啊,这样我不就经常能见到了。” 胡芯儿对这姑娘的表情变化着实佩服,这比翻书都快。 年轻真好,这朝气蓬勃的模样真让人羡慕。 胡芯儿也就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还不得让人笑话。 “工农兵选送?” “是啊,你不知道吗?” 胡芯儿摇摇头,她对这个还真不清楚,记忆中的历史也是模糊的。 所以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刘亚楠扳着手指道: “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这就是大学的十六字方针,这样就可以读大学了。” “当然,前提是必须根正苗红,不然会被打回去的。” 刘亚楠说完,轻轻拉拉胡芯儿的胳膊,“我不是说你。” 刘亚楠对胡芯儿的身份还是知道点的,不是她要这么说,而这就是事实,因为上头一层一层的审核就是这样的。 你可以没文化,但是身份敏感就不行。 胡芯儿浅笑摇头,“不怪你,再说我也没打算上大学,我不感兴趣,我还是和牧腾好好建设新农村吧,撑起半边天。” …… 回去的路上。 牧腾问胡芯儿和刘亚楠说了什么。 胡芯儿也没瞒着,她没说刘亚楠喜欢左斌的事,就把工农兵大学的事说了一下。 牧腾听她这么一说,脚步顿住,深眸锁住胡芯儿的目光。 “芯儿,你想回来吗?要是想回来,我可以帮你。” 牧腾的举荐很有力度,事半功倍的作用。 见识了胡芯儿真正的生活。 他觉得把胡芯儿留在乡下,他就成了那个藏起七仙女衣服的董永,太自私了。 要是她回城,就不用过乡下那种苦日子了。 可他一边又希望胡芯儿留下来,他肩负责任,不能离开乡下,而胡芯儿将是他一生的妻,这样一来,两人就要分隔两地,这不现实。 胡芯儿看到他神色复杂,也明白他的纠结。 本想开牧腾玩笑的,可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只要她要回来,牧腾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回来的。 “我不喜欢学习,对上大学没兴趣。” 她浅眸一转,“当然,要是你对我不好的话,那我就考虑一下考个大学,离你远点。” 明年就恢复高考了,一开始还想走这个近路回家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和牧腾都定了亲,如果要回来,也得经济恢复,到时候他俩就可以一起回来了。 牧腾因紧张期待憋的一口气,一下就松了。 她瞅了眼四周,空旷的小巷子没有一个人影,他眸色一深,大手环在胡芯儿的腰间,拉向自己,快速的吻在胡芯儿的唇上。 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咬。 胡芯儿感觉嘴唇生疼。 牧腾放开她,拇指的指腹抹过她柔软的唇畔,喉结滚动了一下。 体内一股翻腾。 天气干燥,易上火啊! “这些设定不符合我,以后可不许再说。” 胡芯儿抿抿唇,心里甜丝丝的,恋爱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即使他是糙汉子,可每一个眼神都感觉带着无尽的魅力,就像一股电流袭击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酥酥麻麻遍遍全身。 就连空气都是粘稠的。 两人腻歪了一会回家。 为了试一下大娘的手艺,胡芯儿特意给她说早上给家里送饭。 他们回去,胡国志和小豆子已经吃过了。 小豆子去睡了。 胡国志正写着什么。 胡芯儿和牧腾先向胡国志打了招呼。 牧腾往缸里打水去了。 胡芯儿问父亲,“大娘的手艺怎么样?” “比起我的可以,比起你的不足。” 和她的可不能比,她可是美食主播,吃过美食,做出来的也差不了,毕竟她是一个实在的主播,每次都会观察厨师的做法,她认为只有见过每道工序的精细,才能更品出美味。 当然,她也方便给粉丝介绍。 嘿嘿,虽然这是重点,可她真的很敬业的好不! “要是觉得不行,我可以在找做饭好吃点的人来这里,您没必要勉强。” “没事,以后我定个食谱,毕竟要给孩子们营养均衡点,这样她做出来就有个样子了。” “有道理。” 父子俩又聊了一会,胡芯儿刚准备回去睡一觉。 就听到电话响。 见自家老爹忙,她就去接电话。 没想到是米雪。 “我想和你聊聊,你方便的话,我们见一面。” “不忙,就在南山公园吧,那里离你们家近。” 米雪怀孕了,她还是照顾点,不然要是哪里不舒服了,还是她的锅。 她挂了电话就要出去。 牧腾不放心,推来自行车要送她。 胡芯儿也没拒绝,反正家里现在也没事,刘学武是不敢动他们家了,牧腾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吧。 米雪面容阴狠,几近把公园的地面看穿。 第241章 反利用 胡芯儿下了自行车就让牧腾在路边等着。 牧腾见站在路边就能看到米雪,倒也没要跟着。 胡芯儿见米雪呆呆的,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 所以才会过来。 听到脚步声,米雪抬头看到胡芯儿,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也是红的。 “骗子,都是骗子。”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的模样看上去是要把胡芯儿吃了似的。 胡芯儿见她这个样子,怕她突然发疯伤到自己,索性就站远一点。 没办法,原主体质太差,怎么吃都长不胖,好在一点最近倒是不生病了。 至于外力,不用想也扛不住。 “我认识你的时候,可没义务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也是和你的交易。” “再说那个时候我就以为你是刘学武的脑残粉,谁知道你会为他残成这样,何况我们俩的关系都没到什么私密话都会说的地步。” 胡芯儿在父亲回家的那天就把这件事告诉米雪了。 想必她亲眼看见胡月儿的大肚子了。 “都是骗子,我以为虽然刘学武喜欢你,可是你们没在一起,只要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那我就有自信让他爱上我。” 米雪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一脸悲伤无奈,以及眼底透着内心深处的恨。 “谁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男人,他竟然早就有了女人,还让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甚至还把她养了起来。” 她摇着头,“那我还坚持什么,我家人为了我,没少给刘学武打关系,要不然就你爹的事,就够刘家消声逆境了。” “说来说去我是自食恶果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米雪看上去状态很不好,一张脸就像失去水分的花,看着都干巴巴的。 眼底一片青色,眼窝都深陷了。 看来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自我折磨了不少。 “怎么可以这样,我要杀了那个女人,这样我才能对得起我自己。” 胡芯儿无论是对眼前的女人还是胡月儿,一点也同情不起来。 他们都是自找的。 刘学武就是一颗毒药,谁沾谁死,可他们还飞蛾扑火,怪不得别人。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你来找我该不会是找我寻求意见吧,我可帮不了你。” 她来就是想看热闹的,毕竟她家受的苦头总得有人偿还才行。 “胡芯儿,我真的好可笑,我这么难过竟然没有一个可诉苦的地方,我告诉爸妈,他们定会伤心难过,我不能在给他们添麻烦了。” “至于朋友,都是一些虚荣攀比的家伙,我说这些,只会让他们笑我,我宁可你笑我,也不想他们笑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 说到这里,米雪自嘲的笑了几声,颇像一个神经病。 “你为什么不把给你痛苦的人解决了,反倒是想着解决别人呢?” 胡芯儿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的逻辑。 让始作俑者逍遥法外,却找另一个算是受害者的麻烦吧! 当然那个也不是受害者。 这都是什么脑回路。 “不能,我肚子还有他的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爹,而且,你不知道,我的那些亲戚朋友们知道我要嫁给刘学武了,都很羡慕,我不能没了那些羡慕的光。” “我害怕他们嘲笑的脸,这不是我的错,我不要承担。” 胡芯儿摇摇头,真是无药可救,自己骗自己真的好吗? 这一骗就是一辈子,况且,她能确保刘学武后边不会再发什么神经质的事情吗? 爱慕虚荣可真是害人不浅。 “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我要回去了。” 胡芯儿怕她这脑残的毛病会传染,还是离远点。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妹妹吗?” “这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每个人的死活都是上天注定的,我说了可不算。” 再说她几次差点没被那对母子害死,要是可以,那就该胡月儿顶命。 见胡芯儿就要走,米雪突然笑了。 笑声刺耳,像极了看恐怖片。 “你没选择刘学武是对的,刘家就没有个好人,我婆婆一边哄着我,一边却把胡月儿藏了起来,这明显着想要那个孩子。” “我这个正室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外边的野种就要带回来了,他们是想让我带吧。” “我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胡芯儿本不想搭理她,走了两步突然顿住。 唇角扬起一抹笑。 “胡月儿的孩子现在少说也显怀了,这个时候处理指不定会让你惹上麻烦,我要是你,我会把这个危险变成自己手中的一把刀。” “刀在自己手中,还有谁敢不听,这样,不是两全其美?” 胡芯儿说完就走了。 米雪细细琢磨着她说的话。 骤然,脸上闪过欣喜。 …… 牧腾时刻注意着这边,虽然听不见,可能看到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 看到米雪前一刻还要死要活的,不知胡芯儿说了什么后,她突然就像是吃了还魂丹一样。 “你给她说什么了?她怎么像是起死回生一样?” 胡芯儿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牧队长,你这可是迷信,要不得啊!” “ 以后离她远点。” 米雪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他怕伤到自己媳妇。 “嗯,反正我们一两天就要回去了,以后……说不准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呢!” 她低头收起浅浅的笑意,看来米雪听懂了。 刘学武,等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让你一败涂地。 让你自食恶果! 此仇不报非君子。 有些仇可未必要报的那么快,也未必要自己亲自动手,杀人不见血岂不是更好? …… 胡月儿扶着日益长大的肚子,走起路来明显的没那么轻快了。 后腰都扯得很疼。 她不得不走路的时候一手扶着后腰。 看着通红的太阳,在看看紧闭的木门,她每日都盼着有一抹英俊伟岸的身影从那里进来。 然后对她说一句对不起,对她说,让她安心养胎,以后会有好日子的。 可…… 多少天过去了,除了哑巴妇人再无其他人。 要不是她偶尔发发牢骚,在这样安静下去,她也会变成哑巴。 都是胡芯儿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刘学武又怎么会对她这样。 她当初就该和爹娘回去,杀了这个贱人才是。 愤怒让她美丽的面容都变得扭曲了。 连一点孕妇该有的温柔都没。 突然,沉重老旧的大门发出一阵闷闷的响声。 第242章 米雪出击 胡月儿一开始吓了一个激灵。 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就有了笑容。 “哑巴,去开门!” “哑巴!” 她叫了几声,才想起,哑巴听不见。 只得自己去开门。 或许,一开门,她就能感觉到一个酒味的怀抱。 想到这里,她的步伐都加快了很多。 走到门口,她突然顿住,瞅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一件粗布蓝褂子,一件宽大的卡其色的裤子,头发也随意的挽起,这是刘母要求的打扮,她明白就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是刘学武不能看到这样的她,她一定要美美的。 想到这里,她又转身回去,嘴角还噙着久违的微笑。 她怕刘学武等的不耐烦了,步伐加快了。 回去翻找着来这里时穿的衣服,哑巴妇人就站在一旁看着她,面容阴冷,要是寻常人看着指定瘆得慌。 但是胡月儿已经习惯了她这样。 她转头对哑巴妇人道:“一会你可别碍事啊,你家少爷要来了,他来看我了,到时候你就在外边等着,我不出来你就不许进来。” 胡月儿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听懂了没?” 哑巴妇人慢了几秒,才点头。 胡月儿满意的转头继续找衣服。 哑巴妇人虽然听不到,可她可以根据别人说话的唇形懂得意思。 胡月儿把来时穿的裙子换上,没想到裙子竟然有些小了,肚子绷的很紧,这样看起来,肚子很大,就像扣了一顶锅似的。 她觉得很难看,一时有些生气。 “女人为什么要生孩子呀!太难看了!” 要不是看着肚子里的这块肉还有用,她早就打掉了。 她又重新回到大门口。 这次没有犹豫,快速就开大门。 可大门一开,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刘学武呢?你们来做什么?” 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只露半个脸颊,她以为这些人又是刘学武派来的。 这时,两人背后突然出现一张俏丽的脸。 “你,你是谁?” 瞅见院子里疾走而来的声音,女人发话了。 “迅速带走。” “哎,你们要带我去哪?” 突然她被人向前一拉,后颈一通,胡月儿失去知觉。 在哑巴妇人赶过来的时候,门再次关上,并且从外边上了锁。 胡月儿再次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到眼前一把明晃晃的刀,绕开刀,一张明艳动人又娇俏的脸正阴森的看着她。 就像看着一块案板上的肉。 她吓的肚子一缩,都带着隐隐的痛。 “你,你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真是可笑,怀了我男人的孩子,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米雪呵呵的笑了几声,原本脆生生的声音,愣是笑出毛骨悚然的劲。 胡月儿后背发凉。 “你是……”胡月儿突然瞪大眸子,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可能,刘学武是不可能娶你的,他爱的是……我。” 那个我字声音都低了几分,分明就是底气不足。 “他爱的不该是胡芯儿吗?怎么会是你这个冒牌货,看来我不该找胡芯儿的麻烦,该杀了你才是。” 冰凉的刀刃划过胡月儿的脖子,她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一大片。 “对,对,你说的对,都是胡芯儿那个贱人,你该去找她。” “还真是一个六亲不认的东西,胡芯儿能活到现在真是她命大,要不是命大,估计早死在你的手里了吧!” 米雪用刀面拍着胡月儿的脸颊,鄙夷的看着她。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比起胡芯儿,不管是美貌、智慧、还是聪明才智,你都不如她,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刘学武挺有眼光的。” 她削尖的指甲划在胡月儿的脸上,骤然握紧她的下颚。 胡月儿吃痛,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我瞧瞧刘学武为什么会上了你的床?” 她就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样,仔细端详了一会,“这双眼睛啊,这双眼睛有那么一两分像的,不过也是因为你好上吧。” “看你刚才期待的表情,你该不会是以为刘学武来找你了吧!” “你还真是把自己当盘蒜呢,刘学武和你睡,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是为了报复胡芯儿的离开。” 米雪腰有些不舒服,站直了,走到椅子上坐下,让人把捆着的胡月儿解开。 现在还不到她死的时候,可别给捆死了。 “只可惜,胡芯儿不喜欢他,并不会因此妒忌,以至于他把你圈起来了,是怕你坏了他的前程。” “你到底是谁?” 胡月儿得空,瞅到门口站的把手人,她想要逃走的心思灭了,揉着发红的手腕,瞪着米雪。 她不相信刘学武结婚了。 “我是刘学武即将过门的妻子,也就是两天后,我们就会举办婚礼,我将是刘家名正言顺,三媒六聘求来的媳妇。” “至于你,顶多就是野鸡的角色。” 米雪的话化成一把利剑穿透胡月儿的心,她差点没站稳栽倒在地上,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床上。 “不可能,我还怀着刘学武的孩子,要是我生下儿子,他一定娶我的,一定会的。” “真是一个蠢货,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排着队呢,又怎么会在意你,何况你的这个孩子对他充满了危险。” “哦,忘了告诉你,我肚子里也有他的孩子,所以你认为他会在乎吗?他是担心你耽误他的前途。” 胡月儿全身犹如坠入冰窟,从头凉到脚。 她好不容易自我蒙蔽,谁知现在却被人血淋淋的摆在眼前。 “你抓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想死还是想乖乖生下这个孩子,这二选一不难吧,我交给你。” 胡月儿怕死,她都这样的,生个孩子还能更糟吗? “你要我生孩子做什么?” “这个就不是你该管的了,既然你做出选择了,那以后就好好养胎,当然,你要是想死我也不拦着,尽早。” 米雪留下几个人看着,她就离开了。 面对胡月儿的将是数不尽的牢笼。 可终究好死不如赖活着。 刘家红彤彤的喜色都遮不住刘母脸上的阴沉。 刘父狠狠摔了刘学武一巴掌。 “跪下!” 第243章 再次遇见 刘学武绷着脸,最终还是跪了下来。 刘父的双眸就像是充了血,红的吓人,从桌子上拿起马鞭狠狠的打在刘学武的背上。 “啪”的一声,吓的刘母身子都跟着抖了抖。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 “你是想让我死吗?你要是想死,老子不拦着你,但是你别把刘家都拖了后腿。” “我就说你二叔怎么好端端的职位被撤了一级,原来早就知道了你这蠢货干的事。” 他一边骂,手下却不停。 刘母虽然生气儿子不争气,可好歹是搁在心尖的宝疙瘩。 她拉了拉刘父的衣服。 刘父眼神一瞪,“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干系,跪下!” 他一声吼,刘母吓的直直跪下。 “孩子年轻气盛,难免会犯错,你把他打死也弥补不了什么啊!” 刘母摸了摸刘学武被打的后背,心疼道:“我们要做的就是解决眼瞎的问题。” “你还好意思说,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他被你宠成什么样了?还是一个J人该有的样子吗?” 刘父一把推开刘母,再次打在刘学武的背上。 “你知不知道这次你的事搞大了,要不是我发现,你们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人找不到了,这就相当于那把悬在我们头上的剑被人握在手中了,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父在刘母眼前抖着鞭子,气的唾沫横飞,“你说说这屁股倒是怎么擦?” “我做这件事很隐秘,不知道是怎么走漏的风声,我去查一下。” 刘父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这要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早抽死了。 见他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任君指教的模样,气归气,可终归还是心疼的。 他把手里的鞭子扔在青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查什么查,要是动静闹大了,惊动了上头,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在主位上坐下,看着下边两人,轻抚额头道:“以不变应万变,好好操持婚礼,先把这个搞好才是正事,这样一来,要是真出了事,米家也不会不管。” “只希望米家没人知道这件事,要不然,你真的会完。” 刘学武的一双眼,阴狠无比。 “刘志安不死,我们的麻烦会一直有,还有左恩成。” 左恩成是左斌的父亲。 他和刘叔是一派人,所以才会被刘学武视为眼中钉。 “现在还不能动,我们没有有力的法宝,到时候会惹一身骚的,这次本来我要升职的,因为你,这下没得升了,只得钳制住他们。”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有我,你这两天就在家好好待着,后天把事给我办好。” 刘学武有些不甘的被刘母扶着去书房。 “你也别怪你爹,他是为了你好,我会派人私下调查胡月儿的下落,你就别管了。” 这样一来,到时候要真的被人咬出来,也可以把儿子推个干净。 她却忘了,那个搞大肚子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的儿子。 …… 胡家。 胡芯儿坐在窗户边看着外边淅沥淅沥的小雨,抱着胸,手轻轻擦着胳膊。 无论什么时候的阴雨天都是寒凉的。 牧腾一早上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家里又送来一个孩子,被父亲带在书房学习。 看着桌上米雪送来的请帖,她难道在这样的天气露出笑容。 恶人自有恶人磨。 以后有好戏看了,虽然她亲眼看不到,但是想想就欢乐。 刘家暗潮汹涌,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搞死了。 她坐等。 她之所以没把胡月儿交给刘叔,第一,胡月儿还没生下,这是谁的孩子还说不清,现在又没有高科技可以检查。 第二,要是胡月儿和刘家串供,反咬一口,那迫害同行的罪名也坐实了,刘叔就麻烦了。 要是刘叔有麻烦了,那他们又能好的了哪去? 说句不好听的话,树倒猢狲散! 要是把胡月儿抓在自己手了,那她还没那个本事。 胡月儿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 思来想去,最佳人选就是米雪。 狗咬狗不是正好。 “来,小心点,别摔了,会疼的。” 院子里,胡国志撑着一把黑伞,还牵着那个新来的孩子,孩子四五岁左右,眼神怯懦,看上去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大娘做的,大小合适。 现在她被彻底的雇佣了,一个月三十,帮孩子们做饭,缝衣服,还帮忙照看孩子。 至于伙食费,按照开支走。 大娘一听这么高的工资,喜得一口就答应了。 她也很上心。 早上就过来做饭了,这会还给孩子们缝着被子。 胡芯儿不会,也不去添乱,难得安静的待一会。 “爹,下雨呢,你去哪?” “去厕所。” 说起厕所,胡芯儿决定修一间厕所,男女分开,再整个马桶来。 这样以后孩子们上厕所也方便了,还不担心掉进茅坑。 明天就要回去了,这又下着雨。 胡芯儿思来想去,决定找廖春明帮忙。 廖春明知道哪里有卖马桶的。 可她好像没廖春明的电话。 想到这,她就换了衣服就出去。 “爹,我出去一下。” 胡国志牵着孩子回来,他自己的身上湿了一片,把伞都给了孩子。 “下这么大的雨,你去哪啊?” “我去找同学,有点事,您把大门关上。” 胡芯儿取了一把红油伞,冒着雨去做公交。 再等公交的时候,突然,面前走过一辆军用车,虽然车窗不开,可她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张让她憎恶的脸。 车子走过又倒了回来,在她面前停下。 刘学武看着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心情复杂。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雨伞上,打在车顶上,皆变成一朵朵美丽的小水花。 胡芯儿冷漠的移开视线。 眼见公交来了,她赶紧就要离开,却被刘学武叫住。 “芯儿,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对了,恭喜你要结婚了,还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人生赢家一次做到位,希望小船别翻了。” 胡芯儿唇角扯了一个嘲讽的笑,大步离开。 刘学武的手慢慢收紧,股指节泛白。 没想到再次遇见,他们形同路人,他的手里再没有拿捏她的法宝! 可恨至极! 第244章 基情满满 胡芯儿对刘学武从没有过感情,所以看到他后,心里平静如水。 顺利找到商场,不过廖春明并不在。 胡芯儿白跑了一趟,连个电话都没要的来。 那些售货员以为她要追廖春明,自然怕她抢生意,廖春明那么抢手,内部都不够分,怎么能轮得到外人。 胡芯儿只得回家。 没想到在自家门口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车,以及从车上下来的牧腾。 廖春明也跟着下来,两人一起走到胡家大门的檐子下避雨。 廖春明点燃一支烟,把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给牧腾。 “这个是你要的,目前来说,咱们这里是见不到的,这是我特意给你搜罗来的,你媳妇看到肯定会喜欢。” 牧腾翻开看了一眼,也惊艳了一下,“好看,谢谢,多少钱,我给你。” “我们长期合作,这个就当做合作礼物。” “这个是给芯儿的,钱必须出。”给他媳妇的东西,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给买呢! 这是原则问题。 “好吧,既然这样,你在我这不是有分红,我从里边扣。” 胡芯儿乌黑的秀眉挑起。 他们俩啥时候搞到一起去了。 看这关系还不错。 牧腾的性子慢热还比较冷,很多人都难以和他亲近,像廖春明还是头一个。 这基情满满啊! “牧腾,你们俩怎么在一块。” 牧腾回头,安静的大巷子里,雨中一把小红伞格外的醒目。 雨伞微微抬起,他看清了伞下的光景。 胡芯儿穿着一条九分的小脚裤,一双皮靴,一件浅蓝色宽松的薄毛衣。 一头长发静静的披在身后,她的肌肤如雪,眉目如画,唇不点自红。 她美的不可方物,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让人不可亵渎。 廖春明抬手给胡芯儿打了一个招呼,用胳膊肘戳戳牧腾。 “看呆了吧,她经常会迷倒我们学校里的那些傻小子,可她性子冷傲,大家只敢远观,不敢上前表白,谁知就被你这牛粪抢走了。” 牧腾回过神,无波无澜道: “鲜花插牛粪上才能更鲜美,你把她装在好看的花瓶里,只会凋零的更快。” 即使他刻意稳定声音,可还是能从里边听出声线有些颤抖。 幸好他来得及,这样的媳妇只能属于他。 他赶紧就迎过去。 “芯儿?你怎么在外边?雨这么大,小心着凉,地面也滑。” 胡芯儿任由他拥着走上台阶。 “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等下次你们回来,一起吃饭。” 廖春明坐在车上,探头对胡芯儿道:“对了,胡芯儿,还没恭喜你,住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不过你等一下!我刚才去店里没找到你。” 胡芯儿就把话简单的总结了一下,说给廖春明。 “好,没问题,等雨停了,我就去给你办这件事,你就放心的走吧,有我呢!” 廖春明说完就开车走了。 胡芯儿:这廖春明说话的意思怎么有些不对,就好像永别的那种。 这小子当初不好好学,现在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你们俩怎么搞一块去了?老实交代!” 回到家,胡芯儿换了衣服,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的紧紧的。 真冷,感觉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我买的东西多,需要他签字,这样就熟悉了。” “有事瞒我?” “没有,你赶紧休息一会,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一路上又有的累了。” “我还没给朵朵买东西呢!下午你和我去逛逛。” “就你写在纸条上的那些东西吗?该买的都买了。” “我的清单还在呢,你拿什么买的?” 她怕忘了买什么,就记了下来,没想到被牧腾看到了。 “在这里。” 牧腾很骄傲的指着自己的脑袋。 “芯儿,这个给你!” 牧腾从兜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这个盒子正是刚才廖春明给他的那个。 胡芯儿眼睛落在他的手上,盒子缓缓打来,里边赫然出现一条 玉石项链,是一条精细的金链子,吊坠是一个羊脂玉的宝葫芦。 胡芯儿伸出白如象牙的手,慢慢的拿出那条项链。 手落在玉石上,先是很凉,接着就有一股热源传来。 这玉看着色泽莹润,里边通透没有杂质,应该是上等品。 而且还用金子做链条。 这不便宜。 “这……” “你身体不好,他们说玉养人,葫芦保平安,我就买了。” 两人虽然订婚也同过床,可有准岳丈在,牧腾还是很规矩的。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不用替我操心钱,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你家男人还是养活得起你的。” 胡芯儿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自家男人要宠她,那就受着,多好。 “真漂亮,我喜欢,那我就收了。” “我帮你戴上。” 呃? 一定要戴? 看到胡芯儿微微一怔,明显的没打算戴。 牧腾道:“订婚匆忙,信物还没给你,这个就是,你时刻戴着。” 他不想对媳妇将就,打算日后补,没想到廖春明倒是帮了他的大忙。 胡芯儿的锁骨很漂亮,吊坠刚好在锁骨处,玉石温润,更衬得她肌肤完美无瑕。 牧腾心里生出一股冲动,她想吻一下媳妇的锁骨。 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万一媳妇要面子,一脚把他踹出去怎么办? “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 “我很喜欢,谢谢你,木头。” 胡芯儿摸摸吊坠,身子一前倾,亲在牧腾的唇角。 心跳漏了一拍,他还想要! …… 第二天,雨天继续,好在雨势小了些。 告别胡国志。 胡芯儿和牧腾就踏上了归途。 他们回来不少时日了,要不是村子里没电话,村长指定来过狂轰乱炸。 这个时候,牧腾觉得没电话也挺好的。、 张力和刘亚楠来送他俩。 开了车,去车站就方便了很多。 路上,刘亚楠八卦着。 “今天是米雪和刘学武的结婚日,你真应该去看看,我想要是你去了,刘学武直接就一口老血,嗝屁了。” 胡芯儿…… “芯儿嫂子,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牛的人,拒绝刘学武,太让人佩服了。” “虽然刘家传出去话说你身体不好,还称医生说你不好生养,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给自己找的台阶。” 第245章 回村 “咳咳!”张力听不下去了,看着她咳嗽了一声。 刘亚楠惊觉说的多了,吐吐舌,“我就瞎说的,牧腾你别当真,芯儿嫂子好着呢!” 牧腾的手里握着胡芯儿的手,目光平静,根本就没把这话听在耳里。 胡芯儿也淡淡的笑着。 有一点没说错,像她这种身体不好的,即使模样好看,也很少会有男方家人瞧得上。 在他们眼里传宗接代才是大事,其次要做好家庭主妇的角色,干活、伺候公婆和老公,还得带好孩子。 全能的保姆是不需要颜值的。 刘亚楠掏出两封信塞给胡芯儿,“把信给左斌,还有,告诉他一定要给我回信,我这都写多少封了,也不见他回一封。” “你一定要带好了,千万别丢了。” 刘亚楠认真的模样就像是在传递鸡毛信一样。 “太贵重,无法胜任信使,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胡芯儿抬眼淡淡的看着她。 刘亚楠双手合十,眯着眼讨好的笑着,立马禁声。 刘叔还给牧腾母亲带了不少东西,张力帮忙搬上车。 张力把买好的票给他们。 刘叔对牧腾的疼爱,胡芯儿看在眼里。 所以对刘亚楠也多了几分耐心。 “有时间来玩。” 几人告别就上了火车。 漫长的时间过去。 胡芯儿累得精疲力尽,她只想找个地好好的睡一觉。 火车上有个小孩,哭了一路,她下了火车后,耳边响的都是孩子的声音。 “你去国营饭店吃点东西,我给朋友送点东西就过来。” 胡芯儿把手中的包挎在肩上。 肚子确实很饿,不过她并不想吃国营饭店的东西。 可空着肚子走回去,想想都无力。 “我们先吃饭,吃完你去办事。” 牧腾不说带她去,那就是不方便让她知道,那她就不会强迫跟着。 “你先吃,我一下就过来。” 牧腾把胡芯儿带去国营饭店,要了一斤饺子,一大碗面。 饺子是给胡芯儿要的,面条是他自己的。 饭点好后,牧腾就提了一包东西走了。 胡芯儿要了一碗面汤喝着。 在胡芯儿饺子上来的时候,牧腾就回来了。 其实不用牧腾说,胡芯儿也大概有个猜测了。 在省城的时候,牧腾天天跑外边去,虽然他回来几乎都空着手,可胡芯儿还是觉得他应该是走黑市买卖。 这次回来,他应该就是去找六爷了。 要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想她牵连进来,怕有危险,那她就装作不知道。 男人要有所作为也挺好的,一味的循规蹈矩 也不好。 再说,经济复苏就在这两年,现在偷的倒腾,以后也好抢个先机。 两人吃完饭就往回赶。 “你哪里的自行车啊?” 胡芯儿看着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惊讶的问着。 “买的,以后我们出行就不用只靠腿了,你想进城,我就带你。” 牧腾把东西绑在自行车的大杆上,又把她的包接过来挎在前边。 “村部不是有吗?” “那辆不怎么好了,反正以后要用,自己的用起来也方便。” 他的大长腿一扫就骑在了车子上。 胡芯儿看着后边新的碎花棉垫子,“这个买自行车还送垫子啊!” “上来!” 胡芯儿斜着坐上去,一手揽住他的腰。 现在是她男人了,光明正大的抱着,也不怕被人看到了。 “你是不是早就买了,要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能一下就买到呢,而且还要自行车票呢!” “我提前就定好了。” 这理由充足。 胡芯儿心里明白,也不细细追究。 牧腾骑车的速度不快不慢刚好,恰到好处的躲过坑洼,一路倒是也没颠的屁股疼。 省城阴雨绵绵,这边倒是晴空万里。 还有四五天才端午了。 可太阳已经等不及,开启炎热的夏季,强光炙烤着大地。 路上飞舞着白色的杨树毛,就像雪花一样,轻轻软软的,又像蒲公英一样,随风而飘。 山里偶尔传来一声嘹亮的民歌声,粗矿,醇厚,就像是一杯佳酿,绵久悠长。 和牧腾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很平淡,可又不平淡,她认为这就是恋人之间的浪漫。 约会不需要富丽堂皇地方,也不一定就要美如画大川名山,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都有最美丽的风景。 “你要是累,靠着我的背休息一会,我骑慢点。” “没事,就这样,回去我再休息。” 她回去估计能睡到明天早上。 她是一个能把觉睡到地老天荒的人,睡觉是她最大的爱好了。 …… 有自行车,差不多四十来分钟就回去了。 进了村子,胡芯儿还想着要不要做那个吃螃蟹的人。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人。 “吆,这不是牧腾吗?” 妇人声音刻薄,一双眼睛盯在自行车上,两只眼睛就像扫描仪,从头扫到尾,最后眼都放光了。 “这是你新买的自行车?” “牧腾!你回来了!” 又一道年轻的女声响起,声音里听着有一股幽怨,又有一股不甘。 胡芯儿绕过牧腾看去。 正是小青,她旁边的妇人应该是她妈吧,平时她也没注意。 他们正挡在牧腾的自行车前。 牧腾一脚点在地上,防止车子摔倒,一边对身后的胡芯儿道:“别下来。” 这是村口,离家里还有点路。 “让一下。” 牧腾简言意骇,声音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小青拉了拉高菊香。 高菊香一把甩开她的手。 “拉什么拉,我看看怎么了,再说你们曾经不也是定了亲的么,就是这自行车给你也不过吧!” 高菊香说话中一只手已经抹上了漂亮的自行车。 路是黄土路,一路过来,自行车上蒙了一层的灰尘。 高菊香的一把手抹过去,就像掀开蒙着珍珠的纱布,瞬间,自行车都蹭光亮。 高菊香更是看在眼里,爱在心里。 “妈!” 小青见牧腾的脸顷刻间就拉了下来,赶紧就拉着高菊香的衣袖想要站到一边去。 却被高菊香再次推开。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啊,再说现在你们不是还都没成家,指不定再续前缘呢!” “让开!” 牧腾一声厉呵,吓的高菊香的笑容掉了,身子一趔后退几步。 第246章 前丈母娘 “你吼……” 她的话还没说完,牧腾就用力一脚蹬在脚蹬上,车子呲溜一下就飞出去了。 高菊香呆住,等反应过来就泡在路的中央对着已经走远的两人吼着。 “你吼什么吼,不就买辆破自行车,带着一个知青小姑娘吗?有什么可横的。” 她吼完不减气,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又唾了一口。 “对啊,这牧腾一个队长,晴天朗日的竟然带着一个姑娘,不要脸。” “城里来的小姑娘就是骚,才多长时间就勾搭上牧腾了,不得了了,这简直就是丢我们海子村公社的脸,我要给村长反应。” “还有,你好好看着牧腾,那自行车可是你的,别被人拐了去。” 小青的脸红一下白一下,牧腾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但是她亲眼看见他亲胡芯儿,还温柔的给她扎头发。 这是她从没有过的奢想。 可是他就这么轻易的做了。 她不甘又怎么样,马上就要嫁人了。 而让她没了这一切的就是父母,她还好意思说。 “我去地里。” 小青转身就走。 “哎,你不是刚回来,去什么去。” “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爸的,你看牧腾现在好像很不错。” “听说他们家的伙食好,你看这自行车都有了,这么一来,他比现在的那个老男人好太多了。” “要是牧腾拿着自行车去找你爸,我想他会考虑的。” 高菊香在原地转圈圈盘算着,越想越开心,就好像那自行车现在是他的一样。 “不行,我回去找你爸说说。” 高菊香一回头,哪还有女儿的影子。 “这死丫头,也不想想我这么做也不知是为了谁。” 她扭着两个后坐墩向家里走去。 …… “那个是小青她妈?”胡芯儿问。 “嗯!” “我看小青对你还不死心,你这是害人不浅啊!” 胡芯儿好笑的拍着他的背,一边撇撇嘴,小青妈就是一朵奇葩。 女儿退了婚,又许了人,这会还理所当然的说着再续前缘。 要不是累得没精神,真想教育这女人两句,哪凉快哪待着去,可别脏了她家牧腾。 “他们我管不着,不过我可以断定,我的心死在你这了。” 胡芯儿掐了一把他的腰,“这话我爱听。” 牧腾:媳妇咱回家动手,我可以任君采摘的。 路上倒是没在碰到人。 …… 家里没人。 牧腾烧了水让胡芯儿洗漱。 他去给胡芯儿收拾房子。 打扫完就把门开着让晾着。 “你一会出去吗?” 胡芯儿洗完,把洗脸毛巾搭在外边的线上。 牧腾也洗了一把脸。 “得去找村长,你去睡一会,我出去的时候把大门从外边锁上,我妈拿着钥匙,她应该就在自留地里。” 胡芯儿也没精力管他,回屋换了床单被套,倒头就睡。 人在累极了的时候,硬炕板也睡得香。 她倒头就睡,连牧腾走的时候都不知道。 她正睡得好 ,突然传来一阵重重的敲门声。 胡芯儿睡得有些迷糊,感觉自己在梦里,想起来,可意识有,眼睛就是睁不开。 就在她再次陷入沉睡中的时候,大门外传来说话声。 她也慢慢的醒了过来。 “吆,亲家母回来了,你这腿看着好利索了啊!走路都看不出来。” 沈莲皱眉看她,“小青妈,请你说话注意点,你们是姑娘无所谓,可我们牧腾还得找姑娘结婚呢!” 农家人很在意名声的。 “他婶子,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不过你放心好了,牧腾怎么打得了光棍。” 高菊花筐子里提着半筐子苜蓿。 “你先开门让我进去,我们坐下慢慢说。” 沈莲疑惑的看着她,不知他们哟要搞什么 “高菊香,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就不请你进去了。” 沈莲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一进去就要关门。 却被一只手阻止。 “等一下,你急什么,我真的有话和你说。” “我还忙着,你先回吧!” 沈莲对这个曾经亲家母一直都喜欢不起来。 做啥事都怕自己吃亏了,不仅斤斤计较,还爱占小便宜,她还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一点道理都不讲。 “哎,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说话中,高菊花就从门里挤进来。 也不怕那两后坐墩被门挤坏。 “朵朵妈,这是我给你拿的苜蓿,这都是我捡过的,你直接就能下锅焯了。” “不用,昨天朵朵弄回来的还没吃完,这放着就不好了,你还是拿回去。” 沈莲扫了一眼她的筐子,里边不仅有能吃的苜蓿叶子,还有不能吃的硬杆子。 这人个子不高,心眼是真多。 “这我拿都拿来了……” 她说着说着就道:“也好,我家人多,每年到了这个黑时候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你要是真不要我就拿回去了。” 沈莲没理她,故自把拿回来的农具放好。 看到院子里的线上挂着胡芯儿的洗脸毛巾,她就去看胡芯儿的屋子,门上的锁头不锁着,难道他们回来了? “朵朵妈,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你说……” 高菊香说到这里,直摇头, 衣服苦口婆心的模样。 “你说这知青也太不检点了,牧腾也是,大白天的,在村子里就和知青做那么丢脸的事,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都臊得慌呢!” 闻言,沈莲这才正眼看她。 “他们怎么了?” “牧腾骑自行车后面带着胡知青,胡知青一手还搂着牧腾的腰。” 其实,一进村,胡芯儿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就拉着牧腾的衣服,并没有像高菊香说的抱着。 沈莲对自己的孩子还是了解的,不过被她这么一神妖,还以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 原来就是这个。 她微微摇头,小青这孩子还不错,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妈。 “ 你不生气吗?” “他们都是去省城了,应该是一起回来的,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又没做出格的事。” “这还不出格?” 高菊香被沈莲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到了。 儿子都被狐狸精勾走了,她还不在意,难道是担心牧腾娶不到媳妇,随便找一个吗? 要是这样的话,大可不必,她女儿不就是现成的,要是老大那边不退婚,老二也是可以嫁过来的。 老二是小青的妹妹,今年才十七。 第247章 上门找茬 “现在是新社会,新思想,男未婚女未嫁的,何况他们这算是哪门子出格,小青妈,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我这还有事。” 她想了想又道:“而且,我的孩子我还是知道的,请你以后不要乱造他们的谣言。” 这话,高菊香一听就不乐意了,啥叫造他们的谣。 她嘴一张就要好好掰扯掰扯,可话到了嘴边,她又停下。 心想,还是别搞僵了,她还想要牧腾这个女婿呢! “他婶子,你有文化,见识也广,你说对就是对的,不过,我也是话糙理不糙,你想啊,这牧腾以后还要说媳妇吧,这要是被人看见了,传出去,还会有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呢!” “话说回来,城里的姑娘指不定哪天就回去了,她在这名誉坏了,远在千里的城里可不知道,人家照样找个好婆家。” 沈莲的脾气很好,轻易不和人脸红,即使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听不下去了,她只想把高菊香轰出去。 她绕开高菊香,把拔的草抓了一把拿着走在鸡圈跟前,把草扔进去。 圈里的两只鸡看到有吃的,拍打着翅膀,咯咯的叫着跑过来。 高菊香不死心的跟着在沈莲身后,“你说要是城里的姑娘走了,牧腾以后怎么办?他得娶亲生子,要给你们牧家传宗接代不是。” “所以,你还是好好管管。”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放低了一些,似看着难为情,可一双眼睛却转的贼兮兮的。 “说起来也是我不对,你也是为娘的人,我们活着可不都是为了孩子们吗?只想让他们以后过的好点。” “小青和牧腾退婚,也是不得已啊,小青这孩子从小就苦,我不想她再受苦了,所以……你应该懂我。” 高菊香的脸皮也真的是是可以当防弹衣了。 屋内,胡芯儿已经彻底的醒了,躺在炕上听着屋外传来的话,心里不知哼了多少声。 此脸皮天下无敌! “这都过去了,不要再提,再说小青不是也找了人家,你要是还把这事拿出来说,要是被人婆家人知道了,还说我们不义,还想续前缘呢,再说这对小青也不好。” 沈莲难得怼人,她转身正色看着高菊香。 “你不是希望小青以后幸福,可你这翻前尘旧事,婆家人会高抬小青?” …… 高菊香一直以为自己的嘴皮子是最利索的,没想到几句话就让沈莲堵了回来。 可她说半天废话,最主要的话还没带出来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其实小青还可以和牧腾的,我觉得小青的婚姻还在牧腾这。” 见沈莲目露不悦,高菊香赶紧道:“我曾经问过邻村的神婆婆了,她说我们家和你们家有亲。” “高菊香,你别欺人太甚,我家虽然穷点,可我儿子不差,他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小伙子,我就不信他还找不着对象。” “牧婶,你说的对,喜欢牧腾的姑娘排着队呢,可用不着捡变质的。” 生产厂家有问题,挑这家选那家的,能好的了哪去,本质就有问题。 再说,以为她家女儿是谁啥香饽饽,想挑谁就挑谁。 胡芯儿听不下去了,出来怼一句。 说完就进厨房,倒了一碗水,端着出门,在门口的马扎上坐下。 没睡好,脑子还昏昏沉沉的,真想骂人。 “芯儿,你回来了?”沈莲看到胡芯儿,脸上由阴转晴,赶忙走向胡芯儿。 她的腿现在能走路,不过还不能走快,走的时候,仔细看还带着一点跛,还没有好利索。 “嗯,牧婶刚回来不久,牧腾有事就出去了,你喝水吗?我给你倒点。” “不用,不用,你们可终于回来了,这几天你们俩不在,家里都冷清了,左斌这孩子也不怎么过来吃饭了,又是我就让朵朵给送过去。” 胡芯儿想,左斌这是感觉不方便,才不过来吃饭的吧! “家里有点事就耽搁了!” 沈莲对胡芯儿就像对自家孩子,只因为这孩子对他们家的人都好,心底又善。 自从她来到这,原本死气沉沉的家都变得朝气活泼了。 就连一向见人就躲,不怎么说话不怎么笑的女儿都开朗了。 不再怕人,走路有时还蹦蹦跳跳的,恢复了孩子该有的模样。 这姑娘就是他们家的福星,带来的都是好运。 “你吃了没,我给你做点,这几天鸡开始下蛋了,我给你做碗荷包蛋去。” “牧婶,我和牧腾都吃过了,一下火车,我俩就去国营饭店吃了。” “是该吃点,走那么长时间的路,一会我给你们熬点稀饭喝,你怎么不睡一会。” 胡芯儿脸有些白,眼底都是青色,眼窝都感觉深陷了。 “我水喝完。” 两人温馨的对话里,突然就插进一道尖酸刻薄的嗓音。 “真是败家,这城里的就是不一样,不知道节约,上国营饭店多贵呀!” “咱们村离城里就那么几步地,回家吃不好吗?国营饭店不仅要钱还要票,把那票节约下买粮一大家子都够吃了。” 高菊香一边说一边还看着沈莲,“要是我家小青,宁可饿着也舍不得吃,城里的姑娘,真的和我们乡下的不一样,养活不起啊!” 她想,这下沈莲可以对比了吧,谁好谁坏一下子就知道了。 “你说的对,我真应该回家来吃,太浪费了。” 胡芯儿喝了一口水,院里的水井里的水很甜,这烧开了,后口都有一股甘甜。 高菊香得意的看着沈莲,“看吧,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谁知,胡芯儿的话还没说完,她对沈莲吐槽,“国营饭店的饭真难吃,哪有家里做的好吃,那饺子虽是肉的,可还不如我们包的白菜饺子好吃。” 这话,虽然是故意气高菊香的,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现在饭店的厨艺,简直就是做熟就行的那种。 别说她口挑,那同样没有啥调料的牧家,她做出来的就是香,分明是现在的人做饭就是不讲究,他们就认为填饱肚子就好,把一些天然的食材都浪费了。 “你……你看她……” 第248章 打人 “你听听!你听听!就这样的姑娘,谁家敢要,以后还不得卖的吃了婆家,那国营饭店的饭岂是谁想吃就能吃到的,你还敢大言不惭。” 高菊香指着胡芯儿,气的手直抖。 胡知青不仅是一个狐狸精,还是一个败家精。 “芯儿的手艺很好,她做的饭确实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这几天朵朵还念叨你们啥时候回来,她嘴馋的很。” 沈莲这话听着明显就是维护胡芯儿。 高菊香心里的那个气呀,平坦的胸重重的起伏着。 “你们这样就不怕老天爷听见。” 她指着胡芯儿问,“还有,你刚才说变质,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牧腾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还是把自己的事管好。” 胡芯儿站起来,把碗送回厨房,不行,她还是要睡一会去。 她前脚走,后脚就听到高菊花对沈莲说:“我见牧腾骑回来自行车了,只要牧腾把自行车给我们家,小青他爸肯定会愿意把小青在嫁给牧腾的。” 怕沈莲不同意,她又加了一句,“要是牧腾不愿意娶小青,我们还有小花呢,她也能嫁人了,十七八岁的姑娘可水灵呢!” “我们小花干活不比小青差,长得也好看,不知有多少人家惦记着呢,我这不是想着和你们家接亲,要不然也不会上赶着来说。” 她这话的意思是你们见好就收,别不识抬举。 “高菊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家穷给不起彩礼,你们家姑娘娶不起,也经不起你们家的折腾了,你赶紧走。” 这时,胡芯儿又转回来,拉着沈莲的胳膊进厨房。 “牧婶,有一件事忘了给你说,我和牧腾订婚了,时间紧迫,电话不好联系,信件太慢,原本打算等牧腾回来一起给你说的。” 可谁知,牧腾的前丈母娘竟然打这么多鬼主意,这是牧腾不变成她女婿,她不会善罢甘休啊! “芯儿!你们真的……” 沈莲早就察觉出牧腾和胡芯儿俩之间的氛围有些不一样,只不过他们不说,她也就心照不宣,装作没看到。 这次牧腾说去省城有事,她也就想着应该是不放心胡芯儿,要陪着。 没想到…… 牧腾一向是孝顺的孩子,要不是有突发情况,他不会等不及通知她就去订婚的。 要这是真的,那说明胡芯儿和之前的亲事都断干净了。 这样也好,她一直都喜欢这孩子。 “是真的,刘叔带着牧腾去我家里提亲的,没能给您说,真的很抱歉,事出突然,请您原谅!” 沈莲给她顺了一下披在肩头的秀发,爱怜道:“这是好事,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们,我稀罕你这孩子,牧腾这娃是个有福的。” “你等着,我这就轰高菊香出去,别让她在这瞎叨叨。” “我来吧!” 她说比沈莲说更有力度,最好让她以后都别在来恶心人。 沈莲和胡芯儿一起出来。 “我和牧腾已经定亲了,以后还是别坏他名誉,否则我定不饶你。” 胡芯儿声音如百雀羚般婉转清脆,可听在高菊香的耳里犹如晴天霹雳。 她的自行车啊,难道就要这样没了? “你,你瞎说,我就说这城里来的知青是狐媚子,没想到不要脸成这样。” 高菊香比沈莲听到这消息还激动,三角眼上下打量着胡芯儿。 就这一副风吹就能倒的病秧子模样,牧腾哪里看的上? “这是定亲信物。”胡芯儿把脖子上的项链从衣服里拉出来给高菊香看。 温润的玉石和金链子在太阳下发着光,那喜人的光,无论是谁看了都眼冒星星。 更别说见钱眼开的高菊花。 她飞奔过来,任谁看了都像是抢链子的。 胡芯儿想也不想一脚就踹出去。 没想到她这一脚力道不小,一脚就把高菊香踹的后退了几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贱人,你敢踹我?”高菊香惊得,眼里黑珠子都看不到了,村里还没出一个敢打她的人。 可她现在竟然被一个知青崽子打。 这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在海子村混。 “我这是正当防卫,你要是敢再扑过来找茬,我还踹,你试试。” 胡芯儿看似柔弱,可耍起横来,那气势真的能镇住人。 就连沈莲都一愣,这姑娘还挺彪悍的。 高菊香的肚子被踹的有些疼,但是,她怎么能就此放弃,现在自行车没了,她正一肚子气呢! “贱人,我和你拼了,你竟然敢打我。” “你找打就别怪我了。” 胡芯儿推了一下沈莲,“牧婶,你让开,别撞到了。” 她知道泼妇的那套打发,薅头发,乱抓乱扑,感觉打得到你就行,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 所以胡芯儿只管踹就行。 她穿的是黑皮鞋,底子厚,踹人自然很疼。 这次直接踢到高菊香的膝盖,高菊香找着痛,腿一弯跪了下去。 胡芯儿跳开一步,“我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沈莲拉住胡芯儿,“芯儿,你先回房,这里有我。” 因为胡芯儿是知青,所以高菊香不害怕,要是她的话,高菊香定不敢碰她,不只是因为牧腾,还因为她有 一个英雄丈夫。 人死了,倒是给她们留下了一个保护罩。 胡芯儿不放心牧婶,她的腿没好利索,要是在被伤到怎么办? “等她走。” 沈莲只得对高菊香道:“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找村长了,你上门找我们家的麻烦,这在哪说都是我们占理,要么赶紧走,要么我们去找村长。” 沈莲言辞锋利,高菊香一听说要找村长,满脸的怒火也小了些。 “哼,走就走,不过这事没完。” 高菊香一走,院子终于清净下来了。 沈莲没问胡芯儿什么,就催着她去休息。 胡芯儿还真的困了,打着哈欠回屋。 胡芯儿一觉睡到晚上。 还未睁眼,脸上就传来湿糯的触感,下一秒就变成了毛茸茸的。 她睁眼,看到黄色的小眼睛,美丽的小脸庞,登时就笑了。 “包子,你去哪了,好想你啊,我都回来一天了没见你。” “你这都睡了一天,也不想想我。” 突然,地上传来一道醇厚的嗓音,在这黑夜里,微弱的灯光下,就像是冬日里温好的佳酿,品一口,全身都暖烘烘的。 第249章 嫂子 胡芯儿侧头去看,昏暗的灯光下,牧腾的影子拉的好长,他正坐在火炉旁,用火柱漏着炉眼。 火炉烧着,上面放着一个铁锅,盖着盖子,正冒着白气。 怪不得越睡越热,原来他把火烧着了。 这里的天气没到数伏天,晚上还是很凉的。 她身子骨单薄,很怕冷,一到晚上就会手脚冰凉。 这会睡得舒服也是因为这个火炉。 包子喵呜一声,似乎不满意她的忽略,带着一点小醋意,挡住她的视线。 胡芯儿蹭蹭它,坐起来,把它抱在怀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睡着不久。”他边说边站起来,袖子挽起,露出精壮的胳膊。 “饿了吧,我妈做了爆炒兔肉,很好吃,还有苜蓿菜。” 牧腾揭开锅盖,把菜端出来放在炕桌上。 他又去倒了一杯开水。 兔肉的香气随着呼吸钻入肚子,肚子很快就有了回响,咕噜噜的叫着。 胡芯儿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但是生理让她不能就此享受美食。 她耸耸肩膀,“我要去外边一下。” “好,我陪你。” 牧腾找来手电,又拿来一件胡芯儿的外套给她披上。 “现在几点了?” “差不多十点了。” “我睡了那么久。” “小心点。”跨门槛的时候,牧腾拉了她一把,生怕这个小迷糊会摔了。 曾经,胡芯儿因为出个门,被绊倒,摔的四仰八叉,差点没把牙摔掉。 其实也不是胡芯儿迷糊,而是因为她适应不了黑暗。 “我下午把咱们俩的事给牧婶说了,她有没有找你说话?” “本来是应该由我说的,没想到你却抢先了,这听着好像你要迫不及待的嫁给我似的。” 牧腾故意揶揄她。 手电的光都在胡芯儿的前面,保证没有任何导致她危险的东西可以潜藏。 “我也是迫不得已,谁让你漏财了,让你的前岳母盯上了。” 胡芯儿现在上厕所已经没有第一次上厕所时那么拘谨了。 还记得第一次上厕所的时候,牧腾跟着她,她在里边憋了好久才放松。 现在完全就放松了。 等她出来,两人往回走,牧腾舀了水让她把手洗了。 这才坐下吃饭。 “我妈很高兴我们能订婚,我都给说了,她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这个不用你说,即使不是你媳妇,牧婶对我也好。” 牧腾微微勾唇,看来他们家是没有婆媳问题了,这个历史遗留问题,在他们这就不叫问题。 胡芯儿喝了口水,拿起米饭碗,夹了一筷子兔肉放进嘴里,有点辣,却很香。 这是她第一次吃兔肉,兔肉很瘦也很干,也没腥味,要是烤的吃应该更好吃吧! “哪来的兔子肉?” “就是去年冬天上山打的,腌起来,青黄不接的时候可以改善伙食。” “你吃了?” “嗯,之前吃过了。” “村长那里有没有说什么?” 说好五天假期的,他们走了十天,村长要不是找不到联系方式,估计会打电话骂死的。 “没事。” 顶多就是骂几句,不过在听到他订婚了的时候,村长就不骂了,神情很激动,一会替他担忧,一会替他高兴。 牧腾都担心他老人家精神错乱了。 “下午的事,我妈都说了,你不要当回事,要是下次哪个还敢在你面前瞎叨叨,直接揍过去,狠狠的揍,不用怕,天塌了也有我担着。” 牧腾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和她这么像。 “你放心,我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吃完饭,牧腾把碗筷收拾去厨房,并叮嘱胡芯儿关好门。 胡芯儿一时睡不着,点着蜡烛,视线不好,她连行李都不想收拾,就钻在被窝,抱着包子玩。 包子就像好几辈子没见胡芯儿了,隔一会就喵呜一声,每一声里都带着撒娇。 “喵~” 胡芯儿听得心都化了,把它拉进被窝,轻轻地,就像是母亲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耳边都是包子打呼的声音。 …… 胡芯儿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反正她醒来已经大亮了。 她不敢再睡懒觉,赶紧起来就下地。 厨房传来叮叮咚咚的切菜声音,听这手法,不像是牧腾的。 她一边扎头发,一边往外走,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站沈莲正在做饭。 “牧婶,你起的真早,还是我来吧!” “不用,你先去洗漱,饭一会就好。” 沈莲再看胡芯儿的时候,连毛孔都是欢喜的,那是她媳妇,她不疼谁疼。 听牧腾说这孩子从小就没妈,有个二娘还坏的没个人样,以后她可要好好疼这孩子。 胡芯儿也不争,和牧腾的关系改变了后,看着牧婶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怎么还感觉有一丝害羞呢! “芯儿姐,芯儿姐,你终于回来了,要不是我哥也去了,我都以为你不回来了。” 牧朵看到胡芯儿就直扑过来,差点没把胡芯儿扑倒。 胡芯儿扶着她站稳,瞅着几天不见,就感觉长大了不少的姑娘。 这孩子不仅长大了不少,性子也活跃了不少。 “我怎么会不回来呢,我是被事情耽误了。” “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小心把你嫂子撞到了。” 沈莲从厨房里看到了,忍不住叮嘱一句。 “妈,知道了,不光你和哥会疼人,我也疼呢!” 蓦地,牧朵鬼精灵般眨着眼睛。 “芯儿姐,嫂子?我到底该叫哪个?” 牧朵的声音不小,感觉是问胡芯儿,又像是问沈莲的。 沈莲从大锅里舀出一瓢热气腾腾的开水,倒进盆里。 “这还用问,当然是嫂子了,以后就叫嫂子。” 胡芯儿…… 她其实想说就叫芯儿姐,反正就一个称呼,再说还没结婚呢,她都没改口,叫牧婶依旧是牧婶,所以牧朵就没有改口的必要。 “那我以后就叫嫂子吧!” 牧朵笑的唇角都快扯到耳朵那里去了,她很早以前就希望芯儿姐做她的嫂子,这下终于成了。 也就是说以后的时间里,芯儿姐都会和他们一家生活在一起,变成他们的家人。 牧朵越想越开心,笑的,眼睛里都承载了浩瀚星空,让人看着,也忍不住心情变好。 “你不知道,昨天我一放学回来往你屋子跑,几次都被我哥揪出来,他不让我打扰你,可是我想芯儿……嫂子啊!” 胡芯儿摸摸她的脑袋,“和我来,我给你带的好东西了。” 第250章 礼物 胡芯儿拉着牧朵回屋。 “芯儿……嫂子。”要改口,牧朵总有些不习惯,一下就喊错了。 她继续道:“这几天你不在,包子一直和我睡,可昨天你一回来,它就睡在这边来了,真是没良心。” 她戳戳包子的脑袋,包子不愿意,傲娇的走向另一边的炕头卧着,用尾巴把自己卷起来,这样似乎就有了安全感。 “谢谢你帮我照顾包子,我看它都种了好多。” “当然了,我和强子还给它捉雀吃了。” 强子就是刘蓉弟弟。 胡芯儿的行李还没收拾好,她把一包都提的放在炕上。 从里边找出来几本书,“我把我家里放的字典拿给你,还有一些书,不知你喜不喜欢。” “这些书我都是比较喜欢的,你看看。” 牧朵拿着书,一本一本往过翻着:《林海雪原》《骆驼祥子》《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好几本书。 “嫂子,这些都是给我带的吗?” 牧朵眼中炽热的光,遮掩不住。 现在别说是农村了,就是城里也很少由小说资源。 这些孩子们哪有什么童话故事书,或者启蒙书之类的东西。 所以很缺乏阅读体验。 这些书放着也是放着,胡芯儿想到牧朵求知的渴望眼神,就带了一些过来。 没想到,她这么喜欢。 “当然了,要是你想给别人分享也可以,前提是必须要保护好它们。” “不,我谁都不给看,万一他们弄坏了怎么办?” 牧朵如获至宝,爱不释手的摸着那些书。 “就知道你会喜欢,所以,为了方便你看书,我还拿了字典。” “嫂子,你这真的太好了。” 牧朵对胡芯儿的喜爱,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不就几本破书,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至于这样。” 左斌从大门一进来就听到牧朵欣喜的说话声都带着一丝颤抖。 好奇不过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就是几本破书。 “你,你当然不懂。”牧朵看到左斌就肯结巴,明明底气十足,说出来就会弱几分。 左斌不以为意的鼻子哼了一声,扭头就要走。 “哎,左斌,你等一下,这有你的两封信。” 左斌疑惑的回头看她,当看到信封上的名字时,他的神色暗了一下,从她手中抽走信封,淡淡道:“你什么时候干了邮差?” “刘亚楠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要给她回信,你可别忘了。” 左斌把信封一折,塞进裤兜里,朝后给胡芯儿比了一个手势,意思是知道了。 “嫂子,刘亚楠是谁啊?” “一个喜欢左斌的姑娘,很漂亮。” 胡芯儿从包里又掏出一套彩铅,“送给你,希望这套彩铅,能让你丰富这个世界。” “嫂子,这个很贵吧,我不能收。” 牧朵摸着不知什么皮缝制的笔袋,这滑滑的手感,应该不便宜吧。 她解开绳子,摊开笔袋,里边竟然有很多的颜色,花花绿绿的,看的人眼花缭乱,这怎么能不喜欢。 “我爹托人在外边买的,具体价格不知道,不过只有它有用的时候才会有价值,没用的时候,它就是废品,所以它应该感谢你能让它重见天日。” “收着吧,好好学,将来你一定会有出息的。” 牧朵就像一下拥有一座宝库的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去自己屋里。 来回跑了三次才把东西搬完。 外边的沈莲看了,忍不住对胡芯儿道:“芯儿,你别把这孩子惯坏了,那些东西都不便宜,你还是收着吧,别让朵朵弄坏了。” “牧婶,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的,那些也都是我不用的,放着也放着,还不如给一个需要它们的人。” 胡芯儿把手里用红丝带绑着的牛皮纸包裹递给沈莲。 “牧婶,这个是给您的。” 沈莲一听,赶紧就把递来的包裹推开。“使不得,你怎么还给我东西呢?” “牧婶,这是我作为晚辈该有的礼节,您不能不要。” 这下,沈莲不能推了,她系着围裙,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把,赶紧双手接住。 “你这孩子就是多心,你能和牧腾在一起,我就很知足,还给什么东西啊!” 牧腾站在门框上看着他们俩,“妈,您是婆婆,媳妇孝顺婆婆那是应该的,您就拿着,以后多疼疼芯儿就好了。” “你这孩子,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对芯儿的。” 沈莲拿着牛皮纸回屋。 胡芯儿进厨房做饭。 左斌扬起下颚对牧腾道:“你俩真的订婚了?不是演戏?” “这种事岂能儿戏。” “恭喜你们!” “谢谢,等忙完这段时间请你喝酒。” …… 吃完饭。 沈莲叫胡芯儿进屋。 她从一个小木匣子里取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放在手心,一点一点掀开红布,里边露出一个通体雪白的玉镯子。 “这个镯子是我妈留给我的,让我给女儿或者给媳妇。” “我想了想,就把这镯子给你,你和牧腾订婚,我没帮上忙,也没出一分钱,委屈你了。” 胡芯儿摆了摆手,“不用,牧腾给过了,牧腾没有委屈我,您还是收起来,以后给朵朵吧!” “牧腾一向懂事,做啥事都不用我操心,我这个娘当得真没用,这些年苦了这孩子。” “牧腾给你是应该的,我给你也是应该的,至于朵朵,我也不会亏了她,你就拿着。” 沈莲强塞在胡芯儿的手里,“这东西现在戴出来会有些麻烦,你收起来,以后戴。” 穿金戴银的,要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麻烦了。 为了减少没比要的麻烦,最好低调点。 胡芯儿摸着通体雪白的玉,冰冰凉的,应该是上等的好玉了。 “这是京白玉,我娘家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好东西不少,不过到我手里的也不多。” 京白玉啊!怪不得这么色泽这么纯。 她听说过,上等好玉。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突然大门被砸的砰砰响。 “我去看看。” 胡芯儿把镯子装进兜里,又怕损坏了,赶紧跑进房子,把镯子塞进被子里。 这才去开门。 第251章 出气 胡芯儿看到大门框震得厉害,里外摩擦,缝里的泥皮都掉下来了。 还有一股土尘,她抬手扇了一下,扇走土尘。 这是催魂啊,哪是敲门,这么大力,分明就是砸门。 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谁啊,再敲就不开了。” 牧腾不在,她和牧婶两人老弱病残的,要是来人真的是找茬的,那这扇门好歹还能挡挡。 “胡芯儿,你开门,这个时候会怂了?” 胡芯儿眉毛挤了挤,从记忆中搜出这个声音来,不就是小青她妈。 这见钱眼开的泼妇跑来这里做什么? “怂什么怂,有事就外边说,没事就散了。” “胡芯儿,你再不开门别怪我不客气了。” 胡芯儿哼了一声,有本事就把门拆了,到时候看牧腾还怎么放过你。 沈莲掀开门帘从屋里出来。 “芯儿,谁啊?” “高菊香!” 胡芯儿往回走,这情形看着是不会开门了。 “怎么了?”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来找麻烦来了。” 沈莲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和人吵过,昨天和高菊香那么说话,还是第一次。 没想到高菊香还又找上门了。 “不用管,你先回屋。” “沈莲,有本事就把门开开,行得正走的端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高菊香拿胡芯儿没办法就对沈莲喊。 “行得正走的端也怕恶鬼难缠,高菊香,你要是再砸门,看牧腾回来我不让他上你家要门钱去。” 比起沈莲,胡芯儿的言语自然是更厉害一些。 “哼,牧腾也要说理,他要是敢上门,我就说他是逼我家女儿嫁给他。” 胡芯儿:我呸! 这是逼的她糙呢! “那你砸我家的门怎么算?” 突然,一道犹如寒冬的声音乱入在这如火的夏季,好像周遭的气温都下降了不少。 胡芯儿一喜,牧腾! 牧腾就像是她的护盾,只要有他在,心里就踏实。 “我去开门。” 胡芯儿就像一只狗仗人势的犬,赶紧就摇着尾巴跑去开门。 “牧队长,你,你怎么回来了?”高菊香的大儿子说话声音都结巴了。 老娘不是说牧腾去上工了,亲眼看见他去村部分派任务的。 他害怕的看向自家老娘,高菊香瞪了他一眼,废物。 “不回来等着让你砸我家的门?” 牧腾锋锐的视线扫在几人身上,“你们几个不上工,在我家门口聚集起来做什么?” 高菊香带了一个儿子,两个儿媳,还有一个放风的大孙子,准备好好收拾胡芯儿一顿的,谁知门都没喊开,就被牧腾抓住了。 她在心里把胡芯儿骂死。 这个小贱蹄子,连门都不开。 “牧腾啊,婶子这不是没事,就来找你妈说说话,谁知这门就是不开,我这不是怕里边出事吗!”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婆子坏的很。 哗啦一声,胡芯儿把门从里向两边拉开。 “是吗,那你进来聊天吧,牧腾今天不忙,他陪着你聊。” 胡芯儿扫了一圈,没想到她的阵势搞得这么大,“还没见过拖家带口聊天的,你们打算聊几天几夜,前提说好,不管饭不管住宿。” 她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一侧,果真是看人下菜。 “胡知青,看你这话说的,他们是要上工干正事,哪能和我一起呢,这不是顺路。” 高菊花憋了一肚子气,对儿子和儿媳使眼色,“赶紧去上工,一天就知道偷懒。” 几人都不敢看牧腾,赶紧就走。 “你们几个,站住!” 牧腾的声音一出,吓的几人站定,面面相觑后,这才回头去看牧腾。 老大媳妇比较胆大一些,她努力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问牧腾,“牧队长,你有啥要交待?” “你们几个今天就不要去地里了,去把路填平,再把放水的沟渠挖好。” “哦,赶天黑,把猪粪发酵了。” 猪粪要处理成有机肥,这样不会烧坏苗。 要处理也不简单,得加入适量的稻草,锯末,枯叶,玉米秸秆等碎物,这样会将猪粪里面的水分吸收掉。 这些东西都要他们自己寻找。 至于修路,连着下了几天雨,路面冲坏了,有很多的旮旯,得一一填平,尤其是村东头,胡芯儿不知道,那几人可是知道的。 村东头的路畔塌陷了一块,就他们几人要填平差不多一人高的大坑,那边还没有填坑的土,得去其他处用板车拉,要用好长时间,还不能休息。 还得发酵猪粪,这分明就是惩罚。 这每人十个工分的活,但要是干不完,估计还会扣分,要是干完,那十分也未必会有。 顿时,两个儿媳都对老太太开始怨恨。 要不是她作妖,他们也不会受这样的苦。 “还愣着做什么?再不走,都别指望拿分了。” 牧腾一声吼,吓的几人赶紧就走。 高菊香的大孙子才六岁,他看到凶一点的人都害怕,此时听到吼声,跑得比他爸妈还快,一溜烟就看不到人影了。 胡芯儿有牧腾仗势,上下打量着高菊香,“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吧,就想算昨天我踹你一脚的仇吧!” 有牧腾在,她一次说明白,也好让牧腾震慑一下高菊香。 “她想把小青给你,说要是不行,小花也行,总之就是想让你当女婿,得知我和你订婚后,她就要打我。” 胡芯儿先是哀怨,后边一张脸就委屈起来,“她想要你的自行车,还想要你给我的项链。” 闻言,牧腾眼一横,刀子似的甩向高菊香。 “高菊香,你这是强取豪夺,你和那些地主老贼有什么区别,我看是长时间不给你们学习,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牧腾,我这不是想……之前拆散了你和小青,我很过意不去,就想着弥补我的过错,你要是还看得上小青,我就……” “我看你就是找借口想吸农民的血汗钱,你的心里就有迫害同胞的思想,必须要批斗。” 高菊香一听要批斗,顿时就下白了脸。 “牧腾,牧队长,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稀罕你这娃,想让你给我们做女婿。” “少套近乎,也别想掩藏你那肮脏的思想。” 牧腾见媳妇受委屈,哪会给高菊香检讨的机会,必须要严惩。 “今天晚上开会,你好好做个检讨,要是做不好检讨,你就把吸人血的牌子给我挂上一个月。” 第252章 嫂子 高菊香一听就打算放开声嚎,谁知牧腾一句话就歇了她的心思。 “你要是还不离开,别怪我不客气。” 闻言,高菊香看了牧腾一眼又一眼,见他毫无转圜的余地,忍着泪灰溜溜的走了。 早知道,她就不惦记牧腾了。 她的自行车啊! 她的金链子啊! “这个高菊香真是厚颜无耻,一次两次的欺负上瘾了,我们不计较不代表害怕,宽容也得有个度。” 胡芯儿听明白牧婶话里的意思了。 高菊香让女儿退婚,不就是因为没把牧家放在眼里,这件事当时被村里人没少议论。 要不是村长压着,牧腾的身份在那,指不定说成什么。 其实他们敢这么说,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牧腾根本就不满这门婚事,退婚了刚好如了他的意,所以任由人们茶余饭后娱乐。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们竟然敢找他媳妇的麻烦,这个是不可容忍的,谁都不行。 “嗯,这件事我一定会严加处理的,以后有事给我说。” 幸好他回来找东西,要不然那几人聚起来,母亲和媳妇指不定会怎么样。 想想他的火气就蹭蹭的往上涨。 …… 这件事完了,胡芯儿和牧腾一起相跟着去猪棚。 “对了,你昨天把糖果和糖给村长了吗?” 虽说是订婚,可该有的礼不能少了,村长待牧腾一直如亲人,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给他说说,再拿点人情。 “给了,婶子让我们下午过去吃饭。” “现在每家每户都缺吃少喝的,你让别这么客气了,我们在家吃。” “我一会上山去找点野物,下午都在咱们家吃。” 牧腾说咱们家的时候,凑近胡芯儿的耳朵,声音压低,语气故意暧昧几分。 看着她的耳朵一点一点变红,他才作罢,唇角弯起,露出好看的大白牙。 “现在野物好打吗?我也想上山看看!” “下次,等天暖了,带你去游泳。” 山上有树林,树林一边有自然河流,那里的河水很清澈,这会应该还有鱼,他一直没时间上山看看。 “好,我还要吃烤兔肉。” 她越想越馋的慌。 “烤鱼也是可以安排的。” 牧腾冲她挑挑眉。 胡芯儿一喜,给他抛了一个眉眼。 牧腾一怔,心头一跳。 他刚想做点什么的时候,被狗子兴奋的声音打断。 “哥!” “胡知青,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喂猪太麻烦,还不如我干点其他的活呢!” 狗子从猪圈的墙上,手一撑,跳了下来。 “以后叫嫂子,别没大没小。” 牧腾斜了狗子一眼,慢条斯理的说。 “嫂子?” 狗子一向反应慢,挠挠后脑勺,“谁是嫂子?” “啪!” “哎呀!哥,你打我干啥。”狗子捂着后脑勺,跳着退后一步。 猛地,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哥,你啥时候把胡知青拐骗成嫂子了?” 胡芯儿…… 她能装没听到吗? 牧腾…… 他不认识这个蠢货。 “我们订婚了,以后芯儿就是你嫂子,你得多帮着她点。” 牧腾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啊,真的,哥你真厉害,没问题,我一定会多帮嫂子干活的。” 得到肯定,狗子看着胡芯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目光就和看牧腾时敬畏的眼神一样。 “嫂子,你真的和哥订婚了?” …… 得,收回之前的话。 他就是蠢,连眼神都表达的不对。 胡芯儿抿唇浅笑,就像山上的小雏菊,“狗子,下午来家吃饭吧。” 狗子一听到吃饭,脑袋就灵光,两只黑豆眼都晶晶亮,“嫂子真好,我下午一定会早些来的。” 牧腾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拉着就走。 “哥,你拉着我去哪?” “搞下午饭去。” …… 胡芯儿又开始她的猪倌生活。 猪食槽里有猪食,看来早上的狗子已经喂过了,猪圈也是干净的。 她去草棚把猪草切碎,做完这些,闲着无事就去了银杏林。 今年的雨水多,银杏树长得很好。 叶子郁郁葱葱,密密麻麻,阳光都透不进来。 银杏树都开花了,看来今年的收成会很不错。 银杏林里有一条小路,为了保证能有充足的银杏果实,她应该向村长申请保护才是。 要不然,要是有熊孩子调皮,这里的银杏会存不住的。 胡芯儿爱极了这里的银杏树,仿若置身于桃花源中。 银杏树就像是一把绿绒大伞,要是在下边放一把躺椅,一个小圆桌,在配上一壶茶,来一首轻音乐,在有一本书,或者一个画夹子,那一定美极了。 胡芯儿把一整片银杏林都逛完了才起身回去。 回去的时候,把刚才捡的小蘑菇用桑树叶子包着,刚才她在树下发现了不少,刚好下午回去可以吃。 顺路又挖了一些小根蒜,回去腌着吃。 还没入村,就看到村头那颗老洋槐树,就像一朵蘑菇云停留在村口,离老远就闻到它的花香,一时,她脑中又闪过美食来。 手里已经拿不下,她就打算先把手中的东西送回去,再拿装槐花的东西来。 这时,刘蓉肩头扛着一把?头,提着一个筐子从村外往回走。 “芯儿,你怎么在这?我见牧腾回来了,就想着你也应该回来了,可太忙了,也没时间去看看你。” “我也刚回来,昨天累得睡了一天,你要是来了,我还没精力陪你说话呢!” “你下工了?” “我妈老毛病又犯了,我给回来熬点药。” “哦,那把药好好吃上。” “嗯,你在这做什么?” “想要点槐花,拿不下了,我打算先把这些东西送回去。” 刘蓉把筐子给她,“放在筐子里,这筐子我也不用了,完了你让牧腾带到村部就行了。” “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 在刘蓉的帮忙下,胡芯儿摘了一筐子槐花,刘蓉拿了少一点,剩下的都她拿了。 她回去把小根蒜洗的腌上,这才上炕午睡。 午睡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到点,她倒头就睡。 睡到四点多醒来,去喂了猪,没看到早上那几个人。 她也不管,回来就开始准备下午要吃的菜。 牧腾还没回来,要是没回来,下午难道就吃素菜? “芯儿,牧腾说下午请人吃饭,你有什么想法?” “牧腾说去打野味,我这在整几个素菜。” 说话中,牧腾就回来了。 第253章 受伤 “你们这是?” 牧腾脸上血迹斑斑,衬衣短袖上也沾了不少血迹,袖子都划破了,还可以看到肩膀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看着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了一样。 狗子更狼狈,裤子就剩一条裤管了,另一条化成布条,在风中摇曳。 再看看两人拿的东西。 狗子肩头挑着一根木棍,木棍的两头分别挑着两只兔子,而牧腾手里就提着两条鱼。 就这些战利品把两人搞得这么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打仗去了。 “你们这是被树妖袭击了?” 胡芯儿虽说是开玩笑,但看到牧腾脸上的血迹也笑不出来,随手拉了晾衣绳上的毛巾走向牧腾。 牧腾把鱼扔进洗衣服的木盆里,两条鱼大概各有四五斤重,甩着尾巴蹦跳着,不一会就蹦到了外边的土地上。 沈莲刚要去收拾,牧腾道:“妈,你别管,等一下我处理。” 狗子也把棍子带兔子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到厨房墙根下。 “今天真是惊险,要不是有哥在,我就交待在那了。” “怎么回事?”胡芯儿抬手去给牧腾擦脸,“伤的这么严重,遇到狼了?” 牧腾可没少拿狼吓唬她,说明真的是有狼的。 牧腾躲开她的手,“别把毛巾弄脏,这不是我的血,我先用水洗一下。” 或许是是因为有沈莲在,他说着不方便,凑近胡芯儿低低道:“你家男人还不至于那么差。” 在胡芯儿脸红的时候,他退了一步,“芯儿,帮我拿个盆来,我洗一下。” 胡芯儿偷瞥了一眼沈莲,见她正查看狗子的伤口,长呼一口气,这男人真是越来越邪恶了。 “嫂子,你不知道今天的事有多刺激,我追一只兔子,一直追到了野猪窝,窝里正有一窝猪崽子,我正高兴呢,谁知大野猪就回来了。” 胡芯儿听得心惊,这野猪可是很凶猛的动物,一撞致命,他们能安然脱身,这已经很厉害了。 “一只?野猪不该是群居动物?至少有四五只以上吧。” 曾经,她学到的书里就是这么说的。 “估计是出去觅食了,所以哥就说我们速战速决。” “哥的身手了得啊,几下就把那猪撂倒了,要不是哥,我的小命也会交待在那。” 牧腾把一把二十公分左右长的刀子放在厨房的窗框上,把衣服脱了露出一身精壮的身材。 “狗子,你也来洗洗,这是你哥的衣服,一会你换上,别这样回去,再吓到你爹娘。” 牧婶回屋找了牧腾的衣服给狗子。 狗子也站起来洗漱。 胡芯儿跟着牧腾,看到他肩膀上大概有十公分左右长,五毫米左右深的伤口,伤口处,肉向两边翻着,看着很吓人。 “还说没伤,这胳膊上伤了这么一大块。” “那畜生的牙刮到了,不碍事。”牧腾说的很无所谓。 胡芯儿却看着心疼,这再深点就要缝针了,还说没事。 “牧婶,家里有棉花和酒精吗?” “有,我那有,我去找。” 牧婶看着他们俩的伤,想说以后别去山上了,又想了想,她说了也不管用,只得叹口气。 她拿来酒精和棉花,还有她之前用下的纱布。 牧腾先洗完,她就先给牧腾处理。 “你忍着点,会疼。” 牧腾垂眸瞅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笑了一下,“没事,就这点小伤算什么,你就当拔刺好了。” 胡芯儿白他一眼,“没心没肺。” 她看的都疼,怎么会不疼呢! 牧腾见她小脸都皱成包子了,心上很舒坦,被媳妇担心的感觉真好。 “真没事,你就处理吧!” 胡芯儿轻手轻脚的给牧腾处理完,出了一身的汗,“以后不许受伤了。” “好!”牧腾悄摸摸捏了捏她的小手,笑的灿烂。 把胳膊的处理完,又上下检查了一遍,见没什么伤了这才放下心来。 狗子的腿上被拉了一道口子,手臂也划了一道。 或许是他们习惯了,胡芯儿看的都疼,可狗子还笑的没心没肺的。 “嫂子,只要有肉吃就不疼,没有什么比饿肚子更可怕的。” 他压着声音低低道:“哥不让说,我们把野猪肉藏了起来,还有一窝猪崽子呢,等天黑了,我们把猪崽子带回来,要是村长同意就养起来,要是不同意就卖了。” “有五六只猪崽子呢,能卖不少的钱。” 胡芯儿还好奇,他们既然能脱身就说明野猪死了,这没见野猪,原来是因为不方便带回来。 想必,牧腾也打算把这野猪给卖了,一头野猪可不少,一家人也吃不完,至于分给全村,那也没必要。 这可是他们俩拼命还回来的。 “以后打点野味可以,遇到这种东西还是远点,很危险的。” “就怕遇到一群,要是一只还是不怕的。” 胡芯儿给他们处理好,就给俩人每人一碗白糖水,让他们休息,她和牧婶开始准备做饭。 她准备了荠菜、苦菜、洋槐花。 荠菜凉拌,苦菜和土豆用来调拌,洋槐花用来做二和面饼子,再蒸点,出来炒一下。 洋槐花上锅蒸的话,就要拌点面,玉米面和白面两种混合起来拌着,这样蒸出来炒一下就可以。 牧腾和狗子也没闲着。 两人喝完水后,一个处理鱼,一个处理兔子。 “这山上的鱼可鲜美了,大家都怕林子里有狼和野猪,都不敢进去,一般进去也是寒冬腊月都不忙的时候,闲下来组队进去,所以我们才能在这个时候打牙祭。” 怪不得还会有漏网之鱼呢! 狗子杀着兔子,看着挣扎个不停的鱼,口水都流出来了。 “嫂子,这鱼你打算怎么吃啊?” 胡芯儿从厨房探出一个头来,这个时候只要有荤腥,无论怎么吃都应该是美味吧! “你想怎么吃?” “只要是肉,就是生吃也行。” 狗子说完笑嘻嘻的,即使伤了也感觉不到。 他的话,让胡芯儿想到了小豆子,她叹口气道:“我熬汤吧,到时候汤拌米饭吃,可香了,而且还可以吃肉。” “好,想想我就馋。” 包子闻到腥味,从屋子里迈着猫步优雅的走出来。 “喵~” 牧腾鱼泡扔给它。 不一会,牧朵也放学了,看到有肉,也是开心的叫着,也不忙着做作业了,帮忙烧火。 “妈,今天有什么大事,怎么吃的这么好?” 第254章 请客 “你哥不是订婚了吗?我们要请你村长叔他们吃饭。” “哦,怪不得吃这么好,都赶得上过年了。” 胡芯儿舀了一些大米,又舀了一些小米,小米多一些。 在吃的这方面,沈莲从来都不说浪费,胡芯儿怎么做就怎么吃。 胡芯儿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要不是没大米,她会都蒸大米饭的,大米饭泡鱼汤,想想,她也馋。 这次回来,她没带多少钱和粮票,家里有了孩子们,爹又没有任何收入,只吃老本,总有吃完的那一天,所以她就把那些钱留着,让他们宽裕一点。 以后她真的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希望副业会搞起来。 人多手多,在太阳落山时,饭就好了。 牧腾去喊村长他们过来。 院子里摆了两桌,两张炕桌并排着放在一起。 没有那么多凳子就用木头和砖头代替。 天还没黑,还看的清,牧腾又烧了一些艾草,防蚊子。 “朵朵妈,真是恭喜你啊,牧腾这孩子总算让你踏实了。” “是啊,芯儿在我家住了也有段日子了,她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这孩子,我们牧腾是个有福的。” “嗯,这孩子聪明伶俐又乖巧,她和牧腾在一起你就放心吧!” 胡芯儿一边坐的是牧朵,一边坐的是牧腾,此时听到这夸奖的话,就作害羞状,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教育良好的大家闺秀。 实则,她不懂的怎么社交,让她面对视频可以,让她面对真人,就不行。 牧腾拿来一瓶好酒给大家都满上。 牧原山闻着酒味没忍住先喝了一杯。 “你小子的好酒还不少啊!” “这是朋友给的,请您吃饭,不敢藏着。” 牧腾说的很实在,牧原山听得高兴,“这小子,一下午偷懒,还好意思给我拍马屁。” 这小子真的是对他胃口,虽然脾气臭了点。 “那这炖肉还换不来一下午的功夫?” 清明过后,快两个月没见荤腥了,谁不馋。 因为这肉味,今天感觉门口路过的人比以往都多了。 “别给我打马虎眼,要不是看在胡知青的面子上,我宁可不吃这顿饭。” 牧原山佯装恼怒。 牧大婶推了牧原山一把,“还把你能的。” 牧腾道:“我在这说一句,我和胡芯儿订婚了,以后她就是我牧家的人了,所以今日请大家吃个饭,见证一下这个喜事,至于结婚,等以后再说。” “我父亲去世的早,这些年都是村长叔在照顾,我们一家都很感谢,以后还会给您添麻烦,就请多多海涵。” “臭小子,和我还这么见外。” 牧原山听到这里,心里暖呼呼的,这小子就是重情重义,能请他们吃饭,说明是把他们放在了重要的位置,这就够了。 “今天你们就吃好喝好。” 沈莲给每人都铲了米饭,大家饿了一天,闻着这香喷喷的饭味就馋的不行,这会更是大快朵颐。 “朵朵妈,你的手艺真好。” “我呀就是打下手的,都是芯儿这孩子做的,这孩子好手艺。” “没想到芯儿做饭这么好吃。”牧大婶看着胡芯儿一脸笑眯眯的。 还以为她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呢! 她哪里知道胡芯儿一来这时还不怎么会做,都是牧腾帮忙的。 只不过在吃的这一方面,胡芯儿比较有天赋,学起来很快。 因为和牧腾订婚的原因,牧大婶也不叫胡芯儿为胡知青了,跟着沈莲叫芯儿。 “我就瞎鼓捣呢,您多吃点。” 胡芯儿不习惯给人舀饭,就故自吃着。 牧腾舀了一块肥美的鱼肉给胡芯儿,又找到一条兔腿也给她放在碗中。 胡芯儿有些害羞。 牧腾却认为理所应当,媳妇最辛苦,就该吃最好的。 今天两条鱼的都做了,兔子做了一只,即使这样也管够,鱼肉两条加起来去除内脏,少说也有六斤,这兔子也少说有三斤左右。 他们也没抠搜,除了给狗子父母各舀了一些兔肉和鱼肉外,其余的都拿出来了。 “嫂子做的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真香,能吃破肚子呢!” 狗子吃饭就像龙卷风似的,让人看得很有胃口,觉得这饭很香,想尝一口。 “狗子一会吃完饭就回去,你嫂子给你爸妈也拿一些,你拿回去让他们趁热吃。” 沈莲很会做事,被这份功劳都给胡芯儿,这样让人觉得胡芯儿很会来事。 狗子听得热泪盈眶,“谢谢婶子,谢谢嫂子。” 他很快吃完就走了,也没惦记吃酒。 “这孩子很孝顺。” “是啊,他爸妈辛苦一辈子也算是有福人。” 大家都吃饱喝足,就坐着闲聊。、 天色暗了下来,牧腾把马灯点上,放在饭桌上。 灯光虽然暗,可一点也不影响大家的心情。 牧腾和左斌还有牧原山,几人喝着酒。 牧朵趁着这热闹不想回去写作业,左斌回头看她,“你的书法写了?” “今天能不能不写?” 她家庭作业都没做完呢! “你今天的饭少吃了吗?” 左斌的意思很明显,练字和吃饭一样重要。 牧朵垂下眼眸,偷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就不能休息一天啊! 她慢吞吞的起来去学习。 左斌看着她拖拉的小步子,不情愿的小表情,抿着酒杯的唇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懂得反抗就去学习,他可从没有说过不许反抗的。 “这些天辛苦左斌了,这孩子的字没少提高。”沈莲由衷感谢。 左斌回道:“闲着也是闲着,婶子别客气。” 胡芯儿想起白天去看的银杏林。 “村长,我今天去看过银杏林了,现在是花季,马上就会结出果子,我觉得应该把那片围起来,以前我们不用,自然没必要在意,现在我们要着重保护那片银杏林。” 相对于胡芯儿的严肃,村长却不以为意,他笑着说。 “不用担心,银杏果子有毒,大家都知道,没人敢去摘的,有一年,刘满囤家的小虎子就是因为吃了银杏果,差点没要了命,送去卫生所,医生询问之下才知道说吃了银杏果。” “这后来就没人敢去尝试了。” 第255章 开会 胡芯儿想了想,“那应该是吃多了,要是吃少一点的话,适当的吃,对身体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不仅可以治哮喘还可以治咳嗽,可以美容养颜什么的,挺好的。” “当然,这些必须要煮熟了吃,比如做成白果汤。” “哦,银杏果又叫白果,算是一种中药,可以用做药材也可以做一些护肤品,很多药店收购的。” 大家对她说的不质疑,毕竟她是一个文化人。 而且,她是从大城市来的,知道很多东西大家也不稀奇。 大城市的人见识广。 “我们可以用白果做一些护肤品,即使不做,也可以卖到药店去。” 要是农民的东西,以集体的名誉卖去药店,也不叫倒买倒卖,是安全的。 这样,村民还多一份收入,要是这样,大家也会去积极维护银杏林,这样就省了很多事。 “我们做酒用的是银杏叶子,所以更不能让那些叶子浪费了,要是有落地的叶子,我们都可以捡回来,以后就能用得上。” “那里不是有一条小路吗,那条小路需要改道,这样就不会让银杏叶损害浪费。” 村长就喜欢和这些知青说话,很有文化,让他也能增长见识。 “你要是不说,我还没在意这个问题,刚好,一会要开会我就给大家说一下,明天找人做一个木栅栏,把那里围起来,以后派专人看着。” 这可是村里发家致富的东西,不能有一丝马虎。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村子搞副业,他们的项目都是被上头重视的,不得忽视。 “这几天地种的差不多了,分一批人要打地基,建厂房,我问过了,砖头下一批就能运来。” 其实村长之前打算让村里的石匠打一些石头来的。 但是用的石头太多,几个人不分白昼黑夜的打,也打不了多少,再说占用的工不也是钱。 胡芯儿说,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开工,省钱不如赚钱。 村长也同意了她的想法。 这一次投资不少,胡芯儿感觉压力不小。 有时还真后悔搞这些玩意。 要是赔了,里外不讨好,其实她哪做过这些。 就是看过人家做,就心高胆大,赶鸭子上架,都走到这一步了,只得硬着头皮去做。 要开会,所以说了一会,几人就去村部,沈莲和牧大婶去收拾碗筷。 村民已经陆续过来了。 不小的院子一时变得拥挤起来。 知青和村民分开坐的。 胡芯儿和左斌在一起吃饭这么长时间,两人都把对方当朋友,当家人看。 坐的时候自然是在一起的。 左斌拉了一块破毯子,两人一起坐上去。 高慧见左斌一边还留点位置,赶紧就走过去,她很客气的问,“我能不能坐到这里来?” 这话是问左斌的,胡芯儿自然不需要作答。 她看到刘蓉,刘蓉走到她跟前,脱了一只鞋当坐的东西,挨着胡芯儿坐下。 那边高慧还等左斌回答。 左斌竖起一脚踩在那块还剩余的破毯子上,口气冷漠,拒人千里,“离远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顿时,高慧的脸热辣辣的,红了一片,却不敢对左斌发作。 她本以为仗着和胡芯儿关系比别人近一点,左斌也会看在胡芯儿的面子上对她不一样些,谁知他任何人的面子都不卖。 看来胡芯儿在他这里也不过如此而已。 她咬着牙,强保持着脸上的笑,“那我还是坐后边去了。” 也就是她自行脑补,当事两人可都没有任何想法。 左斌的性子是不爽快就说。 而胡芯儿自认为和高慧不熟,顶多就是比其他知青多说几句话而已。 她只顾和刘蓉说话,也没在意那边的事。 她身后的第三排,卢喜军把自己的砖头给高慧,高慧这才感觉心里平衡了一些。 “那些人假清高呢,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卢喜军见高慧不说话啊,和刘增来对视了一眼,继续说:“人家那是什么出身,又怎么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你就是讨好也不管用,这不吃一个锅里的饭,怎么能玩到一块呢!” “就是,还是哥哥对你好,一来就让你住知青宿舍,这当初分值日也是给你们组分了四人,要不是左斌横插一杠,你活得肯定比胡芯儿舒坦。” 刘增来也趁此递话。 高慧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别总是往左斌跟前凑,指不定他哪天就回去了,回去后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刘增来说着还拍了拍高慧的手,在高慧感觉厌恶的时候,快速拿开。 高慧瞅着前边坐的直立,犹如鸡窝里的金凤凰一般的胡芯儿,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她们是一起来这的,她父母都是工人,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家庭清白。 她自认为长得不比胡芯儿差,身材也比她的好,要说比不过的也就是没有她娇弱,娇弱的看着就像是故意矫揉做作一般。 本以为她住在村民家里会受一番苦头。 谁知她的日子是越过越舒坦。 这一切不还都是因为勾搭左斌,让左斌动用身份使村长和队长都对她很照顾。 这不,左斌为了她,吃饭也去队长家里了。 这是骗左斌的粮食吧! 她靠近胡芯儿也是为了左斌,谁知她却发现了一个秘密。 胡芯儿勾搭队长,两人之间还做亲密之事。 现在她就觉得这女人根本不配和她作比较,她就是一个D妇。 她想了想,觉得应该靠近左斌告诉他这一切,可是左斌根本就不给她靠近的机会。 而胡芯儿依旧左右逢源。 日子过的有滋有味,下午,知青群里,都在说队长家又飘出肉味了,这女人一回来,家里就开始吃肉。 不公平。 凭什么他们连米粥都没得喝,他们却吃肉。 这还不都是因为左斌的口粮多,又有钱。 她必须想办法让左斌回来,这样她也能吃好的了。 只要拿下左斌,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也不会被这些恶心的人吃了豆腐。 在她百转千回的时候,上边已经开始讲话了。 村长说了对最近农忙的总结,同时又把修建厂房的事说了,让大家积极一点。 把银杏林的事,按照胡芯儿的说法也给大家普及了一下。 同时又把同意副业的人们名字念了一遍。 “你们要是还有人想加入,就在这几天抓紧时间,要是开始的话,你们想加入都没机会了,还有六七家没有同意,你们也可以私下找我,要是有困难就找我。” “芯儿,我……” 胡芯儿见刘蓉情绪低落,欲言又止。 她疑惑道:“蓉蓉,你没同意?” 第256章 批斗 刘蓉垂着脑袋,低低道:“家里我爹是户主,我说了不算,必须要经过他的同意。” “你有没有问过村长?” 胡芯儿也跟着压低声音。 “村长之前开会的时候说,必须是家里人相互商量着来,我们……根本就没法商量。” 真是傻,那是针对普通家庭,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就应该问村长。 “我建议你问一下村长。” “好,那我待会问一下村长。” …… 上边村长说了前奏,接着就开始说银杏林的事。 “还有我们再说一下银杏林的事,这个银杏林就是我们这次项目要做的必须材料,所以我们要把这里保护起来,以后那条小路就没了,大家一路走大路。” 下边的人一听就不愿意了,“村长,这走大路得绕那么远,多耽误干活呀,那边的地可不少啊!” “这走大路也饿费不了多少时间,就这样,别废话。” 为了说明银杏林的重要性。 村长又补充道:“我告诉你们,那片银杏林可值钱了,那叶子可是上好的中药,都是钱,一片都不能浪费,从明天开始要围起来,我们不能破坏,也防止邻村的人破坏。” 一听说银杏叶竟然是钱,下边立刻就议论起来。 有的人说造谣。 有的人则激动不已,认为可以偷拿点去卖钱,便急不可耐的问,“村长,那叶子能卖钱?” “能啊,但是谁都别想打那叶子的主意,那可是咱们村发家致富的根本,谁要是敢动歪心思,只要逮住了,那就退出这次项目,要是严重者赶出村。” 村长说的很严肃,得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然谁都不会当回事。 下边的贪婪叶子的钱的人,顿时就像被浇了一盆凉水。 后悔没早点知道那玩意的价值,要是早知道,就偷的弄点,去黑市总有人要。 现在,村长都那么说了,谁敢冒着被赶出村的危险。 毕竟现在有的地方还闹灾荒,很多人都没地去,他们出去,哪个村会收留,城里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只能等着饿死。 所以还是歇了心思。 “老木匠,明天你就把木头给咱做成栅栏的木板,然后找几个人过去把那块给咱围起来。” “狗子,这块以后由你负责,要是看到有人打银杏林的主意,一点也不要客气。” 老木匠和狗子齐齐应下。 “乡亲们,这都是我们的命,你们一定要积极团结起来,保护好我们的财产,我们这个项目可是上头看好的,上头是什么人,他们什么世面没见过,既然看重我们,说明我们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和未来发展都是很好的。” “所以我们应该相信上面,拿起我们的信心,一定要做的更好,我相信我们的日子一定会一天会比一天好的。” 牧原山讲的神情激动,这洗脑的台词,一下就把下面的人的情绪带动起来了。 群情激昂啊! 胡芯儿总结,这也是因为他们有信仰,信仰GCD! 跟着上头,走向幸福的大道! “我说完了,接下来队长这里还有话说。” 村长说完后,牧腾拿过小喇叭。 “刘牛娃一家都来了吧!” 村里只有两姓,刘姓和牧姓。 两家也多有接亲,都不算是外人,不是和这家亲就是和那家亲,正宗的打断骨头都连着筋。 所以,一个村倒是都很心齐,不会因为两姓人就打架闹事。 牧腾说的刘牛娃就是小青的哥哥。 被点名,他慢慢的站起来。 “队长,我媳妇和老二家的他们还在猪圈那里沃肥,我来开会了。” “你娘呢?” “我娘来了!”他说的很低,同时看着坐在他跟前的老娘。 他们坐在最后一排,很多人都扭头看去。 他们好奇这也一家人怎么了? 土墙两边有洞,洞上插了木棍,马灯就绑在上面,虽然照的不亮,但是人还是能看清个一二。 “既然来了,我就说一下高菊香的所作所为。” 牧腾的声音就像雪山上的冰锥,冰冷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高菊香,欺压村民,欺负弱小,强抢豪夺,撒泼耍赖,出尔反尔,还聚众闹事等等,一系列的事,任意说出一件都让人不耻,遭人唾弃。” 下边的人一听,一片哗然,不知这个见钱眼开,恨不得钻进钱眼子的老婆子又做了什么事。 高菊香一听,全身一抖,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平常小打小闹的,他们就是吓唬一下,并没有拉出来批斗过。 今天她就是以为牧腾吓唬她一下,谁知,这阵仗真的不能再真。 难道他就是报复小青的退婚吗? “高菊香上来,好好为你的行为做个检讨,要是检讨不到位,那么就由大家监督你。” 高菊香被大儿子扶起,她狠狠拽了一把自己的儿子,假装靠在他身上,悄悄的说:“你就说娘不舒服,你替娘上去。” 刘牛娃为难的看着母亲,“这,这人家叫的是你,我上去也不行啊!” “放你爹的屁,平常说孝顺,都是哄我的。” “高菊香别磨磨蹭蹭的了,大家都要回去休息。” 上边,二队长牧东开始催促。 高菊香一把推开儿子,骂道:“没用的东西。” 她转身向墙边走去,只有那里留有可以过去的路。 她走到主席台跟前,向牧腾招手。 “牧队长,你过来,我有话说。” 她这副模样看着怎么像是谈条件一样。 牧腾又怎么会听她说,他沉声道:“有话上来说,先把你的罪行交待清楚,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高菊香咬着牙,老树皮一样的脸都快要烧着了。 心想,这可是你自己不给自己脸,别怪我。 她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台,“好,我本想给你点面子的,既然这样,那我就给大家说个清楚。” “他牧腾,牧队长,本来是我的女婿,这不是因为他家迟迟不迎娶我家小青,姑娘不能耗着呀,要是哪天他们不娶了,我们姑娘年纪大了,谁还要。” 下边人低低议论,“真会说,分明就是嫌弃人家穷,才退婚的。” 第257章 狡辩 胡芯儿看向台上,牧腾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整个人隐藏在牧原山的影子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可以看出他的神情,从容淡然,就好像现在说的是别人的事一样。 胡芯儿甚至可以想象的到,他嘲讽的挑起嘴角的模样。 高菊香这个样子,在他看来就像是跳梁小丑吧! 高菊香继续说,刻薄的声音不用话筒都很高。 “所以,我才不得已退婚的,谁知,这件事就让牧队长耿耿于怀了,竟然一直记着仇,大家给我评评理。” “我今天不就是上门说,要是他愿意娶小青,那我就在考虑一下,要是不行娶小花也行。” 下边不知谁喊,“高菊香,你家女儿就是货物吧,想给谁就给谁,也不怕小青夫家知道了退婚。” “放屁,我们又没退。” 这话不就是在说,只要牧腾同意就会退婚吗? “谁知,胡知青就说她和牧队长订婚了。” 她此言一出,下边一片哗然,那声音就像海浪袭来了一样。 胡芯儿所在的位置顿时成了焦点。 也是神奇,这么黑,他们怎么就一下认出她来了。 “左斌,我们俩订婚可有啥奇怪的?” 她的脑袋不懂,眼珠左右转着。 “城里来的娇小姐嫁给了一个大老粗,谁不好奇,指定认为你们干了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左斌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发现了,胡芯儿看着比较传统的大小姐,实际上,她的想法很……很与时俱进。 所以他说话才不忌讳。 胡芯儿嘴角抽抽,“思想这么龌龊吗?” “毋庸置疑。” 左斌一条腿的膝盖曲起,手肘搁在膝盖上,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吼一声,“看什么,再看也没喜糖,糖多贵啊,别惦记。” 后边的高慧好久才合上嘴巴,胡芯儿还真是贱种,竟然找了一个乡下泥腿子,未来的一辈子恐怕都要在这里过了。 希望她能熬得住。 话说回来,她这样做倒是也聪明点,找了牧腾,至少会让她在村里好过一些,看来她果然是一来就搭上了牧腾这条独木舟。 只是,都订婚的人了,左斌还这么维护,她的手段还真高明。 以后还真的多和她走动走动,学习学习。 高慧的想法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他们认为胡芯儿早就勾搭了牧队长,要不然牧队长一直维护她,还给她轻松的活。 很多人都是带着有色眼镜,无知就表现在这里,他们认为男女之间不就是那点事吗? 只要哪个女孩和男人多说笑一句,就是有不正当的关系。 左斌说完,台上牧腾懒懒道:“你这颠倒黑白的功夫还真是不赖。” “既然你不说,那就由我来说,高菊香今天带着她的儿子儿媳去砸我家的门,要不是我及时回去,家里还带伤的老母亲,和我身体不好的未婚妻会怎么样,你们也清楚。” “他们上门要做什么?”牧腾自问自答道:“就是因为作为定亲信物,我给我媳妇了一条项链,这就被高菊香看在了眼里,昨天没抢走,今天就带人抢上门了。” “哦,我和朋友借了一辆自行车,昨天刚进村,高菊香就要和我抢,当时被我喊走了,今天趁我不在,就想把我家洗劫一空。” “高菊香,你上门就是为了我的自行车和我媳妇的项链,我说的对也不对?” “不是,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你就是想把女儿再嫁给我,就是为了自行车和项链是也不是?” 牧腾声音凌厉,穿透空气,直逼高菊香。 高菊香吓的脖子一缩,“那我把女儿嫁给你,你不得给彩礼啊。” “所以你还是为了那些东西?” “要是没东西,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你。”高菊香翻个白眼,心想要是你没钱,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那就是承认你惦记我家东西,抢上门了?” 牧腾的话,让高菊香结巴起来,一时找不到借口了。 “我……我,我不是说给你说亲吗?” “高菊香,你还想狡辩!” 牧原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高菊香吓的连连退了几步,“我这不是没有拿走吗?” “哼,按照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都应该让你抢走了?” 牧原山都气笑了。 “高菊香,还不自我检讨,那么下面就由大家来评评理,之前牧队长说的是不是在理,有没有冤枉他?” “牧队长说的对,她就是迫害乡亲们的地主老贼。”狗子接着牧原山的话,大吼一声。 接着又有人怒吼,“这样的人就该灌大粪,就该挂牌子游村。” “她这就是地主的行为,我们绝不能容忍。” 接二连三的声音响了起来。 大家都是受过压迫的人,最痛恨这种强抢豪夺的做法了。 所以他们感同身受,情绪一下子就被带动了起来。 “打倒地主老贼,打倒高菊香。” “打倒高菊香!” …… 一开始大家都坐着三三两两的喊着,后来越喊人越多,喊着喊着就站起来了。 声音一阵高过一阵,还有往台上扔石子的,有扔草的,一时的情形像极了电视上的死刑犯被人扔东西。 胡芯儿还没见过这阵仗,生怕被人踩到,和刘蓉两赶紧站起来,一直退到最后。 也看到了小青和哥哥站在后边低着头。 小青看到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转身跑了。 胡芯儿:有毛病,怪她?还不是他们爪子伸的太长,惦记她家的东西,惦记她的男人。 这次不让他们长点教训,以后还会更加张狂的。 先等这群人发泄完,她在要点精神损失费。 台上,高菊香嚎叫着,躲都没地躲。 胡芯儿想,这里边应该还有平时吃过她亏的人,刚好借此发泄。 就她这样,肯定没少得罪人。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牧原山叫停。 高菊香再不敢找借口,痛定思过,态度诚恳。 等她忏悔完了。 胡芯儿这个当事人这才大摇大摆的上去。 “牧婶在家都吓的生病了,下午在家不吃不喝,就躺在炕上,大家也都知道,牧婶心地善良,对谁都很和善,她的腿伤还没好利索,在这么受惊吓,怎么能扛得住。” “我倒是不算什么了,这躺了一下午,为了来作证,也是撑着过来的,但是牧婶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是她还不对,我们还得问医抓药,那这些钱算谁的,我们还得给牧婶补身子,受惊吓的人哪是那么容易缓过来的。” 胡芯儿说着说着,踉跄了几步,被牧腾一手从后腰揽住。 第258章 会疼人 “你没事吧!” “没事,还能撑的住。” 牧原山…… 狗子…… 左斌…… 胡知青这还有演戏的本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但是吃人嘴软,他们不能说。 牧原山咳嗽一声,“高菊香,游村就算了,大家也没时间陪你耗着。” “你就赔牧腾家两块医药费,至于营养费,你就给二十个鸡蛋吧。” “哎,村长,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我……” 高菊香放开嗓子就要嚎,牧原山根本就不给她嚎的机会,“住嘴!” 他一声就吼住了高菊香。 牧原山又回头问胡芯儿。 “胡芯儿同志,这次有我给你做个保证,要是他们家再敢这样,我绝不绕,直接赶出村子,所以你看……” “既然村长说了,那我们就退一步,谁让牧腾是队长,吃亏就吃亏吧!”胡芯儿为难接受。 牧腾的大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腰。 媳妇太调皮怎么破? 高菊香一听差点吐血。 胡芯儿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明明是她被打了。 真是没吃到羊肉还弄得一身骚啊! “村长……” “怎么,难道你想游村?”牧原山神色一凛,“那好,我让人做块牌子去,你明天挂上游村。” 高菊香立马脑子里就想到全村孩子追着她扔东西,村民指着她,笑着,骂着。 她怎么能做那么丢人的事。 她牙一咬,“村长,听你的。” “最好不要过了明天早饭,我可要给牧婶补身子,不然,我会怀疑你想逛村子。” 胡芯儿有必要提醒她一句,省的她磨叽几天,又或者找借口耍赖。 高菊香真想用她能啃五斤骨头的牙齿把胡芯儿撕碎。 用后牙槽应可一声,“好!” 胡芯儿给牧腾抛了一个眼神,牧腾把她扶起,“村长,那我就先送芯儿回去了。” “好!” 随后村长喊了一句散会。 下边的人纷纷站起来,人们走的时候还对高菊香指点着。 高菊香用袖子搭在额头,护住脸。 这个小妖孽,竟然能煽动村民。 失算了! 大门口,刘蓉看了眼和牧腾在一块的胡芯儿,想问的话咽进肚子。 转身去找村长。 人太多,牧腾不能光明正大牵着媳妇,就暗戳戳的。 两人并排走着,挨得很紧,宽大的衣袖下,牧腾悄悄抓住胡芯儿的手。 胡芯儿侧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弯起,就像天上的月牙,柔美如水。 “你瞧瞧人家牧腾对胡知青多好,我们那口子,走个路恨不得离我十里八里的,生怕让人看了笑话去。” “我们的也是,屁的本事没有,穷讲究挺多。” “这男人呀,无论穷来富,一定要会疼人啊,这样,我们多受点罪也愿意。” “你说的对,咱们家的那些老爷们,娘咧,就上炕不会躲着你,不过这上完炕睡得就像死猪一样,连一句贴心的话都没有,哎,都没法说。” “可不是,谁能想到牧队长平时那么凶,对胡知青那么好,胡知青真是命好啊!” “要不然这城里娇滴滴的姑娘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嫁在我们这穷山僻壤的地方?不就图个牧队长会疼人。” 他们说的对,她就是在牧腾温柔的攻势下投降的。 胡芯儿和牧腾走在前边,她偷偷的看了眼牧腾。 后边几个老娘们说话很大声,说着说着就歪了。 听得人面红耳赤。 手上一紧,牧腾牵着她的大手微微用了力。 她突然就笑了,牧腾应该比她还害羞吧,毕竟她有一个现代的灵魂。 牧腾侧目见她笑的欢,眸子一暗,脚下加快了步子。 人群各自回家,慢慢的都散了。 走到小路的时候,牧腾用力一拉,把胡芯儿拉到土墙后,倾身抵了上去。 胡芯儿的额头抵在她的下巴处,一颗心怦怦的跳着。 红着脸,勾住牧腾的脖子,冲他的脖颈吹了一口热气,用绵柔的语气说: “牧腾,你要是敢耍流氓,我就喊人了。” “小妖精!” 这么撩拨他,就不怕吗? 一股劲从小腹窜到头顶,心脏一抽,牧腾眸子冒火,直奔那张撩拨的小嘴,用力噙住。 他仿佛要把胡芯儿吸干了一般,直亲的胡芯儿头昏脑涨的。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安静了,软踏踏的就像化了的糖。 他这才放开那张小嘴。 “还敢不敢了?”他的声音就像一杯醇厚的佳酿,里边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胡芯儿攀着他脖子的手拿下来,揪住他胸前的衣服。 “流氓!” “流氓也是你的流氓,只对你流氓!” “等一下回去早点睡,我和狗子上山一趟,晚上就在狗子家歇一会,三点多去城里一趟。” “这会上山会有危险的。” “路熟,有捷径,没事。” 牧腾粗粝的拇指扒拉了几下胡芯儿的头发,又帮她把衣服拉好,这才牵着她回家。 等胡芯儿进屋去睡,他回屋找了件厚衣服,拿了手电,把短刀带上出了门。 沈莲出来把大门关上,给胡芯儿房子门口点了一辫子艾草,回去睡了。 第二天,胡芯儿醒来没在床上赖着,担心牧腾,一起来就去了牧腾屋里。 牧腾不在屋里,炕上光秃秃的,没有睡过的痕迹。 胡芯儿回头,见沈莲出来。 她赶忙问,“牧婶,牧腾昨晚没回来吗?” “回来没睡一下又出去了,去村长那里了。” 沈莲把头发梳好,拉了一下衣服,拿着护袖和胡芯儿一同出门。 “没事的,他从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偷摸的上山了,回来的时候嘴上都是油渍,山上的野物可都是给他改善伙食的。” 其实沈莲也担心,虽然是真的,但是她这么说,多数是为了安慰胡芯儿。 她知道胡芯儿担心,要不然也不会才六点多就起来跑过来了。 “没事就好。” “牧婶,我来做饭吧,家里土豆也没几个了,我熬点稀饭,做点饼子,昨天还有点槐花,我在凉拌点。” “那好,我去村部帮忙切土豆籽,一早上还能赚点分。” 沈莲感觉自己好多了,一点也闲不住。 切土豆籽不用出山,就在村部院子里,坐着就能干。 土豆籽都是上一年秋收后把最好的、最大的土豆留下当籽,种的时候,用小刀把土豆眼切下来,就是最好的土豆籽。 这个时候,很多妇女都愿意去切土豆籽。 不光有工分,还可以把切去土豆籽的土豆块拿回家里吃。 “好,那您注意着点腿,把厚垫子拿着,地上凉。” 第259章 好多“大团结” “好!”沈莲越看这儿媳越喜欢。 这说话做事都能到她心坎里去。 多贴心,这哪是儿媳,分明就是多了一个女儿啊! …… 他们走了这么些天,家里的柴也烧没了。 回来后事又多,牧腾都没顾得上劈柴。 胡芯儿看着堆的整整齐齐的木头,踮着脚把最上边的抽下来一些,又找了斧头和专门劈柴用的木墩。 放好这些就准备开干。 这时,牧腾从外边回来了,见此阵仗,赶紧就把手中的绳子扔在地上。 “你别动!” 胡芯儿一愣。 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他。 牧腾的动作比话语快,赶紧从她手中拿走斧头,并严令禁止道:“以后不许碰这些危险的东西,有我呢!” 胡芯儿……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痴! 她就那么没用?不就劈个柴,她只是力气不大点而已,没苦一点而已,懒惰一些而已! “我可以的,你赶紧回屋睡一会去。” 他眼畔下边都是青色,带着点点疲惫,一晚上都没睡吧。 “别小看了你家男人,这身体倍棒。”牧腾拍了一把自己的胸脯,对她挑挑眉。 胡芯儿:她没听懂,她很纯! “你昨晚都没睡,按照身体的机能,你需要休息的,今天的事不会少,有的你跑,我少劈点,够今天烧就可以,明天的等你明天劈。” “我把柴劈了。” 牧腾刚准备劈,想到什么,又停下,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一叠钱,塞进胡芯儿的手里。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胡芯儿双手捧着一叠厚厚的钱。 而且有很多张大团结。 她说话都结巴了。 一头野猪不可能卖这么多,而且按照牧腾的性子,肯定会分狗子一半。 “你一晚上干啥坏事去了?” 牧腾被她的模样逗笑。 拿起一根直径十公分左右的木柴立在木墩上,一斧头下去,一分为二。 “你先站远点,小心柴崩上。” 胡芯儿听他的话,一直退到厨房的窗户下。 “昨天的野猪有三百四十斤,昨天半夜我和狗子用板车拉去城里的,拉去给六爷,他有路子,所以给我的价位比猪肉的价还高了四毛钱。” “猪肉价六毛钱,也就是说你这肉按照一斤一块钱卖的?” 胡芯儿惊讶不已。 这个价位真的是没少卖,六爷真仗义。 “嗯,他这人还可以,不过毛重是三百四十斤,卖价就没那么多了,按照三百斤算的,就是这样,也没少算。” “一头猪杀掉后,能少不少斤称,大概也就二百六七,头蹄下水就很占斤称,这些东西又不怎么值钱。” 是啊,猪蹄子猪头在这个年代根本就卖不了几个钱,猪下水更是买一送一的东西。 “这么说来六爷还真是一个厚道的人,这人可交!” “怪不得你不找黑市,去找六爷呢!” 牧腾笑着,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可不能说六爷就是黑市的老大,找他可比黑市卖的多。 “不过这里可不止三百元,何况你没给狗子?” “给了,狗子拿了一百。” 胡芯儿快速的数了一下。 “八百三十四块六毛五分,还有五十斤的粮票,两张布票,一张五尺,一张十尺。”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和票?” 牧腾想了想,决定告诉她,这虽然属于投机倒把,但又不是偷的抢的。 “你还记得我上次去城里去逛商场吗?我就顺路帮六爷带了一些货。” “你是说?”胡芯儿立马就明白了。 牧腾点点头。 没想到这么赚钱,也是,那些东西不仅是大城市的,还是大商场的,差不多就是奢侈品一类的东西,能拿到这些回扣也是差不多的。 没想到牧腾还开窍了。 之前那么凶她,还以为他是死脑筋,打死都不会碰这些东西的。 她哪里知道,牧腾甘愿冒风险做这些都是为了她。 为了让她过上有米有面吃的日子,他愿意走出那一步。 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跟着他吃苦。 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其实他能赚到那些钱也要感谢刘叔,要不是刘叔找了公干的车,那些东西是带不回来的。 这次也亏了有廖春明,他给的货都是时下最时髦的款,牧腾不懂,六爷却是懂行的。 今天他去的时候,六爷对他一通夸,称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所以不仅给了他这些, 之前欠的钱和票都免了。 钱不仅这些,回来的时候他还买了五十斤的油,三十斤的米,以及罐头和麦乳精,还有小零嘴。 “你去我屋里拿东西,都是给你的。” 那会他回来的时候,胡芯儿还在睡着,就都拿在她的屋里了。 胡芯儿并没有急着去看是什么东西,而是问,“你把这钱都给我干嘛,你收起来,或者给牧婶,放在我这不合适。” 他们现在没结婚,而且还有牧婶在,管钱多少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媳妇,你不管谁管,至于我妈,她恨不得给你钱,哪会要这个钱,你收好了,等我用的时候好管你要。” “我们还没结婚呢!” “迟早的事,难道你还想反悔?” 牧腾举起的斧头停下,回头看她,大有你要是敢点头说反悔,就揍她一顿的模样。 胡芯儿讪讪的笑起来,“那我要是丢了你可别说我。” 钱不外漏,既然说成这样,那她就收起来。 胡芯儿不敢马虎,这可不是小数目,要是被谁看在眼里,不仅会招贼,谋财害命的人可不少,会招祸的。 她把钱送回屋里,放进被子里,打算中午不忙的时候找个地藏起来。 接着她又出来,问牧腾。 “那我的那些东西,六爷收不收?” 她把胡月儿的首饰以及看起来不错的包包和衣服都打包了,和牧腾的东西一起带回来了。 当初牧腾的货分成两份拿的,一小份,他自己带着,另一份包括她的东西,她也不知道是按照什么方法。 总之现在看来,既然是给六爷的,那应该是在六爷那里。 “六爷给了一份清单,还写了价位,”让你看看,要是感觉哪里不合适,还可以再商量的。” 牧腾又从上衣的外兜里掏出一张纸条给胡芯儿。 胡芯儿接过扫了一眼。 第260章 小丫头发飙 首饰和衣服加起来有三十几件。 总金额是一千二百六十块。 没想到钱倒是不少。 不过这也在胡芯儿的预计中。 胡月儿的手表和首饰以及包包都是真货,值不少钱,至于衣服也都是大家手法,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来。 而且她的衣服可不是磨旧的,胡月儿的衣服很多,王春莲每到一个季节都会给她买几套,还有些是没穿过的。 这钱看着多,实际上,并不算多。 这六爷倒是一个厚道的人,并没有给她压价。 她哪里知道六爷这么帮她和牧腾是有原因的。 不过这是后话。 “可以。” 胡芯儿把条子递给牧腾。 牧腾道:“你收着,六爷说他那里还有一张备份,要是你觉得行,下次我去的时候把钱给你拿回来。” “好。” 不一会,牧腾就没少劈下柴,他拉着胡芯儿回房子。 地上的旧柜上放着一网袋东西。 “这些都是给你的,都是吃食,朵朵那里也有,你都拿回去。” 他走到炕边,把前炕放的衣服掀起来。 衣服下边竟然藏着一台收音机。 “我本来是要买给你的,没想到六爷竟然说是送给我们的订婚礼物,六爷的心意,我只得收下。” “现在结婚不是流行三转一响吗?手表你不要,还差一台缝纫机和自行车,我让六爷给我看女士自行车了,要是有货了,我就给你拿回来。” “哥,你是不是有些太土豪了,日子还长,我们节约一点还是可以的。” 胡芯儿被牧腾豪爽的操作都惊呆了,半揶揄的叫了一声哥。 大清早的要不要这么惊喜。 “我真的没在意这个,再说你不是有一辆自行车吗?这就够了,至于缝纫机,我又不会缝,你买来做什么,别浪费钱,以后有用的地。” “好,都听你的,反正以后我把钱都给你,你想这么花,就怎么花!” 牧腾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骄傲自信。 这就是钱的魅力。 他应该觉得自己可以给她好的生活了,所以才会这样开心。 胡芯儿心窝满满的,踮起脚亲在他的唇上。 “真是糙汉子,一点心眼也没。” “要不再来一下!” “等下一次,今天的量用完了。” 甜头可不能吃多了,吃多了就不甜了。 牧腾把东西给她放回屋子,回自己房子睡了。 胡芯儿开始做饭。 看看时间,这都七点多了,高菊香怎么还不来。 难道想耍赖? 胡芯儿一边做饭一边看着门口。 大门开着。 也不见有个人影。 牧朵起来把院子扫了,洗完脸刷完牙,就来帮胡芯儿做饭。 牧朵道:“嫂子,哥哥给我那放了好多好吃的,等你做完饭,我拿给你。” “你就放着吃吧,你哥给我也买了。” 这孩子和她哥一样,没心没肺,不懂得藏私。 她还记得,之前看过的年代小说里,那些婆婆小姑们有一片肉都恨不得藏起来,不想给外姓的媳妇吃。 儿子们也是,只要有钱都给自己娘存着。 但是,牧腾一家倒是不一样,对她完全当成了最亲的人。 这家人真是可爱! 怎么能让她不对的好? “那好,你要是吃完了,就给我说,我拿给你。” “朵,你别省着吃,嫂子不缺那些东西。” 牧朵还要说什么,突然,目光定在外边。 胡芯儿也看出去。 没想到高菊香没来,来的是小青。 她用一块蓝色的布包着什么,视线落在主屋,那方向不就是牧腾的屋子。 她还惦记着牧腾呢! 虽说她和牧腾退婚,不是她的错,但是既然退婚了,而她也许了人家,那就该本分一些。 何况她和牧腾也订婚了。 她不该注意点彼此的名声,这同样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不用看了,再看也和你没关系了。” “我想说,这些鸡蛋给牧腾,毕竟他是这家最辛苦的。” 小青的声音很大。 胡芯儿冷哼一声,这是还想牧腾给她一点反应呢! “那看来你是搞错了,这是你娘给我婆婆的精神赔偿,关牧腾什么事,你表错了情。” 胡芯儿一直叫牧婶的,说婆婆也是故意的。 前未婚妻示威,她总得回应一下才是。 小青神色一僵,脸色也很难看。 “朵,拿着篮子去把我们的鸡蛋拿回来,数一下,二十个,还有两块钱。” “哦,好!” 牧朵站起来,从水缸上拿了一个红柳编织的篮子。 听从胡芯儿的话,把鸡蛋和钱都拿来。 小青的心都疼抽了,这钱可是她娘逼着和她要的,她就这点私房钱。 她娘还说,是为了她,才这样的。 可她连牧腾的一个眼神都没得到,不仅没了鸡蛋还没了钱。 “胡芯儿,你配不上牧腾,他迟早会不要你的。” 胡芯儿脸色瞬间就变了,不过还不等她骂人,牧朵突然就像刘三姐附身,立马就变得泼辣起来。 站起来,小手叉腰,梗着脖子大骂。 “放屁,你瞎说什么呢?你要是再敢这么说,看我不叫我哥揍你,还不赶紧走,以后都不要来了。” 这嫂子可是全世界最好的,要是被说走了怎么办? 哥会哭,她也会哭的。 坏女人! 小青被牧朵骂的,眼泪直流,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拂袖抹泪,扭头飞快的跑了。 胡芯儿瞅着牧朵,瞠目结舌。 好家伙,这是搁哪看人吵架学的,这骂完人,怎么自己还抖起来了。 胡芯儿原本很生气,这下也不气了,好笑的抱住她。 “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有我呢,我看着弱,可也不是受气包。” “怎么了?” 左斌他这大步子从大门走进来,从门里回来一眼就看到牧朵被胡芯儿抱在怀里。 听着话音是安慰她。 “这孩子刚才帮我骂走了一个不长眼的,这不骂完人知道害怕了。” 左斌这才注意到牧朵的干瘦的小手微微抖动着,小脸绷的紧紧的,看着还没放松下来。 “小丫头,不会骂人还抢着骂,骂就骂了怕什么?” 其实,他知道牧朵不仅不会骂人,还不敢骂。 她的胆子连老鼠的大都没。 牧朵的身世他也是知道的,后来也听狗子说了牧朵胎记的事。 这孩子没少受气,渐渐的就成了受气包。 上一次敢揍人,也是被打怒了,而且还有他在。 为了安抚她,左斌瞅到自己别在口袋里的钢笔,他顿了一下,把钢笔掏出来。 第261章 媳妇会过日子 “这支钢笔给你,以后就用钢笔来练字。” 胡芯儿瞅了一眼,这笔看着价值不菲,她把视线移在左斌身上。 左斌很认真的看着牧朵。 胡芯儿放开牧朵,让他俩说话,她去做饭。 牧朵怯生生的看着左斌,“我不要。” “给你就拿着,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半个老师了。” 牧朵一时没了主意,看向胡芯儿。 “给你就拿着,这可是左老师的一片心意。” 得到胡芯儿的首肯,牧朵才慢慢的捏住比她手指还粗的钢笔。 她的手指又细又长,看着都感觉握不稳这支钢笔。 怕摔了,牧朵把笔送回屋里。 “牧腾昨天晚上去哪了?怎么这会还在睡?” “高位压力大,自然是为乡亲们操磨的来来。” 左斌翻个白眼,找了一块红薯干吃着。 就乡亲们这点屁事还能把他累成这样。 再说,一个破队长还高位,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玄乎。 左斌从兜里掏出两张票,一张是糖票,一张是粮票。 “这不是我的粮食,算是给你们订婚的祝福。” 胡芯儿没接,笑着道:“又不是结婚,还随份子。” “你们吃好的,我总得表示一下,再说这几天咱们这也没啥粮了,我这不是算半个地主吗,就多贡献一点。” 他把手中的票放在水缸盖子上。 “说好了,地主家也没余粮了,这些东西也是我妈偷偷塞给我的,要是搁我家那老头,那是一毛钱都不会给我的,他把我放在这里来就是为了锻炼,按照他的话说是自给自足。” 他一副过日子的模样。 “所以,咱们能省就省点,争取能挨到蔬菜上来,这知青点天天喝粥野菜饼,粥哪是粥,能照出人影子,数的见的米粒,野菜饼里也没多少玉米面,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 “你不知道昨天那些人因为半块饼子还打了一架。” 左斌摇摇头,觉得自己当初厚着脸皮来蹭饭是蹭对了。 他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好,要是这么对比起来,他觉得吃的差点也没关系,只要吃饱就好。 胡芯儿笑笑,“咱们还不用那么可怜,牧腾估计以后还会上山整点野味,以后你可以跟着,这样或许会有更多的收获。” 左斌从小在大院长大,这身手应该错不了,不用怪可惜的。 “你说的倒也是个办法,就是时间问题,牧腾可以抽出时间,我的时间可是死的。” “天这么热,估计过完端午就有午睡时间了。” 左斌也觉得可行,毕竟比起满嘴流油的荤腥来说,少睡一会没什么。 胡芯儿差点把端午的事给忘了,应该包点粽子的。 其实也不是她爱吃,就觉得在节令里吃相应的食物,大家伙都凑在一块 热闹。 她不怎么忙,应该去城里走一趟,不过她没平衡感,不会骑自行车。 等一会看吧! 饭熟了。 沈莲拿回来一筐子切完籽的土豆块。她已经把皮削了,削皮的土豆块都泡在黑色的大瓷盆里。 这样泡着就不会黑,一天换一次水就好了。 牧朵要叫牧腾吃饭,胡芯儿心疼,就道:“别喊了,让他再睡一会,我把饭放在锅里。” 他们刚准备吃,牧腾就从房里出来。 睡了一会,眼睛都是红的,看着疲态更重。 他平时都是早起晚睡,昨天没睡,好像疲累都堆积在一起了。 “你可以再睡一会的,上工不是还有村长和其他队长,再者还有主任呢!” “没事,睡一会好多了。” 胡芯儿给他舀了一碗稀饭,夹了一块饼子。 “我自己来,你吃。” 左斌吃自己的,也不问原因。 吃完饭,牧腾跟着沈莲进屋。 “妈,猪卖了三百,狗子也没少帮忙,给了一百,剩下的钱我给芯儿了。” “嗯,这些事你不用给妈说,以前你俩还没订婚,芯儿也不方便管家,现在理所应当啊,这孩子有想法有打当,这家交给她啊,妈放心。” (旁白:也就是你这婆婆好,媳妇嘛,好吃好的怕动弹,真不知从哪看出来会打当了。人家一分掰成两分花,她倒好,花钱眼皮都不眨。) “再说,妈这也有钱,你之前赚的给我的,我都存着呢!” “等你们结了婚生了孩子,妈的腿也好利索了,好好给你们赚钱,给孩子吃好的穿好的。” 沈莲用鸡毛掸子扫着箱柜。 “你受了罪了,朵朵这孩子受的少,以后你们的孩子可不能在遭罪了,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尤其是芯儿来了后,我发现之前我们吃不好,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现在吃好了,日子倒也凑合。” “当然,之前芯儿这孩子没少给咱家花钱,所以以后有啥事记得和芯儿商量着来,妈这没事,你们做什么,我都支持。” 牧腾对有这样的母亲感觉很欣慰。 “妈都明白,芯儿家的条件肯定很好,她来村里本来就受苦了,所以你想给她更好的生活,这是好事,你们好了,我才能好啊!” “嗯!” 又说了一会话,牧腾就准备去干活。 胡芯儿本来要喂猪去的,谁知被牧朵缠着。 今天星期天,不用上学,她就开始好奇收音机了。 “嫂子,这个怎么弄啊?” “估计是频道没调好。” 这玩意她家里也有,只是她刚穿来都没机会用过,最主要的是不感兴趣,所以这会有些尴尬了。 不过有说明书,瞅几眼不就得了。 牧腾听到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又折去胡芯儿屋子。 炕桌前,两颗一大一小的脑袋凑在一块,包子蹲在炕桌上坐的直挺,时而还喵呜一声。 “是不是没放电池?” “电池?” 胡芯儿一尴尬,她又没看到电池,怎么知道这玩意还没上电池。 牧腾看到昨天放在收音机一起的牛皮纸包装,打开,里边露出两个一号电池。 他拿过收音机把电池上好,又递给胡芯儿。 “剩下的就要你来了。” 他说完这话还给胡芯儿眨了一下眼睛。 胡芯儿脸一热,这是给她找场子吗? 第262章 哪来的野猪崽子 有说明书在,她很快就调试好了。 可以转换几个频道,有戏曲、说书、新闻、音乐等,不过信号不是很好,有电波干扰,总是滋滋的响。 就这都让牧朵开心不已,兴奋的两只眼里像浩瀚宇宙,承载了无数星星。 “原来这东西会说话啊,还会说不同的声音,真是太神奇了。” “嫂子,你说里边藏了人吗?这么小的盒子里能藏得下人?” “我听王瞎子说西游记里有孙猴子就会七十二变,他该不会是把人变在里边了吧!” 胡芯儿听得哈哈哈大笑,“朵,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牧腾也忍俊不禁。 “不过谁是王瞎子?” 牧腾解释了几句。 原来王瞎子是书匠,每年的端午节都会来村里,给庙上说两天的书。 虽然禁止迷信,可在村子里,大家都心照不宣,也没事。 他的快板书里,讲的都是什么《劈山救母》《花柳记》《杨家将》这些,闲暇的时候会给孩子们讲西游记的故事,所以他一来,孩子们就会跟在屁股后边。 “朵,我给你说,你看收音机上这不是有一根铁杆吗?这叫信号接收器,就是说很多地方的信号都能被收到这里来。” “城里不是有电吗?很多地方还可以看电影,还有广播,那电影是人们用一个匣子拍下来放在一个胶片里,再投屏道一块布上,而这收音机里的声音是我们收录了很多频道,这些声音就是通过电路传播过来的。” “就比如,我们喇叭,对着喇叭说话,声音是不是很大?它就是一个传播的途径。” “还比如,我站在里边,你能在外边能听到,这就是声波,声音就是通过电穿到这里边的。” 胡芯儿解释的她自己都觉得乱糟糟的,也不知牧朵听懂了没? “哦,我懂了,就是像电话那种差不多对吗?” 倒是也可以这么理解。 “聪明,就是这样,总之,好好学习,以后去城里上学,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的。” 牧朵重重的点头,嫂子说学习最重要,那她就好好学习。 “嫂子,我要听歌。” “好,那你就听着。” 胡芯儿调在音乐频道上,上边一首东方红正唱的激昂。 “这个按钮是关,你要是不想听就关了。” 说起唱歌,让她突然想起电视剧《甜蜜蜜》,雷子偷拿收音机,睡觉的时候还循环一首邓丽君的甜蜜蜜。 可在这个时候,这都是靡靡之音,不知这个收音机能不能听到。 想到这里,她笑了。 浓浓的年代感。 牧腾看她笑,疑惑的挑眉问,“你笑什么?” “看到你这个老古人,就觉得好笑。” 曾经,她看着这些年代人就觉得恓惶,想哭。 就像过惯了好日子被发配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受罪一样。 被迫接受的那种苦。 可现在不一样了。 有牧腾,她还有了爱情。 最初的苦也没了,现在生活里还掺杂着丝丝甜。 牧腾一愣,他怎么就老古人了,只不过就是比她大了那么几岁而已,不算是老牛吃嫩草了。 还没到猪圈,就听到猪的叫声,不仅叫,还听到奔跑的声音。 那动静还不小。 胡芯儿紧走几步,这听着怎么像是有什么东西追着似的。 大白天的也不可能有野物啊! 猪圈里的几只猪横冲直撞,哼哼的嚎叫着,看着很不安。 这时,她又听到还有什么声音传来,就在猪圈旁边。 她顺着声音看去。 不知哪来的编织猪篓子,里边关了五只猪崽子。 “这该不会就是你们说的那些野猪崽子吧?” “嗯,今天从城里回来,我找村长说了一下,他让带回来喂着。” “可是野猪不好养活,费粮食不说,生长速度也慢,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断奶的样子,咱们这的母猪还没生崽,哪里有奶水。” “你说的也对,那该怎么办?” “这附近有农场吗?要是有农场他们那里应该有猪场,不知会不会要,或许便宜点还能卖个价钱。” “离咱们这三十里路上倒是有,不过还得去问。” “要不我就先给熬点米粥喝着。” “只能这样了。” “牧腾你现在就去问吗?” “你有事?” “不知那里顺不顺路,这不端午节了,想包点粽子吃,家里没糯米。” “我买了,就在土缸里,粽叶在西河那边就有,我明天去弄。” 牧腾就知道自家媳妇会搞这些,就买了五斤糯米,看来派上用场了。 等牧腾走了,胡芯儿就开始做猪食,先把家猪的给做了,接着开始给野猪熬米粥。 只有一碗米了,可也不能省着,她熬了一半。 正熬着,听到有人喊。 她回头就看到高慧站在猪圈跟前冲她微笑。 高慧虽然瘦,可骨架大,还粗壮,看着就比较有力,不像她,骨架小,感觉风都能吹倒。 她扎着两个小辫,发尾用红毛绳绑着,自然卷发很蓬松,发尾那点就像是两个小圆球。 高慧的模样看着清秀一些,皮肤属于正宗的国黄,脸上倒是光洁。 她穿着卡其色薄料裤子,洗的过性的白色西服领衬衣。 高慧是这群知青里不算漂亮的,但是气质倒是不错的。 就是看着有点怪,给她的感觉有些不舒服,具体的事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高慧,你找我?” “嗯,看你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你忙你的。” 胡芯儿就以为她路过,出于礼貌打声招呼,这里可离知青宿舍不远,从这里也可以路过的。 “我今天请假了,咱们知青里有人说去城里,我想跟着去买点东西。” “哦!” 胡芯儿哦了一声就继续忙着。 高慧有些尴尬,这时,她看到了野猪崽子,惊讶道:“芯儿,这该不会是野猪……吧!” 野猪和家猪的长相很不一样。 一眼就能看出来。 再说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胡芯儿嗯了一声。 “这哪来的野猪崽子?” “听说是在附近的河渠捡到的,估计是母猪带出来觅食,把猪崽丢了。” 至于牧腾上山的事,那就没必要说了。 “真是好运气,我们怎么就遇不到。” 胡芯儿和不怎么熟的人,话很少。 所以也不接她的话。 “芯儿,你该不会是给这些畜生熬米汤吧?” 第263章 如意算盘 一股米香味飘来,高慧直吞口水。 一早上就喝了一口水泡玉米粒,尿排出去,肚子就空了,一天饿死,山上的野菜都被她们扒光了。 榆树花就是他们的干粮,只要看到榆树,那么榆树很快就会变得光秃秃的。 他们实在是太饿了。 这几天有几个知青想上山去,又怕碰到野兽,只得饿着。 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了野猪崽子,而不知人间疾苦的资本家大小姐,竟然给猪熬米汤。 怎么可以这么浪费。 但是她不能直接指责。 “它们还小,还没断奶,不给吃会饿死的。” “你该不会是想把它们养起来吧!” 胡芯儿可没有养活他们的打算,她道:“没有!” “哦,没有就好。” 高慧想,她应该忽悠几个知青,让他们去和村长要两只猪崽子来,这样就能开荤了。 不过她今天来可是和胡芯儿套近乎的。 “芯儿,马上就是端午节了,我们也回不去,大家伙凑着说买点软黄米,蒸点软黄米饭,再买点面,吃点饺子,你要不回来一起过节吧!” 胡芯儿回头看她,这是找她凑口粮吧! 不等她回答,高慧继续道:“我们知青从没有聚在一起过,大家都回不去,只能把这里当家,那我们就是一个集体,就是一家人,趁现在你还没结婚。” “要是你结婚了,那就和高姐一样,就成了村里人,那我们也好歹算是娘家人啊!” 她说的高姐是牧强媳妇高兰兰。 高兰兰现在怀孕了,牧强倒是对她不错,找了村长,让她做了仓库保管员。 大家对她很羡慕,之前和她交好的女知青依旧攀附着她,至少这样,关键时刻还可以找到村长庇佑。 其实他们错了,那是没大事,小事的话,村长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要是出了大事,谁都逃不了。 不过,她说的娘家人,那真是高抬了。 娘家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娘家人可是做女儿最坚实的后盾,永久的避风港,永不会消失的后路。 就像他爹,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哥哥不在,要不然哥哥也是,只要有好东西,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她。 这才是娘家人。 “不用了,我的脾气不好,和大家也不熟,去了只会让大家都不痛快了,过节不就是图个舒坦。” “这样啊,可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起过,我们是好朋友啊,好朋友不就该在一起?” 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何况,她可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朋友都谈不上,还谈什么好朋友。 高慧这么攀亲带故,无非就是想蹭一顿饭。 今天她也听左斌说了,知青们可都把脸饿成了菜色。 但她可不是圣人,也不是老好人,被人一吹捧,一示好,她就碍于面子会同意。 想得美! “我知道你想帮我打扫猪圈,所以才找了一个好朋友的名头,不用了,我可以的,你还是去忙吧!” “当然,要是你一定要做,那我也不会拒绝,毕竟你想和我做好朋友。” 高慧瞅了眼猪圈,这些猪都半大不小了,猪圈里的猪粪堆积了不少。 再看看外边堆积起来的猪粪堆,说明这些猪粪都是要推出来的。 想想就恶心,再者胡芯儿还穿着雨鞋,她瞅瞅脚上绣了花的红色条绒鞋,今天不上工,所以她就穿了新鞋,她又不是傻,穿着新鞋进猪圈。 她就是故意让一下,只是为了让胡芯儿邀请她去家里的,可不是真的要干活。 不过看这情形,胡芯儿这个笨蛋是没理解过来,她还是下次吧,要不然真的进猪圈。 “那个,我想起来了,他们应该还在宿舍等我,我就先回去了,等我忙完过来。” 高慧匆匆离去,生怕胡芯儿拉住她。 胡芯儿看都没看一眼,把熬好的粥倒进盆里。 昨天小青的哥哥嫂子估计干到很晚,地上还有烧完的灰堆,猪粪也都被堆了起来,一下子外墙都干净了。 平常都是牧腾来推粪的,今天他很累,一会她就勉强的干吧。 思索的时候,粥也凉的差不多了。 胡芯儿拿着一根棍子,敲着猪篓子,吓唬小猪走到一边,这才打开门子,把粥盆放了进去。 关上门就看它们吃。 或许是因为有她在,猪崽子又没见过人,害怕。 索性,她就离开。 刘蓉从路上过来,看到胡芯儿,就过来说话。 都十一点多了,太阳火热。 胡芯儿等小猪吃食,就和刘蓉走到对面的马路边的柳树下坐着。 “你今天没上工?” “给我妈熬药,这会她吃了睡去了,我弟弟看着。” “要是不行去医院看看,要是用钱,我这还有点,看病要紧。” 胡芯儿对刘蓉是真心实意的,所以尽可能的帮她。 “老毛病了,就喝赤脚的中药就够了。” 这医院哪是他们能去的,借来钱也还不起。 “你和牧腾怎么就订婚了,之前也没听你说。” “家里出了点事,就把订婚提前了,我也觉得突然呢,不过牧腾对我来说不是突然的,他很不错。” “嗯,这点你没说错,既然订婚了,那就好好的,祝你们幸福。” 刘蓉衷心的祝福她。 同时她也羡慕胡芯儿,羡慕她命好。 “谢谢!” “对了,你问过村长了吗?” “问过了,村长说我同意就算,我签了字,我会跟紧你们的步伐,我相信你能成。” 对于胡芯儿写计划书的事,她也知道。 所以她相信这个愿意和她交朋友,时刻帮助她,不嫌弃他们的美丽女孩。 “嗯,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好日子肯定会来的。” 胡芯儿很肯定的说。 “一定会的。” 或许是胡芯儿的肯定感染了她,刘蓉脸上也绽放出美丽的笑容。 她还要上工,就走了。 胡芯儿想着猪还没吃完,口渴的厉害,就回家喝了水。 牧朵要换台,她又给折腾了几下,不知不觉就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正是正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烤的地面上都冒着热气。 热浪袭来,她觉得自己都要化了。 走到猪棚的时候,她身上都冒汗了。 她想看看猪吃完了没有。 呃? 眼花了? 第264章 猪被偷了 猪崽怎么成了三只,不是有五只? 她赶紧查看门子,猪篓子的门依旧用尼龙绳绑着。 那怎么凭空就没了呢? 瓷盆里的粥还没喝一半,几只猪崽子缩到一起,害怕的抖着,一边哼哼着。 她想着该不会是谁把猪崽子放在猪圈里了。 赶忙趴在墙头看着猪圈里。 家猪刚才因为猪崽子躁动不安,这会倒是安稳了,都躺在凉棚下睡着,却没看到猪崽子的影子。 难道牧腾回来了? 刚才过来的路上没见,该不会是去了村部? 胡芯儿辗转去了村部。 猪圈离村部的路不远,没走几分就到了。 村部。 高兰兰腆着刚显怀的肚子在阴凉地吃着不知哪摘来的青杏,咔擦咔擦的,胡芯儿看的口里直泛酸。 “有没有看到牧腾过来?” “没有,院子里就我一人。” 现在胡芯儿也算是海子村的人了,论下来,也和她是妯娌,所以高兰兰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冲。 “村长呢?” “我叔去地里了。” 不是村长也不是牧腾,那会是谁? 胡芯儿好看的秀美皱了起来。 掉头又往回去走。 高兰兰见她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了,喊住她。 “你有事啊!有事我帮你给我叔带个话。” “没事了,要是牧腾回来,你让他来猪圈一趟。” 胡芯儿说完就走了。 她又重新回到猪棚。 这里来往的人不少,查看脚印是不管用的。 就这一会的时间,又大白天的,谁会这么大胆敢把猪偷走。 再说偷走又养活不了…… 难道被谁偷走是为了吃? 这么小的猪崽子怎么吃? 可目前来说,这是她想到的唯一可能,要不然家猪养在这多长时间都没事,怎么野猪一来就有事了。 胡芯儿正想着上哪找找去的时候,牧腾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他满头大汗,麦色的脸都被晒红了。 “牧腾你回来了!” “嗯,怎么了?” 牧腾看到她秀眉拧在一起,沉着脸,赶紧把自行车的后脚立起来。 “出什么事了?” “我和刘蓉说了会话,回家喝了点水,这前后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少了两只猪崽子。” 闻言,牧腾走向猪篓子,看了一下问,“今天这里有人来过吗?” “高慧和刘蓉,不过刘蓉并不知道有野猪,她就在路畔,没过来这里。” “今天知青不上工?” “高慧说她请假去城里,好像还有几个知青。” “要真是他们拿走卖了,这会也进城了,不着急,只要是去了城里我会打问到的。” “也就是两只猪崽子,不值什么钱,别着急,没了就没了。” 胡芯儿也知道,“其实我也不是着急,我就是想谁这么大胆,敢大白天的偷猪,没组织没纪律的。” “这事不难查,不是被谁吃了就是卖了,养是不可能的,放走更是不可能。” 而且,谁也不会因为野猪崽子追究自家媳妇责任,所以这么说来也不是栽赃陷害。 “我看多半是被偷走吃了,野猪崽子可和编织的筐子不同,猪都是国家一手经营,哪里容许挑衅,只要发现偷买偷卖,罪责难逃。” “按你这么说就是谁吃了。” 胡芯儿也渐渐明白过来。 “应该是这样。” 他在草棚的阴凉处坐下,“而且就是那几个知青偷走了,我一会问问村长,看看谁离开过就知道了。” “也没必要找了,到时候发现是谁偷的,赔点钱批评一顿就完事了。” 胡芯儿走到他跟前坐下。 “那你这趟是白跑了。” “农场一开始也没打算要,和你说的一样,嫌不好养活,后边厂长说不行送来,一只按照两块钱。” “这样也行,不少钱了。” “嗯,我去找两个小篓子,再送一趟。那两只猪的事别管了,回去睡一会,等我回来。” “那我等你走了在。” 胡芯儿帮着牧腾把猪装好,打发他走了,瞅了一眼还未打扫的猪圈,这顶着一个大太阳,她也不想打扫。 给猪在水槽里倒了半桶水,回家去了。 某个离村子很远又偏僻的小山坳,香味扑鼻,还发出烤油的滋滋响声。 “高慧,今天幸亏你了,要不然我们哪能吃到这么香的猪肉。” 卢喜军吞咽着口水,两只眼睛落在中间正在烤的冒油的猪身上。 “这可不是我让你们去偷的,是你们自己偷的,这拉我上山吃肉的也是你们,我可不想背着这锅。” 高慧嘴上这么说的,眼睛同样盯着已经变成焦黄色的猪身上。 其实本来是要去城里的。 可肚子饿得厉害。 想到卢喜军和刘增来平常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她就念叨了几句,说胡芯儿那里有野猪崽,也不知到时候好了谁的嘴。 这野猪不好养活,也没人要,除了能进肚子这一点作用,再能干啥。 没想到刘增来和卢喜军真的就心动了。 这还多了一个褚海成和韩梅梅。 要是真的追究起来,这有五个人呢,顶多就批评几句吧,还能怎么样。 只要是能吃肉,批评几句算什么。 “这还没吃呢,你就开始甩锅,那你别吃了。” 褚海成不似刘增来那样色眯眯的,所以断然不会给高慧面子。 高慧脸一胀,“现在被你们拉在这了,即使不吃也会被卷进来,我为什么不吃,反正偷猪的事可和我没关系。” 褚海成顿时不乐意了,手里拿着一根挑柴火用的木叉子指着高慧,“平时见你不这样啊,这怎么说话的。” “好了,不就是迟早被人吃的野猪么,又不是家猪,你们吵什么。” 刘增来推了推眼镜,喊了一句。 “我们是男人,要是被拉出去批评,我们多担待点也没事,女孩子皮薄。” 褚海成为了吃肉,翻了一个白眼,倒也没在说什么。 他心里却在想,这吃肉怎么就脸皮不薄了。 “要是天天有肉吃,被批评也不怕,总比饿肚子强。” 韩梅不断的往火堆上加柴,她已经等不及了。 虽说清明也吃了,可他们知青三十来人,可肉才七八斤,为了每顿饭都见到荤腥,分成几顿吃,真的是连肉影子都见不到。 现在更是天天用水充饥,要是在喝几个月的水,恐怕到时候连人都想吃了。 第265章 知青点 肉还没彻底烤好,刘增来就迫不及待的拿着小刀割着外边的肉给几人分着。 知道要烤猪肉吃了,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拿了盐面,洒一点,吃起来真的是想咬掉舌头的香。 其实野猪肉并没有猪肉好吃,有一股腥臊味。 可在饥饿的人眼里,哪还吃得出腥臊味,只有美味,无尽的香味。 几人一边吃一边烤,不一会就把一只猪吃了。 说好进城的,可不能空着手回去。 才三点多,几人把现场处理干净,又去城里。 高慧说大家凑齐买东西的事是真的,端午节了,大家都想趁机填个饱肚子。 每人都凑了一点钱出来,就买点面回去,吃个面片也好,或者包个荠菜饺子。 至于说蒸点软黄米饭,那也得有,他们人太多,村长就是想给他们送点米也送不过来。 高慧给自己买了一个草帽,又偷的买了半斤槐花糕点。 放起来,半夜饿了可以偷偷吃点。 几人买了面粉,又逛了一圈后就往回走。 吃了肉,几人都很开心,所谓肚子有粮心不慌。 一路说笑着,唱跳着,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到村子。 这个时候已经太阳落山了。 …… 胡芯儿晚上做了苦菜面疙瘩。 两块煮好的苦菜团,又加点土豆,面疙瘩是用黑荞麦面和白面两种面掺杂的。 又凉调了荠菜,腌的小根蒜也能吃了。 她做好饭,左斌回来了,牧腾还没回来。 她以为牧腾会迟点回来,没想到牧腾也回来的很早。 她帮忙拿盆倒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牧腾知道她问的是农场。 就道:“六点多,我又去银杏林看了一下。” “那边都妥当了?” “嗯,基本上好了,不过还需要砍些圪针在栅栏上拦起来,防止有人跳进去。” 其实应该没大的事,除非是没有参加的那几家,要不然,大家都想赚钱,比起有风险的偷盗树叶,还没卖的门路来说,集体赚钱岂不是更好。 “你见过村长了吗?” “见过了,也把这事说了,就是那几个人,一会吃完饭去知青宿舍。” 左斌靠在门上,听到他们的话问,“怎么了?” “中午丢了两只野猪崽子,估计是被知青偷走了。” “野猪?哪来的?” “捡来的,咱们这不好养活,牧腾就打算卖给农场,谁知中午,我就回家一趟的功夫,丢了两只。” 反正就是山上捡来的,这样解释也没错。 “那怎么就断定是知青拿的呢?” 左斌不是维护知青,而是就随便问问。 胡芯儿就把白天的事说了一下。 牧腾接着她的话道:“我和村长也对过了,不管是村人还是知青,今天请假的就他们几个,不是他们还有谁。” “他们吃了?” 左斌第一反应就是偷的吃了。 “嗯,应该是这样,具体的等待会问了就知道了。” 几人快速吃完,沈莲洗碗去了。 胡芯儿跟着左斌和牧腾一道五知青宿舍。 这会,村长估计也吃完饭了,说好吃完饭就过去的。 所以牧腾也没有去喊人。 在快到知青宿舍的时候,听到村长破嗓的咳嗽声。 天黑,牧腾喊了一声,“叔!” “嗯,是我。” “这几个小崽子,要是真的是他们,就麻利的让滚蛋,老子一天够忙的了,还搞事。” 村长怒骂着。 其实他也就骂骂,要是真的能把人赶走,他早就清空了。 屁的活干不了,净找事。 一年到头,赚的还不够自己吃的,还搞得他们都勒紧肚子。 这叫什么事啊! 牧腾走在最后,让胡芯儿走在他前头。 左斌先进院子。 知青宿舍一片热闹。 这会还没吃饭,烧火的做饭的,还有洗漱的。 天暖了,大家都凑在院子里。 有些男的也不在意有女生,光着膀子大大咧咧的洗着。 女生似乎也习惯了这样,就像没看到。 不过他们洗漱都是在屋子里。 还有不嫌累,吼着曲子的,打闹的,笑骂的,像极了校园时代。 其实他们的年纪也都在二十岁左右,最小的也算是高慧了,十九岁。 最大的二十五岁,来了几年的老知青,其实也不大,可岁月蹉跎的,看着老气横秋,脸上连青春的气息都看不到。 “没事的都过来集合。” 左斌站在院子中央,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 “组长,这会集合做什么,大家还没吃饭呢!” “就说几句话,不耽误吃饭。” 一听集合,正躺在炕上舒服的高慧一惊,立马坐起来。 她想找韩梅,又想韩梅住在老乡家里,她下午吃饱了,所以晚上就没等着吃饭,这会恐怕早睡了。 “速度放快。” 村长也吼了一声。 假案村长也来了,大家不敢在磨叽,不做饭的赶紧过来集合。 高慧计上心来,喊着同宿舍的舍友,“你们帮我说一声,就说我肚子疼,生理上的。” 外边,左斌扫了一眼,“还少人,去哪了?” “组长,高慧肚子疼,她没来。” “刘增来去下午就出去了,这会还没回来。” “刘增来、卢喜军、高慧、韩梅、褚海成,你们几个今天去哪了?” 左斌直接就问。 褚海成站在最前头,卢喜军在后边戳了戳他,储海军只得道:“我们去城里了,给大家伙买了面粉,我给家里在邮政局打了电话。” 胡芯儿站在牧腾的阴影里,借着手电和屋子里煤油灯的光,很容易被忽视。 她冷笑一声,这个褚海成她不熟悉,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他倒是很聪明,提前表明自己干了什么,还说了位置,这是要撇清的意思。 “是的,高慧还买了草帽。” 卢喜军也赶紧补了一句。 “几点?”村长问。 “不记得了,那会很晒,估摸着就两三点吧!” 褚海成继续回答。 村长踱着步子,走到中间,扫了一圈站齐整的知青们。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天丢了两只猪崽子,本来是要卖了的,给生产队增加点收入,可谁知就被人偷了去。” “这大家伙都是在眼皮子底下做事的,谁离开一目了然。” “而今天离开的只有你们几个,俗话说的好,现在狗拉的屎也是你们拉的,所以也不要试图掩埋。” “你们就说把猪崽子是不是吃了?” 第266章 承认 做事的几人除了褚海成和卢喜军,其他几人都不在。 卢喜军暗戳戳的瞅着站在他前边的褚海成,想看他打算怎么办。 现在按照村长的意思就是他们不承认也得承认了。 大不了就承认呗! 卢喜军并不认为这有什么。 褚海成和卢喜军却不一样,他在这群人里,为人处世还算老成的,平常也不说些话。 平时也不和人闹矛盾,不过也并没有和谁走的近。 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老实。 没想到这样老实的人竟然会偷猪。 知青们都没有疑惑猪是哪来的,而是盘算他们竟然偷猪,其次是他们真的把猪吃了? 一想到荤腥,个个吞口水。 “村长,就因为我们请假了,所以就断定是我们偷走了猪吗?” “那不然呢,村子里再没来外人。” “没去上工的可不止我们几个。” 那些老弱妇孺待在家里的也有。 褚海成还不想承认。 “可知道有猪崽子的就你们几个不是?” “我不懂村长的意思,怎么就我们几个知道了?” 胡芯儿从牧腾旁边走出来。 她朗声道:“因为猪今早才拿来的,我也是才知道的,而今天去猪圈的只有高慧。中途我就离开一个小时,等回去,猪就没了,这年头,吃都吃不饱,没人会傻的把猪崽子偷回去养着。” “而专门偷猪吃的人,可不是外村子的,他们既不知道也不敢。” “还有,你们不是说没吃猪肉吗?那好,我们还可以做个实验,你们吃没吃一目了然。” 屋里,高慧趴在门上听得清楚。 一听胡芯儿要做试验,心里骂褚海成,你就承认了能咋地,非得搞出这么一个名堂来。 “今日刚刚好有月光,可以看得清,谁去打盆热一点的水来,你们不是说没吃吗?双手浸泡在水盆里五分钟后就能知道结果,这个可是我们上课时做过的试验,讲究科学,百试百灵。” 卢喜军和褚海成的头都低着。 现在根本就不需要试探了,就是他们几个干的,只要他们承认就好了。 这是还打算死鸭子嘴硬了。 “好,就按照胡芯儿同志说的,谁去倒热水来。”村长现在对胡芯儿说的话,可信度高达百分百。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褚海成和卢喜军的身上。 他们现在想是,他们怎么能吃独食,就五个人还吃了两头猪,怎么能吃得完,不怕撑死。 他们不拿回知青点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狼多肉少,他们拿回来也吃不了多少,风险还得他们担。 二来,拿回来吃容易被发现,这里可是离猪棚很近的。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人家一下就笃定是他们干的。 褚海成微微叹口气,他不知道胡芯儿要搞什么,但他们都学过实验,要是她真的整出来一个证明,那就意义不一样了,还不如承认了。 “不用了,是我们几个把猪抱走了。” 他说的是五个人,这样责任分摊开来,责罚就轻了。 屋里的高慧一听又开始骂。 可她也不能冲出来说自己没干,吃都吃了,那就是共犯。 何况肉还没吃完,藏起来一只猪呢。 要是她说了,明天就没得吃了。 这个该死的胡芯儿,没她啥事,净瞎搅和。 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她趴在门上继续听着。 “很好,承认就好。” “你们明天麻利的收拾东西滚蛋,村子里不敢要你们这样的小偷,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那都别干了,等着偷就好了。” 村长扬了扬手,看着对知青很失望。 “你们好歹也是知识分子,竟然做出这种连村里的目不识丁的人都不会干的事。” “品质都坏透了,村子里不敢要你们了,我也不惩罚你们了,哪来的回哪去。” 众知青:要是这样就能滚蛋,那他们早就故意犯事,滚蛋了。 谁想在这破村子里呆啊! 有的是自愿来参加祖国建设的,可经过一两年的蹉跎,他们曾经的热情也被磨得一干二净。 他们都想回去。 吃不饱穿不暖,还累的要死。 “村长,我们愿意补过。” 褚海成低低的说。 村长让他们回去,这也要能回得去啊,他们的的所有档案和社会关系等一系列的东西都在这,就差落户了,不然就是海子村的人了。 这回哪去都不行! 回去啥也干不了,前提是没有村长的介绍信,连城里都出不去。 何况要是说被村子里赶回来的,那就是品质问题,一辈子都得背着。 这可比惩罚重多了。 “补,怎么补?我知道你们饿,但是那么小的猪崽子,你们是怎么下进去嘴的。” “不是野猪吗?野猪又不会养着,迟早要吃。” 卢喜军嘟囔一句。 “卢喜军,你说什么?” 村长一听,眉毛都立起来了。 卢喜军被吼的吓了一跳。 其实卢喜军胆子不大,做啥事都是有人怂恿的,典型的没脑子。 所以一出事,他就会很害怕,六神无主的,人家说啥就是啥。 “村长,我说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不过野猪养不活,放掉可惜,不是还得吃吗?” 他底气不足的道:“再说,那不是野猪崽子,山上的野物,也不是谁家能养的。” 胡芯儿眉毛挑了挑,卢喜军的意思是这猪没主了,所以可以任意吃? 这逻辑真是可以。 “你见过山上的野猪自己跑进笼子的吗?” 牧腾冷漠的反问。 卢喜军被问的哑口无言。 “人家捡猪的人都没把猪占为己有,为生产队做打算,你们倒是捡便宜捡的欢,这捡了便宜还说是应该的?” “卢喜军,按照你的逻辑,要是谁把你的钱拿走,说成是自己的,反正上面也不写你的名字,钱到谁的手中就是谁的,这样你觉得可行吗?” 卢喜军嘴上没话,心里却觉得牧队长是强词夺理。 这野猪又不是你自己的。 “你们的觉悟太差了,最近体谅你们太忙了,就没让你们学习,看来还得加强学习。” “以后你们谁值日就带动大家学习,要是当日的课备不好,抱以完成的态度,那这个值日的人就继续组织学习,学习时间,一个小时。” 牧腾冰冷的眼神扫了一圈,“要是你们还是这个觉悟,那就两个小时,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左斌一阵头疼,这些蠢货,净给他找事,难道他还要跟着监督? 他无奈的扶额。 第267章 记恨 褚海成想到上次高伟国和牧腾顶嘴,最后被送到局子里关了十五天,天天上教育课,还罚了十元,至于有没有案底就不知道了。 总之高伟国回来后变的很乖,不争不吵,再也不当刺头了。 所以,大家对牧队长很怵。 对村部雷厉风行的做法也害怕。 要是再反抗,惩罚更严重,那么他后悔也迟了。 没必要把前途搭进去,马上就可以推荐上大学了,万一有希望可不能因为这个毁了。 思来想去,褚海成也道:“村长,我们不该饿疯了犯下那些事,您想怎么惩罚都可以,我们认。” 村长和牧腾相视一眼,牧腾明白了村长的意思。 他道:“很好,既然你们态度还可以,那我们就说说惩罚,惩罚不是目的,只是一种手段,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有些事即使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也不能犯。” “这是品质问题,要是人人都觉得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那我们还要法律做什么,还设立公安局做什么。” “今天的偷盗事件很严重,现在天黑了,大家也累了一天,要不然你们能逃得了蹲窑子?” 牧腾把利害关系说清,也让他们知道这不是随便说说。 “每人上缴三块,明天都去打地基,另外,你们三个男同志每晚轮流跟着民兵队巡逻,为期两个月。” “高慧和韩梅梅,跟着妇女主任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做义工去,具体的事宜以及怎么安排都由刘主任说了算。” 刘主任就是妇女主任刘娥。 别以为做义工就是轻松。 一般做义工都是趁着空闲时间,即使是不上工专门去打扫那也是一个累心累体的活。 虽然孤寡老人家里的家具没什么,但是衣服屋子得擦洗一遍,有的孤寡老人,尤其是男老人一周才会倒一次便盆,总之不满不倒。 他们的日子懒散惯了,怎么舒服,怎么随性,怎么来。 曾经胡芯儿在现代也组织过去看深山里的孤寡老人,十几个人收拾一个屋子收拾了整整一天,都没休息的时间,回家累死。 别说衣服脏成下煤窑的那种了,就是老人的身上都吓人。 不过这些老人也是真可怜。 海子村一直学习雷锋精神,经常帮老人们做事,三天两后晌会给他们挑的送水。 这些老人都是丧失行动力的,也有的是孩子当兵去世的。 他们身边没人,需要人照看。 村子里在这点做的倒是挺好的。 牧腾把惩罚说完,卢喜军和褚海成即使有意见也没敢说。 他们觉得三块钱太多了。 那猪顶多 才五六斤,一斤猪肉才六毛钱,这都一块不止了。 但是他们不能讨价还价,讨价还价的后果就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屋子里的高慧待不住了,这三块钱可是要她的命啊,她哪里有三块钱,家里这个月还没给她寄生活费呢。 弟弟上了高中很费钱,她每月五元的生活费,也缩成了三元。 现在月初了,钱还没寄来。 她本来还想着靠着三块钱,偷的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的。 现在还改善个屁啊! 早知道不吃了! 该死的胡芯儿,多管闲事,要不是她告诉牧队长,她去过猪圈,也不至于让她跟着出钱。 不行,这钱以后一定要让胡芯儿出。 牧腾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当场就让把钱交了。 高慧说没钱,等月中的时候家里寄来钱再给。 至于韩梅梅第二天上交,刘增来还没回来,便交待让左斌把钱收起。 处理好,几人这才离开。 他们一走,所有知青围着褚海成和卢喜军。 “你们也太不仗义了,有野猪肉也不知道和大家一块分享着,这样担风险不就小了。” “就是,吃独食活该!” 有的知青摸着肚子,想着美味的猪肉,就对这几人唾弃。 “不是两头猪吗?你们就五个人怎么吃得完,那头猪去哪了?” “你要是愿意出三块钱,我明天上山给你掏野猪窝去。” 卢喜军白了他一眼,妈的,是嫌事不够大啊! 这三块钱没了,野猪肉可不能再没了。 “你们是真该好好学习,刚训完话,这么快就没脑子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以后少给老子找事。” “还有,刚才牧队长的话你们也听见了,从明天开始学习,值日生,该学什么内容不用我说吧,提前就准备好了。” “还有,卢喜军、褚海成,一会等刘增来回来,你们三个商量着谁去巡逻,吃完饭就去找狗子。” 巡逻队牧腾自以后也不管,就由狗子负责,除非有大事。 所以,刚才他没交待,左斌也知道该怎么做。 左斌几句吼的,一群人散了。 屋子里的高慧一晚上受到舍友的白眼,之前大家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至少她很会装人,和很多人都示好。 这下因为偷吃,惹怒了众人。 不光是白眼,还没少受她们言语。 大家都饿,所以都忽略了道德,没想过偷窃的错误,只会生气他们不懂得分享。 高慧从没体会过这样被人冷落挤兑,一时对胡芯儿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这贱人,褚海成怎么会承认了。 褚海成这怂包,也不知道一个人揽下来。 …… 胡芯儿和牧腾一起往回走。 微风把路边的树叶吹的沙沙响,就像树叶在窃窃私语,水渠里还传来蛙鸣的声音,草丛里的禅虫也不闲着。 村子里似乎不在安静。 月牙悬空,一点也起不了照明的作用。 胡芯儿对任何风吹草动都害怕,两只手紧紧抓着牧腾的手臂,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牧腾一手拿着手电,一手被她抓着,索性抽出手臂把她拥在怀里,反正这会也没人,就当他俩浪漫一下了。 那些知青有的还整首酸诗,那些女知青叽叽喳喳的说浪漫,他大老粗不会,这样不知小媳妇会不会觉得浪漫。 他也不懂浪漫是啥鬼,就觉得和媳妇腻歪一下就对了。 “你刚才要找热水打算怎么做?” 他很好奇媳妇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说到这个,胡芯儿莞尔,“哪有什么试验,我就是笃定他们吃了,心虚,心虚的人哪能等得了五分钟,每一秒都是煎熬,这是心理学。” 牧腾觉得他和媳妇的代沟很大。 他其实很想问心理学是啥,但是又怕媳妇笑话,还是少说一句,就装作懂了。 心理学,顾名思义就是有关心里的。 …… “嗯~” “啊~真坏,轻点~” “嘘,别说话,小心被人听到。” 突然,一道轻轻浅浅的声音随风飘来。 胡芯儿后背一紧,看向牧腾。 第268章 退婚 “都这会了,估计都睡了,谁还有这精神头瞎逛。” “我不就是有精神!” “真坏!” …… 胡芯儿…… “牧腾,闹鬼了!” “没事,别瞎说,我们回去。” 牧腾握着她手臂的手紧了一下,不时,手心传来的温度滚烫滚烫。 胡芯儿脑子转了一下,瞬间明白了。 眼里闪着坏笑。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指不定是谁搞破坏呢!” 她心里雀跃,会是谁呢? 跑这做露水夫妻。 也不怕虫子,这里可是有蛇的! 不知被抓住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好想找点乐子啊! 感觉到她的雀跃,牧腾眉头皱了一下,媳妇该是没听懂吧!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激动,看着就像是要去看戏的模样。 估计是他想多了,她一个小女孩哪懂的这些。 既然不懂,就别给她说了省的害羞。 “没什么,估计是路过上厕所的。” 呃? 牧腾该不会是以为她不懂吧! 胡芯儿极力忍着笑。 她家男人是真单纯。 “这是便秘吗?怎么会发出那种声音。” 她故意逗着牧腾。 牧腾一窘,媳妇…… 他加大步子,几乎是拽着胡芯儿离开。 胡芯儿怕他发现,忍笑的痛苦。 真想知道是谁那么大胆,在林子里瞎搞。 不过刚才那道男声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些熟悉啊! 声音有些远,听不清楚些。 可惜了,没看成。 “媳妇,我们啥时候结婚?” 离开搞事的地儿,牧腾突然问。 胡芯儿一愣,这怎么突然想结婚了? 订婚是逼不得已,不然她还没想过订婚的,这结婚更是没想过,她好像觉得订完婚就像完事了一样。 这还要结婚呐! “你没想过?” 牧腾停下脚步,声音都拔高了,显然,不痛快了。 媳妇竟然没想过和他结婚。 这搁谁能乐意起来。 “呵呵,我……我……你看牧东不是早就要结婚,这婚房都准备好了,还没结呢,我们这刚订婚,哪轮得上。” 胡芯儿拽拽他的衣服,就像小孩一样撒着娇,“再说我们不是还得创业,这个项目是我们俩搞出来的,一定不能马虎,我们要为乡亲们负责。” “要是失败了,我为了保住这张脸,说不准会逃,所以一定要搞起来,不能有失误。” “就结婚就搞事业,我们也没精力啊,等厂子稳定了,到时候也有钱了,咱们办一个不错的婚礼,把我爹也请来,你认为呢?” 她又抖了抖牧腾的衣服,黑色的眸子闪闪发亮。 牧腾大手放在她的腰上,用力一揽,把她拉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 妈的,真的是等不住了。 看到吃不到,真折磨。 也罢,再把媳妇养养,养的肉乎乎的,现在太瘦了,好在体质变好了许多。 “记住你说的话。”别到时候在找借口推脱。 胡芯儿:牧腾看出来她找借口了?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的。 …… “你不去看热闹?” 端午节到了,一早上牧腾去河边弄来一些粽叶,胡芯儿感觉有些硬,决定用开水泡一下。 刚泡上,左斌从门里进来,懒散的说着。 “看啥热闹,你现在都成了村里的新闻播报了,啥都知道。” 水缸盖子上,收音机里正播放着早间新闻。 “顺路过来,碰到村长,就被叫着一道去看了一会热闹。” “我没兴趣看,不过不妨碍你说出来听听。” 她泡米水倒出来,打算用来熬粥,一点都不能浪费。 又把枣子洗了一遍,重新倒水泡上。 忙完这些,才开始做饭。 地里的活干的差不多的,主力都放在了修地基上。 地基就建立在学校旁边的空地上。 那里有一片荒芜的地方,面积很大,刚好可以利用起来,旁边有河渠,还方便引水。 河渠的水都是纯天然的,用来酿酒再合适不过了。 等厂房建起来后,还得维护水源。 想到这,她赶紧摇摇头甩掉这些想法,想的都感觉累。 “说吧,到底是啥热闹,你还想让我看。” “牧腾前未婚妻家的热闹。” 胡芯儿回头瞪他,“说人话。” “小青家,是这样的……” 原来一切事情还是因为高菊香见到他们回村后,贪财心起,引起的。 高菊香要小青退婚的事被小青夫家知道了,就上门来退婚。 高菊香不得已叫了村长过去。 “村长,你说,我们小青一个黄花大闺女,找他一个结过婚的,还有两个拖油瓶,这谁吃亏啊,他还要退婚?” “你说退了婚,我们小青还怎么再找人家,让人家还以为我们小青有啥问题呢,这婚说成什么都不能退。” 钱进口袋,哪有出去的道理。 这可是五十元钱呢! 要不是还有小青的夫家在,牧原山真想说还不是你作的,一天天的净整幺蛾子。 “村长,不是我要退婚,是他们要退婚,这都传遍了,说她们想退婚,要把小青嫁给其他人呢,我在不退婚钱都要没了。” 小青就嫁在邻村,有啥事,不出一天就都知道了。 所以人家大清早打上门了。 “而且,他们这样两面三刀的,谁知道小青还是不是黄花闺女了,我可不能上这种当,我的钱可没少出,就这钱,我上哪不找一个黄花闺女去。” 小青的未婚夫罗大山看上去就像是四十来岁的人,脸皴黑,额头的皱纹很深,一口大黄牙。 裤子还破了一块,像是被什么勾破的,衣领都是黑的,不仅是衣领,脖子的文里都是黑色的泥垢。 小青站在母亲身后,越看越厌恶,心想,退就退,最好赶紧退。 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只得在心里祈祷罗大山赶紧退。 其实罗大山的实际年龄也就是三十二三岁,两孩子,老大十二了,小的九岁。 妻子去世两年,他需要续弦。 罗家祖上是木匠,他也有手艺,所以就存下了点钱。 他说的没错,只要有钱,就不担心没媳妇。 但是高菊香是不会同意的,从她这拿钱,就相当于要她的命,一分都要命。 “既然是定下来的婚约,就没有退了的道理,好好的姑娘也不能被你们给毁了名声,你要是以这样的名义退婚了,那小青这孩子也就毁了。” 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 要是罗家传出因为小青的清白才退婚的,那小青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而且,对他们村子的影响也不好,村里还有很多年轻人需要嫁娶的。 所以,为了这些年轻人,他也得管。 第269章 要么退婚,要么退钱 “村长,那我也不能就这样被人耍的团团转吧,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虽说我是平头老百姓,可我也是要面子的。” 罗大山拉了一把裤腿,蹲了下来。 “哼,我不就是说说,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高菊香摆着头,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 牧原山立马呵止。 “闭嘴,还说。” “村长,你看,他们就这态度,搁谁能心里舒服。” “你说的对,不过小青这孩子没错。” 罗大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小青,有胸有屁股的,模样差了点,不过看着就是嫩。 这身子看着也是干活的料。 生孩子他是不想了,伺候他们爷仨倒是不错。 目前也在没有合适的对象,要不勉强一下算了。 “村长,你看这样行不,彩礼减半,小青我现在就带走。” 牧原山一听就皱起眉头,这罗家也不是厚道人家啊! “这……”他犹豫的时候,高菊香那边就不让了。 她耷拉下来的眼皮向上,眼球就像吹气球一样鼓大。 “你放屁,我一个姑娘才值二十五块钱?我不同意。” 这罗家当初可就给了她五十元,一斤红糖、两瓶罐头,要是再折半,那她不亏大发了。 想当初牧家也是给了三十元呢。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为什么要退掉牧家,牧腾现在就买自行车,就买收音机的,还给那个小贱人了一条金项链。 这样算下来,她亏大发了。 所以绝对不可以。 小青紧咬牙关,自己的亲娘就把她当货物。 牧原山额头的太阳穴也直跳,这是什么蠢货啊!要是他早就把婚退了,自己的女儿被人讨价还价,她不仅不护着,还跟着讨价。 真是丢人。 “要是不行就拉倒,现在就退婚,这可不是我要退的,是他们要退,这走到哪也说不上是我的错。” “小青妈,这婚你想不想退?” “村长,我当然是不想退了。” 既然人家父母不同意,他多说无益。 “那好,当初彩礼是五十对吧,这样,你给二十,彩礼就算三十。” 牧原山又看向罗大山,“小青这姑娘的为人,我作为村长可以向你保证,我们退一步,要是不行,我也不管了。” 村长也明白了,这罗家人压价应该是看上小青了,他既想出钱少,又想找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要是他这么说,应该不会拒绝的。 “好,既然是村长说了,那我就听村长的,不过我今天就带走小青。” “等等,你们怎么就说好了,我还没同意呢,我不会……” “要么退婚,要么退钱,你自己看着办!” 村长最烦处理这些事了,平常这种事都是牧腾来处理,因为他和这家人的关系,所以才没喊他过来。。 真是麻烦,这高菊香就是一个事精。 当初,牧腾的事还是他张罗的,刘家出尔反尔,他真不想管他们家的屁事。 可作为一村之长,他不得不管。 “老刘,你给个话,别总让一个婆姨女子瞎叨叨。” 这婆姨要是一个讲道理的,那就没问题,可高菊香这样,再说这样下去,屁事不干就都在这耗着。 牧原山看着蹲在门口抽旱烟的老刘,怒吼一声,“说话。” 他们刘家错在先,被人抓住了把柄,要不然人家也不会上门退婚。 现在不想退,就得想不想退的办法。 “她爹,你不能同意啊,二十块钱呢!” 高菊香怕老头子答应了,赶紧就小步跑过去,冲着老刘吼。 老刘抬眼看向牧原山,额头的皱纹就像几道山川,“彩礼可以少,那不能就这样带过去吧,不说大操大办,好歹也摆两桌,小青好歹也是一个青头姑娘。” “这个自然,我回去家里人一起吃个饭不就行了。” 罗大山这话听着明显的糊弄,可却让人无法挑理。 现在青黄不接,能怎么操办,再者,不大操办,就是叫家门自己人吃顿饭。 至于家门自己人,那请多少都是罗大山的事了。 小青一听这事算是定了下来,她还不从家里出嫁,顿时眼圈通红。 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口,“我不嫁!” 高菊香一听也愣了,“她爹……” “闭嘴!去拿钱。”老刘吼了一声,高菊香就像被人吸了血一样,脚步几个踉跄,在老刘的瞪视下,回屋去找钱。 “小青,这结婚就是一个样式,走不走那个过程都一样,最主要的是以后你们的日子过好了。” 老刘又劝着小青。 小青站在窗户下,泪水一点一点从脸颊流落,滴在地上,浸入土地,顷刻化成乌有。 “爹,我不嫁,退婚吧,我在家养活你们。” “养活什么,我们还得养活你,你嫁出去,我们还少一张嘴。” 大嫂和二嫂站在窗台下看热闹,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他们想,要是小青以后都不嫁人,那就一分钱也不值了,而且还得多一份口粮。 小青见家人在这个时候都是把她往出去推的,双手紧紧握着,泪水如决堤的河。 “好吧,那就这样,不过要不要等明天,小青也好做个准备。” “就今天,我还忙着呢,今天顺路就回去了,也不迎娶,没必要准备什么。” “好既然你们都说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牧原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先离开了。 最终高菊香退了二十,小青把自己的衣服打包着,哭着出了村子。 村子里一路站满了好事者。 小青脑海里都闪过一死了之的念头。 而高菊香还在家念叨少了二十元。 殊不知已经成了村子里的笑料。 …… 刘蓉用五色线做了几个香包,拿过来给胡芯儿。 听到左斌正在说这件事,就接着左斌的话把剩下的都说完。 胡芯儿听完,没有多大的感想。 小青对她是无关紧要的人,不过作为女性同胞,轻微的还是可以同情一下。 说到底,无论生在哪个年代,都要懂得反抗,要懂得为自己着想。 一辈子很短,不自私一点,苦的就是自己。 听他们说来,罗家这也算是不厚道,小青以后的日子未必好。 管不了别人,他们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因为每家每户的粮食都紧巴巴的,刘蓉放下香包每坐多久就走了,没留下吃饭。 第270章 包粽子 吃完饭,牧腾让胡芯儿在家包粽子,他去喂猪。 胡芯儿便留在家没出去。 对于牧腾帮胡芯儿干活,沈莲也习惯了,儿子和儿媳和睦,这是好事,她从来不说也不管。 再说儿子帮儿媳多干点事也是应该的,这么娇贵的媳妇就该好好宠着,多招人疼的孩子。 沈莲不会包粽子,就帮她洗粽叶。 包粽子的米是用软大米和软黄米两种米掺起来的,把水控干净,又在米里加了白糖。 白糖很金贵,也就是她这么浪费,也好在有一个好婆婆,不然就因为这白糖,也得吵一架。 今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胡芯儿把米盆端的放在她窗户下的阴凉处。 牧朵今天放假,她帮忙把洗好的枣端过来。 沈莲在水井边洗粽叶。 胡芯儿瞅眼大太阳,“朵,和我一起把水桶提过来,水井那里太晒了。” “好!” “我来吧!” 沈莲见他们俩要提水桶,便站起来,要自己提。 胡芯儿温柔道:“腿刚好,还是再修养一下,我俩分开弱,在一起可是很有力气的。” “嫂子说的对,我现在可有力气了。” 沈莲微笑,这不就是多了一个女儿,多会心疼人。 几人在阴凉处坐下。 牧朵吃了一个枣子,歪头问胡芯儿。 “嫂子,你不都和哥哥订婚了吗?干嘛不和我一样喊妈呢?” 闻言,胡芯儿看了沈莲一眼,脸色微红,这不是改不了口嘛,她就拖延着时间,等结婚。 牧腾也没纠正,准婆婆也没说过什么,所以她就打算这样糊里糊涂的叫着。 再说,她要是没记错,曾经她闺蜜订婚后就喊婆婆为伯母,结婚那天还有一个改口的环节,闺蜜说她那天还赚了改口费呢! 所以她应该不算是做错了吧! 再说,谁能想到这个小丫头给她提出来了。 沈莲替胡芯儿找了一个借口,“你这孩子,人不大操心的事不少,这不就是一个称呼,再说你嫂子还没嫁过来呢,这是有讲究的,得结婚那天喊。” “哦,是这样啊,我这不是想跟嫂子更亲近点,喊一个妈么。” 沈莲戳了戳牧朵的额头,“这孩子一天不好好用功读书,一天天瞎想。” 胡芯儿也失笑,“这亲不亲和一个妈没关系的,只要我们心是近的,就行,你看还有亲兄弟吵架老死不相往来的呢,不是吗?” “嫂子说的对,嫂子现在就和我亲,比我哥还亲。” 牧朵可不是说嘴上的,嫂子对她可好了,总是给她吃好吃的,还给她新衣服,这收音机都给她听呢! 哥哥现在对她不好了,好吃的好喝的都是先给嫂子,还好嫂子好,都给她了。 “别拍我马屁,想听收音机就去听。” “好嘞!我拿出来一起听,我要和嫂子学包粽子。” 牧朵现在很沉迷收音机,一有空就想听,胡芯儿也不担心没电了,这是孩子接受外界事物的唯一渠道,不能给堵上了。 她对这东西倒是没什么兴趣,让牧朵拿她屋子去,这孩子也不。 她很有分寸,不该拿的,绝对不拿,胡芯儿也不强迫,总之都在一个院子,她想听,什么时候都可以。 牧朵跑进胡芯儿的屋子里把收音机拿出来,调在一个音乐频道上,洗了手想要包粽子。 胡芯儿看着她。 虽然胡芯儿给孩子们美化过胎记的故事,可牧朵还是在意。 孩子大了,知道爱美了,又或许是胎记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回忆,她总想遮住。 后来胡芯儿就给她剪了一个齐刘海。 这孩子虽瘦,但是下巴倒不是尖的,也许是最近的伙食好了,看着圆润了一些。 剪了一个齐刘海,看着倒是觉得好看了许多。 女大十八变,或许就是这个意思,女孩子就是一点一滴的变美的,所以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就会突然发现这个孩子变化很多。 牧朵从不和孩子们出去玩,闲下来的时候以前都是一个人,自从胡芯儿来了以后,就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所以,日渐和胡芯儿感情深了,看她也犹如亲人般。 “嫂子,你教我包粽子。” “好,你看好了,这粽叶不宽,我们就用两片叶子,这样叠起来,一卷,做成漏斗形式的,然后先放一颗枣子,堵住这个尖,防止米溜出去。” “再加米,上边在放两个枣子,这样把多出来的叶子一折,在转一圈,用草绳绑住。” 胡芯儿的手灵巧的翻转了几下,一个漂亮的四角粽子就做好了。 这本事都是前世带来的。 现在灵魂和身体融合度百分百,所以怎么想的,手上就会怎么做。 “这就是粽子吗?嫂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书上没有,又没电子产品,村里的人又都不包粽子,他们都是一盆米饭,上边放点红枣,这就相当于是粽子了。 就这也的家庭条件好点的。 软黄米是过年做糕留下来的,软大米那是买不起的,谁会把粮票和钱都浪费在一个节日上。 更别说包粽子了。 别说牧朵,村里很多成年人都没见过。 曾经沈莲的家庭优渥一些,她见过也吃过。 牧腾也吃过,逢年过节,牧父不是回来就会接他们去部队。 可自从牧腾父亲去世后,就再也没吃过了。 “是呀,端午节的传说你知道吗?” “嗯,老师讲过。” “所以这就是粽子的来历,得捆住。” 牧朵好奇的,学着胡芯儿的样子包,可眼睛灵巧,手上未必就会。 “嫂子,我不会卷,太难了,” 牧朵按照她说的做,可卷了几次,把粽叶都分裂了,还是卷不好。 她泄气了,“我放弃。” 胡芯儿笑笑,见她拉着小脸,便转移话题。 “朵,你蓉蓉姐做了两个香包,你去拿一个挂在脖子上。” “还有我的啊!” “当然有,去拿!炕边放着了。” 牧朵一听就把手中的粽叶扔下,拿着香包出来,闻了一下,皱起眉头。 “嫂子,真好看,就是里边是什么味啊!” 刘蓉用粗布缝制了一个像包子一样的抽绳香包,上边还用五色线绣了一个‘福’字,和一朵祥云,可见其用心。 虽说是粗布,但是她的手工很好,加上绣出来的字,看着很精致。 胡芯儿看着很喜欢。 第271章 别撩你家男人 “里边装的应该是艾叶,艾叶香包戴着驱蚊辟邪,再说我们这里也只有这个条件。” 沈莲解释着,她把洗好的粽叶放在编织的筛子里,又道: “对了,一会,你出去给咱砍两辫子艾草回来,要挂在门上的。” “好,我一会还想和我哥上山去呢,我想我哥肯定上山去打野味了。” 今天就上半天工,下午都放假。 在传统节日里,无论有没有吃的,大家都想放个假,感受一下节日的氛围。 “小孩子家的不许去,多危险。”沈莲一听,连忙打消她的念头。 别说牧朵了,胡芯儿也想去。 不过就她这体质,还是算了,要是碰到野猪或者狼,她跑都跑不快,还给牧腾拖后腿。 …… 总共包了八斤米的粽子,四斤软黄米,四斤软大米。 一共包了八十个拳头大小的粽子。 一家人吃,还得送人,村长家和狗子家,还有刘蓉家都得拿点,这些并不多。 胡芯儿找了一个小净篦放在锅底,把用剩下的粽叶铺在上边去,粽子放在上边,为了不让粽子煮的时候飞起来,粽子都是见缝插着,最后在上边压了一块洗干净的菜石。 做好这些菜加了之前准备好的开水。 先是慢火烧开,接着才大火,煮一个小时候就用小火,再煮半个小时,就不用管了,让在锅里闷着,这样会更软糯。 等下午吃饭的时候就可以出锅了。 满院子飘着的都是粽叶的香甜味。 牧朵眼巴巴的看着咕嘟咕嘟冒气的厨房,直吞口水。 胡芯儿笑着,回屋去睡。 躺在床上,她睡不着,想着在这里唯一的亲人。 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家里孩子有几个了,好不好带? 今天是端午节,不知道他吃了什么? 也没时间去城里给打个电话,写信又慢。 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会,睡不着了。 索性坐起来,把项目的配方写出来。 以及需要的设备,都要想一想。 写了大概五六张,或许是用脑过度,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牧腾从外边回来,没看到心念的身影,把手中的东西扔在厨房门口,鼻子嗅了嗅清香的粽叶味中夹杂的米香,唇角为勾。 “你又上山去了?” 沈莲抱着拆洗下来的床单被套,从门里出来。 慈爱的看着这个优秀的儿子,一脸自豪。 不过,当看到厨房下的野味时,笑容顿了一下。 “以后还是少上去吧,那林子挺危险的。” “没事,那些东西见了人也会躲,我量力而行,逃的本事还是有的,您就放心吧!” “芯儿呢?” “那会我见在屋子里写东西,这会估计睡了,她安静了呆坐了好一会,估计是想家了。” 胡芯儿的门帘换成薄网子的了,里边的情形外边也看得见。 沈莲来回行动,瞅了几眼,每次都见她在发呆。 她想,遇这节日,她肯定是想家了。 牧腾把砍回来的艾草编成辫子,挂在两边房子门框上。 脱掉短袖,露出强壮的身材,那一身腱子肉就像是特意练出来的。 他穿短袖的地方是麦色的,胳膊上衣服遮不住的地方是黑色的,分界线很明显。 但是每一处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要是被里屋熟睡的女子看到,估计又得垂涎了。 他冲洗了一番,回屋换了衣服,这才去找胡芯儿。 胡芯儿以坐的姿势,半趴在炕上睡着,柔软的脸蛋搁在手臂上挤的变了形,口水留了一手背,床单都被流湿了。 没想到媳妇睡觉这么……这么憨态,像个小孩子是的。 看这情形,她应该是坐着坐着就困了,连躺下的时间都等不及就睡着了。 这模样看着倒像是受苦回来的。 牧腾把枕头拉下来,轻轻的把她的脑袋挪上去,拉了一件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这才去看炕桌上散落的纸张。 她的字迹娟秀,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看字如看人,果然是这样的,都很漂亮。 配方还没写完,需要的工具也没写完,旁边还配了图。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用功,不过也该写了,他还正准备说,把该需要的东西列出来,也好准备。 眼下,所有的时间都要用在项目上了。 希望能成功,成败只有这一次机会。 在村长那里,他是冒着风险,领了军令状的。 牧腾把桌上的纸张整理好,瞅了眼屋外的母亲,见她背做着,趁她不注意,快速亲了胡芯儿一下,这才满意的出门。 胡芯儿一觉睡到五点。 是被一股肉味勾醒的。 包子喵呜声更大,声声入耳啊! 牧腾看到她,笑着道:“猫主子和猫一样贪吃啊,都是闻着味来的。” 胡芯儿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眼睛被太阳照的眯了一下。 “你回来了?” “嗯,饿了?”牧腾眼神就像春风般温柔,卷着胡芯儿。 伸手把她拉的坐到跟前,大手给她挠着头发。 “还行,几点了?” “五点。” “糟了,我猪还没喂呢!” “我喂了。” 胡芯儿一听,眯瞪了一下,瞬间咧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的贝齿。 “牧腾,你真好!” 她攀住牧腾的脖子,快速贴住他的唇,他的唇冰冰凉凉的,有着属于他独特的干冷味道。 漆黑的眸子锁住她的视线,大手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 胡芯儿肚子上感觉一硬,咕噜吞咽了一下,快速离开他的唇。 “你,你……” “天干物燥易上火,以后轻易别撩你家男人,你家男人很正常,会出事的。” 他说话时喷洒出的温热气体铺散在胡芯儿的脸上,就像燎原的火,胡芯儿的脸越来越热。 “那个,那个,我口渴,你要不要也喝点。” 牧腾眼神闪了一下,快速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松开她。 胡芯儿赶紧站起来,跑进厨房。 此时,厨房的热气都没她的脸热。 她舀了一瓢凉水,咕噜咕噜的几口气喝了小半瓢。 牧腾听到声响,叹口气站起来,也跟着进了厨房。 “给你说过不要喝凉水,你的体寒,你房子有我给你晾好的水,你加点热的,兑温再喝。” “……” “下次不许这样了。” 他看着已经空了的水瓢,无奈的说。 胡芯儿点头,看着冒热气的前锅,她突然变了脸色。 第272章 媳妇不可惹 “牧婶呢?朵朵呢?” 刚才…… 刚才她脑子一抽就做了那些事,不知有没有被看到? 完蛋了。 牧婶从来不午睡,而且都这会了,她…… 胡芯儿细白修长的手指抓住牧腾,因用力,股指节都白了。 两只眼盯着牧腾,“你妈呢?” “……” 牧腾眉峰堆起,不过很快就明白她这么问的原因了。 蓦地生出逗弄她的想法。 “她在屋里,估计缝缝补补吧!怎么了?” 胡芯儿一听,双手下滑,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完蛋了,我这么可爱,这么乖巧,这下形象毁了。” 牧腾着笑。 “你依旧可爱,至于乖巧,当然分场合,有时是很乖巧。” 当然,得忽略炸毛的时候。 炸毛的时候,那股泼辣劲,任是谁看了都会惊讶不已,这这和她的模样根本就不符。 “都怪你,闲的没事,坐那勾引我,我是被你的美貌迷惑,一时没了心智,在做出那么……放肆的举动。” 就尼玛离谱啊! 牧腾被她的模样逗笑,揽住她又亲了一下,媳妇太软绵,实在是忍不住。 “我妈出去隔韭菜了,不在,朵朵出去了。” …… 胡芯儿…… “啊,疼!” 她撅起的嘴立马就拉了下来,双脚踩在牧腾的脚尖上,踮起来,白皙的胳膊攀住他的脖子,露出白森森牙齿的看着他。 下一秒,就快准狠的咬住牧腾的唇。 咬完,还舔了一下,那一刻,牧腾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 他觉得自己差点就暴血而亡了。 “要不,我们把婚礼提前吧。” 实在是等不住了。 “哼,想得美,好好等着,骗子。” 胡芯儿在他收紧手臂的时候,快速退开,眼睛扫到他某处‘昂首挺胸’的,眼一热,不过为了找回场子,她故作无事人一般。 从这一刻,牧腾得出一个结论,媳妇不可惹。 …… 没想到牧腾从山上带回来一只野鸡,还有十来颗野鸡蛋。 野鸡肉炖土豆,味道真的很可以。 胡芯儿吃的很满足。 两只鸡腿,她和牧朵一人一个。 现在她俩就是家里的宝,胡芯儿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孩子的时代。 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牧朵吃着粽子,不停的说着好吃,一连吃了两个。 粽子不好消化,胡芯儿制止了她吃第三个。 “咱们还有,明天还可以吃,以后要是想吃,家里还有点米,再包。” 粽叶是现成的,在河边有很多。 “嫂子,真的是太好吃了,比点心还好吃,甜甜的,软软的。” 左斌看了她一眼,“我一个亲戚家那边就产糯米,我家里有不少,我让我妈寄点过来。” “左斌哥,你真好,那就是说以后我想吃就能吃到啊!” “以后想吃什么就说,再怎么穷也困不住你吃的那点。” 左斌把水盆放在她跟前,让她洗手。 牧朵听得笑逐颜开。 “朵朵这孩子幸福啊,有这么多人宠着。” “你有我宠着不就够了。” 牧腾靠墙,趁人不注意,捏了捏她的腰。 胡芯儿脸一热,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肚子,有人在呢。 吃完饭,她和牧腾一起去村长家,送了粽子。 牧大婶过意不去,把蒸好的鸡蛋韭菜包子给她拿了几个。 牧腾找村长说话。 她就先回去,和牧朵又去了刘蓉家里。 还没进屋,就闻到一股药味。 牧朵一直给母亲熬药,闻惯了,感觉没什么,可胡芯儿却闻不惯,皱着眉,忍着那股味道,进门。 刘蓉正给刘蓉洗着脚。 看见他们俩,惊讶道:“芯儿,朵朵,你俩咋来了,来赶紧坐。” 她赶紧把前炕扫了一把,让她们做。 其实她不用扫,炕上也是干净的。 “没事的,你忙,家里包了粽子,没多少,你们尝尝。” 胡芯儿拿了五个粽子,放在碗柜上。 杨红梅一听,一阵恓惶,鼻尖一酸,眼泪骨碌碌滑落。 “你们那么多人,你们都不够吃,就别给我们拿了。” “节日的东西就尝尝,婶子别见外。” “谢谢!”刘蓉都不知该说啥了,能不嫌弃他们家,还对他们家如此尊重的人就只有胡芯儿他们了。 这种被人尊重的心里,没有人能知道的。 “客气什么,我们是朋友,你做的香包我很喜欢,你看我和朵朵都戴着。” 胡芯儿把缀在侧面的香包给刘蓉看。 她也想表达自己重视这份友情的心意。 刘蓉眼眶发热,还担心她会嫌弃的,没想到她就带在身上。 “你坐着,我给你倒点水喝!” “不用,你忙你的,我就和你说说话。” 刘蓉见她这么说,这才继续忙自己的。 胡芯儿趁此机会,打量着房子里。 房子里显然和上一次不一样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屋子里除了药味,再无其他异味。 刘蓉还用红柳编织了炕围子,用废旧的衣服用各种形状拼接了一块满炕单子,看着倒是有一种民族风味的感觉。 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子。 “芯儿,婶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自从你们帮忙后,我们娘仨的日子才有了盼头,现在的日子也感觉好过了。” “孩子们的爹也没敢在上门闹,牧队长也给我们行了很多方便,提前给我们了一些粮食。” 这个胡芯儿还真不知道,没想到大队还有余粮,更是可以提前分发。 难道是特意存下来,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他该做的。” 牧朵见强子写着作业,就跟着他坐过去。 这俩孩子现在倒是能说的上,估计也是因为他们两家走近的原因。 “不,我知道这都是因为你,我们全家都欠了你的恩情呐!” 杨红梅的脸色很不好看,白的像纸张,这模样看着就像是弥留之际的人,呼吸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短促的厉害。 “婶子快别这么说,你别想太多,好好把身体养好。” 见刘蓉出去,杨红梅道: “哎,我这身子是养不好了,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想看到蓉蓉找到好的归宿。” “话虽这么说,我又怕她找到归宿,你说,要是她嫁人了,强子该怎么办呢?”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擦了一把眼泪,纠结又无奈的说:“但是我不能这么自私,家里已经让这孩子够苦了,我只想让这孩子找个好人家,现在家里也把她拖累的久了。” “芯儿,婶子麻烦你,要是牧队长那里有好孩子,给蓉蓉介绍一下,我感觉自己不行了。” “婶子,你别这么说,你会好的。” 胡芯儿赶紧就安慰。 她想,要不要再提议刘蓉带去医院看看,这模样看着真不乐观。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杨红梅突然就吐了一口血。 胡芯儿吓了一跳,快速跳下地,下一秒,赶紧就喊刘蓉。 第273章 迟了 刘蓉看到被子上一滩红色的血迹,吓呆了,下一秒大吼一声。 “娘,娘,你怎么了?” “我……我……”杨红梅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强子和牧朵两个孩子站在一边吓傻了。 胡芯儿也吓到了,她缓过来,连忙道:“蓉蓉,你看着,我去叫牧腾,让他找拖拉机去医院。” “你别急,我很快。” “朵,朵,你的速度快,你先跑。” 胡芯儿拉了一把牧朵。 “不知你哥这会在哪,我回家,你去村长家,我们兵分两路。” 说话中,牧朵已经被胡芯儿拽出了门。 牧朵吓的小脸发白,小手都抖着,呆呆的看着胡芯儿。 “不用怕,记得看见你哥让他去开拖拉机,然后去蓉蓉家,知道没有。” 牧朵愣愣的点了点头。 两人分开,都飞快的跑着。 牧朵在路上遇到左斌,直接从他身边跑过,仿佛没看到似的。 左斌皱起眉,这小丫头咋回事,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他跟着飞快的跑几步,一把揪住她的胳膊。 “怎么了?” 牧朵这才看见左斌,“左斌哥,不好了,刘婶子吐血了,我要去找哥,让他开拖拉机过来。” “谁?” “刘蓉姐的娘,你赶紧放开我。” 牧朵要挣脱他的手,她心里害怕死了,吐血是不是就要死了。 “你先回家,我去开拖拉机,没事的,不用害怕。” 左斌摸摸她干黄的头发,安慰着。 牧朵还大喘着气,“那你快点。” 左斌拔腿就跑,牧朵想去刘蓉家看看,又害怕,最后回了家。 进大门时,差点和出来的人撞在一起。 “朵朵,有见到你哥吗?” “没有,我碰到左斌哥,他去开拖拉机了,让我先回来。” “好,那你就在家待着,我出去一下。” 她应该去找刘赤脚,可以让路上陪着,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也好照应。 “嫂子,我……” “听话,在家待着。” “朵朵,芯儿,出什么事了?” 沈莲从自留地回来,见两人都站在门口,一脸慌张。 太阳就快没入地平线了,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牧婶,你和朵朵家里待着,我出去一下。” 胡芯儿顾不得解释,赶紧就往大路走去。 牧朵就把杨红梅吐血的事给母亲说了。 沈莲一听,把手里的筐子给她,“妈去看看,你就在家待着。” “妈,妈,我怕!” 牧朵一把拉住沈莲的衣服,小脸上都是惊恐。 沈莲回头看着她,孩子的直觉总是最敏感的,她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算了吧,我家待着,你哥和你嫂子会去。” 沈莲看了眼刘蓉家的方向,牵着牧朵回家,把门关上。 胡芯儿一路跑,她感觉肺都要炸了。 跑了一半路碰到牧腾和左斌开着拖拉机。 左斌开着,牧腾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拉住自家媳妇。 “你去哪?” “我去找刘赤脚。” “你先回去,我去找。” “那你快点。” 牧腾没做停歇,转身就跑了。 胡芯儿也没回去,爬上拖拉机,让左斌快点。 拖拉机一停下,她就听到里边传来悲痛的哭声,撕心裂肺。 她腿一软,差点跌倒,赶紧抓住拖拉机的铁杆。 “是不是迟了?” 左斌看了她一眼,走向那件连光都没有的黑屋子。 胡芯儿拖着使不上力的腿跟上。 天色暗了下来,屋子里的光线根本不够眼睛使唤,只有耳边传来清晰的哭声。 渐渐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胡芯儿大概能看清了。 炕上,杨红梅紧闭双眼,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倒在刘蓉怀里,她身上盖得被子上都是血迹,触目惊心。 刘蓉哭得歇斯里地。 强子跪在杨红梅跟前,哭得很大声,“娘!娘!” 胡芯儿站在左斌身后,靠在门上,眼睛发软,泪水跟着滑落。 前边还和她说话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她第一次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她面前没了生命,心里很不得劲。 牧腾拉着刘赤脚也来了。 刘赤脚跑得气喘吁吁,“你小子是要把我跑死啊!” 等他站定,就听到里边的哭声,顾不得骂牧腾,自行跑过来,“怎,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 他自己进屋。 牧腾走在胡芯儿身后,大掌轻轻握住她的肩膀。 胡芯儿回头,借着屋外还余留的光,牧腾看到她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珠。 心里一疼,轻轻牵住她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胡芯儿扭头看向炕上哭泣的姐弟,对牧腾道:“还是迟了。” “生老病死天注定。” “哎,你娘这病很早就没法根治了,去了也是对她好,不用受折磨了。” 刘赤脚叹口气,“你娘的病,受了不少折磨,她怕你们担心,一直都不说,自己硬扛着,现在也算是解脱了。” “你滚,你滚, 都是你害死我娘,是不是你给她下毒了?” 强子突然冲下地,对着刘赤脚拳打脚踢,虽说是小孩子,可力道不小,刘赤脚咳嗽了两声。 牧腾见状,赶紧上前拉开他。 强子就像疯了似的,打不到人,急的放声大嚎,“你还我娘,还我娘……” 刘蓉放下母亲,跌撞着下了地,抱住强子,姐弟俩相拥而哭。 刘赤脚也不和孩子计较,叹息着离开。 “左斌,去找几个人来帮忙。” “好!” “芯儿,你先回去。” 杨红梅不是顺心老人,也算是小口了。 胡芯儿身子弱,遇到这种事,牧腾总觉得不吉利,担心冲撞了,想让她回去。 胡芯儿虽然害怕,可刘蓉是她在这个年代唯一的朋友,她不能走了。 “我再待一会,蓉蓉就一个人,她弟还小,我虽说帮不上什么忙,好歹能照顾她一下。” 牧腾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 村长也过来了,还有狗子等人,大概八九个男人。 刘蓉给杨红梅换了一身新衣服,又给她擦洗了一下,收拾好,她出门跪在村长面前。 “村长!” “哎,你这孩子,跪我算是怎么回事,赶紧起来?” 刘蓉不起来,她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哽咽,“村长,我娘苦了一辈子,我想给她打副棺材,什么木的都行,我想和大队借点钱。” 村长看了看她,这个大队借钱还需要队上批的。 他叹了一口气。 第274章 刘蓉疯了 见此,胡芯儿看向牧腾,其实她有钱,也可以帮忙,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行。 财不外漏,而且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善心。 再说村长指定会答应,要是不答应再说。 牧腾明白她的意思,没说话。 “好,你先起来,我去找木匠,让他明天做好送过来。” 村里就有木匠。 夜晚太黑,是没法施工的,而且还得选木头。 只能白天了。 “谢谢村长,您的恩,我记下了。” 刘蓉重重的磕了一头,母亲能安然上山,这恩就是天大的。 胡芯儿连忙上前扶起她。 “你们有人去通知刘柱子了没?” 村长话音刚落,刘蓉就出声阻止了。 “不用,我不想让他过来。” 村长欲言又止,最终交待牧腾帮衬着,他走了。 “蓉蓉,节哀顺变,你得坚强,婶子上山还得靠你,强子还小。” “芯儿,我妈,我妈是喝药去的。” …… 刘蓉的话,胡芯儿听的一惊。 刘蓉哽咽着。 “我一直让她去看病,她听到我跑去求奶奶和二叔借钱了,奶奶说要把我卖给邻村的老光棍,她不想拖累我,就喝药了。” “呜呜……” 刘蓉伏在胡芯儿的肩头,泪水一点一滴的落到胡芯儿的肩头,穿过薄薄的衬衫,烫到了她的肌肤。 胡芯儿鼻子发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怪不得会让她给刘蓉找对象,她指定想着,她有牧腾,可以帮这个忙,也就意味着以后,也帮衬着刘蓉。 慈母心! 刘蓉还小,却经历了这么多,用瘦弱的肩膀扛着整个家。 “不怪你,婶子的病拖得太久了……” “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怎么办啊!” “蓉蓉,你还有强子,他还小,需要你。” 闻言,刘蓉轻泣变成大嚎。 牧腾找人搭了灵棚,把杨红梅裹在草席里,放在灵棚里。 人多手多,一会就好了。 包括要用的东西也都买了。 村里的阴阳师也过来了。 一直到了十点多。 牧腾强迫胡芯儿回去。 胡芯儿想她也陪不了多长时间。 刘蓉跪在灵棚前,看她这个样子,一晚上估计就这样了。 她待着也是待着。 和刘蓉说了一声,她和牧腾回去。 一回去,牧腾就和沈莲要了一块红布拿给胡芯儿。 “这里有讲究,人去了,身上带块红布,你今天见过人了,晚上把红布枕在枕头下边,明天在衣服上缀一点红布。” “缝在里边就行。” 胡芯儿蹙眉看牧腾,他哪来的这些迷信。 不过,她心里确实害怕,好像让牧腾陪着。 “那你还过去吗?” “还得去一趟,我的安排刘家的家门自己去守灵,还得让他们照看着那姐弟俩。” “不用害怕,晚上把蜡烛和手电都开着。” 光亮点,她就不会害怕了吧! “牧腾,你要不要……” 要不要晚上陪她睡? 她第一次见死人,眼前总是浮现着刘蓉娘吐血的画面。 “乖,你先睡,要是你还害怕,就等我着。” 她的小脸,都藏在他宽大的掌心里。 他的声音轻柔,就像是最软的棉花,包裹着她不安的心。 “好!” 牧腾走了。 沈莲带着牧朵过来找她。 胡芯儿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沈莲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苦命的女人啊,她这一去,也算是解脱了。” “她这病,操劳也有,被刘柱子也没少打,有一次打的很严重,后来就一直病着,一直也没见她好过。”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呐,一辈子好不好,就看那个男人好不好,要不然一辈子苦不完啊!” 沈莲说的也没错,现在的社会,只能这样,要是你不结婚,迟早被人的唾沫淹了。 可是结婚又有什么结果呢? 拆盲盒似的,全靠碰命。 妇女能顶半边天也就是一个口号。 “让朵朵陪你睡吧。” 胡芯儿点头,她倒是忽略了牧朵。 …… 胡芯儿睡不着,让朵朵先睡,她起来写计划表。 听到牧腾回来,她打开门让牧腾进来。 牧腾看到牧朵在胡芯儿的炕上,心里叹息一声,这指定是母亲的主意,就不能给儿子一个方便吗? “怎么样了?”胡芯儿给他倒了一杯水,压着声音问。 牧腾接过,一口气喝完。 “刘蓉的婶子和叔叔过来了,老太太也过来了。” “我安排巡逻队晚上盯着点。” 他身上脏着,也没上炕,见胡芯儿还穿的整整齐齐的,心知她没睡。 “早点睡,别想太多,刘家那边有刘家人,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后天出山,完事后,你再过去看看。” “也只能这样了,你赶紧洗洗睡吧!” 第二天。 刘家这边。 刘柱子上工听说杨红梅去了,根本就不相信,赶紧就往家里跑。 他跑到院子里看到灵棚,这才信了。 刚好给杨红梅的棺材送来了。 刘柱子看到棺材就怒吼,“人死了,席子一卷,扔土坑完事,还用什么棺材,浪费钱,不用,不用,赶紧拉走。” 刘蓉就跪在灵棚前,双手紧紧握着,她感觉指甲都穿透了掌心,可她没有疼,只有恨。 “还有这些纸,烧这么多有什么用,都浪费了,还不如把钱给活人用着。” “哥,你耍什么混呢?” 刘柱子的弟弟赶紧上前阻止。 “还有,听说蓉蓉还买砖箍藏(修坟,就是指在山上挖洞,用砖修,防止坍塌)这太浪费了,这砖多贵啊。” “这死就死了,还这么浪费,活着的人还要活呢!” 村里来帮忙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他们也真想给这孙子揍一顿。 刘蓉默不作声的站起来,进了厨房。 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拿了一把刀,刀子隐藏在宽大的衣袖里。 她径直走向刘柱子,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一把揪住刘柱子的衣领,扬起手中的刀,犹如愤怒的狮子,怒吼一声,“我杀了你!” 刘二叔刚好在跟前。 刀子在距离刘柱子十公分的距离处,被刘二叔止住。 “蓉蓉,你这孩子干什么?” “松开,我要杀了他,要不是他,我娘根本就没事,都是他害的,他该死。” 刘蓉的双眼就像是烧红了一般,吓到了所有人。 她一向是最老实巴交的孩子,任谁嘲笑讥讽,都是默不作声的。 在家里也很乖,怎突然就疯了。 第275章 怕马屁 她一手还死死拽着刘柱子的衣服,颇有砍不死不撒手的模样。 刘柱子吓的差点尿裤子了,但是想到自己是她的老子,立马就底气十足了。 “蓉蓉,我是你老子,你敢这样对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要是老天有眼,就该早收了你,现在我妈都死了,你活着还做什么?” 刘蓉使劲挣扎着,手里揪着刘柱子的衣领一下都没松。 刘二叔吃力的拦着。 “蓉蓉,你听二叔说,他是你爹,你这样大逆不道。” “你走开,没有一个好人,要是你们早帮我,我妈至于死了吗?我很你们。” 刘蓉抬脚踹着刘二叔,刘二叔的脸色也很难看。 今天还有村里人来帮忙,他们还是要脸的人,要是传出去说他们见死不救也不好。 他有些生气。 “蓉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就是,你真是反了天了。” 刘柱子挣不开她的手,眼睛盯着黑漆漆的菜刀,心里打鼓。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我妈死了,我们以后也没法活了,都死吧,都别活了。” 她就像疯了一样,猛地挣脱刘二叔的手就砍向刘柱子。 院子里发出一阵抽气声,有的妇人吓的闭上了眼睛。 刘柱子吓的哇哇大叫。 就在这时,牧腾快速抓住刘蓉的手腕,她的手腕一痛,刀子被牧腾拿走。 “他死了,你也活不了,你弟弟怎么办?” “姐!”强子从灵棚那里跪着爬过来,一直爬到刘蓉脚边。 “姐!”他哭着抱住刘蓉的腿。 刘蓉所有的愤怒化成哀痛的泪水,蹲下抱住强子。 牧腾狠狠踹了一脚刘柱子,“滚远点。” 刘柱子哪能不滚,腿脚发软,连滚带爬的逃了。 或许以后他再也不敢欺负这对姐弟了。 一个连自己生父都敢杀的人,那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不光是刘柱子害怕,就是村里人也害怕。 从这一刻起,刘蓉的彪悍的名声就传出去了,自此也不敢有人上门提亲。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也就因此,刘蓉奶奶和二叔的计划落空。 他们想把刘蓉卖出去,可一听说敢杀自己父亲的女孩,都不敢要。 这发起狠来,谁受得了啊! 所以,刘蓉也算是间接性的给自己省了很多麻烦。 当然在这是后话。 丧事除了刘柱子闹事,其他的倒是都很顺利。 胡芯儿和沈莲也上门给烧了纸。 安慰的话也没用,她呆了一会就回去了。 三天,刘蓉母亲的事也算是完了。 沈莲舀了两碗米,又拿了一些红薯干,和干菜让胡芯儿拿去给刘蓉。 刘蓉也从自己包裹里,找了一张五斤的粮票,五元钱。 她虽然还有,可这些也不少了。 够他们姐弟生活一段时间。 而且剩下的路得他们自己走,靠别人不是长久的,她要做的是帮助刘蓉解决眼下的困难,而不是养着她。 院子里静悄悄的。 两扇门,一扇开着,一扇闭着。 “蓉蓉!” 她叫了一声没人应,径直走向屋里。 刘蓉正在打扫房子。 她的身影消瘦,脸色蜡黄,眼底下都是青色的。 “芯儿,你怎么来了?” “没事,我来看看你。” “我也没事,我妈没了就没了,我还得生活,强子还需要我照顾。” 她把炕席卷起来。 胡芯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帮她。 两人抬着出了屋子。 “让太阳晒一下,我们也需要一个新的生活了。” 刘蓉虽然说的坚强,可胡芯儿还是看到她眼中的泪水了。 “蓉蓉,你很棒了,以后会更好的。” 胡芯儿帮她打扫房子,她阻止了。 “不用,你别帮我,活做完我就没事了,你别让我闲着。” 这样她才能忘记母亲已经过世的事实。 胡芯儿抽回手,“强子呢?” “上学去了,我现在也明白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没文化。” “所以,他要好好学,以后也像你们一样,做个有文化的人。” “嗯,你说的对,让他好好学,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马上就恢复高考了,这些莘莘学子就要见到希望了。 胡芯儿把拿来的东西给她,又从口袋里掏出粮票和钱。 “蓉蓉,你心里的难过没人能替的了你,我能做的就是帮你渡过眼下的难关,这些你先拿着。” “我知道你需要。” 刘蓉慢慢的坐在土炕上,接住胡芯儿递过来的钱。 “芯儿……” “我们是朋友。” 刘蓉忍了一早上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抱住胡芯儿呜呜的哭着。 胡芯儿拍拍她的背,“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相信我。” “那天的事,我听说了,你做的很对,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得拿出那样的气势,这样你才能为强子撑起一片天。” 胡芯儿说的对。 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起,他们姐弟俩就要相依为命了。 她是要拼一番了。 …… 工厂的建设终于开动了。 打地基,拉砖,挖土,村人忙的热火朝天。 现在村里人都同意了,大家劲往一块使。 胡芯儿闲着无事也去看看。 和砖瓦匠一起讨论怎么构建。 砖瓦匠一开始还嫌弃她是城里的女娃,啥也不懂。 后来就心服口服。 胡芯儿想,‘学过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她可是活学活用。 “一整天就在那瞎装,好像我们都是废物一样。” 知青里,吴燕拿着铁锹铲着土,愤愤不平的道。 “那是人家有本事,有本事你也上啊,我听说这建工厂就是她提出来的。” 高慧直起腰,瞅了眼热辣辣的大太阳,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再看看坐在凉棚下,喝着水,还和人讨论事情的胡芯儿。 后牙槽咬了一下。 “哼,没想到你现在开始拍胡芯儿的马屁了,可真是好笑。” 吴燕嘲讽着,“你站这么远,人家是听不到的,要不我帮你说一声?” 韩梅梅见刘增来的视线落在高慧身上,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上一次,要不是高慧,她也不用被罚钱,也不用罚干活。 而且刘增来也不用被罚执勤,每晚都见不到人了。 她还指望刘增来想办法一起回城呢! “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热脸贴冷屁股,你上赶,人家未必稀罕。” 第276章 议论 高慧铁锹一扔,“你俩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后,大家都对她阴阳怪气的,别人也到罢了,这韩梅梅也去吃了,凭什么对她这样。 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还是中了野猪的毒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要是羡慕人家,你也找一个乡巴佬嫁了,这样不就同样对待了。” 吴燕才不怕她。 一开始还觉得高慧不错的,可自从那次偷猪后,就觉得她越来越会装了。 起初感觉米雪趾高气扬的让人讨厌,现在看来,还不如米雪呢! “我可是为了你好,你看高兰兰和胡芯儿,她们俩嫁在这,是不是就不用干活了?” “你……” 高慧咬咬牙,忍了下来。 反正她这么做也不是真的要拍胡芯儿马屁,就是为了做做样子。 她的像胡芯儿示好,路还得通过胡芯儿这里走。 牧大婶熬了些绿豆水送来。 大家都过来休息。 牧腾舀了一碗给胡芯儿。 胡芯儿也不客气,拿起就喝。 喝完给牧腾,牧腾又回去舀。 在众人看来,胡芯儿被牧腾宠坏了。 牧腾刚才可是一直跟上干活的,胡芯儿一直就坐在这凉棚下,却还要牧腾伺候。 大家都觉得牧腾对媳妇太好了,媳妇就是暖炕的,没必要对的太好,牧腾就是脑子有病。 胡芯儿和戴着帽子和砖瓦匠去量土地,牧腾拉住她。 “太晒了,你呆着,我去量,量完给你尺寸。” “……”胡芯儿刚要站起就被牧腾按住肩膀。 众人…… 妈的,毫无人性! 女人们:同样是男人,区别怎么那么大。 胡芯儿看着他离去的巍峨背影,心里如秋日的山泉水,沁凉舒适。 “你们听说了吗?小青昨天跑回来,今天又被罗家带回去了。” “是啊,我还见到小青了,她鼻青脸肿的,应该是被打了,一路哭着回来的,看起来很惨。” “你们说小青还不会真不是姑娘身了吧,要不然那个姓罗的为什么要打,这新婚妻子,热乎劲还没过呢!” “我表姐和他们一个村的,我昨天回娘家给奶奶过寿,听她说了,说小青在新婚夜一脚把自家男人踹下地,差点没把人家踹废,所以才被打了。” 说到这里,那名妇女压低声音道:“我给你们说,听说小青光着身被锁在家里一天,人们隔老远都能听到小青的嚎叫。” “也真是惨呐,连一桌酒都没摆,罗家就是骗刘家人呢!” “听你这话音,小青回去又是免不了一顿揍啊。” 好事者很多,一听都围在那女人跟前。 “那还用说,回娘家告状,这件事,是男人就会生气的啊!” 那女人说话中还看了眼胡芯儿。 压着声音道:“这人比人就是活不成,你们看看这胡知青,牧队长对的多好,这小青就是没有好命,要是命好点,这边不退婚,不现在也被人羡慕吗?” “说过来说过去,这命很重要啊!” “你们别这么说,你们看,自从胡知青进了牧队长家,他们家是不是越来越好了,牧家婶子的腿也好了,牧朵也不害怕生人了,这牧家的生活也越过越好了。” “这三转一响都差不多有了,你们说说是不是村里头一家啊!” “你说的也对哦,牧家现在确实是村里头一家,这胡知青还真有旺夫的命,牧腾也是有眼光。” “是啊,我家的死孩子们一天就偷的趴在牧队长家的外边听着里边的动静,说里边有说话的唱歌的,可神奇了。” “听说那叫收啥机来着,我都没见过那玩意呢!” …… 一众老娘们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 虽然没大声,可在座的差不多都听了去。 胡芯儿淡笑着,拿着铅笔在纸上画着。 原来她有旺夫的命啊! 看来,以后牧家富裕了,也都是她的功劳啊,要不要提前和牧腾表功? 牧大婶提着茶壶走向胡芯儿。 众人都在土地上坐着,就胡芯儿和村长他们几个在桌子上。 牧大婶给胡芯儿又倒了一碗,给众人也加满。 “别听他们瞎咧咧,喝水。” “大婶!” 刘蓉端着碗走过来坐在她跟前。 “是啊,她们就是羡慕你,别理他们。” 杨红梅离开已经好几天了,不过刘蓉在第四天就上工了,众人看到她就议论着她弑父的事情。 刘柱子看到她也躲得远远的。 她倒是不理会,就像没看到一样。 她的变化很大,胡芯儿对她的表现很赞,就该这样。 只有自己站起来了,那么谁也打不倒,小青也是,是她自己走不出来。 在家里被家人禁锢,结婚后被丈夫禁锢,可实际禁锢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 “没事,我过好自己的就行,嘴在他们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 “你这孩子真是心大,怪不得你婆婆都这么疼你,我也喜欢你这样的媳妇,可惜啊,我家老小没这命。” “婶子这是要撬我墙角啊!” 牧腾回来拿铅笔,刚好听到这句话,就看向村长,眼里充满危险。 村长:“这是你婶子说的,不干我事。” “我就说了,你这小子,难道你不承认你有一个好媳妇?” 牧腾一听,立马就点头,“这点我承认。” 胡芯儿睨了他一眼,这么多人呢,收敛点。 牧腾从她手中抽过笔,“你回去吧,大家一会也会休工。” 端午过后,午休就安排上了,中午太晒,担心中暑。 胡芯儿点头应下。 胡芯儿也没立即走,和刘蓉、牧大婶说了一会话才准备起身。 刚准备走。 刘慧喊住她。 “胡芯儿,我……我有话和你说。” 胡芯儿挑眉看她,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可聊的吧! 之前她还觉得高慧和其他知青不一样,好歹还能说句话。 可自从偷猪事件以后,她就不想说了。 不仅偷了,还不想承认,估计还把她恨上了。 好几次见面也不说话。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 “上次,上次是我不对,我就是太饿了,我回去给他们说,谁知他们就怂恿我,我一时没忍住……” 她立即承认错误,看上去态度很诚恳,“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多嘴提一句,他们也不会有这想法。” 胡芯儿继续看她,想知道她要说什么? 对这个人品有问题的人,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是这样的,你看我家……” 第277章 有蛇 “有些话,我知道不该说,可……” “知道不该说就别说。” 不用想,指定有事求她帮忙。 胡芯儿直接打断她的话,拿好本子就走。 高慧一噎,胡芯儿不该说:没事,你有事就说吗? 见她要走了,一急,赶紧就拦住。 “你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不该说的就别说,省的说出来都不痛快,我还有事。” “胡芯儿,我们都是一起来的,都作为知青,不该相互帮助吗?” “不同路,何来的帮助。” 胡芯儿再次要走,却再次被高慧拦住。 高慧没见过这样的人,好歹面子上也假装一下,她怎么连这点都不懂。 搞得她都不知怎么说了。 但是这次一定要说,家把钱已经汇过来了,可是她不能没了这些钱。 这次,高慧一把拉住胡芯儿的胳膊,想哀求又放不下面子,以至于她的神色看着都怪很怪异变扭。 “芯儿,上次牧队长不是每人罚了三块钱吗?你不知道我家庭普通,我爸妈的薪水微薄,还得供我弟上学,家里真的没钱。” “那你找错人了,你该找的是村长,这些都是村上的规矩,而不是我。” 胡芯儿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厌恶,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 她的身体很奇怪,碰一下就容易淤青,这不,高慧拽了一下,胳膊就红了。 感觉很疼,是那种皮肤外没感觉,皮肤内疼,就像对方会内力似的。 “芯儿,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胡芯儿懒得和她说,戴上草帽快速离开。 高慧咬紧牙关,望着那道清丽的背影,怒容满面。 她都这么哀求了,胡芯儿还不答应,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晚上,胡芯儿还特意问了这件事。 牧腾说所有人把钱都交了。 果然是日久见人心,她一开始还感觉高慧比其他知青看着还好相处一些,没想到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主。 …… 工厂的建设进行的如火如荼。 半个模型出来了。 设备也在定制中。 酿酒和做粉条都需要瓷缸,直径和高低都是胡芯儿亲自画图,按照尺寸让工匠做。 要引用自然水,还得做两个蓄水窖子。 分别都是用来过滤的。 附近的村子有青石头,也就是鹅卵石,搞一些回来过滤水。 村里就派三个知青跟着去。 胡芯儿怕他们搞错把青石拿回来,闲着也是闲着,就跟着。 因为胡芯儿去,牧腾不放心,就亲自开拖拉机。 有鹅卵石的这个村子叫罗家村,离海子村差不多有十五里左右的路程。 青石都在干涸的河床上。 牧腾把拖拉机停到离河床不远的路畔上。 扶着胡芯儿下了拖拉机。 胡芯儿是宁可做牛车也不愿意做拖拉机,这一路颠簸的,肝肺都要从肚子里跳出来了。 “怎么了?”牧腾见她眉心皱巴巴的,唇畔紧抿,一看就是不开心了,还以为那几个知青欺负了。 “没事。” 跟来的有褚海成,卢喜军,还有韩梅梅。 胡芯儿指着比较光滑,“就这些,不要超过拳头大小。” “要多少啊?” “很多,水窖里用不了多少,但是外边引水的水沟需要放,越多越好。” 他们每人拿一只木桶,往里边捡石头。 筐子不行,容易断,蛇皮袋容易磨坏,不能浪费,所以就拿了笨拙的木桶。 胡芯儿和牧腾也没闲着,一起帮忙。 没捡一会,胡芯儿就累得不行了,顶着大太阳,她就是不干活坐在那也受不了。 牧腾蹲下拾石头的时候,指着西南方向,对胡芯儿道:“你从这边上去,那边有几把桑葚,还有一把端午杏,这会应该能吃了,你去摘点吃,等捡好了我喊你。” “桑葚?熟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 牧腾望着自家小媳妇,满脸红扑扑的,汗水不断的往下流,看着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她真怕热。 胡芯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她可是来帮忙的,再说她家男人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所以她走的理直气壮。 在小溪边洗了一把脸,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才爬上河畔。 这边都是庄稼地,树就在庄稼上头的山坡上。 稍微有点陡,不过对一个逃避劳动,又嘴馋的人来说,这就不叫事。 没想到这里就是一个天然果园。 有四五颗杏树,离老远就能看到树梢有黄橙橙,像羊粪粒大小的杏子。 其余的都是桑葚树,桑椹还有的不熟,发着粉白色,熟透的都变成了黑色,颗粒很大,看着十分诱人。 胡芯儿原本以为端午杏,早就没了,毕竟端午节过去好多天了。 没想到还有,只不过下边的没了,估计是被人摘了,这上边是因为太高摘不到。 桑椹比杏子多点,估计是刚熟不久,大家都没发现。 这里离村子远点,大家不方便,要不然早没了。 胡芯儿就像捡到宝贝似的,唇角是拉不下来的笑。 她伸手拽住低树枝,摘了一颗塞进嘴里,多汁甘甜,很好吃。 这也是因为今年的雨水多,树也长得很好,果实也饱满。 胡芯儿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刚才就以为这里估计就剩歪瓜裂枣了,也没带装的东西,这下好了,没地拿了。 桑葚染色,她帽子和衣服自然是不考虑。 瞅了眼附近,也没啥可用的,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桑葚的叶子上,找了一些 大的叶子扑在地上,开始摘。 她一边吃一边摘,手都成了紫色。 估计嘴也好不在哪去。 杏子靠她是摘不到了,两米多高的树,她又不会爬,还是等一会牧腾忙完再说。 至于桑椹,她大有摘完的想法。 可以带回去做一些桑椹果酱,沾着窝窝头,饼子都是美味。 她爬在树上,正摘得开心,突然,脚上一凉,还滑滑的,有一种被缠绕的触觉。 她的心跟着一凉。 …… 这大热天的,能有这么凉的东西能是什么? 脸上的血色霎时全无,全身就像是绷紧的弦,那一刻,胡芯儿想就这样晕倒算了,没知觉后爱咋滴咋滴。 她的手紧紧抓着树枝,想跳都不行,桑葚树很茂密,会毁容,她怎么跳? 她穿的还是短袖,这样下去会遍体鳞伤的! 再说,她哪敢动,要是惊动蛇,没等她动就会被吃了。 蓦地,胡芯儿看到一个身影站在树下。 第278章 衣服脱了 那人的眼睛就像一个勾子,想要勾走她的命似的。 她定了定神,视线渐渐清晰,没想到竟然是熟人。 她差点没认出。 小青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两只眼窝深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是破的。 穿的衣服脏乱不堪。 本来还像小花一样的年纪,这几天不见就像老了十几岁。 、 看来传言不假。 小青该不会疯了吧,看她的样子就像是疯了一样。 这么一想,胡芯儿心下一沉。 千万别装疯卖傻啊! 姑奶奶的小命可不是这么玩的。 现在救人是不指望了,只希望她别动才好。 用是惊动了脚底的东西,那她就不用活了。 她感觉到脚底的缠绕,咕噜吞咽了一下。 但是…… 怕什么来什么。 胡芯儿看到小青捡起一根树枝,在手里玩。 她压着声音,用同一个声调说:“你别惊动它。” “哼,你不是很能耐吗?就一根小花蛇就把你怕成这样?” 你特么能不能别说的这么大声,要是把蛇惊动了,老子拉你陪葬。 胡芯儿身上没有任何的防身东西,她生平又最怕这些软体动物。 那条被环绕住的腿,已经麻了。 “胡芯儿,现在是老天爷也在帮我,我现在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小青忽然就发起狠来,看向胡芯儿的视线里,怒火冲天。 她恨,要不是胡芯儿,她现在还用受这些苦,这些罪吗? 她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一切都是胡芯儿这贱人造成的。 “小青,你我无冤无仇的,造成这一切的是你父母,是你自己,和我没关系。” “是吗?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突然,小青放声大吼,这一声,惊动了林子里的鸟。 突然,从树杈上跳出来一只小松鼠。 那一刻,胡芯儿感觉腿上一松,她心上一喜。 慢慢地垂眸看向脚边,一条细长的咖色花蛇,正吐着信子盯着那只小松鼠。 就在小松鼠竖起耳朵听动静的时候,花蛇猛地冲过去。 胡芯儿腿上没了冷冰冰的触感,腿一软,差点从一米多高的树上掉下来,见蛇去追松鼠了,她也顾不得看蛇鼠大战,赶紧就从树上溜下来。 这次还真的‘感谢’小青了,危机意外解除。 可是她感谢的太早了。 地上的桑葚也顾不得抱,就想离的远远的。 但是还没等她跑出几步,小青就在后边追上来,趁她毫无防备,把她扑倒在地。 小青本以为蛇一口下去,胡芯儿必死无疑,她也不用动手了。 谁知会是这样,这贱人的命太好了。 小青,恨得眼睛都红了。 她把胡芯儿压在身下,就准备去挠胡芯儿。 毫无防备,树下都是杂草,胡芯儿一头扎进杂草堆里,脸上火辣辣的疼。。 妈的! 毁容了? 胳膊也划破了,出了一道血口子。 她手里没东西,被蛇缠住不敢动是因为害怕,不是干不过。 但是人就不一样了。 胡芯儿发了狠,纤白的手朝后抓去,死死抓紧小青的头发,抓着带离她。 小青着痛,不得不脑袋偏离。 胡芯儿对准抱住她手臂的手,也不管脏不脏,用力咬下去。 几次发狠,就有了翻身的机会,这次换她把小青压在身下。 她揪着小青头发的手一刻也没松懈,另一只手对着她的脸上左右开弓。 “既然想死,我成全你。” “哼,胡芯儿,你打死我你也活不了,反正我是没打算活,今天拉着你垫背也挺好的。” 小青使不上力,只有不怕死的笑,只要能刺激胡芯儿,她就开心。 反正她的未来也没了。 “哼,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大不了你死了,我说你被蛇追的从坡上滚下来,摔死了。” 她冷笑一声,蓦地看到小青的手里抓着什么…… 一把洋灰…… 霎时,她明白了小青想要干啥,就在小青把灰扬过来的时候,胡芯儿脑袋赶紧扭过去。 “啊……” 她听到小青的惨叫,回头就看到小青的眼上都是灰。 她双手捂着眼睛,疼的嚎叫着。 “自作孽不可活。” 胡芯儿站起来,对着狠狠的踹了几脚。 小青眼睛疼的直打滚,地上的杂草划在脸上,登时,脸上多了几道血印子。 胡芯儿可不减恨,对待要把自己置于死地的人还能轻描淡写的放过,那才脑子有坑。 她一脚踩在小青的脚踝上,小青又发出一声惊天地的嘶吼声。 这时,胡芯儿看到牧腾就站在不远处,定定的看着他,眼里的情绪复杂,虽然他的表情细微,可胡芯儿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害怕。 他害怕什么? 害怕她的心太狠? 胡芯儿牙关咬了一下,看到就看到了,那又怎么样。 要是害怕就别找她了。 她不理牧腾,故自折了一根桑葚枝条,蹲下来,把小青翻过来,捏住她的下颚。 “我这人啥优点没有,就是记仇,不是比狠吗?” 她用尖锐的地方对准小青的脸就要划下。 突然,肩头一紧,她被提起来。 不用问也知道是牧腾。 胡芯儿很不爽。 他这是几个意思,想护着小青,想发善心。 那错了,只能二选一,选她就没有发善心的机会。 她回头看向牧腾。 牧腾眼中不仅有害怕还有担心。 “怎么,你要阻止我?” 胡芯儿用毫无温度的语气问着。 大有下一秒就决裂的意思。 牧腾的手慢慢抚上胡芯儿的脸颊,指腹在胡芯儿的伤口处停下。 “疼吧,我带你去医院。” …… “呃?” “就几分钟不见,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这是,牧腾这是心疼她? “牧腾,牧腾是你吗?” 躺在地上哀嚎的小青听到熟悉的声音,登时就抱着残留的那点幻想,想着还能感受到牧腾的温柔。 而且,她刚好可以让牧腾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让他看看这狠毒的女人。 她不管脚腕钻心的疼,大吼,生怕牧腾听不见。 “牧腾,胡芯儿这个狠心的女人,她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脚也废了,是被她踩的。” “她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贱人,要是你把她娶回去,会害了你们一家的。” “牧腾,你要相信我。” 牧腾看着地上如死狗一般的人,锋利的眼神化成利刃,一遍一遍凌迟着。 他没理会小青说的话,对胡芯儿道: “你把里边的脱了。” 胡芯儿一惊,瞪大眼睛看向牧腾,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衣服脱了,快点。” 他说着胡芯儿,又快速把自己的短袖脱下。 “你要做什么?” 牧腾见她不动,着急不过,自己上手,快速把胡芯儿的衬衣短袖扯掉。 第279章 你媳妇很聪明 “牧腾,你是疯了吗?” 胡芯儿里边只穿一件白色的背心,再就是一个文胸。 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在男人面前穿一个背心不算什么,只是,牧腾的目标似乎不是衬衣。 看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背心上,胡芯儿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牧腾,你要做什么?” 牧腾突然背过身去,把自己的短袖也脱了去。 他……他突然中邪了吗,该不会是想…… “我的衣服出了汗,干活都脏了,你把背心脱下,处理一下脸上的伤。” 看来以后要买一块手帕带着了。 以前觉得那些知青带手帕娘们唧唧的,现在才发现手帕的用处有多大。 就这个,干嘛不说,还让人误会。 胡芯儿叹口气,力气用大了,扯到脸上的伤,疼的抽了一声。 一下回不去,脸上的伤口不及时处理一下,确实会落疤。 她的背心倒是干净。 快速脱下背心,再把自己的衬衣穿上。 牧腾转身把他的短袖也给胡芯儿套在身上。 胡芯儿本想说不用的,垂眸,这才看见她的衣服被杂草划破洞了。 牧腾的衣服太大,她系了一个疙瘩。 牧腾把她的背心撕成条,手心托住她的脸。 她的脸上有很多的脏东西。 不过最明显的就是那两道出血的伤口,其他处倒是没出血,但是有杂草划过的红痕。 他用衣服轻轻的擦拭了她伤口的周围,“别担心,不会留疤的。” “嗯!”胡芯儿点点头。 “还有没有哪里疼?” 牧腾一边帮她清理头上的杂草一边查看着她身上还有没有伤。 他的黑眸中还是刚才的那种害怕。 原来是害怕她受伤。 “好疼,全身都疼。” 胡芯儿心里一软,抓住他的衣服撒娇。 她的手臂上也划破了。 看着自家媳妇洁白无瑕的肌肤伤痕累累,他的眸色暗了暗,眼中闪过狠戾。 他费尽心思宠着的姑娘,却被人伤成这样。 该死。 他晦暗的眸子里都是心疼,“哪疼,我帮你揉揉。” “算了,越揉越疼。” “等一下我带你去溪边洗洗。” 牧腾走向小青。 小青蜷缩起来,抱着脚翻滚着,眼睛红的像是兔子,也睁不开。 “牧腾,牧腾你看到了吧,这个女人有多毒,她就是蝎子,她是毒蛇。” 她话音刚落。 下一秒就发出骨裂的声音。 一声惨叫响彻山谷,随后就变得诡异的安静。 小青的手脚都耷拉了下来,她疼的直接晕了过去。 胡芯儿先是呆了一下,随后就变得很平淡。 活该! 自寻死路能怪得了谁。 不过牧腾能这么做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你怎么能对女人动手呢?” 胡芯儿耸耸肩,唇角带着一丝坏笑。 牧腾拥住她的肩,往山下走。 “要是谁敢对你动手,我定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在我眼里没有男女。” 他的语气冰冷,可听在胡芯儿眼里,却是动人的情话。 “那她怎么办?” “一会下山让知青上来把她抬回罗家,让罗家自己报警去。” “她是该死,刚才我上树的时候,爬上来一条蛇,她竟然想惊动蛇咬死我,谁知我大难不死,却差点被她杀了。” “看来刚才还是轻饶了。”牧腾的声色冷了几分。 “她以后也好不在哪去,别脏了手。” 到河边,牧腾给胡芯儿处理伤口。 三个知青见胡芯儿这样,一时好奇,却也不敢问。 牧腾开口,“你们俩上山去,上边有一个女人,把她送回罗家,一会你们自行回村。” 胡芯儿交待他们,“你们务必告诉罗家人,这个女人杀人不成,不小心从坡上滚落,治不治我不管,但是必须亲自报警,要是不管,我会上门追责的。” 两知青面面相觑,刚才的惨叫声他们都听到了,没想到…… 他们不敢耽搁,赶紧就去了。 小青的夫家就在这个罗家村,两人抬着送回去也很快。 牧腾带着胡芯儿和韩梅梅回村。 一回去,牧腾就带着胡芯儿去找刘赤脚。 刘赤脚给胡芯儿处理了伤口。 “这一道伤口比较深点,怕留疤,那道伤口估计没大事,我这也没草药了,你上山采点,拿回来捣碎给胡知青敷上就可以。” “当然,要是有西药膏,就不用这些了,西药抹上来的也快。” 听闻此,牧腾先送胡芯儿回去。 院子里有晒热的水,让她洗了一下,换了干净的衣服。 “你先睡一会,我去城里一趟。” “其实应该没事,就划伤了点。” “不可大意。” 牧腾骑上自行车去城里了。 对小青,胡芯儿倒是没害怕,就是那条蛇让她现在都心有余悸。 胡芯儿一觉睡到下午,连牧腾给她上药都不知道。 听牧腾说,小青被警察带走了,因为伤势严重,所以就暂且在医院治疗兼看管。 胡芯儿靠在被子上,望着窗外的夕阳。 “可惜了。” “她不可惜,该死!” 牧腾把晾凉的水给她。 “我说桑葚可惜了,以后再也没了,我还想做果酱呢!” …… 第二天。 胡芯儿依旧去厂子。 要做水窖,她得盯着。 “你们看到了吗?这胡知青脸上的伤都是小青给弄得。” “我听说小青被警察带走了,这是完了。” “一开始说小青够倒霉的,我看着罗家才是倒霉,不仅花了钱,现在连媳妇都没了。” “这罗家指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胡知青啊,就是一个事精,自从来咱们这,咱们村天天出事,就没一次安稳的。” “你说的也对,我看春天发洪水就和她有关,她给牧队长家带来好运,给我们村未必就带来好运。” “我看也是,这折腾厂子,砸进多少钱呢,要是厂子赔了,看我和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哪里有人,哪里就有嘴碎。 “你不用在意,这些长舌妇一天无事干,总要找一个话题,这何尝不是羡慕嫉妒你呢!” 刘蓉拍了拍身上的土,挨着胡芯儿坐下。 “我要是和这些无聊的妇人介意,那我不还得呕死。” 胡芯儿从来没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你和小青怎么了,脸都花了?” “她要杀我,我正当防卫,所以就报了警。” “没事就好,刘赤脚没给你药?会不会留疤。” “牧腾去城里买过药了。” 胡芯儿虽然换上了长袖,可手腕上的伤还是能看到。 刘蓉拉起她的胳膊看了一眼,“别说是和牧腾有过婚约的小青了,就是我也羡慕你呢,她过得不好,所以心生记恨,才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所以才有这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话。” 第280章 她一直都很优秀 下午睡醒来,胡芯儿进厨房找水。 入眼的就是一瓷盆紫色喜人的桑葚,半篮子黄橙橙的杏子。 她一喜,这是牧腾摘得? 刚好牧腾也睡醒来,进厨房找水喝。 见她愣愣的,用指背敲了敲她的额头。 “还没睡醒?” “你,你什么时候摘的桑葚?” “中午的时候。” “你是特意给我摘得吧,傻不傻,天这么热,你跑那么远。” 胡芯儿有点小感动,她就是随意说说的,没想到他不言不语的悄摸着就给她做了。 “你不是说要做果酱,我想吃。”牧腾舀了一碗凉水,咕噜咕噜的喝着。 胡芯儿上前抱住他的腰,仰起小脸,眸中绚丽,“牧腾,你真是一个好男人。” “那以后就多给我点福利。” 怕胡芯儿不明白,他低头在胡芯儿柔软的唇上啄了一口。 胡芯儿笑了起来,“你就这点要求啊,没出息。” 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她的脚快速就向后退去,拉开了和牧腾的距离。 婆婆还在家,要是牧腾失控了,那就尴尬了。 防患于未然嘛! 下午时分,警察来村里带胡芯儿回去做笔录。 牧腾也跟着去了。 其实胡芯儿就在村里做笔录也可以,她就是想借此机会给父亲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 做完笔录,胡芯儿从门里出来。 不见牧腾,她去拐出拱门,去前院。 太阳已经快要没入地平线了,昏黄的光洒在地上就像是给大地蒙上了一层金沙。 前院也没有,她径直出了大门。 不远处的树下,牧腾和韩队说着话。 韩队噙着一根烟,浓重的烟雾缓缓上升,微风吹过,胡芯儿还能闻到劣质的烟味,很呛鼻。 “你和这个胡知青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次一次的扯上这种事,你老实交待,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我们订婚了,她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牧腾双手插兜,慵懒的靠在树干上,他背着,胡芯儿看不到他的表情。 “什么,订婚?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我去省城的时候,刘叔是见证人。” 韩队狠狠吸了一口烟,烟一下子就燃烧到手不能夹住的地步,他把烟蒂扔在地上,脚尖碾了一下。 他拍了拍牧腾的胳膊。 “好事,这下你爹在地下有知也放心了。” “既然这样,那你告诉我,那女孩的手脚生生被人踩断,这是不是你干的?” 牧腾抬头看他,不躲不闪,“是!” “是什么是,是我干的,她要杀我,我是正当防卫,趁她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我踩断的,我用手没力气,用脚还是可以的。” 胡芯儿从大门口的树下走出来。 这要是她正当防卫,那就没事,要是牧腾承认了,那牧腾也要负法律责任。 他这已经含有报复的性质了。 “芯儿!” “不是你做的,别瞎说,韩队应该知道正当防卫是没错的。” 胡芯儿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韩队。 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韩队突然笑了,“牧腾,你的眼光不错,这姑娘很聪明,她说的对,正当防卫。” 胡芯儿也是断定了他会维护牧腾,不会让他出任何事,才敢这么说的。 要不然向他这样的老侦探,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干的。 “你们先回去吧,等判决下来,我再告诉你,犯人虽然收押了,还在治疗阶段,所以还得等几天。” “这人是废了,以后别给我们找这样的麻烦了,这把人搁哪都得伺候着,白白浪费粮食。” 韩队虽然看着胡芯儿,可话却是对牧腾说的。 “韩队说的是,不过,要不是危机时刻,哪能爆发那么大的力量,更不会不知轻重了。” 韩队赞赏的点点头,看来女孩子还是要多读书,看看这脑瓜盖多聪明。 “韩队,我能不能借一下你的电话。” “得,你还把我这当成电话亭了。” “这会去邮政局,指定下班了,最近忙,也没时间来城里,所以想给家中的老父亲打个电话。” 胡芯儿刚才的聪明劲没了,看上去就是一个惦记家中的孝顺又乖巧的孩子。 “好,你去吧。” “谢谢!” 胡芯儿说完就回院子。 韩队的视线还在院子大门口,“本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都配不上你,没想到我还看走眼了。” “她一直都很优秀。” “再怎么优秀也不能成为你犯罪的借口,以后别给老子找事,我还得写报告给你擦屁股。” 牧腾淡淡笑着,没有应答。 胡芯儿很快就打完电话了,两人告别韩队,往回走。 路上,胡芯儿把家里的情况给牧腾说了一下。 现在家里已经有七个孩子了,最小的三岁,最大的十岁。 也没雇人,就巷口的大娘一个,偶尔所里的人过来帮忙,一切都顺利。 过端午的时候,也是所里人过来,大家一起过的。 看来所长也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听声音,父亲的心情感觉不错。 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 以后她也能放心了。 一连过了几日,胡芯儿脸上的伤中总算是好了。 不过比较深的那道疤还有一个浅浅的印记。 好在有牧腾给她买的化妆品,里边还有一个‘腻子粉’倒是可以遮瑕。 胡芯儿看着这油腻腻的东西,就像是用猪油做的,这些怎么看都像是戏子用的。 不过在这个年代,有这些就不错了。 扎了一个麻花辫放在前头,戴上帽子和护袖,出了门。 今天要试着引流水,她过去看看。 厂房就剩下盖顶了,上梁的木头还不够,需要等些时日。 一些防水的材料也没回来,所以就暂时搁浅,准备其他的。 “你们没买滤网吗?这个必须要,不然一下雨,这里的水就脏了。” “哦,买了,忘了拿来。” 村长吩咐牧东赶紧去拿。 “这水的维护,以后还要靠专人看着。” “而且,我们还得打一口水井,现在我还不确定是用井水好,还是河流里的水好。” “是啊,我那天还想过这件事,以防万一,还得打口水井,这一也是花钱,二也是花钱,也不差这一口水井。” 胡芯儿拿过一旁的水碗,舀的喝了一口引流过来的水。 海子村的水都很甜,这溪水可是供着村里大多数人的吃水问题。 所以她才会用这个水来造粉。 至于酿酒,就要对水源严格要求了。 这个得做对比,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厂房建好,设备齐全了。 “嗯,不过不着急,即使夏土豆能挖了,我们也有这个水制粉水井只是保证酒的质量。” 他们正说着,突然,水沟边,一个女孩直直倒地。 第281章 侮辱性极强 吓的一旁的人大喊,“霞霞,你怎么了?” “怎么了?” 村长推开人群,赶紧过去查看。 胡芯儿跟上。 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女孩躺在地上,脸色看着很不好。 “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和我们站在一块呢,这猛然一下就晕倒了。” “赶紧带去刘赤脚那,是不是中暑了?” 村长打发人带着牧霞去找刘赤脚。 本以为这就是一个小插曲,谁都没放在心上。 下午的时候,刘赤脚来找村长。 不一会,村长又喊刘娥过去。 胡芯儿察觉到有事发生。 不过她是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故自做着自己的事。 晚上,到了吃饭时间,胡芯儿在外边的桌子上摆着碗筷。 这桌子还是牧腾找的一些旧木头,自己做的,还做了几个木凳子。 挨着厨房的窗户,又搭了一个草棚,就成了他们的餐厅。 现在沈莲腿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做饭的活基本被她包了。 也刚好,胡芯儿忙着厂房的事,顾不上做饭。 看着门口回来的俩人。 胡芯儿道:“你俩今天咋回来的这么迟?出什么事了?” 左斌和牧腾相互看了一眼。 胡芯儿发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还真是出事了。 “你俩还有事瞒我?” 左斌拉了凳子坐下,牧腾把衬衣和背心脱了,从线上拉了毛巾,舀了一盆水,直接就把脑袋栽进水里。 这会的水温刚好,洗一下很舒服。 一到晚上这会,胡芯儿就会把她自己的洗发精和皂荚拿出来,等着牧腾用。 牧腾很舍不得用,要是头发不脏,他都不用。 当然用媳妇的是这样的,要是用左斌的,他可不这样,必须得洗舒服了。 胡芯儿挑挑眉,这是不打算给她说了。 她把碗放好,走向牧腾。 从他手里拿过毛巾,帮他擦后背。 她做这些是很自然,就像是经常做的老夫老妻。 这是她第一次给牧腾擦背。 牧腾先是一怔,随后身体的温度上升。 夜色遮住了他不自然的表情。 “左斌,今天家里收到了一袋米,是不是你让家里邮来的?” 听到母亲的声音,牧腾回头去拿毛巾。 “我自己来。” 胡芯儿躲开,“后背你怎么擦,我来。” 沈莲看了他们一眼,稍微有些尴尬,但看到俩人关系好,她也欣慰。 “嗯。” “一袋米少说也有二十来斤,这太多了,要不少钱,而且这糯米可比稻米贵,一会你把钱拿上。” “婶子,你太见外了,我就吃在这,何况这些没花钱,都是人家给的,我爸妈也不吃这个,放着都起虫浪费了。” “你这孩子,这些可不便宜!你在这吃饭,平时也没少拿钱和粮,把这吃的拿上,无论在哪都能吃好,在我们这人多,反而倒是吃差了。” 沈莲有些过意不去。 胡芯儿为了安慰她,说道:“牧婶,他在这吃的可不差,人家一年见一次荤腥,他是隔三差五,何况还不用自己动手。” “是这样的。”左斌望向胡芯儿,这俩夫妻就没有一个肯吃亏的,一点无私奉献的精神都没有,还一直做宣传,一直学习,都是骗人的。 “那我们是不是又能吃粽子了?” 牧朵吹灭烛火,从屋子里出来,走路一蹦一跳的,头上的小辫也跟着她的蹦跳摆动着。 她可记得,左斌哥哥是特意给她准备的糯米。 沈莲宠溺的嗔了她一眼。 “你这孩子就知道吃,你说说你期中考试考得怎么样?” 一说起期中考试,牧朵的脑袋就耷拉了下来,走路都乖静了。 “妈,这都快期末考试了,你怎么还问期中呢!” 考试的试题都是老师自己拟题,然后拿去城里复印的。 现在孩子的考试题,哪像现代孩子的题那么难,题中题,信息都在题里边隐藏着。 现在孩子的试卷一目了然,几分就完事,可即使这样,对这些孩子来说还是难如登天。 让他们调皮捣蛋,一个个欢的很。 要说学习,脑袋都是瓷的,蔫哒哒的,差不多和要命一样。 “怎么,考好还怕问?再说,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我,数学六十五,语文八十,我的可是都及格了,再说我的排名在班里可是第五呢。” “看来你们的学习都不怎么样,要不然你这连倒数都算不上的分数,怎么还能排第五,难道你们班就五个人?”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牧朵刚才还觉得他是好人呢,这下再也不认为他是好人了。 她噘着嘴想回房子不行,坐下又难为情,她好歹是要脸的人啊! “朵,明天不忙把试卷拿给我看一下,我看看你错在哪了?” “好!” “先吃饭吧,考试就是一个过程,真正的结果是你有没有懂那些知识,而懂了那些知识还要会学以致用。” “我明天看一下你是不会,还是粗心大意了,只要我们找到问题,下一次保准一百分,当然只要那些问题你都懂,考不考一百分都没关系。” 胡芯儿想,只要都会,那考一百分还不简单,至于粗心大意,那就要在想办法了。 这么大小的孩子,正是养成习惯的好时候,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重视。 牧朵看胡芯儿完全是用看偶像的眼神。 嫂子真是善解人意,听听她说的话,多么让人舒服。 哪像左斌,就知道笑话她。 吃完饭,左斌回去继续组织知青学习。 沈莲带着牧朵去睡。 牧腾帮胡芯儿洗碗。 厨房里,安静的之后瓷碗磕盆发出的清脆声响。 “牧霞有身孕了,就是今天晕倒的那个。” “听你这话音,意思是没结婚?”胡芯儿讶异了一声。 牧腾点头,“她才十八岁,还没许人家。” “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找到让她怀孕的男人结婚不就得了。” “问题是,牧霞不说这孩子的爹是谁,牧霞的爹娘现在都要打死牧霞。” “牧霞的嫂子们还不知道这件事,要是都知道了,那这事就瞒不住,到时候会出大事的。” 牧腾说的对,在这个年代,未婚先孕是大忌,现在虽说不浸猪笼了,可人们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你。 再说这扰乱社会风气也是要批斗的。 这么一来,牧霞怎么能扛得住,这是要闹出人命的。 “让妇女主任去聊聊,只要知道这男的是谁,结婚了不就行了,就说早有婚约。” “这要是男人对牧霞是真心的,那就不成问题。” 牧腾微微叹了一口气,“难!” 第282章 出事了 “聊过了,难就难在牧霞死活不说这男人是谁?” “牧霞是不是脑子有病,干嘛不说,不说她和孩子还要不要活了?” 这又不能散布牧霞怀孕的消息,可不散布出去,也不好找人啊! “这就是我们疑惑的地方,要是不管,会出事,管又没法管,村长气的骂人,还找了她爹娘。” “那她爹娘怎么说的?” “牧霞爹娘气的要打死牧霞,牧霞一声不吭,任由打骂。” “也真是一个死脑筋,看她这样子怎么像是保护这个男的,按道理要是村子里或者邻村的男人,他们指定偏喜不等接人过门……” 说到这里,胡芯儿突然顿住。 “牧腾,你说该不会是这个男人不是村里的,是那种还有点前途的,牧霞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这个男人,怕他毁了前途。” “你是说知青?”牧腾顺着胡芯儿的思路,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 “明天我让左斌盯着知青们。” ……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大门就被人敲得震天响。 包子吓得一跃而起,差点没跳在胡芯儿脸上。 胡芯儿听到堂屋门的响声。 听这沉稳的脚步声,应该是牧腾起来了。 她看了眼手表,才五点多,眯起眼睛,打算再睡一会。 “哥,你赶紧去看看,牧霞钻水缸了。”狗子跑得满头是汗。 “人现在怎么样?” “刘赤脚过去了。” “走,去看看。” 胡芯儿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她本来还困着的,这下没了睡衣。 逗了逗包子,起床。 她正要烧火,沈莲也起来了。 “出什么事了?” “没听清,好像是狗子。” 这种事,胡芯儿也不方便说,隔墙有耳,要是被人听见,传出去更麻烦。 沈莲把围裙系上,“你起这么早,再去睡会,我来做饭。” “昨天我发了面,蒸点二和面的馒头,那有桑葚酱,大家也都爱吃。” 沈莲往锅里加了水,把火烧着。 “地里的油菜也能吃了,你去给咱拔点。” “好。” 胡芯儿还真不会蒸面食,不管是窝窝头还是二和面的馒头。 早晨的天气还有些凉。 她回去穿了一件劳动布的外套,去地里。 早晨的露水很大,空气都是潮湿的。 从远处望去,地面上云雾缭绕,仿若仙境般! 要是有吃有喝,也不用集体劳苦,胡芯儿还是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的。 很安逸,心灵都跟着静了。 各家的自留地都在自己的房子不远处,这样一来,大家的自留地都在一块了。 胡芯儿来过几次自留地,也不会认错。 沈莲是一个勤劳的人,自留地里种的满满当当,各种蔬菜都长得不错的,尤其是油菜和菠菜,绿油油的。 蔬菜就要陆续上来了,看来好日子也要来了。 她蹲下正要摘菜,这时,身后传来声音。 “胡知青你摘菜啊!” 胡芯儿回头看去。 刘娥穿着蓝色的裤子,灰色的列宁装,白色的衬衣领朝外翻着,短发梳的一丝不苟,正大步往前走。 其实他们这不叫短发,而是叫妹妹头。 “刘主任,你这大清早的去哪?” “我去……”刘娥站定,刚要回答,忽然禁了声,试探性的问了句,“牧队长在家吗?” “他呀,刚才被狗子叫走了。” “胡知青,牧腾有没有给你说过?” 胡芯儿听出她话里意思,装作没听懂,“说过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拔菜,菜上都是露水,冰冰凉凉的,没一下就拔了双手都抱不住的一大把。 “胡知青,这样吧,你和我走一趟。” “去哪?家里还要用菜呢。” “不耽误,我们送回去在去也不迟。” 刘娥不由分说就帮她把油菜抱起来。 胡芯儿蹙眉,找她做什么,她又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把菜送回去,胡芯儿就被拉着往外边走。 “我的手都是脏的。” “那你赶紧。”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嫂子,我们有点事,很快就回来了。” 不等胡芯儿把手擦干就被刘娥拉走。 路上,刘娥 就把自己的用意说了。 “牧霞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让你去就是想帮我劝解一下她,顺便在打问出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刘娥叫胡芯儿和她去,也是想着胡芯儿和牧腾的关系,她应该知道了这件事,同时,即使她知道了也会保密的。 她就想,胡芯儿聪明,有文化,又有主意。 让她跟着,还可以帮她劝说一下牧霞。 “现在呀,只有问出那个男人才能解决办法,要不然牧霞真的要完了。” “这个你们都不行,我怎么能问的出。” 既然刘娥都这么说了,胡芯儿也没装作不知道。 “我也不叫你知青了,我叫你芯儿吧。”刘娥把手搭在胡芯儿的肩膀上。 “芯儿,这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救一条命,我们现在都是一个村里的人了,你这也算是帮牧队长啊!” 胡芯儿真想说,他就是一个小小的队长,出人命也轮不到他担着。 但是,刘娥都把她拉到这了,总不能在回去。 这话她也不能说,要是说出这样的话,那就是不团结,不爱护集体,也没有奉献精神。 他们学的就是,只要组织需要,他们就要努力配合,积极参与。 “好,我尽力。” “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人。” 胡芯儿转了转眼珠,最终没翻出一个白眼。 想当初,她剥麻皮的时候,刘娥可没少训她,她知道,都是因为她的成~分问题。 后来没在找她麻烦也是因为有牧腾护着。 现在她和牧腾订了婚,所以,不光是她,就是海子村的其他人见了她都温和了一些。 牧霞家住的比较偏僻,家里是老旧的庵房,看着就感觉一场大雨就会淋塌了一样。 院子里长了不少的杂草,也没人清理。 屋子里,一个男人愤怒的骂着。 “怎么不死呢,干脆死了算了,我牧老拐就当没生这个女儿,把老子的人都丢尽了。” “牧老拐,少说两句,孩子还没醒呢!” 村长劝说一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一个丢脸的东西。” 刘娥带着胡芯儿进去。 牧腾和村长都在堂屋,看见胡芯儿,牧腾原本在木凳上坐着,看到自家媳妇,站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第283章 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人怎么样了?” 刘娥问道。 “人没大碍了,这会还没醒,刘赤脚里边给看着。” 胡芯儿看了眼刘娥,牧腾便懂了她的意思。 刘娥见牧老拐蹲在门口,咬牙切齿的瞪着偏房的门。 她道:“牧老拐,你这样恨天恨地也没用,我们眼下要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你也看到了,霞霞的性子很烈,今天幸好发现的及时,要是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你后悔也迟了。” 刘娥年纪不大,但是辈分高,她丈夫也是牧姓,比牧腾大了一辈,而牧腾又和牧老拐一辈。 所以她才会直呼其名。 “你可别说你盼着她死,这是自家亲闺女了,就是养只猫狗养这么多年也会有感情的。” “霞霞这孩子平常也孝顺,还乖巧懂事,可她毕竟还小,容易被人骗。” “所以,你就别怄气了,咱们都省点事。” 牧老拐哼了一声,把脑袋扭向一边。 胡芯儿推开偏房的门,走进去。 刘娥也跟着进去。 土炕上只有一张席子,牧霞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一张唇毫无血色,白的吓人。 刘赤脚用针给她治疗。 牧霞母亲坐在炕边,看着牧霞,眼泪一个劲的掉,她的眼睛都是红的。 “这死孩子……” “你也别骂了,都这样了,现在就等霞霞醒来吧。” 刘娥倒了一碗开水给刘霞母亲。 刘霞母亲抹了一把泪,接过碗。 “女大不中留啊,我就该早早把她嫁出去。” …… “咳咳……咳……” 突然,炕上传来咳嗽声,几人赶紧去看。 牧霞悠悠转醒,呆了几秒,看清家里的人后,再次闭上眼睛。 “霞霞,霞霞你醒了?你这死……” 牧霞的母亲捶着牧霞的肩膀,又准备哭。 胡芯儿闭了闭眼睛,慢吞吞的说。 “别哭了,要是让村里人听见,到时候别说村里了,就是整个乡镇都能知道。” 她话音一落,牧霞母亲就闭了嘴。 “你还是先出去吧,我们俩在这陪着。” 刘娥打发牧霞母亲出去。 牧霞母亲倒是也没再拒绝,用袖子抹着泪拉开门走了出去。 刘赤脚把药箱收起,“那我也先回去了,也不用吃啥药,休息几日就好了。” 等刘赤脚一走。 刘娥就给胡芯儿使眼色。 胡芯儿有些无奈,她倒了一杯水放在炕桌上。 “牧霞,你可以坐起来喝点水,我们聊聊。” 牧霞一动不动,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胡芯儿眉头往一处挤了挤。 她思索着,这昨天下午还好好的,怎么一早就突然想不开了? 要是因为怀孕的事,那下午不有的是时间自杀? 这么想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已经见过那男人了,只是男人应该没有好话,所以她才受了打击想要自杀。 想到这里,胡芯儿开门出去,拉着牧霞母亲出了堂屋。 “牧霞昨天醒来后出去了吗?” “没有,她一直待在家里。” 难道她猜错了? 牧霞母亲突然想起来了。 “哦,昨天我们睡下的时候,她出去上厕所,去了好长时间,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 胡芯儿又返回屋里,刘娥正在碎碎念。 胡芯儿打断她的话,厉声道: “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那个男人就没想过娶你,要不然怎么会逼你打掉孩子。” 牧霞的眼皮动了动,半晌,眼角划出一滴泪。 看来她猜对了。 “你就想着,医院去不了,自己又没办法,而村里已经有人知道你怀孕了,即使孩子处理掉,你也无脸见人,一时钻了牛角尖就想不开了,我说的对吗?” “呜呜……” 牧霞侧身蜷缩起来,脸颊埋在枕头上,呜呜的哭着。 刘娥吃惊的看着胡芯儿,她是怎么知道的? “都这样了,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那个男人不值得你维护,他只顾自己看不到的前途,连你和孩子的死活都不管,这样自私的男人,难道你还相信他的海誓山盟?” “我告诉你,他说的都是骗你的,未来很遥远,当下都不管你,何况他出人头地后呢?” “做人有时候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你都不心疼自己了,还指望别人怜香惜玉?” 胡芯儿句句见血,牧霞从小声的啜泣到放声大哭。 “芯儿,是不是有点过了,我们慢慢说。” 刘娥感觉这些话太残忍了,有些后悔拉胡芯儿过来。 她是让人劝说的,可不是逼她再自残的。 “这都是事实,她自己要是想不明白,我们谁说都无用,她这是自己骗自己,都差点把自己的命骗没了,我就不信她还能为这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再死一次。” “要真的是这样,那我们还救她做什么,还不如死了。” “芯儿……” 刘娥有些头大。 “牧霞,作为女人,你的境遇我同情你,但是作为一个外人,我唾弃你。” “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寻死觅活,到死还要护着他,而人家呢,他现在估计巴不得你死了呢,你死了,他就安全了,以后娶妻生子,飞黄腾达。”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逃避管什么用,难道你死了就不会被别人指指点点了?只不过你听不到了,被指点的是你父母而已。” 胡芯儿拔高声音,“难道因为你的一时糊涂,这些就该让你的父母承受吗?难道你想他们和你一起寻短见吗?” “你别说了!” 胡芯儿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利刃戳在牧霞的心上,蓦地,她从炕上坐起。 怒吼一声。 胡芯儿看了眼刘娥。 刘娥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是该让胡芯儿住嘴,还是让她继续逼人。 貌似她说的还管用,好歹牧霞有点反应了。 昨天她苦口婆心了半天,她愣是不哼不喘,搞得她很无奈。 “牧霞,现在都这样了,我们能做的不是弥补,只有减少伤害,峰回路转,你换一种选择,或许会柳暗花明,反正都这样了,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牧霞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我们帮你想办法,要是你还爱那个男人,那就让他娶了你,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现在村里人可不知道。” 第284章 牧霞死了 牧霞又开始哭。 胡芯儿吼了一声,“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我看你性子刚烈,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怎么这么磨叽?你赶紧说,说完我还要回去吃饭。” “这大家伙忙死忙活只为了一口吃的,你倒好,为了一个渣男在这哭哭啼啼,寻死觅活,还让大家陪着你,你以为我们陪着你做什么,还不是关心你。” “这也是现在,要是隔以前还不得浸猪笼,要是你还不说,你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到时候恐怕你眼泪流干都不起作用。” 见牧霞还没打算说,胡芯儿有些不耐烦了。 这怎么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帮着那个渣男。 这种人死了算了,不爱惜自己的人,救也是白救。 胡芯儿转身往外边走,刘娥一急,抬手想要拦住她。 这时,牧霞说话了。 “我说。” 闻言,胡芯儿脚步定住,刘娥也一怔,她背着牧霞给胡芯儿竖起大拇指。 “看来你还有救。” 胡芯儿又转回来,和刘娥并排站着。 牧霞抹了一把泪,止住抽泣声,抬起眼皮,视线落在某处,毫无聚焦。 “这个人就是刘增来,春节闹秧歌的时候,知青都回来了,十五那天,我不小心踩在暗冰上,是刘增来扶住了我,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第一次说话,后来刘增来追我,他说我是山里最美的桃花。” “他还给我写诗,写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胡芯儿…… 这贱男,竟然这么不要脸,这就是女孩子不读书没文化才吃亏的。 “这是诗经里的,可不是他写的。” 胡芯儿毫不客气的拆穿。 牧霞一愣,苦笑了一声,眼里却有泪珠滑落。 “他追了我好长时间,后来我就动心了,我不知道会怀孕……” 胡芯儿微微叹口气,现在女孩都缺乏这样的教育,不懂得保护自己,连基本的认知都没有。 可悲可叹! 难道每次都要等出事了才想着解决问题,为什么不阻止这些事的发生。 “而刘增来也说一定会娶我的,最近总感觉身体不舒服,我以为是着凉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 “昨天晚上我找到巡逻的刘增来,我以为他会高兴,谁知道,他竟然说我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说我要诬赖他。” “我说破嘴皮保证,他才说会娶我,但不是现在,他让我把孩子想办法处理了,然后说谎,就说是刘赤脚检查错了。” 虽然有西药,但是刘赤脚大多数还是用中药行医,村里很多去不起医院的人,都会来找他看病。 中医就是望闻问切,刘赤脚的号脉功夫还是很不错的。 他号出的喜脉可不少,牧霞的自然不会号错脉。 “我说我害怕,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后来,刘增来生气了,就说要是不按他说的做,以后就不要来找他了,还说,要是我敢把他说出去,他就再也不理我了,到时候就说我污蔑他。” “人渣!” 刘增来是她见过最丑还最骚情的男人。 癞蛤蟆一个,还把自己当成小太阳,谁都想照一照。 当初就应该让牧腾废了这个男人。 省的到处祸害人。 “现在你敢站出来指证他吗?” “你说的对,我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 “那就好,你要知道,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娶你,只是感觉你好骗,现在你知道了也不晚,你的路还长,爱护自己最重要。” “嗯,我知道了。” 胡芯儿出屋。 想必他们里边说的话,外边也都听到了。 就不用她说了。 牧腾道:“你先在这待着,我出去一下。” “好。” 狗子也跟着牧腾出去了。 没等一会,牧腾就拉着刘增来过来了。 刘增来一路还嚷嚷着,“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好歹让我把衣服穿好啊!” 他穿着一件背心和大裤衩,一路被狗子从后押着胳膊。 “闭嘴,还有脸说。” 狗子没忍住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老鼠屎! “我是真不知道!” 刘增来看到熟悉的院子,登时就明白了。 他眼里的慌乱没有逃过牧腾的眼睛。 防止他逃了,牧腾走在后边。 “走快点!” “牧队长,你要做什么你说啊!” “小子,你要是敢逃,我一脚废了你。” 牧腾锋锐的视线扫了他一眼,刘增来心慌慌,吞咽了一下。 一双贼眼飞快的乱转。 但是在牧腾手里怎会那么容易逃脱。 他还没找到机会逃脱的时候,已经进了院子。 狗子把他抓的牢牢的,直到进了屋子才甩开他。 “村长,你也在啊,刚好,请你给我做主啊,我正睡得好好的,在这牧腾突然就把我从这拉来了,你看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这让我以后还有何脸皮苟活呢!” “不想活死了更好,也算是杀人偿命。” 胡芯儿对刘增来可是有仇的,想当初她一来这就是被这个畜生揩油了。 像这种畜生就该早早废了,省的祸害女孩,背地里指定不是一个。 “胡芯儿,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是没我说话的份,不过你也不想想我们为什么都在这。” 她扫了一圈人,淡漠地说:“牧霞死了,这责是不是该你担着?” 众人都一愣,怎么就成了死了。 “还不老实交待?” 村长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就配合着胡芯儿的话,重重拍在破旧的桌子上,桌子抖了几下。 刘增来吓的抖了一下肩膀,说话也结巴了。 “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人怎么就死了? “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吗?牧霞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你,你胡说,你别污蔑我,我可是清白的。” “清白?很好,牧霞寻短见的时候,可是写了遗书的,不信我就拿给你看看。” 胡芯儿作势从兜里找。 见此,刘增来脑子里一慌乱,指着胡芯儿道:“你别想诬赖我,牧霞根本就不识字,她……” 看到胡芯儿唇角勾着嘲讽的笑。 刘增来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当了,可是即使反应过来也迟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不识字的,你们又不熟,你也不是村里的人,别说你是听人说的,那又是听谁说的?” 胡芯儿不给他找任何一个找借口的机会。 第285章 报警吧 “你,你信口雌黄。” 胡芯儿看向牧腾,牧腾明白她的意思,不屑的瞅了眼刘增来,对村长说:“既然刘增来说不是他,那我们说再多的也是废话,直接交给警察好了。” “你,你凭什么把我交给警察。” 但是没人理他的抗议。 “也好,狗子,你去村部把自行车骑上去报案,让警察来验尸,还有,你可是证人,你把昨天晚上你看到的事给警察说清楚。” 村长这么说,是因为狗子昨晚就跟着巡逻,要是刘增来离开也只有狗子知道。 就装作他知道,反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刘增来也会摸不着头脑,就会以为狗子真的听见了他们的话。 攻人攻心! 狗子一愣,他昨天晚上看到什么了? 牧腾瞪他一眼,他哦了一声,“我会的,我这就去说。” 刘增来一听,赶忙就去拉狗子。 胡芯儿看向牧霞母亲,牧霞母亲扑向刘增来,“老娘打死你,我可怜的霞霞,你还我霞霞的命来!” 刘增来被拖住,眼看着狗子就要离开。 一想到自己的前途就要没了,在紧张慌乱之下,刘增来大喊一声,“不是我,不是我,是牧霞自己寻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一把推开牧霞母亲,退到墙上。 “她昨天晚上来找我,说怀孕了,她想让我娶她,不就是因为我是知青,有大好的前途,她一个乡巴佬想借此做城里人,这我当然不愿意啊。” “我们俩谈对象,可是连手都没牵几次,她哪来的孩子,不就是故意想借此让我妥协,我怎么会答应,她自己要寻死又不怪我。” 刘增来说的理直气壮。 好像这一切都是牧霞咎由自取。 “狗子,你先等等。”村长做着样子。 狗子在门口站住,索性在门口的石头上坐下来,大有圈住刘增来的架势。 “看来,你是承认和牧霞搞对象了?” “是啊,我承认,但是她肚子里有没有孩子,我是真不知道,我看她就是瞎说,反正这和我没关系。” 刘增来想,他就不信你们还会尸检,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他们哪懂这些,何况对尸体动刀子,那是大不敬,会出事的。 他们谁敢。 这么一想,他底气都足了。 这死得好,死无对证。 “她既然敢污蔑我,指不定和其他人都有染呢,谁知道是谁的?” “放你娘的屁,看老子不打死你。” 牧老拐忍无可忍,自家闺女被糟蹋了,要死要活的,可在这个畜生不仅不承认,还敢污蔑。 他拉起立在一边的扫把就往刘增来身上招呼。 “什么东西,今天你是别指望活着出这个门了。” 刘增来见牧老拐来真的,抱头鼠窜,一边喊着村长救命。 见此,谁也不拦着,这样的东西,就该好好收拾。 村长佯装没听到,一个外来的,竟然还敢欺负村里人,真是当他这个村长是死的。 “村长,真不是我的错,牧老拐,是你自己女儿犯贱,她到处勾引男人怀孕了,就想赖给我,我可不是冤大头。” 这畜生要是死了,那是一点也不冤,牧霞也别嫁了,直接让她爹打死算了。 这种男人嫁了以后也不会幸福的。 “牧腾,你先把人拉出去,揍死得了。” 胡芯儿看了里屋,牧腾点头,让狗子把人拉出去。 趁狗子拉住人的机会,牧老拐拿起扫把把子,直往刘增来身上招呼。 一直打到门外出去。 胡芯儿又走进牧霞的房子。 “这刘增来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还想嫁给他吗?” 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所以也不知道他们的脑回路,所以还是问问当事人。 要是换作她,指定一脚踹开这种男人,自己一个人过比找这样的男人的幸福多了。 “我不嫁给他,还能怎么样,我都这样了。” “你这样未必就只有这一条路选择。” 牧霞突然就像找到了希望,眼睛都亮了几分,“你有什么办法,我都听你的。” 刚才刘增来说出那么不负责任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别说她活着了,就是死了,也得不到他的一点怜惜,这样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我只是给你提个意见,至于怎样选择,还得你自己定夺,我是不会帮你出主意的。” “好!” “有两个选择,要么嫁给刘增来,啥事没有。” “要么就去告刘增来,告他强迫你,原因只是你害怕,没敢报警。” “当然,要是你去报警,村长指定会想办法保住你的名誉,这件事不会被人知道。” “那孩子怎么办?”刘娥拧起眉头,这主意怎么听着都不牢靠。 这刘增来要是娶了牧霞,那就会落户村里,到时候有牧家人看着,想必他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女人嘛,嫁谁也是嫁,最主要的事牧霞肚子里有了人家的孩子。 “现在孩子还小,要是不想要,也可以想办法的,要是想生下来,那也要做好生下来的准备。” 胡芯儿看向牧霞,“这样不光是你,就连孩子都会受到一辈子的言语指点。” “当然要是你选择嫁给刘增来,那这孩子生下来就没什么问题,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这主意得你自己拿。” 牧霞陷入了沉默。 刘娥忍不住道:“其实你也可以嫁给刘增来的,到时候就让他住在家里,反正你大哥二哥他们也都分出去了,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也不担心闹矛盾。” 胡芯儿微微摇头,父母能管的住一时,还能管得住一世,刘增来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要是压迫的时间久了,他要是整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再说,牧霞还小,再过几年好日子就要来了,她可以走出去,到时候也可以觅得良人,或许还可以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这些她不能说,她只能提调一下。 “牧霞,未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敢保证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人活着,一辈子很短暂,没必要委屈自己。” 她不知道牧霞这样的年代封建人能不能转过弯来,总之该说的她都说了。 “这样的男人我不嫁,报警吧!要是保不住名誉也罢,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再差到哪去?” 闻言,胡芯儿认真打量着她。 牧霞不漂亮,但是看着倒是有一点清秀,皮黑一点,却不影响什么,反倒是感觉有些健康。 牧霞有一点倒是和刘蓉很像,她们外表软弱,实则骨子里很坚强。 刘娥一时不知该不该再劝劝牧霞。 牧霞已经下地,胡芯儿帮她找来鞋。 “谢谢!” 第286章 后悔也迟了 胡芯儿和刘娥要扶着牧霞。 牧霞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的唇白的像是抹了白蜡,气色很不好,看起来很虚弱,每一步都走的不实。 胡芯儿和刘娥担心她跌倒,就跟在后边跟着。 院子里,刘增来躲在碾盘后边,和牧老拐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两人都气喘吁吁。 胡芯儿想,就这转法,一袋谷子都能碾成小米。 白白浪费了一把力气。 “你你,你不是死了?” 刘增来视线落到门口,瞥见牧霞,激动地,眼框撑大,眼里都剩下白眼球了。 “你们竟然敢骗我,幸好我没上当。” 蠢货,怎样才算是上当。 “刘增来,你既然不承认,说明你也不愿意娶牧霞了是吧?” “不是我干的,我凭什么承认。” 刘增来自认为聪明,他想着,只要他不承认,那他们就没办法。 牧霞之前有多难过,现在就有多恨,她眼里的愤怒让刘增来吞咽了一下。 “村长,刘增来到现在还不承认,我也不瞒着了,是他强迫我的,我作为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只得打破牙齿往肚子里咽。” “后来他还又纠缠了我几次,他说要是我敢说出去,他也让我活不成,让我们全家都不得好,反正他就要离开这了,名誉又带不走,他不怕,怕的该是我们。” “所以,我就没敢说,谁知道就成这样了。” 说到这里,牧霞已经不看刘增来了,微垂着脑袋,看起来很可怜。 胡芯儿真的对牧霞另眼相看了,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说对自己有利的。 “你,你胡说,分明是你勾引我在先,再说这种事分明就是你情我愿的。” 刘增来也着急了,这事情怎么不一样了。 “是吗?你曾经抄写给我一些诗,说要是我不从,你就会告诉别人,说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一个女孩子自然是害怕,趁此机会你就强迫了我。” “牧霞,你休要血口喷人。” “你给我的东西我可是都留着,这就是证据。” “既然你说这孩子不是你的,那好,这孩子我就好好生下来,到时候我们当堂对峙,滴血认亲。” 牧霞被胡芯儿点醒,开了窍。 “村长,要是这样的话,还请你别让刘增来离开这个村子,倒时候我让你刘增来这辈子都要在牢狱中渡过。” 他不是想走吗?这次看他还真没离开。 牧霞现在想的就是,死过一次了,不用怕,没有什么比死更恐怖。 谁都不会想到她在水缸里濒临生死的那一刻有多恐怖。 那种恐惧感,让她窒息。 牧腾的目光落在自家媳妇身上,感受到他的视线,胡芯儿趁人不注意给他眨了一个眼睛。 牧腾…… 看来他想的没错,也只有媳妇的脑回路和别人的不一样。 “你,你,牧霞,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既然牧霞这么说,那一定不会错,有哪个女孩愿意毁自己的名声呢?” 村长对牧腾道:“你和狗子把人送去派出所,牧霞也跟着 去一趟,这件事一定要严加处理。” “好,我这就去。” “狗子,把人带上。” 见他们不像是开玩笑,刘增来一下急了。 “村长,村长,这不是真的,我们俩是两情相悦的,我没有强迫牧霞,是她自愿的,你们别听她瞎说。” “你刚才不是不承认?不是说只牵了手,现在承认也迟了。” 村长厉声道。 “村长,我愿意娶牧霞,我愿意娶牧霞。” 刘增来见他们不为所动,想着要是进了警察局,说他耍流氓,到时候他真的要毁了。 不能进去。 先来一个缓兵之计,留在村子里,再想办法。 他连忙就坐在地上,想拖住时间。 但是,这一切都迟了。 选择权可不是时时刻刻在他手里的。 村长看向牧霞,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想法。 牧霞脸色不好看,但是这不影响她决然的神色。 “我不会嫁给你这样的人的,所以你最好向警察交待清楚了,或许这样警察还可以给你减少罪行。” “霞霞!” 牧霞母亲见和之前说的不一样,赶紧就拉着牧霞往一边去。 “霞霞,你这孩子想做什么,现在不是刘增来同意了吗?只要他同意了,你这名声就保住了,这样不就没事了?” “娘,他靠不住,我不想把一辈子都毁在这个人的手中。” “可是,要是不结婚,你会被人骂死的,你的一辈子不也是毁了?” 牧霞母亲说到这,又开始哭。 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么能不心疼。 “娘,要是我结婚后再离婚,这同样被人骂,我把孩子处理了,村长帮我保住名声,只要我不承认,他们也不敢瞎说。” “可是你……” “你无论做什么,后果都得自己承担,我和你娘就是一把老骨头,你也别把这一家子的名誉都坏了,你哥他们还要做人呢!” 牧老拐站在他们跟前听着他们说话,无奈,他只得这么说。 “爹,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村长,走吧!” 刘增来见自己的计划落空了,这下是真的害怕了。 “咚”的一下跪在地上,抱住村长的腿。 “村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定会对牧霞好的,求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村长,我来这里也有几年了,也算是半个海子村的人了,你怎么忍心呢,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村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怒道:“海子村可没有你这样的畜生,别脏了我们海子村的名声。” “你把牧霞害的差点没了命,还想要机会,我看你连悔改都没有。” “狗子,把人打晕拖走。” 牧腾话音一落,狗子就把刘增来打晕了。 胡芯儿知道,牧腾这么做也是怕刘增来瞎嚷嚷,让村里人都听见了。 胡芯儿把自己的想法给牧腾说了一下。 牧腾道:“这里没事了,你先回去,我会和村长说的,吃饭就别等我了。” 胡芯儿点头。 目前村里知道牧霞怀孕的就他们在场的几个人。 要是刘增来被抓走,那么就不会有人把这件事散布出去了,到时候找一个缘由给刘增来安排上就行了。 至于牧霞,偷偷的带去医院,搞一个人流就好了。 即使有点风言风语也没关系,捕风捉影的事,大家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刘娥跟着照顾牧霞,胡芯儿就先回去了。 她回去的时候,饭已经熟了。 左斌已经过来了。 “牧腾把刘增来带去哪了?” “这事不可张扬,所以你就不要问了。” “哦,是吗,那我还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你要不要听听?” 第287章 我没有同桌 胡芯儿早上起来连口水都没喝,这会饿得很。 沈莲蒸出二和面的窝窝头,胡芯儿直接拿了一个。 “饿死我了。” 平常醒来,她还会喝点水,吃点点心的,现在真是前胸贴后背了。 “给你晾了稀饭,你先喝点,这样吃肚子会不舒服的。” 沈莲指了指放在水缸上晾着的两碗稀饭。 一碗是给牧朵的,一碗是给她的。 沈莲已经习惯了给她俩晾饭。 “好!” 胡芯儿端起其中一碗,走向门外。 “朵,吃饭了。” 听到牧朵的应答,她一口气就把稀饭喝完了,然后咬了一口窝窝头进厨房。 “牧婶,需要我帮什么吗?” “都好了,你就坐前边吃吧,别来回的跑,冷风吃进去,身体就遭罪了。” 胡芯儿很喜欢这个婆婆,总是那么贴心。 “好!” 她在左斌的对面坐下,“牧腾有事,一会给他把饭放在锅里,我们先吃。” 左斌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浓重的眉毛一挑,“你不就不好奇我说的是什么?” “想说你就说,不想说我好奇你也不会给说,我还不如不问。” 左斌淡淡勾唇,瞅了眼厨房,压低声音。 “刘增来和韩梅梅两人好像不对劲啊!这几天我可是见他俩总是在一块。” “昨天我还听有知青说,他俩钻小树林呢!” “牧霞的事你都知道了?” “今早发生的不知道,但是之前发生的差不多都晓得。” 看来左斌是知道牧腾带走刘增来是和牧霞有关系了。 要不然也不会提韩梅梅的事,他可不是八卦之人,这是给她提供消息呢! “那就劳烦你去找一下牧腾,还没听到拖拉机声,这会去路上应该能堵住他们。” “我给你说可不是要帮你。” “你可是知青组长,这知青犯了错,可都是你这个组长的失职。” “芝麻官还讹上了。” 左斌也没敢耽搁,也拿了一个窝窝头,舀了一勺果酱,一边吃一边走了。 “左斌去哪了,还没吃饭呢!” “别管他,我们先吃。” 胡芯儿看到牧朵心情不错,叫住她。 “朵,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一会和我去喂猪,喂完后我回来给你补课。” “我告诉你,女孩子一定要识字,不然容易被人骗。” “嫂子,谁被人骗了?” 牧朵好奇的趴在桌子上,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胡芯儿。 “听你嫂子的,她不会害你。” 人家的媳妇都是怕小姑子花钱,他们家的媳妇却不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的东西都给婆家了,不仅如此还一直鼓励小姑子读书。 她好命,有一个好媳妇。 “我知道,嫂子是全世界最好的嫂子,所以我这么喜欢嫂子啊!” “就你嘴甜,不过你可别指望我给你放水,对待学习可要认真的。” 牧朵接过母亲递来的稀饭,在凳子上坐好。 “嫂子,我看你干脆别喂猪了,教我们知识好不好,只要你教我们,我指定学习好。” “我倒是想啊,不过,你们学校可不缺老师。” “我们李老师要调到城里去了,听说他写了一篇文章在报纸上刊登了,所以就被调走了。” “你这孩子听谁说的?” “我们学校的孩子都知道呢!” 听牧朵话里的意思是,李老师调走,是因为上头觉得埋没人才了,为了名声好听,就调去城里了。 乡上和城里是一个学校,所以这不管是乡上的意思还是县里的意思,都是一个。 “芯儿,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事,你完了问问牧腾。” “婶,不用问,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事,牧腾会帮我争取的。” “也是,赶紧吃饭吧!” …… 喂完猪,胡芯儿和牧朵两人拉着几头牛牛往草地里去。 青草都长得很好,现在也不怎么给牛割草了,几本都是早上栓出去,中午拉着给引水,晚上在找回来。 平常都有牧腾和狗子他们,谁顺路谁拉走。 今天牧腾不在,她得干这些活。 牧腾带着她拉过牛,她也不害怕,只要不受惊,这老实巴交的牛大叔是不会出事的。 “嫂子,我们把牛栓好去抓鱼吧!” “哪里有鱼,再说你还得回去学习呢!” 这小妮子不想学,还想忽悠她。 “小河里有鱼,不过都不大,就是不好捞。” “嫂子,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玩一会吧,要是逮到鱼,下午还能吃荤腥呢!” “明天吧,今天还有事,你哥一会该回来了。” 牧朵想起他们一早上神神秘秘的,便点头,“那好吧!” 胡芯儿捏捏她的小脸,“我答应你,明天陪你玩,明天我们去弄些粽叶, 我给你包粽子。” 胡芯儿这么一说,牧朵立马扫去之前的那么一点 不开心,眉开眼笑起来。 两人把牛都栓在草滩上,就回家去了。 牧朵把自己的卷子拿给胡芯儿。 胡芯儿把语数都看了一下。 数学多数错在应用题上,语文错在阅读理解上,作文的分全扣了。 题目是《我的同桌》。 牧朵只写了一句话,“我没有同桌。” 这分明就是抬杠,哪是写作文啊! 胡芯儿都被逗笑了。 “就你这作文,老师没揍你?” “我又没说谎。” “这作文分就三十分,你还有错题,这是怎么得来的八十分?” 牧朵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额头,“后来老师又让我写了我的同学,给我得了分。” “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同桌啊!” “因为我的胎记,所以没人和我坐,我一个人坐在后面。” 牧朵就像小大人似的挑挑眉,小脸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这样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让胡芯儿看的心疼。 “他们还欺负你?” “不,现在不了,大家一直这样坐着,所以也就习惯了。” 胡芯儿摸摸她的脑袋,从炕柜里拿出一些桃酥。 “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说。” “嗯嗯。”自从左斌上次帮了她后,就没人敢找她麻烦了,或许是看到有人为她出头害怕了,又或者是因为她敢反抗了。 总之现在很安然,没人欺负她。 “那这些题你现在都会了吗?” “老师讲过了,还可以。” “那要是碰到同类型的,你还会做吗?” 第288章 你是欠收拾吧 “会了,就是应用题总是理解不了。” “哪里搞不清?” “买回来和卖出去搞不清,还有元角分。” “这些都是十进率,10分是一角,10角是一元,你哪里搞不懂?” “就是比如几角几分加几角几分这样不会进位。” “减法也容易搞错,所以出来应用题我就容易搞错。” 胡芯儿又把她的错题翻的看了一下。 果然是,有时连买和卖都搞不清,要是让她做生意,估计都得赔本。 现在的孩子不是没有实践课,而是因为实践课都是劳动,也就是农忙的时候才会参加学校组织的劳动,其余时间都是在课堂中进行的。 他们缺少理论实践相结合的机会。 其实也是现在的的社会没有钱让他们随意体验。 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个花,哪像现代的孩子零花钱都那么多,毛毛钱都不放在眼里,更是连分都没见过。 “这样吧,我明天带你去城里,我们去买东西。不过需要买的东西很多都受了限制,是要票的,要是不要票就好了。” “嫂子,明天刚好有集市,我们要不去赶集吧,我从来都没有去过集市。” “你们这有集市?” 不是不让私自买卖东西吗?怎么还有集市? “有啊,一个月一次,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要问我哥。” “那你哥应该去过,你怎么不跟着去?” “我那时候不想出门。” 现在刘海把胎记挡着,也看不出什么,她想出去看看,听同学们说集市可好玩了。 “好,那我们明天让你哥带我们去,就是不知他忙不忙。” “我带你去买东西,我们学以致用去,不过你可要好好学,只要明天去,我就把钱给你,让你来买东西,要是少找了钱,就是我们赔了,你现在好好看看这三者之间的进率。” 闻言,牧朵连忙就要拒绝,胡芯儿指指书。 “你先看着,我给你出几道题,你先试着做,有问题我给你讲解。” 胡芯儿把题写下让牧朵做。 这时听到有拖拉机的响声。 村子里就一台拖拉机,一有响动,村子里都能听到。 牧腾应该回来了。 胡芯儿下地去厨房,把火烧着,饭热上。 天气热了,一点火就热的慌。 等火起来,她就离开了厨房。 “嫂子,一元三角减去六分怎么算啊?” 屋子里,牧朵抓耳挠腮,看着练习本上的题,横式不会,竖式也不会,头大。 胡芯儿进屋,脚一踮,坐在炕边,抬手把她揉乱的齐刘海挠平整。 “你可以把它们换算成一种单位,比如1元等于几分?” “1元等于10角,再加上3角就是13角,一角是10分,那10角就是……100分,……总共是130分。” “那你用130分减去6分,然后算下来的的结果再换算出来不就得了。” 牧朵飞快下笔,“等于124分。” “开始换算。” 牧朵又按照上边胡芯儿给她分析的来做。 瞬间开心的叫起来,“我知道了,是一元二角四分。” “聪明。” “以后遇到不同单位的,你都可以换算成同一单位的,这样就简单了,你再试着把下边的都做出来。” “记住,加法也是一样的。” “好!” 胡芯儿倒得喝了一杯水,给牧朵也倒了一杯,又把自己的衣服抱出去泡在水盆里。 又去牧腾的房子,把他要洗的衣服找出来。 看到放在墙根下边的黑瓷罐子,胡芯儿想了想。 “朵,快写字,下午我们去山上摘花。” “好好,我要去。” 夏天里,山上美,家里也应该美,该多一点鲜艳的东西点缀一下。 不多时,牧腾一个人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左斌呢,他早上也没吃法。” “我们在韩队的灶上吃了。” “哦,那我赶紧把饭拿出来。” “天热的,你喝点稀饭,那个我没热。” “好!”牧腾跟着她进厨房。 “我来,你别动,小心烫到。” 有牧腾在,胡芯儿自然不会抢着干。 她帮牧腾舀了一碗稀饭。 “怎么样了?牧霞呢?” “回来了,刘主任往家里送去了。” 牧腾端起碗,咕噜咕噜几口喝了,胡芯儿又给他舀了一碗。 他又几口喝完,“刘增来被关了起来,牧霞也去医院做了检查,月份和牧霞说的完全吻合。” “不仅如此,韩梅梅也怀孕了,月份比牧霞的小,根据韩梅梅说的时间,应该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听到的那个。” “哦,我就说怎么声音有些熟悉……” 胡芯儿惊讶的捂着嘴巴,她还没说完,牧腾就逼近她,大手一用力,把她带进怀里。 “你对谁的声音熟悉?” “呃?” “对别的男人声音这么熟悉,你是欠收拾吧!” 牧腾的目光犹如一头睡醒了出来觅食的狮子,慵懒又危险。 “那你就错了,前提是他是一个人。” 胡芯儿又不怕他,被撩拨的多了,她现在可以应对如常。 她仰头,一只手在牧腾胸口的背心上划拉着,“你想亲我就明说,还找啥借口。” 牧腾揶揄的眸色一下就变的浓沉。 “既然你这么期待,我怎么能让你失望。” 他把胡芯儿紧紧压进怀里,低头压在那张柔软的唇上。 一股淡淡的水果香味侵袭而来,牧腾手下又加了几分力道,似乎想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轻点,弄疼我了,你是要把我拆了呀!” 胡芯儿嘴唇发麻,亲了一会,为了保证自己的唇不脱皮,她用仅存的那丝理智,赶忙推开牧腾。 “那你把我拆了!” 牧腾故意逗她,胡芯儿推了他一把。 “说正事,没想到韩梅梅也怀孕了,这刘增来看着像个软脚鸡,没想到本事还不小。” “那韩梅梅同意和你们去?” 两人一起出门,在门口的凉棚下坐着。 “她知道了牧霞的事,就跟着我们去了公安局,她现在只有愤恨,她说刘增来用带她回城的理由忽悠她,所以她才上了当。” “经过牧霞和韩梅梅两人的指控,刘增来想不认账都不行。” “真是一个畜生,两个孩子多无辜。” 第289章 进林洗澡 “韩梅梅有没有说她怎么办?” “她要求回城,再把孩子处理了。” 这韩梅梅倒是一个聪明的,知道为自己争取。 “你们同意了?” “嗯,韩队说他们可以开证明,毕竟是受害者,在这里生活下去,迟早会毁了她,今年的大学生名额有两个,一个给她。” “刚才我和村长说了一下,村长也同意了。” “这样也好,走一个是一个,说实际的,都很不容易,我们知青和你们根生在这里的人不一样,满腔热血建设祖国的就不说了,要是和我一样被分配下来的,那就惨了。” 胡芯儿一下想起自己一来的时候了,那时候就想着怎样熬到高考恢复,就想着离开这里。 那时候对她来说在,真是暗无天日。 晚上冻的睡不着,白天冻的没地呆。 还吃不好,得干那么累的活。 没想到,她现在已经成了半个村里人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 牧腾见她情绪微微变化,似带着一点哀伤,他以为胡芯儿还想着回去。 大手覆在胡芯儿放在桌面上的手。 “以后我也不会管着你,你要是成为我的媳妇,那就不是知青了,你可以任意回家,就是远了点。” “你放心,我会陪你回家的。” 胡芯儿知道牧腾误会了,手心翻过来握住他的手。 眉心柔和,星眸清澈。 “我知道,我就是感慨事事变化快。” 牧腾见她无异样,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 “那医院给处理吗?” “这种是特殊情况,可以处理。” “那你们可要做好保密啊,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就会成为毁掉他们的利器。” “嗯,都打过招呼了。” 这传出去坏的不光有两个女孩的名声,还有他们海子村的名声。 “对了,刘小青判了,杀人未遂,能蹲好多年,本来这样的人是要送到劳改农场的,但是她的情况不行,只能蹲在窑子里,也算是便宜她了。” “这样也好,要是放出去,指不定会使坏,我感觉她的精神上都有了问题。” “那牧霞家里你们打过招呼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去医院。” 两人不想让牧朵听到他们说话,就压着声。 “说过了,他们也只能同意,至于医院,也就这几天,医生说趁还小,好处理。” “真希望刘增来这个畜生把牢底坐穿了,太坏了。” “嫂子,你问问我哥明天有没有时间,我们好去赶集。” 胡芯儿哭笑不得,“牧朵,你把心用在学习上,就不能专心点,一会你爱听的故事可就开始了,要是做不完这些题,你就别听了。” “啊,嫂子你不可以这样啊!”牧朵拉长声音,心想让嫂子当她的老师,这个选择一点也不明智。 “那还不赶紧!” “好,我马上。” 院子里,即使在凉棚下都热。 胡芯儿让牧腾回她屋。 “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回屋把帽子戴上。” 胡芯儿诧异,“你带我去哪?” “赶紧的,刚好这会午睡时间,过了这村就诶这店了。” 牧腾傲娇的昂起脑袋。 胡芯儿蹙蹙鼻子,“还玩神秘,就不怕我不去。” 牧腾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胡芯儿摊摊手,“好吧,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她回屋找了帽子,又穿了一件长衫,把胳膊遮住。 要不然没有防晒霜,顶着一个大火球,她不脱层皮,也会被烤焦。 牧腾不知拿了什么,用一个布包提着。 胡芯儿也没问,就跟着他。 “哎,你俩去哪,我也要去。” “乖乖在家写作业。”牧腾打消自家妹子的念头,他和媳妇可是去约会的。 “那你们早点回来。” 大中午的,路上没人,就连狗吠声都没有,倒是田野里还能传来蛙鸣声。 牧腾带着胡芯儿走过大路,进小路,一直钻进一片林子。 胡芯儿满身是汗,热的就想放弃的时候,进了林子后,突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全身舒爽。 “原来你是要带我来这里啊!” “好舒服,要不是这里不安全,我都想在这里搭建一个木屋住了,要不以后我们就把放在盖在这里来吧。” “好,以后你要是想住在这,我们就把房子修在这。” 进了林子没人了,牧腾牵住胡芯儿的手,“跟紧我。” 林子里杂草横生,她就是不想跟着也不行,只有牧腾找到路,不然她会迷路的。 “你是要带我去游泳?” “嗯,前边有一条隐秘的水滩,不深,溪水很清澈。” 别说,这大热天的洗一澡真的很舒服。 七拐八绕的,走了好一会才到了那里。 “哇,牧腾,这些石头块都是你弄得?” 水从上游留下来,经过小水滩,再流向下游。 小水滩被人工扩大了,看着像是能容纳两人的浴缸。 清澈见底的小水滩底部都是鹅卵石,小水滩被牧腾用石块围了起来,看起来很干净,外围都是不知名的小野花。 这情景就像是一副美丽的水墨画。 胡芯儿太喜欢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什么都没带,怎么洗啊?” “我包里都拿了,包括你晾晒在线上的衣服。” 内衣? 怪不得不给她说呢。 “你先洗着,我去捞两条鱼回来,给你烤的吃。” “我想吃烤兔子。” “好,你先洗着。” “你别走远,要是有野猪怎么办?” 胡芯儿想让牧腾留下来,又有些难为情,这又不是再海滩,可以任意穿着,她也是会害羞的好不好。 但是不让他留下来又害怕被野物攻击了,这可是危险的地方,她得提高警惕。 “这里很安全,我们在林子的另一边,不是林子深处。” 放眼望去,这里确实是一块为开垦的荒地,再四周都是林子。 “我不会走远,你有事喊我。” 牧腾突然凑近她,唇角噙着坏笑。 “当然,你要是想让我一起,倒也可以。” 切,还敢撩她? 胡芯儿把衬衣解开,扔在野花丛上,如莲藕般白皙的手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凑近牧腾,和他对视。 两人的距离差不多一公分。 就连彼此脸上的汗毛都看的真真切切。 牧腾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心跳。 微微快了一些,但是还没有他的快。 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佳人在怀,在这荒郊野岭的,能没有想法的不是男人,还是自己喜爱的女人,又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 第290章 媳妇曼妙的身姿 “媳妇,我要是对你做点什么,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现在还不知道,你可以试试,风险未知。” 胡芯儿故意说的暧昧,看到牧腾吞咽了一下,她在心里暗自发笑,不是很能耐吗? 不是撩她吗? 怎么就这么一下就扛不住了? “你赶紧洗,我去给你找兔子,你放心,在我们还没有成亲之前,我不会做任何不轨的行为,当然尝点甜头还是可以的。” 他笑的很坏,一把抱起胡芯儿,使她离开地面。 一低头,猛地噙住胡芯儿的唇,反转流连,时而急促,时而温柔,伴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形成一副美丽的爱情画面。 …… 等牧腾离开,胡芯儿就从包里翻出香皂,洗发精,还有毛巾,都放在石头外围上。 她脱掉外衣,既然牧腾拿了里衣,那她就把内衣穿着。 以防万一。 虽是这么想的,可进了水里,穿着衣服就不舒服了,她是要洗澡的。 她心想,既然是牧腾让她洗澡,那就说明这块地不会来人。 这么一想,她就放下心来,把内衣都脱掉。 水温刚好,水流拍打着身体,柔柔的,很舒服。 在家里,只能用毛巾擦拭,根本就不能畅畅快快的洗一下,这下好了,能洗个痛快。 水深大概有一米左右,她半蹲着,水没过脖子,她想在里边睡一觉。 这会,刚好太阳偏西一点,有树影打过来,她也晒不到。 她贪恋着水潭,殊不知这一幕都被人瞧了去。 …… 牧腾打到一只兔子,往回走的时候,发现一个鸟窝。 烤鸟蛋的味道也不错,趁媳妇上山,他应该好好露一手,给她安排一顿丰盛的森林宴。 把兔子扔下,他蹭蹭的几下爬上树。 没想到鸟窝里有七八颗鸟蛋。 把鸟蛋包好,正要下去,突然,视线穿透树叶的缝隙,瞥见一个白花花的倩影。 他心跳一滞。 想要移开视线,可又不受控制。 他就再看一下。 拨开眼前的树叶,他能更清晰的看到树下不远处的场景。 那曼妙的身姿他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原谅他的没文化。 没想到媳妇这么瘦,身材这么有料。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他感觉鼻尖热热的,还有铁锈味。 手背一抹,竟然流鼻血了。 天气是不是太炎热了。 偷窥是不对的,他不能再看了,赶紧呲溜一下落到地上。 在上流的河边洗了一下,又打了两条鱼,才把身上燃起的火灭了。 他绕路去了下游,把鱼和兔子都处理干净,又找了一些干柴,再离胡芯儿不远处的空地上生起火来。 不一会就有香味飘出。 胡芯儿也洗好了,刚才看到牧腾生火发出的烟雾就知道他在附近。 那时候她就不洗了,也没敢留恋,就出了水滩。 洗完澡全身舒坦。 “芯儿,洗好了吗?” “洗好了,你也去洗洗吧!” 胡芯儿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皮肤白的发亮,身上还传来一股清香。 她的上边仅穿了一件背心,下边……穿的是裙子吗? 牧腾的视线落在她的裙子上,这分明就是衬衣,怎么就变成裙子了? 胡芯儿把衬衣的扣子扣着,衣领处穿到腰部,再用袖子绑在腰间,这样就成了一件漂亮的半身裙。 她很瘦,所以这么穿起来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把翘臀露了出来,很好看。 再往下,笔直修长的双腿白的闪光,腿上还有未干的水珠,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就像万千星辰洒在她的身上,光芒耀眼。 “媳妇,你这样在一个山林里,对着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会很危险的。” 他的声音都变了,带着几分沙哑。 胡芯儿着笑,同时脸颊也微微泛红,这是她第一次在牧腾面前穿的这么少。 其实也不是她要这么穿。 实在是因为刚洗完澡,裤子不好穿,只得想这么一个办法,何况,衬衣穿起来也不短,过膝了。 不过被他这么盯着,再是见过大世面,还是会羞涩的。 “我这不是太热了,凉快凉快。” “你,你要不要也去洗洗,机会难得,我看着火。” 牧腾艰难的移开视线,背过身吸了吸鼻子,生怕鼻血再次降临。 可眼前还是浮现出媳妇美好的身材,真是要命啊! “等一下,这条鱼快好了,你吃上,我去洗。” 牧腾烤鱼的棍子栽在地上,找来一个蛇皮袋扑在地上,又把他的衬衣脱下铺上去。 “你先坐,马上就好。” 他还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给她,“拿着,一会擦手。” “你怎么还带手帕了?” 在胡芯儿的眼里,牧腾就不是一个带手帕的男人。 真是稀奇。 “用着方便。” 他这么一说,胡芯儿想起了上一次衣服被撕的事。 回到家,她才想起自己带了手帕,就在兜里。 当时被牧腾紧张的情绪感染了,她就忘了这回事。 这是一块蓝白格的手帕,叠的方方正正,看着很崭新,应该是刚买的。 难道就是为了她方便,才带在身上的? 这么一想,胡芯儿开心的接过。 牧腾把烤好的鱼给她,自己去洗澡。 两人渡过了一个难忘又美好的午后。 胡芯儿很喜欢这样的野外生活。 洗完澡再饱餐一顿,实在是人间享受啊! 牧腾的手艺很好,他不知哪找来一些叶子,把肉处理的没有一点腥味,她没少吃,肚子都圆鼓鼓的。 下山的时候,胡芯儿换好衣服,牧腾就扶着她。 “你要是喜欢,我会经常带你来的,以后别这么吃了。” “你下次少搞点,我看到吃的就忍不住吗?” 牧腾无奈的笑起来,露出一口好看的大白牙。 媳妇好歹也是富人家的大小姐,怎么就像没见过世面的。 突然,他又生出一股心疼来。 让媳妇跟着他在乡下生活,真是委屈了她。 “想吃什么别省着,你男人现在也是赚钱的人了,就是没粮票,我也能搞到吃的,你不用替我省着。” 下了山,两人牵着的手松开。 “你为了我放弃你的坚持,值得吗?要是哪天出了事你会不会后悔?” 胡芯儿站定,很认真的问着牧腾。 牧腾和六爷做生意,这些都是因为她,他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这无疑是打破了他遵循了多年的规矩。 这样做有什么风险,他比谁都清楚,却奋不顾身的做了。 这个男人说他精明,其实他比谁都傻。 牧腾站定,转身,抬手把她已经干掉,却为扎起来的长发撸在耳后。 她巴掌大小的脸颊露了出来。 精致又美丽! 第291章 牛丢了 “如果真的有让我后悔的事,那就是没早点把你冠上我的姓。” 牧腾盯着她,漆黑清澈的眼眸里都是温柔。 “贫嘴!”胡芯儿轻眨眼睛,似笑非笑,小脸尽显顽皮的神态。 牧腾也不辩解,把帽子给她戴上。 “你先回去,我去村长那里一趟。” “好,我一会儿和朵朵上山去,不去厂子那了。” “注意安全。” 胡芯儿和牧腾分开。 她回到家,牧朵抱在收音机在外边的凉棚下坐着,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着包子。 包子傻不拉几的这扑一下,那抓一下,几次差点冲的掉到地上去。 小家伙现在长的很大,身体也不错,这都是它自力更生的结果。 像极了牧腾,一天出去打野物,小肚子总是鼓囊囊的。 不知是不是闻到味了,包子玩的正好,见她回来,喵呜一声就像她奔来。 “嫂子你回来啦?你和哥去哪了?这么长时间,我都等的瞌睡了。” 剩下的野兔和鱼都包在叶子里,用草绑着。 胡芯儿把手里提的肉给牧朵。 “作业写完了吗?” 牧朵接过,迫不及待往开解。 “早就写完了,你可以去检查,就在桌子上。” “哇,哪来的烤肉?你和哥上山去了吗?” 胡芯儿把湿衣服拿出来,都洗过了,直接晾晒。 “你哥说带我出去,就去了山上,可不是我不讲道义,是你哥没给我说去哪?” 胡芯儿赶忙甩锅,他们兄妹的友谊可以决裂,但是她俩的姐妹情谊可不能有了隔阂。 “哥哥偏心,有了嫂子就不要妹妹了。” “这话不对,这肉是你哥特意给你留的,他应该想上山危险,所以就没带你。” 牧朵拿了一块肉塞进嘴里,虽然吃着,可还不忘鸣不平。 “我才不相信,嫂子比我都弱,他怎么带你上山了?我跑起来好歹很快的,嫂子走两步都喘呢。” “他就是偏心。” 这丫头,还吃着肉呢,就不能口下留情,有这么编排自己嫂子的吗? “喵~” 包子凑在肉跟前,转圈圈想吃。 牧朵把吃过的骨头扔给它。 “你哥这不是偏心,我们俩还没结婚呢,难道就不能培养一下感情,带着你还怎么培养。” 这么一说,牧朵红了脸,嫂子怎么这样的话都说。 她羞不羞,她倒是羞。 她在不敢说半句。 胡芯儿得意的扬起脑袋往屋里走。 把牧朵的作业检查了一下。 “不错,不过注意把数字往好写,这6和0都分不清,把0的口合住。” “好!” “看来你是懂得了,那我们明天去赶集,让你实践去。” 哦,她怎么忘了问牧腾有没有时间。 下午,胡芯儿给猪喂上,就带着牧朵去摘花。 水渠棱上,田埂上,还有杂草滩,到处都有鲜花。 胡芯儿找一些好看的摘了很多。 牧朵还拿着牧腾给她编织的小篮子,不一会,两人就摘了满满一篮子的鲜花。 “真好看,娇艳欲滴。” “嫂子你要这个做什么?” “看啊!” “你要是喜欢花,我去村长叔搞一些花籽来,我们可以种在坛子里,也可以种在院墙下。” “村长叔家的院墙下开满了鲜花,很好看的。” 两人摘完花,就去拉牛。 “好啊,那你多要点,我们把院子种满,要让花香充满整个院子,屋后也可以种啊!”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胡芯儿突然站定。 “朵,我们今天早上把牛就拴在这边了吧?” 胡芯儿站在空旷的连根牛毛都看不见的草滩上,全身一点一点变凉。 “是啊,我们今早就是把牛拴在这了呀!” 牧朵紧跑几步,跑到胡芯儿跟前,四下张望。 “嫂子,牛是不是把绳子挣脱了,跑了?” 牧朵害怕的,拉着胡芯儿的胳膊。 “不会,一头挣脱有可能,那四头牛不可能商量好了一起跑吧!” 每头牛之间的距离都比较远,这样不担心绳子缠到一块。 而栓牛的固定点,几乎都是树桩子,要是没有树桩子就拿一个铁锥子定在地里,这样就固定了。 胡芯儿凭着记忆,找着早上栓牛的树桩子。 一个树桩子上什么都没有。 另一个树桩子上还有一截她绑好的绳子。 她用了三个树桩子,最后一个也啥都没了。 至于定了铁锥子的地方,她循着牛粪找到,地面上有晃动过的痕迹,看起来,铁锥子就是拔起来的,根本就不是牛自己拽出去的。 要是牛拽出去的,那坑应该是斜着的,地面上的摩擦要很大。 这是人为? 胡芯儿心里有些害怕,要是谁故意栽赃她,让牛有了事,那她还真的交待不了了。 四头牛可是全村人的命。 很多村子只有一头牛,他们村的牛这么多,是因为村长会打当,赊欠了钱,买了两头,然后又繁衍了两头。 可是这下一头都没了。 以往都是牧腾他们往出来拉,他们栓出来都没事,怎么就她有事。 平常也是他们往回去拉的。 “嫂子,我去周围看看。” 今天的天还早,太阳还没没入地平线,这应该不是被谁拉回去了,那绑好的绳子就是最好的说明。 她查看着绳索断头,绳头很齐整,看着就像是用什么利器切的一样。 这四头牛可不是小事。 要说是被偷走,这不可能。这可是在村子里。 光天化日之下,谁有那个胆子? 现在只希望,那人没有胆量伤害牛,仅是恶作剧。 胡芯儿在地上寻着牛的脚印。 发现牛的脚印后就一直跟着。 穿过马路,一直跟到庄稼地。 一抬头,绿油油的庄稼地里,一头老牛正吃的欢。 胡芯儿如五雷轰顶。 一亩玉米田里,一米左右的玉米苗子,被老牛啃了一大片。 她过水渠太急,脚一歪,差点没掉进去,摔了一跤,又爬起来,赶紧去拉老牛。 牛没丢是好事,但是这玉米被吃成这样,还能叫好事吗? 一头牛这样,那其他的三头呢? 后背一片拔凉。 她把牛拉出玉米田,上了马路喊着走回来的牧朵。 “朵朵!” “嫂子,怎么就一头啊?” 牧朵听到胡芯儿的呼叫,撒开脚丫子跑,鲜花洒了一路。 第292章 哪个狗东西干的 等牧朵走近,胡芯儿把牛拴在路边的树干上。 “你在这看着,我去找其他的。” 胡芯儿顺着路,看向玉米田。 现在玉米都长高了,离的远还真的发现不了牛。 她就不信那个人把四头牛分到东西南北四面了。 胡芯儿沿着马路找,幸好今天没有风,要是牛在哪个玉米田里动动,指不定能发现。 不一会,又找到一头。 这边的地种的都是玉米,胡芯儿左右两边跑,跑得全身都湿透了。 今天的澡是白洗了。 太阳落山。 她才找到三头。 “嫂子,还少一头去哪了?” 马路的一边是一片荒地,也就是草滩,一边就是玉米田。 她能找的都找了。 眼见天要黑了,视线就会受到局限,要是再找不到,那真的就麻烦了。 “我去那片林子看看,你要是碰到人,就让帮忙把牛拉回去。” “嫂子,天快黑了。” “没事,就剩那片林子了,应该就在那里。” 要是真有人故意破坏,那这片林子也未必有,有可能被牵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几天玉米地的二次除草已经锄完了,大家伙都去锄谷子里,谷子在山上,所以这边就没人来。 浇水也都是早上进行。 所以要是谁搞破坏,不被人发现也是正常的。 胡芯儿脚下没敢停歇,一路小跑着穿过一大片草滩奔向树林。 林子不大,但是一亩左右还是有的。 天色渐渐变麻! 不过还可以视物。 树林里,猫头鹰叫的欢实,胡芯儿不害怕是假的。 硬着头皮一直往里走。 十几分钟寻了一圈,连半点牛的踪影都没有。 这会想查看牛的脚印是不可能的了。 她重新又往马路边上走。 天暗了下来。 离的远,她看不清牧朵走了还是没走。 腿累得打起了摆子。 不受控制的想要瘫下来。 她捶了捶腿,步伐慢了下来。 爬上土路后,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朵朵!” “朵?” 听不到牛的叫声,也没有牧朵的应答声。 胡芯儿不敢休息,想要爬起来,回家去看看。 突然,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她心跳一滞,紧张的头皮都开始发麻。 这个时间,在这离村里还远的田野里,在这长起来的青纱帐旁边。 几秒时间内,她脑补了很多的犯罪画面。 结果都一样,她有危险。 因为这个时候跑出来的人,能是干好事的? 正常人不都是休息,或者回去吃晚饭。 脚步越走越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藏起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芯儿!” 这一声,就像是一根针,扎破了胡芯儿这个气球,她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 “牧腾!你,你怎么来了,吓死我了。” 牧腾紧走几步,他就像长了一双夜视眼一样,精准的锁住胡芯儿的位置,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坐在地上,一到晚上起露水,凉!” “走不动了,你背我吧!” 胡芯儿想让她去找牛的,可自己的命也重要。 胡芯儿穿着短袖,蚊子飞的嗡嗡响。 平常一听蚊子的声音,她就吓的躲。 今天草滩蚊子成群结队的要吃她的肉,她都顾不上管。 不知被咬了多少口,她挠都没时间。 这会全身痒的厉害。 伸手这挠挠,那挠挠,感觉怎么挠都不过瘾。 今晚是完了,别指望睡了。 “别挠了,一会回去抹点药。” 牧腾怕她把肌肤抓破,抓住她的手。 胡芯儿挣脱开。 “痒死了!” 牧腾把自己的衬衣脱下给胡芯儿穿上。 “你忍忍,轻轻抓一下就好。” “你怎么来了?朵朵告诉你的?我今天做坏事了。” “牛都丢了,这会还少一头呢?都不知去哪找,你应该拿手电来的,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我们怎么找?” “要是找不到,村长那里我就提头去见吧!” 牧腾给她扣着衬衣扣子,听着她软绵的嘟囔着。 他心疼的把人拉近怀里。 “找到了,那头牛回家了。” “啊?真的?” 胡芯儿一把推开牧腾,想要从他脸上看出认真的表情。 可天太黑,她这个适应不了黑夜的人,啥也看不清。 “真的,所以我来找你了。”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牧腾蹲下来,把她背在背上。 胡芯儿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丢牛的过程。 “这玉米遭殃了不少,我该怎么向村长交待呀!” “你没把牛栓好吗?” “你说起这个,你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胡芯儿因愤怒,声音都大了起来。 “有一头牛的绳子好像是被人割断的,断头整整齐齐的,不是被剪子剪断,就是用绳子隔断的。” “不知是哪个狗东西找我麻烦,你说奇不奇怪,你们平常把牛栓出来没事,我就千年等一回还被撞见了,就要害我?” 胡芯儿鼻子哼哼的气息铺洒在牧腾的脖颈,热热的。 他不看都能想象到媳妇翻白眼的模样。 “你是说有人故意这么做的?” “你想啊,四头牛,不可能都一起跑了,我再没力气,栓牛的力气总有吧,我虽然弱点,可这责任心也是有的。” 她检查再三都没有问题,才离开的。 “不急,我们先回去,明天查这件事,总之,纸包不住火,迟早会水落石出的。” “明天我还答应牧朵,带她去集市上呢,这下泡汤了。” 胡芯儿嘟囔一句,计划果真赶不上变化。 “那就按计划进行,调查的事不着急,反正玉米都那样了,最终结果都是赔钱,只不过是看谁赔而已。” 牧腾走的很慢,好像很享受这会时间。 牛找到了,胡芯儿也不着急,舒坦的伏在他宽阔的背上。 “你说的对,行得正走的端,我着急个啥,牛没丢就行。” “嗯,被糟蹋的玉米地,还可以种些红薯或者白菜啥的,地也不浪费,你别担心。” 别人家的是,出了事可劲的责怪,要么就拳打脚踢说媳妇啥也干不成。 而牧腾不一样,他想着的就是怕胡芯儿着急,怕她自责。 “是哦,你说的对。” 胡芯儿亲亲牧腾的耳朵,“牧腾,你真好。” 牧腾脚步一顿,全身就像有一道电流划过,酥酥麻麻。 第293章 眼睛肿了 回村后,胡芯儿先去牛棚看了看,见几头牛都在休息,这才真正的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牧腾把胡芯儿送回去,让她吃饭抹药去,他则去村长那里。 牧朵见胡芯儿回来就跟着。 “朵,谁帮你把牛拉回来的?” “我自己啊!这些牛只要没惊到,会很乖的。” 胡芯儿回头,伸手摸了摸她软软的脸颊。 “真是一个棒姑娘,你进来帮我把后背抹点药。” 胡芯儿找来万金油,自己把能涂抹的地方都涂了,涂不上的地方让牧朵帮忙。 “嫂子,你这蚊子咬过怎么和正常人不一样啊!全是大红包。” “体质的原因,没事,就比平常人多痒几天。” 她的肌肤一碰就会淤青,且一点也不耐疼,稍微磕碰一下就能疼到骨子里的那种。 这蚊子咬了,也是大包,得好几天才能消肿。 “这身上倒是看不见,但是嫂子,你的眼睛都肿了。” 胡芯儿摸摸眼皮,她知道,刚才那会就感觉眼皮胀的厉害,视线都不清楚。 她讨厌蚊子啊,每天睡觉前,即使再不喜欢艾草的味道,也会在门口燃一辫子。 门帘时刻遮好,要是家里进来蚊子,她一定会找到打死才睡。 谁知,防不胜防,该来的逃不掉啊! …… 左斌看到她变形的脸,噗嗤一声,笑的欢实。 这是胡芯儿第一次见左斌这么笑。 平常和牧腾一样,好像笑要钱似的,最多就是咧嘴一下。 今天这么开怀,她是不是要收点演出费用。 “胡芯儿,你这是被牛撞了,还是被猪拱了,眼睛怎么成了馒头了?” 胡芯儿伸出手向他要东西。 “左同志,你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不是该付出点呀!” 左斌从筛子里拿了一个摊黄放在她的手里,“辛苦了,你的付出,大家都会记得的,这是给你的奖励。” 胡芯儿翻了一个面包眼,坐下,伸手挠着眼睛。 “这眼睛上也不好抹药,家里还有点干薄荷叶子,待会泡上,泡软了,擦一下眼睛。” 沈莲话音刚落,牧腾就从门里回来。 “我找来了!刘赤脚那种了一院子。” “刘赤脚那还有薄荷啊,那给咱整两盆,放在房子里防蚊子。” 左斌一听,赶紧道:“你弄的时候,帮我搞点,我也需要。” 牧腾把手里的薄荷叶子拿出其中一片给胡芯儿,剩下的,都放在胡芯儿的窗台上。 胡芯儿赶紧就拿着叶子擦眼睛。 一股凉凉的感觉,那股痒意也小了。 “今晚睡的时候把这些叶子捣碎,敷在眼睛上,明天起来,眼睛应该就不肿了。” “嫂子,那你明天就能带我去集市上了。” 牧朵开心的跳了一下,挨着胡芯儿坐定,兴奋的摇着她的胳膊。 “你们明天去集市?” 左斌喝了一口菜粥,两手搭在桌子上,这架势看着就像是一个领导。 “嗯,有这打算,你要买什么我捎回来?” 说到这里,胡芯儿突然想到一个实际问题。 “现在不是不许买卖,那集市上有卖什么?” 难道就不怕上头以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收拾了? “集市上卖的东西可不少,农村人,有点手艺的,在集市上都可以卖东西,比如卖编织的,簸箕、筐子之类的,也有打铁的卖锄头啥的。” “还有偷摸卖吃的东西,馒头或者野果之类的。” “要是生活必需品,那是公开卖的,上头也不管,很多都是以生产队的名义,毕竟他们想要材料也没有,都是生产队提供,这样一来,出手艺的人就会抽点钱,剩下的都归生产队,然后大家统一分。” “要是吃食这些,那就见不得光,他们害怕被人抓,其实上头都是知道,老百姓要生活,只要没人举报,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啥大事。” “只要你想买,集市上还是很多东西都有的,甚至是违禁的一些香皂,粮油啥的。” “只不过要比供销社要卖的贵不少,能买起的人很少,当然,我说的很少是指乡下人。” “城里住的人,很多都是事业单位,他们有钱。” 牧腾挨着胡芯儿坐下,给她舀了一碗菜粥。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们要去赶集呢,那指定很好玩,你以前怎么不带我去?” “我以为你不喜欢。” 他以为媳妇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会喜欢这种满是汗臭味的集市。 要是隔现代,她还真不爱凑热闹,宁可打两盘游戏,刷几集电视剧,又或者睡一觉。 但是在这个年代,不给在自己找点乐子,真的会闷死,睁眼闭眼都是为了那点吃的奋斗,再其他的追求也没法安排呀,毕竟连填饱肚子都难。 “我不是没赶过集,去长长见识。” “那我也去添置点东西。” “你凑什么热闹,孤家寡人的有什么好添置的,吃喝都在这,要农具队里有。” 牧腾一听就斜眼看左斌,真是没眼色,他们二人世界非要插一脚。 这边还没说听左斌,那边牧朵一脸兴奋,也跟着道:“我也去,我也没去过。” “朵,天这么热,这来回的路可不短,你会受不了的。” “没事,你去大队借自行车,我栽着她,这几天也不忙了,我今年还没请过假,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不管牧腾答不答应,左斌就做好了打算。 牧腾阴着脸,很不痛快。 …… 第二天早上,他们吃完饭就去集市。 沈莲给他们装了两壶水,给牧朵把自己的草帽戴上。 几人全副武装,一起出了门。 牧腾骑着新自行车带着胡芯儿,左斌骑着大队的自行车带着牧朵。 清早天气凉爽。 胡芯儿本来还想着眼睛上的肿头要是下不去,那就不去了。 没想到,薄荷还是很管用的,早晨起来,包就下去了。 她环着牧腾的腰,看着田间的风景。 夏季是五彩缤纷的季节,山花烂漫,田间青翠。 在现代的时候,总是想往农村跑,感受那种田园生活。 而真的到了这个田园生活里,又整天忙于生计,一点感受闲情逸致的机会都没。 “牧腾,你昨天给村长说什么了?我不去村长那里解释一下,真的行吗?” 第294章 讨价还价 “说过了。” “那村长是怎么说的?” “山人自有妙计,时间一到,自有分晓。” …… “你还给我跩上文了。” 既然牧腾不说,她也不强求了,总之村长不怪罪就行。 “朵朵,你害怕吗?” 胡芯儿看向和他们并排走的左斌和牧朵。 牧朵坐在左斌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腰,生怕掉下去,眼睛都闭的紧紧的。 “我,我不害怕!” “你都快把我勒的喘不过气来了。” 左斌回头看她。 还说不害怕,小身子都僵硬了,帽子都快掉了,也不敢往端正放一下。 他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从脖颈处探过去把她的帽子戴端正。 “不用怕,放松点,掉不下去,我骑车的技术可是很好的。” 他都没加速,速度这么慢了,以至于被迫吃某人的狗粮了。 “谁,谁害怕了。” 牧朵睁开眼,一边说,一边放松手臂。 不过并没有松开左斌的衣服。 哼,小丫头,最近是不怕他了,还敢顶嘴了。 “朵,放松点,掉不下去的,你是第一次坐自行车?” “嗯,第一次。” 也是,牧腾哪有时间带她玩呀! “你要是斜着坐害怕,你骑着坐,这样就不害怕了,还可以享受这种迎风的感觉。” 胡芯儿斜坐着,牧朵就学着她的样子。 这样容易失去平衡感,她没坐过就感觉害怕。 “左斌哥,你停下来,我骑着试试。” “我看你坐前边来。” 左斌停下车子,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放在大杆上。 “这样坐着有些咯,但是你绝对不会害怕。” 胡芯儿和牧腾已经走出去不远的路了。 牧朵不知道前边怎样,不过既然左斌这么说了,那指定不会骗她。 她点点头。 左斌把她抱的坐在前边。 左右两边有左斌的胳膊护着,她感觉安全多了,真的不害怕了。 趁着天凉,路上的行人不少,三三两两。 女孩们一个个的一改往日的灰头土脸,都穿的很干净清爽,打扮的漂漂亮亮。 一个个喜笑颜开,这都是很难得的。 一月一集,这是每月唯一的娱乐了。 他们看到能骑着自行车去赶集,很是羡慕。 尤其是胡芯儿和牧腾俩,一个器宇轩昂,一个清秀脱俗,在一块很般配。 从他们的穿着也能看出他们的家庭还是可以的,更别说骑着自行车了,这是奢侈的东西。 他们那么年轻,一看就是新婚夫妻。 能有这样的实力,怎么能不让人羡慕。 他们看似很恩爱,男人骑自行车的速度不快,女人也一脸温柔,晨光落下来,他们的身上就像洒了一层金粉,光芒四射。 路上的女人们好不容易找到话题,就开始议论。 “我要是找到这样的男人就好了,有钱还好看,这女人真的是命好。” “你也不看看人家的条件。” “哼,我的条件也不差呀!” “你的条件是不差,但是比起人家还是差远了,人家肤白貌美,看看那小身段,一看就是娇养的,这农家孩子哪有个娇养的样。” “你是说这女孩是知青?” “除了知青女娃子白净一点,再还有哪个能白净了,不过知青里白净的也不多,尤其是她这种都快发光的白,看来这男人对她也好,估计是不干活的。” 女人观察仔细,说的一脸羡慕。 “那又怎么样,这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现在觉得好,时间久了,指定被休了,我们农村人要的不就是一把子力气?” 没人回答她。 因为大家都认为,不是需要一把子力气,而是没人宠着,没人疼着。 女人越有本事,那就说明男人没本事。 女人的本事都是逼出来的。 都是没人宠,才不得不便强。 …… 集市到了。 没想到集市就在城里的入口处。 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空地,已经人上人海了,叫卖声、谈话声、嬉笑声、吼叫声,声声入耳啊! “我们等等左斌和朵朵。” “我先带你转一圈。” “这么大的地方,待会找不到人了,我今天带朵朵来玩是次要,最主要的事我要带她学习。” “学习?” 牧腾不知道带这来能学习什么? “是啊,朵朵对新学的元角分不懂,我让她学以致用,实践理论相结合啊!” 胡芯儿看到一个用卖编织收纳箱的,便走过去。 “姑娘,这个便宜,一个八毛钱,你用来放衣服啥的挺干净方便的。” 大小的收纳箱都有。 胡芯儿还真需要两个。 以前不知道去哪买,也不知道有这些东西。 她还寻摸着哪天找木匠打一个大衣柜。 又想着村里的木头都盖厂子用了。 外边买又不方便。 这下好了,这种收纳箱是用藤条编织的,很干净,也好看,又轻巧。 “我刚来,要不在看看,现在也没地拿。” 胡芯儿把箱子又原放下,回头去看入口处。 左斌和牧朵刚好过来。 牧朵的屁股硌的有些疼,走路腿都站不直。 活动了两下才好点。 “哥,嫂子!” “走,我们去里边逛逛。” 胡芯儿揽住牧朵的肩膀,就往里走。 卖箱子的大叔,一看他们就要走,着急了,赶紧就喊:“哎,姑娘,你要是诚心想要,我可以再给你便宜点的。” “这样吧,你要是要两个,我给你算六毛五怎么样?” 胡芯儿一愣,她不过就是想去里边看看的,这位大叔该不会以为她不要了吧! 左斌在边上解释,“里边还有卖这些的,老头是怕你被别家生意抢了,要是你想压价的话,估计还可以。” 没想到还是这样,不过这也真便宜,原材料不要钱,手工就值六毛。 但是细细想来,在这个年代,这六毛五可不少了。 要是还能压价,那就压点吧,毕竟她一天连六毛五都赚不来。 “这样啊,要是我在买两个小笸箩呢?你还能不能再便宜点?” 小笸箩买回去,放吃的什么,厨房能用,她屋子里也需要放一个。 “我还要一个比这个小点的箱子。” 小箱子放化妆品,放在墙上的隔板上,每天都能积一些灰尘,要是放在小箱子里就省事了。 或许她应该再买一个中等的箱子,收纳牧腾给她买的零吃。 炕上放的那个炕柜不大,很多东西都放不下,还不好看,好不容易碰到收纳神奇,怎么能不买。 “你就说最低价吧!” 第295章 实践理论相结合 牧腾看着自家媳妇,没想到她还会讨价还价。 “姑娘,你说的这些都要吗?” 卖东西的是一个六十几岁的大叔,他刚才就打量了这几人。 就那个小女孩穿的差了点,其余的穿的可都不错。 尤其是他们骑的自行车,那可是真打眼,两辆,其中一辆崭新的还能照出人影子呢,就是沾了路上的尘土,也掩盖不住那黑光瓦亮。 这样的有钱人可不能放走。 尤其是一听这姑娘念了好几种,他心里那是乐开花啊! “嗯,只要你再便宜点,我就要。” “那我把那五分去了,这大的算你六毛,中的算你四毛,这小笸箩两毛,你看行不,我再送你一个文具盒,你看可行?” 这大叔还真会做生意,看到有小孩就送一个文具盒。 没想到还可以编出一个文具盒。 胡芯儿看了看,是那种相扣的,上边大,下边小,中间还用红色的起写了一个福字。 看着倒是不错。 平时牧朵拿的铅笔都是直接放在书包的,把书都能染黑。 有时找橡皮也不方便。 胡芯儿看向牧朵,见她眼巴巴的看着那个文具盒,显然是喜欢的。 “还是有点贵了,我算算,我要两个大的一块钱,一个中的三毛,一个小的加上两个笸箩五毛,总共是一块八毛钱,你看行不,要是行我就买了,要是不行就算了。” “你这,你这砍价也太厉害了,我这辛苦费都不够啊!” “没办法,我一天都赚不来一个小笸箩钱,所以得计算着花。” 大叔:我信你个鬼!这小姑娘坏得很。 要是真赚不来钱,谁会买这么多箱子,再说,要这箱子也没用啊,东西都没有,买来做什么。 所以说这小姑娘就是抠门啊! “好吧,那我就少赚点,开门生意,图个顺利。” 大叔的编织品都是用扁担担着,所有的东西都用一根绳子吊着,扁担两边挂了好多。 “那文具盒也要送,我就是图你这个文具盒的。” 胡芯儿见大叔把所有的东西都取来了,就是没拿文具盒,瞥见牧朵眼里暗下去的光,她赶紧就和大爷要。 牧朵不敢和她要,即使喜欢也不敢说,她可不能让小姑娘失望了。 就这一个妹子不得宠着。 “好吧好吧,给你。” 大爷倒也痛快,把文具盒递过来。 胡芯儿冲牧朵扬了扬下颚,牧朵眉开眼笑的接过。 “朵,这是钱,你自己去付钱。” 胡芯儿把钱给牧朵,牧朵深呼一口气接过。 她想,哥和嫂子,还有左斌也在,她就是付错了,也不怕。 卖箱子的大叔惊讶的看着他们,搞不懂这些年轻人玩什么? 牧腾吧啊大小箱子都叠起来,用绳子绑在自行车上。 也过来看着。 胡芯儿没说给牧朵的是多少钱。 她只得慢慢的一张一张的数着。 钱都是分和角,她数了两遍。 “嫂子,总共是两块三毛四分钱。” “嗯,数对了,那给人家付款吧!” 牧朵又数了一块八毛钱,连着数了三遍,这次显然谨慎了许多。 确认无误后才递给大叔。 大叔拿过去又数了数,“没错,刚好,看来现在的孩子还是要学点文化啊,这么小就会付钱了。” 牧朵听得很高兴。 胡芯儿摸摸她的脑袋,给她竖起大拇指。 他们接着往里走。 胡芯儿见她一直摸着文具盒,看起来爱极了。 她不得不实行自己的计划,很认真的对牧朵说: “不错,不过这才是刚开始,我提前给你说好,要是你下边付错钱了,那这个文具盒就得你用期末成绩来换。” “这个文具盒可是对你今天的奖励,我希望你今天就把它拿走,这样期末还会有别的奖励,当然期末必须是前两名。” “嫂子,我……” “我相信你可以,要是你没做到,那就说明你不喜欢这个奖励,那我以后克亚奥考虑要不亚奥给你设置一个奖励了。” 胡芯儿打断她不自信的念头。 牧朵只得点头。 左斌不屑的移开视线,鄙夷胡芯儿,对一个小姑娘要求那么高做什么,要是她不给买,他也可以。 不过,他是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人家的事,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胡芯儿‘作威作福’。 “那有卖糖人的,我们吃一个吧!” 其实胡芯儿就是想感受那种逛街的氛围,又有牧朵,刚好两人吃着也不尴尬。 因为说好了牧朵付钱,牧腾也不抢着付。 左斌也跟着看。 一个糖人五分,两个一毛。 牧朵算的很快。 “你把钱拿好,再算算现在还剩下多少了?” “嫂子,没笔?” 牧朵吃了一口糖人,嘴里甜丝丝的,心都跟着甜。 赶集真好,以前哥忙,她妈又不来。 而她有胎记,就不想见人,所以从来都没想过,集市这么热闹。 “实践就是不用笔,所以你自己想办法算出来。” 牧朵站定,一动不动的在脑子里盘算。 很快,她就笑了起来。 “嫂子,还有四毛三分,花了一块九。” “不错,继续。” 几人一路转,一路买。 牧腾和左斌的自行车后边都装满了。 “那边有卖吃的,你们饿不饿?” 牧腾问着胡芯儿和牧朵。 一听吃的,胡芯儿哪有不饿的。 连连点头,“我们一起过去吧!” 没想到不光有卖馒头的,还有卖凉皮的。 这就是一个惊喜啊! 胡芯儿想都不想就要了四份。 “没想到你们还有面做凉皮啊!” “呵呵,这都是攒下的,这不是为了生活,用好的多换点不好的,饿不死就行。” 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婶,穿着干净的黑裤子,白花衬衣短袖,头发朝后盘了一个发髻,皮肤倒是不似村里人那么皴黑。 她装东西的篮子用罗布盖着,罗布很干净,她拿出来的碗筷也很干净。 这看着就像是一个讲究人。 凉皮薄薄的,很筋道,很软和,加上醋酸汤,真的很美味。 回去后,她也做点,在这炎热的夏季,真的是无上的美味。 胡芯儿吃了一碗还想吃。 其实一碗的分量也不小,她肚子感觉都满了不少。 最后她没在要一碗。 没拿饭盒,不然还可以给沈莲打包一份的。 吃完离开后,牧腾告诉她,这并不是乡下人,那位妇女在城里应该是有工作的,遇集市偷的赚点生活费。 因为乡下人是买不起那么多白面的,就是一年不吃也攒不下那么多。 胡芯儿也明白了,怪不得看着挺讲究的。 “那怎么围着一群人啊,他们再做什么?” 他们一路走来,只有这边的人最多,几乎都是女人。 胡芯儿好奇心来了,拉着牧朵就往里闯。 牧腾手一伸想要拦住,可是胡芯儿在好奇心的促使下,速度很快。 他还是迟了。 第296章 好奇心 牧腾把自行车停好,给左斌交待一声让他看着,就去找往人群里扎的一大一小。 两都像鸡仔似的也不怕被挤坏,这些女人可都是干农活的好手,一把子力气。 要是把她俩哪里挤到点,也够受的。 “咦,你这大老爷们挤啥挤,和女人们剐蹭也不害臊。” 牧腾…… 被人说,他脚步一滞,也就被人挤了出去,这群人里确实都是女人,他这么挤,着实不好。 虽然他个子高,可想要看到里边的情况也不容易,就踮起脚尖瞅着那两个小弱鸡。 胡芯儿和牧朵正被人挤到东倒西歪的。 “咦?这还有卖衣服的啊,看着还不错?” 地上铺着一块布,上边杂乱的扔着很多衣服,花花绿绿的,有的还很时髦。 她拉起一条碎花裙,看着还不错,就是腰处有一块缝补,可惜了。 她顺嘴一问,“这衣服怎么卖啊?” “一件六毛六,任意挑选。” “多少?” 胡芯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都拔高了。 一旁的大婶瞅一眼小姑娘的穿着,崭新的还有棱有角的衣服,顿时明白她没买过这些衣服,便好心给她解释。 “小姑娘,看你这是第一次买吧,这是故衣,故衣就是指旧的衣服,就是别人穿过的,这些都是城里人淘汰下来的,不是旧了就是有破损的地方,拿到我们这里来便宜卖。” “我们呀也就是这个时候选几件,当新衣服,也赶赶人家时髦过去的时髦。” “是啊,这些衣服很便宜,买布还要布票,而且还得回去费手工,不会做还得请人做,不是给钱就是承人情,还不如买一件。” 这下胡芯儿算是明白了,原来还有故衣可买啊! 看来上头还是很仁慈的,这些都不管,毕竟这就算是倒卖了,正宗的资本主义尾巴。 顿时她就没了兴趣。 见牧朵拿起一件连衣裙,差不多她能穿。 看这样子是喜欢了。 但是,她是从现代过来的,在这个年代又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衣服穿都穿不完。 自然是没有穿别人穿过的衣服的习惯。 所以,她是不允许牧朵也穿这种衣服的。 别人穿过的不知有没有什么疾病啥的,想想都头皮发麻。 其实说过来说过去也是因为她有假正经的条件。 她刚要对牧朵说出去,斜眼就瞄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高慧吗? 她旁边还有几个知青,几人正讨论着哪件衣服穿上好看。 高慧也看见她了,看到她时,脸上的笑容明显的僵住了。 不过很快她就重新换上笑脸。 “芯儿,你也买衣服啊!” “随便看看。”胡芯儿神色淡淡。 “哦,我们也是随便看看,瞎凑热闹,这些衣服怎么会适合我们呢!” 高慧怕胡芯儿瞧不起,赶忙把手中的衣服放下,拉了拉同行的知青,见两人依旧看着衣服,她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 丢人。 她笑着对胡芯儿道: “不过也是,我们可不能和你比,你应该就是这些淘汰衣服的人,我相信你来这就是凑热闹的。” 高慧这话看似恭维胡芯儿,向她讨好。 实际上,就是想说胡芯儿和别人不一样,这个年代和人不一样,且这么有钱的,那都是地主家的狗崽子,是资本主义,是要被人唾弃的。 只有根正苗红的农民才是人上人。 即使穷也有底气,有钱人都得苟着。 这不,听清她话的人纷纷看过来。 胡芯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嘲讽道:“我夫家是老实本分的农村人,我们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买这些衣服又有什么可惊讶的,倒是你,身上穿的是的确良裤子吧!” 一出门,这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把自己压箱底的衣服都拿出来了,这的确良可是稀罕物。 胡芯儿扫过高慧笑的僵掉的脸,拉着牧朵。 “朵,我们出去吧!” 两人又从人群里挤出来。 出来后满头是汗,真后悔自己的好奇心重了。 热死了。 “你们俩进去的时候不是很欢实吗?怎么一下就蔫了?” 左斌在大树的阴凉下,半坐在自行车上,实在是想不通这女孩子们怎么就这么喜欢逛,他家的两个妹子也是。 这要说是城里,还有个好逛的,这一个烂摊子集市有啥好逛的,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这不是没来过吗?要是多来几次,指定不这样了。” 胡芯儿反驳的理直气壮。 “牧腾,你带布票了吗?” “带了!” “一会我们绕城回去,我去供销社走一趟。” 到供销社,胡芯儿买了一些米色的碎花布。 又买了一种卡其色的软料布。 回去的路上,胡芯儿问牧朵,“朵,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那条裙子啊?” “嫂子,我不要,我有衣服。” 胡芯儿瞅一眼她短了一截,穿成七分裤的长裤子,上边是成人衣服改的,蓝色老布,做成A字版的开衫短袖。 衣服洗的发白。 “刚才我没给你买,是因为那是别人穿过的,别人穿过的衣服我不放心,要是这个人有皮肤病什么的,我们就会被传染,所以我就买了布料。” “牧婶手艺很好,我画个样式,让她做给你穿,你穿裙子肯定好看。” 牧朵一听,眼睛都亮了,“嫂子,你真好。” “好好拍马屁吧,你嫂子有钱,她一开心,以后你就穿好的吃好的。” 左斌垂眸看了眼窝在她怀里的女孩,不知不觉发现小丫头长大了不少。 “切,我还用拍马屁,就这一个妹妹不对着好,对谁好。” 牧腾看着怀里的女孩,刚硬的脸上都是笑容。 他们回去后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沈莲已经做好了饭。 看到他们买了满满两自行车,讶异了几秒,想说什么,最后却道:“赶紧洗洗吃饭,今天天可热了。” 胡芯儿心知自己买多了,不过这些都是需要的,牧腾没阻止,她就没忍住,能买就买。 她已经做好了被未来婆婆说的准备。 没成想,她竟然没说。 这婆婆简直不要太好,媳妇这么败家,就是搁现代都会被婆婆嘴碎的。 “牧腾,吃完饭去村长那里,刚才狗子过来传过话了。” 胡芯儿一听,看向牧腾,这是有结果了? 第297章 有勇有谋 吃完饭也顾不得收拾东西,胡芯儿和牧腾一块去找村长。 这件事毕竟和她有关系,她有必要去看看。 “芯儿过来了。” 牧大婶正在屋外的厨房做饭,他们院子里果然长满了鲜花,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花香。 “大婶!忙着呢。” “哎,一年到头这做饭的营生就是我的,能不忙吗?” 胡芯儿见她如此,赶紧改话题。 “大婶,一会我走的时候和你拿点花籽,你这的花开得真好看。” “好啊,这花已经收住很多了,花籽落了一地,明年不用种,自己就出来了,我还想着,太多花籽了要不要收起来点,不然这院子里都是花了。” 见牧腾已经进了屋子。 胡芯儿又说了两句,也进了屋子。 “今天中午的时候,刘牛娃就跑来说玉米地被牲口霍霍了,我问他是怎么发现的,他说他娘去拔草发现的。” “那边的地,村里人都知道,都锄过了,还有什么草能拔的?” 牧腾眸子眯了眯,慵懒又危险。 村长卷了一个烟卷,点燃,用力吸了一口,很享受的长吐出一口烟雾。 胡芯儿闻不得这种烟味,就在远一点的凳子上坐下。 “是啊,我也这么问了。” “刘柱娃说,他娘想弄点艾草。” 艾草就长在浇灌玉米地的水渠畔上,要是这么说也没问题。 “今天就刘牛娃一人来说这件事吗?” “嗯。” “中午的时候都是上工的时候,谁会浪费时间在艾草上,而且没必要跑那么远,这不远处的大滩里就有。” 牧腾思索着又问。 “昨天下午上工的时候,他们家的人有没有谁离开过?” “刘二娃说拉肚子了,找刘赤脚拿药,昨天下午走的早。” 有专门的请假记录,一到晚上村长都会审核一天的工分,所以谁请假一目了然。 他今天还特意问了记分员。 牧腾和村长坐在 炕上,他看向胡芯儿,“芯儿,你昨天往出去栓牛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过他们家的人?” 说起刘牛娃,胡芯儿还是有印象的,毕竟他们家和牧腾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还是村里人茶余饭后娱乐的话题。 她想了想,“我们出村的时候,见高菊香在村口撸榆钱树花,离的远点,不知她有没有看到我们?” 当时牧朵还说这高菊香一把年纪了,没想到上树还很厉害。 “看来就是他们做的没错了。” 村长怒斥了一声,“这家人,一天不给你找点事就是皮痒痒。” “我听说罗家人上门要了彩礼钱,两家差点打起来,罗家人撂狠话,不得不,他们才退了十块钱啊!” 看来就是因为这事,所以记恨她。 胡芯儿终于明白了,她看向牧腾,他倒是有勇有谋,怪不得不着急。 原来是守株待兔,让他们自投罗网。 昨天太晚,高菊香估计今早就等着村长惩罚她,没成想她大摇大摆的就像无事人一样去赶集了。 而村长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青家这才等不住了,找了一个借口来告状。 而牧腾昨晚就和村长商量好了。 只要有人来告状,那这人就是搞破坏的人。 “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家指定是以为我会找胡芯儿的麻烦,这会估计就等着看结果呢,这些人,心眼太坏,就想着报仇,却没想过大家的利益。” “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是不长记性的,那几块地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亩地,再加上割断绳子,这算是破坏公共财产了,所以必须严惩。” “扣掉高菊香一个人的半年工分,要不是这个老东西,她那俩个儿子也不敢这么做。” 牧腾也同意,他建议。 “那好,别忘了让他们把那些地清理了,夏土豆也不能挖,就让种些红薯吧,红薯苗不是育好了?” “嗯,那就种红薯,晚上叫大家开个会,这件事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这算是‘领导’会议了,胡芯儿坐着不说话,就听着他们说。 又说了一会,村长见他们还没有走的打算,便道:“你小子是不是还有事找我?” 牧腾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塞进村长手里。 村长看着写有‘大前门’字样的香烟,老树皮一样的脸裂开了花。 稀罕的翻来覆去。 “这可是好烟啊,我只有去城里开会,才能享受到,这也是别人递来的。” 牧腾一本正经的说。 “这是今天去城里好兄弟给的,我拿来孝敬您,你看我父亲去世的早,亲叔叔伯伯也没有,远一点的也不怎么走动。” “所以您就是我的亲人,半个父亲,孝顺您应该。” 村长已经有一种要被坑的感觉。 “好好说话,你这样说我怎么感觉这烟烫手的很呢!” 虽是这么说的,可他就是舍不得放下手里的烟。 就那样直直的瞪着牧腾,想看着小子到底想干啥。 牧腾看了眼胡芯儿,一本正经道:“叔,其实我也是为了咱们村的希望。” “赶紧说,我还要找刘牛娃一家去呢!” “高老师不是要去城里了,这空缺的位置,我想让芯儿顶上去,芯儿的文化你也知道,她当一个老师绰绰有余。” 胡芯儿愣了一下,没想到牧腾今天买烟就是为了‘贿赂’村长。 她就说他几乎不抽烟,而且还买那么贵的烟。 这为了让村长接受,还说是兄弟给的,也是难为了。 村长有些后悔问了,他真应该把人直接赶出去。 他是瞅准了胡芯儿也在这,拿住他不好拒绝啊! 要说之前,他或许会毫不客气的打消他的念头,可现在不一样了。 胡芯儿现在是牧腾的媳妇,而且还负责村里的项目,这说成啥他都不能拒绝啊!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胡芯儿当了老师,也是好的。 至于村里人和知青指定有人不服气,但因为胡芯儿为村里做的贡献,他们也不敢公然眼红。 顶多就是背地里说他偏心。 现在他还没有老师的合适人选,就因为狼多肉少,这样一来,倒是省的他烦恼了。 不过,可不能一下就让这小子痛快了,现在还能耐了,竟然拿捏他。 他下地穿鞋,“这件事还需要和主任们说,得开会商量,我一个人说了不作数,不过胡芯儿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我去刘家一趟。” 村长一边说一边就走了。 “这……” 第298章 牧腾的贴心 和牧婶弄了一些花籽,两人一起去找狗子。 “牧腾,没想到你竟然偷偷的给我做了这个打算,你不知道,朵朵前边还说让我去当老师呢,你们兄妹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这还用朵说,只要是好的,我一定得给你抢过来呀,他们谁配?” 牧腾说的很狂傲,不过胡芯儿喜欢。 她扬起明媚的笑脸,瞅了眼四下没人,踮起脚尖亲了亲牧腾的脸。 “不过,你说村长是不是有人选了,不然他也不用找借口,他是村长,只要是他决定的事,谁会拒绝?” 一村之长可是很有威严的。 村里的人有可能不听城里领导的,但是村长的话一定会听得。 “他同意了。” “呃?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平常的聪明劲去哪了?”牧腾刮了刮她的鼻子。 “村长叔把烟都拿走了,他这么说就是不想让我这么痛快就如愿了。” 村长叔这么做的原因,他都知道,不过这有什么关系,结果有就行。 胡芯儿不懂这些弯弯道道,也不再问。 他这么笃定,那肯定就成了。 牧腾找到狗子,让他去通知开会。 这边。 村长推开刘家破旧的栅栏门。 院子里一家人都吃饭着。 天色渐渐擦黑,不过看人倒是还清楚。 “村长,你咋过来了?吃点饭。” 高菊香眼尖,在这家她也总是第一个出声的。 “不吃,我来找你们有事,你们一会谁准备一下,上台检讨,好好让大家批斗一番。” “村长,你这是干什么?” 这下院子里吃饭的人都惊得站了起来,有的则一脸懵,不知道又犯了啥错。 不等小青爹说话,高菊香尖锐的嗓音就拔高几分。 村长双手插在腰上,把院子里的人一一扫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一家人就没有一个是明白事理的人。 天天净想着干坏事。 “这可要问你,我也不准备什么红W兵啥的上门闹腾了,你们就上台做一个检讨,要是再有下一次,那红W兵就真的能出动了。” 每个村都设立了这个红W兵,组织里都是一些中学生。 其他村一直都用着。 就他们村只用了半年,再没有用过。 村长嫌他们下手没个轻重,一天屁事不干,闹腾的厉害,搞得村里鸡犬不宁的,索性,他就压下来了,不轻易动用。 所以一听红W兵,大家还是头疼的厉害。 “村长,我们家又犯了什么事啊?我家小青都坐进去了,听说都瘫了,这也算是我们家的报应了,你们还要做什么?” 小青爹并不知道自家婆娘干的那些事。 “这就要问高菊香了,你说说你昨天做了什么?” 刘牛娃和刘二娃弟兄俩相互看了一眼,低下了头。 两人悄悄道:“这都能查出来?见了鬼了,我们不是都没遇到人?” “谁知道呢,我就说使不得使不得,娘就说没事,这下好了,隔不长时间被批斗两次。” “你说,你到底做什么了?要是说不清楚,老子现在就休了你,一天天的,家里就没个安稳的时候。” 高菊香这才知道害怕,她一个老婆子了,要是被赶回去,还怎么活。 “她爹我……” “好好说,村长既然说出来,那就不会冤枉你。” 村里的大小事都是村长经手,他的威望可是因为他对村里人都好,能容辞的就容辞了,处理事情也公正,就是这样大家才发自内心的尊重他。 他从未冤枉过人,要是没有证据,他不会亲自登门,说的如此义正词严。 “我,村长,我不就是让牛娃给你说了胡知青栓牛没栓好,牛把庄稼糟蹋了吗?” 高菊香还想争辩一下,她就觉得,村长是诈她的话。 殊不知她的这句话就漏洞百出。 “哦,你是怎么知道这牛是胡知青栓出去的,还有,你怎么知道牛没栓好?” “这,这,这牲口不是都胡知青负责的吗?这牛出事不是就她负责,还有,这庄稼成那样,要不是牛会是什么?” 村长真是把这家人服了,这女人在刘家,还真是刘家的家门不幸。 “还想狡辩,刘二娃,好好说你昨天下午去干什么了?” 被点名的刘二娃,本来做贼心虚,被村长大嗓门点名,吓的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瓷碗掉在地上,就是这样,碗里的粥也洒了。 “村长,我,我……” 刘二娃一紧张就忘了昨天撒什么慌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 高菊香在心里骂着废物,一边替他解释。 “我什么我,你不是昨天肚子疼,跑肚拉稀了。” “哦哦,是,我这好了伤疤就忘了痛。” “刘赤脚那里,你可没去过。”村长已经不耐烦了,直接指着他们道:“要是你们还想狡辩,那好,我也不说了,我就用在自己的方法。” 村长不想在浪费时间了,往外走,临出大门的时候又说:“要是想好了就来开会,要是还不承认,那就别怪我执行规矩了。” 村长一走,小青爹就找水棍打高菊香。 “老子明天就休了你。” “她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子也不敢要你了,这家迟早被你霍霍没了。” 高菊香吓的满院子跑,邻居们听到了,都趴在墙头看热闹。 小青爹累得追不动了,指着两个儿子道:“你们俩个,要是还敢胡作非为,就离开家里,爱滚哪滚哪去,这是老子的房子。” 两儿子哪有地可去,吓的连连应下。 “娘,你就一会做个检讨,这样就没事了。” “放你娘的屁,要去也是你们俩个去。” “你要是不去,老子杀了你,你再敢霍霍儿子们试试。” 小青爹把棍杵在地上,溅起不少土花。 晚上,高菊香最终还是做了检讨。 村长的惩罚也承受了下来。 她被村里人没少骂? 有些孩子还用石头砸了。 即使这样,小青爹还是要把高菊香赶走。 粮食扣掉,家里就白养活这么一个祸害,要不是他,家里也不用遭逢这些变故。 高菊香要死要活的威胁,求饶,可这都没打动小青爹,她被赶出了家。 那天下了暴雨,高菊香就在自家门口坐了一天一夜,后来发烧了才被人抬回去。 胡芯儿听着刘蓉八卦来的消息,望着屋外还没停歇的雨,心里想着,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很对。 不过还有一个争议性的话题,那就是胡芯儿要当老师了。 而空出来的养猪位置又有谁人替代? 第299章 主任威逼利诱 雷雨转普雨,中午的时候下的小一点,大家都忙着在自留地里施肥。 有钱的买点化肥,没钱的就上点自己‘制造’的肥。 一时,空气都成了有味道的了。 不过庄稼人也都习惯了,不怎么在意。 最东头的自留地里,村长也弓着身子忙碌着。 “叔,这么好的营生给兰兰留着吧,她生完孩子还没活呢!” 牧强一早上跟在牧原山身后。 他想,他才是叔叔的亲侄子,牧腾算什么。 要轮也是轮到他媳妇啊! 这老师不仅拿的钱多,苦又轻,说出去也好听。 而且,以后他媳妇当了老师还能带孩子,这不是两不耽误。 听到 他的话,头也不回的道:“你说的对,高兰兰不是还没生么?就不说现在还不到生的时候,就是生了不是还得坐月子。” “坐完月子,那孩子不还得看着,要是让你娘看也行,但是你不是还有一个弟弟,你娘要是给你看孩子,那你弟弟就没得娶媳妇了。” “所以,她还得看孩子,难道带着孩子去教书?你这是误人子弟不是?你叔我可做不出那样的事。” 牧强…… “孩子们是祖国的未来,我们不能糊弄,这让胡芯儿去,并不是因为牧腾,而是因为她有文化,有头脑,思想有端正,还是一个进步的青年。” 牧原山转身,认真的看着这个侄子,他有啥心眼,他这个当叔叔的岂能不知道。 要是人人都能后门上位,那他这个村长岂能当了这么多年。 “要是让胡芯儿教那些孩子,我相信,每一个孩子都会变得很优秀,牧朵就是一个例子,之前这孩子不说话,见人就躲着,现在不仅不躲,笑容都多了。” “我告诉你小子,你还别不服气,咱们村这么大的项目,我都敢同意,这可不是后门能走来的,你叔我又不蠢,上边的领导也不蠢,这就能说明一切问题。” 牧强被说的哑口无言。 他一开始也也没想过这份肥差,开完会后回去被媳妇训了一通,一听,觉得媳妇说的也有道理。 没想到,现在觉得叔叔说的更有道理。 “叔,你说的对,我帮你吧!” 见牧强真的明白了,牧原山很欣慰,他想了想道: “不过这喂猪的活你倒是可以给你媳妇接下来,现在你抽时间喂着,以后就由你媳妇接替,这样孩子不也照顾了。” 牧强一听,高兴的连连点头,“叔,行!” “我可给你说好了,人家胡芯儿怎么照顾牲口,你们也得怎么做,她那有本书,我建议你拿回去让你媳妇看看,相信科学总没有错。” 牧原山很欣赏胡芯儿认真的态度,干一行爱一行,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是是,我听叔的。” 再所有人暗戳戳找村长的时候,村长已经把事情都定好了。 调去乡上的老师两三天就要去报道,胡芯儿也可以去交接了。 不过在这之前,刘娥找到了她。 “主任,我这还未结婚呢,你让我陪两个未结婚的姑娘去堕胎,这可不好吧,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胡芯儿真是把这些人服了,怎么什么事都找她。 “还有,这可是造孽的事,我不干,你就是批评我也不行。” “你真的不去?到时候牧腾可是一定要去的,难道你就让牧腾陪着她们俩?” 刘主任斜眼看她,“牧腾是一队的队长,牧霞是他们队的,他必须要负责,难道要村长自己去?” “主任,你不厚道了。”胡芯儿没想到他们会这样,一计不成还有一计。 刘娥不知哪摘来的夏苹果,拿了半篮子,都给她拾的放在地上的蛇皮袋里。 “一起去吧,我这不是一个人不方便照顾两个,这牧老拐家你也看到了,他们不靠谱,别到时候再出了啥乱子,我们要保证牧霞的名声。” “还有,我和村长商量好了,让你当这个计生专干,之前咱们村还得过且过,现在上头新下来指示,我们需要认真对待。” “工作量太大,我一个人也搞不过来,我需要人帮我。” 刘娥用职位诱惑胡芯儿,“我可告诉你,这可不是白干,有分赚,还有工资和票票拿,多好的差事,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我也是看中了你的能力。” 哎,她这也是没办法啊,经过牧霞事件,她觉得胡芯儿是个好苗子,比她这妇女主任管事多了。 虽然方法很……很刺激,但是这立竿见影,一件事没用多长时间就解决了。 她平常都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的,他们也未必听,每次都能扯皮好长时间。 逼不得已,她才放绝招来硬的。 见过胡芯儿处理事情,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太不灵活了,需要有新鲜的血液加入,提高她的工作水平。 “谢谢主任看得起,我还是少吃少喝点,这份工作我胜任不了,就不给你拖后腿了。” 计生专干,一听就是搞计划生育的,这可是得罪人的事,而且逼着人家去堕胎,这样的事多造孽,不去,坚决不去。 刘娥见她软硬不吃,也是没辙了,她只得故意板起脸来。 “胡知青,你是祖国分配这来的有志青年,你是来为祖国添砖加瓦的,现在组织需要你,你怎么能退缩,你这知青的思想真是要好好提高啊!” “现在知青大院不是还每天组织学习吗?我看你也需要加入学习,要不就从今天开始。” 胡芯儿…… 麻的! 这是要搞事情啊! 主任是多稀罕她,为了让她加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可是我不是要去做老师吗?分身乏术!”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刘娥。 这妇女主任果然不简单啊! 见胡芯儿松口了,刘娥一喜,在炕边坐下,拍拍胡芯儿的肩膀,笑出一脸褶子。 “这不耽误,星期天,放学后,甚至是晚上都可以,这算是你的兼职,任何时候都可以,平常的事我解决,要是棘手,我才会找你。” 是要找她专治疑难杂症啊,还真是高看她了,她没这本事。 但是刘主任给她的这顶高帽子她可戴不起。 迫于她的淫威,胡芯儿勉强答应,不白干就行。 第300章 有媳妇真好 阴雨绵绵,自然是不能去城里的。 闲着也是闲着,胡芯儿开始翻自己的东西。 箱子买回来了,她还没时间分类。 趁下雨天,就把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放在炕上。 牧腾闲着无事过来和她说话,看到满炕的衣服,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 “分类啊,之前都装在炕柜里,把衣服都压坏了,还不好往出来拿,对了,你把这笨拙的柜子拿走吧,不要了。” “你要是不要我就放在我妈那了。” “嗯嗯,放过去吧,要是以后咱俩结婚了,能不能打一个衣柜啊,这样把衣服挂起来就展趟了。” “嗯,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牧腾把笨拙的柜子搬去母亲那里,然后又回到胡芯儿的房里。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拇指粗细的枝条,还拿着一把小刀。 “要我帮忙吗?” “不要。” 胡芯儿把厚衣服和薄衣服分开,把内衣和围巾装进小箱子里。 见她有条不紊的收拾着,牧腾也没插手。 没想到她买箱子是为了放衣服。 “这夏土豆快能收拾了,我们还需要在厂子旁边搞一个土豆窖。” “弄好了,今年土豆的长势不错,去年新开垦的荒地还很有劲的。” 胡芯儿接着他的话说道: “勤劳可致富,这里的荒地不少,都应该利用起来,这样才会增加更多的收入。” 这样的话,等过几年土地承包过户的政策下来,人们到手的地就多了。 “嗯,我们也是这样打算的,还有今年被洪水涝过的田地,你的建议真不错,玉米的涨的很好,村长那天在干部会议上还表扬了你。” “你不知道,那些地涝了,也向上面报过了,今年可以少交粮食,这样我们每家每户分的就多了,村民们可是托你的福啊!” 牧腾找了马扎坐下,拿小刀削着枝条。 “所以这就是文化的重要啊。” “你削那东西做什么?” 胡芯儿把最后的几件衣服收拾进去,又把牧腾买的吃的拉出来。 “讲棍,给你用。” “讲棍?” “你们老师不是人手一根,训孩子,讲课都需要,我亲手做给你,也算是对教育事业尽了一份力。” 胡芯儿失笑,他还真是贴心。 她在小笸箩里铺了一张报纸,把吃的倒进去,反正这里也不来外人,就自己人,放在炕桌上也方便大家都吃。 她捏了一块桃酥,走到牧腾跟前,给他塞进嘴里。 “我现在需要的是课本,我连代几年级的课,教些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去学校怎么给孩子教,应该提前备课的。” 现在又没教材,都得自己做出来。 哎,她的梦想永远也实现不了了。 本想做一个废物天天躺平了,奈何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赶鸭子上架,一步一步把她逼成全能人士,难道这就是她穿越过来的原因? 难道为了让这个年代的人活得轻松一点,每个村子都来一个现代灵魂,用来引领吗? 牧腾咽掉嘴里的桃酥道: “明天应该就有结果了,学校只有三个老师,孩子有六七十个,有五个年级,六年级就得上乡里的学校。” “哦,还有一个学前班,这个班的孩子也不少,大概有十来个。” 说到这里,牧腾问胡芯儿,“你最想带哪个班?” “都可以,要是学前班也可以,小孩子们嘛,带着玩就好了,拼音字母和数字认识会写就行。” “我以为你会说五年级,大孩子好带。”牧腾笑了一下,也只有和胡芯儿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这么放松。 “不会的,他们的习惯已经养成了,而且这么大小的孩子,正是皮的时候,最难搞。” “嗯,是这么一个道理,不过你要是带一个班,那么所有的课程都得带。” “这个你放心,你媳妇多才多艺。” 这个心里准备她还是有的,就这小小的乡村学校,还指望有各科的副课老师吗? 牧腾停下手中的活,眉心散发着柔和。 “嫁给我,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一开始觉得她很弱,干啥啥不行的那种。 时间久了,她的本事一点一点的展露出来了,那种光怎么也遮不住。 他甚至有些担心自家媳妇以后不依赖他了,啥事都自己干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的位置是不是就要动摇了。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不自信的感觉。 “就是因为我优秀,所以才要拯救你们的幸福啊!” 胡芯儿傲娇的扬起下颚。 牧腾的担心立马烟消云散,勾唇道:“那你拯救我一个人就够了,其他的人用不着。” 胡芯儿嗔了他一眼,啥醋都吃。 …… 屋外的雨没有一点停的趋势。 胡芯儿把这边收拾好,又找出纸笔画了衣服图样。 她不懂怎么调比例,但是大致图样还是可以画出来的。 画好后,她去找牧婶。 牧婶正在给牧朵缝补着衣服,因为天阴的原因,屋子里的光线不太好,她凑在窗口,捕捉着那丝亮光。 “芯儿,你怎么没睡一会?” “或许是事多,一下子睡不着。” 她把上次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两种布放在炕边。 腾出手,把画纸扑在炕桌上。 不等沈莲诧异,她又返回屋里。 又抱了几块粗布过来。 “芯儿,你这是?” “婶,这两块,一块是给你这买的炕单,一块是牧腾的,我先给牧腾那边铺上。” “哎,你这孩子给我们就是浪费了,你放着铺在你那边。” “婶,这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我那边有,用不着都放起来。” 胡芯儿说话中就去牧腾的房里。 牧腾找了一块沙石打磨着讲棍,把他们的话也听在耳里。 他和他妈的想法可不一样,媳妇能想到他的家人,这让他很高兴,媳妇给的,哪有不要的道理。 放下手里的活,就去帮忙。 “建议你以后睡觉的时候把衣服放在地上的马扎上,这样炕单就不会脏了。” 牧腾是一个很自律的男人,每天睡觉前都会洗的干干净净的,不过衣服可不能天天洗,要是把衣服带上炕,就会把炕单弄脏。 “好,听你的。” 她给牧腾买的是蓝黑格的床单,给牧婶买的是红黑格的,都比较耐脏。 这种粗布都是老乡自己织的,不贵,也没要票,所以她就多买了。 看着崭新的床单,牧腾在心里感慨。 “有媳妇真好。” “不是还买了门帘和窗纱吗?等天晴了你都定好,这样就不担心蚊子,把窗户打开,也不那么热了。” 此时的牧腾乖巧的就像是一只哈巴狗。 胡芯儿说什么他都点头。 有媳妇如此,还有何好求的。 那边沈莲听到他们这边的话…… 第301章 媳妇是宝 她很舒心,儿媳妇通情达理,又会心疼人,对他们家的每一个人都照顾的很到位。 后半辈子,她就能安然了。 胡芯儿这边忙完,就去沈莲屋子里忙。 给她把炕单换好,又把布递给沈莲。 “婶,你觉得这布料怎么样?” 沈莲把牧朵缝好的衣服叠起来,又把旧炕单放在一边,接过胡芯儿递来的面料。 “软软的,沉沉的,这种面料很不错,你想要做衣服吗?” 沈莲拿了其中一款碎花色的布料说:“这款面料适合你。” 她摸着另一款卡其色的道:“这个颜色太沉,会显老的。” 胡芯儿笑笑,“婶,这个面料是买给你的,那款花色是给朵朵的,我不需要,我有衣服。” 她这次来的时候带了衣服,之前担心下乡被人排挤,带的衣服都比较土气的,这次她把自己大方点的衣服都带来了。 现在也不用干活,可以穿的,不是那种花俏的衣服,也不会影响到牧腾。 牧腾算是村里的队长,她要是把大小姐的那一套时髦衣服都拿出来,会被村人说道的,为了避免麻烦,她还是要注意点。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别把钱浪费在我们身上,你给自己置办几身,这订婚我也没给你买衣服,你怎么还给我和朵朵买呢!” 沈莲鼻子一酸,多了一个儿媳还多了一个疼自己的人。 本以为男人去世,她带着两个孩子会艰辛万分,没想到儿女懂事,媳妇更是通情达理,会心疼人。 “婶,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我从小就没了娘,虽说现在还没改口,可你就是我的娘了,我除了父亲能疼,也就你们这几个亲人了。” 她的话说道沈莲的心坎里,她吸了吸鼻子,没忍住,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你这孩子……牧腾是有福气的,我们牧家祖上积德了。” 牧腾从门里进来,看到母亲这样,再看看自己媳妇,心里暖呼呼的,就像摸小孩似的,疼惜的摸了摸胡芯儿的脑袋。 胡芯儿:怎么有种摸包子的感觉? 胡芯儿把画好的图给她,“婶,我知道一些简单大方的款式,很适合你,我画出来了,但是不知道比例和尺寸,你会做衣服,你看怎样做比较好,我给你说一下感觉。” 胡芯儿指着画纸,“这是套装,你看腰这块收一下,下摆适合肩膀一样宽,婶,你比较瘦,裤子太宽会显得人单薄,太窄又没有美感,就做不宽也不窄,你可以做直接收腰的,不需要裤带。” 沈莲:这孩子真的是贴心,能让她对的不好吗? “这个是朵朵的,她喜欢连衣裙,就给她做一条裙子,一条半裙,再做一条七分裤。” 胡芯儿又把自己的想法给沈莲说了一下。 她太害怕人家感激的发热眼神,说完就出去了,顺便把牧腾也拉出去,拉到她的房里。 “婶会用缝纫机吗?” “嗯,之前学过。” “那她太好了,你给婶买一台吧,以后咱们的衣服都让婶做,她的手艺好,我会画图样,出少钱,穿好衣服。” 牧腾垂眸瞅着看着浪费,却精打细算的媳妇,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双手插兜,慵懒的看着她,听她说着打算。 “婶手工太费事,也太累,有缝纫机就能轻松点。” 她猛地回头,“对了,这次去去城里就买吧,要是供销社没货,你去六爷那,他肯定有,在他那应该不需要票,我一会把钱拿给你,二百够吗?” 牧腾瞅了眼门外,感觉现在属于安全时间,大手一捞,把人带进怀里,二话不说,用力吻住那张没说甜言蜜语,却让人甜在心上话的媳妇。 她真是一个宝贝,娶她,是他在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 连阴雨了几天,天气终于放晴。被雨水洗刷过后,大地上的万物都新鲜滴翠,空气中都散发着泥土的芳香。 胡芯儿感觉自己都精神百倍。 不过还有一天就要去学校了,她还没时间看送来的书本,也没时间备课,更没时间去学校看看,就被拉着上了拖拉机。 “你也去?” 牧腾看到和刘娥一起走出来的媳妇,疑惑的蹙眉。 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你不是也去?” 牧腾其实没打算去的,媳妇说买缝纫机,所以刚好用拖拉机,他就决定去一趟。 刘娥生怕牧腾解释,要是让胡芯儿知道了,那肯定不去了。 她赶紧道:“你们夫唱妇随,一起做事多好。” 安抚住胡芯儿,她赶忙又道:“牧腾,忘了给你说了,你媳妇现在可是计生专干,一个月五元的工资,逢年过节的都会有票奖励。” 刘娥想,这钱可不少了,她才一个月十元,胡芯儿可是兼职,心想牧腾一定会感谢她的。 可牧腾只是看了眼媳妇,见她好似不情愿,心想,指定是刘娥耍了心思。 便道:“她一份工作就够累的了,其他工作就不需要了,我牧腾还是能养活得起媳妇的,她没必要那么辛苦。” 胡芯儿一听,抬头眸子晶晶亮,她家男人就是给力。 牧腾看到了,看来媳妇真的是被强迫的。 “这可不行,我都给上头报上去了,不想当也得再找到合适的人,再说要是我现在换掉人,这上头该怎么看我们海子村公社?” 牧腾蹙眉,只得退一步,“那就涨点钱,至少十元,不然我找上头去。” “牧腾,你媳妇可是兼职,这老师才拿十五元呐!” “我相信我媳妇的实力,这十元都亏,你和村长叔说说,要是不行,我们就抗命了。” 牧腾把装作很无辜的媳妇抱上拖拉机,就去找拖拉机的摇把,发动拖拉机。 刘娥气结,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她媳妇就是宝,一点也不能亏着,人家都是草啊! 拖拉机上,牧霞和韩梅梅看的一脸羡慕。 女人嘛,说是嫌贫爱富,追根揭底,还不是想,要是男人变了心,或者对自己不好,好歹也有个生活保障。 其实,在女人心里,不管这个人穷来富,一辈子图的不就是觅得良人吗? 对自己好最重要。 “你真幸福!”此时的韩梅梅无比的悔恨。 第302章 忽悠 她恨自己所托非人,刘增来这个畜生。 好在她这次有了一个回城的机会。 只是代价有点大了。 “幸福不是投机取巧,脚踏实地,顺其自然未必不好。” 韩梅梅要不是走歪门邪道,也不至于毁了自己。 “你做完手术回去可以吗?其实你可以回城后,找个秘密的地方也比拖着身子回去的好。” 她们都是省城过来的,一天一夜的车,好人都蹭不住。 韩梅梅也可以在村里休息,只是知青宿舍的条件不好,吃不好,睡不好。 要是被人发现了,那会被指责的,她也会受不了。 而且这里有和她一起来的知青,要是回去把这件事传出去了,那她后半生都会完了。 现在的人把贞节当命。 尤其是婚前X行为。 这怎么想也觉得回去合适。 虽然大学的指标还没下来,但是村上这边商量好了,提前让人回去,到时候把指标名额弄好就行了。 这件事,村上也担责,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要是说出去,都不得好。 所以,最后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家相安无事。 至于刘增来,结案的时候如实报了,对村里人称,他犯了事,被警察查到了,至于犯了什么事,这是秘密,不能说。 听说刘增来发配到劳改农场了,这辈子算是完了。 不过眼前的这两个女孩子呢? 还未成婚,身子就残缺了,要是没什么事还好,要是手术出个什么意外,那恐怕连命都要没了。 “不碍事,我在知青宿舍休息一两天就好了,我见牧大娘的孙媳妇的,孩子掉了,她休息了一天就上工了。” 牧大娘是韩梅梅住宿的人家。 没想到现在的人连一点基本常识都没有,这样会容易引起血崩的。 而且休息不好,容易落下病根,那以后想要孩子可就难了。 真是糊涂。 “你以后要是还想继续结婚生孩子,那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身体亏空,落下病根,以后想要生孩子就难了。” 她实在是看不过眼,顺便也算是给牧霞提个醒了。 “还有,这小产可不是来例假,来例假也得不碰凉水呢,你们少说也的修养半个月,别以后后悔也迟了。” 胡芯儿自认为她这个计生专干还不错,这刚上任就给两个……姑娘普及。 刘娥对她赞许的点头,她没看错人,这牧腾家的有文化就是不一样没啥都懂。 “她说的对,女人这一辈子要是生不了娃,那一辈子都会被人看不起,自己也会活得孤苦无依。” 刘娥再怎么学习新知识,她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 也不怪她,现在就这样的社会,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女人除了暖炕生孩子,在缝缝补补做点饭之外,一无是处。 最重要的就是传宗接代,生了女儿可不行,要生就得生男孩子。 胡芯儿想,要是以后需要她搞宣传,那一定要改变一下这样的认识,不强迫他们接受,可好歹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 …… 到了医院。 胡芯儿让牧腾去溜达溜达,她和刘娥进去。 牧腾也刚好有事,就走了。 胡芯儿一进门就和护士要了一个口罩。 刘娥疑惑,“你戴口罩干嘛?” “闻不得药味,难受。” 她其实就是不想人看到她的样貌,嫌烦。 刘娥也不管她,让人等着,她去找主刀大夫。 之前都是和主刀大夫说好的,警察那边也打了招呼。 这都是保密性的工作。 按正常的人流,是需要单位的证明,要是没单位,那就需要丈夫的陪同。 她们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这会正是上班时间,没有太多的麻烦,很快就开始了。 刘娥去交了手术费用。 胡芯儿就趴在走廊的窗口等着。 椅子都被需要打胎的孕妇占着,她又不能出门去,只得站着。 先进去的是牧霞,刘娥交完费用就回来陪着韩梅梅。 胡芯儿无话可说,就看着窗外的风景。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牧霞出来了,脸色发白,满头是汗,胡芯儿和刘娥赶紧上前去扶。 韩梅梅看到牧霞这样很害怕,但是她心知把孩子留下来就是害,咬咬牙进去了。 胡芯儿和护士要了一张床,让牧霞躺上去休息。 为了安全起见,还挂了消炎水。 牧霞不知是害怕还是真的冷,身子不断的抖着,双手紧紧抓着胡芯儿的手,仿若那是一根救命稻草。 胡芯儿反抓住她的手,给她安慰。 “没事了,都过去了。” 说到底也不是她的错,太单纯有什么错? “主任,你把被子给她盖上。” 好在现在天气好,不担心着凉落病根。 渐渐的,牧霞不抖了,神经一放松,她就累得睡着了。 刘娥让她看着,她则又去手术房门口等着。 韩梅梅的时间比较长,大概四十多分钟,出来也挂水。 她们俩年轻女孩子,一起来,还是被两个女人带着的。 一时病房里其他人就开始议论。 “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怎么打娃娃还一群一群的?” “这也就是新社会,要是旧社会,指定不是干正经事的。” 一个婆子自认为懂得多,压着声音给另一个说。 但是屁大的病房,怎么听不到。 胡芯儿可不想被人误会,扭过头看他们,“这是上级决定的政策,你们想反驳上级的决定?” 几位妇女一愣,这怎么和上级扯上关系了? “我们应上级要求,抓好计划生育,不仅要少生,还有优生,你们知道什么叫优生吗?” 几位妇人齐齐摇头。 “优生就是我们要么不生,要生就生一个好的,要是生下不好的,比如脑子有病的,或者残缺的,那要是养活起来,以后就得全家人养着,咱们这穷山恶水的,怎么养活。” “要是不养活,那是一条命,是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这时候我们就后悔早知道就不生了。” “我说的对吧!” 几位妇女听得觉得有道理。 “所以,优生就是,我们要是提前发现孩子有问题,就早些杜绝这样的事发生,这样的做法你们说对不对?” 胡芯儿虽然是忽悠那几个大婶别瞎想,但这也是事实。 “这小姑娘说的还挺玄乎的,那你说怎么才能知道这孩子有没有问题?” 第303章 嘴甜 这还有聪明的啊! “这个孕妇自己知道啊!比如,怀孕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就吃了感冒药啥的,是药三分毒,对孩子肯定不好啊!” “还有,比如宫外孕,就是明明有怀孕的反应,却在医院检查不出来,这个时候最明显的情况就是出血,肚子疼,那这样的孩子就得提前做好准备。” 其实她说的这些也不对,刚怀孕吃有些感冒药是没事的,有的胎儿着床迟,这样就没事。 但是在这个年代没有高科技,也差不了。 孩子几乎都是生下来才能发现问题。 她这么说就是为了忽悠这些人。 “你该不会是骗我们吧,你又不是大夫。” 胡芯儿意有所指的看向韩梅梅和牧霞。 要是他们脑补一下,就应该想到这两人就是有以上的两种情况。 剩下的她就不多说了。 刘娥这下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让胡芯儿搞计划生育,那是绝对没问题的,瞧瞧这说的多专业,比他们培训过的还知道的多。 有了胡芯儿这一番解释,再没人嘀咕了,不过他们心里还是疑惑,怎么就两个孕妇说有问题就有问题了? 倒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完事了。 胡芯儿让她们休息着,她则下楼看牧腾回来了没。 其实,牧腾早就回来了,一直等在楼底,见胡芯儿来找,他就把手里的饭盒给她。 “这是国营饭店买的,你先吃点。” “我不饿,你浪费那钱干什么。”还花了粮票。 这操作太奢侈了。 “打开看看!” 胡芯儿接过,看了他一眼,把饭盒打开。 没想到是凉皮。 “国营饭店还卖这个啊?”胡芯儿眼睛都亮了,这正上火呢! “天热了,人们想吃凉的,所以就安排上了。” 上次他见媳妇很喜欢吃,路过国营饭店,见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凉皮二字,就买了。 牧腾又把水壶给她,“酸梅汤!六爷那拿的。” 别说她在医院这么长时间了,连口水都没喝。 医院可以借杯子,只是她想都不知什么人用,也不知消没消毒,所以就渴着。 这会拿过军用水壶,咕噜咕噜的灌了好几口。 “医院没水?” 媳妇怎么渴成这样? “不习惯用医院的水杯。” 牧腾自责,他就忘了把水壶给放下。 胡芯儿心知牧腾没吃,就强迫给他喂了几口,剩下的自己都吃了。 反正他们待的地方也没人看见。 等胡芯儿吃饱喝足,才去楼上找了人下来。 来的时候,就在拖拉机上铺了破垫子,牧腾开得也慢,颠簸倒是好一些。 刘娥看到拖拉机上一个木箱,四周钉的严严实实的,她问:“这是啥?牧队长又买了啥宝贝?” 胡芯儿瞥了一眼木箱子,看来就是从六爷那拿的了。 走的时候,她要给牧腾钱,牧腾并没要,也就六爷那可以不要钱,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 有些事,她也不非要问的清清楚楚,自家男人不是胡作非为的人,问多了,她就是自找烦恼。 “不知道,他没说过,我也好奇呢!” 知道也不说,不想说,反正迟早知道。 回去后,他们先把牧霞送回家,又送韩梅梅回去。 也刚好这会都出工了,碰不到人。 刘娥说:“你也别回知青点吃饭了,我给你送点来。” “刘主任,太麻烦你了,我还有点钱,给大娘,让她给我熬点粥,我拖两三天就好了,就是火车票还得麻烦你们订一张。” “这样也好。” 安抚好他们,胡芯儿和牧腾回家。 至于知青点那边,给左斌说一下就好了。 回去后,牧腾把缝纫机抱下来,回去就开始安装。 胡芯儿见过这样的缝纫机,姥姥家就有一台,她舍不得扔,就一直放着。 沈莲不在家。 胡芯儿和牧腾在堂屋摆弄。 “你这花了多少钱?” “供销社价格一百五,我在六爷这拿一百二,没用票,要是有人不用票和六爷买,估计得一百八左右。” “六爷对你还真好。” 牧腾也是奇怪,六爷现在对他是有求必应,手里有啥稀罕的东西,也会问他要不要。 “对了,他那拿回来什么……什么叫乔其纱的面料,我拿了一些回来,我想做裙子应该很好看,你也穿裙子吧!” 他见城里女孩都穿裙子,她媳妇气质那么好,穿起来指定好看。 胡芯儿把他拿回来的包裹打开,这不就是雪纺吗? 还是上好的雪纺面料,摸着凉凉的,滑滑的。 她把面料放下,走到牧腾身边,看着他,带着一丝坏笑道:“人家都怕媳妇穿裙子,说露肉太多,你倒好,还上赶着让媳妇穿裙子。” 牧腾猛地抬头,神色一凛,很严肃的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大意了!” “哈哈哈,那我还做不做了?” 胡芯儿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柔柔被拖拉机颠簸的屁股,在木板上坐下,歪着脑袋看牧腾。 他浓眉大眼,眼眸黑沉宛如老鹰般锐利,但是每次看她都是如水般的温柔,总是会令她心跳不已。 此时,他光着膀子,只穿了一件背心,常年累月的劳动,让他练就了一身好肌肉,看着都有力气。 “做啊,夏天穿裙子凉快,不过要做有袖子的长裙子,至脚踝那里。” 他拧好一道螺丝停下,“他们不让自家媳妇穿,那是有原因的,第一点舍不得钱,第二点是媳妇穿着不好看,觉得丢人现眼。” 这马屁拍的熨帖啊! “谁说你这男人不会说话了,这说的多动听,比吃了二斤糖还甜。” “那是因为只有你值得最好听的话。” 啧啧,齁了! 胡芯儿咧着笑容,趁牧腾不在意,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再接再厉哦!” 牧腾的耳朵最敏感,手一哆嗦,差点没把手中的零件扔了,想捉住那个挑事的人,这时,大门推开了。 胡芯儿站在他的一米远的地方,嗤嗤的笑。 牧腾干咳了一声,低下头继续装着,心里却想着,找个机会把人啃一顿,不然体内的火是灭不了的。 “你们回来了?饿了吧,我这就做饭。” 蔬菜很多能吃了。 牧婶摘了一些黄瓜,豆角,还有小白菜。 现在自家菜园的菜能应急了。 “婶,我来做吧,今天吃三合面,和刘大娘借个饸饹床,我们压的吃饸饹。” “也行,豆角做臊子,那还有点干豆腐,再拌个黄瓜菜。” 她把菜筐放下,进屋拿毛巾,走到门口,疑惑的看向牧腾正在倒腾的东西。 第304章 课前准备 “牧腾,你买的?” “嗯,你不是要做衣服?以后用缝纫机也方便点。” 沈莲哭笑不得的看着儿子和儿媳,这两人也真是的。 说做衣服就买缝纫机,她要是要坐火车,难道也会买? “这缝纫机可不便宜吧,何况你哪来的票?” 这票非常紧俏,都是几百人,甚至是几千人才能轮到一张,而能轮到这张票的人几乎都是单位不错的。 至于普通老百姓,那就是做了什么杰出的贡献,上头给奖励,才能拿到。 要不然就太难了。 牧腾以前是评过先进,不过他都有什么票也都换成家里需要的,比如粮票,棉花票等。 这自行车她没问,那这缝纫机呢? 要不是自家儿子做事一向有分寸,他都会怀疑是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我朋友有,就先借着了。” 沈莲知道牧腾在城里有朋友,要是这么说,她倒是相信。 “不过这个也不便宜,我手缝就可以,要不退了?你和芯儿马上要结婚也得用钱,一辈子就这一次,得过的热热闹闹的,这样比添置家具让我更开心。” “婶,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那么辛苦呢?何况结婚就是一个过程,随便怎么样过都行。” 牧腾一听,立马就反驳。 “不行,我不同意,我妈说的对,必须热热闹闹的,不能委屈了你。”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抬头,“妈,你不用担心,我这点实力还是有的,要不然还娶什么媳妇。” 牧腾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胡芯儿,很自豪。 见此,沈莲也不说了。 “好好,听你们的,不过,牧腾啊,妈现在也能上工了,这几天就上工吧!” “妈,不急,再休息一个月吧!再说以后您还是少干活了,芯儿明天就要去学校了,她不仅要当老师还要帮着刘主任搞计划生育,相当于两份工作……” “不对,她现在不仅是两份工作,这厂子里也得忙,所以以后也没什么时间做饭了,您要不就家里做饭得了,这也够忙的了。” “这赚钱养家的事就交给我吧!” 沈莲把草帽摘下挂在门口墙的挂钩上,“没事的,我做饭也不耽误干活,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了,都快身废了,只是芯儿做这么多太辛苦了,就不能推掉一个?” “婶,不用推掉,我干这活也不难,我教的是一年级和二年级,虽说是两个班,可只有二十来个学生。” 胡芯儿出门,去凉棚下拿水,给沈莲和牧腾每人各拿了一个碗。 “至于搞计划生育这个,刘主任说我就当是兼职,周末或者放学,平常不忙也可,没有固定时间,也要以我的老师职业为主,这么轻松,我就能拿十元钱,还有票,这多好。” 听到她的话,沈莲惊了一下,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这么多?那这倒是一个好活,就是太累了,你身子骨本就弱,这样能扛得住吗?” “您放心,要是我扛不住,我会不做的,人命可比钱重要。” “好,既然芯儿有了两份好工作,今天妈也不抠门了,晚上我们吃纯白面的面条,还有一点腌肉,我做点臊子。” 儿媳妇长脸,这下他们家有两个吃公粮的了,她媳妇还这么能耐,这想想都让人开心。 “朵朵妈,啥事让你那么高兴,还吃的那么好,这听得我也馋呐!” 隔壁的刘大娘听到沈莲的最后一句话,隔着一堵墙,没忍住喊出声。 “老嫂子,我家芯儿这不是当上老师了,而且还被妇联选上和刘主任一块干活呢,孩子有能耐,我也高兴。” “哦,那真是该吃肉,你儿媳妇真有本事,以后不能叫胡知青了,要叫胡老师。” 大娘无比羡慕的说:“你们家的孩子都有出息,要是我们家的孩子有你们家孩子一半好,我也就不愁了。” 胡芯儿:原来她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你们家的大牛也是好孩子,老实本分,媳妇也和善,这各有各的好,好是没有定义的。” 沈莲微微摇头,不赞同刘大娘的话,转身去做饭。 “看来还是要有文化啊!得让孩子好好学。” 刘大娘在那边故自嘀咕着。 胡芯儿和牧腾相视而笑。 牧腾很快就把缝纫机组装起来了。 沈莲很喜欢,也顾不上看。 吃完饭,她迫不及待的就去试了,胡芯儿则回屋去备课了。 孩子们马上就要放假了,就剩一个单元了,所以她不仅要把这一单元的课熟悉了,还得快速的把所有的课文过一遍,划重点,给他们复习。 好在副课不考试。 虽说现在的孩子好教,但这是她第一次当老师,还没有一个先去学校熟悉的机会,多少有点紧张。 一年级的孩子她不清楚,不过二年级的她还是有办法的。 “朵朵,朵,你来一下!” 两边的屋门都开着,胡芯儿稍微加点音量,那边就能听到。 牧朵听到她的呼喊,从房子里跑过来。 “嫂子怎么了?” “你作业写完了吗?” “嗯,写完了。” “那好,给我说一下你们班每个孩子的性格和家庭情况,还有平时课堂表现。” 胡芯儿把放点心的笸箩推在她跟前。 牧朵拿了一块奶糖,刚塞进嘴里就听到胡芯儿说: “吃完记得刷牙!” 她这下想吐出来都不行了,“嫂子……” “你现在的牙齿换的差不多了,恒牙最多,所以你要保护好,要是成了刘癞子那种大黄牙,看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好吧,以后晚上切记吃糖啊! 她一手卷着糖纸玩,一边开始说。 “我们班有十三个娃,包括我在内有四个女生,其他的都是男生,其中女生里学习最好的就是我,那几个上课的时候还用旧毛线勾头箍,勾手套啥的,根本就不好好听课。” “喵呜~” 包子也来凑热闹,跳上炕桌,趴在蜡烛旁边,怕蜡烛倒了把它烫到,胡芯儿把装蜡烛的木缸子往一边拉了一下。 “他们认为女孩子学习没必要,作业每次都不主动完成,可是被老师催的,至于家里情况,大家的家庭都差不多。” “男生嘛!牧伟最费事,老师说凳子上有滚珠,他连几分钟都坐不住,自己不学习,还影响其他孩子学习。” 第305章 牧洛 之前和其他高年级的孩子没少欺负他。 上一次被她揍了后就好多了,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了。但是小动作还是有的。 “哦,牧伟是村长叔的孙子。” “老师说他可聪明了,就是没把聪明用在学习上,不过他的体育很好,学校有比赛的时候,他把所有的运动第一名都能拿到。” 这算是有特长的孩子了吧! 胡芯儿在本子上记下。 “男生里学习最好的是刘狗蛋,但是他也是最怂的一个,经常被人欺负。” “其他男生认为他学的好,老师经常表扬他,因此他们受到的批评更多,就故意刁难他,要是不给照抄作业,也打。” 这样的孩子……最好不是读死书的,这样她就会很喜欢的。 牧朵把孩子们一个个都给胡芯儿说了一遍,胡芯儿都记了下来。 “很好,谢谢牧朵同学,明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了,可要认真完成作业,不然讲棍伺候。” 胡芯儿把放在炕边,牧腾送给她的讲棍 拿过来敲了敲桌子。 牧朵缩了缩肩膀,“嫂子,原来你也有暴力倾向呢,我以为就男老师是这样的呢!” “要是害怕就认真听讲。” …… 胡芯儿的懒觉就此终结。 第二天早上,她起的很早。 洗脸刷牙,找了一套短袖西服套装,白色的凉鞋,一头长发扎成一个马尾,又编成小辫。 额头的刘海,还特意用梳子卷了一下,虽然稀松,但是看着却很蓬松。 不过脸上什么都没抹,天热的要命,一整天就像蒸汽机似的,不断的出汗,用上这些抹脸油,还不得热死。 她从门里出来,就看到从大门进来的牧腾。 牧腾眼睛一瞥就定住了。 他知道媳妇好看,没想到穿啥都好看,今天这一套蓝色的西服,衬的她肌肤雪白,收腰的衣服,让她的线条完美的展现。 她的发型俏皮活泼,看到他,笑容就像花朵一样绽放,让天地间黯然失色。 “你发什么愣啊,这是摘花去了?”没想到牧腾还有这闲情逸致。 胡芯儿见他手里捧着各种各样的野花,煞是好看。 牧腾抿抿唇,被发现痴呆了! 他也没有不好意思,走几步把花递给胡芯儿,“去地里看庄稼,碰到了,顺路摘给你。” 他这么一说,胡芯儿想起上次因为找牛,把摘的花都丢了,粽叶也没弄回来。 没想到牧腾这么有心。 “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伸手去接,“你帮我把窗台下那两个小罐子拿给我。” 牧腾看了眼她干净的菱角分明的衣服,没给她,“花上有漏水,我帮你,你告诉我怎么做就好了。” 胡芯儿笑的清浅,她家男人好懂事。 “那好,把罐子洗干净,里边加点水,把花插进去就行了,一盆放在我屋里,一盆放在堂屋。” “下次多摘点给婶房里放一盆,院子里的桌子上也放一盆。” 厨房里,沈莲对这些见怪不怪,她和其他婆婆不一样,不会因为媳妇使唤儿子就生气。 她觉得男人就该多干点活,知道疼媳妇就对了。 “芯儿,一会我帮你量一下尺寸,先给你做裙子,去学校就能穿了。” 沈莲初中毕业,所以见识也比较宽,对于胡芯儿这个城里的媳妇穿裙子是没有意见的。 她看到知青们都穿裙子,那她媳妇也要穿,她媳妇穿起来更好看。 “婶,不急,我这有衣服,你给你和牧朵先做,我听说会里不是唱戏吗?到时候我们去看戏,穿新衣服。” 即使胡芯儿这样说了,沈莲还是给她量了尺寸。 吃完饭,胡芯儿和牧朵一起去学校。 牧朵下巴都扬了起来,看着很自豪,很骄傲。 底气也足。 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她。 “朵,你看上去就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 “那是因为嫂子就是太阳。” 胡芯儿眉眼微弯,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别拍我马屁,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给我把面子带起来。” “不然,人家说连自己的小姑子都教不好,还能教好谁?你要知道村里人可不相信我有做老师的这个实力,你要给我争口气啊!” 胡芯儿语重心长。 牧朵一下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不过为了嫂嫂,她一定要变好。 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路上,孩子们背着书包,一蹦一跳,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 胡芯儿被这种活力感染,她也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到了学校,牧朵先带着胡芯儿去他们教室。 “嫂子,我们这里除了五年级是独立的教室,其他的都是两个年纪一个教室。” “哦,学前班的孩子在旁边的小屋子里,他们也是独立的教室。” 胡芯儿蹙眉,“这样你们不吵吗?” “习惯了,感觉还行。” 胡芯儿瞅了一眼教室里。桌子有两排,分别放在两边,有十六张书桌,后边还空了很大一块,放些杂物。 地面是黄土的,墙上的黑板是用洋灰注的墙面,又涂了墨汁。 这个还是比较先进的,有的学校估计还是木板抹锅灰。 黑板上方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墙的两边贴的都是伟人的画像。 窗户是报纸糊的,因为下雨,弄得都是破洞,像极了筛子,当然有的估计是哪个调皮的小朋友干的。 教室还算是干净。 “你先进去,我去找一下黄老师。” 胡芯儿把讲棍给牧朵带进去。 虽说是三个老师,可还得有一个管学校。 黄老师叫黄志瑍,他不是本地人,六十年代的时候,他因为逃荒走到这里,后来刚好学校没老师,他就帮着代课。 渐渐的,他就留下来了,家里人因为那场饥荒都去了,他孤苦一人,也没成家,现在也五十好几岁了。 他兢兢业业的,很负责,对孩子们也无私奉献。 因为他带的班级,孩子们学习都不错,乡里的学校也表扬了。 后来,村长就给他申请了正式的工作。 因为穷乡僻壤,又缺人才,上头也就答应了。 所以,他现在是学校的管事。 学校还有一个年轻的男老师,他是村里人,学习一直优秀,高中毕业后就分到了这里。 现在教学也有四年了。 第306章 讲棍炒肉 胡芯儿先是见到这个年轻的老师,一个看起来很斯文,很儒雅的老师,戴着黑框大眼镜,看着老实本分。 穿着一套 黑色的中山服,看着整洁干净。 就是有些破旧了,衣服下摆都有些磨损了。 “你好,我叫胡芯儿,一二年级新来的老师。” 胡芯儿官方微笑,主动打招呼。 牧洛扶了扶眼镜,打量了胡芯儿几眼,清新脱俗,气质非凡,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听说她是走后门来的,不过这貌似看着倒是有点文化,谈吐大方,也很有礼貌。 他掩饰住自己心中的不屑,点点头。 “牧洛,三四年级的老师。” “以后就是同事了,还请牧老师多多关照。” 牧洛表情淡淡,颇有欺负新同事的那种高傲。 “胡老师客气了,听说你是牧队长未过门的媳妇?”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阴阳怪气。 胡芯儿不想一来就闹不愉快,耐着性子,笑容依旧。 “是,牧腾是我未婚夫。” 牧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下,胡芯儿看出来了,这副模样分明就是说她走后门了。 暂且不和他计较。 “你见到黄老师了吗?” “黄老师在办公室。” 牧洛说完,不等胡芯儿感谢,他就绕过胡芯儿,吼着追着打闹的学生,“赶紧往教室走,把作业给我放在讲桌上,上课!” 胡芯儿…… 她大度!一定要用实力让他心服口服。 胡芯儿去办公室,门开着,黄老师正在写着什么。 胡芯儿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礼貌地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黄老师听到敲门,抬起头,半花白的头发下,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看着很慈祥,眼睛里有着熬夜后的红血丝。 说是五十几岁,看着怎么就像是六十多岁的。 “你是胡老师吧,进来。” 黄老师亲切的说,就像是一位长辈。 胡芯儿对这位敬业的老师第一印象还是好的。 “你好,黄老师,我今天来报道。” “嗯,那边的那张桌子是你的办公桌,你稍等一下,我把这点写完。” “好,您忙。” 胡芯儿走向她的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一二年级的作业,还有一些书籍。 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翻得看着作业本。 这些孩子的作业本真是惨不忍睹啊,她想翻页都无从下手。 一个年级的作业本就两三本是干净平整,用牛皮纸包的。 其他的本子,皮的边角都没了,纸张更是一卷一卷的,这是烫发啊! 不仅如此,封面黑漆漆的,有的还有‘九阴白骨爪’的印子,黑黑的,看着就像是故意印上去的一样。 不知有没有鼻涕…… 外边惨不忍睹,里边更是群魔乱舞,这是华山论剑,还是要争霸天下啊,一个字比一个字丑,七扭八歪的,吓死人。 这老师能认识也是绝了。 老师的红笔没少圈,这也是现在这个年代资源少,不敢浪费。 要是隔现代,一本作业本都给你撕了。 她看到刘狗蛋的作业本了,这孩子不愧是尖子生,本子很整洁,字迹也工整,虽然不懂怎么写字,但是可以看出他很用工。 黄老师写完后收起钢笔,见胡芯儿认真的翻看着孩子们的作业,微微点了点头。 “胡老师,办公桌上的书就是孩子们要授课的,课程表在教室里。” “一二年级的孩子比较皮一点,因为周老师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所以你也只能接着这个班带。” “挺好的,没事。” “那就好,早上的第一节课是朗读课,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我就先去教室了,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好,谢谢黄老师。” 胡芯儿把拿来的书放在桌子上,选了一年级和二年级的语文书拿上,又把做好的档案也拿上,也出了办公室。 一二年级的教室还没走到就听到里边敲桌子吼叫的声音,简直就是噪音啊,测量一下,绝对达到报警的程度了。 这群皮猴子们。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 不知哪个孩子吼了一句,就听到教室里‘雷声滚动’,响了几秒就安静了。 胡芯儿走进教室,看着做的乖巧的孩子们,还以为刚才那阵仗是她出现在幻觉里的。 她把书放在讲桌上,瞅了一眼,好像少了一个孩子。 下边的孩子都是两人坐一桌。 大一点的都坐在靠门的这一排,小一点的在另一边。 也就是说少了的一个学生是一年级。 “一年级的学生有谁没来?” “老师,是牧豆豆,他中暑了,昨天就请假了。” 牧朵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桌,因为一直在一个教室,她自然知道少了谁。 “嗯,好,那我来介绍一下自己。” “同学们好,我叫胡芯儿,也就是你们新任的代课老师,我或许没有你们老师那么厉害,也没他有文化,但是我的脾气比他好。” “我不会打你们,当然,这得建立在你们没打破我的耐心,要不然就给你们吃讲棍炒肉。” 胡芯儿拿起讲棍给他们看了看,想发挥一下威慑力。 但是她想多了,这些孩子一听肉,两眼放光。 “老师,啥叫讲棍炒肉,没吃过。” 一个孩子问出口。 另一个一看就调皮的孩子恨不得跳起来,手一扬,一脚搁在凳子上,胳膊肘放在膝盖上。 “这有什么关系,有肉吃就行。” 他的姿势看着很豪爽。 胡芯儿试着叫道:“牧伟!坐好!” 她话音一落,刚才坐姿豪爽的男孩就坐端正了。 小眼睛里露出惊讶的神色。 “老师,你认识我?” “你们在坐的哪个我都认识,我可是有备而来的。” 她清了清嗓子,“这讲棍炒肉很简单,就是这样!” 胡芯儿拿着讲棍轻轻敲着手心,做着示范。 “我不打右手 ,我就打左手,也不担心你们写不了字,所以以后都乖点,我可不像表面那样看着好欺负。” 听到上课铃声响了,其他班的朗读也开始了。 胡芯儿道:“二年级的学生都站起来,把课本带上去外边的墙根底下站着,从大到小的顺序站好,朗读二十课。” “我再重复一遍,带好课本,朗读二十课。” 见那些孩子还愣着。 胡芯儿眉眼一冷,厉声道:“起立!” 这下虽然懒散一些,但是所有的孩子还是站了起来。 “老师,我们为什么要去外边啊!” 牧伟不仅皮,还是一个话痨。 第一次,胡芯儿有必要解释。 第307章 结梁子 “以后你们两个年级分开朗读,除了下雨天,其余朗读全都在外边进行。” 胡芯儿声音洪亮。 “我来说一下,以后一二年级的班长就由牧伟来当。” “啊,我?” 牧伟一听就愣了一下,其他同学看着也有不服的。 胡芯儿昨天问过牧朵了,班里没有任何的班干部,都是老师一手操办。 收作业,发作业本等,还有比如打扫卫生,要是学生们打扫不干净,那他就会亲自上手。 这样的老师,胡芯儿可不认为好,只会让这些孩子更皮,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所以,她一上任就要把最皮的牧伟安排成班长,这样他管人的人就不好调皮了吧,要是实在控制不住,他也会收敛一些的。 “对,就是你,我告诉你,要是有谁不听话,你尽管给我说,还有要是你当班长当的好了,我会有奖励,绝对是你喜欢的。” “老师,还有奖励啊!”牧伟一听有奖励,眼睛就亮了。 “是啊,就像第一名的孩子有奖励一样,你做的好自然有奖励,你喜欢什么,我就可以给你奖励什么。” “当然,你要是干不好,那我就会换班长,这奖励也就是人家的了。” 其实对孩子们来说,奖励比惩罚更起作用。 这小子她看了几眼,就看出点门道了,不爱学习,便一天无所事事,这无聊了可不就要找事干,找事当然是随心所欲了。 所以得给他活干,让他忙起来。 “是你说的,我要是干的好,我想要什么就什么?” “当然,一言为定,同学们都是见证人。”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带人出去,我要看到整齐的队伍,洪亮的声音,你出去记得起个头。” 话音一落,牧伟就开始傲娇的操作。 “带好课本出教室,赶紧的,别磨蹭了。” 他站到走廊上,见刘狗蛋慢,一边吼,一边抬脚踹。 哎,这小子! 胡芯儿想说几句,又想到当着众人的面还是算了,给他留点面子,留点威信,再说朗读课的时间不能占用了。 不过这小子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 不出一分钟就在外边排好队了。 接着就传来洪亮的朗读声。 胡芯儿浅笑,又给一年级的孩子布置了课文,让他们也朗诵。 “哎,你们怎么回事,胡老师不是来了吗?怎么都是一副没老师管的样子。” “赶紧给我进去,都无法无天了。” 胡芯儿听到声音,赶忙放下课本走出教室。 孩子们的朗读被打断,面面相觑着,不知该听谁的。 胡芯儿出门,对孩子们甩了甩手,示意他们继续。 孩子们倒是听话,知道谁是‘亲妈’,看到胡芯儿的手势后,便继续朗读。 “哎,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是吗?” 牧洛一下怒了,大吼一声,这一声听在胡芯儿眼里,感觉他太阳穴都要撑破了,悠着点不好吗? 看着挺斯文的,怎么脾气这么不好。 “牧老师,是我安排的,以后我都打算这么做,不知有什么问题。” 胡芯儿大大方方,不卑不亢。 牧洛一噎,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胡……胡老师,让孩子们在外边朗读成何体统,学生就应该中规中矩的坐在教室里。” 没想到还是一个‘老夫子’。 “第一,外边空气挺好的,大清早的,在外边还可以醒脑,有助于孩子们记住东西。” “第二,教室里有两个班级,太吵,他们容易背混了,这样浑水摸鱼的就多了。” 胡芯儿慢条斯理的说着。 听着倒是条理清晰,不像是胡闹。 牧洛觉得她就是强词夺理,深呼吸了一下,微歪着脑袋,梗着脖子问。 “那你们在外边,难道不会吵到其他学生吗?” 胡芯儿扫了一圈读书的孩子们,他们倒是认真捧着书本读书,估计是品不来她的脾气,不敢作乱。 不过,牧伟这小子贼眉鼠眼的,拉开课本偷瞅着。 看到她的视线,吓的一激灵,嗓门就大了起来。 胡芯儿动了动秀眉,给这位老夫子解释。 “在室内说话,六面墙体地面对声音反射,造成回音混响,进入对方耳朵的声波就比较多,声音大一些而且厚重,这样坐在教室里的声音会加倍,那么也就是说比外边散发的声音还大。” “至于外边,这里放眼望去都是一片平原,声音近似于不反射,声音也是呈球面发散,传入耳朵里面,就是直接进入极小部分,也就相当于原声。” “这样一来,外边反而没有里边吵了。” 牧洛有些不得劲,不就是一个走后门的富家小姐,而富家小姐在他的印象里都是混吃等死的,没想到这个还真会点东西。 “但是这坏了规矩,要是被村里人听到,还以为我们一天天不认真教孩子读书。” “那我们为什么要上劳动课,为什么要上体育课?” 胡芯儿反问两句。 牧洛这下真是找不到理由辩驳了。 黄老师一直站在门口,他们俩的对话自然是听了去。 他淡笑着,看来这新来的女娃不错,口齿伶俐,头脑灵活,这文化也是有点的,至少他对这个不怎么懂。 他感觉是时候收场了。 “胡老师说的也对,是我们迂腐了,这外边这么好的空间,为什么不利用起来。” “还有,牧老师,你也可以和胡老师学学,我的虽然是一个班,不过,听胡老师这么一说,我也想试一下。” 牧洛颇为不甘,他好歹是一个老教师,一个正儿八经被村上聘来的老師。 村上聘他,还不是因为他的文化高,他去年还考试拿到了正式的教师资格证。 她一个民派老师,牛什么牛,待过几天学堂倒不知她是谁了。 但是黄老师的面子他不能不给,额头的青筋跳动了几下,他道:“是,黄老师说的有道理。” 胡芯儿嘲讽的笑了一下。 分明是她说的,这倒是拍上黄老师的马屁了。 胡芯儿是来教书的,不是来拉关系的,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何要收敛的。 殊不知在牧洛看来这就是挑衅,仗着牧队长才这么张狂。 两人的梁子,暗戳戳的算是结下了。 第308章 第一堂课教骂人 朗读课完了就是上正课的时候了。 一节课四十分钟,课间十分钟,从早上上到下午。 胡芯儿看着课程表。 先是上二年级的语文,接着在上一年级的语文,就这样交叉的上着。 那不上课的孩子们要做什么? 就是正课麻烦,要是副课的话,倒是都可以一起上。 思索了一会,她决定把数学和语文交叉上。 比如先上二年级的语文,接着上一年级的数学,这样两个班也不至于混了。 她给二年级上的时候,还可以让一年级的孩子算算数。 趁着休息时间,她把备好课的数学题在黑板的另一半写下,等上课后就让孩子们抄下来算着。 准备好这些也就上课了。 她没有开新课,新来第一天,相互了解一下,她就决定先上复习课。 同时也想看看孩子们的学习态度,和学习情况。 她翻开教案,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除了刘狗蛋回答了两个,牧朵回答了两个,其余的人都没举手。 “你们是不会,还是忘了?” “老师,我们之前学的就和你说的不一样。” 有一个女同学有些大胆,还敢说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胡老师,我叫牧圆圆。” 胡芯儿瞅到她手中缠绕着线,她问话的时候都没停下。 “好名字,不过我友情提醒一下,明天最好不好把你的针线带来学校,要是再让我看到,那我就会没收了。” 牧圆圆一听,立马就低下了头。 “你就这样能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为问的都是课文里的内容,要是我瞎编了,为什么还有人能回答的上来?” “一看你们就是没用心听。” 胡芯儿用讲棍敲了敲桌面,“你们学习是给你们自己学的,不学习,连吵架都不会,最多就会骂几句,比如驴哈的,狗娘养的,再你们会骂什么?” “再说,你骂人家,人家不还反过来骂你,这样你不是也吃亏了。” 骂人分明是一件不文明的事,却被胡芯儿说成一件很认真严肃的事。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学习好了,骂人都不带脏字的,不仅如此,你骂对方,对方还以为你夸他呢!” “胡老师,你这是要骗我们呐,我们可不是一年级的笨蛋。” 吆,不就是比人家高一个年纪,这就瞧不起了。 真是能耐了。 “我看你们也可能是出生的时候,被吓到过,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老师,生下来那会的事我们咋能知道呢!” 又一个同学挠着脑袋,笑嘻嘻的问,他心想老师是不是傻,问这样的问题。 胡芯儿拿起书扇了扇风。 “你们看吧,我刚才说你们是傻子,说你们是白痴,你们是不是没听出来呢?” 下边的学生面面相觑。 老师竟然把他们都骂了。 这下本来做小动作,偷玩的人也一下来了兴趣,都兴致勃勃的趴在桌子上,小脑袋昂的高高的,生怕错过老师骂人的技能。 胡芯儿瞅了眼门外,心想,她教人骂人也是有风险的,也正好其他两个老师也在上课,不然被听见就完蛋了。 “你脖子上长个脑袋只是为了增加身高吗?” “这句话意思就是你没脑子,蠢货一个。” “我再说一句哦,比如这句,想咬你一口,可惜我是回民。” “你们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众学生摇头。 “看吧,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回民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众学生再次摇头。 胡芯儿微微叹口气,“我们国家呢,目前确定的有五十六个民族,我们就是其中的汉族,就是汉族人。” “这回民就是回族人,回族人不吃猪肉,所以上句话就是骂人是猪。” 牧朵:嫂子这骂人真是厉害,要是让哥知道嫂子在学校教骂人,不知会怎么样? 胡芯儿别开生面的一堂课,一时吸引了两个班的孩子。 “老师,啥叫五十六个民族?” “老师,回族人为啥不吃猪肉?” “老师,我们为啥是汉族人?” “老师,再给我们说几个吧!” 一时,人人踊跃提问。 这上正课都能把五官皱的变形了,一说课外话都这么感兴趣。 “这样吧,我看了一下,你们今天有美术课,你们要是好好听课,等美术课的时候,你们所有的提问我都会回答,我告诉你们,我这里装的好东西可是很多的。” 胡芯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们要是好好听课,让我满意的情况下,我会给你们说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还会给你们做有趣的实验,就比如用火点不着纸,同时还可以用纸烧开水。” 胡芯儿想到一个简单的试验,刚好在这里也可以做。 她纯粹就是为了让他们好好学习,用心良苦啊! 她话音一落,下边就开始议论,简直能用麻雀来形容。 “好了,别说了,现在开始上课。” …… 没想到,这节课孩子们真乖,就连坐不住的牧伟都安静了好多。 虽然他的坐姿有动,不过眼睛却时刻看着讲台和黑板。 这点很好。 看来,利用他们的好奇心这个主意还是不错的。 一下课,胡芯儿并没急着出去,而是把牧伟叫到一边。 这会孩子们都出外边了,她说话也方便。 “牧伟,你今天的表现很好,不过有一点呢,我稍微给你建议一下哈!” “你看啊,我觉得你管孩子的实力很强,所以根本就用不着武力,以后对同学呢容忍一下,最好动口别动手。” “还有,你现在是班长,除了我,你就是咱们教室里的老大了,所以你要当好老大,以身作则,不能动手,要是人人都学你,以后你还怎么管人,天天有的打架了。” “难道你希望这些同学对你这个班长动手吗?要是有一个人对你动手了,那么我敢保证,以后他们会越来越不听你的话。” “别忘了奖励哦,我自掏腰包。” 胡芯儿拍了怕自己的衣兜,笑着出去了。 聪明的孩子会懂的。 别说,从那天后,牧伟再没有打过同学们,估计奖励的功劳占了一大半。 胡芯儿见他好几次都想动手,最后都忍住了。 这个孩子还不错。 当然,这都是后话。 中午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胡芯儿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黄老师和牧洛都在。 看着和自己面对面用一张办公桌的牧洛,胡芯儿眉心皱了一下。 这一小动作刚好被牧洛看见。 他停下手边的红色墨水笔。 “胡老师,咱们学校和你们的大城市不一样,就这条件,你要是不满意,那也没办法,再说了,我们都是能吃得了苦,受得了罪的劳动人民,你要有觉悟啊!” 这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的都在说她是地主家的狗崽子吧! 瞧不起她吧! 第309章 商量 “哎,这是狗眼看人低,带着有色眼镜瞧人啊!” “感谢穆老师的谆谆教诲,受教了。” 胡芯儿皮笑肉不笑,语气嘲讽。 随后笑容逐渐变冷。 她一边整理书一边看向认真工作,不理会他们俩拌嘴的黄老师道:“黄老师,我想把办公的地方放在教室里,这样方便监督孩子们学习,也方便他们问问题。” “而且,两个班在一起,不看着,都唱大戏了,反正在哪办公都一样。” 听到她的话,黄老师把墨水笔放进墨水瓶里。 把就像放大镜一样厚的老花镜从鼻梁上拿下来,认真的打量了胡芯儿几秒。 “胡老师,孩子们能有你这样负责的老师是他们的荣幸。” “黄老师过奖了,我得向您学习,这也是因为没能力,所以得加把劲了,别给您和学校拖后腿了。” 胡芯儿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就抱着去了教室。 那里有多余的桌子,可以当办公桌。 等胡芯儿一走,黄老师道:“牧老师,咱们学校就三个老师,大家和睦一点吧,都是为了教孩子,不管胡老师是怎么来的学校,你都不应该去针对。” “何况这也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而且我可不认为胡老师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 “路遥知马力,到时候恐怕你我都自叹不如啊!” 黄老师语重心长了一番。 这些年轻人就是火气大。 而且火气还来的莫名其妙,干好自己的事不行吗? 牧洛自负的心里却还是觉得不平衡,觉得胡芯儿不配。 胡芯儿中午没午睡,差点没在课桌上睡着,这些孩子们也没好到哪去,到了一两点左右,都蔫哒哒的。 其实他们应该安排午睡时间的。 学校的安排就是早上 吃过饭,赶八点四十到校,然后下午四点五十放学。 这样一整天上课,别说孩子们了,就是她都感觉累得不行。 之前大人们都要上工,把孩子们放回去也没人看着。 现在大人们也有了午睡时间,那孩子们是不是也能安排一下。 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日子这么长,休息的时间都不够。 但是,她就是死一个新来的,还没扎稳脚跟呢,这会提意见,不是找不痛快吗? 还是等等再说吧! 下课铃声一响,孩子们呜嗷一声,撒开脚丫子就要跑。 胡芯儿她舒展了一下腰,站起来。 其实比起孩子们,她更想跑回去躺躺,不是坐就是站,全身都散架了。 但是规矩不能破。 “都站住!” 她轻喝一声,牧伟是第一个往外跑的,一听,下意识的收住脚步。 其他孩子自然也是站定了。 “我都没走,你们跑什么?” “今天的值日生留下,我明天早上可是要检查的,要是打扫不干净了,那明天继续。” “还有,家庭作业明天早上检查,要是谁没做下,或者敷衍了事,就去外边跑圈二十个。” 都安排好,她才出了门,等她一出去,后边就像炸了锅,呜嗷一声,一个个都往大门口冲。 胡芯儿…… 还真有活力,好羡慕! 牧朵挎好包,跟着胡芯儿。 胡芯儿和黄老师告别,拖着软踏踏的身子往回走。 “嫂子,你真厉害,今天的课堂好安静。” “哎,厉害什么呀,还有几个孩子没交作业呢,软硬不吃,他们平常也这样?” “是啊,之前的老师就拿他们没办法,叫家长,家长说别管,我们的孩子不是学习的料,混几年等长大了能干活就行。” 胡芯儿拧起眉头,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的就难办了。 她得想个法子。 …… 沈莲今天也上工了。 这会还早,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胡芯儿有些饿了,洗了洗,换了一条七分裤,一件宽大的短袖。 要是穿合身的衣服,都会沾到身上,能热死。 “朵朵,你饿不,过来吃点饼干。” 胡芯儿吃了一口,口感不怎么样,只有甜齁的饼干,喝了几口水就出屋,打算去地里摘两根黄瓜来。 牧朵嫌外边茶壶里的水热,去厨房舀缸里的水,看到放在案板上的凉粉,开心的喊胡芯儿。 胡芯儿正饿呢,一听有凉粉,就往厨房奔。 透亮的芡面凉粉,韭菜汤,黄瓜丝。 还都是切好的,看来牧婶中午的时候给他们准备好的。 这婆婆真好。 胡芯儿一连吃了两碗。 牧朵也吃了两碗。 凉凉的粉下肚,全身舒畅。 “朵,你去做作业,我给咱烙饼吃。” 凉粉配烙饼,绝配。 沈莲提前回来做饭了,见胡芯儿已经做好了。 她一脸欣慰,不过还是说道:“你第一天去学校,应该很累的,我回来做就好了。” “婶不是也第一天上工,更累。” 胡芯儿把熬好的粥给她。 沈莲微微笑着,眼角的鱼尾纹皆数爬出。 “牧腾给我安排的活很轻松,地里浇水,他也帮我,不累。” …… 晚上,吃完饭,牧腾去胡芯儿屋里。 胡芯儿正趴在炕桌前备教案。 牧腾在炕沿上坐下。 “以后放学,家里的事不要管,先做你的事,点灯写字,眼睛会坏的。” “没事,没那么娇贵。” “ 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你看学校里其他两个老师那镜片有多厚,难道你也想戴着那样的眼镜?” 胡芯儿抬头,晕黄的光打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刷下一片阴影。 “本来以为在学校就能完成的事,谁知那群孩子那么难搞,一天下来连大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是不是很累?” “还行,不过我倒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你先忙,忙完再说。” 这会都九点多了,明天还得早起,她眼中的疲惫,牧腾看的清清楚楚,瞳仁里的疼惜逐渐放大,大手伸过去,帮她轻轻捏着肩膀。 “没事,也搞完了。” “你说学校的时间能不能改一下,空出一个午休时间,孩子们上课都在那打盹呢!” 牧腾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下,思索了一下道:“这个恐怕有点难,毕竟没有先例,村上说了不算,还得请示教育部门,得上边同意了才能实行。” “而且,还得做一份报告,以书面的形式递交。” “这样啊,你不知道孩子们中午根本就没精神,坐在那相当于白做,我讲的课能记住什么啊!” 第310章 不稀罕 “你可以找黄老师商量一下,这情况每个班级都应该有。” “我这不是刚去学校,要是总提出意见,人家还以为我仗着你的关系找事呢!” 胡芯儿撇撇嘴,把最后一行字写完,收起教案。 “牧老师欺负你了。” 牧腾轻掀眼皮,眸子锁在胡芯儿光滑的脸上。 他没有问,而是很肯定的说。 她这话有问题吗?怎么牧腾能听出另一层意思? 她随意道:“倒不至于,我就是觉得教育应该人性化,既然你这边行不通,那我就不说了,反正也快放假了。” “哦,不过还有一点,需要村部支持。” “村部的事不是问题,你说。” “对于孩子们的奖励能不能多搞一点,这样也好带动孩子们学习的积极性,总不能我自掏腰包吧!” 让家长们出,这显然不现实。 “学校有奖状,这样吧,我再搞点铅笔和本子。” “能不能有点花样?玩的也可以,比如运动一类的,比如稀奇一点的,或者一些书籍也行,这样根据不同需要的孩子给予不同的奖励。” “这些开销有些大,会计那里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可是有关教育,有关孩子们的未来,也是海子村的希望,大家怎么都不重视?” 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不读书连出路都没。 难道都还没受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天天为了填饱肚子愁,就没想过把希望放在孩子身上,或许哪天就不愁吃喝了呢! “大家都觉得有文化的人都跑到村里来受苦了,那为什么还想着学,还不如一开始就学的怎么劳动,所以这也是村子里很多孩子失学的原因。” “糊涂啊,万一高考恢复了呢,要是恢复了,那孩子们的未来可就要展翅高飞了,只要飞出这里就是人中龙凤了。” 胡芯儿推开牧腾的手,眉头皱起了泡。 迂腐! 高考开放,经济也日益复苏,到时候要用的人太多了,这个时候无论进哪个厂子,都是铁饭碗,能吃一辈子。 也罢,也只有她这个未来人知道,其他人又不知道。 胡芯儿叹口气,解开头发,撸了两下,手中有四根头发。 看看吧,才一天时间,掉发就这么厉害了。 牧腾见她这么激动,淡笑道:“你先别急,我明天和村长商量一下,对孩子的学习,是应该重视的,他们是祖国的未来嘛!” “既然这样,你出去吧,我要睡了,中午没睡困死我了,你明早起来可不许扫院子,别吵我。” 胡芯儿把枕头拉下来,找了一块老虎单子,晚上热,她就是盖着这个睡的。 牧腾抿抿唇,食指在额头挠了一下,笑了。 …… 第二天,牧腾真的没扫院子。 胡芯儿一觉睡到沈莲饭熟了。 “不就是当老师去了吗?怎么像下煤窑似的,累的这会还没醒?” 左斌坐在外边的餐桌跟前,一脚踩在凳子上,胳膊搭在膝盖上,瞅着胡芯儿紧闭的门,问正在打水的牧腾。 牧腾没搭话。 左斌也习惯了他的冷漠,看见牧朵,就把她喊来。 “你的书法拿来,我看最近字有没有进步。” 牧朵虽不情愿他这样紧盯着自己,却又不能说让他别管。 只得回屋找书包。 “嫂子也天天盯着我呢。” 意思是你没必要一直盯着,让她心里有压力。 左斌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翻开本子,一页一页的看,看着她字的变化。 “不错,有点进步,就是应该把笔放重一点。” “这纸太薄,一用力就破了。” “这不是有你哥,你要多少好本子有多少,对待学习可不能马虎。” “你真和我嫂子一样。”她嫂子就是那样叮嘱她的。 “那是我们见过世面,没见过世面的人才觉得学习不重要。” 左斌合上本子,递给牧朵。 “左知青在吗?” 大门外,邮递员高喊着。 牧腾看了眼紧闭的门,蹙起眉头,又把视线落在左斌的身上,“以后不要把你的信往这邮寄,你只是一个蹭饭的,别搞得这里像你家一样。” “过分了哦,我又不白吃。” “牧腾,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沈莲从厨房探出头来,轻责了牧腾一句。 “左斌,你别和牧腾计较。” “不会的,我已经习惯了。” 左斌去取快递,胡芯儿从门里出来。 她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 外边的声音她都听见了,牧腾这是嫌吵她呢! 她轻笑着,走到牧腾跟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掐他的脸。 “今天很乖哦!我睡好了。” 牧腾脸一热,赶紧就看向厨房方向,见老娘不在,他才暗舒一口气。 低低责道:“不许闹。” 胡芯儿收回手,转身就走向厨房,根本就没听牧腾的话。 牧朵站在凉棚下,捂着唇嗤嗤的笑。 之前她还什么都不懂,懂了后就觉得害羞,现在已经习惯了嫂子对哥‘动手动脚’。 而她喜欢看的就是哥拿嫂子没办法的模样。 “啧啧,收敛点,也不怕人看了笑话。” 左斌拿着信件,走回来。 刚才他见邮递员惊呆的模样,回头就看到这两人没羞没臊的样子。 “有本事你在村里也娶一个。” “村里的还是算了,见天的脏话连天,要么就一把子灰力气,一个个只会把那点鸡毛蒜皮的利益都算的明明白白的,我找她们只会找烦恼。” 牧腾:这倒是真话,哪个有他媳妇好。 “婶,咱们能不能再弄点凉粉,昨天那凉粉太好吃了。” 其实家里的芡面不多了,但是媳妇开口,哪有不给吃的道理。 “好,你喜欢吃,我就给你做。” 胡芯儿嘴也甜,“婶真好。” 她拿着碗筷出来。 看到左斌桌子上的信,瞥了一眼。 “是刘亚楠给你的信啊,你怎么不看?” “无关紧要。” “我给你说,刘亚楠这孩子可不错,聪明又漂亮,和你们家也门当户对的,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最主要的是,难得这姑娘看得上你。” “不稀罕。” 得了,不说了,说了半天就得到这三个字,看来他是真慢不喜欢刘亚楠了。 …… 路上,左斌拆开信封,看到内容后,在看看时间,他瞬间觉得头都大了,转身就往牧腾家里去。 第311章 卫生教育 他走到半路,顿住,看了看信,折起来装进兜里,转身走了。 …… 还没到教室,就听到震天响的声音。 看来这是每天必须的‘功课’了,这群皮孩子,还真有活力。 胡芯儿以为经过昨天的‘探讨’和‘立规矩’,他们应该怕她。 谁知,她走进教室后,声音依旧。 教室只有一扇门,就在讲台跟前。 胡芯儿站在讲台上都快一分钟了,声音还是不停。 她只得拿起讲棍敲着桌面,厉声喝道:“安静,都给我安静点。” 她吼了几声,孩子们这才‘发现’了她的存在。 “老师,不是没上课吗?” 一年级里有个黑溜溜的小鬼头,拖拉着鼻涕,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 可不就是黑白分明吗?因为他的皮肤很黑,那白眼球自然很明显。 这孩子的头发还带着自然卷,这怎么看着不像是同类啊! 她刚要让那孩子把鼻子擦了,谁知在她开口前,那孩子用袖子横着一抽,抹掉快要进嘴里的鼻涕。 胡芯儿…… 她惊愕着,视线慢慢的移到他的袖口上,袖口处已经发光发亮了。 她看后感觉就像是有虫子趴在身上一样的,很不舒服。 这孩子还不如穿着短袖呢,至少这样也方便洗胳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二毛。” “你的大名呢?” “牧二毛。” 还真是不讲究啊。 “那个,二毛啊,以后随身带一块手帕,也就是汗巾,这样方便擦鼻涕,以后可不能用袖子了,老师交给你一个任务,今天回去让你娘把你的这衣服洗一下。” “记得洗的干干净净。” “好!” 胡芯儿扫视了一圈下边的孩子。 “来,所有人把家庭作业交上来,再到后边排队去,牧伟,你来负责。” 让一个孩子王管这群小崽子,事半功倍,能省不少事。 胡芯儿站在一边观察,写完作业的孩子动作很快,这没写完的就磨磨唧唧。 牧伟得到命令,也敢在老师跟前咋咋呼呼了,“都快点。” 他看到一个还在翻书包的孩子,着急不过走过去,“你赶紧啊,磨蹭什么呢!” 说话中,他已经不耐烦了,抬起脚就要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回头去看胡芯儿。 胡芯儿轻勾唇角,笑的意味深长。 牧伟讪讪的放下脚,一把拉过那位同学的书包。 “你这是下蛋呢。” “老师,我……” “没写作业是吧!” “我……我……忘带作业了。” 这个小朋友是一年级的,不过现在的孩子上学都迟一点,他已经九岁了。 “给你一个机会,有没有说谎?” 这个忘带作业的借口可是屡见不鲜的。 “我……” “错了可以原谅,但是你要是说谎为自己辩解,这个可要受罚的。” 胡芯儿用讲棍敲着桌子边缘,这个孩子就感觉这一下一下的敲在他的心上。 谁说胡老师弱的就像是鸡仔似的,这不是很厉害的吗? 她这个样子,看的多吓人。 “我,我没写。” 听到惩罚,他还是没有胆量说谎了。 “很好,能承认就是好孩子。”胡芯儿点点头,扫一眼陆续排队的孩子们。 “我在这里郑重的说一下,我最讨厌说谎,要是你们谁说谎被我抓住了,那么结果就是罚抄作业,全书的生字,每个字十遍,外加偏旁部首和拼音。” “还有数学算式题一百道,必须一天完成,否则你天天会有,除非你不上学了,这个我管不着。” “要是赶在放假之前,谁的作业完成好,那我会有奖励的。” “老师,我们要是要和牧朵一样的铅笔盒也可以吗?” 一个一年级的小女生,有些腼腆,有些怯懦,问这话时还揪着自己的衣角,垂头,视线落在手上。 看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铅笔盒,也是鼓足了勇气。 “要是你们喜欢,我可以送你们另外的笔袋,至于铅笔盒,既然牧朵最先拥有的,那就别一模一样了,拿一个不一样的岂不是更好?” 牧朵一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还害怕嫂子答应呢! 她一买回来的时候,拿到学校,很多孩子都羡慕,其他班的孩子也过来看。 都觉得好看。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被人羡慕。 那种感觉很不错。 “现在,没做完作业的站到右边,做完作业的站到左边。” 胡芯儿瞅了眼桌上的练习本,这根本就没几本,眉头紧锁。 没写完作业的比写完的都多。 “把手伸出来。” 都以为胡芯儿要开揍了。 但是有些孩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害怕,边抖着腿,还张望着外边。 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胡芯儿拿着讲棍,每走一步就敲一下桌面,她敲到第三张桌子的时候,那些个‘破罐子’有些扛不住了,脑袋一点一点的下垂。 “手背!” 胡芯儿走到一年级的队伍跟前,挨个检查他们的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死人。 手上的汗水印子都绘成一副地图了,有的手上还有着拔草后的草渍。 有的别说手了,就是脸都像画地图。 “你们都是小学生,都要讲文明,讲卫生,这是最基本的啊!” “你们知不知道这些脏东西都是什么?” 胡芯儿把讲棍杵在桌子上,一手叉着腰。 “这些都是细菌,细菌就是看不到的虫子,它们都趴在你们手上,你们就没发现你们揉眼睛的时候,越揉越痒?” “那都是因为手上的那些虫子爬进了眼睛里,时间久了眼睛就瞎了。” “还有,你们为什么会生病,都是因为不讲卫生,饭前便后要洗手,每天晚上睡觉,早上起床都要洗,这是常识,和你们吃饭是一样的。” “来,你们看看牧朵同学的。” 胡芯儿把牧朵叫出队伍。 “看看牧朵同学的脸上头发,还有手,看看哪里有脏东西?要是你们发现了,今天免写作业,要是发现不了,明天就给我洗干净。” “开始!” 还真有同学上来查看,一个两个,渐渐的围过来。 牧朵有些害羞,小脸慢慢的变红,抬手还扒拉了一下刘海,遮住胎记。 她暗戳戳的拉着胡芯儿的衣服。 胡芯儿不动声色。 “好了吧,有问题就指出来。” 第312章 稀客 没有孩子能找出问题,不仅如此,还能闻到牧朵身上的香气。 “老师,牧朵好香。” 牧圆圆凑近又闻了闻。 牧朵的脸肉眼可见的变了色,耳梢都是红的。 “那当然,牧朵是一个很讲卫生的孩子,她每天都必须刷牙洗脸,吃饭前,上完厕所后,她都会洗手,她每天晚上睡觉前不仅洗脸,还洗脚,三五天就洗一次头。” “至于衣服,你们也看到了,她身上的衣服可有污点?” 同学们齐齐摇头。 “她经常自己洗衣服,比我还勤快。” “咱们就不说你们身上能熏死牛的臭味了,就是你们身上和头皮是不是痒?” “老师,我们身上有虱子。” “哎,你说对了,你们身上的虱子就是不讲卫生引起的,勤换衣服,勤洗澡,现在天气这么好,外边晒一盆水,在洗盆里不是能洗澡?” “从明天开始,就由牧朵同学检查你们的卫生,要是谁不过关,我也不打你们,你们隔天来的时候,自己把盆子和洗衣粉带上,什么时候洗干净,什么时候上课。” “不光洗手,哪脏洗哪,大家围观。” 不管是有多皮的孩子,要是全班人围观,不臊才怪。 “现在,没写下作业的,出去跑二十圈,今天的生字就不惩罚了,给你们一个机会,要是明天还没写,就开始执行。” “牧伟,你的表现不错,刚好带了糖,就给你吧,监督他们跑圈,跑完就开始朗读。” 不管牧伟写的怎么样,看他痛快交作业的模样,不难猜出,他写完了。 这点很难得。 出门的时候,胡芯儿看到小笸箩里的糖,顺手就拿了几个。 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牧伟看到水果糖,两眼放光,眉开眼笑。 “老师,还有糖吃啊。” “以后谁的作业完成好都有奖励,我一会检查作业,好的都会有。” 牧伟刚要伸出手,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把手藏在身后。 胡芯儿着笑,这下知道不好意思了。 “记住我的话就行,以后做一个讲卫生的好孩子,老师看好你。” 牧伟连连点头,赶忙拿走糖,生怕老师反悔似的。 “别在上课吃,要是被我发现可就没得吃了。” “好!” 他拿了糖就带其他孩子往外走。 这些孩子看到糖,那个馋啊,心里后悔没好好写作业了。 毕竟这糖果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 胡芯儿改完作业,把完成好的同学名字记下来。 一年级有五个,二年级有六个。 六个里边就包括牧朵、牧伟、刘狗蛋、还有刘小强。 他们几个里,牧伟和刘小强的字虽然写的不怎么样,但是都做对了,刘小强的书面整洁。 牧伟的倒是不敢恭维了,橡皮没少擦,黑乎乎的,不过看着倒是认真写了。 对于认真的孩子她都是愿意原谅的。 等上课的时候,胡芯儿把这些孩子的名字念出来,登时,这些孩子的脸上就像绽放的花。 “不光作业,谁要是保证一周的个人卫生干净,那么也是有糖吃的。” 孩子们对其他的提不起兴趣,要是说吃喝玩,那都是两眼放光的。 一个个暗戳戳的想努力一把。 别说从那以后,孩子们对待作业和卫生情况还认真了许多。 至于那一半个破罐子破摔的,得软硬兼施,小皮鞭一直催着啊。 没办法,给家长反应是不起作用的,家长不管。 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胡芯儿还没从困意里缓过来,就听到有孩子喊。 “老师,老师,有个当兵的姐姐找你。” 当兵的? 胡芯儿从凳子上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还没出门,就看到一抹绿色的丽影从门里进来,褪去屋外炽热的光,站在阴影里,一进门就把包裹扔在地上。 她斜跨着一个帆布包,扎着两根麻花辫。 五官精致,容貌秀丽。 本应该让人惊艳的姑娘,此刻看着却很狼狈。 满头大汗的,脸红的就像是熟了的红苹果。 一张唇干的快要起皮了。 她微微弯腰用帽子扇着风,喘了一口气,拉了 一个凳子坐下,手中的帽子换成书本继续扇着。 “胡芯儿,赶紧给我拿点水,我要死了。” 胡芯儿回过神,赶紧就去找水。 教室里放了大茶壶,刚好有一个水碗。 她洗了一下,倒了一碗。 “你,你怎么来了?” 刘亚楠顾不得回答她,咕噜咕噜的灌着水,一连喝了两碗才停下。 用手背抹了一把唇角的水,抬起水眸看向胡芯儿。 “这该死的路,差点没把我走废,脚都磨破了。” 她也不管在哪,就把小皮鞋脱下,小指头骨节处的白色袜子上沾着一抹红。 她疼的倒抽一口气。 “你别动了,谁让你山路还穿皮鞋,要是穿布鞋就不会这样了,还有,天这么热,你怎么穿一双皮鞋,连光着脚都不如,皮鞋捂汗,脚出汗,和皮鞋摩擦,不破才怪。” 胡芯儿把茶壶放在桌子上,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她对面。 刘亚楠不满的嘟囔。 “我这不是有任务,完事后直接过来的吗?而且我都给左斌写信了,他怎么不来接我。” 胡芯儿深吸一口气,替左斌鸣不平。 “你是写信,又不是打电话,要是信在路上耽误呢,再说你总不能在信上写了时间吧!” 刘亚楠急了,“我那是挂号信,算准了时间的,不是昨天到就是今天到,而且我信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今天到。” 她把外套的扣子解开,脱下,里边穿着的事一件迷彩短袖,露出白瓷一样的纤细胳膊。 “热死我了,为了形象,为了自己的安全,我穿了一路,差点没虚脱了。” 还懂点安全意识。 她说的对,像她这么正装的,不会有人敢动歪心思的。 现在的人,穿一件军装都牛逼的很,要是穿一套,还有身份象征的东西,那更是不得了。 这不,黄老师和穆老师你就闻讯赶来了。 “胡老师,听说有人找你。” 胡芯儿站起来,指指刘亚楠,想了想道:“我朋友,她来看我。” 要是说她是来找左知青的,那刘亚楠的左知青的名誉可就要毁了。 千里迢迢来寻男人,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