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龙棺之徐福宝藏》 第一章 石头馆 民国二十八年,农历九月,深秋。 月光下,两男一女正在卖力的刨着冯大户家的祖坟。 冯大户老爸的棺材都被刨出来了,残破的尸体暴露在月光下,夜风钻过其腐烂的胸腔,传出"呜咽"之声,宛如亡灵在悲鸣。 "轰!" 沉闷的响声打断了亡灵的呜咽,两男一女连带着冯大户老爸的棺材一同坠进坟坑…… "龙哥?龙哥!我被土块压住了,快拉我一把!"何阿贵的焦急的声音从黑暗中。 一道烛光燃起,照亮了古旧的墓道。 冯大户的墓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古墓! 陈启龙手持白蜡,抓着何阿贵的后脖领将他从土堆中拉了出来,瞥了后者一眼后,淡淡道:"阿贵,你快把冯老太爷的手扯断了。" 何阿贵低头一看,他拉着的可不正是冯老太爷的尸体! 因为用力过猛,指头都被他扯下来了,掌心上黏了一层发臭的绿色腐肉。 何阿贵顿时发疯疯似地跑到墙边,将手在墓道上一顿乱蹭,手掌挥动间,刺鼻的臭味钻进鼻孔。 "呕……" 他再也忍不住,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接把隔夜的饭都吐了出来。 迷人的味道弥漫在墓道里,燕子脸色一变,也扶墙吐了个翻天地覆。 唯有在战场上见惯生死的陈启龙面不改色,他淡定的往上拉了拉面巾,挡住口鼻,略微嫌弃道:"人都死了有什么好怕的,快把手擦干净,检查墓道。" 说完,他抬腿向前走,烛光照亮了墓道更深处。 何阿贵和燕子擦擦嘴,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赶紧跟了上去。 墓道的墙上巨大的壁画和浮雕,遇到空气表面的色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诡异的场面看得燕子有些不安。 壁画上面画着奴隶、士兵、将领的模样,奇怪的是这些人脚向天,头朝地,看起来仿佛倒挂在地上。 同样反着的还有哪些浮雕,他们五官模糊分不清男女,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大张着嘴巴,似是在呼救,又似在哀嚎。 燕子紧张兮兮的问道:"龙哥,这些壁画浮雕这么诡异,会不会有问题?" 陈启龙看了一会,安慰道:"装神弄鬼罢了,你检查壁画,阿贵检查浮雕,我去前面看看,小心机关。" 何阿贵与燕子应承一声,开始自己的工作。 陈启龙来到墓道最深处,面前的壁画是一幅君臣夜宴图,皇帝与臣子坐在大殿上,大殿中央一个金色的炼丹炉,炼丹炉中一个明晃晃的太极图案。 陈启龙刚要伸手去摸,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嘶吼,随即响起竟了燕子的喊叫。 "龙哥!阿贵哥中邪了!" 陈启龙回头,只见何阿贵正瞪着血红的双眼,挥着工兵铲就往燕子脑袋上劈。 燕子一低头躲了过去,工兵铲劈在浮雕上,蹦出一层火星,火星的映衬下,浮雕狰狞扭曲的脸与阿贵一般无二。 陈启龙快步上前,伸手去抢工兵铲,何阿贵停下动作,看到陈启龙的脸顿时浑身一抖。 他眼神中变得惊恐,而极度的惊恐将化为愤怒,咬牙切齿的叫嚷道:"TMD,两个冯老太爷我也不怕你!今天老子不仅掰你手指,脑袋也给你劈下来。" 何阿贵叫得很凶,却不敢主动攻击,只是把工兵铲握得更紧了,掌心汗水摩擦着铲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陈启龙盯着何阿贵紧握工兵铲的双手,摆出防御架势,防止他暴起伤人。 燕子看着脚边冯老太爷的尸体,烛光映照下,那对空洞的眼眶似在注视着三人。 她吞了下口水,声音略显焦急:"龙哥,阿贵哥不会被这死鬼上身了吧。" 陈启龙皱眉,但他不觉得死尸能作妖,反倒是那些正在褪色的浮雕有点问题。 "别乱想,阿贵应该是出幻觉了,让他吐一次试试。" 说着话,陈启龙俯身从冯老太爷尸体上扯下一块烂肉,拿在手中迎着阿贵走了上去。 阿贵见此挥铲便砍,空中怒骂:"老不死的,我TM砍死你!" 工兵铲闪着乌光砍向陈启龙的脑袋。 陈启龙身形一滞,头向后仰,右掌抬起对着何阿贵手腕用力一拍,直接将工兵铲打掉,趁势向前将冯老太爷的腐肉插进了何阿贵的鼻孔里。 一股致命的恶臭顺着鼻腔,直达何阿贵头顶,他眼神中的怒火快速消散,跪倒在地哇哇直吐。 陈启龙从腰间解下水壶,打开壶口,直接将半壶水洒在了阿贵头顶。 阿贵已经吐得七荤八素,头顶的凉意令他浑身一颤,转过头惊慌说道:"龙哥,这墓里不干净,我看见冯老太爷起尸了!" 陈启龙将水壶递给阿贵,示意他漱漱口,随即指着墙上的浮雕道:"这些人面浮雕都是殉葬者的人头,先以泥水封闭,后上一层彩漆,泥水与彩漆之间涂上沙蟾曼陀粉。" "墓穴打开,彩漆氧化,沙蟾曼陀粉便会使人产生幻觉自相残杀。" "这东西不好弄,墓主人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阿贵听完委屈够呛,抱怨道:"那怎么就我出现幻觉了呢?" 没用陈启龙回答,燕子抢先说话,她指着颈上方巾道:"我们都知道面巾护口鼻,谁像你那么笨!" 看着阿贵和燕子恢复活力,陈启龙松了口气。 "别闹了,最里面的壁画应该是墓穴入口,咱们动作快点,别耽误时间。" 陈启龙率先向墓道尽头走去,阿贵燕子不敢耽搁立即跟上。 站在君臣夜宴图前,阿贵疑惑道:"龙哥,这是皇帝和大臣吃饭呢?我没看到机关啊。" 陈启龙微笑着解释:"这看起来是君臣夜宴,其实是方士炼丹。" 他伸手指了下炼丹炉,继续说:"你看这个炼丹炉,有什么异常?" 阿贵闻言仔细观察,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惊喜道:"这的壁画浮雕都是倒着修的,只有炼丹炉上的八卦图是正位,它一定是进入墓穴的机关!" 陈启龙点点头。 何阿贵急不可耐的将手摁了上去,下一秒,墓道空间发生巨变,从平行变为竖直。 画着方士炼丹图的墙壁裂开一道口子,三人当即坠下。 陈启龙手疾眼快,一手抓住何阿贵,一手甩出飞龙爪将其卡在浮雕上,三人吊在半空之中。 但这种状况只维持了一秒,随着冯老太爷棺材坠落,飞龙爪被砸开,三人连带着冯老太爷的尸体掉入了深深地甬道之中。 三人如同风中枯叶,在甬道中甩来甩去。 冯老太爷的棺材紧随其后,沉重的杉木棺材撞在岩壁上,传出"轰隆隆"的闷响。 "砰!" 一声闷响传来,陈启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双手向前拉住燕子与何阿贵,将他们甩到一旁。 同时脚下用力一蹬,陈启龙身体向后连退三步。 他刚刚站定身形,面前就传来"轰"的一声, 冯老太爷的棺材板摔碎了,木屑溅的到处都是。 陈启龙打开手电机警的观察四周,同时问道:"阿贵、燕子,你俩没事吧?" 燕子看了眼被划破的手臂,伤口的鲜血已经开始凝结,淡定回答道:"我俩没事,就是阿贵的衣服不能要了。" 何阿贵正疯了一般撕扯自己的夹克,一双手连拉带扯,恨不得直接将夹克撕下来。 刚刚在甬道里,冯老太爷的尸体被撞得粉碎,碎掉的烂肉都掉在了他的背上,这一块那一块,还撒的挺均匀。 好好的一件棕色夹克,后背硬生生被腐肉染成绿色,浓郁的腥臭味直冲何阿贵的鼻孔,他手中撕扯着夹克,嘴里还在不停往外吐着酸水。 陈启龙得知他们没事,也就松了口气,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石头棺椁上。 石头棺椁很大,高足有两米,棺盖打开,陈启龙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他站在棺椁上向下看,只能看到两排陶俑手持烛台跪在棺椁之内。 脚下的位置刻着一个六博棋的棋盘,棋盘对面坐着一个木质人偶,可偏偏就是看不见尸体。 "阿贵,你在外面守着,我和燕子看看情况。" 陈启龙交代一句就跳下棺椁,燕子立刻跟上。 何阿贵看了眼冯老太爷的尸体,实在让他肝颤,顿时顾不得陈启龙的命令,跟了进去。 陈启龙皱了皱眉:"你怎么也下来了,万一出点问题,谁在外面接应?" 阿贵狡辩道:"一副石头棺椁能出什么事啊……哎,这是什么东西?" 阿贵的目光被六博棋局吸引,伸手去碰棋子,就在棋子移动那一刻,巨变突生! 石头棺椁巨大的棺盖开始闭合。 陈启龙心知不好,大喊一声:"阿贵、燕子快逃。" 可哪还来得及。 "砰"的一声棺盖闭合,三人被封在了石棺之中。 第二章 六博棋局 陈启龙的手电还亮着,刺眼的白光将石棺内部照得通亮。 他仰头看着上方厚重的石头棺盖,表情颇为凝重。 燕子面若寒霜,咬牙跺脚愤愤说道:"何阿贵!瞧你毛手毛脚的,这下麻烦了吧!" 何阿贵自知做错事,低眉顺眼一副衰样,不停用蚊虫般细小的声音解释着:"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能想到……" 他口中说个不停,身体也慢慢向后退去,想要离自己闯祸的棋盘远点。 这家伙光顾往后躲,也不知道看路,脚下一个拌蒜跌了出去,发出一声惊呼:"诶呦!" "哗啦!" 伴随何阿贵的惊呼声,还传出了陶器破碎的声音。 陈启龙循声望去,只见何阿贵坐在一个破碎的陶俑之上,身下满是陶俑碎片和惨白的人骨。 他手拄着地,面色有些惊慌,嘴角微微冲动,不知是被人骨吓到了,还是被破碎的陶片扎了屁股。 "龙哥,这陶俑内怎么还有人骨呢?"燕子神情略显疑惑。 陈启龙淡定瞥了何阿贵一眼,看他没死就扭头继续观察六博棋局,"这里应该是处椁室,那些陶俑都是殉葬之人,和墓道内的浮雕一样。" 何阿贵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先前与冯老太爷尸体的数次亲密接触,现在面对骷髅他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他泄愤般地对着地上的白骨踢了一脚,口中不满的抱怨:"秦朝人还真是变态,一个墓室整这么多门道,还搞活人殉葬,太野蛮了!" 燕子被这番推卸责任的话气得够呛,当即反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瞎胡闹,我们至于被关起来吗?" "我……"何阿贵梗着脖子想要狡辩,但话在嘴边徘徊半天,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没办法,谁让自己惹祸是事实呢,别人说就说两句吧。 为了避免尴尬,何阿贵不再和燕子纠缠,他快步走到陈启龙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龙哥,对不起,都怪我不听你的话,害得咱们被困在这,你看这棺盖还能打开吗?" 陈启龙笑着拍了拍何阿贵的肩膀,安慰道:"别垂头丧气的,我既然能带你们下来,自然会带你们出去。" 说完,陈启龙指了指六博棋局:"刚才咱们都在看石棺,没注意棋盘变化,你们看这棋盘上除了阿贵刚刚动过的棋子,还有一枚棋子被移动了。" 何阿贵与燕子闻言眼睛瞪得溜圆,仔细的打量起六博棋局。 只看了两眼,何阿贵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惊慌地说道:"龙哥,这……这个棋子不是我动的啊!" 陈启龙摆摆手,示意他淡定一些,又扬起下巴示意何阿贵和燕子去看棋盘前的木制人偶,口中解释道:"汉朝废黜百家之前,中华大地各种家族学派极多,其中墨家以机关术著称,这人偶和六博棋局应该就是墨家机关术所制,如果我推测的没错,破解棋局石棺便会开启。" 再看人偶,姿势果然与刚才不同,原本正襟危坐的人偶,此时有一只手悬在棋盘上。 不仅如此,人偶胸口的位置还开了个洞,露出一副竹简。 陈启龙的目光从竹简上扫过,又看了看棋局和棺盖,心中确定这竹简肯定有问题。 否则为什么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棺盖一合就出来。 他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竹简取出,竹简大概成人手臂般粗细,上面刻着大片的小篆和图案。 陈启龙端详片刻,脸上露出笑容:"你们看,这还有份棋谱呢,破解棋局应该不难。" 何阿贵可没这么乐观,他颓然坐倒在地,看着棋盘满脸愁容道:"可如果解不开这棋局呢,咱们三个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你想的太轻松了,饿死还得六七天,我们如果解不开棋局,可能一天都活不下来。" 未等陈启龙回话,燕子先开口了,她不知何时点燃了一根蜡烛,将蜡烛高高举过头顶,尽量靠近棺盖。 燕子的眼神中满是担忧,解释道:"烛火靠近棺盖没有丝毫晃动,代表棺椁内是完全密封的,根本没有空气流动,棺盖上留下的黑色,也是蜡烛燃烧不充分的表现,这说明棺椁内的氧气含量很低,如果我们不能及时逃出去,会被活活憋死!" 坐在地上的何阿贵脸色巨变,他嘴巴大张,却未发出半点声音。 窒息而死是个漫长且痛苦的过程! 呼吸困难会使人抓狂,死亡的逐渐逼近更会令人崩溃。 何阿贵脸上的惊恐被懊恼取代,他将头深深地低下,双手扯着头发,痛苦的喃喃道:"都怪我,是我害了你们……" 原本盯着棋局的陈启龙,闻言抬起头,对着何阿贵郑重其事的说道:"阿贵,别担心,哥一定带你出去的!" 陈启龙的声音坚定有力,没有丝毫慌张。 富有力量的话让何阿贵镇定下来,燕子也出言附和道:"阿贵哥,现在棺椁内氧气不多,咱们还是少说点话,让龙哥多点时间破解棋局。" 何阿贵倒是听话,伸手比了个OK,直接蹲在了陈启龙身边不再言语。 燕子盘膝坐在陈启龙对面。 两人看着陈启龙和地上的棋盘,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棺椁内鸦雀无声,陈启龙手拿竹简盯着六博棋局认真研究。 这东西失传了上千年,纵有棋谱可以看,学起来也难得很。 陈启龙看了许久,终于开始行动,他心中默念棋谱口诀:"张道揭畔方,高玄屈究张。" 手中则拿起那枚十二面的骰子,将其掷在棋盘上,随后看着骰子上的点数移动棋子。 每当陈启龙下完,棋盘上的骰子便会自行弹起,人偶也会随着骰子显示的点数挪动棋子。 十几个回合下来,木制人偶已经将两枚棋子送到了棋盘中心。 何阿贵与燕子虽然不知道规则,但也能隐隐感到不妙。 他们发现平日里淡定的龙哥,额头上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局势糟糕! 陈启龙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根据六博棋的规则,只要对方棋盘内占据三子,自己最多只能下个平局。 但仅仅是平局的话,石棺会开吗? 陈启龙再次将骰子拿起,就当他要把骰子掷出时,何阿贵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一脸正色道:"龙哥,让我试试吧!" 陈启龙闻言一怔,随即点点头。 他知道何阿贵是玩骰子的行家,十岁上赌桌,一玩就是十七个年头,说到对骰子的掌控力,还真没多少人比得过他。 何阿贵拿起骰子在掌心搓了搓,轻轻摇晃,掷了出去。 十二面的骰子在棋盘上转了半点,终于停了下来。 一瞬间陈启龙麻了、何阿贵傻了、燕子怒了。 骰子静静地倒在棋盘上,居然是一点! 第三章 将军墓 燕子气坏了,一巴掌打在何阿贵肩膀上,抱怨道:"你非要逞强,这下好了吧!" 何阿贵脸色铁青,不知该说什么。 陈启龙倒是看得开,他摇摇头劝道:"燕子,你就别说阿贵了,我不也被赢了二子。" 燕子这才坐下,一双美目依旧狠狠地瞪着何阿贵。 此时人偶的回合结束,又轮到陈启龙出手了。 可陈启龙刚要去拿骰子,却又被何阿贵抢了过去,他将骰子死死攥在手里恳求道:"龙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次绝对能掷出十二点!" 陈启龙看着何阿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二次投掷,何阿贵的脸色更为严肃,他紧闭双眼不停祈祷:"韩信爷爷保佑,这次我一定得成功!" 随后对着骰子吹了口气,手掌松开,将其掷在棋盘上。 三个人注视着不停旋转的骰子,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 骰子的旋转速度逐渐变慢,终于停了下来。 十二点! 看着这个数字,何阿贵如释重负般的吐了口气,忽然感觉衣服湿乎乎的。 低头一看,自己胸前竟然已被汗水打湿。 陈启龙也露出微笑,持棋连走十二步,终于,期盼中央出现了一枚属于他们的棋子。 这就是希望! 之后何阿贵如同赌神附体,连掷二十个回合,次次都是十二点。 幸亏人偶是木头做的,否则绝对会爆粗口。 这TM是出老千了吧。 你都不该叫何阿贵,改名叫何鸿燊吧! 有了何阿贵神乎其技般的掷骰子技巧,配合陈启龙愈发熟练的排兵布阵,短短的时间内,棋盘中心居然有了他们三枚棋子。 局面成了二比三,陈启龙只需再将一枚棋子送进去,他们就赢了。 虽然人偶的棋子也临近中心,但只要何阿贵稳定发挥,他们必胜无疑。 然而,危机在此刻开始出现。 棺椁内的氧气已经稀薄,燕子瘫软在地,双唇发紫,嘴巴像离水的鱼儿般一张一合,仿佛被人扼住喉咙无法呼吸。 何阿贵的身体状况也很糟糕,双手开始发抖,头脑晕乎乎的,用牙齿咬破舌尖才能维持短暂的清醒。 陈启龙比他们好一点,却也止不住的干呕,即便这样,他还是强撑着拍了拍何阿贵的肩膀,鼓励道:"阿贵,坚持住,再有十八点我们就赢了。" 何阿贵吃力的点点头,嘴角还向下滴着鲜血,他双手颤抖着将骰子掷出。 骰子在棋盘上旋转,渐渐停下。 六点! 陈启龙与何阿贵同时感觉心脏停了一拍,赌神不再眷顾他们了! 陈启龙挪动棋子后,骰子自动弹起。 十一点! 人偶开始行动,陈启龙与何阿贵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偶指尖的棋子,棋子停了下来,还差一步抵达棋盘中心。 这代表着他们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何阿贵这次掷不出十二点,他们三个将要命丧于此! 此刻棺椁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燕子已经昏死过去,何阿贵抖似筛糠,嘴唇发紫,整张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红润。 他艰难的扭过头看向陈启龙,却不敢再去碰骰子。 何阿贵怕了。 他怕自己掷不出十二点,怕众人因他丧命。 陈启龙明白他的顾虑,伸手将骰子拿起,塞到了何阿贵手中,干涩的嗓子中艰难挤出三个字:"你行的!" 这番鼓励起了作用,何阿贵原本绝望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坚定的光芒。 他要赎罪! 但此时,何阿贵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他的手掌抖个不停,手指也没有攥紧的力气。 骰子从何阿贵的指缝间滑落,掉在了棋盘上。 陈启龙与何阿贵都傻了,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直勾勾地盯着缓慢旋转的骰子,期待奇迹的发生。 骰子越转越慢,眼看就要停下,以目前的情况看,骰子恐怕要是十点。 何阿贵绝望了,原本因为缺氧而崩溃的身体,此时没了信念支撑再也坐不住了。 "砰!" 何阿贵重重摔在了地上,身体与地面碰撞,扬起一层尘土。 陈启龙被土迷了眼,连忙将头转过去,却因体力不支瘫倒在地。 他也要撑不住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答应过何阿贵与燕子,要将他们两个带出去! 凭着顽强的意志力,陈启龙又坐了起来,目光看向棋盘。 此时他的头脑已经晕乎乎的,视线也重叠不清,他看不清骰子上究竟是多少点,只能摁住棋子,按照先前想好的步骤向棋盘中心推去。 陈启龙默默数着走过的步数:"一、二……六、七……十一、十二。" 十二! 随着棋子推入棋盘中心,陈启龙的耳中传进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 "轰隆隆隆隆!" 头顶的巨石棺盖缓缓打开,大量新鲜空气涌入,让陈启龙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贪婪的大口呼吸,活着的感觉太美妙了。 陈启龙挪到何阿贵身边,用力地摇晃着何阿贵的身体,焦急的叫喊着:"阿贵,醒醒,你掷出了12点,我们得救了!" "呃……" 细微的呻吟声传出,何阿贵缓缓睁开双眼,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我们得救了?" 陈启龙用力点点头:"阿贵,你先躺一会,我去看看燕子。" 说完,他放下何阿贵来到燕子身边,开始急救。 先是胸部按压,随后人工呼吸,折腾了四五分钟,燕子方才悠悠转醒,但还是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陈启龙扛起燕子翻身出了棺椁,将燕子平放在地,脱下衣服垫在燕子脑后交代道:"燕子,你先在这躺一会,我们去去就回。" "注意安全。" 燕子用虚弱的声音嘱咐一句,便闭上了双眼。 陈启龙再次进入棺椁,将何阿贵从地上拉起,正色问道:"阿贵,你恢复得怎么样?" 何阿贵抬手拍拍自己单薄的胸肌,笑道:"我好得很。" 见到何阿贵没事,陈启龙放心多了,他率先走到棺椁深处,这里的石板已经打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处垂着一条青铜索梯。 陈启龙掏出洋火点燃伸到洞中,洋火瞬间燃烧殆尽。 这代表墓穴内氧气充足,可以放心进入。 他见状向后一挥手:"下墓!" 随即率先进入墓穴,何阿贵紧随其后。 爬了四五米,陈启龙踩到了地面,他转身向后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口直立着的漆黑棺木。 棺木之上用朱砂刻着一排小篆。 "秦将冯劫!" 第四章 秦朝玉简 饶是陈启龙这般淡然的性格,也不免露出笑容。 秦朝古墓,还是将军的,陪葬品绝对少不了啊。 陈启龙从怀里掏出一根白蜡递给何阿贵,交代道:"阿贵,把蜡烛点上。" 何阿贵二话没说,接过蜡烛点燃后摆在了墓室边缘。 这也是盗墓行故老相传的规矩,盗墓前点上蜡烛,只要蜡烛不灭就代表墓主人没怪罪可以安心下手,一旦蜡烛熄灭便要马上离开,否则就会被冤魂索命。 陈启龙不信鬼神之说,之所以点蜡烛,为的依旧是测验氧气。 毕竟鬼能不能杀人有待商榷,没有氧气会憋死人却是事实。 "我靠,这什么情况?"何阿贵摆完蜡烛,发出一声惊呼。 他快步来到陈启龙身旁,拉着陈启龙往蜡烛那边走,语气异常焦急的说:"龙哥,你快来看看这个墓有问题啊!" 在昏暗烛光的照射下,他们所在的位置竟是悬空而建,下方不到五米处便是一条地下暗河,河水汹涌奔流,不时传出水流之声。 陈启龙眼见此景,心中泛起嘀咕。 华夏数千年来,无论阳宅还是阴宅,建造之时都会搭配风水,依照山川河流走势建墓据说有庇佑子孙的功效。 冯劫身为将军,不应该不懂这个到底。 都说墓前平流一河水,可称为宝剑水、亦可称之为将军水,得此水子孙后代性格刚直,多为武官,纵使难得富贵也可史上留名。 现在水流自墓下流过,就成了宝剑穿心,绝对是大凶之兆啊! 陈启龙想不到合理解释,但也没过多担心,毕竟大秦与现在相隔千年,风水理论有区别也不稀奇。 他拍了拍何阿贵的肩膀,安慰道:"别瞎想,或许人家就是看上溶洞内的气候,凭此保存尸首,快干活吧,燕子还等着呢。" 随即转身向漆黑棺木走去,何阿贵挠挠头,屁颠屁颠跟了上去,口中小声喃喃道:"溶洞存尸体?古代人把这当冰箱了?" 陈启龙走近棺木,目光打量四周,发现这墓穴内部也不太正常。 墓穴以棺木为中心的地面上,刻了一幅巨大的阴阳八卦图,又以阴阳八卦图为基准摆放了奇门八卦阵。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奇门八门,有五门洞开,唯有开、休、生三个吉门上竖起了青铜柱,青铜柱上各自延伸一条锁链,嵌入棺木之内。 墓室内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陪葬品,只有一堆竹简环城一圈摆放在棺木周围。 这些竹简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篆,个别竹简上还勾画着精美图案。 何阿贵站在陈启龙身边,不满的嘟囔:"这个当官的有毛病吧,陪葬品啥都没有,整一堆竹简有啥用?还有这几根破柱子,想带都带不走,要是把做柱子的青铜做几个青铜鼎,咱们这次就发了。" 陈启龙对何阿贵的财迷言论很无奈,解释道:"这个墓看样子是秦朝将军冯劫的,此人文武双全,还担任御史大夫一职,负责记录秦朝历史,这些竹简看样子就是他的记录。" "史书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人不少,收起来,也能换些钱。" 何阿贵一听是将军墓,嘴撇的更狠:"一个将军还是御史,临死就带点破竹简,还没上面冯家祖坟里东西多,龙哥,你说这冯劫不会是冯家人的祖宗吧?" 眼见何阿贵还在为陪葬品耿耿于怀,絮絮叨叨没有闭嘴的意思,陈启龙为了耳根清净,只能再度解释:"冯劫与他父亲都是受迫害而死,能有个墓就不错了,至于他是不是冯家人的祖宗,你还是问冯老太爷吧。" 一听冯老太爷,何阿贵不禁想起自己那件满是烂肉的夹克,胃里又是一阵翻腾,连忙岔开话题道:"龙哥,咱快点开棺吧,没准这位冯大将军把宝贝都随身携带呢。" 这可能还真挺大,古人嘛,总是把自己最珍视的宝物做陪葬。 陈启龙点点头,从腰间拿下一段绳索,系一个绳套,用其套住棺头,随即二人合力一拉。 "砰!" 棺盖落地,发出一声巨响,尘土被激起,呛得人难以睁眼。 数秒之后,尘埃落定。 陈启龙向棺内看去,棺中此时站着一具干尸,尸体缠绕青铜锁链,口含宝玉,身着乌黑将军甲,右手持一柄青铜宝剑,左手拿着两卷玉简。 宝剑经历千年,依旧寒光闪闪,看起来锋利无比。 玉简白若凝脂,由金线捆扎结实,也绝非凡品! 陈启龙见此面露微笑,何阿贵更是乐疯了,兴高采烈的叫嚷着:"我就说将军不会那么寒酸,果然好宝贝都在棺材里放着呢。" 说着话何阿贵就要上手拿宝剑,却被陈启龙一把拦住。 何阿贵愣了,这咋见到宝贝还不让拿呢? 此时陈启龙表情十分严肃,郑重其事的对何阿贵说:"凡入墓葬,武将不得取其兵刃、文臣不得取其笏板、君王不得取其衣物,这些都是规矩,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怎么还是记不住?" 何阿贵遭受训斥,悻悻然收回手,他真是难以理解自己的好大哥,为啥一到赚钱就迷信上了呢? 其实陈启龙倒不是死板,他一直秉承科学盗墓的原则,之所以不让拿这三样,不仅是为了遵守盗墓行宝贝不拿光的规矩,更是因为这几样东西蕴含墓主太多信息,一出手容易被盯上。 风险太大,得不偿失。 陈启龙将玉简取出,以羊皮包裹放入怀中,又往背包中塞了几卷竹简,随即便准备合棺走人。 何阿贵纵有埋怨,也不敢跟陈启龙争辩,配合他一起将棺材合上。 而就在棺材还差十几厘米闭合时,何阿贵突然惊呼一声:"龙哥,你看蜡烛灭了!" 陈启龙心头一惊,扭头去看。 可那蜡烛明明还亮着,虽然火光不大,但在黑暗环境中也算显眼。 陈启龙目光看向何阿贵,表情严肃的上下打量一番,沉声道:"你又搞什么鬼?" 何阿贵面露讪笑,摆出副尴尬模样,解释道:"龙哥,我太紧张,看错了。" 陈启龙盯着何阿贵的脸仔细端详几秒后叹了口气,无奈笑道:"你啊!能不能有点出息。" 何阿贵挠挠头,显得很不好意思,随即岔开话题道:"龙哥,咱快点合棺吧,燕子还等呢。" "嗯,合棺。" 陈启龙应了一声,二人发力将棺木合上,转身向青铜垂梯子走去。 来到垂梯旁,陈启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蜡烛,不禁身体一僵。 蜡烛居然熄灭了! 第五章 黑煞古尸 此时陈启龙就站在墓穴入口处,他能清晰的察觉到空气流动,身体也没有缺氧的感觉。 既然氧气充足,蜡烛怎么会无端熄灭呢? 古墓里真能闹鬼? 何阿贵发现陈启龙突然不动,不禁出言催促道:"龙哥,你想啥呢?快点走啊。" "你先上,我跟在你后面。" 陈启龙回过神,应了一句,不免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可笑。 什么鬼啊神的,都是些沽名钓誉之徒包装自己的手段,蜡烛熄灭或许是被风吹得,他因此紧张兮兮,若是被何阿贵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可就当二人即将动身之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巨响。 "砰!" "哗啦啦!" 二人闻声转头,只见漆黑棺木已经炸开,木屑纷飞。 青铜锁链崩裂,落得一地都是。 原本棺木所在的位置被烟尘遮蔽,看不清楚藏着什么,即便如此,陈启龙还是凭借军人的本能察觉到了危险,他脸色瞬间凝重起来,大喊一声:"跑!" 何阿贵已经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傻了,陈启龙的声音传入耳朵,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抓住垂梯就往上爬。 然而何阿贵的脚刚搭上去,一道寒光闪过,垂梯瞬间断裂。 何阿贵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再看垂梯对面的石壁上,正插着一把青铜宝剑。 陈启龙见此来不及去扶何阿贵,迅速从背包内抽出工兵铲握在手中,转身一脸警惕的看着黑棺的方向。 尘埃落定,逐渐露出一个人影,那是棺中的尸体! 尸体原本干枯如柴的肌肤如同气吹的一般鼓起,完美的贴合在了战甲之上,紧接着尸身之上开始长出黑毛。 眨眼的功夫,黑毛已经长到一寸,尸体也变得如同《西游记》中的黑熊精,魁梧可怕! 何阿贵倒在地上吓得不敢动弹,声音颤抖的问道:"龙……龙哥,诈……诈尸了?" 陈启龙盯着尸体,语气沉重道:"这是黑煞,也有人叫黑僵,民间传说中的一种僵尸,没想到传说居然是真的,还真有这种鬼东西。" 一听说对面是僵尸,何阿贵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发抖。 也不怪他害怕,面对这种灵异生物,就连陈启龙也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可陈启龙毕竟当过兵,心理素质要好得多,他明白,此刻自己若是露出惧意,何阿贵恐怕就得晕过去,想要活命,只能硬碰硬。 这时黑煞也有了动作,他双脚踏地高高跃起,举着十根剃刀般锋利的爪子向陈启龙与何阿贵扑来。 黑煞的攻击激起尘土漫天,同时还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纵使陈启龙捂着口鼻,依旧感到反胃。 但陈启龙已经没有思考时间,黑煞行动极快,已经冲到面前。 陈启龙的背后是地下暗河,他无路可退,唯有以攻代守,抡起工兵铲砸向黑煞面门,口中大喊:"阿贵,起来劈了他!" 何阿贵虽然胆小,却也不是囊货,既然无处可逃,那就拼个你死我活! 他攥紧工兵铲,对着黑煞裆部抡了过去。 这是何阿贵在街头械斗时总结出的经验,和男人打架,攻击下三路最有效。 不过黑煞还有蛋吗? 管他呢,砍了再说。 黑煞看起来像个黑熊,动作可不慢,眼看陈启龙的工兵铲要劈到自己,两根胳膊立刻改刺为扫,横着向陈启龙腰间抡去,同时抬起腿,踢向何阿贵的胸口。 陈启龙躲闪不及,被黑煞抡个正着,那感觉,不亚于在战场上被骑兵撞到,他如同风中落叶般,被甩到了一旁,手中的工兵铲倒是砸中了黑煞,却也只是砍落几根长毛,激起一片火花。 陈启龙虎口被震得生疼,若不是亲眼见过黑煞在棺中的模样,他甚至觉得这家伙和青铜柱换了材料! 何阿贵就跟惨了,被一脚踢到平台边缘,双手扣住平台,身体悬空,脚下是汹涌的地下暗河,他吓得面无血色,惊呼道:"龙哥救我!" 黑煞似乎明白逐一击破的道理,见到何阿贵这般模样,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向着何阿贵冲了过去。 吼叫声在墓穴内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何阿贵更是被吓得闭上眼,不敢面对黑煞。 陈启龙心急如焚,他之所以离开军队,不仅是厌烦了国人自相残杀,更是不愿再见到兄弟惨死。 此刻何阿贵遇险,陈启龙绝不趁机逃命,他一个翻滚,从地上拿起两根断裂的青铜锁链,转身借力,像甩鞭子一样将青铜锁链抡了出去。 青铜锁链带着破空之声抽在了黑煞背上,巨大的冲击力将黑煞打了一个趔趄,险些跌入暗河。 可惜,黑煞鹰爪般的脚死死抓住地面,让他稳住了身形。 黑煞受到攻击,当即放弃何阿贵不管,挥舞着爪子向陈启龙扑来。 性命攸关,钱财已不重要,陈启龙直接将装满竹简的背包丢了出去,自己身形一矮,向后滚去。 背包与竹简瞬间被撕裂,黑煞毫不停顿,冲到陈启龙面前。 这时陈启龙身后靠着青铜柱,已经没了退路,左右两侧都在黑煞攻击范围内,他避无可避。 何阿贵正在往平台上爬,一点忙也帮不上。 面对困境,陈启龙却愈发冷静,多年的征战生涯让他明白,越是危急时刻越需要镇定的头脑,否则绝无活路。 黑煞就没那么多想法了,他只是本能的要干掉眼前之人。 只见黑煞双臂张开,剃刀般的爪子从两侧向陈启龙腰间扫去,这下若被打到,当场就得被腰斩! 陈启龙当即转身,抓住青铜柱快速向上爬。 当黑煞双臂抡过来时,他已经爬到了黑煞头顶。 陈启龙松开手,双脚猛蹬青铜柱,借力来了个后空翻,一下落在黑煞背上,双臂扼住黑煞脖子,右脚踩在黑煞腰上。 黑煞嗷嗷乱叫,无奈四肢僵硬,根本够不到陈启龙。 陈启龙双臂后拉,身子下沉,右脚用力一蹬,直接把黑煞向后甩飞出去。 本以为能将黑煞丢入暗河,无奈黑煞太重,陈启龙用尽全力也只是将其甩到了平台边缘。 何阿贵已经顺利爬了上来,他捡起地上的工兵铲跑到陈启龙身边,声音颤抖道:"龙哥,这东西刀枪不入,我们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倒在地上的黑煞便如同弹簧般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陈启龙额头青筋暴跳,看着黑煞恶狠狠地说道:"放火,烧尸!" 第六章 父子同穴 说着话,陈启龙从裤子的口袋中拿出一个手掌般大小的铁制酒壶,这里装着高度白酒,夜里盗墓可以喝两口暖身子。 陈启龙将酒壶塞到何阿贵手中,语气严肃的交代道:"阿贵,我来吸引黑煞攻击,你找机会将酒泼在他的身上!" 未等何阿贵答应,黑煞已经夹着一股阴风冲了过来。 陈启龙再度捡起地上的青铜锁链,挥舞着上前应敌,他双手拼命挥舞,两条青铜锁链如同蛟龙般在空中上下翻飞。 这种花里胡哨的攻击方式完全伤不到黑煞,幸好陈启龙的本意也只是拖延时间。 一人一尸在墓穴内闪转腾挪打得热闹,何阿贵拿着酒壶伺机而动。 他的手有些颤抖,不知是紧张还是恐惧,站在原地哆哆嗦嗦不敢动弹。 此时,异变突生! 墓穴昏暗,战斗又激烈,陈启龙不小心踩到棺材木板,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黑煞趁机发难,伸直手臂向陈启龙胸口刺去,打算给陈启龙扎个透心凉。 眼见事情不好,何阿贵再不敢耽搁,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一个飞扑抱住黑煞,将白酒一股脑洒在黑煞身上。 下一秒,何阿贵便被黑煞甩飞出去。 陈启龙看准时机,从怀中掏出洋火,点燃丢到黑煞身上。 瞬间,黑煞身上燃起熊熊大火,他哀嚎着在墓穴内横冲直撞,身体在火焰的燃烧下冒出一股股恶臭的黑气。 陈启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何阿贵身旁将其拉起,想要用飞龙爪勾住墓穴口逃离此处。 可那黑煞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身上烈火熊熊,仍不忘了与陈启龙作对,嚎叫着向他们冲了过来。 黑煞周身都是烈火,根本无法用脚踹开。 陈启龙与何阿贵身处平台边缘,下面就是暗河,根本无处躲避,飞龙爪的速度也不足以令二人快速逃脱。 陈启龙万万没想到,这焚尸的法子竟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们一旦被黑煞扑倒,即便不被撕碎,也被火烧死,想要活命只剩一条路——跳河! 陈启龙眼神中充满决绝,他与何阿贵对视一眼。 何阿贵敏锐的察觉的了陈启龙的想法,面露惊恐的喊道:"龙哥不要……啊!!!" "扑通!" 何阿贵的声音被落水声吞没,陈启龙带着他跳入了地下暗河。 隐约间陈启龙又听到"扑通"一声,或许是黑煞也掉下来了。 地下暗河里没有灯光,黑洞洞的,陈启龙无法确认黑煞与何阿贵的位置,他焦急的大喊:"阿贵,你在哪?" 话音刚落,便有一只手搭在了陈启龙肩膀上,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龙哥,我在你身后呢。" 是何阿贵,他用手死死攥住陈启龙的衣服,声音虚弱的再度开口道:"我的腿受伤了,游不动了,龙哥,现在怎么办啊?" 陈启龙将腰带抽出,把自己与何阿贵的手绑在了一起,坚定的说道:"阿贵,哥一定会带你出去,一定!" 如此斩钉截铁的话,让何阿贵慌乱的心镇定下来,他对着眼前模糊的轮廓点点头,忍着疼痛,尽力游泳。 二人在河水的推动下向前漂流,上天保佑,在飘了四五分钟后,他们来到岸边。 陈启龙将何阿贵拖到岸上,他们靠在一处石壁上休息,陈启龙喘着粗气,回顾着刚刚的经历,只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他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吹亮,又在衣服上撕下一块长布,借着微弱的光芒,替何阿贵包扎腿上的伤口,嘴里不停安慰道:"阿贵,你看咱们这不没事了嘛,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咱俩一定能逃出去。" 何阿贵兴冲冲的附和道:"是啊,我这跳河还被刮了个两寸的口子呢,受两次难,得有两次后福!等出去后我把那块玉卖了,请你和燕子好好吃一顿,在去赌坊快活……" 何阿贵话未说完,突然停下,尽管刚从冰冷的河水中出来,此刻他的身上却又出了一层冷汗。 陈启龙表情冷了下来,语气沉重的问道:"你在哪拿的玉?" "我我我……"一向伶牙俐齿的何阿贵,竟然结巴了,坐在地上我个没完。 陈启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气冲冲的逼问:"说,你是不是把尸体的压口玉拿了?" 眼见陈启龙动了真火,何阿贵再不敢隐瞒,从内怀掏出一块两指宽的玉牌递给了陈启龙。 玉牌色泽温润,正面刻着神兽獬豸,背面用小篆刻了个"清"字。 陈启龙见此脸色愈发阴沉,这是秦朝女巫"清"炼制的镇魂牌,为的就是封闭煞气,这次古尸变为黑煞,定是因为玉牌被偷。 想到此处,陈启龙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将玉牌塞给何阿贵,极其失望的说道:"阿贵,为了这东西,咱们的命差点搭上。" 何阿贵浑身一震,一把抱住陈启龙的腿,泪如雨下的忏悔:"龙哥,我错了,我财迷心窍,我不是人,我……"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陈启龙打断:"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吧,先去找出路。" 何阿贵顿时闭上了嘴,挣扎要站起来。 他腿上的伤还没好,一下没站住,倒向了身旁的石壁。 只听"咚"的一声,石壁后传出回音,这代表石壁后面是空的! 陈启龙与何阿贵一对眼神,都感受到了对方的震惊。 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这服气来的也太快了吧。 陈启龙拿起火折子,仔细观察石壁,竟在石壁上发现一处凹痕,凹痕内是一个独角神兽的图案。 嗯?怎么是獬豸? 陈启龙当即夺过何阿贵手中的獬豸玉牌,向凹痕处摁进去。 "轰隆隆隆!" 随着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陈启龙面前的石壁缓缓打开,露出一条甬道。 陈启龙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一牌多用这种操作。 何阿贵见玉牌嵌入石壁,也不敢多嘴,小心翼翼的问道:"龙哥,咱们进去吗?" 陈启龙闻言点点头,痛快说道:"进,不进去怎么知道是不是条生路呢。" 随即他扶住何阿贵,两人一同进入甬道。 向前走了不过五米,便见到两扇三米高的石门,门前摆着青铜铸造的神兽赑屃,背驮青铜碑。 碑上刻九个大字。 "秦右相冯去疾之灵位"! 陈启龙看着碑文面色怪异,何阿贵看不懂小篆,着急问道:"龙哥,这上面写什么了。" 陈启龙笑着摇摇头,伸手向上一指。 "碑上说,这里面埋着黑煞他爹。" 第七章 墓中巨蛇 何阿贵脚下一软,差点跪下,声音颤抖道:"龙哥,咱还是原路返回吧,一个当儿子的诈尸都那么猛,他老爹要是也诈尸还不得把咱们撕零碎喽?" 陈启龙深感无语。 这小子从死人嘴里扣宝贝都不害怕,现在倒是怂了。 陈启龙开玩笑的说:"放心吧,只要你别偷摸扣人家嘴,没那么容易诈尸!快过来搭把手,把这门推开。" 一番话让何阿贵臊红了脸,心中的愧疚让他不敢多言,默默地走上前,跟陈启龙一起推石门。 这石门看似重若千钧,推起来倒没那么费力,二人同时发力,十几个呼吸间,便推开了个半米宽的缝隙。 陈启龙率先进入墓穴,何阿贵紧随其后。 当看清墓室内的情况后,陈启龙笑了,何阿贵傻了。 片刻的安静后,何阿贵发出一声兴奋的欢呼:"龙哥,咱们发财啦!" 陈启龙点点头,他没有失声尖叫,但眼中早已满是兴奋之色。 二人之所以如此失态,皆因这丞相墓内的陪葬品太多了。 一排排的青铜器具,堆成小山般的玉石珠宝,甚至还有一整套的编钟。 这一切华贵的陪葬品,都属于墓穴深处那具盘膝而坐的白骨。 白骨手持拂尘,宛若羽化仙师的模样,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炼丹炉,身边还亮着一盏长明灯。 何阿贵一瘸一拐的跑到长明灯前,满脸惊喜的说道:"龙哥,你看这蜡烛,点了几千年还没灭,绝对是用鲛人油炼出来的,咱们光把它拿出去,就够在城里换栋大房子啦。" 陈启龙看着何阿贵兴奋的模样,也不想泼冷水,其实世界上哪来的鲛人呢? 这蜡烛能亮,不过是建造墓室时的小手段。 墓室封闭前点上大量长明灯,只有一盏加足灯油,氧气燃烧殆尽后,所有蜡烛都会熄灭。 日后只要有人开启坟墓,空气进入长明灯就会重燃,以此吓走盗墓贼,算不得太过高深的计较。 "阿贵,你先把玉石金片之类的收一收,这鲛人烛先放着,要不墓穴太暗不好动手。" 陈启龙随口扯个理由,让何阿贵去清点宝贝,自己则去研究眼前的炼丹炉。 这个炼丹炉与墓道壁画上的一般无二,应该是当年术士所用,靠近些还能闻到一股异香,或许这就是丹药的味道吧。 陈启龙靠近后看见,炼丹炉中似乎有一个漆黑色的圆球,他以为那是遗留下的丹药,心生好奇伸手将其从炼丹炉中拿了出来。 接着长明灯微弱的灯光,陈启龙发现,这玩意居然是一片椭圆形的鳞片。 这是炼丹的材料没用完? 陈启龙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何阿贵正在拼命地往怀里塞东西,玉石、玛瑙、宝珠各种精致的小玩意全被他收了起来。 收拾完那些小物件后,何阿贵站在了那套编钟前开始叹气。 在何阿贵看来,宝贝自然越大越好,这套编钟如果能运出去,他们一定能成为全市数一数二的大富豪。 可惜啊,以他手头的装备,一个编钟都拿不走。 就在何阿贵犯愁之时,头顶突然感到一阵湿寒,紧接着一团黏糊糊的腥臭液体便从他的头顶滴落在了肩膀上。 液体的味道,完全不亚于冯老太爷的尸体,何阿贵被恶心的直反酸水,拼命地压住吐意。 他抬头望去,然而如此昏暗的灯光,让他根本看不清墓穴顶部有什么,只能隐隐看见一对拳头般大小的红宝石正在闪烁着光芒。 见到又有宝贝,何阿贵兴奋的对陈启龙招呼道:"龙哥,你快过来看,我再墓穴顶上发现了一对红宝石,有拳头那么大!" 一对拳头那么大的红宝石,绝对世间少有。 陈启龙听到的第一时间还以为何阿贵在吹牛呢,走过去开玩笑道:"阿贵你被金子晃花眼了吧,什么红宝石能有拳头那么大啊。" 何阿贵自然不服,伸手指着墓穴的,辩解道:"我骗你干什么,龙哥你自己看,是不是比拳头还大,而且还会放光呢。" 这话越来越不靠谱了,哪有红宝石会发光的,又不是夜明珠。 陈启龙来到何阿贵身边一抬头,果然看到若隐若现的红色光球,他立刻拿出火折子吹亮后向上伸去。 就在火折子伸向墓穴上方那一刻,原本暗红色宝石突然变亮,宝石中裂开了一道黑色的口子,并且这宝石开始向下坠落。 陈启龙凝神细看,表情骤变,二话不说直接推着何阿贵扑向一旁。 下一秒便听到"砰"的一声,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多出来了一只五米多长的巨蛇。 巨蛇长这一个三角形的脑袋,浑身布满着乌黑色的菱形花纹,猩红色的信子在其口中吞吐,身体盘在地上随时准备再度进攻。 至与何阿贵刚刚见到的红宝石,便是巨蛇的眼睛,只不过刚刚大蛇眼睛闭合,透过眼睑看不到对方的瞳孔。 巨蛇盯着二人,下一秒身体如弹簧般飞出,口中喷洒着绿色的毒液向他们扑了过来。 何阿贵直接被吓愣住了,陈启龙见此一脚蹬在何阿贵肚子上,将他踢飞出去,自己也借力后退。 两人避开巨蛇攻击,陈启龙大喊道:"阿贵,快跑!" 何阿贵蛇口逃生,连忙从地上爬起,向着墓穴外跑去,同时声嘶力竭的叫喊:"这TM什么怪物,怎么这么大啊!" 陈启龙向何阿贵身边靠拢,并将一个椭圆鳞片对给何阿贵,推测道:"这条蛇可能是吃了仙丹,已经不能算是寻常动物了。" 何阿贵正想抱怨两句,身后却传来一阵劲风,巨蛇又咬过来了。 这巨蛇体态臃肿,动作却异常灵活,何阿贵根本跑不过,只能顺势扑倒在地。 巨蛇紧贴着何阿贵后背冲了过去,陈启龙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趁机刺向巨蛇。 匕首刺中蛇生,仿佛扎在了盔甲上,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刺啦"声,并激起一层火花。 巨蛇并未受到丝毫伤害,反倒在冲锋之时,将墓穴的石门撞上了。 原本空旷的墓穴,因为巨蛇的出现变得拥挤。 此刻石门紧闭,陈启龙与何阿贵只能与巨蛇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正面交锋。 第八章 驱虎吞狼 说来也怪,这巨蛇将墓穴门撞上后并未理会攻击自己的陈启龙,反而张开血盆大口向何阿贵扑了过去。 何阿贵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一瘸一拐的躲避巨蛇攻击,口中哀嚎着抱怨:"老子今天真是背到家,尸体砸我、黑煞追我、现在连蛇也要吃我,这群畜生把老子当唐僧了?" 他的腿脚现在不利索,刚说两句巨蛇已经追赶上来,何阿贵只能躲到编钟后,从怀里拿出玉石拼了命的往巨蛇头上砸。 可这些玉石还没有巨蛇的鳞片大,扔一个碎一个,丁点作用都没有。 眼见巨蛇离何阿贵越来越近,陈启龙快步跑上前支援。 他从地上捡起一柄青铜剑,对着蛇尾最薄弱处用力劈下。 "铛!" 如同铁器碰撞的声音在墓室内回荡,陈启龙手中的青铜剑断成两截,巨蛇的蛇尾也被砍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巨蛇吃痛,信子快速吞吐,发出"嘶嘶"之声,蛇尾一甩,直接砸在陈启龙胸前,将他抡飞出去。 陈启龙顺势向后一跳,抵消了不少力量,他并未受伤,衣服却变得血淋淋的,那都是巨蛇的血。 巨蛇将陈启龙甩飞后,立即抛弃何阿贵,向着陈启龙扑来。 这个缺少灵智的野蛮生物,此刻只想消灭伤害自己的人。 巨蛇张着大嘴对着陈启龙便咬,陈启龙用手拍地,连滚两下避开攻击。 巨蛇不依不饶,紧紧跟在陈启龙身后,嘴巴上下开合,想要将其咬碎。 眨眼的功夫,陈启龙已经被逼到墓室边缘,如果不想办法,不出十秒将无路可躲。 何阿贵连忙从编钟后走出,从地上拿起两只碗口大的小鼎充当鼓槌,对着编钟开始砸。 金属碰撞"铛铛"作响,其中还夹杂着编钟的钟鸣,墓穴内突然出现如此嘈杂的响动,巨蛇不禁身形一滞。 陈启龙作战经验丰富,怎会放过这种机会,他猛地从地面爬起,连跑两步,将墓穴边缘处的一根青铜戈攥在手中,随即如同射标枪一般,将其掷向巨蛇的眼睛。 巨蛇感应到危险,本能的躲闪,并闭上了眼睑。 这一切都在陈启龙的预判之中,巨蛇刚一动身,青铜戈便刺入了巨蛇瞳孔之内,将近两米长的青铜戈刺入了一半,将巨蛇的眼球钉在了眼眶之中。 巨蛇痛苦的扭动身躯在墓穴内横冲直撞,无数土块落下,让陈启龙与何阿贵不得不到处躲闪。 他们一直躲到了石门前,正要拉开石门,何阿贵突然感觉到石门在震动,他惊慌的问道:"龙哥,这石门怎么还在晃,墓穴不会塌了吧。" 陈启龙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能感受到,石门正在摇晃,而且是从外向内的摇晃,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门而入。 他将头靠在石门上仔细听,眉头逐渐扭成一团,语气沉重道:"是黑煞!黑煞正在撞门!" 何阿贵拉门的手僵住了,本想着趁机逃跑,现在前有狼后有虎,似是陷入绝境。 巨蛇此刻还在墓穴内闹腾,眼睛的剧痛让这头野兽彻底疯狂,它毫无章法的左冲右撞,直接撞翻了支撑墓室的一根石柱,导致墓穴的半个墙面都倒了下来。 土石坠落,隆隆声不绝于耳,仿佛下一秒整个墓室就要坍塌了一样。 墓室顶端出现一片裂纹,裂纹中心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那正是巨蛇进入墓穴挖出的通道。 可惜陈启龙与何阿贵疲于奔命并未察觉。 黑煞也愈发狂暴,将石门撞得"砰砰"直响。 陈启龙与何阿贵夹在二者之间,似乎已没了活路。 陈启龙见惯生死,此刻尚能淡定。 何阿贵却被吓得乱了阵脚,实在是手足无措。 巨蛇发泄一通,怒火尚未消减,它不在破坏墓穴,调转蛇头向陈启龙扑来。 陈启龙身手矫健,将何阿贵推向一旁,自己身形一矮,躲到角落。 巨蛇攻击陈启龙失败,将目标转向何阿贵。 它尾巴一甩,将何阿贵缠住,就要往自己的嘴里丢。 何阿贵如梦方醒,拼命挣扎,整张脸因为蛇尾的缠绕涨得通红,他声嘶力竭的叫喊:"龙哥,救我!" 此刻,巨蛇的嘴巴已经张开,何阿贵被送到嘴边,腥臭的气味熏得何阿贵睁不开眼。 他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何阿贵觉得自己将生死于此。 千钧一发之际,陈启龙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快步冲到石门面前站定,调整呼吸,将小臂上的飞龙爪瞄准巨蛇的口腔。 "阿贵,低头!"陈启龙大吼一声。 何阿贵闻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头低下。 陈启龙立刻将飞龙爪弹出,飞龙爪贴着何阿贵的头皮飞进了巨蛇嘴里,陈启龙用力一拉,直接勾住的巨蛇的喉管。 尽管巨蛇身体刀枪不入,但它的嘴里可没长鳞片,这一下的疼痛不亚于眼睛刺穿。 巨蛇当即舍弃何阿贵,张大嘴巴向陈启龙咬来。 陈启龙并不躲闪,反而摘下绑在小臂上的飞龙爪扣,将其绑在了石门把手上。 此时巨蛇已经近在咫尺,陈启龙一个鱼跃扑向地面,堪堪躲过蛇口。 巨蛇撞在石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整个墓穴又晃了晃,落下不少尘土。 陈启龙虽然躲过蛇口,却也摔了个七荤八素。 他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但片刻也不敢停留,挣扎起身,跑到何阿贵身旁将他拉了起来,拖着何阿贵跑到墓室深处的白骨旁。 除非巨蛇挣脱飞龙爪,否则它绝对攻击不到此处。 何阿贵捡回一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小腿处的伤口也因逃跑撕开,愈发疼痛。 他强忍疼痛,咬牙问道:"龙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启龙拍了拍何阿贵的肩膀,气喘吁吁道:"再等等,马上你就能看到一处大戏。" 何阿贵不明所以,疑惑道:"什么大戏?" 陈启龙盯着石门处挣扎的巨蛇,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说道:"驱!虎!吞!狼!" 第九章 巨蛇斗黑煞 话音刚落,便见巨蛇向二人冲了过来。 何阿贵惊叫一声, 本能的想要躲避,陈启龙却四平八稳的坐在那,并一把摁住何阿贵的肩头,不让他离开。 经过陈启龙一打岔,何阿贵再想跑可就晚了。 看着逐渐放大的蛇口,何阿贵的心沉入谷底,他本以为陈启龙有什么好法子,现在看来是想摆烂自杀啊。 既然无处可躲,不如硬气一波。 何阿贵扭头看向巨蛇,就算被吃,他也要正面恐惧。 预想中的死亡并未到来,巨蛇在他们面前三米处停了下来,鲜血从巨蛇口中涌出,令它不敢动弹。 此番场景让何阿贵措手不及,慷然赴死的造型立刻凹不住了,先是变得疑惑,接着又转为惊喜,他一脸崇拜的看着陈启龙,大声称赞道:"龙哥,你太厉害了,拿飞龙爪当鱼钩,亏你想得出来!" 陈启龙双眼死死盯着巨蛇,自信笑道:"好戏才刚要开始。" 何阿贵顺着陈启龙目光看去,只见巨蛇正摇头晃脑的想要甩开飞龙爪。 但飞龙爪已经嵌入肉中,仅靠蛮力根本无济于事。 不仅如此,每一次的转头还都会让巨蛇感到撕裂般的痛苦。 这种痛苦如同火药一样,逐渐点燃了巨蛇的嗜血本能,蛇眼中此刻竟出现了如同人类一般的怨恨之色。 巨蛇身体向后弓起,如同蓄势待发的利剑。 陈启龙见此表情变得严肃,郑重其事的嘱咐何阿贵:"只要这畜生向前冲,就立刻往右跑,找个角落躲起来。" 何阿贵相信陈启龙的判断,连连点头称是。 下一秒,巨蛇身体绷直,如炮弹一样冲向二人。 何阿贵与陈启龙立即躲闪。 逃窜中何阿贵看到巨蛇口中飞出一坨嫩肉,那是巨蛇的咽喉! 鲜血从巨蛇口中喷出,如喷泉般撒了一地,巨蛇的身体也染上鲜血,变得愈发恐怖。 何阿贵不敢再看,目光转向石门,却见到了更为恐怖的一幕。 石门被巨蛇拉开了。 黑煞拖着烧焦的身体,一步步向墓穴内走来,透过盔甲,还能看见森森白骨。 这TM是什么地狱绘卷! 尽管何阿贵从小见惯混混打架,也没见过这离谱的场景! 他不免腿肚子都有些转筋,这时,一双大手突然摁在他肩头,随后何阿贵整个人腾空了。 他被陈启龙背了起来。 陈启龙背着他跑到墓穴角落躲避,口中小声训斥:"你个怂玩意,怎么比燕子还胆小,逃命都不敢!" 何阿贵面露羞愧,不知如何应答,强行转移话题道:"龙哥,这就是你说的驱虎吞狼?" 陈启龙身体贴墙,侧头看向墓室中央,信心满满道:"你看着吧,这次咱们一定能活下来。" 与此同时,攻击失败的巨蛇又发了狂,尾巴狂甩,直接将墓穴中的白骨砸得粉碎。 黑煞见到自己老子被挫骨扬灰,口中凄厉嚎叫,举起爪子冲了上去。 巨蛇没什么脑子,认为黑煞与陈启龙并无不同,被如此"弱小"的生物挑衅,巨蛇更加暴躁,张嘴便咬。 可惜,它惹错了人。 黑煞的爪子比青铜剑锋利的多,直接在巨蛇嘴上开了十个血洞。 巨蛇的战斗力也不差,利齿咬穿了黑煞的盔甲,将黑煞扎了个透心凉。 而相比黑煞,巨蛇作为野兽更为疯狂,血腥的刺激让它不顾一切的想要报仇,竟无视伤口,直接将黑煞吞入腹中。 黑煞也是狠角色,被吞的过程中一直张牙舞爪,给巨蛇又添了十几道伤疤,但最终还是难以逃脱被吞的命运。 惨烈的战斗看得何阿贵心惊肉跳,此时黑煞被吞,他吓得浑身一震,毕竟刚刚自己也险些命丧蛇口。 何阿贵惊恐的双眼看着陈启龙,声音颤抖的问道:"龙哥,这下咋办啊?" 陈启龙面色铁青,他本想引得二虎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哪成想黑煞这般不济,一个回合便被吃了,之前要这个水平,他与何阿贵也不至于被打下暗河啊! 陈启龙头脑飞速寻找,思量计策。 墓穴中的巨蛇却又折腾起来,整条蛇身痛苦的扭动着,嘴巴大张,吐出一团粘液,黏液中还夹杂着动物的残躯。 巨蛇的肚子一鼓一鼓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陈启龙见此心头一喜,莫非黑煞还没死! 只见十根剃刀般的利爪从巨蛇腹部此处,随后向两旁一拉,在巨蛇的腹部开了一个口子,各种内脏散落一地。 巨蛇挣扎的身体瞬间僵住,"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血淋淋的蛇口一张一合,已经没了咬人的能力。 何阿贵捂着嘴,惶恐地看着这一幕,手掌颤抖的伸向右侧,想让陈启龙扶自己一把,可却扶了个空。 再看陈启龙,手中拎着一把青铜戈,谨慎的向巨蛇尸体走去。 他知道黑煞还活着。 但黑煞被巨蛇吞入腹中,绝不会毫发无损,必须趁他病要他命! 陈启龙走到巨蛇尸体旁,刚好见到黑煞从巨蛇的胃里爬出来。 蛇胃被戳破,墨绿色的胃液流了一地,陈启龙穿着厚底胶鞋踩在上面,立刻冒出一股刺鼻的黑烟。 看来这些胃液的腐蚀性很强啊。 再看地上的黑煞,上下半身已经分离,身上的盔甲被腐蚀的破损,骨头也变得乌黑。 即便如此,黑煞在见到陈启龙时,依旧挥舞着爪子,想要攻击他。 陈启龙看着黑煞残躯,冷冷一笑:"去死吧。" 手中青铜戈一挥,黑煞的脑袋立刻如足球般从脖颈处滚下。 陈启龙将青铜戈向下一捅,直接将黑煞的头钉在了地面上。 此时,墓穴又是一阵晃动,落下不少土块,看来这里即将坍塌。 陈启龙不敢耽搁,趁着胃酸没流到蛇口,连忙将飞龙爪取下。 他已经注意到了头顶的洞口,那是他们逃生的希望。 何阿贵也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也冲过来帮忙,但他没去拿飞龙爪,而是想赶紧捡两个宝贝,否则这次就亏大了。 然而多数宝贝上都沾了巨蛇的毒液和胃液,根本无从下手。 何阿贵还在掂对,陈启龙从他身边跑过,大喊:"快走,再不走就要被活埋了。" 何阿贵不敢耽搁,瞄准地上一块白玉样的东西,揣进怀中拔腿就跑。 二人沿着坍塌的石壁向上走,到达废墟顶端,陈启龙将飞龙爪射出,拉着何阿贵准备撤退,可飞龙爪却无法收缩了! 墓穴内土块石头不停掉落,坍塌只是分分钟的事,这时候飞龙爪失灵,简直是判了二人的死刑! 第十章 徐福宝藏 何阿贵面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 陈启龙抬头观察,发现飞龙爪的轴承处卡了一块蛇肉,他推了下何阿贵的肩膀,命令道:"阿贵,爬上去!" 事态紧急,何阿贵不敢耽搁,应了一声直接爬上绳索,眨眼的功夫便爬上去一半。 陈启龙为了能让绳索平稳,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哪怕石块不停落在自己身边依旧视而不见。 但陈启龙不会一直好运,终归会有石块砸在他的身上。 就在何阿贵爬到顶端之时,陈启龙被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砸中了脑袋,身体一个趔趄,导致何阿贵又滑到了绳索中部。 何阿贵转头去看,只见陈启龙头顶有一块半米左右的巨石已经摇摇欲坠,一旦砸下陈启龙必死无疑。 可即便如此,陈启龙依旧没有挪动脚步。 何阿贵明白,陈启龙是担心两人都死在这。 为了大哥的性命,何阿贵也是拼了,低吼一声玩了命的向上爬。 快要接近时,他身体猛地一跃,扣住了洞口处的石块,伸出手去揪飞龙爪上的蛇肉。 何阿贵将蛇肉扯下,兴奋的回头看,却见巨石已经掉落! 何阿贵脸上的兴奋僵住了,他痛苦的大喊:"陈启龙!" 此时只听耳边的飞龙爪响起齿轮的转动声,陈启龙的身体紧挨着巨石掠过,被飞龙爪拉到了洞口处。 何阿贵张着大嘴,见到死里逃生的陈启龙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陈启龙看着何阿贵一脸呆样,怒气冲冲的骂道:"还TM不快点跑,等死呢!" 随即率先钻进洞口向上攀爬,何阿贵被骂一通,却笑得异常开心,手脚并用跟了上去。 他真没想到,今晚会这么刺激,从下墓到逃跑,全程险象环生,现在两人还能活着,比拿了什么宝贝都高兴。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他们不敢停留,连忙辨别位置向冯家洼子祖坟处跑去。 说来也巧,二人刚到祖坟,便见到燕子从盗洞内爬了出来,身上满是脏兮兮的泥土。 燕子看到二人的惨样一脸正经,跑上前去焦急询问道:"龙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陈启龙神情疲惫,摆了摆手道:"先回家再说吧,阿贵腿受伤了,你扶着点他。" 陈启龙不说燕子也没敢追问,扶着何阿贵一同向家中走去。 路上,何阿贵添油加醋将墓穴中的事说了一边,听得燕子心惊肉跳,庆幸自己没有跟下去,否则陈启龙照顾她们两个,大家可能都活不了。 到家后,三人各自返回房中休息。 陈启龙一觉睡到下午,方才醒来,顾不上腹中饥饿,径直前往书房研究玉简上的文字,并翻出了一对古书辅助调查,他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兴奋,仿佛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发现。 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何阿贵走了进来,口中还在抱怨:"龙哥,你说我今年是不是犯太岁了,怎么这么背呢?倒斗险些丢了命,好不容易带出一块白玉,刚才一看居然是死鬼的骨头渣子!" 陈启龙正在专心致志的研究玉简信息,没有回话。 何阿贵看到陈启龙一脸兴奋的看着玉简,用手敲了敲桌子,好奇的问道:"龙哥,玉简上写什么了,你看得这么入神?" 陈启龙这才抬起头,将书桌上的两张纸放在了何阿贵面前。 一张纸上是他画出玉简上记载的秦朝文字和奇怪图案,另一张则是他翻译出的一部分文字信息和路线图。 何阿贵在纸上扫了两眼,略带疑惑的问道:"龙哥,这些东西玉简是上面的?怎么看起来有点像地图?" 陈启龙点点头,声音略带激动的说道,这些东西很可能是徐福东渡的路线图。 何阿贵瞬间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启龙,语气惊奇的问道:"你是说这些玉简与徐福东渡有关。" "没错!"陈启龙斩钉截铁的回答,他将其中一张纸递到和阿贵面前指着纸上的内容说:"你看这上面记载了关于徐福东渡的详情,世人都知道秦始皇曾经追寻长生之术,为此派徐福带领五千童男童女出海,但是徐福却一去不归。" "玉简上却说徐福其实已经得到了仙药,并且在回来的途中发现了一处宝藏,其中有着富可敌国的珍宝,还有一枚独一无二的金蛋,但是在返回秦国的路上,徐福途经蓬莱仙岛经历了一场意外,所成的龙舟与宝藏一起沉到了海底,因此世人将那里称为蓬莱龙棺。" "那次灾难仅有一名叫做徐襄的方式得以生还,他带着仙丹返回秦国,将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了当时的御史大夫冯劫。" "可惜当时始皇帝已死,秦二世登基,冯劫父子,因为得罪秦二世,被迫自杀,这个秘密也随着他们两个一起被深埋地下。" 何阿贵闻言将旁边的另一张纸拿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陈启龙:"龙哥,那么说这张纸上记录的就是藏宝图了。" 陈启龙微微一笑,说道:"应该没有错,但现在信息还不算完整,你把剩下的那卷玉简给我,我继续研究。" "啊?玉简呐,我……我没带在身上啊。" 何阿贵神情骤变,支支吾吾的狡辩到。 陈启龙根本不信:"别扯淡,屋里我都看遍了,不在你身上还能在哪?" 何阿贵哭丧着一张脸,表情有些为难:"我把玉简交给李六了。" 李六是镇上有名的烂赌鬼。 陈启龙一听他的名字,顿时面露愠色,喝问道:"你是不是又去赌坊了?" 何阿贵当然不承认,狡辩道:"我就是把这个东西给李六,让他帮忙估算一下价格,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要回来。" 说完不等陈启龙回话,扭头跑出了书房,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陈启龙看着何阿贵远去的背影颇为无奈。 这小子,迟早要吃赌博的亏。 何阿贵腿上绑着绷带,跑的倒是挺快,分分钟来到赌坊,可却没见到李六的身影。 这下他乱了阵脚,连忙沿街搜索。 路过扶桑会馆时,何阿贵突然停住脚步,他远远地向里张望。 窗户里面居然是李六,而在李六对面,还坐着一位高大的扶桑浪人! 第十一章 扶桑会馆 那位扶桑浪人何阿贵有所耳闻,好像叫什么水川太郎,据说刀法高强,在扶桑人中很有地位。 那就奇怪了,李六这么个市井泼皮,怎么会和他见面呢,看样子两人聊得还不错,李六笑得一脸褶子,眼睛都看不见了。 何阿贵感觉事情不妙,他在扶桑会馆对面的茶摊坐下来,喝着凉茶等候李六出门。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李六终于从扶桑会馆里走的出来。 他手中拎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看起来恐怕要有四五十枚大洋,整个人开心极了,一路哼着小曲儿,往巷子里走去。 何二贵见此丢下两枚铜板,也立刻跟了上去。 李六进了巷子,拿着钱袋不停抚摸,心想一会儿要去牡丹楼快活一下。 可就在走到巷子拐角时,他的笑容却突然僵在了脸上。 何阿贵居然堵住了他的去路。 李六表情尴尬,将钱袋藏在身后连连后退,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吆,贵……贵哥,真巧唉,在这还能碰见你。" 何阿贵不想跟他浪费时间,直接将李六推到墙上。语气冷漠的说:"别废话,刚刚压给你的玉简呢?快点还给我,钱明天给你。" 李六挠着后脑勺,表情十分为难:"玉简……这个……" 何阿贵看见李六身后有东西,冷笑着一把抢了过来,拿着鼓鼓囊囊的钱袋问道:"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这些钱是扶桑人给你的吧,还想要这些钱的话,就麻溜把玉简交出来。" 李六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阿贵见李六表情不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问道:"玉简呢!" 李六怕极了,诚惶诚恐的解释道:"在我家!玉简在我家,我这就给你取来。" 说完一下挣脱何阿贵的手,扭头冲着巷子外撒腿就跑。 何阿贵见李六想逃,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柄飞刀,手腕一抖,直接刺进了李六的大腿。 李六吃痛,脚下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还未等他说什么,何阿贵已经来到了李六身边,揪着李六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目露寒光盯着李六的双眼,质问道:"你是不是把玉简卖给扶桑人了?" 李六手捂刀口,表情因为疼痛有些扭曲,勉强点了点头。 虽然何阿贵已经想到了这个答案,但见到李六亲自承认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把钱袋别在腰后,腾出来的手钻出飞刀柄,轻轻一扭。 李六口中立刻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头顶的冷汗直流,顷刻间浸湿衣衫,声音颤抖的讨饶:"贵哥,不不不,贵爷您手下留情,饶了我吧!" 何阿贵神情冷漠,继续逼问:"说,你把玉简卖给那个扶桑人了,是不是水川太郎。" 李六摇摇头,吃力的说道:"不是,水川先生只是过了一手,真正想买玉简的人是吉冈大佐。" 听到玉简牵扯到扶桑军人,何阿贵表情愈发凝重,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就凭你,也能认识扶桑大佐?而且,你怎么知道他要这东西的?" 李六不敢隐瞒,连忙解释说:"我也是听赌坊里那些扶桑狗腿子说的,据说吉冈大佐来着就是为了找一份秦朝玉简,我合计可能是这个,就拿过去试试,没想到还真蒙对了。" 玉简落到扶桑人手里可不是好消息,他们手里有枪防范严密,想夺回玉简,何阿贵必须获得更多信息。 "扶桑人收下玉简后将东西放哪了?" 面对这个问题,李六回答不上来了,磕磕巴巴的说道:"贵爷,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些日本人对玉简挺重视的,估计是放在安保程度最高的地方了!您问这干嘛?莫非……" 何阿贵一把将飞刀抽出,痛的李六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他将飞刀抵在李六咽喉处,语气冰冷的警告道:"该你回答道老实回答,不该你知道的别瞎问。" 李六以为何阿贵要杀自己灭口,吓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讨饶道:"贵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么做也是没办法,我得养家啊!" 何阿贵握刀的手抡圆,直接抽了李六一个大嘴巴,骂道:"你养家?你家在牡丹楼啊!快滚!" "我滚,我马上滚!谢谢贵爷!谢谢贵爷!" 李六不停道谢,钱都没敢要,拖着条伤腿,手脚并用飞一般的逃跑。 何阿贵却犯了难,扶桑会馆的防守太严密,仅凭一己之力进入就是找死。 可他昨晚在墓穴之中惹了不少祸,现在若是再将玉简弄丢,实在是没脸去见陈启龙,无奈之下,何阿贵只能偷偷溜回家找燕子帮忙。 燕子正在房中看书,何阿贵突然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燕子不满的埋怨道:"贵哥,你怎么能乱闯女孩子房间呢!" 何阿贵嬉皮笑脸的走到燕子身边,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了她,讨好道:"燕子,哥给你买了礼物,你打开看看。" 听到何阿贵给自己买礼物,燕子眼神中充满警惕,她可不相信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如此好心,直接将木盒推了回去道:"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啊?有事就先说清楚,否则这东西我可不敢要。" 何阿贵赶忙将木盒打开,里面装着一个成色极佳的翡翠玉镯,他将玉镯塞到燕子手中,笑嘻嘻的说道:"燕子,你就是聪明,快把东西收下,晚上和哥一起去偷点东西。" 燕子连盗墓都不怕,偷东西自然是小菜一碟,再加上也真是喜欢这个镯子,就将翡翠玉镯戴在了手上,美滋滋的问道:"说吧,去哪?偷什么?" 何阿贵警惕的向外张望一眼,确认陈启龙不在屋外,方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扶桑会馆、秦朝玉简。" 燕子脸色顿时变了,一把将镯子摘下来放在桌上,拧眉立目瞪着何阿贵,气冲冲的说道:"好啊,我说你怎么有钱给我买礼物,原来是把玉简卖给了扶桑人!现在还想让我把玉简偷回来,不行,我得把这事告诉龙哥。" 何阿贵吓坏了,连忙上前捂住燕子的嘴,慌张说道:"小祖宗你吵什么啊,是李六那家伙把玉简卖了,要是让龙哥知道了,他肯定得亲自去扶桑会馆,你不想看见龙哥以身犯险吧!" 一听这话,燕子安静下来,但还是生何阿贵的气,一口咬在他手上。 何阿贵诶呦一声将手抽回。 燕子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道说道:"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偷玉简,不过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龙哥!" 何阿贵龇牙咧嘴的甩着被咬的手,神情颇为高兴:"这就对了,快收拾东西我们走。" 燕子应了一声,收拾武器装备,跟着何阿贵的步伐溜出了家门。 第十二章 围捕 二人先到城中酒馆吃了个饭,待到天色彻底暗下来,便偷偷溜到扶桑会馆侧面围墙,瞅准时机翻了进去。 不得不说,扶桑会馆内的防守真是严密,二人进来后刚在灌木从中蹲下,便有一队巡逻的扶桑士兵扛着枪在他们面前走过。 眼见扶桑士兵走远,何阿贵压低声音对燕子交代道:"咱们兵分两路,我去放火引起混乱,你去找吉冈的办公室。" 燕子点点头,叮嘱道:"你也小心点。" 何阿贵自信一笑:"放心吧,着火了你就动手,我去接应你。" 说完,何阿贵在夜色的掩护下开始行动。 何阿贵与燕子分别之后,直接溜到了扶桑会馆值班室外,他靠在身体紧贴着强,露出小半张脸向里张望。 透过房间门的缝隙,他看见两个扶桑巡逻兵刚好从拐角处走过,直接上了楼梯。 机不可失,何阿贵用匕首撬开走廊的窗户,轻盈地跳了进去。 屋中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头。 何阿贵拿出两个用火折子点燃,随后将其塞在了窗帘下摆处,眼看窗帘冒出黑烟,他又把房门反锁,从窗户跳了出去,离开此处去找燕子汇合。 窗帘慢慢的起火,浓烟从门缝处涌出,惊动了整个值班室的扶桑士兵。 熊熊燃烧的大火,也为燕子打响了行动信号。 此刻燕子已经来到了吉冈办公室外,这里很好找,就在扶桑会馆的最顶层。 不过令她想不通的是,对方身为大佐,办公室外居然只有一位哨兵把手,这有些不合常理啊。 但事态紧急,容不得燕子过多推敲,她贴着墙壁靠近扶桑哨兵。 与对方相距两米时,扶桑哨兵突然向燕子所在位置扭头。 这要是被发现,肯定得吃枪子。 幸好燕子身手矫健,右脚蹬地,瞬间靠近扶桑哨兵,在对方转过头的一刹那,抓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传出,扶桑士兵身体立刻软成一滩烂泥。 燕子轻手轻脚将尸体放下,拉开竹门进入办公室。 吉冈的办公室装扮朴素,甚至有些寒酸,只有一副桌椅、一张茶几,以及两个大书柜。 书柜内塞满了有关秦朝历史的书籍,两个书柜之中,还贴着扶桑国的膏药旗。 这倒是方便了燕子搜查,她首先来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却只看到一沓文件,密密麻麻都是扶桑文,个别文件上还画着狰狞的怪物,看起来像是蛟龙。 燕子匆匆扫了一眼,便又去检查茶几和书柜,但依旧毫无收获。 她环视整个房间,实在是想不出哪里还能藏东西。 突然,她注意到了墙上的膏药旗。 燕子走上前将膏药旗揭开,后面竟露出一个保险柜! 屋外传来更为嘈杂的呼喊声,燕子知道火灾恐怕很快就要熄灭了,她不敢耽搁,从办公桌上拿起水杯扣在保险柜上,耳朵贴着水杯,手放在了保险柜的密码按钮上。 按钮转动,传出细微的齿轮摩擦声。 燕子集中全力分辨声音的细微变化,将外界的干扰屏蔽,甚至都没听见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 "咔!" 清脆的声音响起,保险柜被打开,那卷秦朝玉简果然被放在保险柜中。 燕子喜上眉梢,连忙将玉简收好,准备离开。 可她一扭头,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走廊的灯居然灭了! 燕子结下腰间的皮鞭,小心翼翼的向门口靠近,她屏住呼吸,脚步轻盈,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和她作对,就在燕子来到竹门前时,她怀中的玉简因为晃动发出了声极其细微的"啪嗒"声。 声音刚落,一把明晃晃的扶桑长刀便破开竹门刺向了燕子心口。 燕子连忙闪避,可惜距离太近,尽管她身手敏捷,还是被刺中了肩膀。 而那持刀之人,正是何阿贵白天见到的水川太郎! 燕子抡起皮鞭向水川太郎头上抽去。 水川太郎躲都不躲,提刀再次刺向燕子心口,他明白,自己挨上一鞭不会死,但眼前的女人绝对扛不住这一刀。 由于武器的劣势,燕子无奈停止攻击,用鞭子去缠水川太郎的长刀,自己则矮下身形,从门边钻了出去拔腿就跑。 水川太郎穷追不舍,燕子有伤在身,只能不停向后挥舞皮鞭,拖延对方的追击。 可在跑到二楼楼梯时,燕子还是被追上了,她用鞭子缠住长刀,水川太郎便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燕子当场滚落楼梯。 此刻何阿贵从屋外跑了进来,他来到燕子身边,手持匕首与楼上的水川太郎对峙。 但下一秒,便有七八个扶桑兵涌出,手持步枪,直接将二人围了起来。 何阿贵与燕子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水川太郎将刀扛在肩上,趾高气昂的看着何阿贵,用蹩脚的汉语道:"你们,胆子好大,竟敢来扶桑会馆拿东西!说,你们,都是什么人!" 何阿贵环视四周心如死灰,他冷冷地看着水川太郎,讥讽一笑,根本不想和鬼子说话。 随后又低下头愧疚的看着怀中的燕子,轻声忏悔道:"燕子,哥对不起你,哥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燕子受了伤,身体有些虚弱,苍白的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哥,你别这么说,咱们相依为命十几年,我怎么会让你独自冒险。" 何阿贵豆大的泪滴落下,紧咬牙关不知该说什么。 他恨自己,要不是自己好赌,玉简就不会丢,燕子也不会遭此大难。 水川太郎看着面前的男女唧唧歪歪,心中烦躁的狠,一挥手示意扶桑兵杀掉他们。 一个想要表现的扶桑兵,立刻端起刺刀向燕子扎去。 下一秒只听"扑通"一声,他便一头栽倒在地,脖子上扎着一柄精致的飞刀。 扶桑兵们瞬间警觉,集体向屋外看去。 "踏!踏!踏!" 随着脚步声临近,一个身影从屋外走了出来。 来人步伐稳健,眼神冰冷,面对一屋的扶桑兵也毫无惧色。 何阿贵和燕子看清对方的脸,顿时神色一喜,同时惊呼:"龙哥!?" 第十三章 威胁 只见陈启龙手中拿着一捆手榴弹,腰间还别着两把飞刀,目不转睛的盯着水川太郎。 在距离扶桑兵两三米的位置,陈启龙停住脚步,沉声道:"阿贵,带燕子过来。" 何阿贵扭头看了眼二楼的水川太郎,对方此刻正一脸警惕的盯着陈启龙的手,生怕他将手榴弹丢过去。 何阿贵见水川太郎投鼠忌器,把握时机搀起燕子快步跑向陈启龙。 那些扶桑兵虽然有枪,但没有水川太郎的命令也不敢阻拦。 陈启龙护着二人缓缓向后退,面对这么多支枪,他不敢有丝毫放松。 水川太郎自然不能这样看着他们历来,挥手示意扶桑兵跟上。 扶桑兵也是肉做的,面对手榴弹双腿不免有些颤抖,但军令如山,也只能哆哆嗦嗦往上顶! 大楼到门口的距离不过百余米,双方却足足走了七八分钟,全部的精力都用在预防对手身上了。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扶桑军装的中年男人从水川太郎身后走了出来,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留着仁丹胡,口中叼着眼袋,一张脸拉得老长,仿佛有人欠他钱一样。 男人的上半张脸被帽檐遮住,陈启龙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直觉告诉他,对方在注视着自己。 水川太郎一见男人出现,立刻恭敬地退到一旁,男人双脚站定,两手交叉与腹部,以十分嚣张的态度说道:"陈先生难得来我们扶桑会馆,为何这么急着走啊?" 男人话音一落,所有扶桑兵顿时挺直腰板,都端起枪对准了陈启龙。 陈启龙当即止住脚步,将手放在了手榴弹引线上,冷笑着回答道:"夜深了,再不走该影响吉冈大佐休息了。" 吉冈闻言抬起头,一双阴狠的三角眼从军帽下露出,与陈启龙四目相对。 吉冈脸上露出一副假笑,故作亲切的数道:"自从我来到这,就听人说陈先生是为有勇有谋的探险家,今日一见果然不凡,陈先生,你这种人才若是能为我扶桑帝国效力,圣皇陛下一定会很欣慰的。" 陈启龙表情冰冷,缓缓摇头道:"吉冈大佐客气了,我一介游民,什么探险家都是别人瞎传的,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陈启龙用眼神示意何阿贵继续向外撤。 可何阿贵脚还没抬起来,便听吉冈厉声呵斥道:"慢!陈先生,人你可以带走,玉简必须留下!" 陈启龙当即反驳道:"我们华夏人的东西,凭什么交给你?" "砰!" 吉冈抬手放了一枪,随即将枪口对准陈启龙身后,威胁道:"就凭这两个人的命!" 陈启龙眉头微皱,瞥了一眼身后的何阿贵与燕子,再看看面前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我可以把玉简给你,但你们要先把枪放下,否则我现在就炸了玉简!" 吉冈看陈启龙拿着手榴弹,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模样,也不敢逼得太狠,率先收起枪,又命令扶桑兵将枪口放下。 陈启龙见此转身面向燕子,似乎是在取玉简,但下一秒,他便猛地转身,将手榴弹丢向了扶桑兵。 "轰"的一声巨响,扶桑会馆门前尘土飞扬,靠前的几位扶桑兵被当场炸死。 混乱中陈启龙大喊一声:"跑!" 随即拉住何阿贵,向早就停在扶桑会馆门口的汽车冲了过去。 期间幸存的扶桑兵连发数枪,都没能拦住三人。 陈启龙坐上车,立即猛踩油门扬长而去。 扶桑兵想要追击,却被水川太郎命令停火。 水川太郎收刀入鞘,步伐稳健的走到吉冈身边,一脸恭敬的问道:"大佐阁下,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吉冈嘴角露出抹狡黠的笑容,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吩咐道:"接下来的事会有人去做,你们盯紧点,不要让他过的太轻松。" 水川太郎九十度鞠躬:"嗨依!" …… 汽车上,何阿贵满头冷汗的靠着后座,大口喘着粗气,一脸庆幸的说道:"龙……龙哥,幸好你来了,否则,我们俩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陈启龙面色愠怒,气冲冲的训斥道:"你TM还知道怕?扶桑会馆里住的都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找死还要带上燕子,快看看燕子的伤怎么样了!" 何阿贵被骂的哑口无言,不敢接陈启龙的话茬,扭过头面向燕子,关切的问道:"燕子,你的伤怎么样了?" 燕子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何阿贵赶忙俯身查看,竟见到燕子腰上出现了个血窟窿,血液将衣服染得通红。 何阿贵慌了,伸手去拍燕子的脸,口中大声呼喊:"燕子!燕子你说说话啊!龙哥,燕子中枪了,快点去医院!" 陈启龙闻言大惊,扭头一看,只见燕子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嘴唇苍白,眼瞅着有出气没进气了。 情况紧急,陈启龙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汽车飞一般的冲向了医院。 即便如此,何阿贵依旧不停的催促着:"龙哥开快点,开快点啊!" 这种压迫感换做一般人早已慌了神,陈启龙却愈发镇定,他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出错,只有稳住,燕子才有活路。 "吱嘎……" 随着一阵儿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汽车停在医院门口。 陈启龙下车后直接拉开后座车门将燕子抱起,迈开大步向医院内跑去。 何阿贵紧随其后,声音焦急的大喊:"医生!医生在哪?快出来救人啊!" 值班的护士闻声抬头,刚好与陈启龙对上眼神,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迎了上去,同时向身边同事交代道:"快联系急救科医生,准备手术推车!" 同事也注意到了浑身是血的燕子,点点头,起身向院中跑去。 值班护士来到陈启龙身边,没等他开口直接说道:"快跟我走,直接送急救室!" 陈启龙也没废话,跟着值班护士向急救室的方向跑。 没跑几步,刚刚的同事便将手术推车推过来了。 值班护士拉住手术推车,催促道:"快让她平躺在车上。" 陈启龙依言照做,将燕子小心放好。 接下来正是由医护人员接手,推着燕子一路冲进急救室。 陈启龙与何阿贵一直紧随其后,直到他们亲眼看见急救的灯光亮起,紧张的情绪才缓解了一点。 何阿贵一脸愧疚的站在陈启龙身后,紧闭着的双唇蠕动良久,却不知如何开口。 陈启龙缓缓转身,一双充满怒气的眼睛盯着何阿贵的脸,令其更加惭愧。 随后,陈启龙毫无征兆的抡起拳头砸在了何阿贵脸上,将他打倒在地:"阿贵,以前无论是你是赌、还是惹事我从没怪过你,但你作为男人,理所应当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而不是让她帮你擦屁股!" "我……" 何阿贵捂着流血的嘴角想说些什么,可话未出口,便被陈启龙打断。 "我不想听你解释,有什么话,等燕子脱离危险你再对她说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她!" 陈启龙的语气极其冰冷,何阿贵认识他五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和自己说话。 他知道,陈启龙动了真格。 这时一个护士从急救室,见陈启龙打人,立即制止道:"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您安静!" 何阿贵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下蹿到护士面前,死死抓住护士肩膀,声音颤抖的问道:"我妹妹她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什么时候能出来?" 何阿贵挨了一枪,嘴角都是血,此刻泪水混着血液,让他的脸看起来格外狰狞。 护士吓了一跳,奋力挣脱,慌张叫喊:"你干嘛啊?快放手!救命,救命啊!" 陈启龙一把攥住何阿贵的手腕,将其从护士肩膀上拉下来,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他情绪太激动了,护士小姐,刚刚进去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揉着酸疼的肩膀,不满的白了何阿贵一眼,"她受的是贯穿伤,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现在正在输血,一会就能出来了。" 何阿贵当场瘫坐在地,泪水止不住的流出,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 陈启龙长舒一口气,对护士点点头,感激道:"谢谢,辛苦了。" 护士友善的笑了笑,离开了急救室走廊。 陈启龙也向外走去。 何阿贵见状慌忙问道:"龙哥,你要去哪?" 陈启龙停下脚步,侧过半张脸,冷冷说道:"看老兵。" 第十四章 夜袭 何阿贵闻言,忙不迭的跟在陈启龙身后,一同走出急救室。 片刻后,二人出现在了一间简陋的病房内。 房中只有三张破旧的病床,依次躺着失去左眼的老张,断了右臂的老李,以及昏迷不醒的老沈。 老张虽然少了一只眼,视力却敏锐地很,陈启龙刚进病房他立刻撑着床边坐起,同时用手推了推边上的老刘,口中激动的喊道:"老刘,快起来,陈长官来看我们了!" 老刘扭头看向门口,想要起身,可他只有独臂,挣扎数次也没起来。 陈启龙快步走到老刘身边,语气略显无奈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躺下。"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塞到老张手中。 老张原本激动的表情瞬间变得为难起来,他盯着钱袋看了片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其推了回去,语气坚定的说:"陈长官,我们不能再收您的钱了。" 陈启龙抓起老张的手摁在了钱袋上,不容置疑的说道:"把钱收起来吧!老沈的败血症不能断药,还有你和老李身体的旧伤,也需要住院调养,没有钱怎么行呢。" 老张与老刘看着身旁的陈启龙,眼神中满是感激之色。 老刘晃了晃自己的残臂,声音苦涩的说道:"唉!陈长官,我们都已经退伍很久了,身上这病更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治好,您赚的钱用在我们身上,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老张闻听此言,也不禁感慨道:"是啊!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废了,花再多的钱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陈启龙俯身双手摁在老张和老刘的肩膀上,用极其诚恳的目光看着二人,开口道:"当年为南洋军阀效命,兄弟们跟我一起出生如此,如今你们身体落下残疾,我这个长官的怎么能坐视不管。" 如此真挚的语言,令老张与老刘心情激动不已,眼中泛起点点泪光。 两个年过半百,经历无数次生死的硬汉,此刻居然差点哭出了声! 何阿贵感觉气氛不太对劲,立刻出言打圆场:"张哥、刘哥,你俩和龙哥都是过命的交情,这点钱算不了什么,安心收着吧!而且自从龙哥离开了南洋军阀,就一直和我到处跑,各种宝藏我们见多了,钱也挣了不老少。" 为了证实自己的言论,何阿贵更是将怀中的玉简取出来,向二人介绍道:"你们看,这一卷都是秦朝古玉,过几天一出手,就是上千的大洋,所以你们就别和龙哥客气啦。" 老张与老刘虽然不认识古董,但也知道玉石价值非凡,对何阿贵的话也不禁信了几分。 可老张还是充满顾虑的说道:"我听其他老兵说过,陈长官自离开南洋军阀就一直四处探险,出生入死,挣得每一分钱都是用命换的,可是……可是到头来这些钱都花在我们身上了,我们受之有愧啊!" 何阿贵为了让他们老张安心,出言打趣道:"放心吧,没都给你们,龙哥还存着不少老婆本呢,再娶上四五房姨太太都没问题,是不是龙哥?" 听到姨太太三个字,陈启龙眼角狠狠一跳,侧过脸,冷冷地瞪了何阿贵一眼,警告他别乱讲话,毕竟刚刚二人的账还没算呢。 何阿贵见此,浑身一个激灵,立刻老实下来。 陈启龙这才转身对老张和老刘安抚道:"你们就放心的养伤,钱的事不用操心,交给我就行了。" 老张的泪水此刻已经滑落,他紧咬牙关抑制着激动地心情,口中不停念叨着:"谢谢!谢谢陈长官!" 老刘更是用他仅有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陈启龙的手掌,语气坚决的说着:"陈长官,逢此乱世人命不如草芥,我们为南洋军阀舍命征战,却只被当成随手可丢的工具,只有您把我们这群大头兵当兄弟看,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愿意陪您出生入死!" 陈启龙拍了拍老刘握着自己的手,露出一抹真诚的微笑,随即叮嘱道:"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辞了,有什么需要的话,一定要找人通知我。" 老张老刘连连点头,与其挥手告别,异口同声的说着:"陈长官保重身体!" 陈启龙微笑着退出房间,何阿贵紧随其后离开,出门前还不忘对老兵恭敬的说了句:"再见。" 何阿贵跟着陈启龙一直走到医院出口,陈启龙方才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何阿贵,语气严肃的叮嘱道:"阿贵,这次燕子没什么大危险,我饶你一次,以后你再敢干出这种事,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陈启龙冰冷的口气,吓得何阿贵浑身一激灵,当即便想开口保证永不再犯。 但话还没出口,便被陈启龙堵在嘴里。 "你不用跟我保证什么,我的眼睛都能看见,燕子伤得不轻,这几天你就别回家了,留在医院照顾燕子吧,玉简给我。" 陈启龙伸出手,何阿贵立即将玉简递上,同时右手举起三指,对天起誓道:"我何阿贵保证,以后决不再赌,如有再犯,就让我断了这双手!" 陈启龙看着何阿贵坚定的眼神,冷冷的说了句:"记住你的话!" 随即转身离去。 何阿贵目送着陈启龙消失在夜色中,方才返回医院。 陈启龙离开医院,又在外面逛了半个时辰,确定没有扶桑兵尾随自己,才向家中赶去。 来到家门口,陈启龙伸手去推门,双手却在门前停住了。 去救何阿贵之前,陈启龙特意在门栓上放了个小竹片,防止有人溜进家中。 此时小竹片掉落在地,莫非是扶桑兵找上门了? 陈启龙不敢大意,他推门的手放慢速度,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院中的动静。 然而夜色下的小院却一片死寂,没有丝毫风吹草动。 陈启龙透过门缝看向院中,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尽管如此,陈启龙仍然不敢松懈。 他右手紧握着腰间的匕首,左手轻轻地将门推开,侧身进入院中。 就在陈启龙双脚进入院中那一刻,院门左侧的灌木丛中突然有一人影暴起,手持一柄乌黑短剑,向着陈启龙刺来! 短剑漆黑色的剑身,在夜色下极不起眼,借着微弱的月光,陈启龙方才确定了短剑的位置。 他立即抽出匕首,用力一挥,将短剑推到一旁。 那短剑的主人功夫了得,竟借力转身,再次将短剑刺向了陈启龙的肩头! 第十五章 金娜 陈启龙用匕首将短剑向上一撩,轻松躲开攻击,同时连退两步拉开距离。 短短两个回合的交手,让陈启龙倍感疑惑,他眉毛紧皱,双目死死地盯着对面穿着夜行衣的人。 对方腰肢纤细,身体凹凸有致,一看就是个女子。 她刚刚的两次攻击,也都未瞄准要害,这似乎不是扶桑人的作风。 陈启龙手持匕首,摆好防御姿势,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女子并未搭话,冷哼一声再度欺身向前,挥剑砍向陈启龙拿着武器的手腕。 这次陈启龙早有防范,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用匕首迎上短剑,左手握拳,一下轰在了女人肋骨上。 女人痛哼一声向后退去。 陈启龙占了上风,自然不会留手,冲到女人身边,想要一举将其制服。 可还没等他动手,只见女人伸手从后腰上一摸,直接掏出把手枪抵在了陈启龙头上,恶狠狠地威胁道:"打啊!有本事你再打啊!嘶……" 陈启龙再厉害,也不敢用脑袋接子弹啊,当即止住身形,声音低沉地询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子咯咯一笑,示意陈启龙将匕首放下,随即语气轻松地说道:"我要你从扶桑会馆抢出来的那件东西!" 陈启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心中却在不停琢磨,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怎么会对秦朝玉简感兴趣? 如果仅仅是为了钱抢夺玉简,未免有些得不偿失,毕竟这可会得罪扶桑人啊。 不过既然她对玉简感兴趣,在得到玉简之前就不会轻易对自己下手。 陈启龙默不作声,惹得女人十分恼火,娇喝一声:"佟玉,把人带上来!" 屋子的门应声打开,那名叫做佟玉的女人,带着五名身材曼妙的手下从屋中走了出来,而那五名手下中间,似乎还拖着一名男子。 陈启龙借助月光看清男子样貌,瞳孔猛地收缩,心中暗道不好。 何阿贵怎么让她们抓住了! 此刻的何阿贵被绑的像大闸蟹一样,双眼乌青,口中被布塞紧,模样别提多惨了。 他见到陈启龙,眼神变得很激动,口中"呜呜"的叫个不停。 佟玉见状讲何阿贵口中的布扯了出来。 何阿贵当即大喊:"龙哥,快救我!" 陈启龙眉头紧锁看着何阿贵,不解的问道:"我不是让你在医院呆着?" 佟玉闻言冷笑一声:"呵,医院?我们是在赌坊门口抓到他的。" 陈启龙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吐露着可怕的寒光,死死盯着何阿贵的脸。 何阿贵吓坏了,忙不迭的解释道:"我是去清赌账,龙哥,你得相信我啊!" 当前处境不妙,陈启龙没心思验证何阿贵的话,他再度看向黑衣女子,语气严肃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要那东西有何目的?" 黑衣女子咯咯一笑:"姑奶奶名金娜,要玉简自然是为了寻宝。" 金娜话音一顿,向后走了两步,枪口转向了何阿贵,出言威胁道:"识相的就痛快交出玉简,不然我一枪打死他!" 陈启龙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甚至做了个请的手势,风轻云淡的说道:"打吧,他死了你永远也别想得到玉简。" 这种威胁的话,没有半点威慑力,她眼角含笑,淡淡说道:"好啊,那就如你所愿。" 说着话,金娜将枪抵在了何阿贵的太阳穴上。 金属的冰冷感令何阿贵浑身一震,吓得面无血色,连声讨饶:"别别别,咱有事好商量,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啊!" 随即又对陈启龙喊道:"龙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启龙紧咬牙关,一言不发,与金娜双目对视,似乎想看清她的想法。 金娜扣着扳机的手指轻轻下压,语气中威胁的气息更甚:"我数三个数,三、二……" 死亡将近,和阿贵已经吓得求饶的声音的发不出来了,他双眼紧闭,身体不住地颤抖。 陈启龙见此叹了口气,终于松口,无奈喊道:"住手!" 随即将手伸入怀中,取出玉简,抛给金娜。 眼见金娜接住玉简,陈启龙再度开口:"玉简你已经拿到了,还不放人!" 金娜将枪递给佟玉,口中嘀咕道:"急什么!等我确认了玉简真假,自然会放人!" 陈启龙纵然心中不悦,但人在屋檐下,也只能隐忍,静观其变。 金娜打开玉简,借着月光仔细查看,可却越看越懵,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尽是茫然之色。 陈启龙将金娜的反应看在眼中,心情好了不少。 看来这女人并不认识小篆,就算得到玉简,也没能力寻找徐福宝藏。 金娜的神情愈发懊恼,陈启龙趁机开口催促道:"看清楚了吧,玉简是真的,快把人放了。" 金娜闻言看向陈启龙,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知为何,陈启龙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便听金娜说道:"没错,这个玉简应该是真的,可惜我看不懂,那就是没有用喽!既然玉简没有用,我凭什么要放人!" 如此胡搅蛮缠的理论,让陈启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金娜见陈启龙不说话,抢先开口道:"想要我放人也可以,你得帮我破解玉简,并充当此次寻宝的向导!记得不要耍花招,医院中的那个妹妹已经被我藏起来了,如果找不到宝藏,你们就别想见到她。" 一听燕子被掳走,原本浑身颤抖的何阿贵瞬间红了眼,对着金娜怒骂道:"臭婊子!你TM把燕子怎么了?我……" 佟玉对着何阿贵的肚子猛的一拳,将其接下来的话统统堵在了嘴里。 陈启龙面色非常难看,燕子身上还有伤,稍有闪失可能性命不保。 怒火攻心的陈启龙,不顾眼前的情况,对金娜出言警告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如果燕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你永远也别想见到宝藏!" 金娜见陈启龙情绪激动,轻声安抚道:"你不用太慌张,那个女孩被我送到了一家私人疗养院,比你们之前的医疗水平强得多,好了,我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合作?" 两条人命被金娜握在手中,陈启龙不得不服软,他伸出右手,对金娜说道:"将玉简给我,我带你们去找宝藏。" 金娜喜上眉梢,手持玉简向陈启龙走去。 此时,院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院子的门被踹开了…… 第十六章 逃亡 水川太郎手持长刀站在门前,身后还跟着一队扶桑士兵。 看着院中的几人,水川太郎面露狞笑,他将手伸向金娜,一脸趾高气昂的说道:"你,把玉简交出来,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金娜自然不肯,当即收起玉简,向屋中跑去。 水川太郎遭到拒绝,不禁恼羞成怒,命令手下士兵开枪射击。 陈启龙见此,连忙冲入屋中避难。 不知是扶桑兵枪法不好,还是陈启龙跑得太快。 十余发子弹,硬是在地上激起了一层火花,一下都没打到他。 陈启龙与佟玉将屋中的桌椅放倒,躲在后面,透过门缝注视着院中的扶桑兵。 这些扶桑兵在水川太郎的带领下一字排开,向着屋子步步紧逼,逐渐缩小到包围圈。 刚刚还神气的金娜,如今面色有些紧张,她压低声音质问陈启龙:"你这人是猪脑子啊,被扶桑兵跟踪了都不知道,现在好了,我们都被困在这了!" 陈启龙双眼紧盯门缝,头也不回的怼道:"怕不是你们毛手毛脚将扶桑兵引过来了,手枪呢,快给我一把。" 金娜一脸警惕的看着陈启龙,询问道:"你要枪干嘛?想趁乱逃跑?" 未等陈启龙开口,屋外又响起了一阵枪声,将门板打出来十几个窟窿。 陈启龙指着院子喝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咱们都得死在这!" 眼看金娜又要反对,佟玉连忙打圆场道:"小姐,现在情况危急,不是内斗的时候。" 随即她用枪指着陈启龙的头逼问道:"你这房子没有后门吗?有的话赶紧说,否则扶桑兵冲进来之前,我就先打死你们俩!" 陈启龙咧嘴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屋中有密道,但没人拖延我们根本走不了,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莫不如大家做个伴。" 佟玉听说有密道,眼神顿时一亮,兴奋的对金娜叮嘱道:"小姐,你带着这两人从密道逃走,我和姐妹们留下来断后!" 那五名手下同时点头,目光坚毅,一看就是死士。 金娜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她眼中含泪对佟玉说了一句:"我在城外凉亭中等你们!" 佟玉用力的点点头。 金娜不再多言,用枪指着陈启龙向密道走去。 何阿贵路过佟玉身边,还向其竖了个大拇指,在他看来,佟玉这几个人绝对是完了。 果然,在陈启龙三人进入密道后,便听到头上的屋中传来一阵枪响,战况似乎非常激烈。 金娜强忍泪水,对陈启龙地吼道:"快走,别耍花样!" 陈启龙瞥了金娜一眼,继续向前爬去,心中却升起了一丝佩服之情。 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年纪轻轻,做事竟如此果断,不简单啊! 三人来到城外凉亭时,已经是五更时分,远方的天空泛起一丝白光、 陈启龙与何阿贵坐在一起,对面是拿着手枪面色焦急的金娜。 他们说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着。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陈启龙忍不住开口说道:"金小姐,你的手下已经回不来了,我们准备出海吧,再耽搁下去,扶桑兵就要追上来了。" 金娜虽然比较成熟,但终究才二十多岁,面对生死抉择难免感到不舍,如今被陈启龙一刺激,心中的邪火都涌上来了。 她用枪指着陈启龙,厉声警告道:"乌鸦嘴,我不许你胡说!佟玉武功那么厉害,一定可以逃出来。" 何阿贵闻言小声嘀咕道:"武功高有什么用,再厉害也扛不住子弹啊。" 尽管他声音微小,却还是被金娜听见。 金娜当即调转枪头对准了何阿贵,口中怒喝:"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 何阿贵立刻闭上了嘴。 且不说他没这胆子,就算有,也犯不着跟一个发疯的母老虎置气啊。 陈启龙起身阻止暴怒的金娜,提醒道:"你镇定点,现在扶桑兵一定在全城搜捕,只要枪声一响,咱们谁都别想逃!" 金娜自幼跋扈管了,哪容他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当场便要调转枪头恐吓陈启龙。 然而此刻她已经被陈启龙近身,枪口刚离开何阿贵的面门,手腕立即被陈启龙攥住了。 陈启龙用力一扭,刺骨的疼痛传来,金娜一松手,枪便被陈启龙了过去。 陈启龙握住手枪,直接抵在了金娜眉心,逼问道:"你把燕子送哪去了?" 然而金娜并没有回答,反而捂着手腕眼神错愕的盯着陈启龙的身后。 陈启龙感觉一个坚硬的物体抵在了自己后腰上,同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枪放下,再敢对小姐无礼,我崩了你!" 此时佟玉身上沾满鲜血,右臂软塌塌地垂下,正一脸微笑的看着金娜。 金娜激动不已,她夺下陈启龙的枪,来到佟玉身旁,看着对方孤零零的身影,声音颤抖的询问道:"佟玉,其他姐妹呢?" 佟玉的眼神瞬间暗淡,沉默半晌方才艰难的回答道:"她们都死了。" 尽管早就明白了结果,但听到佟玉亲口说出这话,金娜还是万分悲痛。 佟玉连忙安抚道:"小姐,你别伤心了,我刚刚逃走之时,听到那群鬼子谈论北海湾附近有宝藏的消息,最近就打算向那边派兵了,我们得快点行动!" 陈启龙闻言表示:"既然你们已经知道宝藏所在,咱们就此分别,你把燕子的位置告诉我,我过去接人。" 金娜悲伤的表情顿时一僵,随即冷哼一声说道:"你想得美!只要宝藏没找到,你就别想见到那个女人!" 紧接着她一脸关切的询问佟玉道:"你的伤势要不要紧?要不你在这看着他们,我去准备汽车?" 佟玉瞥了眼流血的肩膀,摇头表示道:"贯穿伤不碍事,我前些天准备了一辆汽车,就在不远处停着,现在我们就能动身。" 金娜满意的点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许之色。 有佟玉这个知心人陪在身边,她总是分外安心。 金娜用枪推了推陈启龙的肩膀,又对着何阿贵招呼道:"二位别愣着了,上路吧。" 陈启龙无奈叹息,向着佟玉所指的方向走去。 何阿贵在金娜的逼迫下也连忙动身。 四人临时组成小队,向着北海湾进发! 第十七章 情报通 为了防止陈启龙与何阿贵不老实,金娜为二人带上了手铐。 她在前方开车,陈启龙与何阿贵坐在后排,佟玉端着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路途的颠簸消磨了众人的怒火,车中的氛围也没那么多火药味了。 何阿贵看着佟玉,笑嘻嘻的开口说道:"我说大姐,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也陪你们一起来找宝藏了,你看咱能不能把手铐摘了?这玩意戴着也太难受了。" 说着话,何阿贵将手递到了佟玉面前。 佟玉白了何阿贵一眼,不满的呵斥道:"你管谁叫大姐呢!一脸褶子还装嫩,给我老实点!" 何阿贵一见佟玉生气,连忙换了口风,满脸堆笑的奉承道:"佟姑娘!佟大美人!都说相由心生,你长着这么好看,绝对是心地善良的人,咱们商量商量,你把我们哥俩手铐解开,我何阿贵用人品保证,绝对不跑,如果说谎就让我变成乌龟王八蛋!" 佟玉毫不动容,冷哼一声,揶揄道:"北海湾乌龟王八有的是,满海滩都是蛋,我去哪找你啊?老老实实待着得了,再敢多嘴,我把你嘴堵上!" 何阿贵被怼的哑口无言,噘着嘴敲了敲驾驶室的窗户,对金娜打起了小报告:"金大小姐,你有空管管佟玉,虐待俘虏了不行啊!" 金娜更加冷漠,完全不接茬。 何阿贵自讨没趣,气呼呼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金娜此时突然开口问道:"陈启龙,你说宝藏会在北海湾内吗?" 陈启龙摇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可能,根据玉简上的记载,徐福所乘龙舟是在一处海上仙岛附近遇难的,这与北海湾的环境并不相符,不过玉简上所绘的地图,确实与北海湾相距不远,那里的居民应该会知道关于海上仙岛的传说。" 金娜闻言露出笑意,洋洋得意地说:"能找到消息最好,记住,你们两个只有乖乖合作帮我找到徐福宝藏,才能见到燕子,到时候本格……本小姐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分你们点碎金子。" 何阿贵听到这话,将戴着手铐的双手举过头顶,一脸丧气的说道:"谈合作是不是得有点诚意啊?" 对此金娜与佟玉默契的选择的无视。 毕竟对她们来说,陈启龙才是合作伙伴,至于何阿贵,不过是赠品。 陈启龙看着金娜和佟玉趾高气昂的模样,大为不爽,冷冷地说了句:"记住你现在的话。" 随即他身体向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车辆颠簸不停,也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北海湾的码头上。 此时码头上人头攒动,各种渔船连成一排,看起来十分壮观。 金娜换上了一身干练的常服,率先走入人群,见人便问:"大哥,你听说过蓬莱岛吗?" 在场的人都在忙活生意,谁有功夫搭理她啊,脾气好的还能回句没听说话,遇到脾气不好的,直接甩手轰人,气得金娜小脸通红,佟玉更是差点和人吵起来。 陈启龙表情冷漠一言不发,何阿贵站在陈启龙身旁,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眼见金娜与佟玉吃瘪,他更是差点笑出了声。 海滩上太阳分外毒辣,本就晒的人心浮气躁,何阿贵如今的表现更是气得金娜血气上涌,拨开人群来到何阿贵面前,怒气冲冲的质问:"你笑什么?" 何阿贵连忙闭上嘴,强装出一副正经的表情,狡辩道:"我没有笑啊?你看错了吧?" 金娜不想与这个贱人计较,又将炮火对准了陈启龙,呵斥道:"说好的通力合作,你们两个就打算一直在这傻站着?" 陈启龙与金娜四目相对,不卑不亢的反击说:"你这么积极,打探到什么了?" "我……" 金娜一时语塞。 佟玉站出来为金娜出头,严厉的说道:"这不是你们偷懒的借口!到底合不合作给句痛快话,再不老实,我现在就把你们丢下海喂鱼!" 陈启龙掀起盖住手铐的衣服,揶揄道:"我们这个样子去打探消息,换做是你,你会说吗?" 何阿贵立刻帮腔,嚷嚷着:"就是说啊,想让我们办事总得给点自由吧,否则只能跟在你们身后晃,什么也打听不到啊。" 二人振振有词,金娜有些为难。 佟玉见此靠近金娜耳边小声建议道:"小姐,要不先将他们中一个人的手铐打开?如果不配合,咱们也有人质。" 金娜对佟玉非常信任,听她这么说,当即不再犹豫,点点头开口说道:"好,我给你们自由,但是只能先放一个人,表现不好别怪我不客气。" 陈启龙与何阿贵相视一笑,随即迈步上前,将手伸到金娜面前。 金娜不情不愿的打开了陈启龙的手铐。 陈启龙却并未行动,反而摊开手,对金娜说道:"给我拿二十块大洋。" 金娜以为陈启龙要拿钱跑路,顿时心生警惕,没好气的问道:"你要钱干嘛?" 不用陈启龙回答,何阿贵抢先开口了。 "大姐,打听情报也是要钱的,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像我们哥俩这么好说话呢?没有钱,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啊。" 何阿贵贱兮兮的口气听得金娜想打人,幸好佟玉及时出手阻拦,同时提醒道:"小姐,大局为重啊!" 金娜不满地瞪了何阿贵一眼,随后从怀中拿出一把大洋,直接塞到陈启龙手中,语气不快的说:"身上就揣了这么多,都给你了。" 陈启龙用手掂量一下,大概有十几枚,也没过多言语,迈步走上了码头最高的一处楼梯。 他清了清嗓子,随即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各位乡亲,大家安静一下,我是来自省城的记者,现在报社征求关于蓬莱仙岛的传说,凡是可以提供线索的,统统可以领大洋两块,若是能提供重要信息,可领大洋十块!" 在那个年月,普通五口之家整年的花销也不过一百大洋,现在动动嘴就有大洋拿,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一时间本就热闹的码头炸了营,激烈的讨论声震得人耳朵生疼。 "我知道蓬莱仙岛在哪!" "我老家就是住在上边的!" "给我钱,我能给你带路!" "……" 陈启龙站在楼梯上,面露得意之色。 在看金娜,已经被眼前这番场景震住了,惊得目瞪口呆。 第十八章 蓬莱传说 此时只见陈启龙双手下压,高声喊道:"大家不要吵,一个个说,只要消息准确都能领到钱!" 随即他佯装恼怒的对金娜喊道:"小金,别傻站着,快点帮忙维持秩序!" 金娜如梦方醒。 她明知陈启龙是故意和自己作对,却又不得不配合演戏,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道:"来啦。" 烈日下,金娜与佟玉忙得满头大汗。 陈启龙却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个不知在哪弄来的冰西瓜,边吃边听渔民们讲故事。 可惜,这些渔民中真正对蓬莱仙岛有所了解的几乎没有,都是人云亦云。 打听了足足一个时辰,有用的线索也不过两条。 一是说蓬莱仙岛是海上仙山,周围有迷雾保护,那些见过蓬莱仙岛的人通常都是大雾天气出海的渔民。 二是说蓬莱仙岛乃是神仙居住之所,岛屿附近有海怪出没,想要上岛之人,都会遭到攻击葬身鱼腹! 这两种说法和玉简上所描述的很像。 据说当年徐福便是在返程途中遭遇大雾,期间又遭到蛟龙袭击,才死伤惨重。 这么说蓬莱仙岛一定是在附近无疑了,可具体位置还是难以确认。 此时忙活半天的金娜走到陈启龙身边,左右打量两眼,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只有你自己,何阿贵人呢?" 陈启龙正在研究蓬莱仙岛的事,闻听此言猛地抬头,眼神中满是错愕,反问道:"阿贵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佟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将一副打开的手铐拍在陈启龙面前,手铐旁还放着一根掰弯了的发卡。 佟玉眼神冰冷,语气极其不快的说道:"别想了,那家伙一个人跑了。" 金娜愣了愣神,噗嗤一声冷笑,面色玩味的讥讽道:"陈启龙,你的好兄弟人品不怎么样啊,居然抛下你溜了!" 陈启龙将桌上的手铐拿起,随手抛到金娜怀里,吓了她一个激灵。 还未等金娜爆发,便听陈启龙说道:"阿贵是什么人,我比你们都了解,等着吧,他会回来的。" 金娜恼怒不已想要发作,被佟玉及时拦下,愤愤地威胁道:"最好如此,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话音刚落,便见何阿贵从一旁走了出来,口中叼着根冰棍,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大夏天的脾气这么大,又要对谁不客气啊?来,吃根冰棍压压火气。" 何阿贵将手中的冰棍递向金娜,可盛怒之中的金娜却完全不领情,挥手将冰棍打落在地,怒声喝问道:"你刚刚跑哪去了?别告诉我你撬开手铐,就是为了去买冰棍!" 何阿贵并不答话,反而看着地上的冰棍直摇头,不住地嘀咕着:"可惜了可惜了,好不容易买到的,不吃也别浪费啊。" 如此轻佻的模样,莫说金娜看不下去,佟玉也忍不了,不顾周围有人,挥拳就要打何阿贵! 陈启龙急忙阻拦,并佯装不悦的教训道:"阿贵,别胡闹了!你到底干嘛去了,快点说清楚。" 何阿贵将手中仅存的一根冰棍递给陈启龙,随即笑呵呵的说道:"我看你们的脸色,情报打听的不顺利吧?" 金娜本就生气,一听他提这事更为恼怒,也不顾及身份,开口骂道:"有屁快放!" 何阿贵撇了撇嘴,一口咬下大半个冰棒,含糊不清的说道:"急什么,我刚刚可是打探到了重要消息!据说镇子南边住着一个老头,年轻时曾到过蓬莱仙岛,而且还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说到这何阿贵声音一顿,表情愈发得意起来,飘飘然的说:"我连着买了十多根冰棍才从老奶奶嘴里将消息问出来,怎么样,这个事你们没打听到吧?" 镇上居然有去过蓬莱仙岛的人! 这绝对是一个重磅消息! 三人震惊数秒,陈启龙才回过神来,激动地问道:"阿贵,你说的都是真的!" 何阿贵不满的看着陈启龙,抱怨道:"龙哥,你给我点信任好不好,咱可是在市井里长大的,光说打探情报,从来就没服过谁!" 说着话,何阿贵踮起脚尖向远处一指,十分肯定的说道:"那老头的房子就在镇南靠边第一家,咱们现在就过去。" 既然何阿贵都这么肯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四人连忙上车赶赴镇南。 可到了地方众人却傻眼了,此处哪是民房,分明是个花子窝啊! 里面坐着的,全都是破衣烂衫的乞丐。 这些家伙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身上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即便关紧车窗,依旧往鼻孔里钻。 驾驶室中的金娜用手捂住鼻子,扭头看向何阿贵,语气不善的质问道:"你说的老头在哪呢?" 刚刚还言之凿凿的何阿贵,脸上出现了些许尴尬,却还硬撑着狡辩道:"谁说老头就不能是乞丐了!你等着,我这就进去把人找出来!" 何阿贵跳下车,强忍着刺鼻的臭味喊了一句:"有没有人去过蓬莱仙岛,能提供消息的,赏大洋十块!" 乞丐们上一秒还在为有人扰了清梦感到不爽,但一听到有大洋,全都换上了副谄媚的嘴脸,一股脑的跑到何阿贵身边将他围了起来,乱哄哄的叫嚷着:"大爷赏口饭吃吧!" 一时间口臭、汗臭、脚臭…… 各种恶心的味道齐齐涌入何阿贵鼻子里,他险些当场就吐了。 更恐怖的是,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屁股! 何阿贵慌得一批,他没想到乞丐们还好这口! 他想要反抗,但被这么多乞丐围着,就算是再好的身手也施展不开啊。 就在何阿贵要呼救之时,陈启龙从门外冲了进来,抬脚踢飞一个乞丐。 乞丐们见此一哄而散。 陈启龙趁机喝到:"没有消息别往上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多年征战生涯,让陈启龙发怒时自带一种肃杀之气,他双眼森然地扫视全场,乞丐们纷纷低下了头,竟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金娜对此倒是不以为然,毕竟只是群叫花子,她完全没放在眼里。 何阿贵掸落身上的尘土,从怀中掏出一块大洋,对其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倾听着大洋的嗡鸣,显得一脸陶醉,口中嘀咕着:"白花花的大洋,错过了可就没了!" 破屋内死一般的寂静,乞丐们被陈启龙吓坏了,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本以为这次要失望而归,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知道蓬莱仙岛在哪!" 第十九章 小乞丐 陈启龙与何阿贵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惊喜。 何阿贵更是直接喊道:"刚刚是谁说话,快点站出来!" 此刻一个小脑瓜从乞丐堆里挤了出来,口中叫嚷着:"是我,我爷爷曾经去过蓬莱……" 话未说完,男孩便被一个满脸脓疮的乞丐捂住嘴拖了回去,这个面容丑陋的男人对陈启龙解释道:"我是这的丐头,这孩子脑袋有毛病,喜欢说胡话,两位大爷别和他一般见识。" 丐头演技很棒,表情无比自然,却难以骗过陈启龙。 虽然刚刚陈启龙只看了男孩一眼,但透过男孩明亮的双眼,他便能确定,男孩绝不会是痴傻之人! 陈启龙顾不上干净,抓住丐头的手指用力一掰,只听"咔嚓"一声儿,丐头的手指便贴在了手背上,口中也发出阵阵哀嚎。 何阿贵看准时机,一把将男孩扯进怀里,向外就走。 丐头原本见二人气宇不凡,不想惹事,现在被陈启龙打伤,不禁红了眼,捂着手指龇牙咧嘴的喊道:"兄弟们,把人给我围了,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 乞丐们胆子倒是不小,一听大哥发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陈启龙就围上来了。 何阿贵见乞丐们围上来,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外,眼神中还带着些许同情。 几分钟后,陈启龙从屋中走了出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直接坐上车,对金娜说道:"咱们先去住店吧,给这孩子洗一洗,吃点东西在问他关于蓬莱仙岛的事。" 只要能探明蓬莱仙岛的消息,金娜自然没什么可说的,点点头开车就走。 至于那群乞丐,都被陈启龙收拾了一遍,各个鼻青脸肿,正蹲在屋里干嚎呢。 一行人来到镇上酒家定了两个房间,收拾妥当后又在包房中摆了一桌子菜,准备听小乞丐讲讲蓬莱仙岛的事情。 那小乞丐却像很久没吃饱饭了一样,埋着头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东西,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 桌上的菜也是上一道空一道,这种饿死鬼般的吃法,看得金娜都有些慌了,生怕小乞丐被撑死。 在小乞丐端起第六盘菜时,金娜终于忍不了了,伸手夺过菜盘放到桌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逼问道:"快说,蓬莱仙岛的位置在哪?" 金娜凶巴巴的气势将小乞丐吓得够呛,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 陈启龙不满地瞥了金娜一眼,责怪道:"你就是这种求人态度吗?" 听到陈启龙这个作俘虏的敢教训自己,金娜气不打一处来,当场便要发作。 可陈启龙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离开座位,蹲在小乞丐面前,语气温柔的说道:"你刚刚说知道蓬莱仙岛的位置,是实话还是撒谎?" 小乞丐头摇得像拨浪鼓,慌张的解释道:"我没撒谎!我爷爷真的去过蓬莱仙岛,他还给我讲过许多关于岛上的故事!" 陈启龙点点头,握着小乞丐的手,将他从桌下拉到了凳子上,指着金娜说道:"你不用害怕那位阿姨,有我在,她不会欺负你的。" 金娜闻听此言气得嘴角直抖,紧握双拳努力压制怒火,为了顺利打探到蓬莱仙岛的消息,甚至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心中却已经将陈启龙骂了一万遍。 好家伙,姑奶奶今年二十出头就被小乞丐叫阿姨,这么算的话,你都够当小乞丐爷爷的了! 小乞丐看不出二人之间散发的火药味,平静心情,开口道:"据我爷爷说,在离镇子不远的海域内有一座蓬莱仙岛,那里终年被浓雾包围,水中不仅有恐怖的怪兽,还有很多暗流,一旦被卷入其中,就算龙王老爷出手,也救不回来。" "爷爷当时被风暴推倒蓬莱仙岛上,他说自己遇到了仙人,还吃了很多酒菜,最后仙人还告诉了他返回蓬莱仙岛的方法。" "我爷爷每隔十年就会回一次岛,去见那些仙人,算算时间,这些天他就该出发了!" 小乞丐话说的太玄乎,连仙人都整出来了,陈启龙听得直摇头,无法相信。 金娜佟玉更是装都不愿装一下,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小乞丐察觉到众人不信自己,变得有些急躁,连忙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我爷爷两个月前被扶桑兵抓去修铁路了,你们只要把他救出来,他一定能带你们去蓬莱仙岛!" 这话一出口,众人对小乞丐的信任直接降到了冰点。 金娜起身披上外套,准备离开,口中还不忘对陈启龙讽刺道:"你们两个还真是猪脑子,被小孩耍得团团转,什么蓬莱仙岛,不过是想利用你们救他爷爷。" 陈启龙与何阿贵的脸色也不好看,同时用怀疑的眼光看向小乞丐。 小乞丐解释不清,脸颊涨得通红,他突然举起手指着金娜佟玉说道:"我能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但她们不能看,得转过去!" 金娜肯定不乐意,自己可是这次行动的头,所有事情都必须在她的眼皮底下进行。 金娜一脸严肃的对小乞丐说:"既然你有证据,就赶紧拿出来,有什么可背人的!" 陈启龙也从旁劝道:"把证据拿出来吧,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再绕弯子,就没人帮你救爷爷了。" 小乞丐紧咬牙关,双手死死攥着衣角,表情十分纠结。 片刻之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他猛地转过身,将裤子褪到脚下,撅起屁股大喊道:"看吧看吧!证据就在这!" 小乞丐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是个男孩。 金娜又是个黄毛丫头,一见小乞丐脱裤子,连忙将头扭到一旁,娇嗔道:"你这个小流氓,脱裤子干嘛?" 佟玉比金娜淡定得多,尽管双颊绯红,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小乞丐的屁股。 准确的说,应该是小乞丐屁股上的刺青。 那是一个乌黑色的小篆字符,佟玉不懂什么意思,但她确定,自己曾在玉简上见过这个图案! 第二十章 意外收获 何阿贵也认出了这个符号,乐得哈哈大笑,指着小乞丐屁股炫耀道:"怎么样,我就说这次的情报没问题吧!" 金娜双手捂着脸,不停催促小乞丐提起裤子。 陈启龙闻言拍拍小乞丐的肩膀,示意他将裤子穿上,微笑着说:"你先回房休息吧,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救你爷爷。" "真的吗?"小乞丐眼神一亮,激动地催促道:"那你们可得快点,拖太久就来不及去蓬莱仙岛了。" 陈启龙面容和善的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小乞丐应了一声,从桌上抓起一个鸡腿跑出了房间。 陈启龙走到包房门口,探头四下观瞧,确认附近没人直接拉上房门,再转过头时,已经换上了副严肃的表情。 他看着金娜,郑重其事的说道:"小乞丐身上的刺青是徐福的家徽,家徽样式只在玉简上有所记载,我认为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金娜大喜过望,一刻也不想耽搁,连声催促说:"那我们还在这等什么,快点出发去救人啊!" 陈启龙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语气沉重的质问道:"你说救人?可谁能确定小乞丐的爷爷还活着?为扶桑人修铁路卖的不是力气,是命!退一讲,就算他爷爷还活着,以扶桑人对于铁路的重视,施工地绝对会有士兵把守。" "我们只有四个人,还有两个伤员,贸然前往岂不是羊入虎口?金小姐,我知道你很重视这些宝藏,但也不能要钱不要命啊!" 金娜做事虽然有些冲动,但绝不是傻子,一听陈启龙这么说,颓然坐回了椅子,嘴巴撅的老高,气鼓鼓的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何阿贵笑嘻嘻的想要开口,却被金娜怼了回去。 "你闭嘴,看你这副样子就是想打退堂鼓!我告诉你们,这次的宝藏我势在必得,谁也别想和我抢!" 何阿贵平白无故被说一通,又不敢反怼,一脸委屈的坐回了凳子。 陈启龙思量片刻,提议道:"扶桑兵手中有武器,来硬的绝无机会,想要救出老人还得靠智取!要不这样,我和阿贵现在出门打探情报,你们在这守着小乞丐,别让他到处乱跑。" "不行!"陈启龙话音刚落,便被金娜言辞拒绝。 她面带讥笑的揶揄道:"你们俩个鬼心思太多了,现在你们又要单独行动去打探情报,万一跑了我上哪找人去啊!" 陈启龙双手摊开,无奈表示道:"燕子还在你们手里,我们不可能跑,而且你这种阴晴不定的大小姐脾气太不稳定,带着你去打探情报,危险系数太高。" "如果你不同意我的计划,那就换个地方打探消息,若是因此错失宝藏,和我们可没关系。" 金娜满眼怒火的瞪着陈启龙,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粉拳紧攥,恨不得动手收拾对方一番。 可惜,她并不是陈启龙的对手。 而且陈启龙所言非虚,若是因为对方态度不好就撒泼,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想到此处,金娜冷哼一声扭头面向佟玉:"这件事你怎么看?" 佟玉想都没想当即答道:"我认为陈启龙说的在理,这里扶桑势力庞大,我们必须步步为营,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 金娜听到佟玉这么说,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这可是自己的姐妹啊,怎么能帮外人说话呢? 佟玉注意到金娜的情绪变化,话锋一转警告起了陈启龙:"虽然你的方法没有问题,但你们俩要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不可以对小姐出言不逊,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何阿贵微微一笑,连连点头,作为整个队伍的底层,他可不愿给自己惹麻烦。 陈启龙没说什么,而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似乎也认同了佟玉的话。 只有何阿贵知道,以陈启龙的性格,根本不会将这种娇娇女放在眼里。 生死关头都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和她做队友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金娜听到佟玉这样说,心情顿时缓和不少,起身打开房门招呼道:"快点走吧,趁着天还没黑把消息打探清楚。 " 佟玉紧随其后走出房门,陈启龙与何阿贵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跟了上去。 四人刚走到大厅,便见一位身穿军服的大头兵,趾高气昂的进入酒馆。 小伙计见此迎上去,热情招呼道:"军爷,您里面请。" 大头兵对其视而不见,睁着三角眼左右扫视一圈,打开公鸭嗓喊道:"老板呢?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话音刚落,头戴瓜皮帽的酒馆老板便从屋中迎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烫金的册子,恭恭敬敬递上前去,满脸堆笑:"军爷,您是为菜单的事来的吧?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正打算给您送过去,不好意思,还麻烦你跑了一趟。" 大头兵接过册子看也不看塞入怀中,表情显得很不耐烦:"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菜可是我们营长为招待小山少佐准备的,如果耽搁了,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说完大头兵仰头出了酒馆。 老板见到大头兵离开,脸色马上沉下来,小声骂道:"呸!狗腿子,好好的华夏人不当,去舔扶桑鬼子的屁.股,什么东西!" 陈启龙觉得事有蹊跷,让众人原地等候,走到老板身边装作闲聊的模样打听:"老板,这当兵的也太嚣张了,你咋不去跟他长官投诉啊?" 老板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是店里的客人方才安下心,随即脸上出现一抹苦笑,抱怨道:"客官不是本地人,不了解镇上的情况,我们这没有政府,一直被军队管着。" "王营长是这的头,刚才那个兵就是王营长的警卫员,去告他的状,那不是找死嘛。" 陈启龙点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可我刚才听说他们要招待扶桑少佐,怎么你们镇上还有扶桑人?" 酒馆老板脸上愁容更甚,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有,而且还不少呢!前段时间来了一批,说是要修铁路,抓走了不少人。" "扶桑人装备好,又是枪又是炮的,王营长一见就怂了,权力都给了扶桑人,整天缩在家里玩牌,只有镇上赌坊来了高手才会露一面,和人家玩上两把就又没影了。" "这不,过两天有个叫小山的鬼子来视察铁路,王营长就派人来订菜,整整二十几道,一毛钱都没给啊。" "唉……客官,我看您就是个过路的,提醒您一句,在镇子上千万别惹扶桑人,否则死了都没人敢收尸!" 老板说完返身回屋。 陈启龙道了声谢,退回到三人身边。 金娜不理解陈启龙为何在此耽误时间,急得够呛,抬腿就要往外走。 陈启龙抬手拦住她,压低声音说道:"回房,我想到对策了!" 第二十一章 引蛇出洞 三人面面相觑,想要询问,可陈启龙已经率先上了楼。 金娜纵使心中不爽,也只能快步跟上。 陈启龙走到自己门前,将屋门开了条缝,确认小乞丐还在房中,又自顾自的来到金娜她们的房间推门而入。 金娜脸色慌张,快步冲入房中,用被子盖住床上的衣物,随即转过身,恼怒的质问陈启龙:"你发神经啊!进我们房里干嘛?" 陈启龙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头示意何阿贵关上房门。 随后他才幽幽开口道:"金小姐,我们接下来要谈的计划,你总不想被那个孩子听去吧。" 金娜靠在床上,眼神狐疑的打量着陈启龙,不可置信的问道:"咱们连门都没出,你就有计划了?" 陈启龙点点头,解释道:"刚刚酒馆老板说再过两天会有扶桑少佐来此视察铁路,负责接待的是一位王营长,他喜欢赌博,只要赌场来了高手就会找对方玩两把。" "让阿贵去赌坊露两手,来一招引蛇出洞,只要控制住王营长,我们就可以混进接待队伍,跟着扶桑少佐进入铁路工地找小乞丐的爷爷。" 金娜对这个计划倒是挺满意,但是却信不过何阿贵,质疑道:"就他?说他是个烂赌鬼还差不多,如果真是赌术高手,也不至于将玉简押出去了。" 何阿贵老大不乐意,撇着嘴辩解道:"金小姐,要说功夫无疑,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要说到赌钱,你们三个绝对没人是我的对手!" "这骰子只要一响,我就知道它是几点。" 金娜见何阿贵如此自信,也放心了不少,笑盈盈地说:"好啊!只要你能将人引出来,控制他的事情交给我!" 计划定妥,陈启龙询问道:"既然都没有意见,咱们现在出发?" 金娜与佟玉没有一件,何阿贵却连连摆手道:"龙哥别急啊,既然想靠名气将人引出来,咱们且得打扮打扮呢!" 打扮? 陈启龙愣了一秒,便明白了何阿贵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道:"这次你是主角,怎么打扮你来定。" 原本有些迷糊的金娜佟玉,在听了陈启龙的话后,也恍然大悟。 什么打扮啊,不就是伪装嘛。 既然何阿贵有主意,就随他去吧。 过了约摸大半个时辰,一行四人来到了镇上的赌坊门口。 何阿贵身穿绸缎长衫,手持折扇,梳着油头,鼻梁上还戴着副墨镜,走路一步三摇,算是把土财主的气质拿捏住了。 金娜佟玉二人分别穿着粉色和绿色的旗袍,一左一右俏生生的站在何阿贵身旁,脸蛋通红,俨然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三人虽然换了衣服发型,但还是本来的样子。 与之相比,陈启龙可太惨了。 不知道是不是何阿贵这小子蓄意报复,给他贴着一层浓密的络腮胡,脸上画了一道疤,还在左眼上戴了个眼罩,造型整得跟海盗似的。 陈启龙起初不乐意,可架不住何阿贵有说辞啊。 他说陈启龙跟着南洋军阀打了那么多年仗,在军中也小有名气,这次要见的还是个营长,万一认出了陈启龙的模样,日后打击报复怎么办。 况且这幅模样也更有威慑力,符合打手的形象啊。 由于四人的造型太过显眼,刚到赌坊门口便有跑堂的迎了出来,十分热情的招呼道:"大爷里面请,想玩点什么,小的给您介绍介绍?" 何阿贵用扇子指着跑堂的伙计哈哈大笑,装出一副南方口音夸赞道:"吼吼吼,年轻人很有眼力见啊!小龙,赏钱!" 陈启龙立即迈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五枚大洋塞到了跑堂的手里。 如此阔绰的手笔在这偏僻小镇上可不多见,跑堂伙计乐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连连感谢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何阿贵打开扇子摇了摇,随口对跑堂伙计说道:"你去招呼别人吧,我不喜欢陌生人在身边晃悠。" 跑堂伙计闻言连忙离开,对于这么阔的主,他是丝毫也不敢得罪。 何阿贵挑眉看向身后三人,眉宇之间毫不掩饰的得意,随即迈开大步进了赌坊。 赌坊里乌烟瘴气的,人们聚在一个个赌桌前,高深的嘶吼叫喊。 "开大!开大!" "猴王对全场通吃,拿钱拿钱!" "伙计,给老子取块福寿膏来!" 各式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金娜佟玉难以适应这种环境,用手绢捂着鼻子,满脸厌恶。 何阿贵却如鱼得水,这个赌桌看看,那个赌桌瞧瞧。 刚好来到一个赌骰子的桌前,只见伙计从桌上拿起骰盅一阵摇晃,随后猛地将骰盅拍在桌上,高声喊道:"诸位,买定离手!" 赌客们闻言一窝蜂的扑了上去,将手中的钱压在赌桌上。 此时何阿贵身旁站着一位身材枯瘦的男子,手里死死攥着一枚大洋,眼神中满是纠结。 何阿贵咧嘴一笑,伸手将男子的大洋抢了过来,直接压在了豹子上。 男子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搞蒙了,想将大洋拿回来。 但赌桌有赌桌的规矩,钱压上了就别想往回拿。 这下男子可不干了,一把揪住何阿贵的领子,破口大骂:"你他妈个死杂碎,敢动老子的钱,老子他妈掐死你。" 陈启龙见此立刻上前,对着男子小腹就是一拳,直接将他打趴在了地上,身体佝偻的像个虾米,痛的直哼唧。 陈启龙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厉声警告男子:"再敢对老爷无力,我打断你的腿!" 男子匍匐在地,勉强抬起头双眼充满怨恨的瞪着何阿贵,可身体的疼痛却让他难以说话。 再看赌桌旁站着的人,没一个管男子死活的,统统抻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骰盅。 伙计见无人下注,大喊一声:"开!" 骰盅下赫然摆着三枚全为六点的骰子。 "豹子,通杀!" 随着伙计一声大喊,桌旁的赌徒们各个捶胸顿足。 再看那个被打倒枯瘦男子,此刻却像被注入了兴奋剂,嗷的一声蹦了起来,疯了一样的大喊:"是我的!我赢了!" 他边说边伸开两条胳膊,将钱悉数揽入怀中。 赌徒们在佩服男子好运的同时,猛地想起,刚刚似乎是一位带着墨镜的人帮他下的注。 众人瞬间将何阿贵围了起来,高声喊着:"大师!赌神!教我们两招吧!" 赢钱的男子更是抱着一兜子的钱,"噗通"一声跪倒在了何阿贵面前,之前怨恨的眼神也被崇拜代替。 与其说是崇拜,不如说是虔诚。 这家伙对着何阿贵连磕三个响头,恳求道:"财神爷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帮小的一把,这次我押大还是押小?" 何阿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故作高深的说了一句:"人有多大财都是注定的,小子,现在不抽身,你一个大子也剩不下!" 说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步走入了赌坊的更深处。 第二十二章 丁三,大头六 赌坊中间,好几桌人正在耍牌九。 何阿贵四下打量一圈,向着筹码最多那桌凑了过去。 看着牌桌上几个人在哪压钱,他就不停的小声嘀咕:"这庄家手里拿了副双天,还敢跟,也不怕把命搭上,啧啧啧,一群臭手。" 何阿贵声音虽小,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眼镜男却听见了。 这家伙手中提着五十几枚大洋正要往牌桌上放,此刻突然停下,抬头看了看庄家的脸,将手又收了回来,同时把面前的牌九向前一丢,说道:"我不跟了。" 其余的人不明所以,继续押钱。 片刻后亮明牌面,果然是庄家通杀。 眼镜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庆幸自己听到了何阿贵的话,否则这把牌可是要输的不轻啊。 还没等他说句感谢的话,便听身后传来了一声儿怒喝:"小子,你懂不懂赌场的规矩!刚才在外面我就看到你到处支招,现在到了牌九这还敢说闲话!" "我告诉你,想玩就上桌,不敢上桌就老实闭嘴,再敢乱说话别怪我大头六不客气!" 何阿贵循声望去,见到一个身穿汗衫的秃头壮汉,正瞪着双牛眼看着自己。 他呵呵一笑,侧脸向陈启龙打了个眼色。 鱼上钩了。 何阿贵抬起扇子敲了敲大头六的肩膀,语气非常嚣张的说道:"就你们这伙计的水平还让我上桌,我怕一不小心把你们赌场赢黄铺喽。" 大头六表情错愕,像看傻子似的将何阿贵打量一通,抬手一拍脑门,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大头六在这呆了整整七年,各路高手也见过几次,就没人想你这么嚣张!" 何阿贵撇撇嘴,满脸无辜的嘲讽道:"没见过那是你见识多,在这么个蝈蝈笼子大的地方称高手,怕不是些酒囊饭袋啊。" 耍牌九的地方比大厅小得多,此时两人一闹,赌客们都停了手,开始看热闹。 他们眼中大多是好奇。 这个年纪轻轻的土财主有何过人之处,更好奇大头六这个看场子的打手会怎么对付他。 大头六面色有些难看,搓着手指,咬牙切齿的说道:"小子,牛皮吹这么大,也不害怕闪了舌头!" 没等何阿贵有所表示,金娜先飙起了演技,杨柳腰轻轻一扭,扯着何阿贵的衣角晃啊晃的撒娇道:"老爷,咱们快走吧,这群人不仅玩得差,赌的还那么小,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不想看了。" 之前一直男装形象的金娜,突然整了这么一出,就连陈启龙都不禁为之侧目,没想到那个一见面就和自己开打的悍妇,还有如此娇小可人的一面。 赌徒们原本都在盯着自己的牌,此时突然听见如此悦耳的声音,瞬间抬起了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金娜的躯体打量,毫不掩饰自己的色欲。 金娜感受到如此侵略性的目光,心里止不住的厌恶,连忙躲到 何阿贵之前虽然嚣张,但赌徒们都盯着各自手中的牌,没有注意他。 现在金娜说话,所有人可都听见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大头六。 大头六见何阿贵衣着光鲜,本不想和他闹得太僵。 可何阿贵也着实不会做人,自己给他台阶他不下,身边的女人也那么嚣张。 今天要不给他点教训,以后他大头六可不好混了。 想到这,大头六走到牌桌前,一把推开伙计,冲着何阿贵叫嚷道:"既然你那么有本事,我就陪你赌一场,咱们谁也别吹牛,牌桌上见真章!" 何阿贵摘下墨镜递到金娜手中,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跷起二郎腿兴致勃勃的说道:"好啊,爷我刚好手痒,你要是不怕输我奉陪到底,不过就咱们俩人玩也没意思啊。" 何阿贵话音一顿,指了指陈启龙:"要不你再叫个帮手,算上我这个家丁,咱们四个人玩。" 大头六闻言露出一抹嚣张的笑容,冷哼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欺负你了!来人,到后面把丁三爷叫来!" 伙计应了一声,向着后屋跑去。 再看周围牌桌上的人已经乱了套了,呜呜泱泱围了过来。 "让让,让让!我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挑战六爷和三爷?" "那还用问,肯定是外地的呗,但凡是咱镇上的人,哪有敢和六爷三爷赌牌九的。" "我去,这人看起来挺富啊,咋就这么想不开呢?和六爷三爷玩牌九,多少钱也不够输啊!" "啧啧啧,我看呐不仅要输钱,他身边那两个漂亮的小媳妇也保不住喽!" "哈哈哈……" 人群哄笑成一团,不时蹦出几句粗鄙的话,气得金娜小脸通红,偏偏又不能发作,只能攥紧拳头忍耐。 陈启龙虽然之前在军营里也见那些老兵玩过牌,但今天还是初上牌桌,很多东西都不清楚,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只有何阿贵这个混迹赌场多年的老油条,在这种气氛中还能怡然自得。 这倒让大头六有点相信他是个赌术高手了。 不过大头六心里可丝毫不慌,他本就是镇子上排行第一的牌九高手,马上要来的丁三,牌术也和他伯仲之间,两人配合不管对方多强也能一拼。 此时,那位被称作三爷的人从后屋走了出来。 他长得文文弱弱,手中还攥着本《孟子》,身着长袍,一副文人打扮,看起来与赌徒二字完全不沾边啊。 陈启龙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却也面露疑惑。 何阿贵似是与丁三说话,又似对陈启龙解释,缓缓开口道:"大头六!丁三!两人凑一起就是副至尊宝啊!行,和你们俩玩牌还真能有点意思。" 大头六冷哼一声,挑衅道:"怎么你想打退堂鼓,完啦!今天的牌局不打完,你们四个谁也别想走!" 丁三倒是一副儒雅的模样,声音温柔的说着:"六爷你发什么火啊,人家客人不也没说什么吗?再说了,他已经坐在这里,还能走哪去啊!" 何阿贵见惯了装逼的赌徒,根本没叼他们。 围观的赌客却受不了了,一个个咧着大嘴说个不停,看向他们的目光满是同情,好像他们下了牌桌就得死一样。 如此剧烈的骚动也引起了大厅赌客们的注意,一切好事的此时都凑了过来,抻脖子垫脚想看个清楚,却啥也看不见。 只能想身边的人问道:"哥们,这什么情况,怎么都聚在这了。" 被问话的人一脸兴奋的解释道:"刚才来了几个暴发户,不知死活要和六爷三爷赌牌九,要我看今天他们要输光啦!" 这人嗓门贼大,经他一吆喝,又有大批人围了上来。 与外围的嘈杂相比,牌桌上的气氛压抑的多。 只见大头六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崭新的牌九推倒何阿贵面前:"客官,验牌吧!" 第二十三章 赌局 何阿贵打开密封的木箱,将一张乳白色的象牙牌九拿到手中,仔细看了看牌九背面的花纹,随后更是将所有的象牙牌九一字排开打量个遍,才满意的点点头道:"没问题,开始吧。" 何阿贵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内心却冷笑连连。 这两个家伙胆子不小,正大光明的在这耍诈,但凡是个赌术高手都能看出来,他们在牌九上动了手脚,两张天牌与两张至尊的背面都有一条笔直的浅色裂纹。 寻常赌客或许发现不了,何阿贵可是一看便知。 丁三见何阿贵没问题,将牌往伙计面前一推说道:"洗牌!" 伙计点点头,将牌九洗的"哗哗"响,随即一字排开,准备摇骰子发牌。 伙计的手刚伸向牌桌,何阿贵便伸出折扇打了过去,伙计"诶呦"一声缩回手,龇牙咧嘴的看着何阿贵不敢发作。 大头六见此,厉声喝问:"客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反悔?" 何阿贵摇摇头,揶揄道:"我可没那个意思,不过这赌局上洗牌用你的人,发牌和掷骰子也用你的人,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如果你们赌场这么办事,我莫不如直接把钱给你,还玩个屁啊!" 围观的赌客一时也闹腾起来,三五成群的小声议论。 "这小子心还挺细,可惜就是脑子不好,六爷三爷在一个牌桌上,还犯得着和他耍诈?" "话不是这么说的,既然是赌约肯定得公平,场地伙计加赌局都是赌场准备,找个神仙来也赢不了!" "就是就是,这牌桌上的伙计都是六爷调教的,让他发牌还有啥看的意思。" "嘘,别乱说话,也不怕惹上麻烦。" 丁三大头六被乱轰轰的赌客们烦的够呛,不满的训斥道:"你们吵什么?有谁觉得不公平站出来,我让你摇骰子!" 人群瞬间安静下去。 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谁也不会主动凑上去触霉头。 到头来还得何阿贵打圆场,笑着说:"老兄,你别动这么大火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不能赌局的一切都由你们操控。" "要不这样洗牌你们的人洗,掷骰子轮流掷,摸牌自己上手,无论输赢,总得让人心服口服,大家说对不对?" 赌客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一言我一语的随声附和。 "这个法子好啊,大家各掺一脚,谁也别占便宜。" "换法子赌有什么用?六爷三爷就是牛逼,怎么玩还不是他们赢!" "我看未必,六爷三爷也不是神仙,赌桌上的事谁能有十全的把握?老话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人家敢接招,肯定有点手段。" "嗯,有理有理。" 大头六又要发作。 丁三伸手拦住他,摇了摇头,随即抓起桌上的骰子丢给何阿贵:"那就按客官说的来,掷骰吧。" 何阿贵笑着拿起骰盅,也不急着摇,俯身看向牌九,小声嘀咕着:"二、四、六……嗯,就要这副牌。" 围观的赌客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何阿贵在说什么。 他也不再多言,开始摇动骰盅。 "哗啦哗啦,砰!" 骰盅重重的砸在赌桌上,何阿贵右手压着骰盅,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头六撇撇嘴,对他这副故作高深的模样不屑一顾。 赌客们则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骰盅,想知道何阿贵在搞什么名堂。 随着何阿贵打开骰盅,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大头六嚣张的眼神也收敛了不少, 此刻骰盅中的三枚骰子都是一点,按顺序应是丁三先抓牌,随后是大头六与何阿贵。 而分到何阿贵手中的牌九,正是他刚刚选中的那几张。 刚刚夸赞过何阿贵的赌客顿时像中了彩票似的和身边人炫耀:"你看,我就说他有本事吧,要啥牌来啥牌,今晚的胜负说不准啦。" 有不服的还在辩解:"那有什么用,骰子一人掷一次,迟早还是一个输!" 赌桌上的四人并未被围观者干扰,自顾自的伸手拿起自己那份牌。 何阿贵简单的扫了眼手中的牌,便将其分前后放好,招呼道;"大洋二十块。" 金娜立即将钱摆在了赌桌上。 大头六撇撇嘴:"就这点钱,还敢嫌别人玩的小。" 何阿贵靠在椅子淡淡地来了句:"别着急,这不刚开牌嘛,好歹得让我试试水吧。" 大头六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拿起一摞大洋丢到牌桌中央。 丁三紧跟着也将钱推了出去。 而陈启龙,却在扫了眼牌九后,直接选择弃牌。 这一举动倒是没在牌桌上激起什么水花,大头六还瞄了一眼,丁三连看都没看。 毕竟在二人心中,陈启龙就是个凑手的,谁在乎他啊。 只有零星的几个看客在哪摇头晃脑的讥讽,觉得何阿贵找了个拖后腿的,一点用跟不上。 眼看大头六与丁三都选择跟,何阿贵亮出了自己前方的的一对牌。 七点! 不是很大,但依照牌九的规则,前方的都是小数,那何阿贵的另一副牌,至少也是七点以上。 与此同时,他又喊了句:"大洋五十块。" 佟玉立刻将钱放上赌桌。 围观之人目光集体看向丁三与大头六,想看他们如何应对。 大头六干脆的很,拿起一摞大洋便撇了出去:"我跟。" 再看他的牌面,也是七点。 二人前方打平,想分胜负只能靠后面那副牌了。 丁三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默默将钱推向牌桌,可他的牌面一亮,围观的人就不淡定了。 居然是九点! 虽然是个杂牌九,但也能让其立于不败之地。 一时间人群中爆发出不少夸赞之声。 "三爷牛逼啊!" "这用你说?整个渤海湾出去问问,有几个敢和三爷耍牌九的!" "小子,快点认输得了,再跟三爷玩下去,裤子都得输咯!" 丁三对这些言语充耳不闻,眼睛一直看着手中的书,嘴唇蠕动,读得起劲。 倒是大头六有些洋洋得意,一脸嚣张的看着何阿贵。 何阿贵摆出个惊恐的表情,语气做作叫嚷道:"啧啧啧,难怪大家对丁三爷这么推崇,果然是玩牌九的好手!可惜……" 何阿贵话音一顿,随即拿起后方的牌用力拍在桌上,脸上也瞬间挂上了一抹自负的笑容。 "可惜你今天遇到的是我!" 围观之人被这嚣张的声音吸引,纷纷探头想看清何阿贵拿的是什么牌。 刚刚赌钱的眼睛男就站在何阿贵身边,看得仔细,口中惊呼一声:"至尊宝!" 第二十四章 声东击西 丁三与大头六也难以淡定,瞪大双眼,神情愕然的看向何阿贵。 他们明明在牌九后做过手脚,居然还被何阿贵将了一军,看来这次真是遇上硬茬了。 何阿贵一副得意的表情,伸手将牌桌上大头六的那份钱收到了自己面前,随即又佯装可惜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以为多厉害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面对这次的挑衅,无论是牌桌上的人还是周围的看客,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个别人甚至推测,何阿贵自打入门时所做的一切表现其实都是表演。 人家为的就是让丁三大头六放松警惕,好扮猪吃老虎。 大头六的态度也谨慎许多,不再与何阿贵逞口舌之快,将精力全放在了牌局上。 如此一来,陈启龙反倒是成了局外人。 四个人的牌局,唯独他是个小透明,要是不需要掷骰子,大家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 牌局连开数十场,何阿贵与丁三大头六的实力也只是伯仲之间,凭着掷骰子的功夫。 何阿贵多赢了几把,可一到陈启龙坐庄钱就又还回去了。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何阿贵居然才赢了不到一百大洋。 这种战况胶着的牌局刚开始看着还行,越看越显得没意思。 看客们觉得乏味,想要离开。 这时只见何阿贵一把推翻牌九,口中不耐烦的抱怨道:"不玩了不玩了,这磨磨唧唧的实在是没意思。" 丁三的情绪被牌局牵动,冷冷地质问何阿贵:"那你想怎么样。" 何阿贵这时靠在座椅上,歪着头用余光看着周围的人。 听到丁三的话,他猛地坐起,用手中折扇将自己和陈启龙面前的大洋聚在一起,并掏出来几张崭新的支票,上面的金额大的惊人。 他一脸严肃的说道:"既然想要分胜负,就别整那些弯弯绕,咱们一把梭哈怎么样。" 梭哈,赌局中一次压上所有身家的说法。 即便是脾气暴躁的大头六此刻也冷静下来,思考利害关系。 原本打算离开的看客们也都停住脚步,纷纷聚拢回来,甚至因为梭哈二字,还引来了不少原本对此不感兴趣的人,这其中就包括之前出现埃酒楼中的大头兵。 陈启龙与何阿贵都注意到了他的身影,心里安定了不少。 他们本想着靠围观者的口口相传引出王营长,可现在大头兵的出现让计划更容易实施了。 只要他们赢下这局,对方为了邀功,定会向王营长汇报。 以王营长好赌又好胜的性格,绝不会对何阿贵的存在置之不理! 想到这,何阿贵不禁出言催促:"你们两个行不行啊?要是能玩咱就继续,如果害怕就麻溜散场,这破椅子,坐的老子屁股都疼!" 大头六明白自己脑子不够灵光,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丁三。 丁三看起来面色如常,他深知赌桌上暴露自己的想法,便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底牌,所以尽管心中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脸上也未表现出分毫。 何阿贵见此人心思真么重,决定再给对方添一把火。 他脸上挂着失望的表情,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对着陈启龙招呼一句:"小龙,把钱收好,撤了!" 同时他又不满的嘀咕了一句:"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敢号称是高手?啧啧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如此嚣张的态度和轻蔑的语气,顿时激起了一些围观者的不满,他们大声嚷嚷着:"三爷,您不能这么放他走啊!他要是这么出去,不是打了赌场的脸吗?" "是啊,让他就这么走了,咱们镇上的人脸还往哪放?" "对,不能让他走,给他梭哈!" "梭哈!梭哈!梭哈!" "……" 这些嚷嚷的大多是烂赌鬼,很多人都被赌场掏空了家底。 偏偏是这种人,情绪最容易被调动,一沾上与赌有关的事就没了理智。 但也多亏了他们的推波助澜,丁三终于下了决定,沉声道:"我跟你赌!" 何阿贵失望的脸上瞬间出现笑意,挥手示意陈启龙将手里的大洋放下,自己则坐回椅子上,眼神中充满兴奋感,毫不掩饰自己对赌局的期待。 这时丁三又开口了。 "赌局可以梭哈,不过刚刚你已经将骰子丢了,这次轮到你的手下坐庄!" 都不用何阿贵说话,围观的先嘀咕了。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大家都看得出来,陈启龙就是个凑手的,牌局进行这么久,不是弃牌就是输。 让他坐庄,结果可想而知。 何阿贵闻言瞥了眼陈启龙,又将目光放到丁三身上,面色看起来很纠结。 这下竟轮到丁三反客为主了,质问道:"玩不玩?" 何阿贵此刻下了决定,他深吸一口气,坚定的答道:"玩!" 围观群众又是一阵乱哄哄,都对这种作死的行为很不理解。 不过这种嘈杂声也只维持了几秒,毕竟赌局花得又不是他们的钱,赌客们也乐的看个热闹。 赌坊伙计准备洗牌,何阿贵出手将其:"慢着!赌可以,规矩咱得变一变,坐庄可以让我的人坐,不过牌得交给我洗,你们负责掷骰子。" 赌局上掷骰子的向来是庄家,何阿贵提出这种方法不可谓不奇怪。 然而还没等丁三想清楚,大头六就将骰子接了过来。 "那就这么来!你洗牌吧!" 丁三略带不满的瞥了大头六一眼,似乎在怪罪他的莽撞行为,但却也没有反悔,虽然他掷骰子的功夫没那么好,但桌上的这三枚骰子里可是有水银的。 只要往桌上一敲,还不是要啥来啥。 何阿贵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油头,便将牌九揽入怀中,稀里哗啦一通乱洗后,将其摆了起来。 丁三的脸上出现一丝不易察觉到笑容。 他已经看见了排队中的一副天牌,而天牌之后的所有牌九都是光溜溜的,绝没有至尊宝的可能。 他立于不败之地! 丁三骰子调整到自己要的点数,重重一砸,随后也不用骰盅,直接把骰子放在手里一顿摇晃掷了出去。 众人依次拿牌,丁三手拿过牌一看,更是喜不自胜。 他手中同时来了双天双地两副大牌,这把稳了!无敌了! 饶是丁三这般淡定的人,也难以抑制心头激动,没等陈启龙这个庄家亮牌,他倒是抢先将牌亮开了,语气嚣张道:"你输了!" 何阿贵点点头,亮出了自己小的可怜的牌面,表情却看不出丝毫失败受挫的样子,反而笑嘻嘻的说:"是啊,我输了,不过你也输了!" 再看陈启龙,缓缓掀开面前的牌九。 双地至尊宝! 全场通杀! 第二十五章 玩命 丁三拍案而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启龙面前的牌,惊呼道:"这不可能!" 大头六更是气急败坏,口中喊着:"你们TMD敢出千?" 说着话,伸手就要去抓何阿贵。 然而他的手刚伸到赌桌中央,便被陈启龙攥住了手腕。 大头六下意识的挣脱,可却难动分毫,仿佛攥住自己手腕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铁钳! "来人!快来人!有人闹事!" 大头六自知不是陈启龙对手,立刻扯着嗓子呼叫援兵。 但此时赌桌旁为了那么多人,乱哄哄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就算赌场的打手听见了,想要挤进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何阿贵用看蠢猪一样的眼神看着大头六,语气玩味的反问道:"出千?你是说我还是说自己啊?" 与此同时,他伸出手,取过陈启龙面前的牌九,背面朝下用力一抹。 再翻过来时,那道隐藏在牌九底部的裂痕便再次显露出来。 丁三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眼前的年轻人城府如此之深。 整场赌局从一开始,便是对方设下的陷阱,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强势,也是为了帮同伴作掩护。 甚至于最后一把开始前,故作风骚的梳头,也是为了用发油抹平牌九痕迹。 想到此处,丁三不禁露出苦笑,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 他明白自己败了,或许不是败在了何阿贵手上,而是败在了平日的养尊处优之中。 被人吹捧这么久,心态已经飘飘然,现在败给了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从今以后他丁三在镇子上也混不下去了。 "我输了!" 丁三长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何阿贵,口中说道:"我还有一处房产,地契就放在家中,马上叫人给你取来。" 何阿贵将银票收起说道:"房产就不用了,咱也不是那赶尽杀绝的人,怎么能连个容身之所都不给你呢?" 丁三心中愤懑,他不想被人可怜。 "你若不要,就捐给镇上做学堂,三爷我从不受人施舍!" 说完,丁三将手中的书往赌桌上一丢,拨开人群走出赌场。 围观的赌客,包括陈启龙一行人也不禁对其心生几分赞许,毕竟这年头能说话算数的人也不多了。 大头六没想到丁三这么硬气,一时间被惊得说不出话,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陈启龙见此,攥着大头六的手用了些力,同时质问道:"他的帐清了,你的还不赶快交出来?" 谁知大头六竟开始耍赖了,手中拼命挣扎,大喊着狡辩:"我TM又没跟你打赌,凭什么给钱你!你和丁三就是来凑数的,现在这牌局上赢得是我!" 赌场中人不烦对手赢钱,就烦对手赖账。 大头六的话一说完,人群里轰的一下就炸了营。 莫说那些与他关系差的,就连刚才将其尊称为六爷的人都扯着嗓子开骂了。 "呸!什么TM的东西,愿赌服输都做不到还敢出来玩牌。" "可不嘛,就这人还敢叫六爷?我看他就是个屁!" "你们看这副牌,后面还有印子呢!这傻逼不光赖账,还TM出千,以前赢的钱肯定也是靠出千坑来的!" " RNM,还钱!" "……" 赌徒们的怒火被点燃,若不是忌惮赌场势力,恨不得直接撕了大头六。 大头六不甘示弱,扯着脖子喊:"你们TM疯了?滚外边玩牌去,别TM找老子晦气,来人!快来人!" 他看起来一副凶恶模样,其实不过是色厉内荏,早就吓破了胆。 就在此刻,人群后方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一个个不赌钱,都吵什么呢?" 这声音不大,却让全场都静了下来。 围观的赌客自觉分开一条道路,道路尽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向前走来。 他身穿一身缎面的白色长袍,腰间还挂着一串玉石骰子,身材略显佝偻,气场却无比强大。 陈启龙明显感觉到,自从这位老者出现,大头六就抖个不停,用余光看去,只见对方已经出了一头冷汗。 再看何阿贵,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老者,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他一看老者腰间挂着的玉石骰子便知道,这人是赌坊镇场的高手,若是能够赢下他,那个王营长绝对会出现。 老者面容冷漠,自顾自的走到大头六身边,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 "没出息的东西,赌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不快把钱给这位客官。" 老者的声音气势很足,大头六根本不敢反抗,伸手从腰带里抻出一个布包放在赌桌上,声音颤抖的说:"我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装着呢,客官您收下吧。" 老者见此低喝一声:"还不滚!" 大头六如蒙大赦,慌里慌张跑出赌坊,模样狼狈至极。 但赌客们却出奇没有嘲笑他,因为大家都知道,老者身后的人是王营长,大头六影响了赌场名誉,能活着出去就算幸运了。 何阿贵没理会这些,他用折扇摁住布包,将其拉回了自己身旁,嘿嘿一笑,扭头对陈启龙说:"走,咱们再到里面耍耍。" 陈启龙点点头,收拾了桌上的大洋就要走。 可刚一抬腿,便被老者出演拦住。 "两位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换一家去赌吧。" 老者语气像是在劝告,围观的人却都明白,这是打算轰人了。 唯独何阿贵,嬉皮笑脸的看着老者道:"走千家不如坐一家,既然我们到这里就得玩个痛快,你们开赌场的,总没有撵客人的道理吧?" "那是自然。"老者肯定了何阿贵的话,随后竟主动邀请道:"既然小兄弟这么有兴致,不如让我来陪你晚上几把,不过这次咱们要——赌命!" 二字一出,老者的气势节节攀升,腰板挺得笔直,一双眼精光烁烁,死死的盯着何阿贵。 围观的赌客听闻此言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嘴上不敢说什么,心中却都在想:"赌坊这是被赢急了啊!" 何阿贵光想着引蛇出洞,便想应下赌约。 陈启龙却将其拦下,说道:"都这把年纪了,还想跟我家老家赌命,疯了吧!" 老者也不恼,微微一笑道:"赌什么我们一会再谈,现在我只问你们敢不敢赌,若是不敢就自行离去吧。" "呵呵,小爷我混迹赌场这么多年,还没有我不敢赌的呢!"何阿贵依旧是一副嚣张模样,用折扇敲了敲赌桌问道:"我们就在这赌?" 老者摇摇头,伸手向上一指:"不,我们去楼上包间,那里安静。" 何阿贵用余光瞥着陈启龙,陈启龙微微点头。 何阿贵见到后当即同意:"好,前面带路吧!" 再看围观的人群,全都难以淡定了,以前纵有高手前来,也都是踢馆,像他们这样能引得老者亲自挑战的还真是独一份! 那位王营长手下的大头兵也在此刻偷偷溜出了赌坊,向着军营跑去。 第二十六章 天赋型赌神 陈启龙注意到大头兵的动作,彻底安心了,跟着何阿贵一同上楼。 赌客们纵然千般不愿,也不敢在赌坊中闹事,围在楼下看了两眼,便纷纷回到各自的赌桌。 几十秒后,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又在赌坊内响起,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赌场包间内,何阿贵与老者对面而坐,催促道:"说说吧,你想怎么赌?" 老者一挥手,身旁伺候的侍者便拿来了一个骰盅,里面还摆着六枚骰子。 "我看你是位玩骰子的好手,那咱们就来比比掷骰子,五局三胜,免得你觉得我以大欺小!" 何阿贵听到老者的话,当即问道:"那彩头又怎么算?" 老者伸手对着四人一指,语气阴森的说道:"若是你们输了,所有人都要留下一条胳膊!若是我输了,如何处置随你们的便!" 金娜佟玉自然不干,万一何阿贵输了,她们不就遭殃了。 "老头,你们两个人的赌约却要砍我们四个的胳膊,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老者循声望去,只见身着粉色旗袍的金娜,正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 他也不闹,反而对何阿贵言语揶揄道:"客人牌技了得,这御妻之道怎么如此不堪?" 何阿贵心里也恨得慌。 之前就不想让这两个女人来,她们却像狗皮膏药似的,死皮赖脸偏要跟着。 一点忙没帮上不说,关键时刻还掉链子! 幸好何阿贵在演戏这方面素质还是很高的,面对金娜的胡闹依旧面不改色, 笑呵呵的回应道:"当初把小辣椒从牡丹楼赎出来,就是看上了她这股子刁蛮劲,若是个闷葫芦,爷爷我还不惜的要呢。" 说着话扭头看向陈启龙,偷偷使了个眼色道:"小龙,把两人夫人带到一旁休息,别站着瞎掺和。" 陈启龙恭恭敬敬说了句:"是。" 随后他走到金娜与佟玉身旁,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二位夫人,先到这边休息吧。" 金娜还是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陈启龙见此,压低声音威胁道:"计划为重!" 此时佟玉也冷静下来,轻轻拉了金娜一把,金娜这才不情不愿的坐到了一旁。 何阿贵与老者之间的赌局也正式开始。 有幸在屋中观看的伙计开心坏了,以为能见证一场精彩的大战。 可事实上,二人之间的比试,远比刚刚那一场无聊的多。 他和老者都是玩骰子的高手。 说比小,两个人摇的全是一。 说比大,两个人摇的又都是六。 无奈之下变换玩法,改成一人摇骰子,另一个人猜大小。 连着玩了十几局,双方硬是一个猜错的都没有。 而现在何阿贵与老者就是在拼耐力,比谁的身体先扛不住。 老者不是傻瓜,很快便发现局势对自己不利,直接将骰盅摁在赌桌上不摇了,还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你我情逢对手,几十个回合未分胜负,老夫纵横赌场数十载,还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要不咱们再换个玩法。" 何阿贵一脸不耐烦:"骰子的玩法就那么几样,咱还能换什么?" 老者连连摆手:"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换个别的东西赌。" 这下何阿贵可不敢了,他心里明白,自己之所以能跟老者比个伯仲之间,完全是因为自己十几年来骰子不离身,走到哪玩到哪。 若是换了个别的赌法,自己肯定得让这老家伙玩死。 何阿贵刚想回绝老者的要求,陈启龙竟站了出来,一脸严肃的对何阿贵说:"老爷,要不换我和这位先生赌一下吧。" 何阿贵有些懵逼,他了解陈启龙,自己的这位龙哥向来是黄赌毒三不沾,怎么突然要下场赌博呢,这和计划里的可不一样啊。 何阿贵面色惊疑的看着陈启龙,语气还要佯装恼怒:"你多大的本事,还想用老爷和太太们的胳膊当赌注?" 金娜与佟玉也慌得要死。 之前何阿贵赌,她们只是有点担心,现在换上陈启龙,直接连担心的必要都没有了,不可能赢啊! 陈启龙却异常坚定:"我确定!老爷,只要您给我机会,我一定能赢下此局!" 话说到这份上,何阿贵也不好阻拦。 一来他不认为陈启龙会做鲁莽的决定。 二来实在不行直接跑路呗,腿长在自己身上,咋整也不能站着挨砍啊。 "行吧,既然你有这种自信,就换你上,刚好让我看看你的赌技如何。" 何阿贵说着起身让出了位置,坐在一旁看热闹。 老者自然不会阻拦,这送上门的好机会,若是因为自己多嘴搅黄了,那就太傻了。 老者将骰盅拿在手里,一脸从容的问道:"你想怎么玩?" 陈启龙:"猜大小!" "那你可得竖起耳朵听仔细了!" 老者谨慎至极,纵然面对陈启龙也没有丝毫松懈,不顾强者风范抢先摇起骰盅。 陈启龙沉默不语,双眼死死盯着老者的手,同时仔细聆听着骰子撞击的"哗哗"声。 摇晃数十下,老者将骰盅拍在桌上,满脸得意的看着陈启龙。 可还未等老者询问,陈启龙便开口说道:"两点。" 这俩字一出口,金娜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真想把陈启龙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这可是六枚骰子,怎么可能掷出两点? 佟玉则眼神凶恶的瞪着何阿贵,似乎在责怪他为何放任陈启龙胡闹。 然而何阿贵却一脸惊喜的喃喃道:"太牛了,太牛了!龙哥不愧是龙哥,干啥都是天才。" 再看老者,原本脸上得意的表情已经僵住,目光由喜悦变为愕然,而那骰盅之内,六枚骰子分成两摞立在其中,最上面的骰子点数相加,可不正是两点! 第二十七章 出千?砍了你的手! 侍者懵了! 金娜和佟玉懵了! 就连何阿贵这个已经猜到结果的人,也心存疑惑。 如果说陈启龙猜中大小可能是懵了,可他直接连点数都猜出来了,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要说他血脉觉醒,突然能透视了也不现实啊! 事实上陈启龙靠的不过是两个字——敏锐! 他对声音与危险的感知都特别敏锐,因此在观摩了何阿贵与老者几十回合的战斗后,他已经掌握的听骰子的技巧。 现在轮到陈启龙摇骰子了。 老者的震惊缓和了不少,心想就算对方猜中几次也无妨,大家充其量也就是个旗鼓相当,大不了接着平手呗。 过一会自己就装作体力不支昏倒,他们还能用水把自己泼醒不成? 陈启龙拿起骰盅开始摇动,"哗哗"声不绝于耳、 老者刚开始很是淡定,可几秒后脸色便沉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竟听不出骰盅内的声音了。 陈启龙也在这时将骰盅拍在了赌桌上,咄咄逼人的问道:"大还是小?" 老者额头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双眼紧紧盯着骰盅,口中却一言不发。 "大还是小!" 陈启龙再次出言催促。 老者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押大!" 陈启龙脸上顿时浮现笑意,他将骰盅缓缓打开,六枚骰子四个一点,两个三点,妥妥的小。 陈启龙赢了! 老者看着赌桌上的骰子,又是一阵青筋暴跳。 那些骰子的边角,都已经被撞得破损,各个不是掉茬就是开裂,也难怪自己听不出来。 这已经不是在拼技巧了,完全是拼蛮力啊,若是这般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老者强装淡定,假模假样说道:"客官的力气还真是不一般,骰子都被摇碎了,如此功夫恐怕在赌桌之上难逢对手啊。" 随即又向身旁的伙计招手道:"这幅骰子已经不能用,快点收拾喽,换副新的上来!" 伙计如梦方醒,应了声是,连忙去收拾桌子。 就在伙计要离开时,老者又吩咐道:"记得带两块湿毛巾上来,让客人擦擦脸。" 伙计会意,立刻走出了房门。 这是他们赌坊内的暗语,上干毛巾啥事没有,但只要上湿毛巾就是要出千了。 片刻之后,伙计拿着一个托盘跑了回来,上面放着两条湿毛巾以及六枚崭新的骰子。 老者示意陈启龙拿一条擦擦手,却被断然拒绝。 "不必了,咱们还是抓紧将这场赌局比完吧。" 老者听到陈启龙这态度也不强求,将骰子放入骰盅,拿起来就是一顿摇。 "哗哗"声照旧。 陈启龙却听得皱起了眉头。 他感觉此刻自己听见的声音,似乎与刚刚有所不同了。 可惜,老者没给他想下去的时间,将骰盅摁在赌桌上问道:"大还是小?" 陈启龙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大。" 老者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喜色,他揭开骰盅,骰子的点数之和不过九点。 陈启龙输了。 金娜等人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陈启龙倒是淡定,二话不说拿起骰盅开始摇骰子。 但他仅仅摇了两下便将骰盅放在了赌桌上,还没等老者猜大小,直接将骰盅打开了。 不仅金娜等人摸不清头脑,老者也是一脸懵逼,面露愠色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陈启龙闻言嘴角出现一抹冷笑,拿起一枚骰子放到牌桌之中,目光玩味的看着老者反问道:"你说呢?" 老者心中惊诧万分,莫非这人发现骰子有问题了? 表面上老者仍强装硬气,装作毫不知情的辩解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陈启龙见老者在装蒜也不与他争辩,直接抄起桌上的托盘,对着骰子用力一砸。 老者面色大惊,想要阻拦却为之晚矣。 骰子被陈启龙砸出一道裂纹,从中流出了些许银白色的液体。 何阿贵见此张嘴就骂:"好你个老东西,居然用水银骰子出千!" 水银骰子是赌场中最常见的出千工具,能够控制骰子点数,这副骰子不知是怎么做的,就连何阿贵都没看出问题。 但对于老者来说骰子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场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先控制住陈启龙他们才是关键! 老者将桌布向上一掀,扭身便向包间外跑去,对着走廊内候着的几位打手吩咐道:"动手!" 陈启龙伸手拨开桌布,眼前已经从白发老头换成了五位身材壮硕的大汉。 各个凶神恶煞,看起来很不好惹。 可陈启龙看见他们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却只是觉得好笑。 这群家伙绝对是把金娜佟玉两个女眷当成花瓶了,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敌。 大汉们已经开始行动,两人分左右围住陈启龙,剩余三人冲向后方,想要将何阿贵他们制住。 陈启龙眼见两位大汉向自己扑来,当即侧身躲闪,随手又抄起了木头托盘,对着其中一位的脑后便抡了过去,动作干净利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仅仅是一个错身的功夫,便有一位壮汉倒下。 与他同时攻击陈启龙的人大惊失色,慌张喊道:"你们快把那几个人抓住,这家伙太厉害,我对付不了!" 其余三名壮汉闻言不敢耽搁,加快了脚下动作。 可惜他们错看了形势。 金娜佟玉虽然穿着旗袍,但也不是好惹的。 二人脚下行动不便,就直接拿起了身后的椅子,对着壮汉头上便砸。 两位壮汉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彪悍,丝毫没有防备,只听"砰砰"两声,二人便头顶流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何阿贵战斗力虽然差了点,但身手极为灵活,上蹿下跳遛得壮汉脑袋发懵。 他则看好机会一茶杯拍在壮汉太阳穴上,将对方击昏在地。 至此,整个房间内的打手便只剩一个清醒的了。 这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已然没有了刚进屋时的威风,双腿打颤,就差跪在地上求饶了。 陈启龙腰间发力,一记右鞭腿将壮汉踢向窗边。 壮汉吃痛,脚下不稳竟直接从窗口跌落,砸在了一楼的赌桌上。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赌坊彻底乱套了! 第二十八章 王营长 这群爱看热闹的赌徒,在短暂的震惊后,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看着倒在赌桌残骸上昏迷不醒的打手,纷纷议论这是有人来砸场子啊! 在乱哄哄的议论声中,四位始作俑者正不紧不慢的走下楼,陈启龙手中还拉着那位老者。 何阿贵摇着折扇,一副悠闲模样,口中却毫不留情的怒斥道:"诸位看看,这就是你们眼中的赌神,丁点本事没有,输了牌就出千!" 赌客们的目光瞬间转向楼梯,看着如同死狗般被陈启龙拖拽着的老者,各个面露惊异之色。 "卧槽,他们把王营长的人打了?不要命了吧!" "屁!你没听见吗,是对方出千被抓,没把他手剁了就不错啦。" "你别听这群外来的胡说,老先生威名在外,怎么可能败给几个毛头小子?依我看绝对是这群家伙输不起,要倒打一耙!" "……" 眼见事情闹大,赌场的老板终于现身,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几十个手持棍棒的打手。 老板表情严肃的站在二楼栏杆处,对着楼下拱手道:"各位客官,赌坊今日有事要办,请大家早些散了吧!" 赌客们可不是傻子,一看这阵仗就知道赌坊老板狗急跳墙要打人,不管输赢,纷纷跑回赌桌将自己的钱收起了,一窝蜂似的逃离赌场。 看热闹的吓够呛,陈启龙他们却完全没有逃的意思。 陈启龙与何阿贵背靠背站在一处,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打手。 金娜和佟玉这两个女人更是彪悍,为了打架方便,直接将旗袍的开衩从小腿撕到了膝盖之上。 赌场老板冷冷的说了句:"动手!" 打手们二话不说,举起棍子就往上冲。 陈启龙踹散一张椅子,将带着钉子的木条拿在手中,对着面前打手的胳膊抡了过去。 "刺啦"一声,钉子刺破汗衫,扎进打手的肉里。 对方也是个硬茬子,胳膊上滋滋冒血硬是咬牙顶住了,挥着手中的木棒砸向陈启龙的脑袋。 陈启龙右手松开木条,身体一转,木棍贴脸而过。 他顺势用左手握住木条,向外一拉,直接将打手的胳膊扯开了一条口子, 饶是对方再硬,也顶不住了,"嗷"的一声惨叫,瘫坐在了地上。 此时何阿贵他们也与打手们展开交锋。 金娜与佟玉将头顶的发簪握在手里,对着打手们一顿猛扎,每次出手都会让对手身上多出个血窟窿。 何阿贵作为敏捷性选手,继续保持游击战术,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找准机会就向下三路出手。 他的招式虽然不雅,但效果绝对杠杠的。 那些打手被发簪刺中,大多都不会停手,甚至在疼痛的刺激下打的更猛。 但遭到何阿贵"捣蛋攻击"的人,却统统嘴唇发紫,倒在地上痛的直哼哼。 就在屋中打的不可开交之时,赌坊的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八位身穿军服的士兵齐刷刷跑进屋里,在门的两侧站定。 陈启龙闻声看去,只见一位身材臃肿的胖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左手拄着一根拐杖,右手按在腰间的枪上。 再看那群士兵恭敬的样子,这家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到王营长! 王营长看到眼前这般混乱场景,眉毛紧锁,不耐烦的说道:"都住手,别打了!" 赌坊中的人早就打红了眼,怎么可能被一句话叫住,仍旧轮着木棒往陈启龙他们身上招呼。 王营长一向说一不二,见到这群人不听命令当场就火了,抬起右手,对着顶棚就是一枪! "砰!" 声音响彻全场,打手们全都丢下木棒蹲在地上,一脸恐惧的看着门口,就连赌坊外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吓得闭上了嘴。 陈启龙一行四人,浑身血迹斑斑的站在赌场之中,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们。 王营长眨巴着小眼睛,在金娜与佟玉的美腿上流连许久,最终却停在了何阿贵脸上,饶有兴致的问道:"听说镇上来了位赌技高手,是你吗?" 何阿贵连忙换上一副笑脸,恭恭敬敬的答道:"没错,正是在下,不知这位老总是?" 王营长闻言看向身边的大头兵,对方当即点头肯定了何阿贵的话。 王营长的脸色顿时开朗不少,甚至主动与何阿贵握手,同时说道:"我是南洋军的营长,姓王!" 何阿贵做出一副惊讶表情,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王营长,口中还不忘记拍马屁。 "原来您就是王营长啊!失敬失敬!我们几个刚到镇上,便听码头的渔夫说您是个体恤百姓、爱兵如子的好官。" "我本以为这当官的都是些瘦弱文人,今日得见,才知王营长是个文武双全的大才啊!" "您一露面,这群家伙就再也不敢造次,都是被您一身虎威吓得啊!" 一番恭维的话,听得王营长十分舒服,眼神得意,嘴角也难掩笑意,拍着何阿贵的肩膀夸赞道:"先生也不简单啊,你怎么看出我属虎啊?" 何阿贵嘴角一抽,没想到自己顺口胡咧咧的话还能意外收获,当即赔笑道:"气势!我就是从您的气势上看出来的,这种超乎常人的霸气,是藏不住的!" 如此明目张胆的拍马屁,让人听得直反胃,向来波澜不惊的陈启龙,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但王营长还偏偏就喜欢这种恭维,尤其是被一位赌术高手恭维。 "哈哈哈哈,先生和我真是对脾气,相见恨晚啊!"王营长笑了几声,抬起手中的拐杖指向面前打手,出言问道:"先生,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何阿贵刚要说话,赌场老板先冲了出来,"扑通"跪倒在王营长面前号啕大哭。 "王营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这群家伙到我店里砸场子,赢走了不少钱,座馆师傅劝他们到别家赌,这群人就恼了,在赌场一通乱砸,座馆师傅都被打晕了。" 说着老板伸手向角落一指。 王营长抬头一看,还真是座管的老头,一动不动趴在地上,若不是老板提醒,还以为他死了呢。 这种情况让王营长有些不好办。 赌坊毕竟是他罩着的,老板月月上供,如今出了事他不管说不过去。 可要是就这么把一位赌术高手毙了,那不可惜了吗? 就在王营长纠结之时,何阿贵一声暴喝:"你TM放屁!" 第二十九章 陪长官打麻将 何阿贵抬起脚,直接将赌坊老板踢翻在地。 这下王营长可看不下去了,眉毛顿时竖起,满脸怒意的看着何阿贵。 "就算你是赌术高手,未免也太嚣张了,当着老子的面打人,这不没把我放在眼里吗?" 就在何阿贵打算再次动手时,王营长用枪抵住了他的脑袋"你要是再敢动手,别怪我手下无情。" 何阿贵倒是不慌,他知道王营长不会轻易杀自己,立刻满脸委屈的控诉道:"王营长,您消消气,我也不想和他们动手,但这群家伙太欺负外地人了。" "见我赢了钱,就派坐馆的来找茬,牌桌上他们出老千,还要砍我的胳膊,现在那副水银骰子还在楼上放着呢,您一看便知!" 王营长闻言瞥了赌坊老板一眼,吓得对方一哆嗦,随即又对身边的大头兵命令道:"你上去把骰子拿下来。" "是!" 大头兵立正敬礼,一路小跑到了楼上,分分钟将六枚骰子都取了下来。 王营长看到这东西,脸色更为阴沉,枪口一转对准老板脑门,同时将那枚破损的骰子丢到了老板面前,语气冰冷的责问道:"你们赌场就这么办事的吗?坐馆出千,还敢倒打一耙!" 老板似乎被王营长吓到了,表情显得很惶恐。 但事实上,老板心里镇定多了,这个老油条一听刚刚王营长的话,就知道对方是在帮自己将责任往坐馆的身上推,看来这月的供奉还真没白交。 他也连忙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说:"王营长,我……我不知道这事啊!您说我这么大一间赌坊,至于为了几个小钱去坑客人吗?这都是坐馆先生,为了保住自己地位自作主张,我真是不清楚啊!" 王营长眉毛一挑,似乎看清了事情原委,将枪收好对赌坊老板招招手道:"好啦,你先起来吧。" 赌坊老板感恩戴德,连忙起身,站在原地等候发落。 王营长则面向何阿贵说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这坐馆的老头心胸狭隘,来人啊,将他拖出去,砍掉双臂,逐出镇子!" 紧挨着王营长的两位士兵挺胸抬头,高喊一声:"是!" 随即二人跑出队伍,抬起昏迷的坐馆老者出了赌坊,将其在赌坊门前放下,取下背后步枪,挥着刺刀砍向对方肩膀。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老者的双臂齐根而断,血跟不要钱似的喷向四周,染红了不少围观者的衣衫。 老者大张着嘴巴,想要站起,却"扑通"一声儿摔倒在地,没挣扎两下便彻底昏死过去。 王营长有了新欢,完全不在乎这老家伙的生死,一脸厌恶的挥挥手。 行刑的士兵会意,抬着老者离开赌坊。 原本密密麻麻的围观者中也出现一片空地,毕竟谁也不愿踩在将死之人的血上,多晦气啊。 王营长转头看向何阿贵,笑呵呵的问道:"这么处理,先生应该满意了吧?" 何阿贵连连点头:"满意满意!要不说您是青天大老爷呢,判案一点也不偏向本地人。" 王营长又嘿嘿笑了两声,看起来无比受用。 "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先生上楼陪我玩两把如何?让我也见识见识,逼得座馆出千的赌术。" 王营长主动咬钩,何阿贵自然不会拒绝,并将陈启龙叫到自己身边介绍道:"能和您玩牌是我的荣幸,不过赢得座观的人可不是我,而是我的这位伙计。" 王营长眼中喜色更甚:"好好好,真没想到一次能遇到两位赌术高手,咱们一起玩。" 可当他仔细看了看陈启龙的脸,眼神中却出现了一丝疑惑,对何阿贵询问道:"先生,你的这位伙计是不是去过南洋啊,我怎么看他这么眼熟呢?" 突发的情况令何阿贵有些懵,一脸错愕的看着王营长,下意识的辩解道:"不可能吧,他从小就是我的伙计,就算去过南洋也是小时候的事,您怎么会看着眼熟呢?" 陈启龙也压低嗓子附和道:"小人山村出生,九岁进入老爷府上做工,从未出过远门,世上之人何止千万,和小人有几分相似也不出奇。" 王营长咂咂嘴,嘀咕道:"是啊,他从来不赌博,你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何阿贵小心翼翼的问道:"王营长,您说的是谁啊?" "不该问得别问!"王营长警告一句,随即便又换上一副笑脸:"咱们还是先上楼玩牌,楼下的烂摊子交给他们处理吧。" 说完王营长迈开大步向楼上走去,这间赌坊内有他的专属包房。 陈启龙与何阿贵对了下眼神,招呼上金娜佟玉一起跟了上去,紧随其后的还有那些王营长的亲兵。 几人消失在楼上后,老板立即指挥伙计清理现场。 不多时便支上赌桌再度开业。 那些赌客们也好似忘记了刚刚血腥的一幕,鱼贯而入开始赌钱。 或许对于这些嗜赌如命的烂赌鬼来说,人命真的没有赌博重要吧。 此时王营长已经带着陈启龙一行人进了包房,包房内装扮华丽,金光闪闪,看起来富贵气十足。 陈启龙本打算在王营长进入包房后,就动手将其制住,可没成想他的那些亲兵也跟了进来,在屋中齐刷刷站成一排。 完全没有动手机会。 何阿贵见此略显慌张的问道:"王营长,您这是?" 王营长挥挥手:"先生你别担心,这些人都是我的亲兵,咱们玩咱们的,他们不会打扰的。" 何阿贵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是王营长的主场,他们得想办法让王营长落单。 王营长已经在牌桌前坐下,催促他们赶紧来打牌。 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启龙与何阿贵落座,又带上金娜凑手,四人打起来麻将。 起初陈启龙想着将王营长陪开心了,大家多玩一会,趁着对方上厕所时下手。 可这家伙也不知道平日里得罪了多少人,胆小的要死,撒尿都让亲兵跟着。 眼看计划无望,陈启龙趁着王营长上厕所的功夫,临时又与何阿贵制定了一个计划。 二人刚讨论完,便听到门外传来了熟悉的拐杖声。 第三十章 鸿门宴 下一秒,王营长推门进入房中,一脸的洋洋得意。 他觉得自己刚才在牌桌上以一敌三,神气无比,却不知何阿贵他们一直在压制实力。 这再一上桌,局面马上变了。 何阿贵凭着一手掷骰识牌的手段连胡十把,赢得王营长满脸怒气。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金娜居然也胡了三场,而且每次胡的牌都和王营长的一样,仿佛故意挑衅似的。 这让王营长更为火大,嘴上没说,心里却在埋怨何阿贵不会做人,之前玩的好好的,现在这不是让自己难堪吗? 王营长越打心越乱,越乱打得越差,最终竟打出了一炮三响。 陈启龙、何阿贵、金娜同时胡牌。 王营长再也搂不住火了,一把扯出桌布,只听"哗啦"一声儿,所有的麻将都滚落在地。 亲兵们见到长官生气,瞬间围了过来。 摘下背着的步枪,拉栓上弹,枪口对准四人。 陈启龙眼疾手快,回身将对准自己的枪口向上一推,抬脚踢向士兵小腿,同时用枪托将其击倒,夺过步枪瞄准王营长,整个包间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亲兵集体调转枪口瞄准陈启龙,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毕竟此刻陈启龙也以同样的姿势对着王营长。 王营长脸色大变,眼神中满是惊慌,瘫坐在椅子上早就没了刚才的威风,对着何阿贵喊道:"快让你的伙计把枪放下!TMD敢对老子动手,你们不想活了!" 何阿贵见王营长这幅怂样,心中无比鄙夷,却还要装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劝道:"大家都冷静冷静,玩个麻将没必要闹到这种地步,小龙,快把枪放下!" 陈启龙显得很为难,眼神盯着王营长看了许久,才不甘心的放低枪口。 紧接着他便被王营长的亲兵扑倒在地。 没了陈启龙威胁,王营长又恢复了神气,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伸手就往腰间的枪上摸。 何阿贵连忙上前摁住王营长的手,劝说道:"王营长使不得啊,他刚刚也是一时冲动,看在我的面子上您就饶了他吧。" 金娜也将身上的财物都推到王营长面前,娇滴滴的恳求说:"王营长这些钱您收下,高抬贵手放小龙一马,他对您无礼也是为了保全老爷,若是因此丧命,您也会落个乱杀忠仆的恶名啊!" 王营长侧目打量金娜,对着那双美腿直吞口水,再看看桌上的一堆金银细软,火气平息了不少。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王营长一把甩开何阿贵的手,对亲兵吩咐道:"先把人给我绑了,带回府上处置!" 亲兵当即行动,跑到外面取回一根麻绳,牢牢捆住陈启龙的手腕。 这让金娜何阿贵暂时松了口气,如果王营长执意动手他们就只能撕破脸皮抓对方做人质了,到时候在想混入铁路工地绝对难如登天。 王营长玩的本来就不痛快,又遇到这么个事,当即就想离开。 何阿贵再度阻拦。 "王营长别急着走啊,我知道您是为刚刚的事生气,这不都教训他了嘛!赌牌的事您也别放在心上,只要您点点头,我这点小伎俩就统统献上。" 一听何阿贵这么说,王营长有些犹豫了。 身为一个赌徒,那个不希望自己在赌场上叱咤风云? 王营长思虑片刻坐了下来,嘿嘿一笑道:"那感情好,咱们就在这学。" 何阿贵摇摇头:"王营长,这赌牌的技巧三两句话可说不清楚,要不咱们去镇上酒楼,我做东,咱们边吃边聊。" 王营长犹豫不定,他与何阿贵不过初次见面,以他谨慎的性格,自然不愿跟着何阿贵走,可他又实在想学几招赌术。 何阿贵见此凑到王营长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看得出来,营长您喜欢我这位小妾,今晚我让她作陪,伺候您多喝几杯,收拾好行李,明早和您一同回府,就算我送您的礼物如何?" 王营长再次瞥了眼金娜白晃晃的玉腿,不免春情荡漾。 "好好好,既然先生这么坚持,我就给你这个面子。"王营长脸上带着淫笑,就差流口水了。 如此赤裸的眼神,看的金娜遍体生寒,伸手捏住旗袍裂口,红着脸走到一旁。 王营长只当她是害羞,心里更美,起身对手下吩咐道:"押着这小子跟我走。" 亲兵们齐刷刷的敬了个礼,将陈启龙从地上拉了起来。 在何阿贵的带领下,一行人返回他们入住的酒楼。 一进门何阿贵便将掌柜叫了起来,吩咐道:"给我们开最好的包房,店里招牌菜统统端上去,酒也给我来最好的!" 掌柜的看着面前人很眼熟,却也不敢多询问,毕竟王营长在这呢,恭恭敬敬的回应道:"您几位楼上请,酒菜马上就到。" 伙计前方带路,一行人风风火火上了楼。 何阿贵为了让王营长落单,特意给他手下的亲兵也开了个包间。 本想着大家分开喝酒,趁机将其拿下,可王营长谨慎的实在不像话,这种时候依旧让手下亲兵轮流在房间站岗。 何阿贵倒是没慌,端起酒杯对王营长拱手道:"今日王营长能赏脸是我的福气,这杯酒我敬您!" 说完,一仰脖,整杯白酒一饮而尽。 王营长也不似在赌坊时那么强横,微笑着说:"咱们喝了这顿酒就是自家兄弟,你以后遇到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哥哥我绝对帮忙!" 随即他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就谢谢大哥了。" 何阿贵装作激动的模样,连忙又提了一杯,心中却暗骂道:"这老狐狸说着好听,喝酒倒要耍心眼,你就在这演,我看你能不能顶住美人计!" 何阿贵偷偷向金娜使了个眼色,金娜会意,立刻将酒盅斟满递到王营长面前,娇滴滴的说:"我家老爷能认您做兄长真是福气,为了庆祝这份缘分,我敬您一杯。" 果然,王营长把握不住了,痛痛快快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露着荡笑,恬不知耻的说道:"美人真是见外了,我是你家老爷的哥哥,就是你的哥哥,叫营长多生分啊。" 何阿贵多聪明个人,一听这话立刻附和道:"是啊,叫什么营长啊,快叫哥,这才亲近嘛。" 金娜看着王营长的脸,感觉仿佛看到了只成精的猪妖,管他叫哥实在恶心。 王营长见她支支吾吾不说话,也十分扫兴,不满的将酒杯砸在桌上。 "怎么,叫我声哥委屈你了?" 金娜咬牙不说话。 幸亏佟玉反应快,端着酒杯走到王营长身边,往他肩膀上一靠,满脸妩媚的撒娇道:"哥哥您可千万别怪罪,我这妹妹年纪小,太害羞了,来我敬您一杯。" 王营长转头一看,嚯,又是个身材婀娜的美人,火气瞬间全消,嘿嘿一笑接过酒杯:"妹妹说的什么话,我就是和她闹着玩,我堂堂一个营长,难道还会和小丫头置气吗?" 包间内的气氛缓和如初,在佟玉的周旋之下,金娜也逐渐掌握了节奏。 两个美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停恭维,什么英明神武啊、海量啊、豪气啊,把王营长从头到尾夸了一遍。 王营长哈哈大笑,本来不大的眼睛眯成了缝。 两瓶酒下肚,他开始飘了,毛手毛脚要对金娜佟玉不轨。 可这家伙没察觉到,针对他的厄运也即将降临! 第三十一章 胁迫 何阿贵拦住王营长伸向金娜胸部的手,劝阻道:"大哥,屋里这么多人,您这么做不合适啊。" 王营长心里正美着呢,突然被打断心情非常糟糕:"怎么,你TM后悔了?可是你说要把这小娘们送给我的!" 这家伙喝得醉醺醺的,说起话来含混不清,揪着何阿贵的衣领宣泄自己的不满。 酒精发酵的味道喷到何阿贵的脸上,让他感到作呕,却又不得不强忍吐意继续劝说。 "大哥,我哪能反悔啊,只不过屋里人这么多,您这样不体面啊!要不我们先退出去,您再好好享受如何?" 王营长闻言一怔,看了看自己的亲兵,又看了看身边娇小可人的金娜,口中发出一阵儿荡笑。 "嘿嘿嘿,老弟,你还真是考虑周到啊,好,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弟妹深入交流一下。" 何阿贵立刻跑到两位亲兵身边,热情招呼道:"二位,大哥都发话了,咱们去隔壁喝点。" 两位亲兵没搭理何阿贵,径直向外走去。 他们对于何阿贵这种卖妻求荣的行为,打心眼里瞧不起。 何阿贵也不在乎,招呼上佟玉准备离开。 路过金娜身边时,他还专门停下脚步叮嘱道:"你可一定要好好伺候王大哥,别给我丢脸啊!" 金娜深埋着头,一言不发。 王营长还以为她害羞了呢,对着何阿贵挥手驱逐道:"老弟,你麻溜走吧,你在这看着弟妹都不好意思了。" 何阿贵又是一顿点头哈腰,十分卑微的离开了房间,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两位亲兵。 两位亲兵离开王营长后,准备返回兄弟们休息的房间。 可一到房门外,二人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不是在里面喝酒吗?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难道都喝醉了? 此刻何阿贵也已经追了上来,和佟玉一同站在两位亲兵身后,热情的问道:"二位,怎么还不进去啊?" 两位亲兵依旧没有理会他,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二人往房中一看,瞬间傻眼了,其余的几名弟兄居然都被五花大绑撂倒在地。 原本应该被捆住双手的陈启龙,此时正端坐在房门前,神情冷漠的看着二人。 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掏枪。 但何阿贵与佟玉又怎会给二人机会,同时勒住对方脖子,抬脚踢向对方腿弯向后一拉,二人当场晕厥。 陈启龙将两根麻绳跑出,说道:"将他们捆扎实了,我们去看看金娜那边什么情况。" 何阿贵用麻绳将亲兵捆在椅子上,笑道:"龙哥你就放心吧,以金娜的身手对付那头肥猪,恐怕比我们还快呢。" 捆扎完毕,何阿贵又将桌布撕下,塞住了两位亲兵的嘴。 陈启龙带着他们返回金娜房间,推开门便见到衣衫不整的王营长被堵住嘴巴捆在柱子上。 金娜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口中不停骂着:"死肥猪,还敢对姑奶奶动手动脚,打死你!打死你!" 随后她更是一记撩阴腿踢在了王营长的裆部。 王营长那张因为和酒精涨红的脸,在顷刻间变成了酱紫色,若不是有肥肉庇护,这一脚恐怕得把他踢昏过去。 何阿贵看的胯下一凉,不禁吞了下口水,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招惹这个睚眦必报的疯丫头。 陈启龙快步上前,将还要供给的金娜拉到一旁。 "别打了,留着他还有用!" 金娜看着一脸严肃的陈启龙,气呼呼的甩开手,走到佟玉身边。 陈启龙面向王营长警告道:"不要喊叫,否则我马上杀了你。" 随即取下其口中的抹布。 王营长刚刚遭受重创,现在想嚷嚷也喊不出来,强忍疼痛从嗓子中挤出了个娘们唧唧的声音。 "好汉饶命啊!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要钱我马上准备,千万别杀我!" 陈启龙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伸手撕掉了自己脸上的伪装,摘掉帽子目光凌厉的看向王营长,声音冰冷的问道:"王元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王元二字,王营长不禁一愣,这个名字他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他睁大双眼,努力让自己看清对面人的脸。 突然,王营长脸色一变,声音颤抖道:"不……不可能!你真会在这?" 陈启龙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把餐叉抵在了王营长的咽喉上。 "我当初就该杀了你。" 这冷冰冰的声音直接将王营长吓破了胆,若不是有绳子捆着,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他的双眼已经被惊恐填满。颤抖的口中不停祈求着:"陈长官,我我我没干坏事啊,您饶了我吧。" 何阿贵从之前就好奇,这家伙怎么会觉得陈启龙眼熟。 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问道:"龙哥,这家伙认识你?" 陈启龙神情冷漠的点点头:"当初我在南洋军阀任职,他是我手下的兵,当初若不是他胆小怕死误了行动,老李也不会断掉胳膊。" "我已决心脱离军阀,放他一条生路,没想到这狗东西居然混上了营长。" "手握兵权肆意妄为,还甘心给扶桑人做狗,真是丢尽了华夏的脸。" 说到此处,陈启龙手中的餐叉又向前推动几分。 王营长感到喉头传来刺痛,更是吓得体若筛糠。 但这家伙也不傻,猜到陈启龙兴师动众引自己出来,绝不是为了杀他泄愤,连忙央求道:"陈长官,是我辜负您的信任了,您饶我这次,我一定改过自新,您让我干嘛我干嘛!留我这条狗命,让我赎罪吧!" 眼见王营长已经彻底没了反抗的念头,陈启龙放下餐叉,对着金娜询问道:"你不是说有手段对付他吗?动手吧。" 金娜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药丸,脸上挂着恐怖的笑容一步步靠近王营长。 "张嘴,把它吃了。" 王营长当然知道这不是好东西,可在陈启龙"核善"目光的注视下,他却丝毫也不敢反抗,双眼紧闭,哆哆嗦嗦的张开了嘴。 金娜将药丢入王营长的嘴里。 随着"咕噜"一声儿,那枚小指指腹般大小的漆黑药丸被王营长吞入腹中。 这家伙吃完药便想接着求解药,可话未出口,便感到腹中传来一股剧痛,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第三十二章 扶桑考察团 金娜见此直接将桌上的茶壶端起,对着王营长泼了过去。 热水淋头,王营长瞬间清醒。 他用力摇头甩开脸上的茶叶,慌张的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金娜坐回椅子,面带微笑,悠哉的解释说:"这是一种秘制毒药,人若服下会在三天内肠穿肚烂痛不欲生而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金娜这么一说,王营长顿时感觉腹中传出一阵儿灼烧感,仿佛有人在他肚子里生火一样。 他痛得要死,又不敢发出惨叫,只能一脸惶恐的祈求金娜:"姑奶奶,求您把解药给我,我保证对您言听计从,像狗一样忠诚!" 金娜翻了个白眼,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你这种人渣也配跟狗比,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随即金娜又取出了个小瓷瓶放在了桌上, 对王营长说道:"这里是一日份的解药,只要你老实听话,我自然会帮你解毒。" 王营长玩了命的点头,不停保证:"我听话,我绝对听话!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 金娜闻言扭头看向陈启龙,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陈启龙视而不见,走到王营长身边逼问道:"据说有个叫小山的扶桑人要来这边视察,你负责接待对不对?" "没错,接待小山少佐的人确实是我,您想……"王营长突然停住,脑海有出现了个不得了的想法,一脸惶恐的问道:"您不会是想刺杀小山少佐吧?不行!这绝对不行!" "如果小山少佐出了意外,那群扶桑人一定会活剥了我的。" 话音刚落,一把尖刀便从后方飞来,扎在了王营长的身后的柱子上。 陈启龙回头看去,只见佟玉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语气冰冷的威胁道:"如果你不好好配合,我现在就活剥了你。" 这话说完,在场的人都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再看王营长,浑身颤抖的看着自己脸边的飞刀,下身已经出了一片水渍。 这家伙居然吓尿了! 水渍向外蔓延,金娜飞也似的跑到房门口,眼神中满是厌恶。 陈启龙也向一旁挪了几步,双眉皱起,冷声道:"我们对那个小山没兴趣,只是要去兵营,到时候我们自己行动,你只需正常办事就行。" 王营长大张着嘴巴,神情呆滞。 陈启龙见此厉声喝道:"王元,你听见了吗?" "啊?"王营长如梦方醒,想了想陈启龙刚才的话,立即说道:"我愿配合,只要你们饶了我,我什么都配合!" 见识到佟玉的凶狠后,王营长已经顾不上扶桑人了,哪怕日后奔走逃亡,也比现在就比干掉强。 陈启龙满意的点点头,对何阿贵招呼道:"阿贵,给他松绑。" 何阿贵看着地上的水渍也很抵触,可屋里除了大哥就是两个女人,他也只能认命,哭丧着脸应了一声儿,上前为王营长松绑。 边解绳子,何阿贵还不忘了威胁:"记住别耍小心思,否则就等死吧!" 看到刚刚还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何阿贵这种态度,王营长不免又是一阵儿懊悔,可最终也只能卑微的点点头。 在陈启龙的监视下,王营长给家中去了个电话,说自己筹备迎接事宜暂时不能回家,随后便被软禁起来。 期间陈启龙与佟玉轮番对其进行拷问,这家伙倒是惜命,都不用上刑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 据王营长说,修铁路的地方一共有上百名扶桑兵,管理者叫做岛田彻。 他们武器精良,还有重机枪,周围更是设了三道隔离网,如果有人混进去闹事,绝对是有去无回! 这让陈启龙他们也不得不更为谨慎。 可惜时间不等人,转眼便来到了迎接小山少佐的日子。 陈启龙等人穿上亲兵的军服,跟着王营长一同前往码头。 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处的客轮靠近,王营长紧张的直咽口水。 陈启龙见此俯身靠近他耳边,沉声道:"放轻松点,别露出马脚。" 王营长硬着头皮点点头,此时客轮也已靠岸,一位身穿军服的扶桑男子率先走了出来。 他手持方巾捂住口鼻,眼神中满是厌恶之色。 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扶桑女子,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 二人悠哉的走上码头,身后一个瘦弱男子拖着行李拼命追赶。 王营长在陈启龙的指示下,向着男子走了过去,摆出一副恭敬的表情,热情询问道:"请问您是小山少佐吗?" 扶桑男子止住脚步,将王营长上下打量一番,随后嘟囔了一句扶桑话。 王营长一脸懵逼。 虽然他在扶桑人手下做事,但对扶桑话也仅仅是一知半解,根本不明白对方说什么。 还好那位瘦弱男子赶到,气喘吁吁的翻译说:"小山少佐问你是干什么的!" 一见对方有翻译,王营长松了口气,连忙介绍到:"我是岛田君派来迎接少佐阁下的,您第一次来到华夏,旅途劳顿,我已经备好了酒宴为您接风洗尘。" 王营长话音刚落,小山便又嘟囔了一大段扶桑话。 翻译此刻已经不喘了,一脸傲气的模样:"小山少佐说了,他不想吃低贱的华夏食物,现在马上动身去军营,他需要休息。" 听到小山如此贬低中华,陈启龙等人都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金娜,气得牙根痒痒。 她真是想不通,一个弹丸之地的小国,有何资格评判华夏,还说华夏食物低贱? 怎么不说自己山猪吃不了细糠呢! 王营长当狗当惯了,丝毫不觉得为难,一脸谄媚的附和道:"少佐说的有理,咱们这就回军营,您这边请。" 小山闻言抬腿便向汽车走去,完全没有理会王营长的意思。 王营长倒是不在乎,赔着笑脸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汽车共有两辆,王营长本想为小山开车,可小山的夫人却不同意。 理由也是奇葩,觉得王营长太胖了,浑身冒汗,让人一看就喘不过气。 如此一来倒是合了陈启龙的意,他竟成了小山的司机。 王营长带着何阿贵他们开另一辆车前方带路。 陈启龙本想着一路开到军营,晚上就能混入铁路,到时候趁着夜色救人。 可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路过一片树林时,王营长的车居然抛锚了! 第三十三章 暴露 小山见到前车突然停下,语气愠怒的嘟囔句扶桑话。 翻译闻言,连说一串"嗨依",推门向前跑去。 陈启龙听不懂扶桑话,为了不节外生枝,只能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看戏。 这时王营长也从车上下来了,面色惶恐的对翻译解释道:"不好意思,车突然坏了,打火打不着,我们现在就修车,劳烦您转告小山少佐稍等一会。" 翻译指着王营长鼻子骂道:"你TM怎么办事的,排场整的这么寒酸,现在车还出问题!我警告你,快点把车修好,要是让小山少佐等急了,当心你的脑袋。" 王营长真是欲哭无泪,只能在心里埋怨自己点背,连车都和自己作对,嘴上却还要恭恭敬敬的说:"您放心,马上就修好。" 翻译冷哼一声没接话,扭头跑到小山车窗边对其解释前车发生了故障。 小山脸色愈发隐身,大骂一声:"八嘎!" 随后他又指着陈启龙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陈启龙不明所以的坐在原地,翻译一把拉开车门将他拽了下来,训斥道:"你在这愣着干嘛呢?少佐说了,让你赶快去帮忙修车!" 陈启龙装出一个谦卑的笑容,转身去跟何阿贵汇合。 王营长见陈启龙过来了,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陈长官,这是意外,可不关我的事啊。" 陈启龙也没怪罪的意思,不过还是警告道:"这事与你无关,少说话,别露马脚。" 王营长赶紧闭嘴,躲到一旁。 何阿贵拍了拍身旁的汽车,一脸无奈的问道:"龙哥,这下咋办啊。" 陈启龙没有丝毫慌张,淡淡的说了句:"交给我。" 说完,他来到车前,打开引擎盖,轻车熟路的开始检查。 虽然陈启龙在军队时学过修车,可眼前什么工具没有,甚至连搭把手的人都找不出来,一时间还真拿这车没办法。 何阿贵他们打不上手,只能站在一旁等候。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小山少佐坐不住了,他带着翻译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指着陈启龙的鼻子一通怒骂。 翻译倒是挺敬业,不仅翻译了小山的话,甚至连语气都表演出来了,跳着脚吼着:"你们这群华夏猪,这点事都做不好,这种卑贱低劣的血统,根本不配拥有如此富饶的土地,你们通通需要圣皇阁下的洗礼。" 紧接着又扭头指向王营长:"还有你,怎么如此废物,我真是好奇,岛田彻究竟是怎样的饭桶,才会选你做手下,简直丢进了扶桑帝国的脸!" 王营长满脸堆笑:"是是是,太君教训的是,我们是废物,您消消气,车子肯定马上修好。" 陈启龙见惯了大风大浪,自然不会因为几句话露出马脚。 倒是何阿贵与金娜,两人深埋着头,小脸涨得通红,明显是被气到了。 就在这时,坐着汽车里的小山夫人突然叫喊起来。 小山向后瞥了一眼,口中又嘟囔出一句扶桑话。 翻译一顿点头哈腰,转身向汽车的方向跑去。 小山少佐用厌恶的眼光看着众人,开口骂了声:"八嘎!" 说完,他转身要往回走。 金娜压着嗓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扶桑鬼子也太嚣张了。" 何阿贵当即附和:"就是,等从铁路工地出来,我非偷光他的东西,看着鬼子还神不神气。" 抱怨过后,何阿贵抬起头,却见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持枪之人正是小山。 他眼神冰冷地盯着何阿贵,用十分娴熟的华夏语说道:"你们要破坏铁路?" 何阿贵懵逼了! 这鬼子怎么能会说华夏语呢? 如果他本身会说华夏语,带个翻译干嘛?装B啊! 陈启龙倒是早就发现了小山懂得华夏语,毕竟这家伙每次听到王元说话,都能直接应答。 可惜没机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何阿贵。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下来修车根本就没带武器,面对拿枪小山,完全没有胜算。 小山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十分嚣张的嘲讽道:"卑劣的华夏人,竟然逼我和你们说话,真是脏了我嘴,你们这群家伙都该死!" 说着话,小山已经准备扣动扳机。 陈启龙大吼一声,将扳手向小山砸了过去,想要救下何阿贵。 但扳手怎么可能快的过子弹呢? "砰!" 一声枪响,血花四溅。 何阿贵"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身上还压着小山的尸体。 小山死了,脑袋被开了个大洞。 开枪的是王营长。 这个惜命如金的家伙明白,若是陈启龙他们死了,自己也绝无活路。 为了保命,这只忠犬将利齿对准了自己的主子。 短暂的寂静后,车里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 她亲眼见到丈夫死在面前,已经吓得慌了神,再也保持不住贵妇模样,推开车门玩了命的要跑。 陈启龙迈开步子冲到王营长面前,夺过手枪,抬手、瞄准、"砰!" 一发爆头。 小山夫人与丈夫一样,直挺挺的倒在了异国的土地上。 之前那位气焰嚣张的翻译,此时已经吓瘫在地,腿软得像面条似的,无力逃跑,嘴唇颤抖,磕磕巴巴的说:"求求求您放了我吧,我也是华夏人,咱们是同胞啊!" 陈启龙并不理会,将枪抵在翻译头上,逼问道:"他们说这个扶桑人是第一次来到华夏,我问你,他和这里的岛田彻认识吗?" 翻译拼命摇头:"不,他们不认识,小山先生之前一直在海外留学,回到扶桑后立即被派往这里,他和目前的这些军官基本都不认识。" 陈启龙继续问:"那他们见面后凭什么验证身份。" 翻译强撑起汽车指了指:"小山先生有战区司令派发的委任函,上面盖着钢印,他们都认这个。" 听他这样说,陈启龙对何阿贵喊道:"阿贵,把行李翻出来看看。" "好嘞。" 何阿贵应了一声,三两步跑到车上将行李拿出来,打开箱子,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个信封,上面还写着一行他不认识的扶桑语。 何阿贵将信封拿起,还未等他说话,翻译便叫嚷道:"没错,就是这个东西。" 何阿贵将信将疑:"龙哥,靠封信就能证明身份?咱不会被他骗了吧。" 翻译顿时面无血色,伸出手向天起誓:"各位大哥,我真没说谎,真的!" 金娜见状走上前,从何阿贵手中夺过信封,抽出信纸上下打量一番道:"我在扶桑住过三年,就内容看,这确实是封委任状。" 陈启龙点点头,再度面向翻译,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刚才说自己是华夏人?" 翻译先是一愣,随即眼放精光,连声说道:"对对对,我祖祖辈辈都是华夏人,祖辈还为朝廷出过力呢。" 可他这番示好的言论,却听得陈启龙面色愈发冰冷。 "既然祖祖辈辈都是华夏人,为何要给扶桑人做狗呢?" 翻译听到陈启龙语气不善,便想解释。 可随着"砰!"的一声枪响。 那番苍白无力的辩解,永远留在了他的口中。 第三十四章 演起来了 眼看扶桑考察团仅有的三位成员全部死亡,金娜来到陈启龙身边,担忧的问道:"这些家伙都被杀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启龙拿过金娜手中的委任函,解释说:"既然考察团的人与岛田彻素未谋面,我以委任函作证明,扮成小山就好了。" "你?"金娜打量着陈启龙,眼神中吐露着怀疑:"你连扶桑话都不会说,进去不就得露馅啊。" 陈启龙伸手一指金娜:"不是还有你嘛。" 金娜没明白陈启龙什么意思,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我?" "嗯,就是你。"陈启龙点点头:"你之前在扶桑住了三年,会说扶桑语又懂当地风土人情,一会你穿上那个扶桑女人的衣服扮成我夫人,我就说自己水土不服说不了话,不就混过去了嘛。" 金娜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要和陈启龙演夫妻心里很是抗拒:"陈启龙你这一脸胡茬看起来都得四十多了,咱俩扮夫妻肯定得穿帮啊,要不你和佟玉配合吧,她当初和我一起去的扶桑,肯定没问题。" 佟玉倒是忠心,被金娜卖了也不生气,同意假扮陈启龙的妻子。 但没想到陈启龙却不干了,对着金娜一脸严肃的说:"她不行,必须是你!" 本来金娜只是有些抵触,可现在见陈启龙这么坚持,不免开始胡思乱想。 这家伙怎么回事,为啥非得和我演夫妻,难道是见本姑娘长得漂亮意图不轨? 没错,肯定是这样! 一想到陈启龙在这种时候还在打自己的主意,金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警告你不要胡思乱想!" 陈启龙一看金娜的眼神,就知道对方肯定想歪了,无奈解释说:"咱们四个都需要身份混进去,目前来看小山夫妇、翻译再加一个仆人刚刚好。" "以你这种不冷静的性格,让你担任翻译合适吗?或者说你甘心充当拖行李的伙计?" "你!"金娜拧眉立目瞪着陈启龙,却不知该说什么。 陈启龙也不再理她,对着何阿贵与王营长招手道:"过来搭把手,先把他们三个尸体藏起来,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说完,陈启龙直接将翻译的尸体提了起来,向一旁的林中走去。 何阿贵与王营长应了一声,也各自拖着一具尸体跟了上去。 金娜撅着小嘴,咬牙切齿的看着陈启龙的背影,迟早得让这个不服管教的"手下"尝尝自己的厉害。 佟玉见此也只能出言劝告:"小姐,为了宝藏暂时忍一忍吧。" 金娜自然明白要以大局为重,扭头对佟玉说道:"走,咱们先把衣服换了。" 佟玉闻言点点头,跟着金娜一同返回车上。 片刻之后,处理完尸体的陈启龙带着何阿贵与王营长走出树林,一眼便见到身穿扶桑服饰的金娜与佟玉。 衣服算不上合身,但也是贵气十足。 金娜年纪不大,走起路来却颇有一种贵族小姐的风范,与身上的衣服搭配,还真有些上位者的意思。 金娜发现三个男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怒道:"男人果然都是好色鬼,看你们三个这幅猪哥相,真是丢脸。" 王营长惭愧的低下头,作为战俘他可没资格反抗。 何阿贵两手一摊,无奈的摇摇头走到一旁,他可不想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只有陈启龙,一步一步向着金娜靠近。 起初金娜并不在意,可当陈启龙与她仅有半米之隔时,她想不在意也不行了。 "你……你要干什么?" 面对一言不发的陈启龙,金娜有些慌张,口中质问,脚下已经向后退去。 可偏偏身后就是汽车,金娜刚走两步便被拦住去路。 几个人中的气氛有些奇怪,王营长依旧蹲在角落等候吩咐。 陈启龙靠的越来越近,他与金娜的脸只有一拳之隔,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的汗毛。 金娜已经被突发的状况搞蒙了,看着陈启龙逐渐逼近的脸不知如何应对。 佟玉倒是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你要做什么!" 说着话,她便伸手去拦陈启龙,可下一秒便被陈启龙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陈启龙也停下动作,目光紧紧盯着金娜慌张的双眼,沉声道:"如果你不想我们葬身敌营,就先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扶桑人阴险多疑,若是露出破绽,咱们必死无疑,知道吗?" 陈启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吼出来了。 金娜在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还没见过陈启龙这样发火,一时间竟被镇住了,甚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好自为之吧!" 陈启龙见金娜似乎被吓到了,也不愿再咄咄逼人,最后提醒一句,转身去换衣服。 佟玉见陈启龙走了,立即上前安慰金娜:"小姐你没事吧?他们都是粗人,你别和他们置气,气坏了身体犯不上。" 金娜却未回应佟玉的话,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陈启龙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惊慌之色逐渐消失,渐渐被羞愤替代,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粉拳紧握,指节都捏成了白色,用力一拳砸在引擎盖上,口中愤愤说道:"陈启龙,等拿到了宝藏,我一定要你好看!" 话音刚落,拳头上一股痛意袭来,金娜再也保持不住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捂着小手原地直蹦,一脸委屈的嘟囔道:"疼死了疼死了,都怪陈启龙这个坏家伙,这笔账姑奶奶下了!" 佟玉见次只能不停安慰她气大伤身,同时拉过金娜的手为其按摩止痛,不过在佟玉的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不耐烦,面对眼前这个连脾气都控制不住的大小姐,她实在是感觉疲惫。 金娜的手在佟玉的按摩下恢复了不少,陈启龙此时也已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曾经从军十余载的他,换上军服气势立刻节节攀升。 金娜看着陈启龙此时威严的模样,连手上的痛感都忘了,不禁疑惑地想着,怎么一件衣服便能让人的气质变得这么多。 原本开起来不修边幅的邋遢探险家,此刻摇身一变成了冷峻威严的魔鬼军官! 啧啧啧,没想到陈启龙这家伙还有两副面孔呢。 陈启龙此刻仿佛已经融入了角色,一手拉开车门,扭头对众人吩咐道:"出发,扶桑军大营!" 第三十五章 深入敌营 依照陈启龙的安排,王营长开车前方开路,陈启龙等一行四人跟在后面。 反正王营长中了毒,也不担心他会反水。 凭着手中的委任函,陈启龙轻松穿过三道封锁线,来到扶桑军大营。 驻扎在此的岛田彻听到考察团来了,一脸懵逼,寻思不是说好的休息一晚转天过来吗? 这怎么刚下船就跑军营来了,自己啥都没准备啊! 可既然人已经到了,他也不能耽搁,召集了早就准备好的军乐队,风风火火赶到军营门口,一路敲敲打打,极力展现这自己的热情。 陈启龙一身军装,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表演,似乎心情不佳。 这让岛田彻十分惶恐,生怕陈启龙记恨自己招待不周。 他连忙走上前去,微微躬身与陈启龙握手。 岛田彻身材本就不高,直到陈启龙胸口,一弯腰气势直接没了。 而陈启龙面对岛田彻如此明显的示好,却依旧面似寒霜,稍微瞥了岛田彻一眼,立刻又抬起头,表现出一副目空一切的状态。 岛田彻心里憋屈啊! 就算自己招待不周,对方也不至于这么瞧不起人吧! 这倒是冤枉了陈启龙。 陈启龙也不想这么装,可他听不懂扶桑话啊,只能装出一副高冷军官的模样,减少交谈几率。 尽管心中愤懑,但一想到对方的背景,岛田彻还是觉得当次缩头乌龟,恭恭敬敬的带着陈启龙他们向餐厅走去。 陈启龙一见岛田彻行动,也立刻抬腿跟上。 倒不是他猜中了岛田彻的意思,而是自打进入军营以来,金娜就一直挎着陈启龙的手臂。 这是他们在路上定下的方法,只要金娜挎着陈启龙的胳膊收紧,陈启龙就要跟着金娜向前走,只要金娜握住他的手,他就点头,否则就摇头。 几人来到餐厅落座,桌面上摆着的都是些扶桑本土的食物。 寿司、清酒、天妇罗…… 岛田彻的表情沾沾自喜,他刚要说话,便见陈启龙将委任函丢到了他面前。 随即金娜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岛田君,这是陆军司令部发给我先生的委任函,请你过目,他因为水土问题喉咙有些不舒服,接下来他要说的话都由我代为转达。" 岛田彻点点头,打开委任函仔仔细细检查一遍,这东西可不能出纰漏。 在确认了委任函的真实性后,岛田彻又将委任函装好,恭恭敬敬送了回去。 面对这个官职与背景都远超于自己的男人,他可不敢有半点的无礼。 岛田彻本想着自己以礼相待,陈启龙也不会太过分,没想到他刚换回委任函,屁股还未坐在椅子上, 陈启龙便抢先发难。 他面露怒意的在金娜耳边嘀咕了两句,随后便听金娜说道:"岛田君,帝国在北方的战争已经打响,战线推进极快,可我们进入军营后却发现你们这里的工程进展缓慢,若是这个情况,恐怕上峰不会满意啊!" 金娜声音虽然温柔,但岛田彻看着陈启龙那张凶狠的脸,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慌忙解释说:"小山少佐,我们这里地势偏僻,交通极差,很多修路的材料运进来都很困难。" "而且当地的土壤含水量也很大,我们已经全天候的工作了,可很多情况并非人力可以克服的。" 别看陈启龙听不懂扶桑话,但他看人极为老道,光是凭着岛田彻此时的状态,他便能够断定,对方一定是在求饶或者解释,便决定趁其势衰,直接切入主题! "岛田君,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你也应该明白,帝国只看结果从来不关心原因,更何况你所犯的错误远远不止这一个!" 金娜一说这话,岛田彻瞬间蒙了,他自认并未做过什么错事,立即反问道:"小山少佐,我听不懂你的话,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还请明确的告诉我!" 这话陈启龙只凭推断可猜不出来,但二人还有办法。 他先贴近金娜耳边随便嘀咕两句,装作商量的样子,随后金娜再将岛田彻的话以此方式转述给陈启龙。 紧接着便见金娜指着门口处候着的王营长说道:"来的路上我们听这个人说,在北海湾上流传着一个宝藏的传说,巧合的是吉冈大佐也在调查此事,而了解这个线索的人据说已经被你抓来修铁路了!" "这个计划关系到北方地区的军费,若是那人累死在工地上,你就是罪魁祸首!你说,帝国该不该追究你的责任!" 岛田彻冤枉极了,他一个修铁路的监工,哪管得着华夏人的宝藏传说啊。 可一听此事又牵扯到了一位大佐以及北方地区的军费,他也不敢含糊,用不太标准的华夏语喊道:"王营长,你地,快过来!" 王营长与何阿贵此时的身份只配把门,听到里面叽里哇啦说了一通,突然叫到自己,心里也是慌得不行,连忙快步跑入屋中,站在岛田彻面前,恭恭敬敬的问道:"岛田阁下,您叫我有什么吩咐吗?" 岛田彻在陈启龙面前唯唯诺诺,面对王营长绝对是重拳出击,抬手就是一巴掌,喝骂道:"你,和小山少佐说这里有宝藏?为什么我不知道?那个知道宝藏的,下落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王营长捂着被打红的脸,心里那个恨呐,对他吆五喝六的是陈启龙,凭什么自己挨揍。 然而他和岛田彻是一路货色,典型的欺软怕硬,一个屁没敢放,老老实实的解释说:"岛田阁下,宝藏的事都是一些传言,当地没人当真,我就没向您报告,那个声称知道宝藏下落的人,现在就在工地上呢。" "八嘎!以后,无论什么事,都必须向我报告!现在你立刻去把人带来!"岛田彻对王营长吼了一通,又扭头恭恭敬敬的对陈启龙说道:"小山少佐,您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很快就会带来。" 金娜捏了捏陈启龙的手,滑溜溜的小手让陈启龙感觉手心痒痒的,难免心神一荡,随即反应过来,对着岛田彻点点头,嘴角也终于出现了些笑容。 就连他都没想到,这次的计划,可以如此顺利。 第三十六章 爷孙重逢 王营长身材臃肿,动作可是够麻利的。 刚出去没几分钟,便带着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走进餐厅。 说老者骨瘦如柴绝不是夸张,那老者的腿看起来还没有陈启龙的胳膊粗,残破的衣服下露出条条肋骨,双眼呆滞的看着陈启龙他们,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 难以想象,这个老者经历了多少摧残,又是怎么在这种地方活下去的。 老者衣着破烂,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一进来岛田彻就表现出来强烈的厌恶感,但仍旧得意的指着老者对陈启龙邀功道:"小山少佐,这就是你要找的华夏猪,他还活着。" 陈启龙听不懂岛田彻说什么,还在等着金娜翻译。 可金娜看到老者这凄惨的模样却已经受不了了,直接反驳道:"可是他已经快死了!" 这就让岛田彻很不爽了,之前不管说什么,金娜都是在转述陈启龙的话,自己听着也就听着了。 而金娜在岛田彻眼中,充其量就是个军人家属,她凭什么啊! 陈启龙敏锐的捕捉到了屋中气氛的变化,为了继续保持主动权,居然直接掀了桌子。 各种盘子碗碟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原本想要表达不满的岛田彻,胆子也立刻缩进了屁股里。 陈启龙再次俯身对金娜耳语了几句,甩开袖子向外就走。 岛田彻不明所以,刚想询问情况,便听金娜语气不善的训斥道:"岛田阁下,铁路的事情明天我们会全面考察,现在我们要带这个人回镇上看病,如果他死了,吉冈大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金娜带着佟玉跟着陈启龙一同离开了餐厅。 何阿贵作为仆人,自然要负责背上老者。 岛田彻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愣了几秒,抄起桌上的酒瓶"夸嚓"砸碎在了地上。 他在北海湾当着这么久的土皇帝,还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欺负。 气头上的岛田彻也顾不上什么热情招待了,原本应该派去保护陈启龙他们的卫队,一个没走,统统留在军营。 TMD,你不给老子好脸色,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殊不知这样一来,反倒是随了陈启龙的意,若是真有一队扶桑兵跟着,他们还不好脱身了呢。 陈启龙他们凭着委任函,再度穿过三道封锁线回到镇上。 途中他们便已经换上了之前的衣服,毕竟穿着扶桑军服太扎眼了。 期间佟玉更是再三向老者表明他们不是扶桑人,而是来救他的。 可老者似乎受了太多折磨,对于佟玉的话根本不信,哆哆嗦嗦的挤在车的角落,仿佛哑巴一样不愿与人交流。 金娜与佟玉见此实在是有些恼火,合着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就带回了个哑巴? 还是陈启龙沉得住气,他开着车对金娜劝道:"老人在那种地方关了这么长时间,身心肯定受影响,你们逼他也没用,等会见到他孙子,可能他就愿意说话了。" 陈启龙这么一说,金娜与佟玉也暂时安静了下来。 而事情也如陈启龙所料,他们将老者带回酒楼房间,叫醒了正在睡觉的小乞丐。 美梦被扰,小乞丐很不开心,嘴巴撅的老高,吃力的睁开朦胧的睡眼。 看着眼前干瘦黝黑的老者,小乞丐一时愣住了,他只觉得这人十分熟悉,却又不敢相认。 倒是老者一眼便认出来自己的亲孙子,两行清泪瞬间从眼眶流出,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见面一来第一句话:"小宝,爷爷回来了。" 小宝,正是小乞丐的名字。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宝终于确定眼前人就是自己的爷爷。 见到爷爷被摧残成这般模样,他不禁扑倒爷爷怀中嚎啕大哭,不停的抽泣。 女孩子生来心软,金娜已经被这爷孙相见的场景感动得流泪。 就连陈启龙与何阿贵两个大男人,此刻也不禁心头发酸。 佟玉倒是没受什么影响,甚至开口说道:"吉冈他们的人很快就会追过来,到时候与岛田一会面,咱们的伪装就会被戳破,双方合力再想跑就费劲了,现在我们得赶快问出蓬莱仙岛的位置。" 说着佟玉就要上前,何阿贵一把抓住她的手,不满的教训道:"人家爷孙俩刚重逢,你就这么冲上去啥都别想问出来,除非你要对老人孩子动粗。" 佟玉甩开何阿贵的手,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何阿贵打开门:"咱们先出去,让爷孙俩稳定下情绪,你放心,这世上就没有贵爷我打探不到的情报。" 众人对视一眼,跟着何阿贵出了屋。 过了约摸十来分钟,何阿贵又带着陈启龙与金娜走了进来。 小宝此刻已经依偎在爷爷怀中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 老者一见陈启龙,便想起身,陈启龙连忙挥手示意他坐下。 老者坐在床上,满脸感激的看着三人,压低声音说道:"谢谢,谢谢各位恩人,要不是你们,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死在里面了。" 陈启龙回答道:"大爷不必客气。" 随后他向何阿贵递了个眼神,何阿贵会意立即说道:"老人家,我们听说您曾到过蓬莱仙岛,每年都会回去一段时间,这是真的吗?" 老者闻言一愣,低头看看怀里的孙子,反问道:"这些话是小宝告诉你们的吧?唉,这孩子也是为了救我,蓬莱仙岛是神仙呆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每年都去呢?" 听老者这么说,三人眼神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可还没等他们说话,就听老者继续说道:"其实我也就去过那么一次,在上面住了两天而已。" 三人的表情瞬间从失望变得无语。 我曹,这老头还是个大喘气。 陈启龙当即开口问道:"老人家,那么您能跟我们说说关于蓬莱仙岛的事情吗?" 面对救自己一名的恩人,老者本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现在却犹豫了起来。 金娜心里着急,催促道:"老人家,看在我们帮你爷孙相逢的份上,就把这件事告诉我们吧,只要消息准确,我还可以给你一笔大洋。" 老者连连摆手:"不不不,恩人你们误会了,老头子我不是为了钱,实在是那地方过于凶险,想要上岛更是九死一生,我担心你们会以身犯险啊!" 第三十七章 童谣 何阿贵两眼一转,立刻想出了一套说辞,他将陈启龙与金娜拉到一起向老人家介绍道:"老人家,他们两个是我在军中认识的哥哥和嫂子,二人之所以来到这,为的就是完成组织的任务。" "不瞒您说,对于蓬莱仙岛不仅是我们华夏人感兴趣,那群扶桑鬼子也派出了军队行动。" "若是让他们上了岛,莫说是岛上的仙人,就连岛上的石头恐怕都得被搬走!您生为华夏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鬼子们染指咱们的宝物吧!" 老者被扶桑人欺凌这么久,一听到扶桑人要动华夏的宝物自然心情激动,不过更令他在意还有另一件事,就是陈启龙与金娜的关系。 这俩人虽然站在一起,但举止却一点也不自然,怎么看也不像两口子啊! 老者指着陈启龙与金娜疑惑地问道:"他们是两口子?" 何阿贵撒谎脸都不红:"对啊,就是两口子,结婚不久,还有点放不开。" 说完,何阿贵拱了陈启龙一下,陈启龙与金娜撞在一起。 何阿贵当即向陈启龙递了个眼神。 陈启龙会意,无奈的抬起手搂住了金娜的肩膀。 金娜被陈启龙揽入怀抱,身体瞬间僵住,不自然的抬头看向陈启龙的脸。 陈启龙纵横沙场多年,和女人如此亲密却还是头一遭,这个万年老处男的身体此刻比金娜还要僵硬呢,就连双颊都隐隐泛红。 这般娇羞的表情,出现在一位饱经沧桑的大叔脸上,还真有点反差萌。 金娜看到陈启龙如此可爱的一面,居然"扑哧"一声儿笑了出来,身体也放松了许多。 倒是陈启龙,完全不知道金娜为何会笑,手搭在肩膀上又不能收回,只能尴尬的咧咧嘴,强行配合一波。 这少女与大叔的组合,一时间展示出了种莫名的和谐。 何阿贵促狭一笑,指着二人说道:"您看,他们好着呢。" 老人打量着二人,轻轻点了点头。 何阿贵趁热打铁,继续问道:"老人家,您就把蓬莱仙岛的事和我们说说吧,且不说这一切真假如何,这都是咱们华夏文明的一部分,终归得有人传承下去不是。" 老人思索再三,终于松口了。 "唉,是啊,无论如何,也得让后人知道,我们华夏有着这样一座仙岛!既然你们想听,我就说说。" 三人面色一喜,来到对面的床铺上坐成一排,竖耳倾听。 老人抬起头,目光透过窗子看向远处的大海,缓缓说道:"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年轻,不服输有冲劲!" "时年北海湾上的道台老爷母亲做寿,重金悬赏要一对海狗子,我年轻气盛,为了钱独自出海,虽然捕到了一只海狗子,却在返航时遭遇大雾,迷失了方向。" "我在海面上飘啊飘啊,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海上的雾就已经浓的看不清东西了。" "突然我感到有东西从渔船下游过,仅仅是擦了个边,就差点将渔船掀翻了!" "本以为是撞见了捕鱼的鲸,可当那东西浮出水面,我才发现,那是一条七八米长的蛟蛇啊!" "通体都是金鳞,身前长出了爪子,看它的样子,恐怕已经要化龙了,可就是这么个即将化龙的灵兽,却极其残暴,将我的渔船装成两截,张嘴便要吃了我,还好我的船上有海狗子,那东西肉厚,吸引了蛟蛇的注意,否则我可能已经死了!" 蛟蛇! 还是要化龙的蛟蛇! 陈启龙听得直皱眉,若不是经历了之前冯劫墓中的一切,他还真是难以相信这套说辞。 金娜没经历那些,已经憋不住了,她觉得老者将自己当小孩了,这不纯纯的在讲故事吗? 她直接打断老人的话,问道:"老大爷,我们想知道的是蓬莱仙岛,你这又是蛇又是龙的,说的都是什么啊?" 老者闻言也不恼,抬腿拉开了裤脚,露出一道疤痕。 他指着疤痕说道:"这就是被那条蛟蛇爪子划伤的,而我再被蛟蛇后便拼了命的向前游,我也不知道面前是什么方向,当时想的只是活命,或许是妈祖娘娘眷顾,那条蛟蛇居然没追我,而我也游上了蓬莱仙岛!" 一听蓬莱仙岛,三人瞬间来了精神,就连金娜也不多嘴,安静的像个乖宝宝。 老人见此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被岛上的仙人救了,他们带头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而那些仙人穿着也与我们不同,看起来倒像是古书里的人物。" "当晚正赶上仙人们在举办一场祭祀,头领与扮作蛟龙的族人打斗,随后又将一条大鱼放在祭祀台上,头领向鱼的身上滴血,我则随着仙人们拜倒在地,对着蛟龙叩首。" "这时,海鸟们还扑上来将鱼吃光,在月光的照映下,我看到海面上一条蛟龙破水而出,接着又一头扎进海里,看那模样,倒是和我遭遇的蛟蛇有几分相似。" "对了,在蛟龙消失后,仙人们还唱了一首童谣。" "天命神灵,中元子降,仙境雾隐隐,灵岛月茫茫。蛟龙震东海,草芥拜艮方……"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老者看起来有些疲倦,他扶着床虚弱的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再然后仙人便给了我艘船,让我离开了仙岛,可惜海雾茫茫,离开那里后我也记不得方向。" 陈启龙立刻起身,走到老者身边。 "老人家谢谢您,这是二十块大洋,您拿着带着小宝现在就走!" 尽管陈启龙说的诚恳,老者依旧极力推脱:"恩人,你们救了我的命,老头子怎么能再拿你们的钱呢!快收回去吧!" 令陈启龙意外地是,金娜居然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手,将钱再度塞回老者手中,语气温柔的说着:"这笔钱您就收着吧,扶桑人睚眦必报,一定会来找你们麻烦,这些钱留着路上用,你们赶快走吧!" "这……"老者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将钱收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一旦再被扶桑人抓住,绝对是死路一条。 "恩人,你们的恩情我们爷孙永远不会忘的,再见了!" 说完,老者将小宝叫醒,爷孙俩一同向陈启龙他们鞠了一躬,手牵着手离开了房间。 金娜将房门再度关上,扭头对陈启龙询问道:"怎么样,你听出什么来了。" 陈启龙想了想,说道:"根据老人家的话,蓬莱仙岛周围似乎有蛟龙出没,玉简内容也说明徐福等人是遭到了攻击才会沉船,这样一来,我们想要登岛必须有足够的火力!" 金娜眉毛一皱:"谁问你这个了!现在蓬莱仙岛在哪都不知道,光想着对付蛟龙有什么用。" 陈启龙神情玩味的看着金娜,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蓬莱仙岛的位置已经说说清楚了,你没听出来?" 金娜一脸懵逼:"啊?他什么时候说了。" 陈启龙摇摇头:"你还真是个笨蛋,蓬莱仙岛的位置就在那首童谣里啊!" 第三十八章 围剿 金娜这下更傻了,她是真的没有听出童谣里有何信息。 而且陈启龙刚才叫自己什么? 笨蛋! 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太配合了,这家伙怎么都分不清大小王了! "陈启龙!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谁是笨蛋?童谣什么时候说过蓬莱仙岛的位置,要是解释不清楚,我要你好看!" 看着眼前炸毛的金娜,陈启龙只觉得好笑。 这个强装成熟的小丫头,骨子里还是刁蛮小姐啊。 但表面上,陈启龙却是一本正经的解释说:"中元子降,仙境雾隐隐,说的便是阴历十五子时,蓬莱仙岛附近会降下浓雾。" "蛟龙震东海,草芥拜艮方,说的则是蓬莱仙岛附近有蛟龙称霸,艮指的是东北方,只要我们在阴历十五子时向艮位行驶,穿过浓雾便可登岛!" 耳听陈启龙分析的头头是道,金娜也由愤怒变得惊喜,夸赞道:"不错嘛,一首童谣你都能推断出这么多,看来本小姐找上你还真是找对了!" 和阿贵闻言立即帮陈启龙吹嘘道:"那是自然,就凭我龙哥的能力,在整个华夏探险家中也得是数一数二的啊。" 唯有陈启龙一脸苦笑,坐在床上暗暗摇头。 合着我被你逼迫着出来寻宝,还得怪我实力太强喽?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酒楼内陆陆续续开始进客人。 陈启龙他们所在的房间外,也传来了一阵儿嘈杂,随之而来的便是"啪啪啪"的砸门声。 何阿贵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眉毛瞬间皱起,伸手将门拉开,不满的问道:"谁啊?大晚上的砸门,有毛病吧!" 可看清敲门人的脸,何阿贵却愣住了。 这不是佟玉吗? 只见佟玉眼神中带着惊恐,手指楼梯焦急的说道:"快跑,岛田带人追来了!" 话音刚落,还未等何阿贵开口询问,便听"砰"的一声儿枪响,头顶的门框上当场出现了一个弹孔。 何阿贵来不及多想,直接将佟玉拉入房中,反手将门推上。 陈启龙用力将床拖过来,挡在了门前。 金娜伸手去开窗户,可窗门刚一打开,便有一排子弹打来,直接将窗户打得粉碎,"哗啦啦"落了一地。 前有狼,后有虎! 与此同时,房门外也响起了"咚咚"的踹门声,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陈启龙。 "陈启龙,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面对金娜的询问,陈启龙一时也难以回答,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敌人,总不能徒手搏斗吧? 他转头看向三人问道:"你们身上还有什么武器?" 何阿贵摇摇头,他本就不是战斗担当,身上各种小物件不少,武器还真没有。 金娜也只有一把当初与陈启龙首次交手时所用的漆黑短剑。 唯一有些杀伤力的,就只有陈启龙从小山尸体上搜来到配枪,以及佟玉腰间别着的一枚手雷。 "咚咚咚!" 屋外的踹门声越来越响,门板咯吱作响,看起来已经承受不了几下。 陈启龙简单思量,伸手对佟玉说:"把手雷给我!" 佟玉没有照做,而是看向了金娜。 金娜立即点点头。 佟玉这才交出手雷。 陈启龙拿着手雷对何阿贵交代道:"你把另一张床立起来推到角落,你们三个躲在床后,只要门开了就准备往外跑。" 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解释太多,陈启龙怎么说何阿贵他们就怎么做。 三人合力将床挪到墙角躲好。 陈启龙将被单卷在挡门的床腿上,随后又将手雷拔下保险,绑在门把手上。 他扯着被单的衣角,身体向后退出去,心中却一直在计算着扶桑兵踢门的频率。 就在扶桑兵即将踢门的时候,陈启龙用力拉开挡门的床,自己则一个鱼跃,跳到了何阿贵他们身边。 紧接着便听"轰"的一声儿,整个房门被炸的稀巴烂。 四人躲在床后,却也被震得耳鸣眼花。 陈启龙用力甩甩脑袋,大喊一声:"跟我走!" 随即一脚踢开破烂的床板,向门口跑去。 此时走廊中的扶桑兵也被炸的七荤八素,陈启龙突然出现,连开三枪,击毙了三个鬼子,同时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把步枪两枚手雷。 狭窄的楼道内,陈启龙如同战神附体,一个冲锋将面前的两个扶桑兵扎了个透膛。 金娜他们也捡起枪,跟在陈启龙身后打掩护。 酒楼内的鬼子并不是很多,这么一波冲击已经所剩无几,而刚刚的躁动也吓坏了酒楼中的客人,一个个忙不迭的向外跑去。 这些人本想逃离危险,可刚一迈出酒楼门,便被打成了筛子。 其余房客见此都吓得躲在屋中角落瑟瑟发抖,却再也没人敢向外跑了。 陈启龙他们躲在柜台后,身边就是瑟瑟发抖的老板。 这时酒楼外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陈长官!不要继续反抗了,这里已经被岛田先生包围了!你们快快出来,协助扶桑皇军寻找宝藏,否则所有人都得给你们陪葬!" 喊话的是王营长,自打陈启龙他们离开,这家伙便被岛田彻一顿拷打,一个没忍住把实话吐露出去了。 他眼看已经无法通过委曲求全获得解药,立刻又成了岛田的狗,主动请命来抓陈启龙。 除了走廊中炸死的那些,屋外的其实都是王营长手下的伪军。 金娜被气得眼睛冒火,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天杀的狗东西,亏我还想给他解药,早知道就应该加大剂量,让他直接死在军营。" 陈启龙试图安抚金娜的情绪:"别担心,他们没有直接下杀手,恐怕是向吉冈核实了宝藏的事,现在我们还是安全的。" 这话一出,金娜还没表示,酒楼中的客人就有坐不住的了。 角落中一个醉醺醺的大汉站了起来,指着陈启龙他们吼道:"你们是安全的,我们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就因为你们这些人,现在都被困住了!你们滚,都从这滚出去!" 佟玉平时看起来没什么,面对危险时就变得十分暴力,一听男人说话,直接将枪端起来了。 一见到黑洞洞的枪口,大汉瞬间醒酒,双腿打颤差点坐在地上。 陈启龙见此立刻压下佟玉枪口,对着她摇了摇头,又开口对酒楼中的客人说道:"各位今日因我们被困,陈启龙深感抱歉,但情况危急,我们还不能离开,还请各位海涵。" 客人们自然没有反对的,毕竟他们有枪啊,万一惹恼了直接开火怎么办? 然而此刻,酒楼老板居然在陈启龙身后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个瓷坛,对着陈启龙的脑袋便要砸! 第三十九章 突围 陈启龙虽然在和人说话,但一直在警惕四周,察觉到脑后一股劲风袭来,身体向旁边一歪,直接躲了过去。 瓷坛砸了个空,"夸嚓"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何阿贵反应过来,要去摁住老板。 那知金娜翻译更快,对着老板后颈一记手刀,直接将其打昏在地。 佟玉这个暴躁狂,见到有人攻击队友,又想下杀手。 这次还没等陈启龙出手,金娜就先把她拦下了:"佟玉,因为我们他的店都被毁了,生气也正常,而且你就算杀了他也无济于事,莫不如想想如何对付外面的伪军!" 佟玉这才罢手。 此时,王营长的声音再度传来,他的语气中威胁的意思更重:"我给你们最后五分钟考虑,如果再不出来,我可就要炸酒楼了!" 话音刚落,一个手榴弹便被丢到了酒楼门墙,将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炸得粉碎。 幸存的客人们已经彻底慌了神,有亲人朋友的聚在一起流泪告别,孤身一人的更是在墙上写起了遗书,看样子好像世界末日了一般。 这种气氛的烘托下,何阿贵也有些慌张,毕竟他们要是死了,燕子也回不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向陈启龙建议道:"龙哥,要不我们投降吧,先保住命再说。" 陈启龙闻言犹豫了,俗话说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以他对王元以及扶桑人的了解,落在这群家伙手中,恐怕没个好。 金娜听后更是直接伸手怼了何阿贵一把,对着犹豫不决的陈启龙说道:"现在玉简在我身上,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会交给扶桑人!" 面对生死攸关的大事,何阿贵也不再给金娜好脸,他质问金娜:"既然你不愿意投降交出玉简,那你说,我们怎么出去?是在这等死,还是出去找死!" "我……" 金娜被问的哑口无言,但仍旧不同意放弃玉简。 佟玉没有表态,她紧紧贴着金娜,目光不善的看着何阿贵,不用说也知道她选择和金娜站在一起。 陈启龙心里苦啊。 这怎么战斗还没开始,队伍就先内讧了呢。 他眉头紧皱低下了头,恰好看到打碎的瓷坛,瓷坛内流出许多液体,闻起来还有阵阵香味。 是油! 陈启龙灵机一动,一个计划浮上心头。 他伸手拉住何阿贵,对三人说道:"别吵了,现在去厨房拿瓷坛,跟我上楼,我有办法了!" 一听有办法,三人眼神一亮,跟着陈启龙钻进厨房,一人抱起两个瓷坛。 在陈启龙的带领下,一行四人上了楼。 那些幸存的客人,只顾着唉声叹气,倒是没人关注他们。 来到楼上,众人将瓷坛放到了楼道内,陈启龙再度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这些房间中,所有的床单都拿来,走路时注意点,别被看到。" 尽管心里明白现在应该听指挥,但金娜还是忍不住问道:"时间剩的不多了,你还让我们去找床单?死的时候盖尸体吗?" 是啊,距离王营长刚才喊话已经过了三四分钟,再有几十秒他就要炸楼了。 陈启龙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紧张,甚至对着金娜笑了笑,解释说:"我了解王元,他这个人惜命的狠,否则也不会主动请命来捉我们,现在迟迟未攻击,为的就是你手中的解药。" "只要解药不到手,他绝不敢无差别的轰炸!" 似乎是为了验证陈启龙的话,王营长的声音又传从楼外传来,这次他更加气急败坏。 "陈启龙,你TM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想要饶你一命,再给你最后五分钟考虑,要是还不乖乖出来,我真的不客气啦!" 说完,他对身旁的几位士兵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入酒楼。 士兵虽然害怕,但慑于王营长的淫威,还是战战兢兢走了进去。 再看楼上,陈启龙对着金娜摊手一笑,说道:"看吧,我说的对不对。" 金娜看着陈启龙自信的模样,心里安定了许多,点点头称赞了一句:"算你厉害行吧!" 随后她也冲到屋中,还是收拾被单。 就在这时,陈启龙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楼下太安静了! 这群被吓坏的人,怎么会突然没了声音呢? 想到此处,陈启龙脱下身上的皮衣,将其盖在了楼道的花瓶上,随后又将花瓶挪到了拐角。 自己则手持一支步枪,躲在了楼梯侧面。 果然,十几秒后,四位伪军走上了楼梯, 他们看起来很紧张,每走一步都四下张望。 突然其中一位看到了身披陈启龙衣服的花瓶,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从腰间掏出一副手铐向前走去,身后三人端着步枪,看来这群家伙想要活捉陈启龙。 陈启龙屏气凝神,在四人靠近自己身边时,猛地从侧面跳下,手中刺刀一挥,直接划开了两个伪军的喉咙,鲜血喷薄而出,撒满了楼梯。 另一名持枪的伪军想攻击,却被陈启龙一把拉住步枪,用力一甩,枪托砸中太阳穴,当场死亡。 那位拿着手铐的伪军,已经吓傻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陈启龙毫不手软,欺身向前,双手把住对方脖子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颈骨断裂,这家伙也软趴趴的倒在了楼梯上。 整场战斗只维持的不到十秒。 陈启龙弯腰从几人身上摘下手雷,更为惊喜的是还发现了两枚烟雾弹,这可是逃生的好东西。 当他返回楼上,面前已经堆了十几张床单。 金娜还要去拿,陈启龙连忙制止:"够了够了,咱们将床单裁成四份,捆成球状。" 陈启龙话音一顿,指了指身旁的瓷坛继续说:"这里面都是油,我们用油将布球浸湿,与手榴弹一同到楼下,必然会升起一团火海,趁着敌人视线受阻,我们跳下楼分两组逃跑,一组带玉简,一组带解药,逃脱后去镇上的码头集合。" 说着他又将一枚烟雾弹递给了金娜:"这个收好,你和佟玉逃跑时用。" 金娜接过烟雾弹与解药一同塞到了佟玉手中:"不必了,我和你一起。" 陈启龙不知金娜是不放心自己还是出于什么目的,会做出这种决定,但现在也不是纠结的时候,跑了再说。 他点点头开始制作油布团。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饶是王营长惜命,此刻也已经无法等待,从腰间接下一枚手榴弹扔进了酒楼之内。 "轰!" 一声巨响传来,大厅内的桌椅被炸的稀巴烂。 王营长气急败坏的喊道:"陈启龙,从现在开始,我每过十秒就丢一个手榴弹,你要是觉得自己命大,就在里面躲着吧!" 说这话时,王营长的嘴已经有些犯紫,这是毒药开始发作的征兆,也正因如此,他不愿等下去了,哪怕自己活不了,也要拉上陈启龙他们做垫背。 王营长刚闭上嘴,便见二楼出一个球形状物体向自己飞来。 手下有眼尖的士兵,抬枪便射。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传出,球体被炸个稀巴烂,一团团带着火焰的碎布条,落在了伪军们的头上…… 第四十章 出海 漫天的布条散落,犹如天空中降下的火雨,沾满油的碎布,只要沾到身上,变回燃起一团火焰。 这群伪军刚将身上的火苗拍灭,就见到对面的窗户里又飞出了十多个布团。 有了刚刚的教训,这次所有人都不敢随便开枪,四散开来到处躲闪。 可令他们惊讶的是,这次的布团居然不爆炸了? 王营长感觉布团没什么危险,不禁有些恼怒,自己手下这群货也太怂包了,一有危险就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跑,这怎么行。 他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吼道:" 都他妈跑什么,几团破布就把你们吓成这个卵样,还不赶紧回来!" 长官发话,伪军们不敢耽搁,又聚在一起,细心的士兵已经发现了问题,这脚下的地面怎么这么滑呢? 还没等他说话,就看二楼窗户里飞出了个大火球,向着队伍中央飞了过来。 伪军们又慌了,抬腿想跑,可却脚下打滑,滴溜溜滚作一团。 而那火球一到地面,立刻点燃了油渍,酒楼外仿佛开起了铁板烧排队,食材则是那些火海中惨叫的伪军。 "啊!救命啊! " "疼,好疼啊,快杀了我!" " 砰!" "…… " 伪军们阵营大乱,已经有人忍不住烈火灼烧的痛苦,饮弹自尽,但更多的人,还是在地上打滚,想活下来。 二楼上,陈启龙一行人正靠在窗边观察。 金娜听着伪军的惨叫,看着在火光中扭曲的人体,一时间感觉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向陈启龙身边靠过去。 陈启龙感到有人贴近自己肩膀,扭头一看,不禁愕然。 这小丫头什么情况,居然往自己怀里钻? 当然,现在不是想儿女私情的时候,陈启龙咳嗽一声:" 咳咳,伪军们已经乱了阵脚,咱们现在下楼。" 说完,一脚踹开窗户,脚踩屋檐跳了下去。 其余三人见此也不犹豫,跟着陈启龙一起跳下。 王营长见到陈启龙他们现身,惊慌大喊:" 快来人,来人把他们给我抓了!" 然而他身边的伪军都忙着灭火,没有一个理他的,但这家伙也不傻,知道陈启龙不是常人,早在道路两旁安插的埋伏。 此时一声令下,左右瞬间跑出了二三十个伪军,齐刷刷向陈启龙他们跑来,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 陈启龙见此拉开腰间的烟雾弹丢向伪军,同时拉起金娜的手,大喊一声:"跑! " 说完话他率先冲了出去,何阿贵也和佟玉向着另一方向逃脱。 王营长此时即将毒发,也顾不上惜命了,带着仅存的二十多个伪军冲入烟雾之内。 看着陈启龙他们分散逃跑,王营长简单思量,大手一挥喊道:" 你们十个跟我走!其余的往去追另一队。" 随后,带头向着陈启龙的方向追击。 王营长本以为凭借自身对镇子的结构,可以很快追上,却忘了考虑自己的体重,才跑了十几分钟,便在一个巷子内失去了陈启龙的踪迹。 王营长气急败坏的叫嚷着:"陈启龙,你TM出来啊,鬼鬼祟祟算TM什么男人!" 话音刚落,便听"轰"的一声儿。 一枚手榴弹在他们身边炸开了,十名伪军当场丧命,王营长被炸的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透过被鲜血染红的双眼,王营长见到一个人影在向自己靠近,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仅凭走路的姿势也能判断,来人就是陈启龙。 陈启龙走到王营长身边,用枪口抵住了他的脑袋。 王营长浑身一机灵,被炸昏的脑袋也清醒了几分,感受着死亡的临近,他强忍痛意,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祈求道:"陈长官,看在我帮你们救人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陈启龙没有回应,只是摇了摇头。 王营长还不死心,拖着重伤的身体,向金娜爬去,口中不住哀求:"饶我一命,姑奶奶,求您饶我一命!" 说着话,这家伙还伸手去拉金娜的脚。 金娜看着王营长的脸就来气,抬起脚用力踩在对方的手上,怒斥道:"饶了你?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会同意吗?" "啊!!!" 王营长惨叫一声,将手抽回,拼命抬起身子,双眼血红的盯着陈启龙,用嘶哑的声音控诉道:"你们这群骗子,从来就没想过让我活!" 陈启龙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昔日的部下,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对王营长解释,轻声说道:"身逢乱世,人终归要活着,但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要做人事,若是为自身性命,做畜生行径,则枉生为人。" 陈启龙言语一顿,俯身蹲在王营长身边再度开口:"王元,下辈子做个堂堂正正的华夏人吧。" 王营长明白陈启龙的意思,慌忙求饶:"陈长……" "砰!" 随着一声枪响,王营长的脑袋被打了个对穿,身体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金娜默默看着这一切,对陈启龙的印象也有了些许改变。 本来她绝对陈启龙是个为情感所累,犹豫不决的小男人,现在看来,他似乎也并不缺少杀伐果断的大丈夫气概。 陈启龙转身,正见到金娜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他伸手在金娜面前一晃,招呼道:"别傻愣着,快去找阿贵他们集合。" 随即陈启龙冲出了小巷,金娜意识到自己的窘态,小脸微红,忙不迭的跟了上去,心中却在不停埋怨:"这个家伙真是不会说话,一点面子不给人留,难怪现在还找不到老婆!" 二人一路无话,跑到了镇外码头,没想到何阿贵和佟玉已经在那等着了。 金娜倍感疑惑,上前问道:"佟玉,你们怎么逃出来的这么快?" 何阿贵笑嘻嘻的抢先答道:"那群伪军都是些酒囊饭袋,一个个惜命的很,我向后丢了一个手雷,他们就吓得扭头跑了。" 佟玉点点头肯定了何阿贵的话,并指着码头说道:"刚刚我们从渔民手里买了一艘渔船,已经停在船坞中。" 陈启龙闻言抬头看向月亮,缓缓开口:"今天正是阴历十五,现在已经到了戌时,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准备出海!" 第四十一章 蓬莱初现 渔船随着波浪在海面上飘荡,陈启龙他们累了一天,此刻正在轮流休息。 负责第三班岗的是金娜。 她坐在船头,向前往远眺,不停地寻找着蓬莱仙岛的位置。 本应在船舱中睡觉的陈启龙来到了她身边坐下,并将一块烧饼递给了金娜。 "阿贵那小子藏了点干粮,你也累了一天,吃点东西吧。" 面对陈启龙的关心,金娜没有抵触,她接过烧饼微微一笑,说道:"谢谢。" 随即拿着烧饼就往嘴里塞,这一天的奔波,早就让金娜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月光照在金娜狼吞虎咽的脸上。 她的形象看起来并不淑女,甚至有些过于豪放,或许这才是她毫不设防时的样子。 陈启龙一时看得有些出神,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他又连忙将目光转向了月亮。 二人就这样沉默的坐在一起。 连大海都忍受不了这种沉寂,刮起了阵阵海风 。 海风呜呜作响,金娜蜷缩着身体,突然唱起了那首童谣:"天命神灵,中元子降……" 金娜的嗓音清脆甜美,歌声更是悦耳,陈启龙听得入神,不自觉的开始跟着哼唱:"蛟龙震东海,草芥拜艮方……" 可他刚唱了一句,金娜就收声了,一脸愕然的看着陈启龙。 陈启龙也很迷茫啊,眼神中满是疑惑,与金娜四目相对,一副无辜的模样。 如此童真的表情,出现在一个饱经沧桑的大叔脸上,实在是有些反差萌,金娜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启龙看着突然发笑的金娜,脑子更蒙了,眉头紧锁打量着对方,就差直接问金娜是不是犯病了。 金娜在笑了十几秒后,终于平复下来,十分惊讶的对陈启龙问道:"你刚刚跑调了,不知道吗?" 陈启龙脸上的茫然瞬间化为尴尬,他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听不出来。" 看他此时的模样,仿佛一位犯了错误被叫家长的小学生。 金娜被陈启龙的模样逗得又是一阵娇笑,佯装凶恶的教训道:"蓬莱岛上的人要是都照你这么个唱法,蛟龙还不得把他们都吃喽。" 陈启龙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少女,不禁有些出神, 金娜发现陈启龙这样傻乎乎的看着自己,也是俏脸一红,娇嗔道:"看什么呢你!" "我……" 尽管陈启龙历经过无数的生死,也不免女色,他总不能说自己看你这个小丫头漂亮,想多瞅两眼吧? 那还不得被当成流氓! 但金娜今天也不知什么情况,出乎意料的没再纠缠,而是主动给了陈启龙一个台阶。 "好啦,别在那我我我的,现在我唱一句童谣,你跟着我学,我可不想宝藏还没找到,你就先进了蛟龙的肚子!" 陈启龙看到金娜这种反应,先是一怔,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夜色之中,金娜再度开口:"天命神灵,中元子降……" 陈启龙跟着她的歌声,一遍遍的唱着,二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阂,在此时仿佛烟消云散。 他们两个唱得开心,但船坞里还睡着两个呢。 就在金娜第四次开口时,何阿贵成功被吵醒了。 大半夜的听到船外响起女人的歌声,他还以为遇见传说中的鲛人了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提起枪走到了甲板上,仔细一看,原来是金娜陈启龙两个人在那唱童谣呢! 何阿贵心里真是草了,不满的抱怨道:"你们两口子还真是有情趣,大晚上不睡觉在这练童谣,咋的,打算给我生个大侄子?" 原本唱得开心的二人,听到这话,顿时闭了嘴。 面对这种直白的调侃,陈启龙老脸一红,抄起身边一个水杯直接砸了过去,恼怒道:"就你小子话多,没事赶紧睡觉去!" 金娜就更不用说了,小脸因为羞愤涨得通红,指着何阿贵咬牙切齿的喊道:"臭无赖,姑奶奶我撕了你的嘴。" 说着话她就往何阿贵身边冲,全然不顾身处的环境。 无巧不巧,刚刚陈启龙砸向何阿贵的杯子滚了回来,整落到金娜的脚下。 夜色漆黑,金娜什么都看不见,一脚踩了上去,"啊"的一声惊呼,身体就向海里摔了进去。 这茫茫大海,若是坠入其中再想上船难如登天。 陈启龙眼疾手快,猛地起身一把拉住金娜的手,身体向后一倒,将金娜拖了回来。 而金娜也因为惯性,直接摔入了陈启龙的怀里。 连续发生的状况令金娜慌张不已,只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玩了命的跳,仿佛一张嘴就要蹦出嗓子眼了。 "金娜!金娜!你没事吧?" 关切的声音传去金娜耳中,她眉毛皱起。 是陈启龙在叫我? 金娜迷茫的抬起头,正对上陈启龙关切的眼神,这一刻她如梦方醒,发现自己竟然趴在陈启龙怀中! 金娜刚刚吓得如白纸般的小脸,腾地一下由白转红。 她慌里慌张的从陈启龙怀里站起,声若细蚊地说了句:"谢谢。" "别客气,你没受伤就好。" 陈启龙回应着金娜的话,从甲板上站了起来。 他刚才出手救人,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现在想起,就连他都不能确认,自己是因为关心金娜死后燕子下落不明,还是单纯的在关心金娜的安慰。 "龙哥,甲板上来冷了,我先回船舱,一会再来换班。" 何阿贵知道自己惹出了麻烦,找个借口就想溜,一掀帘子,正好撞上要出来的佟玉。 方才甲板上那么闹腾,佟玉被惊醒也不足为奇,可刚要上甲板,便被何阿贵撞到,她的心情也很不爽,整张脸充满怒气。 佟玉刚要出言抱怨,突然她的目光怔住了,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们看,那是什么?" 三人闻言齐刷刷的转头,一时间他们也似被施了定身咒,目光凝视远方,一言不发。 片刻后,何阿贵打破了宁静,他惊喜的大喊:"龙哥,我们到蓬莱仙岛了!" 陈启龙与金娜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喜色,随即二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 再看海面,距离渔船几千米的位置,已经升起了一层浓雾。 层层浓雾之后,一座仙岛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远远便可看见岛上有一座如同灵芝般的高大山峰,此时正在雾气之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第四十二章 海市蜃楼 四人精神大振,全力向蓬莱仙岛进发,随着他们与仙岛之间越来越近,雾气也愈发浓重起来。 尽管此刻是午夜,他们的身边却是白茫茫的一片,趴在船边向下看,竟然连海面都看不到! 纵然如此,被惊喜冲昏头脑的众人也不愿就此停手。 陈启龙比较谨慎,一手拿着海航图,一手把控渔船的前进方向,防止偏航遭遇暗礁。 眼瞅着他们与蓬莱仙岛只有百米之隔,周围的雾气突然再度喷涌,完全遮蔽了视线。 海面上没有任何声音,被白雾裹挟的众人,仿佛跌入了异度空间。 陈启龙并不惊慌,他凭着记忆让船继续前进。 百米距离,转瞬即到。 陈启龙突然捡起地上的水杯向船边走去。 三人不明所以。 金娜疑惑地问道:"陈启龙,你要做什么?" 陈启龙也不答话,直接将水杯往船下一抛。 "咕咚!" 陈启龙眉毛瞬间皱起,他扭头看着三人,语气沉重的说道:"事情不对,这里水还很深,根本没靠近岸边。" 本以为即将登上蓬莱仙岛的三人表情错愕,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何阿贵也听出了水声有问题,却还是不甘心的说道:"龙哥,是不是咱们船开偏了,或许蓬莱仙岛就在附近呢?" 金娜与佟玉也连连点头,附和他的说法。 陈启龙摇摇头,眼神十分肯定,仅仅百米的距离,他自信绝不会偏航。 "呜呜呜。" 海面上突然起了一阵风,将迷雾吹散了许多,几人四下张望,那里有半点蓬莱仙岛的影子。 金娜看着前方若有所思,口中喃喃道:"明明是按照童谣提示走的,难道是我们翻译错了?" "不可能!" 陈启龙坚信自己的判断。 何阿贵和佟玉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面对这种场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金娜想着童谣,下意识的唱了出来:"天命神灵,中元子降,仙境雾隐隐,灵岛月茫茫。蛟龙震东海,草芥拜艮方……" "雾隐!" 陈启龙灵机一动,走到船头,指着蓬莱仙岛消失的位置说道:"我明白了,这是海市蜃楼,童谣中说雾隐,或许这迷雾就是为了隐蔽仙岛,而海市蜃楼便是诱饵!" 众人听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可光有解释没有用啊,找到蓬莱仙岛才是关键。 还未等有人发问,陈启龙对着何阿贵喊了句:"阿贵,将船掉头,若是我猜的没错,蓬莱仙岛一定就在相反的方向。" 在何阿贵眼中,陈启龙就是最牛批的人,他说的话绝对没问题,啥都没问,直接上手调整航向。 金娜佟玉也没什么好说的,陈启龙就是她们硬拖来的,现在遇到问题不信他还能信谁啊。 这次渔船在海上足足飘了两个时辰,子时早已过去,纵使金娜想要相信陈启龙,也按捺不住问道:"陈启龙,我们不会走错了吧,现在已经是寅时,天都要放亮了,我们连蓬莱仙岛的影子都没看见。" 陈启龙露出一个信心十足的微笑:"放心吧,童谣中说的子时只是寻找仙岛的线索,也就是海市蜃楼出现的时间,只要我们继续向前行驶,绝对能找到蓬莱仙岛。" 说着话,陈启龙又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塞给了金娜:"之前处理小山尸体时,在他老婆身上发现一把汉斯国产的瓦尔特手枪,你拿着防身吧。" 金娜看着陈启龙手中那支小巧的手枪,心头一喜。 她之前的配枪丢在酒楼了,步枪又不适合女孩子用,正发愁呢,陈启龙竟搞来了一把世界顶级的手枪,这礼真是送到了心坎里。 金娜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美滋滋的接过手枪,对着陈启龙莞尔一笑,说了声:"谢谢。" 见金娜这么喜欢,陈启龙心情也很好,点点头,转身再度看向远方。 又过了一会,太阳从地平线下升起,伴随着那耀眼的光芒,一个熟悉的海岛也出现在了四人的眼中。 蓬莱仙岛! 蓬莱仙岛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变得光彩夺目,相较于昨晚云雾中的仙岛少了几分仙气,多了些许真实。 渔船上的四人,双眼都被惊喜充满。 陈启龙用力拍了下何阿贵的肩膀,兴奋的说道:"阿贵,升帆全力前进!" 说完,他抢先一步走向桅杆,何阿贵紧随其后。 二人将船帆全部升起,大海似乎也想为几人加把劲,一股海风吹来,渔船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这时,海面上也渐渐凝结起了一层薄雾。 众人破雾而行,目标直指蓬莱仙岛。 渔船快速前进,眼瞅着千米之内便是蓬莱仙岛,突然渔船像是撞到了暗礁,一阵剧烈摇晃,金娜与佟玉当场摔倒,陈启龙与何阿贵拼命抱住桅杆才勉强站住。 金娜扶着佟玉挣扎起身,揉着脑袋表情痛苦:"嘶……发生什么事了?" 何阿贵连忙解释:"别慌,有可能是触礁了,我进船舱看看,有没有漏水。" 说着何阿贵便要走,胳膊却被陈启龙一把拉住,陈启龙摇了摇头,语气凝重的说:"不对,以我们刚刚的速度,如果是触礁船肯定当场散了,这恐怕是……" 未等陈启龙将话说完,便见佟玉一脸惊恐的看着船头,声音颤抖的喊道:"蛟龙!是蛟龙!" 陈启龙瞳孔一震,没有回头看,反而就地一滚,拿起甲板上的步枪。 起身!拉栓!瞄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陈启龙已经将枪口对准了船头。 此时,佟玉口中的"蛟龙"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那"蛟龙"上身直立于水面,足有五米多长,粗细与成年男子无疑,浑身经历,口中满是利齿,头顶无角,龙爪的位置也仅有两个未退化的残肢。 与其说是蛟龙,或许称之为蛟蛇更合适。 这家伙此刻整张这血盆大口,发出"嘶嘶"的警告声,那满嘴里利齿看得人不寒而栗。 而它之所以这么生气,看来与其背后脱落的那片蛇鳞有关。 看来,刚刚渔船撞上的应该就是这家伙。 何阿贵也见到了蛟蛇的模样,吓得心里发毛,缓步后退想要拿枪。 结果他脚下踏空,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 原本与陈启龙对峙着的蛟蛇,见何阿贵露出破绽,立即张着大嘴向他咬来! 第四十三章 斗恶蛟 兄弟遭难,陈启龙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但这蛟蛇被全速行驶的渔船撞到,只是掉了一层鳞,它的防御力可想而知。 想要伤到蛟蛇,唯有攻其弱点! 陈启龙对着蛟蛇的眼睛就是一枪。 蛟蛇反应极为迅速,闭眼侧头。 子弹打在鳞片上激起一片火花,蛟蛇则继续向何阿贵咬去。 虽然只是拖延了两秒,但这已经够了,金娜反应过来将绳子甩出套住何阿贵,她与佟玉合力一拉,何阿贵身体瞬间倒退半米。 而他刚刚所在的位置,此刻已经被蛟蛇撞出了一个窟窿。 何阿贵惊得脸色煞白,这股恐惧在顷刻间化为怒意,促使他拿起步枪,对着蛇头的位置连开数枪。 结果可想而知,自然又是无功而返。 更令众人惊恐的是,在扛住两次攻击后,他们竟然在蛟蛇的眼中看到一丝得意! 这个畜生居然做出了人类的表情! 佟玉傻愣愣的站在金娜身边,双眼之内满是崇拜的光芒,由衷的赞叹道:"天啊,它根本不是蛟蛇,它是妖!是神兽!" 生死攸关之时,突然夸起了对手,陈启龙感觉佟玉指定是有点大病。 "管它是妖还是神,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对付不了的东西!阿贵、金娜,我吸引蛟蛇注意,你们攻击它鳞片脱落的位置!" 金娜与何阿贵闻言点点头,端着枪摆好了战斗姿势。 陈启龙则用手掌握住刺刀轻轻一划,血液瞬间从掌心留出。 他将鲜血抹在自己脸上,对着蛟蛇又是一枪,蛟蛇被枪声吸引,蛇头转向陈启龙,信子吞吐间它感受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嗜血的本能被唤醒,蛟蛇身体扭头,长着血盆大口对着陈启龙咬了过去。 蛟蛇身体巨大,动作却极其迅速,眨眼间已经来到陈启龙面前。 陈启龙当然不会跟它硬刚,快步跑向桅杆,上演了一出秦王绕柱。 金娜与何阿贵也行动起来,左右站定对着蛟蛇鳞片脱落处连续开枪。 没有了鳞片的保护,蛟蛇的防御力骤减,每颗打在蛟蛇身上的子弹,都会带起一片血花。 蛟蛇仰头"嘶嘶"的惨叫,可这却并不能阻止它的动作,这种不致命的伤痛,只会刺激的蛟蛇更为残暴,它的蛇眼变成一条竖线,死死盯着陈启龙,再度向其发起进攻。 陈启龙动作利索,手把桅杆,飞快的爬了上去。 蛟蛇绕着桅杆向上爬,陈启龙也被逼到了桅杆顶端,看着逐渐接近自己的蛇口,陈启龙纵身一跃,扯着船帆荡向一旁,"砰"的一声平稳落地。 蛟蛇身体缠在桅杆上,一时难以下来。 此时佟玉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何阿贵还在射击,金娜没了子弹,只能对着蛇身挥舞刺刀,可每次砍下去,也仅仅能听见"铛铛"的金属碰撞声,难以造成伤害。 "金娜,把枪给我!" 陈启龙大喊一声,金娜闻言立即将手中的枪丢了过去。 陈启龙接住步枪,手持绳索跑到船舱之上,将绳索用力掷出套住蛇头,蛟蛇猛烈挣扎,他则借力向前荡去,瞄准鳞片脱落处一刀刺下。 蛟蛇吃痛,身体猛地发力,竟将那根比人腿还粗的桅杆绞的粉碎。 蛟蛇身体得以活动,直接将陈启龙甩了出去。 陈启龙也顺势挥动刺刀,在蛟蛇身上留下了一道半米长的伤口,随即便跌落在地,剧烈的撞击令他气血翻涌,一时说不出话。 金娜与何阿贵面对凶猛的蛟蛇,义无反顾的站在了陈启龙面前。 何阿贵不用说,自然是出于兄弟感情。 至于金娜,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这么做,或许只是因为她不想见到眼前的男人就这样死去。 这时,消失许久的佟玉也从船舱走了出来,她腰间别着两枚手雷,手里还提着一个坛子。 何阿贵见到她张嘴便骂:"你TM刚才跑哪去了,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死了你也活不了!" 佟玉脸色冰冷,根本不鸟何阿贵。 她先将坛子抛出,砸向蛟蛇脑袋,蛟蛇根本不躲,直接将其撞碎。 坛中的液体在蛟蛇的脸上流淌,这味道,是油? 佟玉则在三人的注视下,拉开一枚手雷丢向蛟蛇。 她想如法炮制,以对付伪军的方法将蛟蛇逼走! 蛟蛇嘴巴很大,手雷稳稳地落了进去,就连陈启龙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惊喜。 然而众人却在蛟蛇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戏谑,随后这家伙居然将手雷吐了! "轰!" 海面掀起一团巨大的水花,蛟蛇却毫发无损。 何阿贵看不下去,当场爆粗:"卧槽,这TM是什么东西,还知道吐手雷?" 然而更令他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蛟蛇腹部鼓起一个气团,快速冲向喉咙,紧接着只见蛟蛇大嘴一张,竟喷出了一团烈火! 这已经不是怪兽那么简单了,绝对算得上妖怪啊! 陈启龙反应迅速,拉住金娜与何阿贵一头扎向船舱,同时对佟玉招呼道:"快躲进来!" 佟玉回过神,身子向后一倒,滚入船舱之内。 四人都能感受到床舱内的温度在上升,头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了一层汗水。 偏偏现在又不能出去,一上甲板,非得成为"铁板烧"不可。 幸好,蛟蛇火力也没那么足,透过船舱前的火光,陈启龙可以看见,蛟龙已经闭上了嘴。 他将步枪调转,枪托用力砸在船舱顶棚,将烧焦的船板轻松砸出了一个大洞,蛟蛇见有人露头,再度发难,一头撞了过来。 渔船在经过焚烧后,已经变得松散,被蛟蛇这么一撞,当场散架了,陈启龙他们抓着木板浮在海面上。 本来蛟蛇就是优势方,现在到了自己的主场更是咄咄逼人,一头扎进水中,带着浪花冲向陈启龙,它可是记着呢,就是这个男人划伤了自己。 "龙哥,快躲开!" "陈启龙,小心!" 金娜与何阿贵同时喊道,陈启龙却像听不见一样,双目凝神盯着冲向自己水流。 蛟蛇来到陈启龙身旁猛地钻出水面,张嘴便咬。 陈启龙身子一扭,用力蹬在蛇头之上,身体借力冲向蛟蛇伤口,将刺刀插入蛟蛇体内稳定身形,另一只手拿出刚刚从佟玉那要来的手雷,咬开拉环塞入蛟蛇伤口之内。 蛟蛇吃痛拼命挣扎。 "嘡啷"一声脆响,刺刀直接断在了蛟蛇体内,陈启龙也被蛟蛇翻起的海浪推了出去。 不过他此时的脸上却满是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蛟蛇身体被榨成两截的惨状。 可现实却泼了所有人一头冷水。 那枚手雷是哑弹! 第四十四章 灭蛟登岛 大家的眼神中透露着绝望,陈启龙却不愿就此认命。 他抬起抢瞄准了蛟蛇伤口内的手雷,尽量在海水中稳定姿势,口中喃喃道:"你不炸,老子帮你炸!" 然而随着陈启龙扣动扳指,只传来了"砰"的一声,连点火花都没出现。 陈启龙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随即用力一摔,将枪丢进海里。 这个掉链子的玩意,关键时刻居然没子弹了! 陈启龙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庞大的蛟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蓬莱仙岛,莫非要死在岛前? "小姐,你要干什么?" 陈启龙正寻思着呢,身后突然传出佟玉的惊呼,他寻声查看,竟看到金娜迎着蛟蛇游了上去! 这不是在找死吗? 陈启龙焦急的大喊:"金娜,快点回来!" 在看金娜,口中叼着陈启龙送她的瓦尔特手枪,目光牢牢锁定蛟蛇伤口内的手雷。 蛟蛇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躯向后躲闪,张着大嘴去咬金娜。 可它的身躯实在是太庞大了,算上水面下隐藏的部分,足足有八米多,想要藏起来哪有那么容易。 金娜面对越靠越近的蛇吻,也没躲避的意思,此时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宝藏了,她只知道,自己一个人死,总比所有人葬身蛇腹强得多。 金娜拦过一块木板稳住身体,对着手雷就是一枪。 "砰!" 子弹射出,蛟蛇的巨口也以咬下。 金娜闭上双眼,在她看来,自己已经必死无疑。 但她忘了,陈启龙绝不是躲在女人身后贪生怕死的男人,在发现金娜的意图后,他便拼尽全力向着金娜游来。 在蛇口闭上的刹那,他拉住金娜向下一沉,潜入海中躲了过去。 紧接着便听海面上"轰"的一声巨响,蛟蛇的身体被炸出了一个血窟窿,巨大的冲击力将蛟蛇抛向一旁,手雷在蛇腹上留下了个血窟窿,上下蛇身仅有一层皮连接着。 蛟蛇痛苦的扭动身体,鲜血如同泉水般涌出,顷刻间染红了整片海面。 佟玉与何阿贵顾不上蛟蛇,一起冲向陈启龙和金娜消失的地方。 他们两个离爆炸点最近,轰鸣声震得二人头昏目眩,向着海底沉下去。 还好佟玉何阿贵救援及时,一人一个,将他们拎了上来。 "龙哥!龙哥!你醒醒,快醒醒啊!" 何阿贵摇晃着陈启龙的肩膀,焦急的叫喊着。 陈启龙浑身一激灵,缓缓的睁开双眼环视四周,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嗓音嘶哑的问道:"蛟蛇……蛟蛇死了没有?" 何阿贵扭头看去,蛟蛇的尸体漂浮在海水上,已经一动不动了。 他连忙对着陈启龙点点头:"死了,已经死透了!" 陈启龙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挣脱何阿贵扶着他的手向佟玉游去,吼着询问:"金娜怎么样了?" 佟玉抱着金娜的身体,眉头紧锁,听到陈启龙的询问,声音哽咽的回答:"小姐还活着,但……但她的身体好烫,似乎中了蛇毒!" 中毒? 那种体型的蛟蛇也会有毒? 陈启龙心存疑惑,目光飞速扫过金娜的身体,却未发现伤口,此时他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伸手抓住金娜的小腿,将其从水中拖了出来。 定睛一看,她的小腿外侧果然有一寸来长的伤口,但那明显不是被咬的,反而像是被蛇鳞刮伤所致。 不过金娜的伤口处,确实也有中毒的表现,附近的皮肤都成了乌青色。 陈启龙看着血色的海水,恍然大悟:"蛇血有毒!快带金娜上岸!" 说着话,他伸手将金娜抢入怀中,拖着她向岸边游去。 何阿贵佟玉紧随其后,随时准备接替陈启龙保护金娜。 但他们都低估了陈启龙的体力,这家伙经历恶战,居然还能带人一路冲刺跑到岸上,那速度,何阿贵与佟玉想追都没追上。 爬上蓬莱仙岛,陈启龙没心思欣赏周围景色,立即将金娜平放在地,解开自己的腰带,系在伤口上方,双手挤压伤口,乌黑的毒血流淌下来。 昏迷中的金娜发出一声痛哼,随即竟睁开了眼。 才爬上岸的佟玉面露惊喜,向金娜扑了过来,口中大喊:"小姐,你醒过来了,太好了!" 可她刚冲到旁边,就被陈启龙一把拦住。 "别乱动,她体内还残留着蛇毒,贸然移动身体只会导致毒液扩散。" 听闻此言,佟玉立刻停手,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何阿贵烦躁的走来走去,突然他灵光一闪,兴冲冲的对陈启龙说道:"龙哥,之前那个老人家说岛上有仙人,要不这样,让佟玉在这照顾她,咱们两个去找仙人求助?" 陈启龙看着虚弱的金娜,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佟玉你……" "不行!"佟玉十分强硬的打断陈启龙的话,指着二人讥讽道:"你们当我是小孩子?如果你们两个跑了,我和小姐岂不是要留在这里等死!" 平白遭受怀疑,何阿贵自然不能忍,反怼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们,救自己去求救吧,说得好像谁愿意受这份累一样。" 谁知佟玉还是不干:"要是我走了,你们对小姐下杀手怎么办?" 如此胡搅蛮缠,就连金娜都看不过去,她缓缓摇头,声音虚弱的劝道:"佟玉,别说了。" 佟玉却像铁了心一样,根本不为所动。 陈启龙担心金娜身体,不想过多纠缠,对何阿贵劝道:"阿贵,你和佟玉一起行动吧,我们在这候着,记得早去早回,蛇毒耽误不得。" "是。"何阿贵不情不愿的答应着,扭头对着佟玉招呼道:"还不快跟上,再磨叽你家小姐就要毒发了!" 何阿贵率先向内岛走去,佟玉看着虚弱的金娜,叮嘱道:"小姐,等我回来。" 随即她也跟着何阿贵的步伐,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你老实躺着,我去拾点柴火。" 陈启龙对金娜交代一句,起身开始忙活,现在天气还冷,必须早点将身上烘干,否则要是再着凉,金娜这条命就彻底保不住了。 金娜一反常态,乖巧的点点头。 不知为何,看着陈启龙忙碌的身影,她竟感到了莫名的安心。 第四十五章 仙岛土著 没过多久,陈启龙便抱了一堆树枝回到了金娜身边,他右手上拿着一根尖锐的木棍,木棍上还插着一条两斤多的大鱼。 金娜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满脸喜色的问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大一条鱼?" 陈启龙难得露出闷骚的一面,看着木棍上的鱼,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这也算大吗?我觉得还好吧。" 这种表现倒是把金娜看的一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启龙主动和人开玩笑。 陈启龙说完话,也觉得有点尴尬,强行岔开话题:"我现在生火,咱们先把衣服烤干,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一会阿贵他们应该就回来了。" 如此窘态,又让金娜差点笑出声,她紧紧抿着嘴巴点点头,不敢再去看陈启龙。 陈启龙动作麻利,分分钟升起一堆篝火,他在篝火旁与金娜之间搭了一个烘干架,脱下衣服放在上面烤火。 隔着烘干架,陈启龙热情招呼道:"金娜,你也把外套放在上面烤干吧,我准备烤鱼。" "好。" 金娜的声音从烘干架的另一端传来,片刻后,一件被海水浸湿的外套搭在了烘干架上。 贴身的衬衣金娜还穿在身上,虽然湿哒哒的穿着难受,但一想到烘干架后坐着位赤裸上身的男人,金娜就觉得还是穿着点好。 陈启龙没想那么多,手里拿着处理好的鱼认真的烘烤。 长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在身处险境的时候,补充体力才是王道。 或许也正是这种极其理性的思维,让这个男人事到如今依旧孑然一身,他面对危险时敏锐的感官,丝毫没有察觉到,烘干架后金娜的心理变化。 金娜一开始确实将陈启龙当成了完完全全的工具人,本来只想依靠燕子做人质,逼陈启龙帮自己找宝藏。 可一路的相处下来,她由衷地感觉到陈启龙这个人对待朋友兄弟太真诚了,相比于此,以友情做筹码的自己似乎有些卑鄙。 尤其是这一次,陈启龙拼命救下自己,或许自己应该换个方法,与陈启龙合作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金娜向烘干架的另一端喊道:"陈启龙。" 本想着陈启龙一答应她就开始谈合作的事,但令金娜没想到是,她话一说完,一根插着半截烤鱼的木棍就伸了过来。 随后陈启龙还笑呵呵的夸赞说:"金娜,你这鼻子也太灵了,我刚把鱼烤好就被你闻出来了,快拿着吃,放凉就该腥了。" "啊?好。" 金娜也被整懵了,接过烤鱼就开吃,直到将鱼塞到嘴里,那股炙热感才让她回过神来。 她看着湿哒哒的自己,又看看手中烤的有些发黑的鱼,竟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自打走上寻宝之路,这还金娜头一次感觉这么放松,尽管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让她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陈启龙,谢谢你。" 正在大快朵颐的陈启龙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明所以,隔着烘干架他又看不到金娜的表情,还以为金娜再说鱼的事呢,豪迈的表示道:"一口吃的犯不着这么客气,只要你信守承诺,把燕子放了就比什么都强。" 金娜听到陈启龙质疑自己的信用,不免有点小情绪,刚想反驳,却听丛林深处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咕咚!咕咚!" 陈启龙瞬间警觉,起身看向林中。 金娜隔着烘干架什么都看不见,焦急的询问:"陈启龙,什么东西过来了?" 话音刚落,那个制造噪音的元凶便露面了。 对方身长两米,高一米有余,体型壮硕、四肢短粗,身披厚重铠甲,鼻子上顶着个一尺多长的大角,如同坦克一样,以摧枯拉朽之势撞了过来。 陈启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大吼一声:"是犀牛!" 随后也顾不得其他,越过烘干架,抱起金娜就跑。 金娜被陈启龙牢牢搂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体散发的热量,整张脸瞬间涨红了。 她很抵触这种接触,仰起头尽量不让自己的脸贴在陈启龙胸口上,这个动作刚好让她能看到身后的场景,那头巨大的犀牛不知发了什么疯,鼻孔冒着粗气,一个劲的向前追,依现在的速度,再有十几秒,他们俩就得被撞碎了。 性命遭受威胁,金娜的小女孩心思瞬间收了起来,从腰间拔出枪,对着犀牛便射。 可她躺在陈启龙怀里,瞄准实在不便,连看开三枪全部打空。 金娜重新调整姿势,对着犀牛的眼睛,偏偏这时候陈启龙又来了个甩弯,犀牛的攻击倒是避过去了,子弹也打偏了。 瓦尔特手枪一共只有八发子弹,金娜受到这把手枪时就已经被用掉一发了,现在仅存的两发若是再制不住犀牛,他们两个绝对得交代在这。 想到此处,金娜用力拍了拍陈启龙的胸口,焦急的喊道:"陈启龙,跑稳点!" 陈启龙一看金娜拿着枪,便明白她什么意思,抱着金娜的右手用力一抬,将其推上肩头,随即左手手臂托住她的屁股,右臂揽住腰部,竖着抱起了金娜。 金娜被陈启龙牢牢抱住,表情有些僵硬,不过她也明白,陈启龙又不是在占便宜。 眼瞅着犀牛调整好姿势又冲了过来,金娜深吸一口气,紧握手枪,瞄准犀牛前肢的关节,"砰砰"就是两枪。 犀牛发出"哞"的一声惨叫,重重地摔倒在地。 金娜兴奋的拍着陈启龙后背,大笑道:"停下停下,犀牛被我打倒了!" 陈启龙立刻止住脚步,将金娜放倒在地,称赞道:"枪法不赖嘛,你继续躺着,把短剑给我。" "那是自然!" 金娜仰起头,满脸得意,她将背后的乌黑短剑解下递给陈启龙。 陈启龙接过短剑,一步步走向犀牛,现在他得把这个大家伙解决了,否则任其叫下去,万一引来它的同伴自己和金娜就完蛋了。 站在犀牛身前,陈启龙攥着短剑的手高高扬起,瞄准犀牛脖颈处便要刺下。 这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一丝利箭破空之声,陈启龙当即滚向一旁,抬头再看,他刚刚所站的位置正插着一根长矛! 有人! 陈启龙浑身一震,起身看向长矛飞来的方向,竟见到丛林之内,走出了一群身穿黑色甲胄的士兵。 陈启龙懵了,对面这形象怎么看也不像仙人啊! 那算什么? 仙岛土著? 第四十六章 梦回秦朝 这群土著的领头之人骑在一匹骏马之上,甲胄样式华丽,头顶红缨盔,脸上还带着副龙首造型的面具。 土著们刚一出现,金娜便来到了陈启龙身边,她手中紧攥着枪,想要瞄准面具人。 陈启龙连忙将金娜的手摁住。 他一直在金娜身边,对枪里有几发子弹可太清楚了,若非情况不允许,陈启龙一定会郑重其事的告诉金娜:"没有子弹的枪就是块废铁,别拿出来丢人啦。" 面具人上下打量着金娜,大喝一声:"擅闯秦人领地,残害岛上生灵,当诛!" 说着话,他双腿一夹马腹,手持长枪冲了上来。 身后的那些士兵紧随其后发起冲锋,齐声高喊:"杀!" 陈启龙将乌黑短剑丢给金娜,嘱咐道:"自己小心。" 随即陈启龙向着土著头领冲了过去。 面具人见陈启龙手里连个武器的没有,觉得他就是来找死的,手握长枪对着陈启龙胸口刺去。 陈启龙身手敏捷,侧身躲过攻击,立刻攥住枪杆,双脚蹬地,身体用力一扭想要夺枪。 面具人身为头领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察觉陈启龙的意图一个空翻下马,顺势将长枪横扫。 陈启龙的力气本不弱与对方,但刚经历了两场恶战,面具人又借了战马冲锋的力量,他根本无法抗衡,为了避免受伤,只能松手,身体倒在地上,长枪在陈启龙身上划过。 这时那些士兵也跟了上来,冲在最前方的两位手持长矛刺向陈启龙的双肩。 陈启龙一记扫堂腿撂倒二人,拾起地上的长矛,一手一个,再度迎击面具人,现在只有将他擒住,自己和金娜才有活路。 面具人丝毫不惧,一柄长枪在他手中如同银龙一般上下翻飞。 顷刻间,这人便与陈启龙打了十几个回合,双方硬是都没占到便宜。 陈启龙不禁对面具人心生佩服,听他刚刚的声音,应该还是个少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艺,着实是不简单。 面具人似乎也因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感到兴奋,长枪一抖,又和陈启龙战在了一起。 陈启龙打得痛快,金娜可惨了。 那群士兵不敢打扰头领的雅兴,目标全都盯上了金娜,虽说他们的战斗力一般,但蚁多还能咬死象呢,更何况金娜还有伤在身。 多亏了金娜机灵,她意识到这群人不会轻易伤害犀牛,围着犀牛身边跑起了圈。 有追上来的她就回身砍两剑,否则埋头就是跑。 这时陈启龙与面具人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二人体力下降的厉害,眼看胜负就在这几个回合之内。 面具人持枪刺向陈启龙面门,陈启龙左手持矛挡开,右手直接将长矛掷向面具人的肩膀。 毕竟他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捉对面做人质。 面具人枪身一动,拨开长矛,长矛的尾端却撞在了龙首面具之上。 面具脱落,陈启龙懵逼了,和自己打了这么久的家伙居然是个女人? 巴掌大的脸上长着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高耸的鼻梁下一张薄唇,红扑扑的双颊还有点婴儿肥,看模样恐怕还不到二十岁! 此时,陈启龙的身后又响起了金娜的一声惊呼。 他下意识的扭头观瞧,却被面具人趁虚而入,一枪拍在腹部,将他掀翻在地。 面具人毫不留情,持枪便刺,陈启龙连忙用长矛格挡,不甘的大喊:"若不是我朋友中了蛟蛇毒,今天绝不会败在你手里!" 令他没想到了是,这句话说出口,面具人的表情瞬间变了,抬手制止道:"都住手!" 随即她以枪抵着陈启龙的胸口逼问道:"你说那个女人中了蛟蛇毒?" 陈启龙发现对方似乎对蛟蛇感兴趣,手指海面说道:"没错,那条蛟蛇的尸体就在海上,不行你可以派人去看。" 面具人双眼紧盯着陈启龙,头也不回的命令道:"来人,速去探明海中情况!" 围着金娜的士兵中立刻走出三位,右手放于左胸之上,齐声答道:"诺!" 接着便快步跑向海边,脱掉甲胄下了水。 片刻之后,海面上传来一声大喊:"赢月公主,海面上确有蛟蛇尸体一具,蛇身断裂,已经死透了!" 陈启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战斗力爆表的女孩,竟然会是公主? 那她的国家,民风得多彪悍啊! 还好陈启龙控制力强,没将自己的想法透露在脸上,否则赢月这枪恐怕就扎下来了。 赢月听到报告,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她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真有能力屠杀这条为祸海域的蛟蛇。 这本应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但一想到蛟蛇家族报复,赢月心中顿时升起寒意,脸色也冷了下来,长枪一挥击落陈启龙手中的矛,对着手下吩咐道:"你们几个将二人绑了,留下一人照看犀牛,其余的统统下海,将蛟蛇尸体运回营地!" 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行动,陈启龙被绑住双手,不得动弹。 脸色铁青的金娜也被放在马背上。 赢月翻身上马,走在队伍前方,陈启龙被押着一路疾行。 刚开始他们所走的路与丛林没有什么区别,走着走着地势便平坦起来,很明显,现在的道路已经存在了很久。 道路两旁已经能看到一些人为开垦的耕地,不时还会遇见两个身穿麻衣的农民,他们见到赢月都会恭恭敬敬的打招呼,赢月也会点头回应。 她那威风凛凛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公主的气质。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山脚下,这里有着几十栋房子,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群岛民的营地。 每间房子之前,都竖着一杆大旗,旗面上绣着小篆写着的"秦"字。 陈启龙看了又看,心中升起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莫非当初沉船之后,徐福他们并没有死,而是流落到了蓬莱仙岛? 刚刚他见到赢月等人时就觉得他们所穿的甲胄样式有些熟悉,现在想来不正是调整后的秦甲吗? 再看看身旁这些只在历史描述中看到过的建筑,陈启龙不禁发出一声苦笑,他们四人本想着上岛寻宝,现在却队伍走散,自己与金娜还成了阶下囚,甚至来了次梦回秦朝,想想都觉得不真实。 赢月这时勒住战马,站在房屋之前高喊一声:"本公主捉到一行擅自登岛的外族,将与龙场之内行刑,所有人前往观礼!" 第四十七章 嘴遁 金娜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脑中不停思考,该如何破除困境。 陈启龙冷着脸观察四周,手腕轻轻扭动,准备挣脱绳索,趁赢月不备将其制服,唯有这样,他们才有逃脱的机会! 他们被秦兵推推搡搡带到了所谓的龙场,名字叫的好听,其实就是一处砍头台。 陈启龙与金娜被摁倒在砍头台前,之间赢月招了招手,手下士兵立即又将两个熟悉的身影架了出来。 是何阿贵与佟玉! 二人双眼紧闭,看样子是昏过去了。 陈启龙见此头疼不已,之前还想不通他们为何出去求救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原来是落到了这群秦人手中。 凭自己一人之力,绝对带不走他们三个,陈启龙无奈停下手中动作、 可他心中还是十分疑惑,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群家伙应该就是老者所说的仙人,但他们的行事风格为何会与老者所说差的这么多。 不救人就算了,还一言不合就砍头! 何阿贵与佟玉被放在陈启龙的身边,随着三盆凉水泼下, 二人和金娜都清醒过来。 "咳!咳!"何阿贵剧烈咳嗽两声,双眼环顾四周,一见到陈启龙整个人都懵了,想要动弹,却被死死摁在砍头台上。 何阿贵有些惊慌的询问道:"龙哥,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被抓了?" 陈启龙苦笑一声:"这是刑场,我们要被砍头了。" 砍头! 何阿贵傻眼了,自己刚刚走在林中,整和佟玉斗嘴呢,便感觉后背一痛昏了过去,怎么在一睁眼就要挨刀了呢? 这时龙场之内已经聚集了很多秦人,他们都是前来观礼的,不仅是想看看几十年来未出现过的外族人长什么样,也想看看是什么人有能力灭掉蛟蛇。 眼看人来的差不多了,赢月走到人群之前,对着众人开始训话。 她伸手指向砍头台上的陈启龙,义正词严的说道:"各位子民,吾等先人随徐大人来到仙岛,受秦王所托世代守护此岛,千百年来无人进犯。" "眼前这些贼子,尚未登岛便杀害龙神子嗣,为我族带来灾祸,其后更是伤害岛上生灵,其行可诛!" "如今贼人已系数擒获,当即刻斩首,祭我大秦!" 周围的秦人也是淳朴,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将他们的情绪全都调动了起来。 一个个声嘶力竭的高喊:"斩杀贼子,祭我大秦!" "秦国万岁!秦王万岁!公主万岁!" "杀了这些带来祸患的家伙!" "……" 赢月挥手制止众人的叫喊,扭头对刽子手下令:"斩!" 刽子手闻言上前一步,手中的大刀高高扬起作势要砍。 陈启龙肌肉紧绷,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蹲在一旁的何阿贵,此时已经了解了情况,眼珠一转顿时想到个好主意,对着赢月高声喊道:"公主且慢!我等此行是奉秦王之命!" 刽子手们反应极快,一听何阿贵提到秦王,已经挥下的大刀硬生生在半空中逆转,砍在了地上。 错力的感觉让刽子手一阵气血反应,却来不及调整,抬起头看向赢月,眼神似在询问:"公主,这人还杀不杀?" 何阿贵的这波操作把赢月也惊到了,一脸愕然的看着行刑台上的四人。 围观的秦民更是默契地闭上了嘴,他们的眼神中充满怀疑,毕竟自祖先流落海岛,这还是千年以来首次遇到自称秦国子民的人。 可是看他们这打扮,也不像啊。 何阿贵见赢月和在场的秦民已经被自己镇住了,连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秦王有命,让我等前来蓬莱仙岛,带守护此地的秦国子民回家!" 此话一出,如同一碗凉水浇入油锅,所有的秦民都沸腾了。 "你听见了吗?秦王没有忘了我们!" "听见了听见了!我们世世代代住在这座岛上,现在终于要回家了!" "爹爹,秦国在哪呀?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 "……" 赢月目光扫过龙场,高喊一声:"安静!" 原本乱哄哄的议论声,立刻停下。 赢月走到何阿贵面前,用冰冷的眼神审视着他的脸,右手一伸,询问道:"既奉王命,可有圣旨?" 何阿贵撒谎的本事早就融入血脉,面对质疑丝毫不慌,与赢月四目相对,信誓旦旦的说道:"当然!" 接着他晃了晃身上的绳子,苦笑着说:"公主你先把我们的绳子解开,大家都是秦人,有事好好谈嘛。" 赢月看着几人的落魄的模样,也不想能掀起什么风浪的样子,思量片刻,对秦兵下令道:"给他们松绑。" 秦兵解开绑着四人的绳索,金娜身体虚弱站不来了,险些栽倒在地,一只大手及时出现,扶住了她的肩膀,帮她稳住身形。 "你没事吧?" 听到陈启龙的关切的话,金娜心头一暖,微笑着点点头,随即推开陈启龙的手,靠在了佟玉身上。 何阿贵瞥到这一幕,眼神中充满了八卦一下的欲望。 他想不通啊,怎么自己刚离开这么一回,两人的关系就缓和了这么多? 莫非龙哥老树开花,看上那个小妮子了? 他正寻思着呢,耳边又传来赢月的喝问:"还不将圣旨呈上!" 何阿贵也是厉害,刚刚还在想陈启龙的事呢,听到赢月问话,一秒都没寻思立即说道:"回公主,圣旨落在海里了。" 赢月气得眉毛竖立,一把揪住何阿贵的领子,将其拉到自己面前:"大胆,敢愚弄本公主!" 眼见赢月发火,何阿贵也丝毫不慌,哄女孩他也很有一套。 只见何阿贵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用极为诚恳的语气夸赞道:"公主气质非凡,智勇双全,如同仙女下凡,在下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怎敢对仙女说谎。" 这番油腔滑调的奉承,听得陈启龙都直起鸡皮疙瘩。 但赢月自幼生活在蓬莱岛上,所有人都敬她为公主不敢造次,突然被人这么夸赞还真有些不适应。 她将何阿贵向后一推,冷哼一声道:"少跟我来这套,油嘴滑舌实为奸臣!若是没有圣旨,本公主如何相信你们?" 何阿贵早就想好应对方法,来到金娜身旁招招手:"御史大人交给你的玉简呢,快点给我。" 金娜心中不情愿,但现在保命才是关键,只能将玉简交给何阿贵。 何阿贵手持玉简,笑呵呵的先给赢月,口中说道:"千年以前,徐福大人出海,中途不慎遇难,其弟子徐襄大人一路辗转返回咸阳,并将途中发生之事制成玉简献给始皇陛下,可惜玉简制成之时,徐襄大人便仙去了。" "始皇陛下见此,夸赞诸位先祖为国之勇士,自那以后,始皇陛下便命人破解龙舟遇险之地,秦国天子都对此事十分看重。" "历经千年,我等终于找到勇士之后,也算不辱王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