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高照》 第0001章 深夜电话 清江省 68中学 一间不过10平米左右的房屋内。 方圆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回想白天的工作。 嘴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浅浅的微笑。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校首对他那赏识的眼神和亲切的笑容，耳边再度响起校首那鼓舞人心的话语： “小方，你的汇报材料写得太好了，这次到市里交流发言，我们学校一定会一炮打响。好好干，干活儿是没有白干的。”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都不许提，都答应永远不让对方伤心。。。。。。” 恰逢此时，铃声断了思绪。 正在醉心于校首夸奖的方圆有些疑惑是谁的电话？ 他掀开机盖，觉得这个号码有些熟悉但是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但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喂，是方老师吗？” 电话里的声音十分急促，听得出打电话的人十分焦急。 “你好，我是。请问。。。。。。” 不等方圆回问，对方便急不可耐的直奔主题。 “我是詹小波的妈妈，有件事方老师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方圆当时便咯噔了一下，心里就像被上了根弦。 难道是詹小波出了什么事吗？ 虽然方圆也有些紧张，但还是安抚着詹小波的家长。 “小波妈妈，你别着急，什么事，你慢慢说。” “方老师，你能不能现在来我家一趟？你一定要帮我救救我的孩子。” “我马上来！” 方圆的心绷得更紧了，詹小波怎么了，难道。。。。。。方圆不敢多想。 “小波妈妈，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15分钟后。 学生小波家。 方圆出现在詹小波和他妈妈的面前。 房屋内乱作一团，看得出，詹小波和她妈妈发生过激烈的争吵，而詹小波的妈妈脸上的泪痕也清晰可见。 看着家中虽乱，但是人没有事情，方圆放松了一些。 看着情绪还未稳定的家长和默不作声的学生，无奈只能询问詹小波的情况。 “小波，告诉老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詹小波沉默的站着，不说一句话。 在方圆看来，詹小波是个很老实的孩子，在班里从来都是遵守纪律，不打不闹，虽然学习不是很好。 但方圆知道，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往往需要更多的，来自老师的正确引导和关爱。 “小波妈妈，小波在学校里一直都表现的很好，上课认真，学习也很努力，从来也不做那些调皮捣蛋的事儿。今天你们这是怎么啦？” “方老师，”詹小波的妈妈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但还是收拾了下情绪，说出了原因。 “小波她，他网恋了。。。。。。”她的声音有些喑哑，几乎说不下去。 网恋？ 方圆知道现在很多的初中学生都有网恋的经历，心里并没起太多的波澜。 毕竟，时代不同了，现代的孩子接触的世界极大的丰富，大人知道的事儿孩子都知道，大人不太清楚的事儿孩子也清楚。 “小波妈妈，你别难过。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思想，网恋有时也难以避免，只要我们正确引导，相信小波是能够克服这个问题的。” “方老师，你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就要坐火车去苍南市，和那个网友约会。” 这样的事方圆在各种新闻报道中也见了不少，但发生在自己班学生的身上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望着詹小波，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但詹小波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接着詹小波的妈妈又哽咽着说出一句话，让方圆的心“咯噔”一声，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方老师，小波他要去约会的是个。。。。。。是个。。。。。。中年男人。”詹小波妈妈的声音不大，却在方圆的心中响起了一声惊雷——中年男人？怎么会是男的？ 方圆的心里忽然浮出一个词：变态。 方圆此刻察觉到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对詹小波妈妈说：“小波妈妈，我想和小波单独谈谈好吗？” 小波妈妈点点头。 詹小波卧室。 方圆感受到小波的乖巧，别的学生家家访时看到的只有凌乱。 两人在床边坐下，开始了一次艰难而又让方圆惊心骇神的交谈。 原来，在一年前的暑假，詹小波迷上了上网聊天。 开始的时候，他抱着好玩的心态，在一家门户网站注册了一个“亭亭小荷”的女性网名。 上线不久，就有许多男网友纷纷搭讪，希望和“亭亭小荷”这位漂亮美眉聊聊。 于是詹小波就以一个女网友的身份开始了他的聊天之旅。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几个月，詹小波逐渐的沉迷于和不同的男性网友聊天，并且他的心态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直到半年前，他遇到了一个名叫“中年离异男”的网友，刚开始就被他的谈吐吸引。 渐渐地，詹小波就专一地和“中年离异男”聊天，后来，又在网上购买了房子，开始过起了网上夫妻生活。 每天回家后，詹小波都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在网上和“丈夫”一起做饭，看电视。 那浪漫的感觉让詹小波逐渐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就在前几天，“中年离异男”留了电话，并诚恳的邀请他心目中善良，漂亮，可爱的网上妻子“亭亭小荷”到苍南市，与他共度周末好时光。 詹小波没有任何思考便立刻同意，他也想见见自己成熟稳健，事业有成，关爱体贴自己的“网上丈夫”。 就在今天放学回家后，詹小波就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连夜坐火车去苍南。 母亲很早就发现了詹小波的不对劲，直到这次收拾行囊，才得知这令人吃惊的内容，于是母子间发生了不可避免的争吵。 方圆此时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棘手，詹小波可能因为单亲家庭的原因，在网上找到了心理慰藉，但是却忽略了现实世界的危险，还是要正确的引导詹小波的心理。 在方圆的努力之下，暂时的劝导住了詹小波的冲动，但是方圆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回去的路上，他的心里沉甸甸的，要是不想办法解决詹小波的心理问题，那么今天他不出走，明天还会出走。 怎么办呢？ 在回宿舍的路上，方圆愁眉紧锁。 忽然，方圆的眼前一亮，他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或许能够帮助詹小波“脱离苦海”。 第0002章 一段往事 “对啊，张美芳导师！” 方圆想起的人是东州师范大学的心理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张教授在青少年心理的研究，颇有建树。 而方圆的谦虚恭敬也赢得了张教授的好感，二人逐渐熟识。 后主动提出来要做方圆的导师。 但方圆并没有选择张教授作导师，他选择的是徐向前教授。 所以，当方圆委婉地拒绝张教授的主动“收徒”时，他能感觉到张美芳的失望和遗憾。 徐教授虽为人张狂一些。 但方圆认为，自己要将来要做一名专家型的校首，或许徐教授能给自己非常大的帮助。 要想有长远的发展，毕竟有所舍，有所取。 回到宿舍，方圆查到了张教授的家庭电话。 就在方圆准备拨打的时候，突然想起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间张教授应该早就已经休息了。 同时方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曾经十分喜爱自己的教授，又该如何启齿跟张教授说詹小波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方圆翻来覆去，揣摩着心事渐渐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 当方圆拿着洗漱用具走进洗手间的时候，又听到了吕小华在开心地大笑。 吕小华是个开朗的女孩，来学校已经两年了，平日里从不见她有什么忧愁事，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笑出声的时候很亮，有点像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有时方圆会想，如果自己能像吕小华那样天天天真无邪地笑，会是怎样的情境？嗯，男女有别，如果自己天天这样笑，那在领首和同事的眼里，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是不能委以重任的。 “吕小华，是不是彩票中奖了？”方圆笑着问。 “刚才她讲了一个吃饭时连续放屁的笑话，太可乐了。”吕小华指着正在洗脸的方淑娟，忍不住又哈哈的笑起来。 王晓媛说：“你呀，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方圆就这样和几个老师互相的打趣。 忽然，他感到有人在一直关注着自己，微微一偏头，他看到了方淑娟饱含着深意的目光。 不过很快，方淑娟便扭过头去，而方圆也没放在心上。 洗漱完后，便匆匆的赶到教室。 早读过后，方圆准时出现在初二四班的教室。 这个班本来不是重点班，学校虽然对外宣称都是平行班，不设重点班。 但是初二四班经过方圆一年的调教，已经在10个初二班里脱颖而出，在暗地里被家长们定为重点班级，而且纪律，卫生等方面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在周考评中名列榜首。 因此方圆每天进教室的时候，都带着自信的微笑。 他没有理由不自信。 班级管理得井井有条，各学科教师团结协作，培养了一批得力的小助手，学生成绩与两个重点班齐头并肩。 有的时候，当他看到别的班主导把学生拖在门口，大声训斥的时候，他的心里总是在暗暗地感慨。 有些老师一辈子是个教书匠，就是因为他只会教书，不会管理。 真正的好老师不仅要教学好，而且要善于管理，这样，更容易受到学生的尊敬，并且工作也会轻松许多。 但今天进教室，方圆清楚自己的微笑是装出来的。 自己一直以为班级里已经基本没有让他太费神管理的学生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出现了詹小波这样的学生，而且这半年来自己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方圆扫视了一下班级。 班里有些嘈杂声，是学生们在交流作业，请教问题的声音。 方圆不像有些老师那样，班级里必须鸦雀无声，他感觉物极必反，适当地给学生一点空间，他们会做得更好。 詹小波来了，并且还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 望着詹小波，方圆的脑中忽然蹦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自己吃了一惊。 如果，如果班级中还有许多像詹小波一样的学生，那么，自己的晋升之路，自己的优秀教师等评定，是不是就全部毁灭了？ 并且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留下一笔不可磨灭的污点？ 时间逐渐的过去。 而方圆在接连上了两节语文课后，像往常一样和其他班主导老师随着自己的班来到了操场。 或前或后地看着自己班级队列。 但是今天，方圆做操却心不在焉。 他望着眼前这些朝夕相处的学生，忽然有一种看不懂的感觉，这平静祥和的背后，还有没有像詹小波一样有问题但是自己却不知道的情况？ 如果有，那真是太可怕了。只是詹小波一个就让他有些头疼了。 唯一好点的情况是现在班里的其他学生还不知道这个情况。 学校里的老师们也不知道这个情况。 如果都知道了，詹小波这个学生在这所学校算是呆不下去了，而自己呢，肯定也会受到牵连，自己的那个短期目标肯定会受到影响，甚至完全落空！ “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方圆心里暗暗地说，“为了詹小波，也是为了自己。” 看着学生排着队进了教室，方圆急匆匆地赶回办公室，找出张美芳教授的电话号码。他静了静神，琢磨着该怎样跟张教授开口说这件事。 这是方圆工作以后慢慢形成的一个习惯，说话之前，总要想清楚大体要说些什么，怎样说让听的人更高兴或不会尴尬或厌烦。 “方圆，在发什么愣呀！是不是想媳妇了？” 第0003章 脸红时刻 是初二九班的班主导陈国栋。 这是初中二年级五个语文教师中年龄最长的陈国栋，他是初二年级组的教研组长。 办公室还有初二一班和二班的语文老师方淑娟。 听了这话，她笑了：“方圆，什么时候找女朋友了，还保密呀！” “哦，没有的事儿，我在想一点班里的小事。”方圆脸上有点热，带着笑赶紧解释。 “脸红啥？是不是真有了不想让人知道啊！”陈国栋继续开着玩笑。 方圆似乎被看透了心，脸更红了。方圆心里说，唉，不是女朋友的事儿怕你们知道，我是怕那詹小波的事让你们知道啊！ “哪里有啊，陈老师，要是您有合适的，给我介绍介绍呗。”方圆对自己的这句话还算满意，毕竟有时候解释说没有，那别人会更加肯定你有。 如果再碰上有好事的人边改编边传播，事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 有些事一定要消灭在萌芽状态，不给别人口实。 就如同詹晓波的事情一样，必须彻底解决！ “我看方淑娟挺合适。”陈国栋笑呵呵的，像是彩票中了奖：“你们俩连姓都一样，到时候生了孩子跟爸爸姓，跟妈妈姓都一样。” 听到这话的方淑娟，脸也腾地红了，但她却并没有反驳陈国栋。 “铃。。。。。。铃。。。。。。”是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了。方淑娟赶忙站起身去接电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与羞涩。 “喂，你好。。。。。。哦，校首啊。。。。。。你找方圆？” 方淑娟回过头：“方圆，校首让你到校首室去一趟。” 校首室里坐着校首杨芳和分管教学的副校首齐秀云。 “杨校首好，齐校首好。”进门的时候，方圆亲切地打了招呼。 “小方总是那有有礼貌。”齐秀云笑着说。 “是啊，这么彬彬有礼的小伙子，谁见着能不喜欢呢？”杨芳亲切的目光，让方圆心里暖洋洋的。 “坐下坐下，我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杨芳说。 方圆规矩地在接待沙发上坐下，听杨芳继续说：“刚才，市教研室语文教研员李国强打电话来说，今年4月将举行一次全省初中语文教师优质课比赛，经过教研室领首的研究，决定让你这个去年东州市的初中语文优质课冠军代表东州市出课！” 真的吗？方圆几乎不敢相信机遇会来的这么快，他的心里一阵狂喜。 “我们学校领首真为你高兴，这是你个人努力的结果，是我们68中学的光荣啊！”杨芳的脸上也充满着喜悦，她回过头，“齐校首，我们学校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省级的公开课了？” 齐秀云说：“7，8年了吧，我记得从我调到这所学校当副校首就没有代表东州市出过省级公开课。 咱们这所学校，杨校首您也不是不知道，属于那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弱势学校。” “是啊，小方啊，去年11月，你在东州市的语文优质课拿了个第一，已经给我们这所学校带来很大的光荣！” “杨校首，齐校首，我之所以能够代表68中学参加东州市的比赛，那也是学校领首对我的信任。 我清楚地记得，在准备这堂课的期间，领首们天天跟着一起忙活，付出的辛苦不比我少。我能够能拿市一等奖，主要还是靠杨校首，齐校首的指导，帮助。 今天，我能够再出一节省级课，那也是两位校首鼎力推荐的结果。” 看着方圆诚恳的态度，杨芳和齐秀云开怀大笑。 “是啊是啊，准备课的那一个月，的确是大家都很辛苦，特别是齐校首，她分管教学，天天陪着你研究教材，钻研教法，连家都不要了，害得齐校首的老公以为是又找了一个年轻的小秘。” 听到杨芳的话，方圆当时便面红耳赤的想要说些什么。 “别不好意思，杨校首是跟你开玩笑呢！”齐秀云看着方圆的急促解释到。 “不过，这次你去参加省里的比赛，的确是杨校首和我在李国强老师面前给你说了不少的好话。所以不要让我们失望。” “谢谢两位校首的厚爱，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两位校首的期望。” 方圆诚挚的神情让两位校首更加的高兴。 杨芳看方圆的的眼神不仅有赏识，还有喜爱。 毕竟一个能力强，表现也不错的下属，谁不喜欢呢。 从大学毕业刚入学校，方圆就感受到了竞争的压力。 大多数同事都已小有名气，而自己作为一个新人，怎样才能脱颖而出？ 思来想去的方圆想到了公开课！只有公开课能够快速的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提高自己的威信！ 于此同时，方圆也和各个领首，开始打好关系，力求能让领首将公开课交给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方圆从第一次参加全市初中语文教研活动时便认识了兼着东州市普通话测试中心副主领首的李国强，也在那个时候，和李国强攀上了关系。 本默默无闻的方圆深知机遇可遇不可求， 此后在培训班工作的日子里，兢兢业业地做好李国强吩咐的每件事。 也正因为方圆不分昼夜的付出，分担了李国强工作上极大的压力，李国强便记住了方圆。 甚至，已经混到参加了他的家庭宴会。 这一切方圆都埋在心里，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过讲。 他清楚，如果在不恰当的时候让周围的人知道了他与李国强的关系。 那么他以后在语文教学中取得任何的成绩，别人都会用他与李国强关系亲密这个把柄来攻击，抹黑，而不管自己是不是真正靠自己的本事。 不久之后，在东州市初中语文优质课比赛的现场，李国强见到了代表68中学参赛的方圆。 就在李国强经过方圆身边的时候，方圆恭敬地喊了声：“李老师好。” 而李国强也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方圆，好好上课，一定会有好成绩的。” 第0004章 金榜题名 周围的评委都不是傻子，这么多参赛教师，只有方圆有东州市初中语文教学研究最高“领首者”拍肩的待遇。 当教师上课后，结束时会有一位评委进行3分钟点评，而方圆的课恰恰是由李国强亲自点评。 在周围人听来，李国强点评的每一处闪光点都充分体现着先进的教育思想，理念和方法。 李国强不仅展示着自己语文教研功底的扎实深厚，也让7位评委听得心知肚明。 扪心自问，方圆虽然感觉自己那天发挥的确不错。 但在比赛现场执教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么多，只是随机应变。 只是想到怎样教学生更容易学会，自己的教学环节能更紧凑。 根本就没有考虑符合什么教育思想和教育理念之类的事情。 但此刻再听李国强给自己评课时，觉得原来自己上的课是一节最能体现新时期素质教育的好课！ 经过一番点评过后。 方圆的课当之无愧的成了这一次初中语文优质课评比的第一名。 而在当天晚上，方圆就赶到了李国强家。。。。。。 这个成绩，对于地处市区相对偏远的68中来说，无疑是杨芳任校首以来的最好成绩。 比赛结束后，杨芳就让总务处在东州市的五星大酒店摆了一桌酒席，请了李国强，学校中层以上领首作陪，当然也没有忘记让方圆一起参加。 在席上，李国强不停的称赞着68中学语文教学的成绩和能力。同时李国强也在68中学的各位领首面前小小的夸奖方圆几句。 李国强的夸奖和肯定，让杨芳觉得很是扬眉吐气，毕竟在6年前从最著名的5中调到68中任校首时总有不少朋友和同事在酒桌上跟她开玩笑。 说杨芳是从大上海调到了西伯利亚，让杨芳感觉每次吃饭都是一种折磨。 相比于李国强和校首的侃侃而谈，方圆今天在酒桌上说话很少。 因为在座的都是学校的领首，即使他记着每个人的喜好，但是也不能保证能够避开所有人的雷点。之是能少说少错。 在领首们让他发表得奖感言的时候，方圆只是诚恳地感谢李国强老师对他的肯定。 同时，他还把这一次优质课比赛校领首们的辛苦作了重墨描述。 因为说得真切，酒桌上的每一位学校的校领首，都觉得方圆的课能拿一等奖，自己的确有很大的功劳。 在这场皆大欢喜的酒局下，杨芳更是大手一挥让方圆和齐秀云一起将李国强送回家。 第二天，从李国强那里回来后，齐秀云和方圆立刻向校首杨芳作了汇报。 杨芳看了下安排表，便对齐秀云吩咐到。 “下午两节课，学校所有干部，初中二年级所有学科教师，一起到学校小会议室开会，有些事情我们统一说一说。” 杨芳在开全体教师会的时候，一开始就宣布奖励方圆奖金1000元。 并鼓励全校老师，只要谁能在市级学科教学比赛中拿一等奖，都奖励1000。 在省学科教学比赛中拿一等奖，奖2000。 在全国学科教学比赛中拿一等奖，奖3000，二等奖奖2000。 虽然杨芳公布了奖励决定，让许多老师憧憬到了美好的“钱”景，但方圆的1000元还是让不少老师心怀嫉妒。 特别是教务处副主导耿志敏，她觉得自己为了方圆这一堂课付出的心血比方圆本人都多，但自己却没有一分钱的奖励。 当开完全体教师会的时候，方圆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情况的出现。 他感觉，虽然这个一等奖提高了自己在老师们中的威信，也成功的让学校主要领首特别是杨校首更加欣赏和器重自己。 但枪打出头鸟，恐怕后面自己的日子在一定程度上比现在更难过，谣言，抹黑很快就会到来——这一千元不能自己一个人拿。 方圆从财务那里领了1000元奖金后，立刻列出了一张，在公开课准备时帮助过自己的每一位老师。 按照帮助程度的大小，将1000元全部换成了对应的礼品，逐一地分给了与这节课有关的人。 尤其是杨校首和齐校首的重要分量，方圆更是在周三和周四晚上下班后，分别前往两位校首家拜访和感谢。 应该说，方圆考虑得很细致，但唯一没有想到的，学校里有3位年龄相当的女老师已经将他放在了心上。 方圆借着这次醉酒，不禁想起了当初在公开课前的准备。 从李国强那里回来后，齐秀云和方圆立刻向校首杨芳作了汇报。 再次从校首室出来时，喜悦的心情已荡然无存。 他想到了詹小波。如果在自己准备课，出公开课期间出了什么麻烦，那必然会分散自己的精力，影响自己的情绪，还会给其他老师中伤自己提供了素材。 夜长梦多啊，一定要在全力准备课之前解决这个问题！“可是我该怎样跟张教授说这件事呢？”方圆的心里有些焦虑。 他一边低着头走路一边想着詹小波的事儿，没注意耿志敏从自己身边走过。但耿志敏的话却唤醒了方圆：“哟，这是谁，架子这么大，打个照面连个招呼都没有？” 方圆听着这话很别扭，但赶紧回过身，脸上挂着笑：“巩主导，瞧您说的，刚才我是在想点班级里的事儿，脑子和眼睛都走神了，巩主导请多原谅啊。” “没事儿，没事儿。跟你开个玩笑。”耿志敏说完，扭身走了。 听啊到这阴阳怪气的话，方圆知道这哪里叫没事儿啊，都吃滋味了。 同时方圆也清楚，自己这次在市里拿了个一等奖回来之后，这耿志敏对自己就不咸不淡了，时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虽然用奖金买来送给她的礼品与校首完全一样，暂时堵住了她的嘴，但或多或少，方圆还是从同事的口中得知了一点风言风语。 有一次，方圆无意间听到了有人在传他与齐秀云有暧昧关系的事后，方圆知道，那是耿志敏传播的，但是没有证据，他差一点就要去找她理论。 但方圆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因为耿志敏而影响了自己进步的计划。 第0005章 计上心来 就在当初方圆从校首室出来后，思来想去，便在中午的时候，寻了次班级。 他在中午快放学的时候，进了教室。 发现詹小波还在。方圆的心里舒了一口气。他把班长葛峰叫到跟前。 “葛峰，班里的情况都好吧。” “还好，只是陈波下课在校园里追逐打闹，被纪律检查的扣了1分。” 陈波是班级里比较顽皮的男生，学习一般，但平常也很爱这个班集体。 对于他的教育，方圆主要采取“坚持原则，不计较小事，肯定其爱班，提醒他会疏忽的问题”这样的方式。 而陈波的父母很感激方圆，说这小子原来在小学，老师根本管不了，家长的话也是不听。 进了初一四班一年后，这小子竟然也开始懂礼貌，知礼仪了，还经常在家长面前谈起方老师的好。 在知道了陈波的事情后，方圆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嗯。班长，这件事就由你和团支书两个人都跟陈波多交流，沟通，少批评，用热爱班集体去点拨他。 相信这样的小事你们会处理得很好，它对你们的成长也有好处。” 葛峰在方圆的熏陶下，管理方面进步很大，方圆不在的时候，不需要其他老师在场，初二四班也能平稳地运转。 葛峰点点头，回座位去了。方圆望着詹小波，觉得自己真是应该全面了解一下每一个学生的动态了，课间操时那个可怕的想法又一次浮现在方圆的脑海。 “同学们，你们的功课都很忙，有时方老师会忽视大家的精神上和心理上的需求，这是方老师我在工作上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方老师我也是人，也会犯错误。为了弥补这个过失，我想请同学们在课余时间完成一个小作业。 平常的业余时间，你主要用来安排做什么？通常需要娱乐和休息的时候都做些什么？最渴望做些什么？ 实话实说，一个半张纸，我会替每个同学保密，也相信同学们能够把自己的心里话写给老师看。 明天早晨，大家就可以把这个小纸条亲自交到方老师手里，我在读完后，当着你的面把纸条撕掉，真正做到为每个同学守密。好了，收拾收拾桌子，吃饭吧。” 方圆再次将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詹小波，心里忽然一亮。 张美芳教授是个真正的学者，在给方圆等教育硕士讲《青少年心理学》的时候，她就经常引用一些鲜活的案例来深入浅出地解释一些复杂的心理现象。 她在引用的时候，常常说某地某人，小A小B，从来不说这个案例中的人是谁。 如果把詹小波心理上的问题当作一个案例告诉张教授，不知道张教授是否感兴趣？ 思考了片刻，方圆觉得张教授一定会很感兴趣，不仅感兴趣，估计还会十分愿意亲自实践和研究詹小波的心里矫正过程，甚至还会总结出一套心理矫正的理论论文呢！ 想到这，方圆笑了。他决定就这么办。 他跑回宿舍，立刻给张教授拨通了电话，在一番寒暄之后，方圆才说起了詹小波的事。 果然，在听到小波这件事情的时候，张美芳教授表示非常感兴趣，恨不得马上见到詹小波。 但是方圆却明白，为了自己的前途和掩盖住詹小波的问题，这件事不能太过张扬。 “张教授，您知道，现在这个初中学生的家长很有顾虑，当我向她推荐您张教授后，她还有两个担心。” “她担心什么？你说说看。” “她这个孩子是单亲，母亲一个人拉扯孩子，收入也不高，怕负担不起心理矫治费。” “哦，这个问题呀！你这个孩子，情况很特殊。 这样的案例很少很新鲜，我可以作为研究对象进行研究，不收费了。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那就是需要长期观察这个孩子。” “这个没问题，在整个心理矫治的过程，这个孩子我就交给您了，只要您有时间，放学后，双休日，你只要叫，这孩子就去。” “你说说，家长还担心什么？” “张教授，孩子的妈妈担心您知道了孩子的学校，又在某一次讲座或讲课时提到了这个案例中男孩的姓名和学校，她担心这个孩子没有办法在学校里呆下去。 换了学校也会很快被人了解，那这孩子以后怎么工作和生活？” 方圆说得诚恳，但这诚恳大部分是为自己——一定不能让张教授了解孩子的学校，班级和真实姓名，不然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68中的发展。 “没问题，我答应你。那我叫这孩子什么名字？” “这孩子名字里有个‘波’字，您喊他小波就可以了。” “好，没问题，你晚上带他和他妈妈过来吧。” 方圆的心里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詹小波这个难解的问题，竟然打了个电话就解决了。方圆抬起头，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暖暖地洒在屋子里。 “春天的阳光真好啊！”方圆自言自语。 下午3：30分，学校校首室，教导处和总务处的领首与初二级部的全体老师，三位信息技术老师齐聚学校小会议室。 副校首齐秀云介绍了4月份方圆要代表东州市参加全省初中语文学科优质课比赛的消息。“各位老师，方圆能够代表东州市参加全省的教学比武，这在我们68中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大家都知道，68中是一个薄弱校，有时我们出门在外，都不好意思提自己是68中的。 今天，当我从市教研室得到这个消息时，我是很振奋的。。。。。。” 杨芳的眼睛里此时已是噙满泪花。 “经过我们校领首研究，决定集中全校的智慧和力量，一定要争取这一次公开课取得好成绩！”杨芳顿了顿，“下面，请教导处董主导宣布一下学校的有关决定。” 原来，为了让方圆更好地准备这次比武，初中二年级的所有班都将是方圆的实验班，方圆在将在这20天的时间里，在所有的班级里讲遍第4册语文下半册的全部内容。 同时，学校的三位信息技术教师将负责约18个配套课件的制作，平均一天一个，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董梅宣布完后，会场顿时有些嘈杂纷乱。 杨芳拍了拍桌子，大声地说：“老师们，请安静！大家一定要明确，方圆现在代表的不是他个人，他代表的是68中，代表的是整体的荣誉，大家一定要好好配合。” “他还不是为了自己出名，我们有什么好？” 角落里传出的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得很清。 杨芳的脸立刻沉了下去。 “刚才我听到有老师说方圆这一切是为了他出名，是，他的课如果上好了，肯定会出名，但这出课的机会是方圆用他的努力，他的成绩争取来的。 你嫉妒，你有本事你也先拿个市比赛的一等奖，那教研室也有可能推荐你参加省的比赛。” 杨芳的话铿锵有力，会场安静下来。方圆暗暗叫苦，自己这一回可成了众矢之的了。 第0006章 出门之前 晚上回到宿舍，胡乱地吃了点饭，方圆看到了桌上的纸条： “方圆： 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你自己睡吧，不用给我留门。 张军强留。” 方圆心想，估计又是和王晓媛出去“鬼混”去了。 管他呢。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 就在方圆以为是张军强落下什么起身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口站着方淑娟，学校里唯一一个与自己同姓的老师。 “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 方淑娟进了宿舍，上下打量了一下宿舍。 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脏乱有着很大的出入。 不禁脱口而出，“还比较干净，就是有点乱。” 听到这话，方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看，真是不好意思，这几天有点忙，也没有来得及收拾。” “这有什么，男人嘛，应该以事业为重，这点小事不要牵扯太多的精力。” 方圆呵呵笑了笑，“有什么事吗？方老师？” “你叫我淑娟好了，同事之间还那么客气干嘛？况且我还比你小1岁呢！” “是啊，是啊，方老师——不，淑娟。” “祝贺你呀，方圆，这次出省课，可给杨校首挣了面子呢！”方淑娟直直地望着方圆。 心里头油然而生一种爱恋与仰慕之情。 她心里则想的是，方圆这人一定会前途无量。 在他的身上，有着一种让人想要主动靠近的上进心。 也有着一般青年人少有的成熟稳健。 如果谁嫁了他，将来做个“官太太”肯定没有问题，但是他会不会珍惜这个想嫁他的人呢？ 方圆察觉到了方淑娟眼神里的丰富变化，好像有一种依恋，有一种倾慕，也有一点忧郁，后来又看她的脸色突然红润。 虽然方圆并不清楚，但是也猜了个大差不差。并在心底里暗暗做了一番思考。 她是不是爱上我了，她适合我吗？我不是决心在做副校首之前不谈恋爱吗？ 在这温度逐渐开始升高的房间内，方圆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还是主动开了口。 “淑娟，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圆，我。。。。。。是这样的。。。。。。我是想跟你说，在你准备课的20天里，你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的话，你尽管跟我说。 张军强的个人卫生早就交给了王晓媛，如果你不反对的话，你的个人卫生我愿意帮帮你。”方淑娟的目光里饱含着浓浓的期待。 此时的她有些忐忑，害怕方圆否定自己的话。 方圆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方淑娟会说得那么直接，负责我的个人的卫生？ 那是只有恋人或者妻子才会甘心情愿做的事儿啊。 方圆的脑子嗡的有些混沌，但仍旧不停的在迅速旋转，拒绝？那会一下了伤了方淑娟的心。 在要出课的关键时刻，很多事情都需要初二所有老师的帮助，包括方淑娟。 况且拒绝的话，以后该怎样继续与她相处。 接受？自己并不想现在谈恋爱，连副校首都还没有当上，更别说当主导，怎么能现在谈恋爱。 再说，自己心里并不想找个女老师作妻子。 这怎么办？方圆此时的心里就像揣了一团麻。 不过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 “淑娟，这件事得让我好好想想。今天晚上我确实有事儿，我要去拜会我在东州师范大学读书时的一位教授，等我回来以后再给你答复，好吗？” 听完方圆的回答，方淑娟明显有一些失望。 但方圆也没有直接拒绝，说明方圆十分注意照顾自己的情绪。 况且，如果冒然接受一个女孩这样直白的要求，那这样的男人也是轻浮的，不可靠的。 于是方圆看到方淑娟神色变换了一阵后，突然用欣赏的目光望着自己。 “没关系，你去忙吧。等你办完事儿回来，再告诉我。你去吧，我等着你回来。” 方淑娟看着方圆渐渐远去。 心里则是默默的计算着对于方圆的态度。 不管方圆接受不接受，我都要把他个人卫生的事儿抢过来，宿舍里不是还有张军强吗？ 方圆不在的时候，我也可以来他的宿舍。 按照现在的发展苗头，他前程无量，再不动手，恐怕方圆就会成为别人的老公了。 想到这里，方淑娟忽然觉得害羞起来，都说应该是男追女，自己怎么成了女抢男了。 就在方淑娟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方圆已经成功的将詹小波带到了张教授的家里。 方圆的心里也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詹小波的事儿解决了。 这件事不会影响自己去准备这充满挑战与压力的省级公开课了。 而詹小波的妈妈也十分感激，在送方圆出张美芳教授家门的时候，她深深地给方圆鞠了一个躬并不停的说着谢谢两个字。 与詹小波家长相似的是，张美芳教授也拉着方圆的手不停的嘱咐着让方圆经常过来走动走动。 这是老师对学生发自内心的喜爱，方圆怎能不知。 他也紧紧握着张教授的手说：“张教授，我以后一定会常来拜访您，向你请教和学习。” 回去的时候，在公共汽车上，方圆又想起了方淑娟的事儿。 心里觉得有点烦躁。到底该怎么跟她说？ 像方淑娟这样认真的人，说不定现在还在宿舍门前等着自己的回话呢！ 方圆就这么一路想着心事，忽然听到公共汽车报站的声音：“山东路车站到了，山东路车站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站稳扶好，从后门下车。” 天哪，自己这是怎么了，坐过了两站路竟然刚刚发觉！ 方圆赶紧下了车。晚上车少，方圆决定走回去，毕竟怎样给方淑娟一个交待，自己还没有想好呢。 打开宿舍的门，张军强还没有回来。方淑娟也早早的离开了。 方圆在自己的床边坐下，想梳理一下思路。 这两天发生了多少事，解决了多少事。 明天就要开始全力准备省课了，这期间又将会发生多少事？ 特别是明天一早，自己还要看看每一个学生的心理需求与精神需求，这将是在上完省课前最后一次参与班级管理。 方圆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现在就扯出这个事，因为这件事完全可以在上完省课后再组织。 但是已经布置下要求了，自己就在要学生面前守信。。。。。。方圆有点后悔了。 就在方圆还在思考着以后的事情的时候。 轻轻的敲门声将他从思绪中唤醒。 “当。。。。。。当。。。。。。当。” 第0007章 夜不能寐 “请进。”方圆打开了门，果然是方淑娟。 “你这屋一直黑着灯，我就知道你还没回来。看你屋刚才灯亮了，我就想过来看看，是张军强还是你回来了。” “淑娟，你请坐。” 方淑娟在张军强的床边坐下，低着头，不再说话。 方圆也不知说什么好。两个人都这样默默地坐着，屋里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 “淑娟老师，”方圆还是先开了口，“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厚爱，关心和支持。你是一个好女孩，也是一个好老师，将来也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好妈妈。” 听到这些话，方淑娟觉得自己和方圆的事情可能不会有结果了。 她低着头，想听方圆把话说完。 “我从很久之前就自己独立洗衣服，而且很多事情我都习惯了自己去做。 我知道，淑娟老师是考虑我在准备课期间肯定会非常忙碌，所以要帮帮我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宿舍。 这让我非常感激！淑娟老师你工作也很忙，现在教三个班的语文，批三个班的作业。 自己就已经很辛苦了。 如果我还得麻烦你来给洗衣服，收拾屋子，那不是在给你雪上加霜？ 并且，将来这些日子，我还要时时在备课方面，上课方面麻烦你。 甚至还要时不时的要打乱你上课的计划，随时插到你班里上课练兵，这些麻烦就够让我过意不去的了。” 方圆说完这些话，注意着方淑娟表情的变化。 他真心地希望，自己的话没有伤害到方淑娟，也能很好地拒绝方淑娟想走近一步的愿望。 方圆没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淑娟听着他讲的这些话，竟然感动了起来。 她认为方圆是为了体贴她。方圆之所以拒绝她。 是因为方圆看到她的工作太辛苦，怕她累着，这样前景光明又会关心人的好男孩，到哪里才能找得到？ 方淑娟抬起头，眼睛里饱含着晶莹的泪花。 方圆看着方淑娟饱含眼泪的眼睛。 心里紧张起来，正当他已经准备接受方淑娟的疾风骤雨的时候。 却听到方淑娟说出了这样的话：“谢谢你，方圆，谢谢你的关心与体谅。” 方圆愣住了，方淑娟为什么要说谢谢自己的话？ “我回去了，方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要累起来了，你要多保重。”方淑娟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你也保重。”方圆还没有想明白刚才方淑娟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夜，方圆几乎一夜未眠，方淑娟也是一宿睁眼到天明，两个人都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早晨起床的时候，方圆觉得非常疲倦。 抬眼看了看表，已经7点了。 他赶紧爬起来穿衣服，忽然发现，对床的张军强空空如也。 是昨夜未回，还是已经起床？方圆看到了仍然如昨天躺摆模样一本书，安静地放在床的中间，他心中明白了。 赶紧洗漱吧。在洗手间，方圆跟其他老师打着招呼，忽然看见方淑娟也走了过来，顿时觉得很尴尬。 但是仍旧像往常一样打了声招呼。 “淑娟老师，你好。” 看到方圆，方淑娟脸忽然红了起来，胡乱应了一声，赶紧找了个水龙头埋头洗漱了。 洗漱完后，方圆回到宿舍，摸出一包方便面，拿起面饼，喝一口水，嚼一口面饼，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早餐。 赶到教室，班里学生的情况一如既往。班长葛峰坐在自己平常坐的讲桌前，管理着班级的纪律。方圆不禁感叹，真是个得力的帮手啊。 “葛峰，文若星，你们俩出来一下。” 站在门口，方圆对两个学生说：“到4月18日前，我要准备一节省级的语文公开课，学校决定在这期间，由咱班的数学老师蒋老师临时代理。” “葛峰，文若星，你们俩都是老师得力和小帮手，在这个期间，我也相信你们俩能够很好地协助蒋老师管理好班级。等4月20日我比赛回来，我将继续和你们一样并肩战斗。” “我相信你们俩，团结协作，一定能够在老师忙备课的20天里，把班级管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我在的时候还出色。” 和两个学生一起进了教室，方圆平静地宣布了未来20天的相关安排，教室里顿时一片骚动。 这时，葛峰站起来，大声地说：“各位同学，方老师能够代表东州市出省课，而且东州市只方老师一个人，那充分说明了方老师的实力在整个东州市都是最强的，对不对？” “对！”教室里异口同声，有点地动山摇。 葛峰这小子的骟动能力还是很强的嘛，方圆心想。 “我们能跟着方老师学习，那是我们的荣幸，对不对？” 又一次的振聋发聩。 “方老师到省里出课，如果拿了好成绩，那不仅是方老师自己的光荣，也是我们初二四班全体同学的光荣。 因为方老师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是我们班的班主导，是我们在学校的家长啊！” 这字正腔圆，充满感情的话让班里鸦雀无声。 只能听到葛峰那处在变声期还不太浑厚的声音。 “所以，各位同学，我提议，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预祝方老师在本次省语文课比赛中勇夺第一名！” 教室里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谢谢，谢谢！”方圆的心被深深感动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教室立刻安静下来。方圆擦拭了一下泪水，顿了顿，深情地说。 “同学们，我为拥有你们这些学生感到骄傲和自豪，这次出课，我也要拿出咱们初二四班的硬骨头精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力争取得最好的成绩！” 教室里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方圆望着已经坐下的葛峰，葛峰也在望着他，全班同学也都在望着他，方圆想起了一件事。 “同学们，我现在开始为你们批阅这20天里的最后一份作业，你们的需求和业余安排。都拿出来吧，我承诺，看完后就当场撕掉，为每一位同学保密。” 学生们纷纷从书包里，文具盒里拿出纸条。只见葛峰又站起来。 “各位同学，方老师要准备课了，我们能在这时候影响他的心绪吗？方老师，我有个提议，等您比赛结束，我们再把我们的心里话跟您交流，好吗？” 学生们七嘴八舌，但无一例外地都赞同葛峰的意见。 方圆心里很感动，本来昨天晚上还担心今天会看到学生纸条上如果出现第二个詹小波的情况会怎么办。 没想到自己的班长真是顾全大局，在最应该说话的时候说了自己本来想说，但却因不能失信于学生而不愿说出的话呀！ 后生可畏，青出于蓝，方圆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真应该向葛峰学习。方圆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教育名词——教学相长。 第0008章 主动请缨 上完了一节语文课，又匆匆地与蒋蓉蓉交接了班级，跟于青，方淑娟交待了有关作业批改，课代表等有关事宜后，方圆就急匆匆地赶往校首室。 校首室里此时已经坐着杨芳，齐秀云，董梅，耿志敏四位学校领首，和三位计算机老师以及初二级部语文教研组长和初三语文老师。 看见方圆进了门，杨芳说：“方圆，快过来坐下，大家都在等你了。” 方圆赶紧搬了一个小凳坐下，听杨芳部署相关工作：“今天，我们开个小会，就是来确定方圆这次省课准备的分工情况，齐校首，由你来说说。” 齐秀云整理了下思绪。并直接了当的切入主题。 “现在，我说一说分工，杨校首和我呢，还有些学校的工作在身上，但只要有时间，我们都会去听课，评课。 董主导原来就是教语文的，你就和方圆一起研究教材，分析教法，并力争每一节课都要去听，教导处的工作暂时就全部交给耿主导负责。 耿主导你的担子虽然重了，但校领首相信你能干得很好。” “你放心，齐校首，我一定努力做好。”耿志敏信誓旦旦的承诺。 “陈老师，孔老师，学校期望你们只要有时间，一定多听听方圆的课，关注每一个细节，提出你认为存在的每一个问题，共同帮助方圆来完善。 陈老师是方圆刚参加工作时拜的师傅，也是级部教研组长，一定要多多的指导下方圆。” 杨芳也刚好接了话茬：“是啊，是啊，小孔说自己刚刚教过二年级，所有的教材都很熟。方圆虽然也教过一次完整的二年级，但去年起教材已经变成课改的新教材了。 孔教师刚好教过这本新教材，对教材的内容都很熟悉，可以弥补方圆的不足。 方圆，你可要好好谢谢孔老师啊。” 听着杨芳的话，方圆知道，校领首们对于这个事情很是看重。 “谢谢孔老师。” “别谢我，我应该感谢你呢！你教得那么好，这一次又是集中上课，我正好借机向你多学习学习呢！” “好了，你们去忙吧。 上午，董主导，陈老师，孔老师，方圆去抓紧时间备课。 下午由三位计算机高手分工合作，明天上课时就要用上。 方圆下午你可以到信息技术办公室，随时有什么建议，想法，随时跟三位高手沟通。 再有时间，继续备新课。” 这就是齐秀云的风格，说话思路清楚，让做事的人能听得明明白白。 马上接近中午了，董梅，方圆，孔双华三个人呆在小会议室，开始了繁忙的备课任务。。。。。。 在中午放学铃响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备出了第一篇课文的教案，第二篇课文正在研究过程中。 这个时候董梅想起了齐秀云的吩咐。 “赶紧去吃中午饭吧，杨校首强调要加强营养，没研究完下午再研究。小孔，你负责监督方圆的营养问题，方圆一定要吃好吃饱。” “是，董主导，保证完成任务。”孔双华打了立正，打了个敬礼，一本正经地回答。 董梅和方圆被孔双华这一副正经的样子逗乐了。 方圆哪里知道，孔双华心里有了主意。 主导说了，我将计就计，晚上回家到家乐福超市去买一些营养食品，每天给方圆增加增加营养。 方圆和孔双华经过初三办公室的时候，孔双华叫住了方圆：“你等等，我回办公室拿点东西。” 只一分钟，孔双华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大包零食，第4册语文还在手中，她冲着方圆笑着说：“我们先到教师食堂吃饭，吃完饭，我们边研究教材，边增加营养。” 她扬了扬手中的零食。 “那东西我可不吃，那都是你们女孩磨牙的东西。”方圆笑着说。 “今天先将就，明天我就能很好地完成董主导交给的任务。” “董主导交给你什么任务？” “让我监督你保证营养啊，你记性好差啊，董主导刚说完，你就忘了？” “孔老师，那是董主导开玩笑。” “我可不认为是玩笑，这是领首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要认真完成。”还是一脸顽皮的笑，天真烂漫，方圆忽然感到这孔双华的笑很迷人很可爱。 就在两个人一起走进教师食堂的时候，立刻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平常方圆到食堂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有时搭伴，也是和男同事一起。 但是今天他身边的人换了一个一脸灿烂的女孩儿，而且方圆和那女孩有说有笑，好像十分的开心。 这个人正是正在吃饭的方淑娟。她望着方圆和孔双华成双成对地来教师食堂打饭，而且喜笑颜开，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她感到有些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方淑娟看到两个人打了饭，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还不时传来孔双华黄莺般的笑声。 方淑娟的心里更是打翻了五味瓶。 “方圆是我的，任何人也不能抢走，任何人！”她端起了快餐盘，向那个角落走过来。 “你们俩在吃饭哪！” “是啊，淑娟老师，你也坐吧。” “是啊是啊，方老师——我也觉得叫你淑娟老师比较合适。” 孔双华笑着对方淑娟说到。 “两个方老师在一块儿，叫你方老师，别人是分不清叫谁。” 说完话，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但是在方淑娟耳朵里，却有些刺耳。 “你们这是在。。。。。。” “哦，上午，我和董主导，孔老师一起研究语文课。我们在一边吃饭，一边研究下一篇课文。” 听到这句话，方淑娟心里有些不解，为什么孔双华会在这个小组里。心里纠结了一阵还是问出了心里的小疙瘩。 “孔老师不是教初三吗？怎么会在这个备课小组里？” “我呀，是主动请缨的。” “去年，初二使用了课改的新教材，方圆前一次教的初二还是旧教材。我对新第4册教材很熟，就主动要求校首加入到这个备课小组了。” 好阴险狡猾的家伙！ 方淑娟心里想，之前还是方老师的喊着，现在就直呼其名了。 况且要是孔双华天天和方圆在一起备课，连备20天。 那岂不是日久生情，方圆属不属于我，我都不敢保证了呢！ “孔老师，你的精神真高尚啊，为了学校的荣誉，不怕多承担工作，你的精神值得全校老师学习呢。” 第0009章 醋意飞扬 “说白了吧，什么学校的荣誉，我就是想帮方圆，所以我就加入了。” 方圆和方淑娟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方圆正在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 “又一个？坏菜了，原来她也是这样的想法啊。” 而比方圆更担心的是方淑娟。 此刻她的心里更加的紧张。 果然我没有猜错，我必须要想点办法，把她从方圆身边赶走。 方淑娟的心在这个时候已经乱了阵脚。 虽然自己为方圆承担了一个班的教学，间接地帮助了方圆。有了理由靠近方圆。 但自己一天至少要上三节语文，多的时候上六节。 和方圆在一起的时间明显不如孔双华多。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孔双华与方圆天天在一起研究课吗？ 孔双华天真无邪，并没有从方淑娟这里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依旧开心的跟方淑娟讲着刚才的笑话。 “淑娟老师，刚才方圆拿这篇课文开玩笑呢，把我给乐的？” “讲了个什么笑话？”方淑娟醋意更浓。 明明方圆跟自己的接触比跟孔双华的接触多得多，但在自己面前可从来没有讲过一个笑话，总是一本正经。 到了孔双华面前，竟然也幽默风趣？方淑娟努力地笑，但自己觉得这笑容十分的僵硬。 “方圆说，这《触龙说赵太后》的‘说’字写错了，应该是‘目’字旁的睡，我一想就太可乐了，一个糟老头子去睡一个糟老婆子，那有个什么劲？” 都讲黄色笑话啦？ 方淑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方圆说到：“挺好的，方老师你还有没有，给我也讲一个。” 方圆此刻尴尬极了。 他已经看出方淑娟在吃醋了。 但心里想的确是。 我又没和你谈恋爱，你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啊。 看看眼前的两个女孩，一个成熟稳重，颇有心机。 一个活泼可爱，稚气未消。 说模样吧，都不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但也算是比较漂亮的。 虽然自己并不想和教师谈恋爱，但如果自己一定要在两人中选择一个，自己会选择谁呢？ 方圆觉得自己的心还是在倾向后者，毕竟孔双华无论是从家庭条件，还是将来事业的发展，还是妻子的可爱，未来小孩的教育，方淑娟都是无法比的。 我总有选择我自己幸福的权利吧，不管她爱不爱我，首先得我爱她吧。 方圆望着方淑娟的眼睛，心里坦然起来。 “淑娟，中午你不去看班吧，如果不去，就留下来帮我一起来备备课吧。” “今天中午是数学蒋老师在班，我留下，给你提供点参考意见。” 方淑娟一边欢快的答应着，而心里却盘算着一定要留下来，时刻监督着方圆和孔双华俩人。 三个人吃完饭后，便急匆匆的赶回到备课室，很快地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下午快上课的时候，三个人终于研究出了这篇课文的执教思路。 孔双华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呀了一声。 “我得上课去了，下午还有课呢！” 话刚说完，就一路小跑离开了备课室。 方淑娟看孔双华离开，又看了眼时间。 “那么，方圆，我也要去上课了。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上的一定要来找我，我会全力以赴支持你的。” “谢谢淑娟，你的工作那么辛苦，还要来帮我，我该怎么感谢你？” “不用你感谢，只要你心里有我，为你做多少事我都乐意！” “谢谢。” 短短的对话，让方圆感受到了这炽热的爱意。 但是这炽热的爱意，让方圆觉得有些压力，有些咄咄逼人。 在方淑娟离开后，方圆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自己不能因为这样的事分神，更不能沉缅其中不能自拔，那必将极大地影响自己的教学准备。 时间悄然而逝，其他人都去上课。 信息技术办公室就只剩下方圆自己一个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播放课件。 并模拟着师生之间的对话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演练结束后，方圆觉得还可以。 便拨通了教导处的内线电话。 但是却是耿主导接的电话。 “喂，请问董主导在吗？。。。。。。哦，是耿主导。。。。。。啊？她不在。。。。。。如果董主导回来后，麻烦您转告她一声，说我在信息技术办公室，我有事找她。。。。。。谢谢你呀，耿主导。” 想着董梅还有很长时间才到，方圆便先自己研究起来。 他一面参考着教学参考书，一面融合着自己的想法，教案的思路在头脑里渐渐清晰起来。 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4点了，再有半小时就下班了。 方圆又拨通了教导处的电话： “喂。。。。。。哦，董主导好，我是方圆。” “方圆，什么事？” “耿主导没有跟你说吗？” “说什么事？” “我2点半给教导处打电话，想请您过来研究教案。你不在，我请耿主导转告你，怎么，她没有跟你说吗？” “没有，我下了第2节课就在教导处，哪儿也没去，耿主导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坐在对桌的耿志敏听到这话，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打断。 “对了，董主导，刚才小方说找你有点事儿，让你去信息技术办公室。我刚才忙活儿，就给忘了。” “什么刚才，方圆说是2点半打的电话！”董梅有点生气了。 有时，她真看不惯耿志敏的德性，觉得她除了会媚上，看不出她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在方圆拿了市课一等奖后，她就当着自己的面说一些酸溜溜的话，当时就被自己顶了回去。 今天，在方圆备课这件全校最重要的事情上，她又来这一手！ “我是真忘了，有那么长时间吗？”耿志敏还在不停的为自己的过失解释。 董梅理都不理，直接甩门出去。 她没有直接去方圆的办公室，而是推开了校首室的门。 她把刚才的情况跟杨芳作了汇报。 却没有想到校首会轻飘飘的一言略过。 刚准备把她听到的有关耿志敏传播方圆有关风言风语的事再向杨芳汇报。 杨芳却摆了摆手：“董主导，快去吧。我还有事。” 董梅心里有些不满，但想到方圆可能等急了，还是急步来到信息技术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方圆。看见董梅来了，方圆连忙起身：“董主导，您可来了。” “他们呢？”董梅指了指那些空座。 “都忙呢。”方圆说，“董主导，您看看我的第三篇课文的思路设计得怎么样？” “不是明天搞第三篇吗？” 方圆把刚才赵天龙提的建议跟董梅作了汇报。 然后又说：“董主导，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抓紧时间上课，评课。 没有时间研究新教案，而做课件也需要时间，不是说做马上就能做出来的。 你看，今天下午1点交过来的第二篇教案，现在才立了个框架。 按以往的经验，这肯定要干到半夜。” “方圆，你考虑得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就抓紧时间。” 两个人在研究第三篇课文的时候，宋思思和齐秀云前后脚走了进来。 齐秀云了解了情况后，拍拍方圆的肩膀。 “方老师，这才刚刚开始，大苦头还在后头呢！” 她又转向董梅，“董主导，你出来一下。” 过了一会儿，董梅回来了。方圆不知道齐校首和董梅说了些什么，只是董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方圆，你第三篇课文的思路我看了，还不错，我把几点建议提出来，供你参考一下。”她说了几条建议，方圆觉得其中的两条非常好，正好改进了教案，让教案更加完善。 “谢谢董主导。” “别客气，这是我份内的工作。你们研究课件吧，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董梅转身离开的时候，方圆竟意外的看见了她眼角噙着的泪花。。。。。。 第0010章 以毒攻毒 送走了学生，方淑娟觉得自己马上要趴下了。 这一天十分忙碌。 上午上了三节语文课，中午和方圆，孔双华一起研究课，下午又上了一节语文。 学生的作业也要在放学前发到学生手中，这可是三个班的作业啊！ 方淑娟有些艰难的迈着步子，挪回宿舍。 趴在床上后觉得身上所有的骨头都有点散架的感觉！ 想起方圆，方淑娟有些伤心起来。 这个方圆，和孔双华有说有笑，和自己就一本正经，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难道看不出来我是真心喜欢他吗？为什么还跟我装糊涂呢？ 想着想着，不觉伤心起来，方淑娟趴在床上“嘤嘤”地哭了起来，滚涌而出的泪水沾湿了一大片枕巾。 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方淑娟止住哭声，把脸转向里面。 “淑娟，你怎么了？”是王晓媛的声音。 “没什么，太累了。” “是啊，一天至少三节课，还要批那么多的作业，这方圆，害人不浅啊。”王晓媛愤愤不平地说。 一起进来的吕小华说：“晓媛姐，这方圆不是因为出省级公开课，学校才安排淑娟姐代课的吗？” “出个省课有什么了不起，看把我们淑娟累成什么样了？” 方淑娟听着听着，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 凭什么说方圆不好，不就是嫉妒你家张军强不如方圆嘛。 她拭了拭眼泪，坐了起来。 “你们都别说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有点累，今天上了四节课，批了一下午的作业，中午也没有休息，把我累坏了。” “我去给你打一壶开水！”吕小华拿起暖水瓶，走出宿舍门。 “晓媛，你今天晚上不和张军强出去啊？” “怎么，要撵我走啊！不去了，晾晾他！这小子，让他得了便宜，不能再让他那么容易得寸进尺！” “得了便宜？”方淑娟猛然想起昨天晚上王晓媛并未回宿舍，心里明白了一二，便立刻闭了嘴。 “也没什么便宜，还不知道是谁得谁的便宜呢！” 王晓媛的性格就是这么大大咧咧，很多事都不是很在乎。 “今天晚上，我和小华到商场去逛逛，你去不去呀？” “我不去了，怪累的。” “那好，你不去，你就留意留意那个张军强，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 王晓媛和吕小华出了门，方淑娟胡乱地吃了包方便面，就准备休息了。 忽然，她想起了方圆，他现在在干什么？是在忙课，还是回宿舍休息了？ 方淑娟忍不住起身，走出宿舍。 方圆的房间里亮着灯，看得出里面有人。 透过窗户，她看到里面只有张军强一个人在屋里，躺在床上看书。方圆的床是空着的。 心里有些不安，方圆这个时候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难道说？ 方淑娟敲敲门，只见张军强迅速地把书藏在枕头下面，坐了起来，然后喊了一声：“谁呀？” “是我，我是方淑娟。” “进来吧。”方淑娟进了门，看着张军强装模作样的样子，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王晓媛她逛街去了，让我在宿舍里监督你！” 张军强顿时慌张起来。 “我没干什么呀，我在屋里可老实呢！” “是吗？你看的什么书呢？是不是一些格调低下，内容龌龊的那种书呢？” “不是，不是。”张军强神色更慌乱了。 方淑娟看着眼前了这个男同事，心里油然而生一丝鄙夷。 就这样水平的男人，王晓媛怎么会看的上他呢？ 她决定将玩笑继续开下去，因为她想起了另一件事，而且还需要张军强来帮自己。 “那你从枕头里把书拿出来，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书。”方淑娟走近了一步，张军强连忙站起来堵住方淑娟。 “心虚了吧，害怕了吧。” “没有，没。。。。。。没有。。。。。。”张军强的确有点心虚。 这种事哪能让王晓媛知道，上次自己只不过是溜出去看了一个半小时带点儿颜色的录像。都没敢让王晓媛知道。 只是说自己上网去看看新闻事件，都被王晓媛掐得身上的青疙瘩疼了好几天。 “求求你，我的姑奶奶，你就放过我吧。”张军强想起上次的掐，心里就发虚。 一边作揖，一边用诚恳的语气求着方淑娟。 方淑娟笑呵呵地看着张军强。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看书这件事我就不告诉王晓媛了。” “你说，什么事我都答应！什么都答应！” 真是没出息，方淑娟暗笑张军强。 “军强，你告诉我方圆哪里去了？” “哦，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课件还没有做完，晚上要和计算机老师一起做课件。” 方淑娟心里释然了。原来不是和孔双华在一起，机会正好。 她指着方圆的床铺说：“这下面有没有脏衣服？” “有，有，有，一大堆呢！方圆这些日子忙的，也没有时间洗，他都快没有衣服穿了。” “好，今天晚上我要帮方圆洗洗衣服。 你张军强很幸福，自己的衣服一直有人给洗。 方圆孤家寡人，最近又忙省课，出于对同事的阶级友情，我决定帮助方圆同志洗洗衣服。 我要你答应的事就是这一件，我帮方圆洗衣服的事，不准对任何人讲，包括方圆，包括王晓媛。 只要你答应了，你看那种书的事我就不向王晓媛汇报了。 要是不答应，我今天晚上就跟王晓媛说。” “姑奶奶，我全答应！就这点事，那绝对没有问题，我要是决定不说的事，准不说。”张军强信誓旦旦。 “我相信你。不过，如果我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丝风言风语，那一定是你跟别人说的，我立刻会把你看那种书抖露出来。” “绝对不会，绝对不会，你放心。” 方淑娟想想，还真是，相比于王晓媛平时的大大咧咧，张军强的口风还是比较紧的。 “哪个脸盆是方圆的？” “蓝色的那一个。” 方淑娟拿过脸盆，掀开方圆的床铺，一股扑鼻的臭味呛得方淑娟差一点晕倒。 呵，这下面东西可真齐全，换下来的衣服全部堆积在一起。 方淑娟把一件一件脏衣服拿到盆里，当手碰到脏内裤时，又缩了回来。 方淑娟觉得有些害羞，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给任何男人洗过内裤，包括在大学里谈的男朋友，也仅仅帮着洗洗外衣什么的。 这内裤我洗吗？犹豫了一下，方淑娟还是狠狠心，把内裤拿起来，扔进了脸盆。 方淑娟端起脸盆准备出门，回头看见张军强一脸的坏笑。 她忽然想起，如果出门被另一个女老师宿舍的老师看见，大家一样也会知道。 她打定主意，回头说：“军强，这盆衣服你搬到我房间里去。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你的衣服，让王晓媛洗的。”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去不去？”方淑娟眼睛一瞪，“想让我向王晓媛告密吗？” “我去，我去还行吗？”张军强端起一大盆衣服，起身向女教工宿舍走去。。。。。。 第0011章 怀抱娇娘 吃过晚饭，方圆给张军强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说加班的情况。 宋思思给爸爸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在单位要加一会班，可能回去要很晚，告诉爸爸妈妈不用等她吃晚饭了。 之后，方圆就与宋思思一头钻进了信息技术办公室，准备后续的课件。 方圆说：“思思，今天让你陪着我加班，我真是感觉到心里很过意不去。” “别说这样的话。不要说这就是学校安排给我的工作，即便不是，我也愿意帮你做做这课件。” 方圆很感动，看着这个毕业才两年的校友，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宋思思也笑着伸过手，把手放在了方圆的手心。 呀，好凉啊。 这冰凉而柔软的小手，一下子让方圆有些感触。 他有些怜爱的握着这只手，想到接下来就要和这双冰凉的小手的主人单独相处一段时间。更是有一种悸动在心间。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都不许提，都答应永远不让对方伤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吗，让方圆触电般的松开了手。 宋思思也也赶忙缩回手，心里却一阵温暖。 刚才，她多么想一直让师兄握着自己的小手啊，那里有温暖的感觉，有安全的感觉。 方圆手的余温还在自己的手上，宋思思不由自主地把这被方圆温暖过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宋思思有些害羞起来，脸上觉得火辣辣的热。 她抬起头，看到方圆仍站在窗台前打着电话，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心里略微放松了一口气。 方圆走过来，说：“思思，我们开始做课件吧。” “好。”宋思思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是孔双华打来的。她说她要完成好董主导交给的任务，监督我加强营养，不许不吃饭。我告诉她我已经在学校食堂吃饭了。” “是她呀！”宋思思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她还挺关心你的嘛。” “也不是，今天上午董主导说我要加强营养，保证不能生病，跟孔双华开了一个玩笑，让她监督我加强营养，你看看，她还当了真。” “兴许，人家孔双华是真地看上了你呢！要不她怎么会主动要求来参与你的备课和评课。”宋思思撅起了小嘴巴。 “思思，我都忙成这样，根本没有考虑过要谈情说爱。 现在咱不说别的，抓紧时间做出课件，你也好早回家，好不好？” 方圆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因为这既浪费时间，又可能影响两个人的情绪。 “好。” 时间走得很快，看着渐渐完工的课件，方圆心里暗暗高兴。这样一来，备课进度就加快了不少。 就在这时，调试运转程序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鼠标一点击，就回到开头，怎么点击也不行。 宋思思着急起来，用方圆看不懂的程序语言，一次次地在程序里调试，但就是不成功。 她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秀眉紧皱，但过去半个小时了，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忽然，宋思思呜呜地哭了起来，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方圆看着时间都9点半了，这样拖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完好。 但是看着宋思思伤心的样子，方圆也有些于心不忍。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言安慰道： “思思，小师妹，别难过，师兄相信你一定能够很快就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宋思思忽然转过身，把头趴在方圆的肩头，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方圆的怀里。 方圆根本没有想到宋思思会突然趴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方圆想把宋思思推开，却担心宋思思的情绪会更加不稳定，哭得更厉害。 可如果就这么让宋思思趴在怀里，方圆又觉得十分尴尬。 在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最多也就是在跳交谊舞的时候，才轻轻搂过女同学的腰。 除此之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势？ 方圆僵持片刻后，还是决定让思思哭一会儿吧，舒缓一下情绪，或许会更好地她理清思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方圆把手轻轻地放在宋思思的后背，轻轻地抚摩着。 慢慢地，宋思思的哭声停止了，但她仍然没有起身，而是静静地趴在方圆的怀里。 直到墙上的电子钟指针指向10点时，方圆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推了推宋思思。 柔声说：“思思，起身吧。我们还得继续备课呢。” 宋思思极不情愿地离开方圆的怀抱，羞涩地不敢抬头。 方圆从兜里摸出一小包卫生纸，抽出一片，递给宋思思。 宋思思接过来，抬起头，眼睛是红肿红肿的，两颊却是一片绯红，这娇羞妩媚的样子让方圆都看呆了。 但是方圆定了定神说：“思思，已经10点了，要不课件明天上午再做。你赶紧回家吧，要不叔叔，阿姨在家会担心的。” 宋思思说：“不，我一定要做完。做不完我就不回家！” 此时的宋思思恨不得今晚一晚上都这里，有方圆陪伴着自己，幸福感和安全感就充满了自己的心间。 方圆心里忽然也有了一种期望，也希望一晚上都别干完。 但理智提醒着自己，必须有充足的休息，才能上好课。 “思思，你现在给赵哥打个电话，把问题跟他说清楚，看看他能不能帮着提出解决的思路。” 宋思思拨通了赵天龙的电话，说明了遇到的问题和表现出来的特征。 赵天龙给宋思思提供了一些点子，宋思思很快地就把难题解决。 后面的课件程序一帆风顺，用了不到几分钟，就全部完成了。 方圆自己亲自操作实验了下。 链接准确，运转流畅，这可是让自己明天的第2节课成功了一半啊！ “非常好，非常完美，你成功了，思思。” 方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宋思思也站起来，却一下子扑到方圆的怀里。 柔声说道：“方圆，我永远不会忘记今晚的。” 方圆吃了一惊，连忙拨开宋思思的两条胳膊。 说：“为了庆祝我们的课件成功，好，这个拥抱有纪念意义。 思思，你该回家了，我要送你回去，你快收拾收拾吧。” “再坐一会吧，不急。”情窦初开的宋思思此时可不想走了，甚至想一晚上都想和方圆呆在这里。 “那怎么行？你明天还有那么多的课，我明天也要试讲。 况且，你爸爸，妈妈说不定这时在家都急死了。还是收拾一下，赶紧回家吧。我送你！” 熄了灯，关了门，两个人一起下楼。出了操场，快到门口的时候，宋思思忽然跑了起来。 “思思，你干什么？” “我爸爸接我来了。” 方圆急步跟了上去。在门口，在学校传达室的灯光下，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焦急地向操场张望。 “爸爸，我干完工作了。” “叔叔好。我是思思的同事方圆。” “你是方圆？嗯，是不是在市里教学拿了一等奖的那一个？” “是，叔叔，你怎么知道？” “思思在家可经常谈起你呀，每次说你的时候，都眉飞色舞，赞不绝口，我有时说这个方圆有那么好吗，小妮子会立刻不高兴，当郎着脸子，半天不理我和她妈妈。”宋思思的爸爸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方圆，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 啊？方圆惊讶得无法形容。难道自己交了桃花运，怎么这么多的女孩都对自己情有独钟啊！被女孩爱是件好事，可是被许多女孩爱，那可是绝对的麻烦事啊！ 第0012章 罪证确凿 看着宋思思钻进了她爸爸开的轿车，方圆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才深深地感觉到疲倦正在全身蔓延——真是该休息了。 方圆一边向宿舍走，一边扭扭腰，舒展舒展胳膊和腿，放松一下疲惫的身体。 忽然，他停下脚步。他觉得自己应该把后续的教案初稿写出来。 这样明天直接给董梅，孔双华看过后，就能早点修改交给计算机老师制作。 这样就能避免晚上单独与宋思思相处了。 今晚宋思思突然倒在自己的怀里哭泣，以及后来那个热烈的拥抱，还有那句“我永远不会忘记今晚”的话语，让方圆心微微有些乱。 当一个年轻貌美，温润柔软的身子躺在自己的怀里，说自己一点不动心，那是假的。 当自己的手抚摩宋思思的后背时，那感觉的美妙也不亚于听一曲舒缓的小夜曲。 而方圆也明显地感觉到了下腹的异动，如果不是强忍着，那小家伙恐怕早已昂首挺胸，傲视四方了。 如果一连几晚都是与宋思思同处一室，小姑娘再主动一点，方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持住。 原来方圆对自己一直是有信心的，但现在，信心却在一点一点地丧失了。 孔双华，方淑娟，宋思思，或许还有其他女老师，如果他们一起对自己表示好感，自己又该怎么办？ “唉！”方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思绪漫无边际的铺展开。 孔双华，高知家庭，家庭书香氛围一定浓郁，与自己理想中的境界相似。 方淑娟，与自己一样，单身大学生，如果做自己的妻子，应该是个好参谋，好帮手，但她的心思有时让自己有些害怕，说不清为什么。 宋思思，清纯可爱，娇媚动人，她爸爸穿着打扮像个高层次人士。。。。。。方圆的脑子越来越乱。 他跺跺脚，咬着牙告诉自己：“方圆，无论外面有多少女孩喜欢你，现在的你的精力就应该全部用在出公开课方面。 自己不是说了吗？一是至少要做到副校首再找妻子，二是不找女教师，难道自己都忘记了吗？” 说了这些话，方圆的心平静了许多。他来到了办公室，又打开了电脑。 方圆插入U盘，打开下午在信息技术办公室整理的第四篇课文的思路，按照教案的格式敲起键盘来。 才写了大约5分钟，就听到敲门的声音。方圆站起身，方淑娟已经推门进来，站在他的面前。 原来，当方淑娟洗完所有的衣服后，发现方圆还是没有回来。 原本有些困顿的她顿时睡意全消。她决定去看看方圆。 不论是帮忙也好，“检查”也好，都是为了确保方圆不能被其他女孩抢走！ 于是方淑娟从自己的零食包里拿出了两包饼干，走出宿舍，来到操场。 信息技术办公室的方向一片黑暗，回过头，初二语文教师办公室灯光明亮。 方淑娟的心里有些安慰，嗯，就算是今天晚上是和宋思思与方圆一起做课件，那也是公事公办，做完了课件，方圆就继续忙自己的课去了。 “淑娟，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知道你在这时辛苦备课呢。所有我带了两包饼干，给你充充饥，然后看看我是不是能帮上你点儿忙？” “谢谢淑娟！你白天工作已经很辛苦了，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让我怎么能再麻烦你呢！” “方圆，我愿意这样做，特别是愿意为你这样做。苦点累点，没有什么。” 这直白的话语还用再说什么呢？ 傻子都能听明白的话，方圆当然更懂。 方圆说：“淑娟，我很感谢你的帮助。等我出完课回来，我一定请你吃个饭，同时还要送你一个礼物，礼物的内容由你选，不过要在我的经济承受范围内呀！” 方圆确实觉得欠了方淑娟很多人情，作为朋友，也应该请她吃个饭，送个礼物。 “你现在在忙什么呢？” “我在写第四篇课文的教案。”方圆回答。 “不是后天才讲第四篇吗？” “是啊，明天就要开始忙碌起来了，哪里有时间再写教案。 而如果教案在中午之前不能送到计算机老师那里，辅助教学用的课件根本在下班前做不出来。 要不，今天晚上我还和宋思思加班到那么晚。 所以，我想，今天晚上我就把三，四篇的教案全部整理好，明天给董主导过过目，修改以后马上可以制作课件了。” “你说得很对。”方淑娟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方圆，她忽然想起了张军强，简直和方圆没有可比性。方淑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呢？” “我想起了张军强，至于笑什么，不告诉你。” 方淑娟笑容灿烂，在灯光下也是妩媚动人，但这妩媚里不乏英气，智慧，冷静和成熟。 “我理解你，也非常支持你。”方淑娟说，“我们抓紧时间备课吧，明天你还要试讲，我们争取11点半前完成，好不好？” 两个人开始并排坐在，一边研究课文，一边把教学的思路敲进电脑。 方圆越发感觉，方淑娟的确比一般的女孩更有逻辑性，一步一步，记得很清，有时需要倒回去找到一个细节挑毛病时，方淑娟总是一下子说出这个细节在教案的那个部分。 很快，教案就准备出来了，看看时间，才11点7分。 方圆笑着调侃。“有你这个女诸葛帮忙，果然高效率。我说，如果这篇课文你来上，一定上得比我好。” “不见得。方圆，我是很佩服你的，你是用心，用智慧在规划自己的人生！ 再退一步，假如学校安排我和别人竞争这个出课机会的话，我绝对不会放弃，而且有信心获胜。 但我不与你争，我理解事业在你心中的位置，在你的面前，我会做一个小女人。” 方淑娟的话打动了方圆的心，这个让自己或多或少有点害怕的女孩呀，你是让我既欢喜又忧虑！ 方淑娟盯着方圆，很满意自己的回答。 毕竟，自己要想赢得方圆的钟情，必须用智慧与孔双华竞争。 比家庭，比背景，比支持，自己根本不会是孔双华的对手。 忽然，她看到了方圆的左肩，那里湿了一大片，颜色明显比周围颜色深。 方淑娟伸出手，摸了摸那颜色深的地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方圆清楚方淑娟为什么不再高兴，他觉得，在方淑娟这样智慧型的女孩面前，掩饰与解释并没有太多的作用，毕竟这样的女孩会自己分析问题。 他坦然地说：“这是宋思思的眼泪。” “这眼泪为什么会跑到你的肩上？” “我们在做课件的时候，中间遇到了一个课件的问题。 她半个多小时也没有解决出来，心里急，就哭了起来。 她突然转身趴到我肩上，我又不忍心马上推开她，就让她哭了一会儿。” 方淑娟相信方圆说的是真的，但想到宋思思扑在方圆的怀里，一直在那个自己梦寐以求都想枕，都想依靠的怀抱。 心里的酸意还是忍不住泛上来。方淑娟清楚，如果自己表现得很酸，那么方圆是不会喜欢的。 她笑了笑：“呵，方圆，你成了采花大盗楚留香了，这肩膀上可是罪证确凿啊！” “我知道你能理解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无需跟你多说什么，对不对，智慧女神？” “嗯，不过你这件衣服我明天一定要给你洗了，我可不能让罪证继续留在上面，影响我们方圆同志的伟大形象啊！” 虽然这样说，但方淑娟还是把宋思思列入到竞争对手的行列。 第0013章 知心交谈 回到宿舍，张军强已经睡得如同死猪，还打着均匀的呼噜，嘴角还不时地“吧唧吧唧”嘴，似乎正在睡梦中吃着什么美味佳肴。 方圆想想自己，突然有些感悟。 其实人生也就这么回事，怎么活还不是一样的活，像张军强得过且过，也一样过得滋滋润润，何苦像自己这样力争上游呢？ 方圆此刻也想懒一次，于是胡乱把衣服一脱一扔，躺在被窝里就沉沉睡去。 劳累了一天了，此刻真是感到骨头像是散了架子，渐渐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忽然听到有一个人一直在喊他。 “方圆，方圆！” 这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很熟悉，方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方圆，起床啦。”伴随着声音的靠近，方圆的耳朵被扯疼了。 他使劲地睁开眼，发现眼前已经完全亮了。 身上仍然十分地乏力，特别特别地希望自己能再睡一个上午。 他看着眼前有一个人在晃，仔细地看去，正是张军强。 方圆的意识仍旧有些恍惚，哦，是天亮了，该起床了。 “几点了，军强？” “6点50了。” “啊？”方圆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把贴身的衣物穿好。 昨天的西服是不能穿了，方圆想起那上面的泪水虽然干了，却一定起了盐渍，于是拆开床围帘，想从床下的箱子里找出一件衣服。却发现床下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军强！我的衣服全都丢了，军强，我们宿舍被贼偷了！”方圆大声地喊。 “大清晨吆喝什么，怕人家听不见你嗓门大是吧。”张军强很不耐烦。 “大哥，咱屋被人偷了，我能不大声吗？”方圆很诧异张军强的冷静，自己的衣服全丢了，他却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你出门到晾衣绳去看看，别大惊小怪的。” 方圆奔出了门，拐了一个小弯，就看到集体的晾衣绳上，自己那些待洗的衣服，包括袜子和内裤，都已经整整齐齐地挂在绳上。 方圆走过去摸了摸，已经晾干了。 方圆立刻明白了，这是方淑娟趁自己不在宿舍的时候，把衣服拿出来洗晾的。 想想她昨天上了那么多的课，批了那么多的作业，该有多么累，却仍然利用晚上时间洗自己的脏衣服，然后再和自己一起去备课。 这里面饱含着方淑娟对自己多么执著，多么深厚的情啊！ 方圆很感动，觉得鼻子里有一点酸。 他注意到，这洗的衣服里，还有内裤，这可不是一般的勇气，要知道，自己并没有确定跟她做恋人。 方圆转回宿舍，呆呆地坐在床边，一声不吭。 “咦，你也不问问，是谁洗的你的衣服。就这么坐着，练气功呢？”张军强看着方圆，十分不解。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军强，你忙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课的事。” 张军强出门了，方圆一个人坐在床边，心神不宁。 方淑娟爱上了自己，宋思思也爱上了自己，瞧那意思，孔双华好像也爱上了自己，这课的准备受了影响呢。 怎么办？怎样化不利为有利，怎样让自己在这期间安心备课，而不受感情的牵扯和分神？ 等上完了课，再过来理顺与这三个女孩的关系，或者一个也不谈，或者从中择一最适合自己的，那个时候，怎么样都行。 “当。。。。。。当。。。。。。当。”方圆正想着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门口想起了敲门声。 “请进。” 进来的方淑娟，她注意到了方圆的憔悴，走近了，关切地问。 “方圆，是不是昨天太累了？是不是昨天没有睡好？你没有什么事吧，要不，我请假陪你去医院看看？” 全是暖人心的话，秀脸上是一脸的关切与焦虑，方圆也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方淑娟的一只手，紧紧地握住。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方淑娟，很诚恳地说：“淑娟，你昨天那么累，还帮我洗了那么多的衣服，还帮我备课，我就那么值得你这样做吗？” “值！我愿意为我所爱的人做一切事。” “淑娟，后面这十几天，我的衣服你就不要洗了，我自己来洗。” “为什么，是嫌我洗得不干净吗？” “不是。你教三个班，当班主导，还得批作业，工作太辛苦了，我怎么忍心雪上加霜呢！况且，当我看见了晾衣绳上的内裤里，我的心里特别感动，也特别不是滋味，那不是一个女孩为同事，为普通朋友做的事啊！” “你是怎么知道是我洗的，是不是张军强说的？” “不是，他还奇怪为什么我也不问问他这衣服是谁洗的，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洗的。” “方圆，你不是重事业吗？你不是要求发展吗？ 出一节省课，机会多么难得，全市1万5千多名教师有几个人一生中能有这样的机会？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不珍惜，在省课比赛中成绩靠后，那你的心里该有多么大的遗憾！ 这些小事，不用你操心了，我有办法，让周围的人不知道是我为你洗衣服。 也能让张军强闭上嘴。方圆，你专心准备课，生活中的琐事在这20天里什么也不要管，好不好？” 方圆感激地点了点头。 “淑娟，我发现你非常懂我的心思，谢谢你。 有一点小事，我想跟你，跟孔双华，跟宋思思都会说清楚。 在这次准备课期间，我和你们之间的任何人都不谈感情上的事。 淑娟，你知道吗？当一下子有多个女孩同时爱上自己的时候。 我的心绪相当的乱，它已经影响到我对课的准备了。 我跟你没有避讳孔双华，宋思思可能喜欢我，是因为我清楚你的理智。 我对她们没有什么，但现在，我不能接受你们三人中任何一个人的感情。” “我支持你，方圆，你的决定是对的。” 方淑娟抽出了一直放在方圆掌心的手。 “我该进教室了，得管管学生，收收作业了。你再准备一会儿课吧，上午的课因为我有课，我就不去听了，下午的课，就是昨天中午在餐厅备的课，我可一定要听。” 第0014章 三女同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圆的脸红了，原来自己刚才一起握着方淑娟的手呢！ 方淑娟虽然有些吃味，但还是很高兴的出了门。 自己的手第一次被自己心爱的人握了这么久，那种甜蜜的感觉很幸福。 “淑娟，我发现你非常懂我的心思，谢谢你”这方圆的话一遍一遍地方淑娟的耳畔响起。 后来，每当学生的回答与自己预设的思考相当一致的时候，方淑娟对学生的肯定也变成了“很好，你的回答非常对老师的心思”这句话。 送方淑娟出门不久，又有敲门声响起。 这次进来的是宋思思。 她低着头，羞红着脸，走到方圆的前面，坐在张军强的床边。 “方圆师兄，昨天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那是我一时情不自禁。” 方圆望着眼前这清秀美丽的姑娘，看着她的拘谨和羞涩，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怜爱。 方圆清楚，这好像不是爱情的那种爱，而是对于柔弱之人的怜爱。 但具体是不是，也说不太清楚。 “你没有做错什么，思思。” “我觉得我很笨呢，连个课件都做不好。” “思思你很聪明呢，你才毕业两年，经验还需要积累，以后一定会做得很棒的。” 方圆安慰着思思，心里却在扪心自问。 这样的女孩，适合自己吗？ “方圆师兄，我爸爸对你的印象很好，他说你很正派。 一看就是那种有文化，有能力，有规矩的人。 他说想请你到我家去坐客。” 不是去坐客，是去相女婿的吧。 方圆心里暗暗笑。 他委婉说：“思思，你也知道，最近我一直忙着准备课，真没有时间去。 等比赛结束了，我再去拜访你爸爸，好不好？” “好，师兄你说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那我走啦！”宋思思站起身，就要出门了。 看着宋思思即将离开，方圆莫名的喊住了她。 “等等，思思，昨天晚上你辛苦了，谢谢你。”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宋思思的笑容特别地可爱。 气氛在此有些凝固，宋思思期待着方圆说些什么。 而方圆也明白，自己要说些什么，他抿了抿嘴唇。 “思思，师兄有几句话今天必须跟你说清楚。” “你说，说什么我都听。” 于是，方圆将对方淑娟说的话，稍微修改了一些，又再次对宋思思说了一遍。 “有那么严重吗？” 宋思思此时觉得有些委屈，难道自己在师兄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当然有。思思，你不希望师兄在省课比赛中拿个倒数第1名回来吧。” “当然，我希望你拿冠军回来。” “那好，师兄相信你能够保持分寸，不会再出现这类的情况了，对不对？” “好吧，为了师兄出课取得好成绩，我听师兄的。” 宋思思此时觉得有些委屈，但是又觉得不应该表现出来让方圆讨厌自己。 临出门的时候，宋思思回过头看着方圆。 “方圆师兄，下午我可要去听你上课，，不为别的，只是我要看看课件做得怎么样。” 送走了宋思思，方圆看看表，已经7点半了。 得抓紧时间吃点饭了。 他撕开一包方便面，放进饭盒里，正准备倒水。 忽然听到门口一声娇喝：“不准吃方便面！” 孔双华将手里的几个包放在桌上。 又从一个包里拿出保温盒，打开后，热气还在往上冒呢。 “董主导说让我监督你的营养，吃方便面可在我这里过不了关。 方便面这东西最没有影响，在你准备课的关键时刻，怎能吃这个东西凑数？” “双华，你不是班主导吗？怎么不去班？” “我刚刚从班里过来。” 想了一下，又说到。 “安排好了以后过来的。” 随后孔双华不等方圆说什么，又从包里取出勺和筷子，还贴心的用餐巾纸包裹着。 “方圆，这是荷包蛋和香菇肉片。 你现在用脑多，吃个鸡蛋最好了。 香菇有利于防止心理压力过大时心血管，脑血管出问题。 肉片增加身体所需的蛋白质。” 孔双华又掀开了多层饭盒的第二层， “这是芹菜拌花生米，有利于你上课精力充沛。 这是炸馒头片，我妈妈是用纯植物油炸的。” 孔双华一脸欢喜地望着方圆。 “怎么样，营养够丰富吧，营养搭配得也很好吧。 我妈妈这个主导医师昨天为了你，忙了好一阵儿。” “其实我起得早，到食堂吃点就行了，怎么能麻烦你妈妈来做这件事！” “没事儿，我在家就是老大，爸爸妈妈就我一个宝贝女儿，宝贝女儿想做点什么事，那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孔双华一点也不在乎。 “快吃吧，吃完了好去上课了。” 听到这话，方圆左手拿馒头片儿，右手夹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一边吃，方圆还在听孔双华从别的包里一一介绍其他的东西。 “这是枸杞汁，是我妈妈陪我到商场去买的。 这是金丝脆枣，每天嚼几个，可以健脾提神。这是。。。。。。” 后面的话，方圆也没有听进去。 “方圆，别吃这么快，要细嚼慢咽才能减轻胃肠负担。 呵，你都吃上啦，真好！记住，每一顿饭都不准糊弄自己啊。” 方圆这时站起来，凝视着孔双华的双眸。 方圆思忖着，怎样说才能不伤害孔双华的心。 同时也把自己刚才跟前两个女孩表达的相同意思说清楚。 “双华，谢谢你的关心，谢谢你妈妈的关心。 后面的饭就不要麻烦你妈妈了。你替我谢谢她老人家。” 方圆作了一个揖。 孔双华看到方圆如此，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觉得接下来方圆的话可能并不是她想听到的。 于是抢在方圆之前说话。 “我理解，我明白。 方圆，这期间我不会约你出去玩，出去踩马路，更不会看电影。 你去备你的课，有时间我也帮你备课，但在吃饭上，一定要听我的，我要保证你有足够的营养，去面对这劳心劳力的每一天。” 孔双华这坚决的语气，让方圆明白，孔双华应该是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方圆，你赶紧准备准备，上课去吧。上午我有课，不能去了，下午的课，我一定去。” 说完，收拾完东西，把几个没有打开的包塞到方圆的床下。 又拿着刚刚收拾好的的包离开了，只留下愣在当场的方圆有些不知所措。 第0015章 董梅流泪 方圆收拾了下状态，看了看表。 已经7点53分了。 他匆匆地穿好外套，带上昨晚直接带回宿舍的教案，课本和课件光盘，一路小跑向阶梯教室跑去。 进屋的时候，发现学生们已经坐好。 后面更是齐刷刷地坐了长长的一排。 校首，副校首，教主导，副教导，还有好几位语文老师。 方圆经历过这样的场合，所以心里也并没有什么怯场。 他过去把光盘放进了电脑，试了试，好用。 于是就面带微笑地冲董梅点了点头。 一声哨音，授课开始了。 虽然这几天因为劳累。 因为三女同爱给方圆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但一进入课文的讲授后，方圆就浑然忘记了一切。 在他的眼里，只有课文，只有学生，只有教学的每一个环节。 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是有许多领首，同事在听课。 正讲在兴头上，课文马上进入高潮，学生也进入状态之时。 又一声哨间，40分钟的课堂时间到了。 方圆没有停下来。 他知道，这是准备课，自己必须上完。 好让领首，同事们更好地发现问题。 方圆又用了大约7分钟的时间，才终于用浑厚的声音宣布下课。 于青带着学生走了，阶梯教室立刻显得空旷起来。 杨芳让众人聚到一起讨论这节课的效果。 而方圆却再次发现董梅的情绪还是很低落。 她低着头，抿着嘴，一声不吭。 而其他语文老师看到学校领首都没有说话，也都不吱声。 副校首姚长青则是笑呵呵地暖着场。 “你们这些专业出身的都不谈，难道是让我这个管后勤的评课吗？ 杨校首，这可不是好现象啊！ 不会是方圆的课全是优点，没有缺点吧。 连我这个好多年不教课的人都知道， 凡是公开课只要出现拖堂现象，就基本失败了。 今天方圆拖了7，8分钟，要么是备课有问题。 环节设计得不精练，要么就是讲课有些环节过于拖沓，不够精练。 方圆，我说得对不对呀？” “姚校首，你说得很对，正式的公开课，是不能拖堂的。 下课了，我继续讲，就是为了让我这节课的毛病让大家看得更清楚。” 然后方圆转向大家，诚恳的说：“各位领首，各位同事，请大家多批评，多指导。” “我来说两句吧，方圆。” 是耿志敏。 在听到耿志敏起来说话的时候，杨芳和齐秀云都关注的看向她，而董梅的气质也更加低沉。 关注到这点的方圆明白了什么，但是自己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 耿志敏说完后，眼睛就不时地用来瞟杨芳和齐秀云。 杨芳的眼睛里流露出欣赏的神情。 她点了点头，说：“耿主导说得不错。” “方圆哪，后面的每一节课，都要把握好时间。 把握不好时间，课上得再精彩，也拿不了一等奖。” 杨芳转向齐秀云：“齐校首，你也说说吧。” 公开课讨论了一个小时，但是这些提出的意见在方圆听来，真正有价值的并不多。 方圆忽然从内心深处产生一种悲哀。 要想出课取得好成绩，还真是得靠自己。 学校里真正懂教学，会教学的人并不多。 教主导董梅原来是教语文的，但她一直没有说一句话，方圆想起昨天的泪花，可能就与今天的事有关。 他没有向她发问，或许她是不想在这个场合对他讲什么。 方圆诚恳地谢过大家后。 杨芳对一旁默不作声的董梅说：“董主导，你和方圆修改教案吧。我们得忙自己的事了。” 而董梅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而后又接着鼓励方圆。 “方圆，你跟董主导好好研究，一定要把今天各位领首，老师们提的意见都吸纳。” “好的，校首。”方圆应着。 阶梯教室里只剩下了董梅和方圆。 “董主导，您是教语文出身的，是语文教学的行家，刚才我注意到你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也没敢在众人面前问您。 是不是您有些不舒服？”方圆试探的询问了下董梅。 听到方圆的话，董梅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叭叭地落下来。 方圆有些慌了，赶忙拿出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半包的纸手帕，抽出一张，递给董梅。 “董主导，你别哭。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伤心，生气了。” 董梅擦拭了一下眼泪，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这眼泪可是像不听使唤似的，还是止不住地流淌。 她抬起红肿的眼睛，抽噎着说：“方圆，我让你见笑了。 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多想。 你赶紧拿着备好的教案去信息技术办公室吧。 课件得赶紧做，耽误不得。 我先安静一会儿，你回来后我再与你一起修改教案。” 董梅冲着方圆摆摆手，把头伏在桌上，轻声地呜咽起来。。。。。。 董梅流泪的确与方圆无关。 主要是因为齐秀云在早晨进阶梯教室前又把她批评了一顿。 说她不应该造谣中伤，要和平相处，团结协作。 董梅心里又气又委曲。 明明是耿志敏知道方圆要与自己谈课的事儿，但耿志敏就是不说。 仅仅一句话“我忘记了”就没了下文。 现在领首这样批自己，肯定又是耿志敏在齐校首那里说了自己的坏话。 虽然杨校首属于后来学校的人，很多事情应该看得清清楚楚。 但由于耿志敏嘴很甜，平常又经常往领首家跑。 所以杨校首对耿志敏的印象很不错，而自己则在领首和耿志敏之间经常受夹板气。 董梅可看不惯这个耿志敏做人做事的态度。 什么领首在的时候拼命干，领首不在的时候支嘴让别人干。 领首来的时候，当着领首的面说其他人的好。 领首不在的时候，其他人又被贬的一无是处。 这样的人不仅可气，而且可恶。 董梅有时就想，假如自己做了校首，一定把这个耿志敏调离68中，坚决不能让这样的人在学校里挑事儿，因为这会影响到学校的安定团结。 第0016章 董梅遐思 对于方圆，董梅是很爱惜他的才华的。 因为方圆做事，说话，能力，上进，每个方面都让董梅欣赏。 在董梅的心里，一直把方圆当作自己欣赏的后辈。 还经常用方圆的事来教育自己的弟弟。 你怎么就不能像人家方圆那样，认真工作，努力追求进步？ 整天吊儿郎当的，小心到时候找不着媳妇。 而弟弟这个时候也总爱反驳她。 “既然那方圆有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再婚，嫁给他算了？” 每每这个时候，董梅都十分生气。 “瞧你说那个狗屁话，方圆比我小8岁，如果我和方圆年龄相当，我还真想嫁给他呢！ 我跟你说话就如同是对牛弹琴，好话都不知道是好话。” 虽然是气骂弟弟，但从内心深处，董梅还是有一种朦胧的渴望。 要是自己再小8到10岁，说不定真的能和方圆成为一对呢。 嫁给方圆该有多好啊。 要是能在这样的怀抱里被拥抱着，那该有多么的幸福甜蜜！ 一想到自己已经34岁了，而且还离异带着个孩子，董梅的心里就一声叹息。 其实董梅原来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但丈夫一夜情后，家庭的温馨和谐荡然无存。 在离异后，她也陆陆续续见了不少男人。 但这些男人，要么文化素质太低，满嘴的粗俗。 要么是花心太郎，见面当天就要和董梅上床。 这些经历，让董梅心灰意冷，就想这么一生过下去就算了。 自己的工作也不错，养一个孩子绰绰有余。 平常由于自己家教严格。 孩子董小洁一直都是班级里最受老师喜欢的孩子。 学习好，品德好，董梅也一直为此而自豪。 但董梅也有苦恼的时候，当工作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儿，自己想找个人说都没有。 自己的母亲只要有钱花，有饭吃，就什么也不打听。 而弟弟成了社会小混混，成天狐朋狗友没个正经事儿。 每每这个时候，董梅的心里就特别苦，总想找个人来倾诉！ 自己是个女人，是一个还比较年轻的女人。 才34岁，还是一个被人爱，被人疼的年龄呢。 但却只能默默流泪，无人知道，无人怜惜。。。。。。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董梅就睁着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巾。 而每每这个时候，方圆那清秀俊朗的形象就会浮现在脑海。。。。。。 董梅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或许方圆的确在自己所接触的男性当中太过鹤立鸡群了吧。 今天早晨被齐秀云批评，董梅的心里非常不痛快，但早已习惯了齐秀云的脾气，所以也能忍住。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方圆安慰自己的时候，自己的泪水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唉，方圆，方圆，你要是也有了三十多岁该有多好啊！ 方圆赶回阶梯教室的时候，董梅已经止住了哭声。 她静静地坐在前排的一个座位上，整个有些痴呆的望着前方。 方圆心里很痛，他清楚董梅是个好人。 是个好的教主导，也清楚董梅肯定是被校领首在某件事上冤枉了。 但自己怎么能掺和这些事呢？ 且不说自己还不了解是什么情况。 就是了解了，也只能给予内心深深的同情，自己难道能和校首，副校首顶着干吗？ 方圆深感现实的无奈。 “董主导。。。。。。董主导？” 方圆连喊了两声，董梅回过头来。 她迷离的眼神吓了方圆一跳。 这眼睛里有渴望，有思慕，也有悲伤。 这是怎样一种复杂的情绪，难道。。。。。。 方圆不敢想下去了。 看到方圆回来，董梅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方圆，你回来了。我这。。。。。。这都让你见笑了。” “董主导，你看我什么都帮不上你，也不能替你分担点什么。” 方圆的诚恳又拨动了董梅的心弦。 泪水再次涌出眼眶，不听话的涌出。 “你瞧，这眼泪，真不争气。” 董梅一边拭着泪，一边笑着解释。 “来，我们来一起看看刚刚上过的一节课。” “方圆，你这一节课优点很多，但也有不少的缺点。 虽然大家都谈了一些，但我个人认为，谈到要害上的缺点一句也没有。” 方圆心里一惊，和我想得一样？ 董梅没有注意到方圆的分心。 “你这篇课文讲得，可称得上是，照猫画虎，东施效颦。” 听到董梅的评点，方圆更是觉得，不愧是资深的语文教师。 本来这一堂课，方圆想模仿情境教学，所以上课的时候处处想创设情境。 有的地方自己都感觉非常的牵强。 “所以，我认为这节课这样上比较好。。。。。。” 听着董梅滔滔不绝地谈着她对课的看法，方圆听得如痴如醉。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评课效果，要是每个人都能像董梅一样评课。 自己早就如《桃花源记》里记得那样，不必在狭缝里挤，而是豁然开朗一片新天地了。 正在这时，一首熟悉的乐曲又在耳畔响起。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都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伤心。。。。。。” 方圆掀开手机盖，是她？方圆微微地皱了一下眉。 电话是孔双华打来的。 “方圆，你今天中午直接到教师食堂的18号桌，我给你好位置，打好饭，可要过来呀！ 我妈妈给你准备了一些营养品呢。” “双华，我中午自己能打饭。不麻烦你了，另外你也谢谢你妈妈，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这怎么行？董主导说了要照顾你，我一定要完成好领首交给我的任务。” 方圆回头看了下董梅。 董梅下意识的问到：“是谁？” 方圆用手捂上手机。 轻声地说：“董主导，是孔双华。 她说，你给她安排的保证我营养的任务。 所以她要帮我打午饭，并给我占座。” 方圆没有说孔双华妈妈另做菜的事，他觉得说了这个并不好。 “小姑娘是看上你了。”董梅听到后笑了，“让我跟她说吧。” 方圆递过手机。 董梅冲着话筒说：“双华吗？我是董梅。 刚才我和方圆在研究上午上的课。 我那天跟你说的话，是开玩笑，不必当真哟。” 第0017章 校首心思 “董主导，说了就不能收回，我是在坚决完成你交待的任务。 我向领首保证，我一定能完成好。” “那有没有我一份呢？” “不好意思，董主导，没准备你的。要不中午我给你打一份饭？” “不必了，不必了。” 董梅挂了电话，回过头，以一种打趣的口吻笑呵呵地对方圆试探。 “方圆，交桃花运了。孔双华的家庭背景可是相当的好，在咱68中可以说无人能及。” 但却并没有在方圆的脸上找到自己想看到的神情。 董梅很奇怪，为什么方圆不仅不开心，反而还有些苦恼？于是问到。 “方圆，有人喜欢你，追求你，关心你，你怎么好像还好像很难过似的。” “董主导，我都快因为这件事头疼死了。” “怎么啦？” 方圆是很信任董梅的。 于是坦然地说了出来。 “董主导，要是一个女孩子喜欢我，可能没有什么事。 要是好几个女孩都向我表示好感，那可不是好事！” “还有谁？” “还有方淑娟和宋思思都我对挺有好感的，别的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呦？没想到我们的方老师还是个万人迷呀？不知羞！” 虽然董梅像个大姐姐一样跟着方圆打趣。 但是她清楚，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是在偷偷的喜欢着方圆。 “话又说回来，方圆，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包括女教师喜欢你。 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你是一个很出色的小伙子。 没听说一个姑娘喜欢那种不求上进，不学无术的家伙。” 听到董梅的话，方圆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董主导，我是担心容易对她们造成流言蜚语。 虽然我现在是单身，但是也不能影响到她们以后的生活啊。” “是啊，是啊！” 听到方圆的这些话，董梅也陷入了沉思。 第3节课，方圆回到办公室修改教案。 在电脑前敲打了半个多小时，才将课件修改完。 他发现这个课件有些地方还需要适当修改一下，于是带着教案奔向信息技术教室。 信息技术教室里只有乐天一个人，他在准备第三课的课件。 赵天龙和宋思思上课去了。 方圆走近乐天，拍了拍乐天的肩膀。 “好兄弟，辛苦你了，等哥哥我从省城回来，一定好好谢谢你。” “别客气，方哥。这都是应该的。你先看看效果怎么样。” 看完乐天的操作后，方圆总觉得好像多了点什么。但一时也想不出。 不过应该可以在上课的时候发现。 “链接很流畅，教学的内容都体现了，你费了不少心，乐天。” “那得看给谁干，给方哥干，一定得好好干。 等将来方哥你做了校首，可一定要提拔提拔兄弟呀！” “别胡说，我还是一个普通老师呢！” “方哥，我乐天不是吹牛皮，我看人还是有点准星的。 就方哥你这发展势头，今年夏天中层改选你肯定会上。 用不了三年，就能当上副校首。 再干几年，肯定调到哪所学校干校首了。” 听着乐天的吹捧，方圆觉得心里跟吃了蜂蜜一样甜。但是嘴上却实诚的反驳着乐天的话语。 “哪有那么多的好事都叫咱占上了？” “方哥，你想想看，咱学校，好多年以前董主导就出了一节市课，还是个二等奖。 然后这么多年以后，教师出公开课就再也没有个一等奖了。 前不久你在市里拿了一等奖，还挂了名。 现在又要出省课，如果成绩好，那还不蹭蹭地往上升？” 乐天这小子还会这样想！ 方圆有点得意，但不能表现在脸上。 “乐天，这样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呀，那不是在捧我，那是害我啊。” “这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方哥。” 正说着，赵天龙和宋思思前后脚地进了办公室。 “方圆师哥！”宋思思一脸的欢喜。 她忽然又想起自己那晚扑在方圆怀里哭泣的情景，不由地闹了个大红脸。 赵天龙看在眼里觉得有趣，于是随口说了句。 “哟，小妹妹看相公，红脸儿罗。” 听到赵天龙的打趣，宋思思更是臊得满脸通红。 “赵哥，你别开我的玩笑了。” 方圆也赶紧帮忙打圆场，“赵哥，思思还是个妹妹，你就放过她吧。” “怜香惜玉哪！方圆！”赵天龙打着哈哈，“说，来办公室是不是找美眉来了？” “是啊，是啊，我就是来找赵天龙美眉的。” “找我啥事？是看课件？” “不是，赵哥，是第一课的课件，还得麻烦你给改动几个小地方。” 于是方圆给赵天龙介绍了自己的几点想法。 听完方圆的介绍后，赵天龙说：“这样吧，你还是得放在这里，我一会还有一节课，中午你再过来。” “那就麻烦各位了，我还有事，我得走啦。” “师兄，你就不再坐坐？” 听到方圆这就要离开，宋思思忍不住开口，同时满脸期待。 “不坐了，我还有事跟杨校首汇报。” 说完方圆边匆匆离开。 方圆可不想在这里坐时间长了，特别是不想和宋思思坐。 今天早晨不是已经跟她说了吗？ 她还是那么柔情似水，这是不开窍啊。 在校首室，方圆将自己关于再上这一节课的想法跟两位校首做了汇报。 听完方圆的汇报，齐秀云想了一下，说到：“方圆，这课的确应该上两遍，但时间太紧，现在没有多的时间可以安排。” “齐校首，杨校首，要说呢，时间也能安排开。” “你说吧，怎么安排？”杨芳说。 “上午把第1节和第2节接连上完。 然后接着议课，改教案，改课件。 下午重复上昨天的两节课，然后再议再评再改。” “方圆啊，你的主意是个好主意，可那样的话，你可就太累了。 如果你在比赛前累倒了，那可怎么办？” 听到方圆的提议，杨芳的脸上明显露出担忧的神情。 与此同时，齐秀云也是表示了担忧。 “两位校首请放心，我的身体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好吧，我和齐校首再商量商量，怎么改，怎么做。 还需要再开个初二老师的会，宣布一下新的决定。” “谢谢两位校首的支持。” “这也谈不上什么支持，这也是学校工作的需要！” 杨芳仔细的审视着方圆，忽然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 自己的女儿已经22岁了，今年夏天就要大学毕业了。 如果那时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方圆，那岂不是一件天作之合的好姻缘？ 杨芳这么想着，再看方圆，心里也更加喜欢了。 嗯，这小伙子，听话，敬老，上进，有才华，模样也不赖。 一个白净书生，一个有志青年。 俗话说，岳母疼女婿，此时的杨芳，看方圆是越看越喜欢，好像这方圆已经成了自己的女婿。 第0018章 众目睽睽 而杨芳的这一切念头方圆哪里知道，并且他更不清楚，自己马上要陷入另一个更大的漩涡。。。。。。 就在方圆起身告辞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了熟悉的旋律。 方圆赶紧出了门，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竟然传来了孔双华焦急的声音： “方圆，你在哪儿，怎么还不来，饭都快凉了。” “你自己吃吧，我自己去打饭就可以了。谢谢你，双华。” “不行，不行，你必须来，记住，18号桌，我妈妈特意给你做了菜，你必须要来吃。” 方圆无奈地说了声：“好吧。”便挂了手机。 来到教师餐厅，餐厅里的人还真不少。 方圆用眼睛扫视了四周。 发现宋思思，方淑娟，王晓媛，耿志敏，董梅等老师都在。 如果就这样过去吃饭的话，估计会有人伤心，吃醋。 同时还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借用这个传播谣言！ 正犹豫着，耳边传来响亮的女声，这声音整个教师餐厅全听得见。 埋头吃饭的老师全部循声望去。 正是孔双华在冲着还在门口的方圆喊：“方圆，方圆，在这儿，在这儿，快过来。” 方圆愣在当场，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他用眼角的旁光看了看方淑娟和宋思思，发现两个人的脸色果然有些难看。 宋思思的小脸甚至已经又涨红了，他忽然又瞟到耿志敏脸上的似笑非笑。 “快过来呀，方圆，尝尝我妈给你做的尖椒牛柳。” 又是一片齐刷刷的目光。 方圆只好尴尬地走向18号桌。 而孔双华的脸上则是显出了得意的微笑。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全校老师都知道知道，方圆将成为她的男朋友。 “来，快坐下。” 孔双华拉着方圆的手，按下方圆后，随手递给他一包纸巾。 “来，擦擦手。讲卫生吃饭，不会坏肚子，你现在的健康，营养最重要了。” 孔双华旁若无人地说着，麻利地摆好了餐具。 “这个，是学校的菜，这个是我妈做的尖椒牛柳，好吃得很。来，吃一口。” 说着，孔双华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在众目睽睽之下，递到方圆的嘴边。 这让方圆有些尴尬，甚至在心里觉得有些不妥。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自己吃吧。” “让你吃你就吃，我可是有董主导的圣旨哟。” 如芒在背的方圆只好张开嘴，嚼起了牛肉。 这一块牛肉，嚼碎了三个人的心，也乐坏了另外三个人的心。 乐天是这开心一族的一员，因为他知道，自己又有机会追求自己心爱的宋思思了。 宋思思进入学校两年来，每天都与乐天在一个办公室相处。 日子久了，乐天觉得宋思思与自己心目中的小女人形象完全吻合。 她娇羞妩媚，性子很弱，有时会为一点小事哭鼻子，但是在笑的时候又可称得上是回首一笑百媚生，经常会让乐天看得如痴如醉。 这样的女孩正是乐天心里可作贤妻良母的理想伴侣。 可是这几天，他注意到宋思思只要说话，必定会聊到方圆，而每当说起方圆时，她的眼睛发亮，这让他暗自神伤。 毕竟自己跟方圆比起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计算机教师。 在市里也仅仅是在指导学生比赛上取得过几个奖项，公开课至今是空白。 并且想拥有这样一个机会也非常的难。 所以，跟方圆竞争，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即将进入别人的怀抱。 但是现在！乐天看到孔双华这样关心方圆，还亲自为方圆夹菜，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去追求心爱的姑娘，简直开心得不得了。 于青也心中暗暗欢喜。 想想自己和方圆教一个级部。 大家都是普通班，可是事事，处处都被方圆压上一头。 教课不被领首欣赏，语文成绩又教不过方圆。 虽然自己也非常努力，为了抓学习，抓成绩，经常吆喝得嗓子发炎。 但自己所教班的成绩却怎么也赶不上方圆的班。 就在昨天，耿志敏来找自己神神秘秘地讲了方圆与宋思思可能早已春宵帐暖的消息后，于青没有感到什么诧异。 只是感到如果是真的，方圆在忙课的期间做这样的事，时机太不合适。 但今天，当于青看到孔双华夹给方圆的那一口菜。 于青突然觉得，事情开始有趣了起来。 方圆用情不专，有笑话看了。 耿志敏心中的欢喜与前两位显然完全不同。 看着方圆一天比一天的名气大，看着方圆在领首心目的位置一天比一天重要，耿志敏的心里是又急又气。 这几年来，由于自己的努力经营，三位校首对自己很是青睐有加，特别是齐秀云更是对自己更是信任不疑。 正当自己很有信心在1到2年内顶翻董梅，坐上正教主导的位子的时候，突然蹦出了方圆这匹黑马。 好家伙，先在市里拿个一等奖，现在又争取到了出省课的机会，平常他又跟校首，跟董梅相处得不错，这简直成了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拦马索。 所以，一看见方圆，耿志敏心里就有气，总想找个机会修理一下方圆，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只可惜前几次的小打小闹，都没有什么效果。 直到今天一早，当耿志敏听说昨天晚上宋思思与方圆一起做课件的时候，一个恶毒的计划立刻在脑海里生成。 上午，她利用到各个办公室布置工作的机会，很神秘地告诉一个又一个人，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第三个人。 现在，当她看到孔双华的所做所为，心里更加开心，因为这个故事再经过改造改造，就可以给方圆戴上一个花心大少，用情不专的帽子！ 再叫你方圆出头露面，再叫你方圆出省课，我要让你臭名远扬，身败名裂！ 想到这时，耿志敏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而这耿志敏此时的一举一动，哪怕包括一个眼神，都被坐在不远处的方淑娟看在眼里。 第0019章 有人伤悲 当孔双华把一块牛肉塞到了方圆的嘴里，初三的物理教师宋国雄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他真想走上前去，用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教训方圆一通。 宋国雄已经暗恋孔双华多年了，不是因为孔双华有多么地好。 而是因为孔双华的家庭，是一个高知家庭，是一个很受人尊敬的家庭。 特别是孔双华的父亲，作为东州大学这所全国211高校下属的行政管理学院长，更是在东州市享受很高的威望。 宋国雄做梦都想进入到这样的家庭。 看看自己的家吧，父亲是一家工厂的普通工人，妈妈则因内退，实际上已经处于半失业的状态。 自己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从懂事以来，好像一直都处于被欺凌，被压制的状态。 上中学时，同学欺负他。上大学时，同学们都疏远他。 可是自己呢，交的学费都是父母想方设法凑来的， 因此，在宿舍的8个同学中，他是最受冷落的一个。 毕业了，因为没有关系，又只能分到这个东州市最差最烂的学校68中。 当孔双华来到这个学校，真是让宋国雄吃了一惊。 这样家庭的孩子怎么会到这样的破中学呢？ 这个原因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或许，是因为这个建校才10年的学校离着孔双华的家比较近，或者是什么别的。 这时，宋国雄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让自己摆脱弱势地位的机会，那就是争取娶孔双华做老婆，通过孔双华的家庭，改变自己的地位。 刚巧不巧的是，他与孔双华教的是同一年级，更是同一个班！ 虽然宋国雄努力地接近孔双华，但孔双华像一个骄傲的公主，学校里除了校首，主导，好像其他人都没有放在眼里，包括宋国雄。 但是今天，当他见到孔双华这个骄傲的公主把一块肉夹到方圆口中的时候，宋国雄的心都碎了。 他的手指攥得咯嘣咯嘣响，一股怨气不禁从心中涌起。 方圆，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也不会让你好活。 你方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出了一节市课吗？不就是要出一节省课吗？ 我也努力，争取在一年内也出一次市课，也拿个一等奖。 我也要让孔双华看看，我宋国雄不是一个草包，不是一个软蛋。 宋思思看着这一切，心刀割一般，酸甜苦辣感一起涌上心头。 看着自己心爱的师兄在另一个女人面前被照顾，被呵护。 自己只能眼睁睁地呆在一边作灯泡。 宋思思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 坐在对面的乐天慌忙从兜里摸出纸巾，递过来。 然后温声地说：“思思，饭你也吃不下了，是不是？” 宋思思有些混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们回办公室吧。在这时流泪，人家会看你的笑话的。” 乐天知道，这个时候，宋思思最需要的，除了关心，还是关心。 宋思思听话地抹了抹眼泪，然后悄悄地起身，与乐天一起离开了餐厅。 乐天陪在她的后面，像一个非常称职的保镖。 看到这一切，耿志敏只是冷冷地笑，而方淑娟对自己的这个竞争对手，则是多一分同情。 方淑娟的心里也很痛苦。 自己是多么地爱方圆啊，现在，如果方圆同意与自己做恋人，自己愿意为方圆付出自己的一切。 在方圆还没有同意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为他洗衣，与他备课。 但现在，自己的爱人就在眼前，被另一个女人在照顾。 方淑娟清楚，以方圆的为人，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刁蛮任性，脾气火暴的女孩，但方淑娟清楚孔双华的家庭，这个家庭是多少想成功的男人梦昧以求的家庭啊， 父亲是市领首的老师，母亲是东州医学院的教授，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主导医师，这样的高知背景，对于每一个想求得事业的发展的男人来说，是毫无疑问是最佳的选择。 方圆是一个重事业的人，万一因为这个原因娶了孔双华，那岂不成了自己一生的遗憾？ 方淑娟担心就担心在这里。 忽然，她瞟见了耿志敏的冷笑，心里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有的人因为嫉妒，可能要耍阴谋诡计了。这样自己就可以更容易的与方圆在一起。 忧的是，恐怕这宋思思和孔双华都会成为谣言的受害者。 而自己的爱郎也将置身这桃色的漩涡。 如果处理得不好，他一辈子的前途可能就完了。 方淑娟越想越觉得忧大于喜，内心的痛苦越来越深。。。。。。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 方圆真诚的对着孔双华感谢。 “双华，谢谢，以后我真的要自己打饭吃，不要再麻烦你了，也不要再麻烦你妈妈了。” “不行，我要管！你不让我管，我还偏要管。谁说也不行。” 真霸道啊。方圆心中感觉有些无奈。 只好说：“双华，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今天你有件事做得的确不妥。” “什么事？” “你给我夹肉吃。全校老师都在看着呢，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要是就是这种效果。” 孔双华心直口快，“方圆，我喜欢你，你那么优秀，那么上进。 我要是不早些下手，或许现在你已经成了别人的男朋友了。 我那样做，就是告诉其他还对你有非分之想的老师，早点死了心吧。 特别是那个宋思思，看她哭哭啼啼地走出餐厅，我很开心。” 孔双华倒是快人快语，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双华老师，我的好同事！” 方圆不由地加重了语气，“我们目前还只是同事关系，并不是恋人关系。 你喜欢我，这是你的权利。 但是你想过我现在的感受吗？ 我现在在全力以赴地准备省课，如果我再受着感情的煎熬，那我能上好课吗？” “对呀，所以我也没有约你天天在外面看电影，跳舞，逛公园。 不但没有，我还给你准备好饭，让你有足够的营养。 我还主动要求加入到你的备课小组，与你一起研究课。 难道我这样做有错吗？” 天哪！方圆心中暗暗叫苦。孔双华说得一点没有错，可是她的做法也有些太过激进了吧？ “这样，双华，我现在也没有心思跟你辩论，我得去信息技术办公室去看看赵天龙的课件改得怎么样了。你也回班看看学生吧。” 第0020章 山雨欲来 “你不会是去看宋思思吧。”孔双华倒是爽快，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我陪你去。” “我哪有那心情。下午就要上课了，课件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好，我陪你去，说不定还能提提什么建议？”孔双华依旧不依不饶。 方圆无奈只好和孔双华一起向信息技术办公室赶去。 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进了信息技术办公室，赵天龙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孔双华，用怪怪地眼光看着方圆。 乐天在则在宋思思的旁边，沉默着不说话，不时地给宋思思递一张手纸。 “赵哥，课件完成得怎么样了？修改好那三个地方了吗？” “方圆，我真没想到，你是那种人，唉，没想到，真是没有想到。”赵天龙摇着头说。 “怎么啦，赵哥，我们之前上课时还好好的，这怎么就突然我成了什么样的人了？” 方圆一脸的困惑。 “你呀，等着看好戏了。” 赵天龙不再说什么，只是怪怪地看了看方圆，又看了看孔双华，摇了摇头。 方圆见到这情形，知道可能是因为孔双华的缘故。 但这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比下午的课重要呢？ 课件赵天龙是应该做好了，但显然，不知道什么事情让赵天龙对方圆的印象从极好变成极坏。 去阶梯教室的路上，遇到几位学校的同事，方圆一如既往地热情打招呼。 可是大家都只是冲着他怪怪地笑，等走过去后，却听到他们在背后窃窃私语。 “真看不出来啊，方圆竟然是这样的人！” “呵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你别说，这方圆还是有女人缘的，只是不知道一边忙着备课一边又忙着和别的女人男女关系，精力上还行不行啊？” 啊，谈情说爱？ 方圆的脑子都大了，他这时才明白，学校关于他的有关男女关系的谣言大概已经满天飞了。 下午上课后，方圆更是上得一塌糊涂，就连旁听的两位校首和董梅都直摇头。 而坐在后面一起听课的当事人，也是各怀心事，忧心忡忡。 最担心方圆的当属方淑娟了。 她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决定今天一定要跟校首说明自己了解的情况。 杨芳也看出了一些苗头，课上得这样差，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按照方圆以往的实力，就是不准备，课也能上得让人觉得舒服。 下了课后，杨芳将方圆直接喊道身边。 “这一节课先不评了，明天再上。方圆，你和齐校首来我的办公室。” 在校首室里，方圆把令他感到困扰的事情跟两位校首做了汇报。 主要是宋思思的暗恋和孔双华的强追这两件事。 关于方淑娟，他只字没提，因为方圆清楚，大概除了他自己。 再加上张军强，学校里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方淑娟也喜欢自己。 他特意提到了今天中午在去阶梯教室一路上，跟学校老师们打招呼时老师们奇怪的神情和听到的话语。 他痛心地说：“杨校首，齐校首，我这几天全力以赴地在忙备课。 对于宋思思只有工作上的接触，对孔双华更是如此。 但现在孔双华坚持要全力照顾我的生活，我想要拒绝她都不行，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只想备好我的课，上好我的课。 可是，从老师们怪异的表情，我猜想，肯定是有关我和宋思思以及孔双华的什么谣言在学校里大面积地传播。 用不了几天，我的课肯定都上不下去了，我的心也许会崩溃。” 方圆的泪水在眼眶打了几个转后，再也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杨芳看着自己这未来的女婿，也是痛心不已。 她清楚方圆的为人，知道乱搞男女关系的事肯定是学校有人故意中伤的。 不单单影响了方圆的备课，如果到时候到省里拿不出成绩。 市局领首对68中的印象，对自己治理学校的能力和水平，都会大打折扣。 这到底会是谁呢？这个人太可恶了，如果让我查出来，一定不让他在学校再呆下去！ 杨芳越想越气，不由地把桌子连着拍了好几下。 齐秀云也是气得脸色发青：“这个混帐东西，谁要是让方圆在省课出不了好成绩，我就不让他有好日子过。”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校首室的门。 “进来！”杨芳的怒气还没有消除，声调比以往大了许多。 门开了，进来的是方淑娟。 看着方淑娟的来临，方圆有些意外。 “什么事，方淑娟？”杨芳没好气地问，“没见我在忙的吗？” “两位校首好！杨校首，我现在有点急事儿，想单独跟您汇报汇报，不知道能不能耽误您2分钟的时间？” 杨芳说：“就在这里说吧。” 方淑娟望了望方圆，又看了看齐秀云，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杨芳，说：“杨校首，是我的一点私事，我还只能同您一个人谈。” “好吧，我们到隔壁。”杨芳这才注意到方淑娟眼神里的焦虑，兴许还真是有什么急事。 两个人来到隔壁的小会议室，在沙发上坐下。 杨芳收拾了下情绪，和声的询问。 “淑娟，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说吧。” “本来这件事跟我也无关，我不说也行，况且我和方圆在语文教学方面还是竞争对手。 但这件事事关学校的大局，我想我要是说了，可能会对学校有好处。 毕竟我也是68中的人，对68中也是有感情的，对杨校首您的正直也是了解和敬佩的。” 说到这方淑娟停了下来，眼睛盯着杨芳，等着她的回答。 “嗯，什么事，你说吧，说对说错我都不怪你，并且替你保密。” “杨校首，现在学校里关于方圆和宋思思，孔双华的绯闻已经是除了你们三位校首，或许还有董主导，大概全都知道了。” “啊，有这么严重？你都听到些什么？”杨芳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问题会如此严重，顿时感到问题解决起来相当棘手。 “我只是如实地向校首您反映问题，可不是打某个人的小报告。” “快说吧，我听着。” 第0021章 顺藤摸瓜 “今天中午，耿主导到了我们初二语文办公室。 见我和于青在，就神秘地对我们说，方圆这下子完了，听说昨天晚上和宋思思在信息技术办公室里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还说今天早上赵天龙在扫地的时候都看见包着方圆体液的卫生纸呢！” “于青就问耿主导，这是真的吗？ 耿主导一脸的无辜，怎么能不是真的，都有包着方圆体液的卫生纸呢。” “杨校首，我个人认为，这样的话肯定是捏造的。” “为什么？” “你想啊，杨校首，方圆他现在整个心思都在课上，哪有时间去考虑那种男女之间的事？但是这话，从耿主导嘴里说出来，又不由地我们不信。” “造谣，纯粹是造谣！ 我一定要查出真凶，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杨芳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吐出最后四个字。 “杨校首，就是应该查出真凶。 想想看，杨校首，方圆的省课多么重要啊。 要是拿了省一等奖，那不仅仅是68中的荣誉，更是您杨校首的光荣！ 而且对于提高我们学校在社会上的声誉，也有很大的好处。 到时侯人家说我们68中是薄弱学校的时候，我们可以说我们有一名王牌语文教师方圆。” 方淑娟短短的几句话，句句都说到了杨芳心里去。 “杨校首，要是方圆因为这些绯闻，谣言搞得筋疲力尽，在上省课时像今天下午这样一塌糊涂，那杨校首你想到这个后果吗？” 杨芳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错！到时候，68中在社会上会烂了招牌，自己在教育部里也很难再混下去了。 “查，一定查，查出来是谁，立刻将她调离，坚决不能把这个挑拨离间的人留在68中！” “校首，我有几点建议，相信很快就能查到是谁在传播谣言。” “好，说，快说。” 在听完方淑娟的建议后。杨芳不禁心想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才，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今年暑假，可得把她提拔起来，到教导处来。 这么多年了，学校里的人马还是齐秀云的人，我把方淑娟和方圆给提拔起来，也算是有自己的人了。 “另外，杨校首，孔双华和宋思思的事也要解决。 她们喜欢方圆，这不是她们的错。 但她们影响到方圆出课的情绪，影响到方圆上课的质量，这就是她们的错了。 这个杨校首您也得趁这次处理制造谣言的人的同时，把这个问题也一并解决。” 方淑娟说的这话，可就是公私兼半了。 但不着痕迹，让两个竞争对手近期毫无机会接近方圆，不失为较明智的策略。 “有道理。”杨芳点头，“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好主意？” 方淑娟斟酌了一下，说：“我的建议是，为了保护起方圆，每天中午方圆就在校首室里吃饭。 这样，这两个女孩就不能骚扰方圆了，方圆吃完饭，就在咱现在所在的小会议室备课。 如果可以的话，校首您还可以安排食堂，给方圆单独做一个小炒，保证营养。” “说得好！方淑娟，真没想到，这么棘手的问题在你手里，竟然这么轻松地就解决了。” “校首，我是因为自己是68中学的人，不想看到68中在您的带领下刚刚有起色的时候，又再回到过去的老样子。” 杨芳听着心里很舒服。 的确，68中这几年的社会声誉比以前有所好转，这不正说明自己治校有方吗？ 她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暑假里，把方圆和方淑娟一起提拔起来。 “另外，校首，我还想说，今天一定要宣布处理结果，越早越好，事情到了明天，恐怕连教育部都惊动了。” “没错！” 杨芳回到校首室，让方圆到隔壁的会议室休息，自己则和齐秀云一起。 一个一个打电话传各年级组的老师。 可是，每谈一个，杨芳和齐秀云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因为，大家说的最多的人名只有一个——耿志敏！ 这还用说吗？ 各年级组的老师听到的信息，内容或有不同。 但大体一样，要么是和孔双华在初二年级办公室晚上乱搞男女关系。 要么就是和宋思思在信息技术办公室乱搞男女关系。 现在，看来，那包着体液的卫生纸是关键了。 杨芳和齐秀云一起进了信息技术办公室。 而办公室里恰好只有赵天龙还在。 看着两位校首阴沉着脸进了办公室，赵天龙紧张起来，是不是方圆告了自己的状啊。 “赵天龙，今天我和齐校首问你的每一句，你必须如实说。 如果不然，被我查出来说的是假话，从严处理！” 赵天龙以前只是看见齐秀云时常冲着老师发个脾气什么的，从来没有见过性格和蔼的杨校首发过火。顿时有些慌张，连忙说：“校首，有什么事，我一定说实话。” 没有废多少力气，赵天龙将知道的全部托盘而出，但得到的消息又再次指向耿志敏。 耿志敏，这个在杨芳和齐秀云看来是那么得力的部下。 “确定是她？”杨芳又追问了一遍。 “是。” 忽然，杨芳又想起谣言里有关包着体液的卫生纸一事。 “听说你在信息技术办公室扫出了包着体液的卫生纸？” “没有，绝对没有，两位校首。扫出卫生纸是有的，但绝对没有带体液的卫生纸！ 我对天发誓。” “纸篓还在吗？” “在。”赵天龙连忙把放在门后的纸篓拿过来。 杨芳拿起一张，凑到鼻子边闻了闻，回过头，“齐校首，你也看看。” “这卫生纸是怎么回事？” “是宋思思昨天晚上做课件的时候，因为有个地方做不出来，急哭了。 后来，她还给我打了电话，才解决的。” 赵天龙赶忙解释，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 “齐校首，这是眼泪湿过的纸，体液应该是粘糊糊的，而且还有石楠花的味道。 看来这个耿志敏真是罪魁祸首，这一次绝不轻饶！” “等一等，杨校首，我们不能放过造谣的原凶，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耿志敏跟了我们这么多年，我还从不知道她有这个坏毛病。” 齐秀云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却成了全校最轰动事件的制造者。 在初二语文办公室，今天值日的是于青。 而于青告诉杨芳和齐秀云，早晨值日的时候，地上很干净，什么都没有，更没有听说什么包着体液的卫生纸。 倒是上午，听耿主导说赵天龙发现包着体液的卫生纸。 一切真相大白！杨芳和齐秀云脸铁青。 而被蒙在鼓里的耿志敏一想到下午方圆上课那沮丧失落的样子，仍旧十分得意。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她从未注意过的女教师方淑娟，让她的美梦化为了泡影。。。。。。 第0022章 情势微妙 杨芳和齐秀云回了校首室。 两个人虽然都很气愤，但心情还是略有不同。 杨芳是准备彻底要治一治这个造谣挑事的耿志敏。 不仅是为学校出省课这一重要的事，更是为自己挑中的未来女婿方圆的声誉和名誉。 而齐秀云虽然恨这个耿志敏不长眼，但一想到这几年来对自己的殷勤，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开口说到。“虽然耿志敏人品有些问题，但是，工作上还是很努力的，不如把董梅交过来问一下吧？” 杨芳想了想，没错，要想调离耿志敏还是要从工作上找问题。 于是将董梅喊了过来。 董梅过来后刚刚坐下。 齐秀云便直接开口询问。“董梅，你听说方圆的事儿了吗？” “什么事儿？” “就是方圆和孔双华，宋思思的事儿。” “哦，我听方圆说过。” “方圆自己说的？他说了什么？” 听到这，杨芳很感兴趣。 毕竟，方圆是不是对这两个女孩有好感，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万一方圆喜欢上了其中的一个，自己也好早点拿主意，看怎样解决想让方圆做自己女婿的问题。 “方圆说，他只想上好课，只想准备课，不想谈恋爱。 可是这两个女孩都主动向他表示好感，他心里很苦恼，他说这已经影响到他上研究课了。” “哦？他真是这样跟你说？”杨芳有些不相信。 “是的，校首，他就这样跟我说的。” “好，好哇，好哇！”杨芳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齐秀云和董梅突然变脸的杨芳，有些诧异。 “方圆和孔双华之间，和宋思思之间发生的事，你就没有听说过？” 齐秀云好像有点不甘心。 “没有，方圆和孔双华，和宋思思之间能有什么事？” “你就没听说方圆和孔双华上了床的事，和宋思思上了床的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方圆是个很正派的小伙子，而且我一直都认为他是一个分得清轻重的人，在马上到省里参加比赛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我愿意拿人格担保。” 董梅的坚决让齐秀云有些不解，为什么董梅这么肯定。 “是啊，方圆绝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可是，我们学校就有人敢造这样的谣，而且满世界传播。” “这样的人太可恶了！他是谁？怎么能这样恶毒的攻击方圆？ 难道她。。。。。。她是耿志敏？” 杨芳和齐秀云都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早就应该猜到是她了。”董梅气愤地说。 “现在我们研究两个问题，对了，再把姚校首叫来。” 在姚校首进来后，众人开始讨论起有关耿志敏的事情，但是在齐秀云的周旋下，还是高举轻放。 但杨芳心里已经决定。 这耿志敏绝对不能轻饶，教导处是不合适再干了，当然最好是调离。 只要在学校，她这样的个性肯定还会挑拨个是非。 但两个副校首不期望把事情搞得太大，如果都反对自己的话，自己强行做决定也不太好。这事情该怎么办呢？ 她看了看一脸不愤的董梅，心里有了主意。。。。。。 杨芳看了看脸涨得有点红的董梅。 笑呵呵地问她：“董主导，你说说你这样处分的理由，只要站得住脚，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真让我说？”董梅有点不相信。 “是啊，我就是让你说。 你看，我和齐校首平常与耿志敏关系都不错，谈起她来难免会偏心。” 杨芳很轻松地堵住了齐秀云的嘴。 “而你呢，就坐在耿志敏的对面，应该是最了解她了，那说起来的看法最真实呢。” 齐秀云于是就盯着董梅看。 但董梅此时感到有校首撑腰，倒也不怕齐秀云的瞪眼。 便壮起了胆子直言不讳。 “刚才我已经说了耿志敏留在学校的坏处了。以后她还会继续造谣生事。 所以，我觉得应该调离68中，不留这个祸害。” 齐秀云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姚长青只是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并不做决定。 “董主导，你看，现在不是寒假，暑假，耿志敏调动起来也不是很方便，如果再稍微轻一点，该怎么处分？” “那很简单，副主导是不能干了，找个接触人少的地方，比如管个劳动室，卫生室，图书室什么的就行。” “好，就按你董主导说的办。” 杨芳很满意董梅的回答，这正是自己心里想的。 她看看齐秀云气得发青的脸，心中不屑，呵呵，你有意见，你就找董梅吧。 然后四个人又快速地研究了宋思思，孔双华的事。 一致的结论就是不能让两个女孩再过于靠近方圆，方圆要安心上课。 而耿志敏被免职，教导处缺人手。于是杨芳提了自己的看法。 “这样，耿志敏留在教导处也确实不合适，她以后也不能和董主导好好合作。 因此，副主导空缺一名。缺的人手，我提议方淑娟先过来顶上。” 两位副校首没有异议，四个人便赶到阶梯教室。 当他们出现在阶梯教室的门口，整个阶梯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杨芳走上前台，拿起麦克风。 “老师们，我很清楚大家的工作都非常的忙，所以我平常也比较少开全体老师会。 但今天，有几件比较紧急的事情，必须召集大家来，学校也有重要的决定要宣布。” 此时的阶梯教室鸦雀无声。 “大家都听说方圆的所谓桃色新闻了吧。 这个桃色新闻的内容太过轰动，过于损害我们68中的形象，所以我和齐校首一起调查，发现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夸大事实，传播谣言！” 顿时阶梯教室一版嘈杂声，教师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静一静！静一静！” 杨芳声调提高了一些，话语有些沉重，“老师们，方圆，孔双华，宋思思真地干了那些事吗？ 根据大家以往的观察，方圆是那样的人吗？ 宋思思是那样的人吗？ 孔双华是那样的人吗？ 当我和齐校首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们很吃惊，也很痛心。 吃惊的是，我们的优秀青年老师方圆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痛心的是，方圆如果真做了这样的事，那他实在太不应该了，辜负了学校领首对他的培养，对他的信任。” “于青老师，我现在问你。” 第0023章 鸡飞蛋打 于青站了起来。 “你早晨在办公室值日时，发现了带着体液的卫生纸了吗？” “没有，校首，我打扫初二语文办公室时，地面很干净，不但没有什么体液卫生纸，连纸都没有。” “赵天龙，我现在问你。” 赵天龙站了起来。 “信息技术办公室的早值日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 “你发现了带有体液的卫生纸了吗？” “没有！” “老师们，大家都听到了吧。我和齐校首为了不冤枉每一个好人。 我们进入更深入细致的调查，结果从不同的老师嘴里告诉我们的，他们听到这相同情节的方圆和不同女孩发生的事，都是一个人说的，她就是。。。。。。” 说到这，杨芳停顿了下，将目光看向耿志敏。 而大家也都齐刷刷地把目光看向耿志敏。 听到这，大家都明白了，自己听到的消息都是从同一个人那里传播的。 而刚才还在幻想着这次开会能让方圆身败名裂的耿志敏顿时六神无主。 不是应该开除方圆，开除这个影响学校声誉的老师吗？ 此刻她觉得有些梦幻，发生的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尤其是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来，更是让她觉得从未如此的坐立不安。 但杨芳还是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她这是为方圆——为自己在心里挑中的女婿说的，同时她也是站在学校的立场上。 “耿——志——敏！” 这无异于一声惊雷，震得在场每位老师都心中一颤！ 包括耿志敏，更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这在68中历史上可是头一回点名批评老师，而且还是制造桃色新闻这么大的事情。 此时的耿志敏已经如同木偶，她呆坐在那里，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本来好好的计划，怎么一下子了成了这个样子？ 不应该是方圆身败名裂吗？ 为什么变成了自己在众人面前彻底丢尽脸面？ “耿志敏为什么会制造这个桃色绯闻呢？我想她自己的心里最清楚！” 杨芳用厌恶的神情看了耿志敏一眼， “虽然我和齐校首，姚校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嫉妒心在作怪。 是嫉妒，让这个耿大主导迷失了心性，方圆出了市课，她嫉妒。 现在又出了省课，她更嫉妒。 我想，她的心态不是别人好，我要努力做得比他还好。而是别人好，我就让他好不了的破坏性心态。 于是耿大主导便想出了这么一个自己以为很高明其实漏洞百出的主意。” 杨芳停顿了一下，她一个一个的看过去，没有一个人和她对视。 在场的所有人都从杨芳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感。 “经学校研究决定，免去耿志敏的一切职务，扣发到本学期结束前的所有奖金，安排耿志敏到学校图书室负责图书管理工作。” 就在听到杨芳的宣布后，方圆的心里顿感轻松，但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决定。 以后自己做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再像这次一样让人有机会中伤自己。 就在方圆还在思考以后的事情的时候，杨芳决定把另一件公私兼半的事情也在这次教师会上一并解决。 她看向了孔双华和宋思思。 孔双华静静地坐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似乎这样的绯闻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而宋思思已经低眉垂首，不时的抽噎拭泪，一副人见人怜的样子。 “经过学校研究，决定在准备出课的这些天里，方圆再不必到学校食堂打饭，而是由学校食堂的师傅把饭直接送到校首室。方圆每天中午，晚饭，都在校首室里吃。” 在杨芳宣布这个事情后，方淑娟偷偷地侧过身。 她注意到，全校很多老师的目光都集中在孔双华的身上。 而孔双华紧紧咬着嘴唇，一脸的不服气。 杨芳也注意到了，但是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方圆可是自己内定的未来女婿，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为了帮助方圆准备课，我们当初成立了备课小组。 现在看来，原来这个小组的人选并不合适，所以，学校决定调整一下，组长副组长不变，方淑娟和赵天龙加入。孔双华和宋思思退出。” 乐天听到这里，感到这杨校首说话办事果然是老道，轻轻松松地几句话，让这次绯闻的两个女主角一下远离她们的梦中情人。 他关切地望了望坐在斜前方的宋思思，只见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和面容，不由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可以尘埃落定之时。突然有人大声反驳。 “杨校首，你让我退出备课小组，得说出个理由，说不出理由，我坚决不退出！”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孔双华，只见她愤愤然地站在座位前，直勾勾的盯着杨芳。 方淑娟轻轻地摇了一下头，唉，太幼稚了。 杨芳没有想到孔双华会直接顶撞自己的决定，看着孔双华气鼓鼓的样子。 杨芳更是决定要让孔双华远离方圆。 “孔老师，你先坐下吧。我刚才说的，是学校领首研究的决定，它不仅代表我的意思，也代表齐校首，姚校首，董主导的意思，这个决定是不能更改的。 孔双华和宋思思如果觉得有必要跟领首交流交流，也可以来校首室。 最后，我再强调一遍，任何妄图干扰影响方圆备课，上课，绝不轻饶！” 再看看方圆，这小子后面就不会被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分神了，只要他用心做，在省里拿个二等奖绝对没有问题。 那时，我提拔他做教导副主导，再告诉他我想让他做我的女婿，一切水到渠成！ 杨芳没有想到，自己在老师会上的每一个决定，都成全了某个人，她才是这次绯闻事件的最大受益者。 第0024章 计上心来 吃过了晚饭，宿舍里只剩下方淑娟和吕小华两个人。 吕小华说：“淑娟姐，晓媛姐是不是在张军强的宿舍，我去叫她回来，我们三个人玩玩斗地主吧。” “小华，你别去。人家在谈情说爱，你去了要当灯泡哪！” 方淑娟连忙阻止，她没有把话说得更明白。 要是人家在干那种事儿，你去了不是自讨没趣，还惹人讨厌吗？ “为什么？”单纯的吕小华果然不明白，“这有什么呀？不行把张军强也叫来，一起玩就是了。” “你呀，小华，我跟你说别去自然有别去的道理。如果你想打牌，可以到隔壁张萍那里，看看那个宿舍是不是有足够的人手。” “好吧，那我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方淑娟，这样安静的氛围利于自己的思考。 她觉得今天有些梦幻，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紧张刺激的有些过头。 先是孔双华给方圆喂饭，再是耿志敏制造传播谣言，接着方圆上课一塌糊涂。 在那个时候，自己的心里即着急又难过，方圆都知道吗？ 如果不是自己想出一个顺藤摸瓜的办法，让杨校首迅速地查清了真相，方圆估计就要身败名裂了。 不过后面事态的发展大差不差的是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 耿志敏被免了职，孔双华和宋思思被学校以命令的方式与方圆隔绝。 唯一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是没想到自己会接替耿志敏的工作。更没想到自己能进入备课小组，同时与方圆朝夕相处也没人会说什么，一切也都可以用那是工作需要搪塞过去。 虽然只是个教导员，但行使副主导的职责，这也为自己今年夏天与方圆一起竞选教导处的岗位奠定了多么好的基础！ 方淑娟忽然很想去小会议室看看方圆，她知道此时方圆正在与董梅在备课。 于是，方淑娟披上外套，走出宿舍，径直下楼。 仰头望去，校首室旁边的小会议室灯泡明亮，想到董梅和方圆也是孤男寡女，心里也是隐隐约约地不太舒服。 好在董梅已经三十多岁，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方淑娟觉得，最好明天自己也能加入到晚上备课的行列。 一是在宿舍里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跟王晓媛，吕小华她们俩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二是也能更好地帮帮方圆，让他更好地准备课。 三是。。。。。。想到这时，微笑已挂在了方淑娟的脸上。 方淑娟觉得自己太爱方圆了，容不得任何其他的女人加入进来。 即便靠近，也需提防。毕竟方圆还不是自己的人，自己还需要以智慧和坚强，赶走一个个竞争者，让自己成为最终的获胜者。 方淑娟很想过去看看方圆备课的情况，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冒然地加入，会让人联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情，似乎也不太合适。 她觉得自己应该想一个很好的理由出来，这样自己就能够在晚上一起陪着方圆了。 方淑娟快步赶回宿舍，看着方圆的屋里黑暗一片，也不知王晓媛和张军强在不在里面。 想到这忽然眼前一亮，一个好主意在头脑中形成。 回到宿舍，在床上斜躺下后，她拿起放在桌上的语文课本，翻开了明天方圆要讲的课文。 嗯，这篇课文过几天自己也要在班里讲，就顺便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上好这门课吧。 明天去听方圆的课，如果自己能谈出个一二三来，对于方圆来说，他会对自己的认识和理解加深了。 于是方淑娟就专心致志地投入到教材的钻研中了。 就在方淑娟研究教材的时候，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王晓媛。 她往自己的床边一坐，大大咧咧地进来躺在床上。 过了没一会儿，她又爬起来，冲着方淑娟神神秘秘的喊了一声。 “淑娟，有点事我问问你。” 方淑娟放下课本，微转头望着王晓媛，笑着说：“什么事，你说吧。” 正准备说的时候，又发现方淑娟手里拿的是语文书。于是刚到嘴边的问题突然就变了。 “咦，你怎么在看语文书？” 方淑娟把书扬了扬，“怎么，晚上备备课不好哇，我这一两天就要上这一篇课文了。” “哦。也是。” 便没了下文，弄的方淑娟有些迷糊。 不过也没多想。毕竟王晓媛就是经常这样，大大咧咧的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就在方淑娟拿起语文书的时候，刚刚躺下的王晓媛又一轱辘的爬起来询问。 “淑娟，你说方圆跟宋思思，孔双华之间有没有那种事啊？” “学校不是已经查清了，是耿志敏制造的谣言啊！” “可是，孔双华吃午饭时大家可都看见了，给方圆夹肉吃呢。” “我说晓媛，我可是好心跟你说，这种事不宜说也不宜传，你没见耿志敏因为这事连教导副主导都没得做了。 今天下午杨校首批得多厉害呀，你也想像耿志敏这样被批被处分哪！” 方淑娟可不再想什么节外生枝，说话的语气虽然是从关心的角度出发，但也带上了一点点的威胁。 听到方淑娟的话，王晓媛吐了吐舌头。 “好，我知道。我是想跟你说，这耿志敏也太傻了，一点心眼也没有，她一个人全校散布，那一查还不查个准。 如果她跟三，四个人说了，让这三，四个人再传播，那就不容易查到了。她实在太笨了。” 听到这，方淑娟感到有些奇怪，这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王晓媛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招数。 不过应该是谁谈论的，让她听到了吧。方淑娟虽然警惕了起来，但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晓媛，咱不谈这事吧，咱说这事万一传到校首的耳朵里，那就不好了。” “好，不说，不说。” 说完心里的事，王晓媛又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胡乱地翻看起来。 与此同时，方圆因为没有了感情上的困扰，他的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他与董梅两个人密切配合，加上董梅做了这许多年的教主导。 到晚上10点的时候，课就已经分析完成。同时也打印好了教案和脚本。 第0025章 胡思乱想 备课结束后，方圆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董主导，时间有些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你抓紧时间休息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董梅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内心却希望方圆能陪自己一起回家。 “这怎么行，董主导，天色太晚了，而且你又是一个人，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而且，董主导你都帮我忙课都忙到10点，要是你不答应我的话，那我真是过意不去呢。” “好吧。” 董梅嘴上答应得很勉强，但内心深处却十分开心雀跃。 夜深了，车站上的人并不多，街道两侧的许多店铺已经关了门，让这车站更显得有些昏暗了。 方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小声对董梅说：“董主导，你看看这车站，有那个两三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弄不好他们还就是盯着晚下班的单身女性呢！” 董梅看了看，果然，几个穿着一身相当休闲衣服的男青年在车站逛荡，来了车也不见上车，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董主导，后面这几天，我每天都送你回家，要是您因为帮助我备课，再出了什么事，我的罪过就大了。” “好吧。”董梅心里也有点害怕。 平常基本上是正点下班，现在这么晚了，真遇上坏蛋，自己怎么能够抵挡。 她暗叹自己的命苦，一种孤独与伤心从心底升起。 望着眼前年青帅气充满活力的方圆，董梅心中不由得幻想起来。如果自己能够和方圆一起组建一个家庭多好啊。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董梅禁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董主导？是不是有些冷啊？”方圆关切地问。 方圆连忙把自己的夹克脱了下来，披在董梅的身上。 “方圆，你不能这样，你也冷啊。冻感冒了可怎么办？” 董梅的心里一阵温暖。 “没事儿，董主导，我年轻，体格好，没问题的。” 方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展现了一下自己的健康活力。 很快车就来了。两人坐在角落里。 方圆坐在身旁，虽然规规矩矩，正襟危坐。 但他身上男人的气息却像小虫一样不停的向董梅的鼻孔飘去。 如果是别的男人，爱干净的董梅早就恶心地远离。 但奇了怪了，闻着这方圆身上的微微汗酸，董梅竟然有一种陶醉。 她忽然很希望方圆能把手伸过来，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小手。 自己的脑袋也想轻轻地靠在方圆的肩头，那种滋味一定不错。 方圆哪里知道董梅的心思，一路下来，第二天上课的思路不停的在脑海计算着，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关键点，每一处亮点，似乎都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方圆对上好明天的课充满了信心。 “到站了，方圆。” 直到董梅提醒，方圆才回过神来。 “你回去吧。我家离车站很近，你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得上课呢？” “我还是送您回去吧。也不差这十分八分的，安全地送您回家，我也就放心了。” 方圆总是这样的诚恳，至少在董梅看来。 “嗯。” 终于是到了，方圆也该回去了，但董梅这个时候却有些不舍。 “方圆，进来坐坐吧。到了我家，连门都不进，这好像不太好吧。” 方圆随董梅进了门。董梅的家很大，但屋里摆放的东西很少，显得十分空旷。 在董梅家喝口水后，方圆也起身准备离开。 在送方圆出门的时候，董梅想起一件事。 对方圆说：“方圆，明天晚上我们备课的速度要争取快一些了。 我今天坐车的时候，闻到你身上微微有点汗酸味呢！ 今天太晚了，这样吧，明天你送我回来的时候，就顺便在这里洗个澡吧。” 方圆的脸腾地红了，“不好意思，这几天忙，没去浴池洗澡，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去了，明天就到我这里吧。” “这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到大姐姐家洗个澡，是为了有更好的精神状态，显出年轻人的精气神儿。就这么定了，不用跟我再叨叨了。” 第二天，方圆醒来，发现天已大亮。 看看表，已经7点10分了。 已经好几天没有到班级里去了，想想心里觉得对学生很有些歉疚。 整理完毕后，方圆觉得还是应该到班里去看看自己的孩子们。 方圆虽然悄悄地进了教室，但还是引起了一片骚动。 “方老师”的声音在教室的各个角落里响起。 方圆微笑着跟大家点着头，示意大家继续学习。 看到学生如此的想念自己。 方圆临时做了决定。 自己的研究课，都要自己的班讲，至少这样，能让学生继续有与自己交流的机会。 于是他跟葛峰说：“7点50，你整好队伍，带到阶梯教室吧，今天的研究课，给咱们班上。” “好。” 方圆走出门，马上折向教导处。 董梅已经到了，耿志敏正在收拾办公桌，没见到方淑娟的身影。 方圆赶紧打了个招呼：“董主导好，耿老师好。” “方圆，你过来啦。” 董梅热情的打着招呼，耿志敏头也没有抬，忙着自己的事。 方圆也不去理睬。 向董梅汇报说：“董主导，我想这几天的准备课，第1节课全部用初二四班上，后面修改后的课再用其他班上。” “为什么要这样？” “我长时间不给初二四班的学生上课，不跟他们见见面，心里还挺想他们的。 我就想用上研究课的时间，跟我的学生好好交流吧。” “嗯，好，等过一会方淑娟来了，我就把这件事交待给她安排。” “谢谢董主导。我去微机室，看看课件的情况。” “去吧，然后你就直接去阶梯教室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准备。” 方圆直奔微机室，三位计算机教师都在。 方圆热情地打着招呼，却发现宋思思情绪低落。 “思思师妹，学校已经为你我解决了谣言的问题，你难道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方圆有些不解，信口问道。 乐天连忙过来打岔：“方哥，这事儿你就别问了，现在我们一起看看我做的课件，不知道你用得行不行？” 第0026章 语惊四座 听到乐天的打岔。 方圆也明白自己刚才的话说不得好，人家女孩的心事，自己哪能随便问呢？ 赵天龙也赶紧凑了过来，把要上课要用的课件播放了一遍。 笑了笑，说：“方老板，今天做什么课件，你把教案的脚本拿过来吧。” “又得辛苦你们呀！”方圆说。 “这有什么？不过按照学校领首的意思，以后我们俩单线联系，至于课件是我们三个人中的谁做，那是我说了算。 我说方圆，学校这个决定可是够厉害的，一下子让你和宋思思干脆就隔绝了，也是断绝了别人制造谣言的机会了。” 赵天龙性格直爽，说起话来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方圆心里也是认同的，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宋思思有什么过深的交往，自己必须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教学的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赵天龙的几句话，却让宋思哭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赵天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而铃声又恰巧响起。 方圆也顾不得这一切，只说了一声：“我得上课去了。” 就匆匆赶往阶梯教室。 因为昨天在公交车上已经经过很多次的推演，所以这堂课表现的很是精彩。 下课后，校首杨芳，副校首齐秀云，教主导董梅都是一脸的喜色。 杨芳招呼方圆过来坐下，亲切地拍了拍方圆的肩膀。 赞赏地说：“方圆，要是你每节课都能有这样的状态，到省里比赛可就大有希望了。” “是啊，是啊，方圆今天的精神状态和昨天是迥然不同，看来没有了感情的困扰，那讲起课来也有劲头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从不同的角度，去夸赞方圆上得不错。方圆也很高兴，觉得自己的课毕竟是跟昨天相比有天壤之别。 但只是一味地表扬自己，也不见得是好事。 “大家还是多挑挑毛病吧。总是夸奖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杨芳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这时方淑娟突然出声。 “杨校首，齐校首，方圆，我想说说我个人的一点想法。” “你说，淑娟。” 杨芳从经历昨天的事后，对方淑娟有点刮目相看了。 “方圆的课，我认为距离新课程改革的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 第一点：牵着学生的鼻子走。新课程标准要求我们，要充分发挥学生的主体地位，让学生在课堂上主动地求知和探索。但是方圆并没有做到。” 方圆点头称是，“方老师，你说得很对，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为了上完课而上课，没有考虑落实学生的主体性问题，后面一定改正。” 方淑娟得到方圆的肯定，心里有些开心。于是，更是芳心大胆的将发现的问题一一列举出来。 听完后，方圆有一点酸意泛上。 但他清楚的知道方淑娟说的的确很对，抓住了自己的核心问题。 而不是像其他领首一样，还没有看出来问题的所在。 他知道，方淑娟是真心地在为他好。于是坦率的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是的，我在这一点上的确像方淑娟老师所说的，回想一下，自己太主角了，学生都成了我表演的配角。” 听完方淑娟的点评，杨芳也为自己能发现一个人才而感到高兴。 经方淑娟这一“抛砖引玉”，杨芳发现自己把方淑娟提拔到教导处绝对是正确的决定。 她看出了齐秀云的不快，但她可不想让齐秀云与方淑娟之间产生什么新矛盾。 于是就在一旁打着圆场。 “淑娟刚刚到教导处，我们也不是很放心。今天我和齐校首就故意让淑娟多发言，看看她是不是能承担起教学科研这个重任？ 应该说，今天方淑娟的表现让我和齐校首感到满意，你是通过了这第一关的考察。齐校首，你说对不对？” 齐秀云脸上挂着笑：“是啊，教导处的位置很重要，它承上启下，是教学研究和教学管理的核心，能力不强怎么能够在教导处工作？今天淑娟的表现我是很满意的，哈哈。” 虽然有一段小插曲，但是并不影响方圆的计划。 评完了课，方圆继续投入到了下午修改后的备课。 他一头钻进小会议室，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去了。 方淑娟跟着董梅，进了校首室。 杨芳和齐秀云坐下后，董梅说：“今天方圆的课上得比昨天好了许多。” “是啊，昨天晚上你和方圆一起备课，辛苦了。” “这是我份内的工作，不辛苦的。” 董梅说，“刚才淑娟提了一个建议，很好，我想跟两位校首汇报一下。” “什么事，说吧。” “淑娟提议，晚上她也加入到备课小组，如果陈国栋老师有时间，也可以加进来。这第一个好处呢，是集中大家的智慧，共同把课研究好。 第二个好处呢，淑娟说，有3个以上的人在一起备课，就不会给任何人制造和传播绯闻的机会。” 杨芳心里一懔，呵，方淑娟这丫头，真鬼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的方淑娟，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在心头。 “嗯，淑娟的建议是对的。你和方淑娟一块与方圆备课，看看谁还能造方圆的谣？ 如果有些课比较重要，那陈老师也加进来，就更好了。”杨芳看着董梅说。 “现在这个建议好，我看淑娟你今天晚上就加入吧，我让食堂多做一份饭。” “好的校首。”方淑娟答应后，便起身，跟几位校首们告了别。 董梅也回教导处处理其他事务了，校首室里只剩下杨芳和齐秀云。 就在杨芳和齐秀云继续商量事情的时候。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 随着大门的打开，进来的人让两个人有些惊讶。。。。。。 刚刚进来，便说出了这一句话。 “两位校首，我来向你们道歉来了。” 第0027章 名正言顺 进了门，孔双华开门见山。 杨芳和齐秀云都很奇怪，这个刁蛮的小公主竟然服软了？ 下午放学后，董梅与方淑娟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双双来到小会议室。 方圆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下午了。 期间齐秀云来过一趟，嘱咐方圆，再精心修改，争取更加完善。 她又鼓励方淑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多参与方圆的听课，评课，共同帮助方圆准备好课。 方淑娟听得这话，十分高兴。 因为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天天与自己心爱的方圆在一起了 刚过来没一会儿，食堂就把三份饭送了过来。 三个人坐下吃饭。 “饭菜味道不错，比我们平常在教师食堂吃得要好呢！”方淑娟有些惊讶。 “是啊，这饭菜，是校首特意嘱咐总务那边单独做的小炒呢。自然比大锅菜是好吃。” 董梅说：“吃这饭，比我自己一个人在家做的饭都好吃，我担心20天下来，我会吃胖的。” “董主导你体形一直保持得那么好，从来没见你胖呢！” 方淑娟听到董梅的话急忙一副认真的样子反驳。 “是吗？”董梅很高兴，“我平常很注意的。都30多，要是不注意的话，一下子就成了大胖墩，那可就麻烦了。” 方圆听着方淑娟和董梅的聊天，觉得有些头大，逼近她们聊的一些东西，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女人嘛，总是愿意交流什么漂亮的衣服，化妆品，体形和减肥之类的。 他心里虽然不是很理解这些有什么好聊的，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吃饭，但看到方淑娟来和自己一起备课，心里仍是多了几分感激。 只不过这感激只能装在心里，不能流露出来，人家方淑娟自己的工作就已经很多了，还要抽出空闲时间帮自己洗衣服，备课。 这份情意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的去靠近她，不过目前还是要以事业为主。 就在方圆神游天外的时候，董梅看出了方圆一个人的无聊。 解释了一下，“杨校首对方圆很关心啊，为了这次上好课，全力以赴地支持！” 听到董梅将话题谈到自己身上，方圆也回过神来。 “是啊，学校领首对我的支持很大，董主导也是，淑娟也是，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们。” “你好好上课，在省里拿个一等奖回来，就是对学校领首，对我和淑娟最好的感谢了。”董梅说，“我是从心里希望你能拿个一等奖呢。” 三个人在小会议室里吃饭的时候，杨芳在后门口看了三个人一眼。 一男二女，方淑娟这个主意好，互相监督，呵呵。杨芳禁不住乐了。 吃完了饭，方淑娟因为有些事情，便匆匆离开。而屋里只剩下董梅和方圆两个人。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对于备课心得讨论得不亦乐乎。 正在这时，方圆的手机短信铃音响了。 方圆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方圆，好好备课，不许走神，我会在远处监督着你！不认真备课，打屁屁！双华” 方圆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了孔双华的执著。有点无奈。 董梅有些好奇。 “谁的短信？” “一个同学。简单的问候短信。” 方圆不想把事情说开，没有必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董梅也没有多问，两个人就继续研究起课来。研究的时候，两个人渐渐靠得越来越近。 蓦的，董梅说：“方圆，我们今天早一点，你务必洗个澡，都馊了呀！” 听到这话，方圆的脸红了。他尴尬的点点头，不好意思说别的。 晚饭的时候，方淑娟回来了。 三个人同时工作，效率果然很快，到9点的时候，一切都搞定了。 就在方淑娟伸了一个懒腰的时候。 方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淑娟，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我要送董主导回家。” “什么？”方淑娟吃了一惊，随后又释然，“哦，送董主导啊。” “是啊，夜深了，外面也不太安全。昨天我送董主导到车站的时候，车站上有几个不三不四的男青年，所以我就决定要送董主导回去。” 听到方圆的话，方淑娟觉得方圆真的是值得自己靠近。 只是董梅没有客气一下，倒是让方淑娟感到有点意外。 “那就谢谢你了，方圆。” 但方淑娟理解，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同志自己回家，的确不太让人放心。 “这样，我送你们到车站，然后我就回来，好不好？” 方圆明白方淑娟的心思。 “好啊，我们正好走一路，再研究研究课的事，不过，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要小心啊。” 三个人关了灯，出了门，直奔离学校不远处的车站。 到了车站后，方圆把方淑娟叫到跟前，小声地说：“你留意一下，站牌后面的三个小青年，你可得小心，回去赶快回，不要耽搁时间，进了学校的门，给我来个电话！” 方淑娟有点感动，这是第二次被方圆感动。 方淑娟记得很清楚，上一次在方圆的宿舍，他拉着自己的手半天没有松开，今天，提醒自己安全回学校后一定来个电话，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方淑娟点了点头，方圆又说：“淑娟，你明天晚上就别出校门了，要送就送到大门口，然后就早点回去休息。 我知道你很累，教着两个班的课，现在还开始管着教导处的一些工作，再帮我备课，可是我什么也不帮不了你！ 淑娟，等比赛回来，我一定一定好好谢谢你。” 方淑娟真地被感动了。自己这么辛苦，不就是期望能够得到爱人的理解吗？ 方淑娟有一种感觉，她觉得方圆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向自己靠拢，而不是向孔双华，宋思思靠近。 她点着头，说：“方圆，你放心地送董主导吧。车站离学校这么近，我跑几步就回去了。进了校门，我给你打电话。” 很快，车来了，方圆和董梅上了车，看着方淑娟一路小跑跑向学校。 车上，董梅和方圆并排坐着，没有了研究课的话题，方圆都不知道跟董梅说些什么。 就在气氛逐渐凝固的时候，方圆的电话响了。 是方淑娟的，“喂，淑娟。。。。。。你进学校了，好。。。。。。我和董主导还在车上呢。。。。。。你放心吧。。。。。。嗯，拜拜！” 第0028章 意乱情迷 一路无语，各怀心事。 到了董梅家，董梅没有忘记该说的话：“方圆，今天你必须洗澡了。” 方圆觉得在董梅家洗澡实在是不方便，一个单身离异女教师，一个单身未婚男教师，这万一。。。。。。 不等方圆拒绝，董梅一头钻进洗手间，找出香皂，洗发水，沐浴液和一条新毛巾。 “方圆，洗澡用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快去洗吧。” 听到董梅的话，方圆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准备进洗手间。 董梅又叫住了他：“方圆，你稍等一会儿。今天中午我给你买了换穿的内衣裤，我给你拿出来，你洗完澡后直接换上新的干净的内衣。 脱下的衣服先放在洗衣机里，别被水淋湿了。” 方圆觉得有些窘，董梅的话斩钉截铁，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接过董梅递过来的内衣，带着一点羞涩进了洗手间。 听到洗手间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 董梅满意地笑了。 她给方圆接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中午买的杂志信手翻阅。 忽然，一个醒目的标题映入了她的眼帘《剪不断理还乱的姐弟情缘》。 读着读着，董梅的泪水在眼眶打着转，继而奔涌而出。 洗完澡，方圆觉得自己通体舒畅。 但，当方圆走出洗手间后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董梅正坐在沙发上泪流满面，那伤心悲痛的神情让每个人都会生出怜爱之情。 方圆惊讶地失了声：“董。。。。。。董主导。。。。。。你。。。。。。你这是怎么了？” “哦，方圆，没事没事，刚才读一篇感人的文章被感动的。 方圆，你可别笑话我，有时我看电视，读文章不由自主地就会流泪。 呵呵，方圆，你可千万不要笑话我呀！” 董梅连忙解释，顺便抽出几张纸擦干净泪。 看着刚刚洗完澡，浑身散发着香味的方圆，越看越喜欢。 真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要是自己再年轻10岁，一定要追方圆到手。 想到这里，又心生遗憾，一切只能空想了。 不过董梅很好的转移了话题，“来，把夹克穿上，这样你走就不会感冒了。” 看到董梅已经把夹克展开，方圆只好背过身，向后伸开了双臂。 董梅嗅着方圆身上男人的气息，刹那间迷失了自己，情不自禁地从背后抱住了方圆。。。。。。 就在董梅双手抱住方圆的一刹那，方圆也是大吃一惊。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向尊敬甚至有些仰视的董主导，竟然在紧紧地抱着自己。 此刻的方圆，分明地感到自己的背后那微挺的两座山峰，也隐约可以听到董梅那激动的心跳。 此刻，房间寂静无声，方圆有点想掰开紧箍自己的双臂，但似乎又有一些期待，让这美妙的感觉再持久持久。 他分明地感觉到了心跳在加快，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在悄悄地发生着显著的反应。 董梅静静地抱着方圆，抱着自己最近梦中常见到的那个白马王子。 虽然现在理智在告诉她，他比你自己小很多，这样做只会是畸恋。 但！另一个更强烈的声音盖过了理智。 我不管，我只要这一刻。 她把自己的胳膊抱得更紧，把自己的胸贴得更近。。。。。。 终于，方圆猛地转过身来，他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董梅的肩头，甚至于因为握得太紧，已经让董梅感到一丝丝地疼痛。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 就要到了么？ 董梅激动的心在砰砰跳，但随即而来的，是一桶冷水从头到脚。 “董主导，你醒醒，你醒醒！” 艰难地睁开眼，灯光下，是一张严肃而通红的脸，一双焦急的眼神。 瞬时，董梅的神智完全地清醒，她的脸腾地红了。 她低下头，不敢再抬头看方圆，内心如小鹿般地跳，悔恨与羞愧如蔓生的野草在心底滋长，自己这都做了些什么呀！ 方圆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不安。 很郑重地对董梅说：“董主导，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说完不等董梅回应，便匆忙离开。 董梅浑浑噩噩的走向卧室，躺倒在床上，心乱如麻，一会想着方圆，一会又检讨自己。 当她觉得自己应该给方圆打个电话解释的时候，已经凌晨1点多了。 很显然，这时再给方圆打电话，只会影响他休息。 但如果不跟他说明这一切，并表达自己的歉意，恐怕会对双方都产生误会。 她找出方圆的号码，拨通了对方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失望与担忧同时笼罩在董梅的心房。 唉，都怪自己，当时怎么就会做出那样的事呢？ 本来方圆穿上夹克就可以走了，自己怎么会。。。。。。 算了，已经做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等明天再跟方圆解释一下吧。 董梅想着，迈步走进了卫生间。 镜前的自己早已花容失色，泪痕如纵横的沟壑画满面庞，凌乱的头发似乱草疯长，眼神黯淡如病后初愈模样。 就自己这副老模样，还想去让方圆。。。。。。一丝惭愧又油然生起，黯然神伤。 洗完脸，回过头，却发现放在洗衣机盖上的方圆的脏内衣。 呵呵，这方圆，逃得匆忙，竟然把这东西留在了这里。 反正我现在睡也睡不着，就一并给他洗了吧。 董梅想着，就把内裤等衣物全部扔进了洗手盆。。。。。。 第二天，董梅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教导处。 进了校门，她就怕见到方圆，因为见到他，自己好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又期望见到方圆，因为见到他，正好可以把自己昨晚的事情解释一下。 她很为自己影响了方圆上课的情绪而悔恨，为自己情不自禁地拥抱方圆感到羞愧难当。 方淑娟已经在办公室里了。 她忙着擦桌子，正好擦到董梅的桌子。 抬头看见了董梅，方淑娟笑着说：“董主导早。” “淑娟，你早。” “方圆刚才来过了吗？” “方圆刚才来过了。见主导你不在，就去信息技术办公室了。 他说要最后再试验试验课件是不是流畅。” 第0029章 一个电话 发现方淑娟并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和方圆的事情后，董梅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她放好包，来到墙上挂的课程总表处，仔细地看了看今天的课程。 回过头，“淑娟，今天的课你调好了吗？” “还没呢，等董主导您过来后定下，我再打电话通知。” “好的，那么你就和物理赵老师换换课吧。” “好。我给赵老师打个电话。” “教导处还有其他的事么？” “暂时没有。”方淑娟回答。 到了阶梯教室后，董梅在后面坐下，留意了一下方圆。 发现他面带微笑，正在与自己班的学生亲切地交流，好像昨天完全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连续两节课，方圆都表现的如同昨夜未发生任何事一样，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课堂教学中。 课终于上完，热烈的掌声响起。校首们和学生们一起为方圆喝彩。 学生的脸上，是敬佩与崇拜。校首的脸上，是赏识与欣喜。而董梅的脸上，是惭愧与喜悦。只有方淑娟的眼睛里，熠熠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学生走了，阶梯教室里只留下方圆和几位听课的人。 董梅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的一点诧异转为高兴。 这个年轻人，在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分神秘。 他并没有表现出昨夜在她家中的那尴尬经历所造成的影响，或者说，昨天晚上的事并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方圆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他的眼睛里流露着诚恳，让望着他的人都感受到他的谦虚。 杨芳刚回到办公室，顺手拿起今天的《东州日报》，胡乱地看了几眼。 “铃。。。。。。铃。。。。。。铃。。。。。。”电话便紧跟其后的响了。 杨芳拿起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第68中学，请问你找谁？” “我找学校的校首。” 打电话的是个男声，听起来火气不小。 “我就是学校的校首，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要投诉你们学校的老师。他太不认真负责了，连学生的作业都不批了。” “有这样的事吗？”杨芳很吃惊，“这位家长，请问您贵姓。。。。。。哦，文先生，如果你所反映的情况属实，我们学校会立刻处理，绝不姑息！” “是吗？那好，校首，我就期待着学校处理这不批作业的老师。” “他是谁，请你告诉我，我立刻会调查这件事。” 杨芳心里顿时来了火气，有谁这样大胆，竟然敢不批作业？这不是败坏68中的形象吗？ “我要投诉的人是方圆！”这位自称姓文的家长倒也快人快语。 “啊？”杨芳大吃一惊。 像方圆这样的好老师，竟然都有家长投诉，这家长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猛地想起来，最近一周来，方圆的确是不批初二三班和四班的作业，但是已经安排了其他老师代课顶上了呀！ “文先生，方圆老师因为要代表东州市去参加省里的语文教学比赛，所以学校已经安排了别的语文老师代替。 虽然作业不是方圆亲自批改了，但也有其他老师在批改。” 杨芳很清楚地介绍了方圆的情况，而且该解释的地方对家长也相当的客气。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听筒里传来了家长提高了八度的调门： “哎，你们学校讲理不讲理，你让我理解你们，支持你们，你们学校理解我，支持我了吗？” “那你说我们怎么没有理解你，支持你了？” “我跟你讲实话，校首，我不是看不起你们68中。 你们68中的确是很烂很烂的学校，我早就想把我女儿调离你们学校了。 如果不是那个叫方圆的老师教学教得不错，我女儿又很崇拜他，我初一的时候就把孩子转到5中了。” 听完后的杨芳顿时觉得一阵恼火，这个姓文的家长，张口很烂，闭口离开，好像他有多大本事似的。 她压了压怒火，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文家长，68中原来是个薄弱中学不错，但近几年来教学质量一直在提高。 如果你觉得68中很烂，那你让女儿转学好了，我坚决同意，只要你提出申请，我立刻批准。” “哎，你这个校首怎么不讲道理呢！我说我要转学了吗？你凭什么要撵我女儿转学呢！这个方老师教学还是不错的，能在东州市拿一等奖，东州市也没有几个吧？” 杨芳越听越气，不由地把调门高了几度。 “文先生，是你不讲道理还是我不讲道理？ 你这头说方圆教得不错，女儿很崇拜他，那一头又要投诉方圆，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怎么自相矛盾了？方圆教得好是他教得好，我投诉方圆是因为他不批作业。” 嘿，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杨芳见过许多不讲理的家长，却从没见过这样的，说完了就不承认，没理还能强争出理。 她使劲地压着怒火，“这位家长，我刚才已经说了，方圆的确是不亲自批作业了，但学校已经安排别的老师代替他了！” “代课的那些老师的水平都是些狗屎水平！ 就说那个姓于的那女老师，我女儿回来说，上的课简直都想吐，就那水平的老师，还不如让我女儿教她。那姓于的素质太差了，赶紧把她辞了算了。” 杨芳听到这位家长如此地贬低自己学校的老师，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只冷冷地讽刺了家长一句。 “这位家长你水平高，我听了你刚才的这一番话，觉得你这家长素质也特别地高。 我只能如实地跟你讲，让你来教初二四班的语文，恐怕你连这于老师都不如！” 说完杨芳就后悔了，她清楚的知道这最后一句话的确不应该说，果然，盛怒之下的话刺激到了这姓文的家长。 “好！你校首也敢骂家长？我要到教育部告你去，我要找晚报的记者，我要揭露68中学老师不批作业，校首随便骂人。” 杨芳隐然觉得事情很复杂。她拨了两个副校首室的电话，把两位副校首叫了过来。 第0030章 因祸得福 就在杨芳和齐秀云，姚长青一起讨论对策，期间还将方圆喊了过来了解情况之时。 一旁的电话再次响起。 “铃。。。。。。铃。。。。。。铃。。。。。。”是杨芳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 杨芳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喂，你好，68中学。” 只听电话那边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随后又用更为严肃的语气讲明来意。 “杨校首，我是教育部的基教科，我是张元庆。你们68中捅娄子了，我和邹领首马上要到你们学校来调查一件事。” 杨芳心里咯噔一下，今天怎么这么不顺，方圆的麻烦还没处理完，又来新麻烦了。 “张科，什么事啊，还惊动了邹领首的大驾？” “到了再说吧。15分钟以后，邹领首和我就到了。” “好，张科，再见。” 杨芳忐忑不安地挂了电话，跟两位副校首又分析了下张科的到来。 “杨校首，说不定啊，邹局和张科过来调查的事儿，就是方圆这件事呢！”姚长青分析到。 “嗯，希望是一件事。如果是一件事，可能会更好些，毕竟如果邹领首了解了真相，就会支持学校的决定，而不是那个什么姓文的家长。” “没什么可怕的，杨校首，”齐秀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挡，有什么了不起。再大的乱子，天也塌不下来。” “话不能这么说，老齐，”杨芳接过话茬，“好事不怕多，越多越好。不好的事就怕有，更不用说多了。” 几个人一阵沉默。 “两位，咱们到楼下去迎接市局领首吧。” 三个人一起来到学校的门口，静候教育部副领首邹志刚和基教科科长张元庆的到来。 随着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稳稳地停在68中学的门口。 齐秀云看了看时间，已经11点15分了。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会选时间来啊，这是来办事还是来吃午饭？” 杨芳扯了扯她好衣角，示意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杨芳笑容满面地迎上去。 邹志刚和张元庆从车里出来，阴着脸，跟三位68中的学校领首礼貌性的握了握手。 随后以一种刻不容缓的语气说到：“走吧，到校首室去说事儿。” 三位校首此刻的心声都是来者不善的想法。不过也只能乖乖的跟在教育部领首的屁股后面，直奔校首室。 刚到校首室门口，便注意到旁边的小会议室里面有人在忙碌。 于是邹志刚鼻子哼了一声，表示认可。 进了小会议室，董梅和方圆正在备课。 董梅是认识邹志刚和张元庆的，看到两位局领首在三位校首的陪同下进了会议室，连忙站起来，打了招呼：“邹领首好，张科长好。” 方圆也赶紧站起来，但谁都不认识，只是赶紧说：“领首们好。” 张元庆认识董梅，基教科主要就是与各学校的教主导打交道，他应了一句。 “董主导啊，嗯，在忙备课吧。” “是。” 齐秀云说：“董主导，这是我办公室的钥匙，你和方圆先到我办公室里去备课，我们跟局领首有点事要谈。” 董梅接过钥匙，和方圆赶紧收拾备课的各种资料，走出了会议室。 屋里只剩下邹志刚等5人。落座后，邹志刚面色一沉。 “杨校首，刚才出去的那个男老师叫方圆？” “是啊。” “正是这个方圆！已经被家长举报了。他已经好几天不批学生作业了，杨校首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严重违背师德的行为。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邹领首，这方圆他不是故意不批学生作业的。” 杨芳想继续解释，却再次被如通暴风骤般的批评打断。 齐秀云已经被这邹志刚气得不行，几次想插话反驳，都被杨芳轻轻拦住。 等邹志刚说完了这些话，杨芳开了口：“邹领首，你批评得很对。不过关于方圆这件事，邹领首您恐怕还是有一点点误解，现在我把方圆的情况跟您介绍一下。” 杨芳把方圆怎样通过努力，取得了市课的第一名，获得了代表东州市参加省课比赛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又诚恳地对邹志刚和张元庆说明了对于方圆的决定。 听完后邹志刚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而杨芳在看到领首的脸色好了很多后，更是趁热打铁，向教育部领首推荐。 越听下去，邹志刚的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大。 “哦？”邹志刚很感兴趣，张元庆也听得津津有味，“现在又要出省课了，嗯，有潜力。” “既然这个方圆如此的优秀，那今天我就不走了。 下午，我听听这个方圆老师的课，看看是否有老杨你说的那么好！” 杨芳和齐秀云几乎异口同声：“领首，您要听他的课呀！？” “是啊，我要听。这代表东州市出课，我不把把关，那怎么能行？” 杨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齐秀云抢了过去。 “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 听到这，杨芳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这个齐秀云说话不过脑子，万一在部首这里坏了方圆的印象，那自己之前的话不都白说了吗？ 不过还好，邹志刚没有放在心上。 “不用准备，凡是准备的课，都是假课，那个我不愿意听。我就是听真实的课，看看这个小方同志的真实水平如何？” 邹志刚是教学出身，听的课无数，听了杨芳的介绍，他忽然觉得教育部的基教科需要这么一个好学上进的年轻人。 看到事情得到解决，杨芳放下心来。对着旁边的姚长青说到，“老姚，中午请邹局，张科吃个便饭，你去醉仙楼安排一下。” “好，都谁去？”姚长青答应着。 “我们三个，再加上总务主导陪着，他点菜比较好，你和他先去。” “不要这样，我们在学校食堂吃就可以了。”邹志刚皱了皱眉。 “是啊，杨校首，本来我们想把事情了解清楚，解决了事情就走的，你看看，这还得麻烦咱学校。”张元庆也是推辞着。 “唉呀，两位局领首难得来一次，这是我们68中的荣幸啊。 我们就吃个便饭，四菜一汤，四菜一汤！” 杨芳连忙解释。姚长青心里清楚，这说的是四菜一汤，去了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杨校首，我得给那们家长打个电话，解释解释。 这个家长，威胁我要上报纸呢，哈哈！”邹志刚打着哈哈，心知肚明。 “到校首室吧，用校首室的电话。”杨芳连忙把两人向校首室领。 第0031章 机遇天降 下午，当方圆做好了准备，走进阶梯教室的时候。 他注意到了后面听课的人增加了一些，除了三位校首和学校的老师之外，还多了上午来学校的两位市局领首。 方圆清楚，领首可能本来不是要听课的，但学校领首在汇报工作的时候，把自己出省课的事给汇报了，领首肯定是突然决定来听自己的课。 对于上好课，方圆有十足的信心，但此刻，方圆清楚这听课意味着什么——机遇！ 难得的机遇又来了，如果上得好，一下子就是市教育部领首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果上得不好，虽说以后可能还会有机会，但第一印象实在太重要太重要。 一声哨音，开始上课。 方圆立刻将全部的精神状态都投入到了课堂上。 两位见多识广，听课无数的局领首，在听方圆讲课的时候，也是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甚至于张元庆都不由自主地与学生一起思考方圆的提问，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回答方圆的提问。 下课后，学生热烈地鼓掌，听课的人也跟着鼓掌。 杨芳就坐在邹志刚的旁边，她悄声地说：“邹局，今天上午方圆上的两节课比这还精彩呢！” “人才啊，人才！”邹志刚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这一堂课，方圆一下子在邹志刚的心中对上了号。 同样，张元庆也是觉得这方圆灵才可塑，心中动了借调到教育部基教科的念头。 “方圆，过来！”杨芳脸含着笑，亲切地喊方圆过来，并一一介绍了各位领首。 同时教育部领首也起了兴致，和众人一起帮助方圆提升教学课程。 评完了课，杨芳，齐秀云和姚长青三个人，陪着邹志刚与张元庆到校首室小坐。 阶梯教室里剩下了董梅，方淑娟，陈国栋和方圆。 董梅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喜滋滋地对方圆说：“方圆，你今天课上得这样好，领首心里肯定是对上了号，这实在是难得的大好事啊！” 方圆很以为然，他十分清楚这一次的听课的重要意义。 但仍然表现的十分谦虚：“董主导，我这仅仅是一次普通的听课呢！ 邹领首对这课的评价比较高，那是他对我的鼓励。 我也清楚，这课里包含着您与陈老师，方淑娟，还有我们三位计算机老师付出的辛勤劳动，我一个人哪里有这样的水平与能力呢！” 这段话一说，旁边的几位老师心里顿时与有荣焉。 只有方淑娟在旁边听着几个人的对话，心里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方圆的确又进步了，不但是教学业务水平上的进步，在说话方面也更加的谦恭得体。 这样的男人将来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他都能屈能伸，从容应对。 再加上领首们的赏识与提携，绝对是青云直上，指日可待啊！ 如果能嫁给这样的老公，自己未来的一天做一个官太太，那绝对是没有问题。 忧的是，方圆越是出色，估计追他的女孩子会更多，自己一个单身在东州的女大学生，能什么优势和那么多的女孩竞争？ 想着想着，方淑娟不由地秀眉微蹙。 方圆注意到了方淑娟的神情，他很了解这个女孩对自己的一往深情。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期望有这样一个妻子，这可是最佳的事业伴侣！ 见到方淑娟微皱眉头，方圆连忙询问。 “淑娟，你是不是这几天工作太累，身体不太舒服？要不，你先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儿。”望着关切自己的方圆，方淑娟有些感动。 方淑娟直盯着方圆的眼睛，这包含着期望，饱含着真情。 方圆内心越发觉得方淑娟实在是一个事业上的好伴侣。 她清楚在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杨芳等人陪着邹志刚，张元庆回到了小会议室。 落座后，邹志刚率先开口。 “这个小方，是个好苗子，学校里要好好培养，适当的时候放在一定的岗位上锻炼锻炼，让他尽快地成熟起来。” “这个请领首放心。今年夏天，我和齐校首，姚校首已经有了打算，准备提拔方圆到教导处工作，锻炼锻炼他呢！” “哦？”邹志刚又把手机放下，“看得出学校是很重视的，这很好，就应该这样做。老杨啊，你们68中学有了这样一个优秀青年教师，你也得做好人家来挖人的准备哟！” “邹局，这方圆是我们68中培养起来的，谁也别想挖他。” 齐秀云突然出声，吓了邹志刚一跳。 他奇怪，这个齐秀云，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老齐，”杨芳看了齐秀云一眼，又转过头。 “邹局，我们齐校首那是爱才心切。这个方圆的进步，可浸透着齐校首好多好多的心血啊！ 那次出市课，齐校首大概有一个星期，天天晚上陪着方圆整到晚上八，九点。 这方圆的成绩里也饱含着齐校首的汗水呢！” “哦。”邹志刚的神色舒缓一些。 “好了，三位学校领首，你们都很忙，我也该回局了。我叫个车来接我们。” “邹局，张科，这怎么还用叫车呢！学校有一辆车，普桑，档次是低了一点，要不，两位领首屈就一下，我派司机把您二位送回去？” “哈哈，好吧。那就麻烦杨校首了。” 上车的时候，邹志刚摇下车窗玻璃，像是想起什么。 “杨校首，过几天老谢过来听课的时候，也给我打个电话，我只要有空，一定过来的。” “谢谢邹局的关心与支持，您放心吧。” 三位校首目送邹志刚，张元庆的普桑远去，直到拐了一个弯看不见为止。 杨芳回过头，看着齐秀云和姚长青。 “我们回去得研究一下怎样防止方圆被挖的问题了。 今天邹领首提醒我了，这方圆上完省课，如果再拿个一等奖。 别的地区有没有学校来挖我不敢说，但东州第五中学，那是肯定要来挖的。 走吧，我们回去合计合计，研究研究。” 第0032章 方圆痛哭 杨芳在和姚长青以及齐秀云研究完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想安静一下。 而这个时候，杨芳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还有些发胀。 就在杨芳头疼的趴在办公桌上的时候，齐秀云和姚长青刚好推门进来。 “杨校首，您怎么了？” 杨芳勉强地抬起头，有些分不太清谁是谁，只是依稀听出是两位副校首的声音。 “血压上来了，头晕，头疼得厉害。我得回去休息休息，学校里的事你们要多费心些了。” “老杨，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血压不稳，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杨芳有气无力。 看着杨芳难受的模样，两位副校首寸步不离。 果然，杨芳的神情越来越难受了。 “你们保密工作要做好，不要对别人讲，特别是不要告诉方圆，董梅他们，知道吗？别影响他们准备课。把小陈喊过来开车送我医院吧。” 此时的杨芳已经睁不开眼了。但依旧吩咐齐秀云和姚长青要对方圆保密。 方圆大概是学校里最后一个知道杨芳病的人。 他每天都忙于备课，已经把全部的精神都融入到教学的准备当中。 但最近方圆在上课的时候却发现，平常总是抽空来听课的杨校首，却好几天不见踪影。 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杨校首有事情抽不开身。 可是一连好多天都不见杨校首的身影。 他问董梅，董梅说杨校首出差了。 他问齐秀云，齐秀云说杨校首有点私事，这几天没有来学校。 方圆知道，大家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了。 下午放学后，小会议室里只剩下方圆和方淑娟两个人。 方圆开了口：“淑娟，杨校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来了。” “是啊，好几天了。” “你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淑娟，我对你从来不曾隐瞒什么，更没有在你面前说过谎话，对不对？” “是。” “我觉得，在杨校首这件事情上，淑娟你没有对我说实话！” 方淑娟沉默不语。 方圆接着趁热打铁。 “淑娟，好像你前天晚上并没有和我一起备课，昨天晚上董主导没有和我一起备课。 这两件事不是一个偶然的巧合吧。 你和董主导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件事肯定与杨校首有关。” 方淑娟望着方圆那炽热的眼神。 她知道，方圆把事情分析到这个程度，再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于是坦然地说：“方圆，杨校首她病了。” “病了？什么病？严重吗？”方圆关切地问。 “已经住院了。” “在哪所医院，我现在就去看望她！” “方圆，你知道吗？虽然杨校首生病住院的事情，在她住院之前已经反复叮咛。 谁都不要说，但没有不透风的墙，全校大概除了你，谁都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方圆很激动，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方淑娟的两臂，力气之大，让方淑娟感到一阵疼痛。 她咬咬牙，没有喊出来。 “方圆，杨校首不让告诉你，怕影响你备课。 齐校首更是召开教师大会，特意强调这件事。 说大家谁都知道了，也不能让方圆知道，让你安心备课。” “淑娟，别人不告诉我，你也应该告诉我呀！ 在学校里，只有你最懂我的心思，从那次宿舍我们交谈以后，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最知己的朋友。” 方圆的眼泪潸然而下。 “淑娟，杨校首对我恩重如山，我是最应该去看望杨校首，照顾杨校首的人哪！” 方圆松开手，砰地一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方圆从内心深处为自己没有去照顾的杨校首而伤心。 他想到了杨校首为了自己的上课，给予自己多么大的支持啊！ 现在，杨校首累病了，而自己却浑然不知，也不去探望，自己还算是个人吗？ 看着方圆痛哭流涕的样子，方淑娟的心里更痛。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喜欢的爱人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她默默地坐在方圆的身边，把手放在方圆的后背，轻轻的抚摸着。 她知道自己不需要说什么，方圆的理智会让他很快从悲痛中清醒。 自己要做的，就是陪伴着他，陪伴着因感恩杨芳而受伤的心灵。 过了一会儿，方圆不再哭泣，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善解人意的同事。 他看到了饱含着深情的目光。 还需要再说什么吗？这才是自己内心深处曾经深深渴望拥有的那种真爱！ 如果排除一切干扰，方淑娟无疑是自己最佳的选择。 他握住了方淑娟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握着，凝视着因为帮助自己而脸色憔悴的方淑娟。 哽咽着说了声：“淑娟，谢谢，谢谢！” 还需要多说什么呢？心灵的默契，让两个年轻的心紧紧相连，虽然无语，却胜有声。 “方圆，你想去探望，照顾杨校首，因不知道杨校首的病情而感到难过，我都理解。 做人的确应该感恩，但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研究好课。 齐校首说了，就是这一两天，李国强老师就要到学校来听你的课，对你进行更深入的指导，你要是准备不好，那岂不是取舍不当？” 方圆点了点头，“淑娟，我知道。 但我怎么也应该去看望一下杨校首，她对我那么关心，那么支持。 生病了，我不知道倒也罢了，但知道了我不去，便是我的不对，显得我没有良心。 所以，今晚我一定要去看望一下杨校首。” “好，我支持你。去看看吧，至少能让你放下心来，更好的备课。” “你说得对。” “方圆，我们还是吃完饭再去吧，吃饱了，有精力去备课。 饿着肚子去看杨校首，回来再备课到深夜，万一病了，就得不偿失了。” “好。” 方圆紧紧地握着方淑娟的小手，使劲地摇了摇，眼睛里充满着对方淑娟的感激。 方淑娟喜欢这种被方圆紧握的感觉，内心里十分地受用。 正在这时，董梅推门走了进来。。。。。。 第0033章 病房办公 杨芳虽然住了医院，但也不得安闲，医院病房就成了杨芳的办公室。 这头医生挂完吊瓶前脚刚走，杨芳就给李国强打电话。 先是简单的寒暄几句，才说明自己的想法。 希望李国强带着方圆到其他学校上课。 为了适应各类不同类型的学生，适应陌生的学生，这样才能准备得更充分。 李国强清楚方圆这次省课对自己的重要意义。 从内心深处，他是希望方圆能拿到一等奖的第一名。 因此，当李国强接到了杨芳的电话，立刻就答应下来。 他说：“杨校首，您放心，从明天起，你就把方圆交给我吧。 吃，住，行，上课，全由我来负责。 我给他联系上课的学校，一所一所地换。 周六，周日也不用学校管了，我要带他回我家亲自辅导他。 杨校首，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希望方圆在省里拿个一等奖回来，对不对？” “谢谢啊，李老师，真是太感谢你了！” 杨芳觉得，这李国强实在是在关键的时刻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心里想以后怎么着也要找个机会，好好地请李国强吃个饭。“ “别感谢，这也是我份内的工作啊！ 这样吧，杨校首，68中我也不去了，我们先到五中去上。 上两天后，再转移到其他学校，杨校首您看这样行不行？“ 五中是自己从前任职的学校，那里的生源质量绝对的好。 杨芳真地很感动，连声说“谢谢”。 刚刚挂断李国强的电话，杨芳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妈！” 扭头看去，是自己的女儿赵小雅。 “小雅，你回东州啦！” “妈，您怎么会生病呢？”赵小雅一头拱在杨芳的怀里，嘤嘤地哭起来。 赵达夫握了握苏玉娥的手，说：“谢谢苏老师，你辛苦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苏玉娥跟杨芳告了别，离开了病房。只剩下杨芳一家人。 而杨芳想到之前的决定，便顺势跟赵小雅介绍起了方圆。 “小雅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学校里刚好有个优秀教师，改天你们俩见见吧？” 说着说着，杨芳不自觉地就跟老伴和女儿细致地介绍起方圆来。一样一样的说，如数家珍。 听着听着，赵达夫就笑了：“老杨，你怎么了解方圆比了解我都清楚，我都吃醋了。” “哈哈，那当然得仔细考察，这是给自己挑选女婿，不是儿戏，这事关小雅的未来幸福，不细致能行吗？”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三个人抬起头，只见方圆和方淑娟提着一些营养品和水果，推门走了进来。 “方圆，你怎么来了？” “校首，听说您病了，而且病了好几天，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我。。。。。。” 话还没说完，方圆眼圈就红了。 杨芳连忙安慰：“方圆，我是不想影响你备课，再说我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 杨芳看着方圆泪水盈眶的样子，心中的爱怜便又增加几分。 “方圆，不要哭，一个男子汉大小伙子，哭鼻子可不像话。” 杨芳转过脸，面色一沉。 “淑娟，是不是你告诉方圆的？” 方圆担心方淑娟因此受到责备，连忙抢过话。 “不是的，校首。 是因为我好几天没有见到您，觉得很奇怪，几位校领导，他们又怕我担心，就故意不告诉我，结果我就成了全校最后一个知道您生病的人。我对不起你，校首。” “这是哪里的话？你们俩今天不备课，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们明天的课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方圆撒了一个谎，“董主导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女儿了，今晚去看她女儿。 我和方老师准备好了课，就想来看您。 我也不知道在哪个病房，就让方老师给我带个路。” “哦，这样啊，淑娟确实昨天已经来看过我了。”杨芳说，“你们别光站着，自己搬个凳子，坐下吧。今天难得小雅也回来了，大家都一起聊聊吧。” “小雅，你不是还没毕业，怎么就回来了呢？是不是听说杨校首病了，赶回来的。” “不是，学校给大四的学生放了两个月的假，让大家各自找工作，两个月后回学校拿毕业证。” 方圆望着眼前杨校首的女儿，感觉到她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让自己有一点不舒服。 方淑娟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里一紧。 莫不是杨校首要把女儿介绍给方圆？ 星期六早晨，方圆睡了一个小小的懒觉。 昨天晚上从医院回来后，又和方淑娟备课到深夜，才算是完成了下周的备课。 等两个人准备从会议室出来时，已经过凌晨0点了。 “谢谢你，淑娟。” 方圆看着眼前这个正在收拾东西的女孩，心中产生了许多的感动。 虽然她不漂亮，不是一个美女，但的确是一个事业与生活的好伴侣，是自己心中非常希望拥有的妻子的形象。 只是，如果她有一点家庭背景，就像孔双华一样，那真是锦上添花了。 即便没有这背景，靠着两个人的智慧与勤奋，也一定会在将来闯出一番新天地。 想到这里，他弯腰和方淑娟一起收拾备课的资料。 悄声地说：“淑娟，对于你，我心中总是有着许多的感动，你默默无闻地在背后支持着我，帮助着我，鼓励着我，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淑娟，等这次比赛结束，我就想明确一下和你的关系。 一是断绝了谣言产生的可能，也是想告诉你，谁是最适合我的。” 听到方圆的这句话，方淑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内心的激荡，让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自己这样的辛苦，不就是为等这样一句话么？ 她静静地听着方圆的倾诉，内心的激动与喜悦止于言表却难以抵制。 她看上了方圆的潜质，看准了方圆的品质，也看清了方圆内心对伴侣的真正需求。 几个月来，自己无时不在改变着自己的习惯，努力地朝着方圆期望的理想妻子形象去塑造自己。 第0034章 心有所属 为了赢得方圆的心，自己跟孔双华，宋思思展开了智慧的竞争。 此刻，听着方圆的话，她知道，自己的万里长征已经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后面的路将更加难走，方圆在省课比赛中如果成绩很好，可能喜欢他的女孩会增多，不仅是校内，校外的可能也会出现。 看杨校首对方圆那赏识的神情，这里面已经不仅包含着领首对部下的欣赏，恐怕也有着许多亲情的因素吧。 赵小雅，又一个很有背景的潜在对手。 看方淑娟脸上并没有显示出激动的神情，也没有做过多的表示，方圆心里一惊。 莫不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方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淑娟，如果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不合适，我收回？” 方淑娟站起身来，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方圆的眼睛。 “方圆，我的心思你最懂，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只担心自己的付出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天你对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真地很高兴你能这样想，我也期待着你的决定在比赛后变成现实。 方圆，作为一个女孩，我也渴望花前月下的浪漫时光，但我知道，在一个机遇到来的时候，要把握机遇，一定不要为感情的事情分心。 毕竟，出省课的机会对很多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只有一次，而对于善于把握机会的人来说，可能这仅仅是新发展的开始。 我期望你能成为第三种人，我也期望自己能够帮助你成为第三种人。” 多么理智的好女孩啊！ 方圆在心里由衷地慨叹，自己如果放弃了这样的好女孩，再到哪里找到一个比方淑娟更能理解自己心思的女孩作妻子？ “淑娟，你的话坚定了我心中的想法，我不收回我的话！ 等比赛结束后，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上次我答应你的，这一次我要落实，并且要加重礼物的份量。 感情的事的确会影响工作，好，比赛之前不谈感情，只谈备课。” 方圆暗下决心。 等出课回来后第二天，就明确自己与方淑娟的恋人关系，毫不迟疑。 一夜安眠，才起床一会儿，方圆的手机便传来短信的铃声。 方圆不用打开都知道，是孔双华发来的短信。 虽然短信的内容各有不同。 但主题都是一样，就是鼓励他好好备课，争取取得好成绩。 但今天的短信却与往日不同。 “方圆：我知道你上午要忙着备课，但是要适当的劳逸结合。 劳累了一周多，中午我想请你在醉仙楼吃个饭。 补充补充营养，不能拒绝我哟，我11点半就到，先点菜。双华” 看着短信，方圆从心里来说不想给她回。 但又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产生些新的感情麻烦。 如果自己明确了跟她不做恋人只做普通朋友。 她再到学校里大哭大闹，甚至动用她父亲的力量，或许自己连出课的机会都没有了。 怎么办？方圆很矛盾。 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去。 回了短信，方圆赶紧拿起暖瓶，去打开水。 却听见张军强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哟，方圆，一大早就人给你发短信，是不是发情书啊！” “去你的，开什么玩笑？”方圆笑了。 “方圆，你小子挺有艳福的，我要是有你那才气，有那么多的女孩都喜欢我，我一个一个全部都上了。”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嘿嘿，方圆，虽然现在学校不让谈论你的事情，但大伙都知道，有好几个女老师喜欢你！ 有时候啊，有一个喜欢自己的，嫌少了点，但如果一下子好几个，那也够麻烦的。” 张军强不怀好意地嬉笑着。 “军强，出省课前，我不会考虑感情上的事情。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铃。。。。。。”宿舍的内线电话响了，张军强腾地起了身，一把抓住电话不怀好意的看向方圆。“我要听听是哪个小姑娘找你，呵呵。” “喂！我是方圆，你是哪位小美眉呀？”张军强故意捏着鼻子，发出扭捏的声音。 “我是齐秀云，你是方圆？”电话的那头传来齐秀云的一声暴喝。 “不，不，不，”张军强立刻结巴了，他怎么会想到是齐秀云的电话，“齐校首，我，我，我是张军强。” “赶紧把电话给方圆，听到你那个声音我就是恶心得要吐，你个大男人，装个女声做什么？” 电话里传来齐秀云的训斥。 方圆接过电话，“齐校首，我是方圆，请问找我什么事？” “10分钟后，到校首室，开个临时的会，你要参加。” “好，我很快就到。” 校首室里，齐秀云主持了周六临时召开的学校校务会。 齐秀云坐在平日里杨芳坐的位置上，看着自己的同事。 她很舒服这样的感觉。 杨芳再有几年就要退下来了，这个位置迟早是自己的。 自己现在坐一坐，也能够感受到校首的威严。 她清了清嗓子，说：“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开个临时会。 杨校首因为有事，不能过来。今天的会就由我来主持。” 她用余光扫了一下全场，心里的感觉特别的舒适。 姚长青看到齐秀云得意的样子，心里却不舒服起来。 哼，这个位置虽然将来会空出来，但也未必是你的。 虽然分管教学的副校首比分管德育的副校首多占一点优势，但优势未必能够转化为胜势。正想着，耳边传来了齐秀云居高临下般的声音。 “各位领首，老师们，为了让方圆在省课的准备当中能够更好地适应不同的学生，我和杨校首特意联系了李国强老师。 李老师表示，原定下一周要来68中亲自指导方圆，暂时来不了了。” 大家吃了一惊，有些人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特别是方圆，他望着齐秀云，想问个为什么，但却无法开口。 第0035章 曲线救国 齐秀云清了清嗓子，“姚校首，各位同事，方圆这次到省里比赛，用的都是陌生的学生。 我和杨校首想到，如果只用我们68中的学生，方圆上过几轮后，学生与老师都熟悉了，配合起来自然默契。 所以，我们请李老师帮助协调一下，让方圆能够去适应不同类型的学生。 李老师也答应了，他来联系学校。 从下周一起，方圆将跟着李老师，在不同的学校试讲，然后评课，改课。” “太好了，谢谢齐校首，谢谢杨校首。” 方圆也担心学生太熟悉，会发现不了讲课时一些缺点和问题，现在听齐秀云这样一说。 不禁脱口而出。 “不用谢。”齐秀云微微颔首，面带微笑，亲切地望着方圆。 从校首室出来，方淑娟就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失落。 从下周起，自己也和孔双华，宋思思一样，没有接触方圆的机会了。 一周以来，自己与方圆密切配合，方圆的课是上得越来越好，方圆对自己的情意也是日益深厚。 自己忘不了方圆昨天晚上说的话，虽然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或许就在方圆比赛完回来的23号，但内心深处还是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会不会节外生枝呢？她想起赵小雅在医院里望着方圆时观察的眼神。 心里暗暗地感到自己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杨校首是赵小雅的妈妈呢！ 对于方圆这样以事业发展为重的男孩来说，有杨校首在背后支持着他，他在教育上的发展将更加顺畅。 而自己能做点什么呢？ 想着想着，方淑娟不觉黯然神伤起来。 回到宿舍，宿舍里已经人去室空。 躺在床上，梳理一下思路，却发现自己一周来竟然把几乎全部的时间都搭在了方圆身上。 这个死方圆，这个臭方圆，你为什么要这样彻底地占据我的心，而我却不能独自占有你的心？ 自己整整一周没有洗澡了，身体也有点馊了。 应该去洗洗衣服，再不洗，自己快没有换洗的衣服了。 忽然想到，方圆那里也应该有许多的衣服，正好吕小华和王晓媛都不在，那自己先洗衣服后洗澡吧。 翻身从床上起来，方淑娟几步就来到了方圆宿舍的门口。 方圆宿舍门玻璃上的小布帘还没有拉开，她便敲了敲门，听到方圆在里面说：“进来。” 推门进来，发现方圆蹲在床边，从床下往外掏着脏衣服。 这一周，由于自己也忙，所以根本没有抽出时间洗，方淑娟的心里忽然对方圆产生了一丝愧疚，觉得自己没有很好地照顾好方圆，似乎没有履行好应尽的义务。 “是淑娟啊！”方圆并未起身，继续从床下掏着衣服。 “方圆，这些衣服我来洗吧。” “别，淑娟，你也很辛苦，一周的时间，全用在我身上了，我都知道。 衣服我自己能洗，四年大学，四年独身，都一直自己洗衣服，我能行的。” 方圆实在不忍心再麻烦方淑娟，她已经够累的了。 如果再给自己洗衣服，万一累病了，自己会觉得非常愧疚的。 “方圆，你周一就要与齐校首一起到外校去上课了，李国强老师要亲自听课呢！ 第一印象很重要，万一课上不好，李国强老师决定换人，那岂不前功尽弃？ 所以，上午你去备课，我来洗这些衣服，后勤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不，也不差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能洗的，淑娟。” 方圆还在坚持，但方淑娟也不客气，弯下腰，端起放在方圆身边的脸盆，转身就走。 “淑娟，淑娟，淑娟。。。。。。”方圆一连数声地喊着方淑娟的名字，一边追了出来，但方淑娟已经进了自己的宿舍。 方圆只能跟着方淑娟一起进了她的宿舍，方圆说：“淑娟，真地不用麻烦你了。” “方圆，你还记得你昨天晚上跟我说的话么？” “我记得。” “既然记得，那么我早几天为你洗几件衣服，也没有什么。 等你明确了我们的关系，以后这些小事，不会再让你操心，别影响你的工作，你的发展。”方淑娟端着盆，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望着眼前这个有点倔强的女孩，方圆从心中感叹。 知我心者，方淑娟也。他不再坚持，点了点头。 “淑娟，那辛苦你了。我去一下小会议室，去看看星期一准备的课。” “好，你去吧。” 望着方圆转身离去的背影，方淑娟的心里涌上了一丝甜蜜。 能认可就说明方圆是在接受自己啊！ 洗完了衣服，方淑娟觉得自己肚子都饿了，本来早晨就没有吃饭，又洗了一上午的衣服，骨头架子都散了。 回想起方圆昨晚对自己的承诺，又想起刚才方圆点头允许自己替他洗衣服的微笑，方淑娟心里被一种喜悦充满着。 为自己所爱的人做一点事，并且被他认可，累一点又有什么呢？ 该吃午饭了，今天中午我去叫着方圆一起吃吧。方 淑娟想着，就迈步向教学楼走去。 进了小会议室，方圆正在专心致志地演示电脑的课件，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 方淑娟蹑手蹑脚地走到方圆的背后，轻轻地用两手蒙住方圆的眼睛。 “是淑娟吧。”方圆眼睛上感受到的是冰凉，心里却感受到了温暖，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两只小手的上面，“淑娟，我不用猜就知道你是淑娟。” 方圆把两只小手从眼睛上拿下，站起来，“淑娟，辛苦你了。洗了一上午的衣服，一定很累吧。来，到沙发上坐坐，我们说说话。我跟你汇报汇报上午备课的情况。” 方圆的眼睛里满含笑意，如春日里的阳光温暖着方淑娟的心。 她顺从地被方圆拉着手，来到沙发边半侧身相对的坐下。 “淑娟，说实话，你是我到目前为止最让我心动的女孩。 你不漂亮，也没有婀娜苗条的身材，但我方圆恰恰最不看重的就是许多男人看中的漂亮。我选择的妻子，她一定要懂得我的心，一定能够理解并支持我的某些做法。 她不仅是我生活的伴侣，也必然是我事业的伙伴，而淑娟你的身上，拥有我期望中理想妻子的全部。” 方淑娟听着方圆的表白，感受着方圆的真诚，内心的激动如钱塘江水般泛滥汹涌。 她清楚，自己最近的努力正在越来越取得方圆的认可了。 第0036章 真情涌动 “淑娟，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表达过爱意，今天我跟你说的话，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种承诺。我方圆从来都言而有信，今天也一样。” 四只手在紧紧地握着，情感的电流在两人的手臂上传递。 望着方淑娟微微泛红的面庞，年轻白净，方圆禁不住轻轻地靠上嘴唇，在方淑娟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这完全出乎方淑娟的意料，她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方圆能够用这样的方式，进一步表达自己的爱意。 她的心有些陶醉，眼光有些迷离，身子慢慢地倾斜到方圆的怀里。 紧紧地拥抱，心贴着心，方圆也能感受到方淑娟对自己的爱意，以及那颗诚挚有力跳动的心脏。 没有语言，此刻也不需要语言，两颗年轻的心在宁静的小会议室里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好一会儿，方圆轻轻地推开方淑娟，双手搭在方淑娟的肩膀上，他凝神着方淑娟的眼睛，真诚而充满爱怜。 “淑娟，你知道吗？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亲吻过我的妈妈，我还没有吻任何女孩，淑娟你是我的初吻，我也衷心地希望，你将是我一生唯一吻过的女人。” 方淑娟的眼睛里此刻竟噙着泪花，她激动啊。 她没有想到情节会进展得这样快，没有想到方圆这么早地决定了与自己相爱。 刚才的吻的热度在方淑娟的心里还清楚地存在，被吻的面颊仍然在发烫，这幸福的爱情啊，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来到我身旁，这么快地走进我的心房？ 方圆从兜里摸出纸巾，轻轻地给方淑娟擦拭眼角的泪水。 两只手又不知不觉地握在了一起。 猛地，方淑娟抬起头，说：“方圆，时间不早了，快11点半了，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到外面吃饭吧。” 方圆一愣，他忽然觉得，自己今天中午最应该陪心爱的方淑娟吃饭，但早晨已经答应了孔双华，这可怎么办呢？ 见方圆沉吟不语，方淑娟心里有些不悦。 但仍然很温和地问：“方圆，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你有事去办，我就自己吃午饭。” 怎么跟方淑娟说呢？ 方圆的心里如同着了火。 这的确是十分令人为难的一件事，说实话吧，淑娟的心里肯定很难过。 说谎话吧，自己内心又觉得愧对这个特别爱自己的女孩。 盯着方圆阴晴不定的脸色，感受着方圆内心的焦灼，方淑娟也觉得有一件与自己很有关但似乎说不出口的事情在困扰着方圆。 说实话，自己的心里很想知道，但必须要忍，如果自己吃醋吃得很厉害，或者有什么不合适的表现，必然会影响自己在方圆心中的印象，或许一切都前功尽弃。 方淑娟冷静下来，声音和其他时候没什么两样：“方圆，看你那么为难，我也不问了。你要有事你去忙吧，我自己吃点饭就行了。” “好吧。”方圆有些无奈地回答。 “那我走了，方圆，你再收拾一下吧。” 方淑娟转身向门口走去，内心里却多少期望方圆能喊住自己，然后告诉自己他不想说的真相！适才的甜蜜感觉已经荡然无存，心里剩下的除了苍凉还是苍凉。 “淑娟，你回来！” 就在方淑娟一只脚跨出门槛，另一只脚还留在小会议室里的一瞬间，方圆喊住了她。 方淑娟知道，方圆此时对自己的爱已经战胜了他原本不想说的理由，心里的喜悦转瞬又回来了。 但她还是故作吃惊地问：“有什么事吗？” “淑娟，你回来。我告诉你为什么中午不能和你一起吃饭。” 方淑娟转身回来。方圆从兜里摸出了手机，将孔双华早上给他发的短信，递给方淑娟看。 “淑娟你看，这是孔双华早上发给我的短信。 是她约我今天中午一定要请我吃饭。 本来我是非常不想答应的，因为我根本不喜欢她，但我有些害怕，如果我直接拒绝了她的邀请，她会跑到学校里来，使我更不能安心备课。 我更害怕的是，她父亲的力量，万一她有些什么别的想法，她父亲一使劲，可能我连出省课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我接受了她的邀请。” 方淑娟一下子全明白了。她有一些宽慰，也有一些酸意。 方圆意犹未尽，继续说道：“淑娟，我其实是真想与你中午一起吃个饭，一是好好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备课，谢谢你帮我洗衣服，谢谢你用一颗智慧善良的心在一起默默地帮助我。 但今天中午太不巧了，所以，当你跟我说要与我一起吃午饭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与你吃饭，却又不能拒绝孔双华的邀请，我说出来，又怕你伤心难过，所以。。。。。。” “方圆，”方淑娟打断了方圆的话，“你不用说了，我完全理解。你去吧，我自己吃点就可以了。我理解，我理解的。。。。。。” 方淑娟觉得自己想要哭，说不清什么原因，是激动么？是难过么？是欢喜么？ 她强忍住泪水，望了望眼前的这个心爱的男孩，觉得他好像离自己很近，也好像离自己很远，似乎触手可及，又似乎远隔天涯。 方圆走近了方淑娟，两手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柔声说道：“淑娟，请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去吧。我走了。” 方淑娟觉得自己的泪马上就要下来了，冲着方圆笑了笑，转身离去。 转身的这一刹那，泪已经夺眶而出。她不敢去擦，只能任其在面颊流淌。 她快步地走出会议室，头也没回。出了门，已经是泪满面庞。 她默默地摸出纸巾，把眼泪擦干，但新的泪水如泉水一般，无法抑止地向外流出。 她决定，自己现在要平静一下情绪。 于是，她下了一层楼，直奔在二楼的办公室。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方淑娟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从理智上已经完全理解了方圆的苦衷，但内心的委屈还是让自己禁不住泪流满面。 第0037章 方圆赴宴 只一会儿的功夫，方淑娟坐的周围，已经全是零落散了一地的纸巾。 渐渐地方淑娟从剧烈的心理伤感中走出来。 方圆还是很爱自己的，如果不爱自己，他就不会喊住自己，把孔双华的短信给自己看，并清楚地告诉自己，那是因为怕孔双华的父亲会影响到他出这一节省课。 方淑娟渐渐地自信起来，因为直觉告诉自己，方圆估计从未对孔双华和宋思思有过相似的承诺，自己太了解方圆了。 擦干了眼泪，又从办公桌里拿出化妆镜，化了一点淡妆，不能让人家看出自己哭过，这也是很重要的。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 锁好办公室的门，她走过走廊，一步一步地下台阶，在楼梯的拐角，迎面碰上了正在上楼的一个--宋思思。 望着方淑娟离去的背影，方圆的心里有很多的愧疚。 他想，今天晚上，一定和淑娟吃个饭，把中午失约的事情化解一下。 他赶紧收拾到东西，匆匆赶回宿舍。 他特意到方淑娟的宿舍门口，却发现屋里空空如也。 在宿舍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等到方淑娟回来，眼看时间就快到了，方圆只能去找孔双华了。 远远的，方圆就看到了在醉仙楼的门口，孔双华正在一脸焦急的向四面眺望。 看见方圆来了，孔双华一边跳，一边拼命地挥手。 并大声地招呼着方圆，全无淑女风范。 过了马路，孔双华就急急迎上来，毫不避讳地拉住方圆的手，一边往酒店里领，一边埋怨道：“方圆，你怎么才来？都过12点了。” “我在那里备课到11点半多，赶紧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 “好了，来了就好，你来了我就高兴了。我和妈妈等了你半个多小时呢！” “什么？”方圆停下脚步，“阿姨也来了么？她怎么来了？” “惊奇什么呀？去了就知道了。我妈妈想见见你了呗。”孔双华毫不在意。 方圆从孔双华手中挣脱，正色道：“双华，原来不是说好了，就我们俩吗？怎么阿姨也会来呢？” “你看看短信，短信里可没有说我妈妈不能来呀？” 孔双华瞪着调皮的眼睛，显出得意的神色。 既来之，则安之。 方圆打定主意，也不再说什么。 毕竟孔妈妈也为自己做过一次早餐和午餐，见了她，谢谢她也是应该的。 但方圆总是觉得孔妈妈来这里实在有些不妥。 上得二楼，房间里坐着的一位妇人马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方圆。 “你是小方吧。你好。” “阿姨好。” “坐吧，小方。小华说你这一周的备课十分的辛苦，想把你叫过来一块吃个饭，补充补充体力。来吧，都坐下。”孔妈妈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慈祥。 “我其实呢本来不该来，可是你也别笑话阿姨，自从小华天天回家念叨着你的一件件的事，我的心里呀，也是痒痒地想见见，是个什么样的小伙子让小华念念不忘？” 孔妈妈开门见山，听得方圆心中暗暗叫苦。 唉，自己不喜欢孔双华，特别是不喜欢她那小公主的脾气和霸道的性格。 现在看来，想摆脱她还真是一件麻烦事，我该怎么办呢？ 心里的烦恼，是绝对不能表现在脸上的。 “这些成绩的取得，有一些个人努力的成分，但主要还是领首的支持与指导，还有同事的帮助。像这次准备省里的教学比赛，双华也帮助了我许多。” 方圆真诚地说，“所以，今天中午这饭，就由我来请，一是感谢双华的帮助，二是感谢阿姨在百忙之中给方圆做早餐，做午餐。” “说好了我请，你耍癞！” 孔双华在妈妈面前，总是不知不觉地会撒娇，今天当着方圆的面，她似乎忘记了方圆仅仅是自己的同事。 于是小拳头不知不觉地如雨点般地打在了方圆的右臂上。 虽然没有用力，但还是微微有一点疼。 方圆心里不是很高兴，觉得孔双华有些缺少教养。 “你干什么呢，小华，怎么动不动就挥你的小拳头乱打人呢？” 孔妈妈瞪起眼睛，故意嗔着脸，批评孔双华。 “妈，你从这时就开始向着方圆了，我不高兴。” 孔双华的小嘴嘟起来，可以挂上两斤肉。 “阿姨，刚才是双华跟我开玩笑呢，你不要介意。”方圆连忙打圆场。 孔妈妈很满意方圆的这种表现，自己刚才唬孔双华几句，那是做个样子给方圆看的，要说向着谁，那当然是向着自己的女儿了。 期间，孔双华在餐桌十分地活跃，兴奋地讲着一件件在她看来十分有趣的事情，孔妈妈看起来听得十分用心。 而方圆却觉得这些笑话，趣闻，十分地无聊和浅薄，都是大婶们茶余饭后闲拉呱时的谈资。从内心深处便越发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孩，觉得她虽然比方淑娟漂亮那么一点点，但缺少方淑娟身上很多很多的优点。 几次想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可一想到省课机会的难得和孔双华父亲强大的实力，方圆还是把嘴闭上了。 他面带着微笑，安静地看着孔双华的表演，有时也插一两句话，让孔双华开心地咯咯直笑。 孔妈妈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呵呵，小方这孩子，还真是让女儿开心的法宝哩！ 今天回去，一定把这个情况跟老孔说说。 现在，孔妈妈越看越喜欢眼前这个女婿。 女儿的眼力不差，甚至比自己当年还要好呢！孔妈妈心里想。 吃完了饭，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已经过下午1点了。 方圆说，“阿姨，我下去结结帐，你们先坐着啊！” 方圆刚刚起身，就被孔双华喊住。 “方圆，你坐着。帐已经结了，我们点完菜就把帐结了。” “我猜想你今天带的钱也不够，你猜猜，今天这桌菜多少钱？”孔双华有点炫耀似的说。 方圆没有想到，这个孔双华心直口快到了不顾及自己面子的程度，或许自己带的钱不够，但你也不用说出来呀。 我是一个男人，我有自己的尊严，一个不懂得维护男人尊严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能值得男人去爱吗？ 第0038章 少女之吻 但方圆并没有把心里想的表现在脸上，他微微一笑，说：“我猜这桌菜得500元。” “呀，祝贺你。”孔双华哈哈大笑，“你猜错啦。” 这有意思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方圆心里想。 “那你告诉我吧。” “781块钱。怎么样，我够意思吧，方圆。为了让你吃得好好的，花1781我也乐意。” “这么多啊！阿姨，这钱不能让你们结，还是我来结吧。” 孔妈妈开心地笑了。“小方，你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还那么客气做什么？请你吃顿饭我们还是请得起的。” 或许孔妈妈也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什么，因为她说得都是大实话，而恰恰是这大实话，已经深深的刺伤了方圆的自尊心。 “好的，阿姨，谢谢你，也谢谢双华的盛情。下午我还要回学校备课，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方圆，你不再坐一会儿啦？”孔双华有些失望，但方圆去意已决，“双华，以后有的是时间交流，我周一就要接受李国强老师的检验了，我必须要备课了。对不起哦。” 方圆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打了包，孔妈妈提着，三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孔双华雀跃着像个开心娃娃，方圆脸上陪着僵硬的笑，与孔妈妈走在后面。 到了门口，出于礼貌，方圆急赶几步，拉开了门，待孔妈妈和孔双华走出门后，自己才跟了出来。 这一幕场景恰恰被在一楼大厅的角落里吃饭的方淑娟和宋思思看得清清楚楚。。。。。。 当方淑娟在楼梯上遇到了宋思思，宋思思开门见山，“方老师，你今天没有和方圆一起备课么？” “没有。” “你见过方圆吗？我刚才到宿舍去找他，他不在。” “见过。你找他什么事？” “他下周一上课的时候，我想过来看看，他的课件需要不需要修改完善一下。” 呵呵，好正当的理由啊！方淑娟心中感叹，也倍感压力。 方圆虽然对自己说了这许多的承诺，但没有在全校老师前公开，便算不得承诺。 自己的竞争对手还是蛮多的。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便邀请宋思思一起吃饭。 “哦，这个我不清楚。思思，已经中午了，不如我们一起去醉仙楼去吃个锅贴吧，我请你。” “方老师，”宋思思刚说了方淑娟的名字，就被方淑娟打断，“思思，我就比你大一点点，以后你叫我淑娟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已经是教导处的人了，后面如果当了副教导，我还得称你方主导呢！”宋思思倒是很认真。 “好吧，不过私下的场合，该叫我淑娟，还是叫我淑娟，不然我觉得好像离你很远似的。” “好的，淑娟姐。” 称呼变了，两个人都笑了，一种奇怪但也很亲切的感觉弥漫在两人之间。 “思思，今天我们去醉仙楼吃锅贴，说不定会遇到方圆呢！” “淑娟姐，方圆到醉仙楼吃饭了么？” “可能吧。早上他说有人请他到醉仙楼吃饭呢！” “是男的还是女的？”宋思思很关心这个问题，方淑娟笑笑说：“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来到醉仙楼的一楼大厅，宋思思朝着靠窗的座位走去，被方淑娟喊住：“思思，我们坐那儿吧。”她用手指的地方，是大厅楼梯的拐角处的两人小桌。 “那个地方太压抑了，我们还是靠窗坐吧。靠窗还能看看外面的车水马龙，看看风景。在那个地方，只能看见墙。”宋思思很不解。 “只有这里，我们才会在方圆出门的时候，看到是谁请方圆吃饭，而又不容易被方圆看见，你说对不对？” 方淑娟觉得宋思思实在太单纯，头脑简单，干脆直接把话说明白。 “是，淑娟姐，我们就坐那里吧。” 当锅贴端上来，两个刚刚吃完第一个的时候，就听到楼梯上一声熟悉的声音： “阿姨，你慢点走，看好楼梯。” “小方啊，你还挺细心的呢！” “妈，你才知道啊！我以前跟你讲，你都不信。” “是啊，是啊，今天晚上你爸爸回来，我好好跟他唠叨唠叨。” “妈！”这拖着长音撒娇的声音。 宋思思和方淑娟侧过脸，看见了方圆搀扶着一位50多岁的阿姨，从楼梯上下行。旁边正是雀跃着的孔双华。 今天，孔妈妈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方圆，也进一步印证了女儿的话是一点错也没有。 这小伙子，论长相，相貌堂堂。 论学识，知识范围很广，不是自己女儿所能及的。 论礼貌，也是一个谦谦君子，说话，行为，都很得体。 孔妈妈是怎么看，就怎么喜欢，觉得孔双华的眼光与自己的眼光完全一致。 出了门，方圆扶着孔妈妈上了出租车。 就在这时，一个让方圆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孔双华走上前来，她把自己的少女初吻，在大庭广众之下送给了方圆，方圆的面颊上顿时多了两小片浅红的柳叶。 方圆呆了，屋子里坐着吃锅贴的方淑娟和宋思思也呆了。 宋思思是再也吃不下一口锅贴了。 不争气的眼泪哗哗地从眼睛里涌出。 看着自己称为师兄的方圆，被另一个女老师亲吻，宋思思的心都碎了。 自己是多么地爱方圆啊！ 多么想帮着方圆把每一个教学课件都做好，让他让一堂精彩的优质课。 学校领首怕自己和孔双华影响他的备课，自己一个星期来一直都没有找过方圆，没有想到的是。 孔双华竟然还在找方圆，不仅与方圆吃了饭，还把自己的妈妈叫来，这是什么意思吗？ 难道这么早就让自己的妈妈先对方圆过过目？ 更可气的是，现在，在饭店的门口，孔双华没有回避任何路人和吃饭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方圆！ 方淑娟的心里也不好受。 方圆扶孔双华的妈妈下楼梯，提前给两位女士开门，这都没有什么，只是体现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修养，但孔双华也太不像话了！ 第0039章 引火烧身 她敏锐地注意到，方圆在这一吻之后，也是愣在当场，显然也是意料之外，她也微微地放了一点心。 方圆不是主动的，这就是好哇。 方淑娟递给宋思思一张餐巾纸，柔声说：“思思，我们继续吃饭，别伤心了。” “我，我吃不下！”宋思思抽噎着说，接过方淑娟递过的纸巾，擦擦泪，哽咽着放下筷子。 “思思，不是姐姐我批评你。这才多大的事情？ 你就伤心得不行，如果方圆真是将来有一天没有娶你当老婆，你是不是会去自杀啊？” 方淑娟想开一个玩笑，引导宋思思换换思路，从刚才中吻这件事上转移。 没想到宋思思又擦了擦泪，很认真地回答： “如果方圆师兄将来不娶我的话，我真地会自杀的。” 啊？方淑娟大吃一惊。 不会吧，要是将来方圆娶的是我，这宋思思真要自杀的话，她的家里人找上我和方圆，这后面可怎能有安生日子。不行，我得好好引导她。 “思思，听姐姐说，你想事情一定要想开一点。 我们作为女人，虽然渴望将来能得到丈夫的爱，但我们不是为男人而活着，我们要有自己独立自强的一面。 第二呢？这孔双华喜欢方圆，与你喜欢方圆，全学校的人都知道，谁是最终的胜利者，还没有一个分晓，因此你宋思思也有机会，对不对？” 说完了，方淑娟就后悔了。自己这不是鼓励宋思思参与竞争么？ 又给自己增加了对手，自己傻不傻啊？ 不过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就只能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在竞争中失利，你也不是失败者。 因为可能错过了方圆，后面会有更好的男孩在等着你。 你是大家眼里像林黛玉一样可爱的女孩，相信会有更多优秀的男孩想跟你交朋友，做恋人。” “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方圆师兄，盛不下其他的人。” 嘿！这倒是个麻烦事，事已至此，更需要自己耐心地引导，别到时候穿入牛角尖里，再也不回头，这宋思思可真成了大麻烦了。 想到这里，方淑娟继续说道：“思思，我觉得你应该走出去，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方圆是其中的一个，但天下的好男人绝对不止方圆一个。 思思，如果有人真地因为家庭或其他的原因，在爱情的竞争上胜出，你也应该坦然地祝贺人家，而不是成了仇人一般，甚至自己要死要活。” “淑娟姐，你说得有道理。” 宋思思显得把方淑娟的话当成了是针对孔双华讲的话。 心里很感激方淑娟，“我会想清楚的，是的，方圆是一个好青年，在现在孔双华跟方圆没有领取结婚证之前，我都是有机会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孔双华跟方圆结了婚，我虽然会很痛苦，但一样也要参加他们的婚礼，表达我的祝福。 但在这之前，我也不见得会输给孔双华，她爸爸是学院院长，大学教授，我爸爸虽然文化不太高，但一样也管理着一家企业，在财力方面不会输给孔双华。 并且，我的脾气比孔双华好，性格比孔双华温柔，我相信，只要我发起爱情攻势，不见得会比孔双华差。 淑娟姐，谢谢你的开导，你放心，现在先让孔双华得意几天，我不想在方圆师兄出课前打扰他，但出课之后，你等着看我如何跟孔双华竞争吧。” 方淑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开导竟然擂响了宋思思爱的战鼓，不由地心中暗暗叫苦。 “淑娟姐你说得对，我们现在该吃饭吃饭。 我今天晚上，就跟爸爸，妈妈说说的方圆的事，听听他们有什么好主意。 等周一的时候，我再跟你说说。哼，孔双华，咱们走着瞧！” 方淑娟从来没有见过平常柔弱爱哭的宋思思能有这样的果敢与坚强——这是宋思思吗？ 她心中暗暗的后悔，不该约宋思思来醉仙楼吃饭，原本想让她见到此场景后，打退堂鼓，哭一通就算了，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方淑娟只好应承下来，说：“思思，周一等你的好消息，啊！” “好的。” 方圆送走了孔双华母女，心中却十分牵挂方淑娟。 到了学校，直奔宿舍，远远地，就看见了晾在衣架上的自己的衣服。 与那此花花绿绿的衣服交织在一起，像联合国的万国旗。 进了宿舍的走廊，来到方淑娟的宿舍门口，却发现依然是铁将军把门——大门紧锁。 方圆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宿舍，也是锁着，看来他们都没有回来。 只好在床边坐下，拿起语文书，发现却一点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孔双华亲自己的一瞬间。 按说，被一个女孩亲一下也没有什么，关键是自己并不喜欢孔双华，尤其是她的霸道专横，让自己简直无法容忍。 孔双华除了家庭好以外，哪里比得上方淑娟一点点。 可是她的家庭背景的确让每一个家在外地的单身大学生们向往，如果娶了孔双华，在发展方面，自己可以少奋斗多少年啊！ 方圆的心里乱极了。 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如无头的苍蝇。 他走出宿舍，再到方淑娟的宿舍门口，还是房门紧锁。 他走下宿舍楼，来到操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没有一丝生气。 他拿出手机，找到方淑娟的号码，拨了过去。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都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伤心。。。。。。” 与自己的手机铃声一样。方圆也不知道方淑娟什么时候，把手机的悦铃定为《约定》。 但此时听起这首歌，方圆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暗暗记在心头，自己一定要努力，不能让深爱自己的人再一次伤心。 手机通了。 “喂，淑娟吗？我是方圆。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你。” “我现在在商场里，陪着王晓媛在选衣服呢！你有什么事吗？” 原来，方淑娟与宋思思吃完饭，就接到了王晓媛的电话，要她立刻赶到华联商厦，说她在华联发现了一款特别适合新娘穿的生活装，让方淑娟来参考参考。 于是方淑娟就直奔华联。 “我就是想见见你。” 第0040章 心烦意乱 “你先忙着备课吧。我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回去。 等下午我回去后，有什么事再当面说吧。 我现在在忙着呢。。。。。。哎，好，我来啦。。。。。。挂了啊。” 手机里的声音显然是旁边有人叫方淑娟。 方圆有些失望，淑娟平常不是这样的，自己的什么事，她最上心的，今天难道是生了我的气么？ 也的确自己做得不好，为什么要与孔双华一起吃饭呢？ 方圆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课还是要准备的。 方圆回到宿舍，拿起语文书，参考书和已经打印好的资料，锁好门，直奔小会议室。 打开电脑，播放课件，对照教案，试讲课件。 好像一切都像平常一样，但方圆纷乱的心已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 今天下午的课是很难备下去了。 所谓情最乱人，此时方圆深有体会。 自己不爱的人，拼命地追求自己。自己爱的人，此时却不在身边。 唉，爱情啊，你怎么这样地让我烦忧。 实在备不下课，只好给方淑娟发一个短信。 “淑娟：好像你不在我身边，我现在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你快回来吧，与你一起备课，我很有动力。 中午吃饭的事，晚上补回来。方圆” 满满的一屏字迅速地通过无线波传到了方淑娟的手机上。 打开手机，方淑娟看到短信的内容，心里有一些高兴，更有担忧。 方圆周一就要跟着李国强老师到外面上课了，这课要备不好，可怎么行？ 方淑娟已经没有其他心思陪着王晓媛逛商场了，心早已飞回方圆的身边。 “晓媛，齐校首叫我回去有点事，我就不能陪你了。” 本来方淑娟想说是董梅找她回去，但一想，这可不行，万一周一的时候王晓媛问董梅，可就穿帮了。 还是说说齐校首吧，齐校首脾气不太好，老师们都敬而远之，相信王晓媛也不会没事找事地问齐秀云吧。 “哦，是方圆备课的事吗？” “应该是吧。”方淑娟转过脸，“我得回学校了，你们继续逛吧。” “好的，淑娟再见。” “再见。” 当方淑娟赶到小会议室的时候，方圆正埋头在教案中，并未发觉她的到来。 她没有说话，静静地在方圆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看到方圆专心致志的样子，她觉得很是安心。 忽然，方圆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长叹一口气，“唉！” “你怎么了，方圆？”方淑娟关切地问。 “啊，淑娟，你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圆一脸的惊喜，从自己坐在电脑旁边站起来，来到方淑娟的身边坐下。 他一把握住方淑娟的手，高兴地说：“淑娟，你可来了。今天中午是我对不起你，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先别提吃饭的事。我见到短信里写着你备不下课，我很担心你。 你周一就要和李老师一起到外校去上课了，如果第一课上不好，李国强老师产生动摇，他可能会找一个以前曾出过省课的老师上课，你怎么办？ 这些日子付出的努力岂不白费？ 并且，你自己丧失了这个出课的机会，恐怕在校首那里，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支持你，信任你了。” 方淑娟声音不高，却如猛泼的冷水，浇得方圆吸了一口冷气。 没错，方淑娟说得太对了，如果此时自己不能全力以赴地把备课准备好，不能让李国强老师放心，失去了李老师的信任。 纵然两个人的关系不错，那也不会拿他自己的教研员岗位开玩笑。 方圆猛地抓起方淑娟的手，动情地说：“淑娟，你真好。你的提醒让我醍醐灌顶。 我自己不能定下神来安心备课，根本不怪别人，就是我自己的心态没有调整好。” “是啊，方圆，如果你不能从感情的漩涡里拔出来，上一次上课的失败就是你下一次失败的警钟。” “好，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方淑娟忽然发现，在方圆的左脸颊上有一个浅红浅红的唇印，心里的酸意顿时涌上来。 她幽幽地说：“方圆，被别的女孩吻过了，也不知道把唇意去掉，是不是留着做纪念啊？” “什么，唇印？”方圆猛地想起中午被孔双华吻过，难道还留下唇印了么？ 方淑娟递过自己的化妆镜，方圆对着镜子一看。 这该死的唇印，虽然很浅，但还是很清楚的。被方淑娟看出来了，唉！ 方圆的脸腾地就红了，连忙解释：“淑娟，这，这是孔双华中午吃饭的时候留下的。” “她一共给你留了几个唇印呢？” 这种事情怎能不让一个有正常情感的女人吃醋？ “只此一个，我发誓，淑娟，是她主动的，我也没有想到，更不知道会留下唇印！” 方圆急急地解释。 “行啦，我也不问了，”方淑娟内心暗喜，至少方圆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隐瞒自己。只是自己还是不够优秀，想到这，不经意的有些失落。 随口说，“你赶紧把唇印擦去吧。万一领首进了会议室，看到你脸上的唇印，还以为是我给你加的呢！” “谢谢，谢谢。”方圆赶紧摸出纸手帕，擦去红印，不好意思地方淑娟说，“谢谢你这么宽容，我，我其实真是没有想到。” “好的，方圆，我也没有多问你什么。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备好课，无论对谁的感情，包括你对我的情意，都放在心底。不提，不想，不考虑。 我还有一个建议，就是下一周你把手机关掉，谁的手机也不接。 学校如果有事，会找到齐校首和董主导的，最不济，也能找到李国强老师，对不对？” “嗯！我听你的，下周一就关掉手机，不，从现在开始。” “你不能现在关呢！如果校首找你，如果李老师找你，你怎么办？” “可是下一周，如果我想与你通话怎么办？” “这个好办，每天下午4点，你可以开机一会儿，我把学校一天的事情跟你说说，你把在外面上课的情况跟我说说，然后就可以关机了，这样好不好？” “好。” “那我们现在开始备课吧。” 第0041章 锦上添花 宋思思回到家中，发现一直在外面忙工厂的父亲今天竟然也坐在了饭桌前吃饭。 她觉得，应该跟爸爸，妈妈说说自己的心事了。 “爸，妈，我想跟你们说点事儿。” 在宋思思和自己父母这边做商议的时候，方圆和方淑娟这边也在进一步的沟通着感情。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已经将到了傍晚了。 方圆伸了一个懒腰，对坐在一旁的方淑娟说，“淑娟，说来真地很奇怪呢！” “什么事啊？”方淑娟微笑着问。 “你没来的时候吧，我是满脑子浆糊，一点也没有看进去。 你来了以后呢，我是神清气爽，觉得这课文仿佛都被我看透看穿，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对，叫‘力透纸背’，我觉得我现在对周一的这篇课文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正是方淑娟最期望的效果，有了这样的感觉，方圆的心就会属于自己，那不是用金钱或其他东西能够换来的。 她笑了笑说，“是不是这样的女孩都应该属于那种最旺夫的女孩呢？” “那当然！淑娟，无论是谁，只要娶了你，你的老公一定能取得事业上的进步。” “谢谢你这么夸奖我，要知道我其实很自卑呢！我没有做教授的爸爸，没有做大官的亲戚，也不是大款家庭，我如果跟人家比，很多方面的条件都很差呢！” 方圆两手握住方淑娟的两臂，真诚地说：“淑娟，我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 我不在乎谁家有钱没有钱，谁家有权没有权，我要找就找我心里最喜欢的，我认为最适合我的女孩做我的妻子。 等我从省城回来，我立刻宣布与你的恋人关系，堵住所有人的嘴。 你知道，我对孔双华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说实话。 有时看到她那专横的样子，心里就很恶心。 她已经被惯坏了，谁要娶了她，将来在家庭里一定是很痛苦的。” “方圆，你平常不说人坏话的。今天这是怎么啦？”方淑娟故意再逗逗他。 刚才自己的话其实已经有所指，宋思思家有钱，赵小雅的妈妈杨芳是顶头上司，孔双华的家庭是最有势力的。 但方圆能这样说，可见方圆此时已经被自己的真情所感染，在相当的程度上认同自己是最适合于他的人。 想到这里，方淑娟的脸上不由地挂上了幸福的笑容。 “我没有说谁的坏话呀！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方圆，不是我批评你，虽然你当着我的面可以说，但如果你当着别人的面去评价一个人，要是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那说明你做事还很不成熟。” “其实我只是想说给你听的。别人面前我还从来没有说过的。 以后我会注意这个方面的，谢谢你的提醒。”方圆凝视着眼前这个吸引自己的姑娘。 内心已然深深地陷入她的温柔之中，她事事维护自己，时时站在自己成长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样的女孩不娶过来做妻子，难道还要找像孔双华那样的小蛮婆吗？ “淑娟，天不早了，我们一起去吃个便饭吧。” “好。” 听到方淑娟的答应，方圆高兴起来，“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请你吃醉仙楼的锅贴，那可是东州十大名小吃呢！” “就拿个锅贴来糊弄我！既然来请我，就得由我来定地方，你只管付钱就行了。” “好，淑娟，你定地方，我付钱。” “嗯，咱这就去。不过我要回宿舍一趟，把衣服收回来。” “嗯，我也去收。”方圆想起这些衣服是方淑娟用一上午的时间洗的，而中午吃饭，自己却去陪了孔双华。心里的愧疚再生，“淑娟，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客气什么呢？方圆，你认同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做这点事又算什么呢？” “淑娟！你真好！真是一个通情达理，百年少遇的好女孩！” “行了，别拍马屁了。说好了，我今天晚上想吃过桥米线了，我们就去吃过桥米线。” “淑娟，那太便宜了，我们吃点好的吧。” “反正我就要吃过桥米线，你愿意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方圆的内心又多了几分感慨：她知道我钱不多，不忍心多花我的钱，多么地善解人意！ 结婚过日子，就是要精打细算，不能够大手大脚，这样的女孩更适合管理家庭的财产！ 就这样，方圆和方淑娟互相看着对方，都觉得今晚的晚饭是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 星期一早晨，方圆和副校首提前赶到了东州市第5中学门口。 没过多久，李国强也到了。 齐秀云急忙迎上前去，跟李国强寒暄，而李国强在闲聊几句后，又和方圆打起了招呼。 “李老师好。” “方圆你也好。课准备得怎么样啊？” “我一直在认真准备着呢！” “嗯，听说邹局长对你的课评价很高呢！好好准备吧。” “谢谢李老师。”方圆规矩地站在一边。 “齐校首，教学用的一些设备，软件都带了吗？” “带了，李老师，”齐秀云回头，“乐天，过来。” 乐天有些腼腆，走过来，打了声招呼：“李老师好。” “这是我们的计算机老师乐天，今天他已经把课都调好了，有关教学辅助课件上出现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解决。” “嗯。”李国强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李国强的满意，齐秀云回头对着方圆和乐天说，“你们看看，把应该带的东西都带齐，不要漏下，我们跟着李老师进学校吧。” 结果几个人却在门口被传达挡住。 “不行的，现在从上到下，抓校园安全，我们传达也不敢随便放人进去。” “这是我的工作证，你看看，市教育部普教教研室” “还是等刘校首来了吧。” 即便是李国强拿出工作证，传达室也拒绝了，这不由得让李国强腾的一下，起了无名之火。 “我跟你说我是市教育部的了，你怎么啦，工作证也给你看，难道你担心我拿着斧子冲进学校，杀他二十几个学生吗？” 第0042章 上课之前 “这个你跟我说没有用，校园放进人来，出了事情，我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你……” 齐秀云走上前缓和气氛，“李老师，不如我们给刘校首打个电话，让刘校首跟传达说说。 最近不是全国接连发生了几件校园惨案，教育部抓得紧，学校自然也不敢放松。” 李国强的脸色舒缓了一些。 他也清楚，最近局机关接连开会，局长韩素贞和书记马顺田在会上都做了严肃的讲话，要求各个学校，都严格把关，坚决不允许出现陌生人冲进校园，伤害学生和老师。 不过很快在5中的校首过来后经过沟通，也解除了误会。 一连几天，方圆跟着李国强先后在第5中学，第2中学和第47中学三所学校分别试讲。 周五上午，方圆在47中试讲的时候，教育部的邹志刚姜大成也一起赶来听课，总体感觉是十分不错的。 68中学立刻召开了紧急工作会议，学校所有领导，加上方淑娟，三位计算机老师和方圆，全部集中到小会议室开会，研究部署本次出课的情况。 会后，杨芳，齐秀云，姚长青叫上方圆，四个人来到杨芳的办公室。 见大家都坐下了，杨芳开了口：“方圆，三天后就要看你的了。这些日子，学校努力地做好你的后勤工作，就是希望你能在省比赛中拿个好成绩。” “是啊，方圆。要拿不回一等奖，可对不起杨校首因为你而累出的病，对不起我齐秀云陪着你东跑西起颠。”齐秀云脸上带着笑，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的严肃。 “齐校首，也不一定是一等奖，只要尽力了，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水平，就可以了。” 杨芳纠正了齐秀云的话。 她觉得，现在不应该给方圆再施加更多的压力，而是创造一种宽松的环境。 方圆感激地望着杨芳，觉得这样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领导。 谁不想拿第一啊，都是高手，哪那么容易就拿个第一？ 再说，上一次的第一，有超水平发挥的因素，这一次就不一定了。 他暗暗地觉得，齐秀云是把自己当作了给学校和她挣荣誉的机器。 “方圆，你去吧。周六有时间就准备准备课，一定要把行头准备好。 如果衣服皱了，一定要去干洗店熨一熨如果没有，要不让齐校首陪着你去买一套？” 杨芳嘱咐的，正是方圆正在考虑的事情。 此时是不能怕花钱的，方圆准备明天一早就是办这些事情。 “杨校首，不用了。我自己能去。谢谢学校领导的支持与关心。” “好啦，你去吧。我们三个人还要研究一些事情。” 方圆站起身，说了声：“三位校首再见。” 杨芳摆了摆手，齐秀云直看着方圆，姚长青呵呵笑着：“好好准备吧。” 这笑里竟然带着些许深意。 回到宿舍，张军强正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纸在比划着。 见方圆进来，连忙起了半个身子，说，“方圆，快过来。” 方圆走过去，见张军强手里拿着的，是一张筹备结婚的人员安排表。 “恭喜恭喜，军强，是不是马上要结婚了？” “还没呢，准备学期考试一结束，就办婚礼，这个月先把租来的房子先简单收拾收拾，然后把结婚证办了。 唉，方圆，你不知道结婚有多麻烦呢！这些日子把我累的，腿都跑细了。”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有有有，我是想让你当我的伴郎，怎么样？” “呵呵，军强，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长得很帅气，当伴郎没问题，就是当新郎也没有问题啊！” “好，我愿意给你当伴郎。” “说实话，本来我是真不想让你当，可是晓媛她一定要请你当。你说你长得这么帅，到时候我是新郎还是你是新郎，哈哈！” “你呀！”方圆也笑了起来，“行，怎么着都行，你说让我当新郎我就当新郎，让我当伴郎我就当伴郎。” “呵呵，没得说。婚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呢！今天就不跟你说了。等你比赛回来，我再告诉你，你还需要怎么出力。” “没有问题。我们一个宿舍‘同居’四年了，这点交情还是有的。” “是啊！我就要搬走了，想想也很留恋的。对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连女朋友都没有，哪能谈结婚的事！等几年以后吧。” “别蒙人了。现在光我知道，宋思思喜欢你，孔双华喜欢你，方淑娟喜欢你，三个人呢！” 方圆感到特别的奇怪，张军强怎么知道方淑娟也喜欢自己呢？ 难道自己哪些地方说漏嘴了？没有啊！ “对了，方圆，如果我是你，你猜猜我会选谁？” “我哪知道？” “我呀，肯定会选孔双华。这家庭，在东州市的势力那是没得说，她爸爸是市长的老师，谁敢轻视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选其他人呢？”既然知道了，索性问清楚。 “说实话，我是喜欢宋思思这样的类型。 小鸟依人，漂亮可爱，性子又柔，有时会哭鼻子，到时候哄一哄，自己很男人的。 其实选宋思思也不错。但我是不会选方淑娟的。” “哦，为什么？”方圆很奇怪，自己眼里最合适自己的女孩，为什么不入张军强的法眼？ “这方淑娟，心机太深。对了，你别说是我说的，咱们可不能出卖朋友啊！” “放心吧，我口严，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你干的那些事，我什么不知道，可我从来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过。” “这个我知道。这个方淑娟不简单，你猜猜每当我看到她，我都想起了谁？” “你想起了谁？”方圆更好奇了。 “我想起了唐高宗和武则天，咸丰和慈禧。” “你怎么会想起这四个人？”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有一种直觉，这方淑娟的心机一点不比武则天，慈禧差的。” “这个我可不信你的。方淑娟不错的，能吃苦，很理智，也很善解人意。” “方圆你总结的三点一点没有错，不过我张军强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 你听听我的分析，能吃苦，是说明她能忍，不到关键时刻，她不会轻易出手，但一旦出手做某一件事，一定是鱼死网破。 很理智，说明她是动脑子想事儿，你如果天天和一个动脑子想事儿的人呆在一起，那还不被她算计死？ 善解人意，从另一个角度想，就是她比较善于迎合别人的心理，动机嘛，就不得而知了。” “唉，哪有你说的这样，你说的我都不信。”方圆打断了张军强的话，“你也别说了。”但内心深处还是受到了深深的触动——方淑娟真地是这样的人吗？ 正和张军强说着话，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第0043章 请跟我来 张军强忽地从床上下了床，喊了一嗓子：“老婆，我来了。” 速度之快，让方圆都觉得吃惊了——这王晓媛，威力还真不小呢！ 门开了，张军强刚说了一声“老婆，你”，就尴尬地站在那里。 门口站的人不是王晓媛，是方淑娟。 方淑娟一脸灿烂的笑容：“军强，谁是你老婆啊？用不用找王晓媛来对证对证？ 是不是你看见任何一个女孩，都叫人家老婆呀？” “我……”张军强从上次方淑娟让他端盆把方圆的脏衣服抱到方淑娟的宿舍开始，心里就挺怕这个方淑娟的，现在一连被方淑娟问了几个问题，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放心吧，我不会跟王晓媛说你叫我老婆的事情。我来找方圆的。” “请进来吧。”张军强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床边坐下。 “方圆，”方淑娟脸上带着笑，“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 “好。”方圆的脑海中不断地泛出张军强刚才跟他说的话。 心机太深，心机太深……怎么抹也抹不掉。 两个人出了宿舍楼，来到操场。四月的春风是和熙的，吹在人的身上，总是给人惬意的感觉。 “今天晚上你有事吗？” “今天晚上我想收拾收拾要带的东西。” “明天晚上收拾更好一些。明天白天你还可以备备课，如果需要，我和你一起。 不过今天晚上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收拾东西。” “那是什么？” “你跟我走，好不好？” “淑娟，我……” “跟我走吧，我又不会害你。 我们先去吃点饭，然后呢，我们再去办我认为你上课前最需要办的事情。” “好。”方圆相信方淑娟的智慧，她认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那肯定很重要。 从内心深处，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女同事对自己的爱是深刻的，理性的而又是最能读懂自己的人。 他知道，把自己交给这个一个女孩，她会为自己设计好一条很好的发展之路。 但不知为什么，张军强的话总是在脑海中翻腾。 两个人吃完了饭。 “方圆，现在才刚刚开始呀！更精彩的节目还在后面呢！”方淑娟一脸的神秘。 望着方淑娟灿烂如花的笑脸，也不禁激发了方圆的好奇心。 反正是劳累了两个周了，今天就放松一下，我倒要看一看，这方淑娟是不是真是像张军强说的，心机太深。 “好，今天晚上，我全听你的安排。不过，10点以前，我们必须赶回宿舍，好不好？” “没有问题，我觉得大约9点我们就能回去。” “好，我跟你走。” 沿着高阳路一直向前走，方淑娟在一家美容美发中心停住了脚步。 “店长，这是我的预订的押金票，昨天跟你订的。” “哦，方小姐，你好你好。”店主热情地伸手与方淑娟相握。“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瞧，这一位做完头，马上给你做。” “店主，不是我做头，是他！”方淑娟回过头，指了指方圆。 “哦，不是你呀！”店主看了看方圆，笑呵呵地说：“方小姐，是你男朋友吧。好的，下一个保证是他。” “喂，理头的，要排队懂不懂？”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青年气哼哼地说。 “对不起。” “这位方小姐昨天就已经交了钱，当时跟我们约的，是来了就理的。如果你们不愿意等，也可以提前交押金，到时候来了，很快就可以理的。” 方圆真有些感动。方淑娟早就想到了自己需要整整发型，提前了一天就约好了地方，这种爱自己的心机就是再多一点，又有什么呢？ 方圆落座后，方淑娟跟理发师交流了起来。 很快，镜子里，一个成熟，帅气的形象。 在理发师的手下，渐渐清晰起来。理衬托的方圆愈发的英俊潇洒！ 理发馆里好几个等待美发的女孩，不由地都把目光洒向了方圆。 方淑娟看着方圆的变化，正朝着预想的方向转化，内心的喜悦无法言表。 她笑了，对着镜子，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幸福！ 这一切都被方圆看在了眼里，她太清楚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她总是在做着我最需要做的事情啊！有心计怎么了，这样的心计我需要的。 “谢谢淑娟，你想得真细致！” “我愿意为你做这些事情，因为我希望你好，希望你将来发展得好。” 方淑娟并没有直盯着方圆看，而是低着头，方圆甚至看不清她的脸色。 “谢谢淑娟，谁能有你做他的妻子，那绝对是这个人的福气。 你那么理性，那么善解人意！理完发，我们回去吧。” “不，你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呢？” “什么事？”方圆仔细地回想，并没有想到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事情。 “跟我来吧。现在时间已经7点半了，要想在9点以前赶回去，我们一定要抓紧时间。”方淑娟的语气很坚决，“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你现在把手机关了，我不希望我们在做这件非常重要事的时候，有人打扰。” 什么事？不管她去哪里？只要我到时候临怀不乱，也正好认清方淑娟的本质。 方圆摸出手机，把手机关闭。 方淑娟招了手，拉着方圆进了车。坐下后，方淑娟说：“到华联商厦。” 去华联？方圆一下子全明白了。他感激地握着方淑娟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眸，忍不住轻轻地把方淑娟搂在怀里。 方淑娟如小兔子般，静静地把头靠在方圆的胸膛，倾听方圆这激动的心跳，内心也被幸福所包围着。 她希望这车子跑得慢一点，最好就一直这样跑下去，让自己长久地躺在爱人的怀抱…… 大约10分钟后，出租车还是到了华联商厦的门口。 期间方淑娟带着方圆在早已挑好的店铺内闪转腾挪，将早已相中的衣服调给方圆试穿。 结束后的方圆带着大包小包和方淑娟回去。但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回想着老板娘的话语。 “小伙子你是真有福气啊！现在这样会精打细算的女孩，你到哪里找得到。 货好要，价钱要便宜，这样的女孩才最适合做老婆啊！” 方圆深有同感：花钱大手大脚的女孩多的是，像方淑娟这样的女孩不好找。 上上下下加起来，一共花了1180元，这还是在方淑娟努力砍价的情况下。 即使是如此，这钱也花得让方圆都心疼，但方淑娟却花得非常开心。 方圆虽然打心眼里已经敞开心扉接受了方淑娟的爱意，但还是决定。 明天一早到将钱还给方淑娟。花钱是自己的事情，怎么能让还没有明确关系的她来拿这钱呢？ 但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方圆还是情不自禁地亲吻了方淑娟的额头，并再次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 第0044章 本性难移 方圆回到宿舍，大件小件，惹得张军强直咂舌。 “方圆，一下子置这么多的行头啊？看来这次省课你是志在必得了。” “军强，也应该准备准备，不然比赛的时候穿得过于寒酸或不得体，也会影响比赛的。” “说得也对。方圆，你去买衣服，肯定也得有个女孩陪着吧，不然没有人给你长长眼色，恐怕你一个大老爷们也很难找到真正合意的吧。” “是啊，是方淑娟陪我去的。” 方圆想慢慢地渗透一点，或许这样，比赛回来再公开两人的恋爱关系，大家可能会更接受。 “我猜就是她。” “哦？为什么？”方圆有些奇怪。 “方淑娟爱你的方式与别人不同。 方淑娟爱你，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手给你帮助，你说她心机深不深？” 方圆有些不高兴了，他觉得最近张军强说话一起针对方淑娟，好像对方淑娟有很大的成见。 是的，方淑娟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给自己无私的帮助，这正说明了她的细心，说明了她时刻关注着自己，知道自己最需要什么，这有什么不好？没有心机的女人好吗？不见得。 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来，说话口无遮拦，做事莽撞欠考虑，这样的天真也不适合自己呀！ 方圆的脸拉了下来。“军强，你最近一两天可一直在我面前说方淑娟的坏话啊！ 方淑娟好不好，我心里有数，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随便评论别人，这样不好。” “方圆，你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行，算我没说，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张军强也有些火，说话的调门不由地高了几分贝。 方圆也不想再与张军强争辩些什么，便直接前往洗手间洗漱了。 夜里在梦中，他还梦见了自己与方淑娟坐在出租车里，方淑娟把头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肩头，一只小手柔顺地放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心，小鸟依人，无限柔情…… 刚出门，手机的短信铃声就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方圆打开手机盖，脸上一阵苦笑，心中颇感无奈。 全部都是孔双华发的短信，方圆一边走，一边读着短信，心中逐渐开始烦燥起来。 “方圆，你现在在哪里？你气死我了，我找你也找不到，你跑哪里去了？你这个王八蛋，不知道人家在家里急得要死吗？” “方圆，你干什么了去了？是不是和别的女孩去约会了？你真是个花心大萝卜。我警告你，你必须和我一个人好，如果发现你和别的女人有来往，我跟你没完。” 甚至就连一句“方圆，你为什么关手机？”都发了五六条。 方圆看一条删一条，越看越觉得心里窝着股火。 你孔双华是我方圆什么人，这样来说我？我用得着你原谅吗？ 况且现在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是将来有了恋爱关系，也绝不允许这样胡乱骂人。 方圆刚把手机放在裤兜里，电话便响了起来。是孔双华的电话。 接还是不接？方圆有些犹豫。 想到自己在上省课前不想惹太多的麻烦，于是按了接通键。 “喂，双华你好。” “方圆，你昨天晚上怎么把手机关了？”孔双华倒是开门见山，“急得我找你找不着，你为什么要把手机关了？”一副质问的口气，更加的火上浇油。 “没有什么，我昨天晚上手机没电了，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人家为你担心吗？你以后要按时给手机充电，一定不能出现手机没电的情况。” 方圆觉得孔双华不可理喻，我是你什么人，用你这样管我？ “你有什么事吗？我马上要备课了，需要安安静静地备课，过一会儿我就要把手机关了。” “什么，你烦跟我说话吗？我一天都没有跟你说话，才跟你说了两句，你就不跟我说话啦？” “双华，我真地要备课呢！明天我就要跟着杨校长一起到省城去，今天我要把所有的课文都再看一遍，所以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方圆！你得给我留个绿色通道，别人的电话可以不接，但是必须要接我的电话！因为我最关心你！” 这叫关心吗？方圆一阵恼火，这叫烦心！ “方圆，一会儿我要做学校去找你，我妈妈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你要带着。” “不用了，双华，你替我谢谢阿姨，不用了。” “不行！你一定要拿！我一会儿就赶到学校里去，你在会议室是不是？我就去会议室找你！” “你不用来了，双华。” “我一定去！” “嘟”的一声，电话已经挂断了。 方圆暗自嘲笑。 军强啊，你说你会选择孔双华，因为她家庭背景深厚，能够有利于发展。 就孔双华这样的脾气，神仙也受不了啊！ 开了会议室的门，反手插死，方圆不想让人打扰。 打开电脑，摆好备课的资料，正准备开始投入工作呢。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方圆走过去，拉开门，门口站着的女孩，笑靥如花。 方淑娟笑容可人，眉目含情。见方圆开了门，信步跟着方圆进了会议室。 “方圆，我上午就不耽搁你的备课了。我在这里，会打扰你的。” “你怎么会打扰我？你来了，总会让我备课更有精神。”方圆笑着应道。 “小女子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我的方帅哥。” “呵呵，方姑娘，你便是雨露，你便是阳光，你能让草木逢春，你能让方圆振奋。” 两个人呵呵地笑起来，觉得此时真是心有灵犀，开一点小小的玩笑也能接受。 “方圆，宿舍楼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我一个。 你的新衣服什么的，都帮你弄好了。 另外，你床下大概也有一些脏衣服，今天天气不错，我一并洗了，晚上就干，有合适的，你也可以带到济南去。” “淑娟，这些事儿等我晚上干好啦，你也很辛苦的。” “你把钥匙给我吧，我帮你处理处理。你是要干大事的，这些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谢谢淑娟。”方圆从裤兜里摸出宿舍钥匙，递给方淑娟。 方淑娟接过钥匙，说，“方圆，我不在这时多呆了，你专心备课吧。我希望你还是要把手机关了，不然恐怕会有人干扰得你难以安心地备课呢！” 第0045章 心有所属 “我知道了，淑娟。” 方圆心想，方淑娟真是了解我的苦衷啊，要是今天早上我不开手机，也恐怕没有现在这么多烦恼了。唉，这个孔双华，该怎么把她拒之门外呢？ 方淑娟走了，方圆用感激的目光送她出了门。 回到会议室，方圆正要把心放在备课上，手机又响了。 打开，正是孔双华的电话。 “喂，方圆，我已经到学校了，你现在在宿舍吗？” “我在小会议室。” “好，我到小会议室找你。” “双华，我正忙着备课呢！” “不耽误你时间，我妈妈让我把东西带过来，东西交给你，我就回去。 知道你上课忙，行了吧。” “咚咚咚！”才几分钟的时间，孔双华就赶到了会议室。 “哟，方圆，你今天可真帅啊！”孔双华忽闪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方圆，“昨天晚上你理发啦？理得真不错！一下子让俺的大帅哥变成俺的偶像了。” “双华，别开玩笑了。”方圆无奈地笑了笑，“有什么事，快跟我说，我真地要抓紧时间备课呢！” “怎么，你不想见我吗？方圆，你知道吗？上次我妈妈见了你，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现在在我家，我妈妈已经天天把你挂在嘴上，我都吃醋呢！” “双华，我现在还不是你的男朋友，所以你也跟阿姨说一说。” “唉呀，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啦！现在不是，比赛回来不就是了？ 你别跟我唠叨了。我今天来，是把妈妈为你准备的一些药交给你，让你带上。 万一在省城，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也可以随时用上。” 方圆心中暗暗叫苦，哪有比赛前送药的？把自己药昏了，上课岂不是会上得一塌糊涂？ 孔双华自己来到长沙发上坐下，招呼方圆也过来。孔双华把药包打开，散放在茶几上，一一给方圆做着说明：“这是腹痛水，紧急肚子痛时可以喝一小瓶，这是西瓜霜片，保护嗓子的。这是......这是......这是......。” “双华，我就比赛三天，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的药！你替我谢谢阿姨，心意我领了，药你还是带回去吧。” “你什么意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想保证你上课万无一失，就必须做好充分地准备，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孔双华一脸的不高兴，“这药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就这么定了。这是为你好，你别辜负了人家的心。” 方圆实在不想跟孔双华再纠缠什么。 反正什么道理跟她讲，那是讲不清的。 如果真要理论理论，恐怕一上午的时间就要过去，什么也干不成。 于是，方圆挤出一点笑容，说，“双华，好，药我留下，也带到省城去。 谢谢你，也谢谢你妈妈。有什么事，我回来会跟阿姨讲清楚的，今天我很忙，就不跟你多说了。” “我这才来几分钟？方圆，你得有良心好不好？我和妈妈辛辛苦苦为你到药店买药，到最后仅仅是得了一声谢谢，你也不跟我说会儿话，我都好几天没有跟你说话了呢！” “我忙着备课呢！今天是出发前的最后一天，我得抓紧时间。” 方圆实在不想现在招惹这个小公主。 “好吧。那我跟你说了。不过，比赛回来，你可要陪我玩一整天。” “等回来再说吧。” 孔双华站起来，小嘴嘟起来，有些不高兴。 她想了想。 “方圆，你是不是一根木头啊？怎么一点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我给你买药，倒好像还是欠了你的，一点也不开心。” 方圆挤出一点笑，或许这笑比哭还难看。 “我走了。”孔双华有些闷闷不乐地向门外走去。 方圆送到门口，看着她下了楼梯，但并没有说什么话。 回到会议室，方圆把药收拾了一下。这才有时间拿起课文，对照着课件与打印的教案，一篇一篇地读下去。 发现问题，就用铅笔在教案的空白处划上一个符号。 此时此刻，方圆真地觉得方淑娟对于自己是多么重要，如果这里她在这里，跟自己一起分析这些问题，该有多么地好！ 时间过得真快，当方圆发觉肚子已经咕咕叫的时候，他看了看手表，已经11点了。 早晨吃得方便面早就不顶事儿了，方圆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刚下楼梯便在楼梯的拐角处看见了另一个他不想见的人——宋思思。 “思思，你来啦？” “方圆师兄，我来了。你这是到哪里去呢？” “我备了一上午的课，准备找点饭吃。” “好哇，我请你吃饭，正好吃饭的时候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宋思思很高兴，晶亮的眼睛里闪着兴奋与期待的光。 “思思，上午教导处方老师也帮我在备课呢，所以如果吃饭，我想请她一起来吃。 这样吧，今天中午，我请你和方老师吃饭，怎么样？” “哦，”宋思思顿时情绪有些低落，“还要请方老师啊！我们单独吃不好吗？” “你看，方老师一直帮我备课，我要去省城了，在这之前请请她，不应该吗？” 方圆不想说得很透，但的意思很坚决。 “好吧，那有点事现在我就跟你说，吃饭的时候我就不说了。” “在这里吗？” “进会议室吧。” 方圆打开门，两个人进了会议室。 宋思思摘下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佩。 “方圆师兄，这块玉佩我戴了好几年了，很灵的，一直保佑着我。 今天我把这玉佩给你戴上，保佑你在省课比赛中拿第一名。” “这是你的东西，我怎么能要？”方圆看着这枚玉佩，诚恳的拒绝。 “师兄，我是真地希望你能拿一等奖呢！这玉佩很灵的，你一定要戴上。” 宋思思的眼神是那样的恳切，如果方圆不戴，恐怕这眼泪也会下来吧。 “好，谢谢你，思思。”方圆无法拒绝。 宋思思笑了，甜美的笑容让方圆不禁也怦然心动。 本来宋思思长得就很漂亮，甜甜的笑容更是增加了她妩媚可爱。 如果不是理智还在脑子里，方圆真想走上前去，亲吻这宋思思的面庞。 “方师兄，来，我给你戴上吧。” “我自己来吧。”方圆脸有点热。 “不，还是让我亲自给你戴上吧，这样比较灵的。”宋思思很认真地说。 方圆把头低下，好让宋思思把玉佩套在脖子上。 在靠近方圆的时候，方圆身上的男子汉气息，微微地醺醉着宋思思的心。 宋思思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只想一下子扑到方圆的怀里。 让这个温暖的怀抱再次给自己一种幸福的依靠。 终于，宋思思还是没有忍住，情不自禁的献上了自己的初吻。 第0046章 无语午餐 方圆的脸真地全红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宋思思会亲吻自己的脸颊。 现在的女孩都怎么了，这么主动！ “思思，你这样不好吧。” 方圆用手抹了抹脸上被亲吻的地方，他担心一会儿见到方淑娟，再被她看到浅浅的唇印。 宋思思的脸也腾地红了。 她低着头，显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却也不做什么解释。 方圆心知肚明，也不再纠缠，把玉佩放到内衣里，整理好衣服。 然后说：“思思，走吧，你到门口等着我，我回宿舍叫叫方老师。” 方圆锁好门，与宋思思一起下楼。 他直接回了宿舍楼，而宋思思则在传达室等着。 在回宿舍楼的路上，他看到了挂在晾衣绳上的自己的衣服。 敲方淑娟门的时候，方圆听到方淑娟熟悉的声音，“请进。” 推开门，方圆看到方淑娟正在整理着什么东西。 见到方圆进来，她连忙把这个整理的东西塞到枕头底下。她转过身，问道：“你怎么不备课，这么早就回来了？” “淑娟，已经快12点了，我是来请你吃饭呢！” “是吗？时间过得可真快呀！一晃眼的功夫就过了。” “淑娟，辛苦你了，上午你一点也没有闲着呢！中午我请你吃醉仙楼的锅贴。” “好哇，你先回宿舍吧，我收拾收拾就过去叫你。” “嗯。” 方圆接了方淑娟递过的钥匙，回到自己的宿舍。 自己的床铺显然是整理过，被子被叠成了小方块，自己明天要带走的几件新衣服被衣服挂挂在了墙上，特别是新西服和新衬衣，被放在了最外侧。 方圆知道是谁做的，心里的感动无法说得清。有此贤妻，此生无憾。 方圆与方淑娟一起走下楼，来到传达室。 方圆招了招手，宋思思从传达室走出来。 方圆说：“今天中午，我请两位功臣吃个锅贴。 淑娟不仅帮我备课，评课，还做很多其他的事。 思思在做课件方面精益求精，做的每一个课件我都非常满意。” 宋思思很高兴，灿烂的笑脸像梅花一般娇媚。 方淑娟则是心里犯了嘀咕，宋思思什么时候到的，她来干什么？ 她看了方圆一眼，并无异常。 她微笑着问宋思思：“思思，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呀？” 宋思思果然是天真无邪，“淑娟姐，我是11点多才过来的。”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后，方淑娟也没有多问，只要不是陪了一上午就好。 问多了，方圆心里一定不会痛快，反正没有什么实质的情节，自己也不必为这样的小事而继续问下去。 三个人过马路的时候，方圆还是忍不住拉了一下方淑娟的手，关切地带着她躲避着过往的车辆，让方淑娟的心里感到特别的幸福。 不在于大事，小事才能看出他心里有没有自己呢。 这一顿饭，吃得不咸不淡，几个人都没有感到很舒适很自在，说话都很小心，怕哪句话说得不好引起什么误会。 三个人都感觉，应该有个人不在这里，只不过，方圆与方淑娟想的是同一个人。 除了几句开场的话，和对锅贴的评价，整整一顿饭，三个人没有说上十句话。 吃完了饭，宋思思说：“淑娟姐，方师兄，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下午就回去了。你们也回去休息休息吧。” “思思，本来呢不想打扰你，可是既然你来了，我还真得麻烦麻烦你。 上午我在备课的时候，发现课件还有几个小地方需要再完善一下。 如果你有时间，你就给帮帮忙，看看能不能给修改修改。” 听到方圆主动邀请自己，宋思思很开心。 “好的。” 可是接下来的话，让她又没了兴致。 只听方圆接着说，“淑娟，下午你也来，我有好几处又发现了一点小问题，你看看能不能给提个建议，让这些地方更完善。” 宋思思顿时又感到无比的失望。 回到学校，三个人很快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尤其是宋思思和方淑娟两个人正对着上午方圆在教案上划出的部分，小声地交流着。 电脑显示着课件的编辑状态，宋思思一边对着电脑进行着局部的修改，一边在听方淑娟对修改的一些建议。 方圆微笑着，“先休息休息吧，休息一会儿再干吧。” “没事儿，你划的这些地方我都能看得明白。你先喝口水，茶我给冲好了。” 方圆回头，看到茶几上的杯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泡上了自己最爱喝的绿茶。 自己的绿茶早就没有了，这哪里来的？ 方圆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不用说，肯定是方淑娟准备好的。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自己去省城前，方淑娟还会塞给自己一包，让自己在省城也有的喝。 “谢谢淑娟。” 方圆喝了一口茶，香气满口，显然是绿茶中的精品，估计这价格不会太低。 方圆喝着茶，凝望着方淑娟的背影，觉得虽然她不如宋思思漂亮，却具有自己所接触过的女孩中最好的姑娘。 纵然是孔双华家里有势，又怎比得上能够与自己相濡以沫一辈子更为重要？ 纵然是宋思思美丽动人，但在当今事业发展的进程里，社会不需要弱者，择妻也不是光图漂亮，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能在社会中独当一面，而方淑娟无疑是自己最佳的选择。 喝完了一杯茶，三个人继续投入工作中进行着最后的修改完善。 方圆的心情在下午一直像鱼在水中游，怡然自得。 精神状态非常之好，原来上午还想不透的地方，也灵感不断。 时不时地还讲一句笑话，逗得两个女教师开心大笑。 宋思思是用崇拜的目光望着眼前的方圆师兄，无论是精辟的见解，还是幽默的言语，无不让这少女的芳心怦然心动，对方圆的爱慕也进一步加深。 她尽心地完成着方圆和方淑娟提出的对课件的修改意见。 方淑娟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但看着宋思思如此的开心，看着她用崇拜的目光凝视方圆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泛上酸意。 她多么希望方圆能够当着宋思思的面明确一下自己与方圆的恋人关系，但理智又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不能因为自己吃醋而坏了大事。 她欣赏地看着方圆进入了备课的状态，高兴地看到方圆并没有留意到这宋思思眼神里包含的深意，心里或多或少地有一点安慰。 当课已经基本修改完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第0047章 趁机相婿 杨芳已经在后门看了三个人好久。 她想过来看看，毕竟明天就要到省城了，也不知道方圆准备得怎么样。 从内心深处来说，她对这省课一等奖的渴望已经越来越迫切。 她十分地担心这孔双华和宋思思在最后的关头，影响了方圆的心境，以至影响了后面的省课比赛，决定还是来看看。 透过窗户，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宋思思坐在电脑桌前，左边是方淑娟，右边是方圆。 这个位置让她心略微有些心安，但见到宋思思，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好在方淑娟也在，倒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杨芳忽然想到假如小雅在这里，见到这一切，她心里会不会吃醋？ 推开门，杨芳的脸上立刻挂上了微笑：“方圆，淑娟，思思，你们在准备课哪？” “杨校长好。”方圆连忙起身。 “方圆，课准备得怎么样啊？”杨芳慈祥的面容让方圆总是感觉到很亲切。 “校长，我今天备了一天的课。上午我自己在会议室里，找出了一些问题，包括课件的问题。 下午，我请教导处方老师过来，帮我一起来分析这些问题怎样解决。 正好宋老师也来到学校，就请她帮我修改课件当中我认为还不够完善的地方。” “嗯。”杨芳很满意方圆的回答，方圆是诚实的，他的脑子里只有课，没有其他，这样的状态是最容易出课拿成绩的。 “我也是来看看你呀！明天要去省城了，不知道你今天准备得怎么样？有什么困难，需要我来协调的，尽管开口说。” “没有什么困难，校长。谢谢您的关心。您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应该多多休息！” “行，那我就回去了，你再准备准备。走时别忘记了关电脑，关窗，关灯和锁门。” “知道了。放心吧，校长。”方圆心里想，女校长就是女校长，这些事情还用嘱咐吗？ 方圆见宋思思在专心地拷贝，也不便打扰，就帮方淑娟打印还未打完的教案。他哪里知道，少女的心，是最难琢磨的。 宋思思把软件拷贝完毕，一一打开，运行了一下每个课件的链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方淑娟把教案打印好，与方圆一个分章页，一个装订，默契的配合也加快了工作的速度，用了半个小时，也干完了。 天虽然还没有黑，但已经有些昏暗了。看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方圆说：“淑娟，思思，晚上我还要请你们吃饭，辛苦了一下午，真要谢谢你们哪！” “晚上我请客。我早就想请你和淑娟姐吃饭呢！今天晚上就由我来请吧。” “哪能让辛苦了一下午的思思请呢？说我请就我请。”方圆斩钉截铁。 “谁请都一样。思思，今天我们帮方圆做了一下午的工作，他请也理所应当。我们可不是免费劳动力啊！” 方淑娟调解着气氛，眨了眨眼睛，狡黠地冲着方圆一笑。 方圆心领神会，马上附和：“思思，淑娟，你们现在如果在外面代课，一天下来最少一人也得100元吧。我就请你们吃个便饭，百八十元钱，你们都亏了呢！所以，一定是我请。” “好吧，师兄，你请就你请。不过，从省城回来，可一定要让我来作东，为你庆功！” “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好成绩呢？” “一定能！”宋思思很认真的神情，“有了玉佩保佑，我也在家为你多祈祷，你一定会拿一等奖！我完全相信这一点。” 听着这话，方淑娟心里有点不舒服。 什么玉佩？什么你祈祷？你以为这成绩是靠佛保佑能得来的吗？ 但方淑娟也觉得自己的忍耐性特别地强，有什么都不会表现在脸上。 她看着方圆，方圆也在看着她，脸上有一点尴尬。 难道方圆和宋思思之间有什么情况吗？即便有，自己现在也得装着不知道。 毕竟，影响了方圆上课的情绪，方圆上不好课，肯定会怨恨自己，说不定自己跟他想进一步的愿望彻底破灭。方淑娟决定装糊涂。 “是啊，思思，我们都在东州保佑方圆，祝愿他取得好成绩。” 宋思思见方淑娟也赞同自己的意见，心里越发高兴起来，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更显出了她的秀丽可爱。 方淑娟有一点嫉妒，要是自己能有宋思思这样漂亮，再加上自己的智慧，一定能够俘获方圆的心，自己长得实在太平常了。 方圆见方淑娟的脸上并无异常的表情，心里也放了心。 他呵呵地笑着说：“既然都在东州祈祷我取得好成绩，那么我就更应该请你们吃饭了。今天我们就在醉仙楼吧。” “不会吧，方师兄，那么小气！中午请我们吃锅贴，晚上还请我们吃锅贴啊！” “不是锅贴，是炒菜。今天晚上点几个菜，要一瓶红酒。晚上我也不看书了，就陪两位淑女吃饭吧。” “好哇好哇！现在走吧。”宋思思雀跃着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你们俩先去吧，我还在晾衣架上晾的衣服呢！我先去收收衣服，你们先去吧。”方淑娟微笑着。 “哦，对了，好像也有我的衣服呢！这样吧，思思，你去占好座位，去晚了别没有座位了。你先点点菜，不要多了，三菜一汤即可，不要怕贵，只要合口味就可以。”方圆说。 “好的，师兄。”宋思思很高兴，她知道，自己可以抢先付钱了。 在去醉仙楼的路上，宋思思给家里打了电话。 听到自己女儿晚上不回来吃饭，朱蕊有些不放心。 毕竟，这么漂亮的女儿要是被坏人盯上了，可是一件麻烦事呢！ “妈，今天晚上我和方圆师兄一起吃饭。”宋思思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他明天就要到省城上课去了，我请他吃个饭，给他送行。” “哦？”一听说是方圆，朱蕊心中竟然也涌出了要见见方圆的感觉。 “好吧，那你们吃吧。”朱蕊决定今天就去看看这个方圆。 随即她给宋大成打了电话，告诉了宋大成这件事情。 两个人一合计，便准备晚些时候区看看。 “好，我们吃完饭，就开车去接她。你问清了她在什么饭店吗？ 到时候我们就到那饭店的门口。 两个人吃饭，估计就在大厅，我们可以先透过大厅看看，出来的时候，也让方圆见识见识咱家的宝马车，让他知道知道，如果娶了咱思思，那好日子才刚开始。” “对，就这么办。”朱蕊觉得宋大成说得非常有道理，“我这就给思思电话，问问饭店在哪里。” 第0048章 特殊情书 透过大厅的玻璃窗，宋大成和朱蕊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正在眉开眼笑地与旁边的女孩、对面的一个男孩在边吃边交流。望着女儿笑靥如花，朱蕊说：“老公，咱女儿真是个美人胚子，笑起来我不相信有男人会不动心的。要是真嫁给了这个方圆，这之前一定要好好地考察一下他的人品。不怕他穷没有钱，就怕他是在利用思思，思思太单纯了，要是被骗了，那咱这如花似玉的好女儿可就插在了牛粪上了。” 宋大成点头道：“是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找个女婿不仅要考虑人品的问题，还要看能力。这么大的农业，思思是承担不起来的，到时候我老了，家业肯定得交给女婿打理，是要慎重挑选啊！” 两个人坐在车里说着话，忽然见三个人站了起来。思思挎起自己的小包，三个人一起向门外走来。 宋大成和朱蕊从车里走出，站在车旁。三个人走出大门的时候，朱蕊喊了一嗓子：“思思！” 又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像荷花般灿烂清纯。宋大成心道：“真是什么样的妈妈什么样的女儿。”当年朱蕊也是这样的笑容，就把自己打动了。今天见到女儿如花的笑靥，宋大成心里不由地一动。 宋思思迎着宋大成和朱蕊就跑了过来：“老爸，老妈，你们来啦！”宋思思拉着宋大成和朱蕊的手，来到方圆和方淑娟的面前。 “方师兄，淑娟姐，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爸，这是我妈。爸，妈，这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方圆，我们68中的大才子；这是我们教导处的方淑娟老师。” 方圆早就注意到了，宋思思的爸爸、妈妈开着的车就一辆宝马。这奔驰与宝马，都是有钱人才开得起的豪华轿车，那也是家庭实力的见证。 方圆上前两步，谦和地问候：“叔叔好，阿姨好。” 方淑娟也一样的问候。但她敏感地注意到，宋大成和朱蕊只是礼节性地答应了一声，眼神却没有离开方圆半寸，心里不由地紧了一下：好厉害的竞争对手啊！小富妹哪！宝马，宝马，要是我家能有一辆宝马该多好！ 方圆理了头，穿着的是一身干净的衣服（有方淑娟帮着洗衣服，那绝对邋遢不了），看起来很精神。人长得很英俊，方脸上显出的是果敢与刚毅，炯炯有神的目光，显示着一种坚定与执着。宋大成最欣赏的就是这样的青年。上一次天黑，他没有仔细打量，今天看方圆时，他从上到下地观察。第一印象非常满意。 朱蕊则几乎是带着欣喜的目光注视着方圆。方圆的成绩、进步，女儿已经跟自己叨念过许多次了。这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方圆，但在见到方圆的一瞬间，朱蕊也就理解了宋思思为什么这样下决心要嫁给方圆了。要是自己也风华正茂，说不定也要与女儿竞争一番，因为方圆具备了吸引女孩的很多优点：帅气、上进、聪明、有潜力。朱蕊心中暗暗做了决定：方圆回来后，一定要叫他到自己家，到大成实业公司总部来，让这个小伙子见识一下，不相信他不动心。这小伙子，看起来能力是绝对没有问题，只要人品好，对自己女儿好，那就可以考虑把女儿嫁给他。 朱蕊也注意了旁边的这个女孩，微微的皮肤，深邃的目光，谦和的笑容，普通的容貌。她没有过多的再去留意方淑娟，而是很客气地说：“方圆，思思在家已经夸你很多遍了。我和你叔叔也一直想见见你，看看思思崇拜的师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今天见了以后，比我和你叔叔想像中的还要好！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思思的关心和帮助。” 宋思思像只温顺的小兔，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娇羞地说：“妈，你别说了。”小脸红得像天边的云霞。 朱蕊怜爱的抚摸着女儿的秀发，笑容可掬：“听说你明天要到省城出课了，我祝你马到成功。” “谢谢阿姨。”方圆偷看了一眼方淑娟，两人对视了一眼，方圆并未从方淑娟的眼睛里读出什么暗示。她如平常一样，微笑地站着，并不说话。 “别客气。回来以后，我和你叔叔，到东州最好的酒店给你庆功。”朱蕊是越看越喜欢，谦和、有礼貌，却也不卑不亢，并没有取媚讨好的神情，不像大成公司里的很多男青年，见到自己，就好像见着了王母娘娘，恨不能给背着自己走，给自己捶捶腿揉揉肩。朱蕊清楚，这取悦自己的原因，就在于希望得到自己的首肯，好娶了思思，则美人与财产同时兼得。所以，朱蕊平常很少给这些大成公司的小青年好脸色。单就方圆脸上毫无媚色这一点，就说明这孩子人品不错。 “不必麻烦叔叔、阿姨了。课能不能有好成绩，现在还不敢说；就是有了好成绩，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成绩，并且也算不了什么大事。”方圆中性的拒绝让朱蕊忽然又有了新主意。 “方圆，你明天怎么去省城啊？” “明天，我们单位的车拉着我和校长去。” “什么车？” “普桑。” “大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还开你的三菱吉普，把这辆车连同三菱吉普的司机，借给方圆用几天。到了省城，难免要到处跑一跑，有了宝马，也是实力的验证，谁都不敢轻视一眼。” 朱蕊给宋大成递了一个眼色，宋大成心领神会：“是啊！这几天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商务活动，这车就借你方圆用几天，希望能对你的课有帮助啊！”朱蕊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展示家庭的实力，她要看看方圆怎么应对。 “谢谢叔叔和阿姨的好意，您二位的心意我心领了。车来了，我也不能坐，校长安排坐什么车，是火车，还是汽车，是普桑还是宝马，我都会听校长的安排。叔叔，阿姨，谢谢您二位的关心。”方圆几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接受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拒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淑娟敏锐地注意到：听到方圆的回答，朱蕊的脸上显出满意的神色。她心中暗暗叫苦：方圆要是接受了，可能就这一次帮助，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联系，方圆与宋思思成的可能性就基本不存在了。这爱慕虚荣的小伙子，这受宠若惊的小伙子，相信不知相了多少“女婿”的朱蕊心中一定不喜欢。虽然方圆的拒绝说得磕磕绊绊，但这拒绝，正说明了方圆对金钱、对虚荣的一种态度。这反而增大了宋思思和方圆发展某种关系的可能性。方圆啊方圆，虽然你说的话是发自内心，但你的话却让我方淑娟再增劲敌——方圆，你能禁得住这诱惑吗？ 朱蕊和宋大成对视一眼，均很满意方圆的回答。宋大成走上前一步，笑眯眯地说：“小方，既然你不要车子，我也不勉强。不过，这里有我一张名片，你拿着。大成实业公司在省城湘水市有分公司，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比如钱不够了，或者其他的什么事情，你就去找这分公司的刘经理。”说着递过一张名片。 方圆接过来一看，嗬，名片上写的是：“清江省东州市大成实业集团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宋大成”，名片上还有电话与手机号码。这名片，是用烫金纸做的，估计怎么着也得几十元一盒，并不是那10元一盒的名片所能比拟的。 宋大成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小刘吗？我是宋大成。我跟讲一件事情，明天东州市68中学要过去几位领导与老师，就是思思所在的学校，我把你的电话留给他们，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尽全力协助解决，知道了吗？特别是拿我名片的小伙子，要格外照顾。” “叔叔，”方圆有些尴尬，“这，这怎么好麻烦您呢？” “哈哈，我也没有说什么嘛。就是如果你有困难，就可以直接找他，没有困难，也可以不去嘛！”宋大成打开随身的小包，从里面又取出一张名片。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白纸片了。 方圆接过来，是东州市大成实业集团公司湘水市分公司经理刘勇的名片。 “谢谢叔叔。” “好，别客气。这样你忙吧。我们接思思回家了。” 宋思思这时才从妈妈的怀里挺直了身子，小脸绯红，娇羞可爱，她顽皮地冲着方圆狡黠地笑了笑，“师兄，我爸爸说了的话，绝对一言九鼎。你有事尽管找那个刘勇经理，他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谢谢。”方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望着方圆拘促的样子，朱蕊笑了。这是小伙子朴实无华的表现啊！不由地对方圆的好感进一步加深。 上车了，车内车外的人都互相摆了摆手。方圆看到，方淑娟刚才一直挂着的微笑不见了，脸上却是无限忧伤，甚至还能看到眼眶里晶莹的泪光。 方圆拉住方淑娟的手，柔声问道：“淑娟，你怎么了？”关切的目光灼灼地停留在方淑娟的脸上。 方淑娟猛然清醒过来。是啊！这个时候不能影响方圆的心境，不然，方圆上课的时候也难以保持极佳的精神状态。 “没事儿，方圆，我挺好的。我刚才看到了思思的妈妈，看到她偎依在妈妈的怀里，那么幸福，而我却与妈妈远隔万里，不能像思思一样撒娇，心中有一些感触。”方淑娟编了一个最合情合理的假设。 “淑娟，现在已经4月了，快放暑假了，我们到时候都可以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是啊！是啊！”方淑娟的脸上又挂上了微笑。她知道应该做什么，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三张折叠成鹤形的纸，说：“这是我送给你的。” “这是什么？” “这是我给你的情书啊！” 方圆一惊，但随即心花怒放。 第0049章 吻别床前 方圆与方淑娟，肩并肩地向学校走着。 方圆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轻声说道：“淑娟，昨天买衣服的钱，我今天中午已经取出来了，回宿舍后我拿给你。” 方淑娟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她抬头，微笑着回答：“不是说好了，这衣服是我送你的吗？” “没有啊？这怎么行？你挣钱也不容易，怎么能拿这么多钱送我？”方圆连忙解释，“虽然我很清楚地了解您的心意，但这钱实在是太多了，所以，钱是一定要给的，如果以后我们真成了一对了，那时我连工资卡和其他业余收入都上交，那时买什么我都不会给你钱的。” 方淑娟凝眸望着方圆，读到的是满眼的真诚。她有些期待这“掌控”方圆工资卡的日子。她的笑容灿烂地挂在脸上，“方圆，好，这一次的衣服，算是我借你的，不过不要现在还。穷家富路，在外面，有时难免有临时的应急的事情，可能需要很多钱，那些钱等你出课回来再还我吧。” 方圆不能拒绝这份理解与真情。他感激地注视着方淑娟，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方淑娟的手：“淑娟，你真好。” 这手不算很柔软，与宋思思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有显著的不同。但方圆却从这小手的手心，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坚强与力量。 很快就来到了宿舍楼。方圆的房间一片漆黑，显然张军强没有回来。是啊，忙婚，基本上都会忙昏，特别是父母、兄弟、姐妹不在身边，全部靠自己，那办一个婚礼的压力全部压在了张军强和王晓媛的身上，不忙昏才怪呢！ 方圆打开了门，按下灯的开关，屋里刹那间明亮起来，这原来柔和的节能灯的白光此刻对于刚刚适应了黑暗的方圆和方淑娟来说，还是有些刺眼。 “淑娟，进来坐坐吧，军强还没有来，我估计王晓媛和小吕也没有回来。” 方淑娟跟在方圆的后面，进了屋。她在张军强的床边坐下，凝视着眼前让自己深深爱着的同事，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渴望：如果能拥在方圆的怀里，感受他紧紧地拥抱，感受他温柔的抚摸，那该是怎样的幸福与令人陶醉啊！方淑娟忽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想必是已经红了。 她低下头，轻声说道：“方圆，你不看看我给你的‘情’书？” 方圆当然想看，只不过想等方淑娟走了以后，再自己慢慢欣赏。听到方淑娟开口让自己看，那还不看？他从兜里摸出“情”书，将叠成纸鹤形状的一张信纸打开，上面呈现出熟悉而娟秀的一页字： “应准备的物品： 公开课服装：西服、衬衣、领带、皮带 洗漱用具：香皂、牙具、牙膏、毛巾 其他服装：睡衣、内衣裤、休闲听课穿衣服、备用袜 上课用：第4册语文课本与教学参考、教案、笔记本电脑、备用课件光盘、笔、手表 其他：足够的零用钱、身份证、手机、银行卡、应急药品 考虑得不一定全，你想到的再补充。淑娟，即日” 这真是一封最珍贵的“情”书啊！方圆的心被感动充满着，他抬起头，深情地凝望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常的女孩！自己不是一直想找一个善解人意、理解自己、支持自己的好女孩吗？这方淑娟不正是最佳的选择？ 方圆无法抑止内心的冲动，站起来，坐到方淑娟的旁边。他轻轻地掰过方淑娟的肩膀，感激地凝视着眼前的她，不禁心潮澎湃。他慢慢地靠近自己的唇，终于贴上了那有些凉意的另一对唇。 方淑娟有些紧张，也有些向往。她没有想到，方圆会这样的主动，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小纸条，却触动了方圆心灵深处爱的琴弦。虽然有些僵硬，这毕竟是自己对青年男子的初吻，但方淑娟还是勇敢地迎了上去——毕竟这一天，自己也期待了很长时间！嫁给方圆，嫁给一个优质潜力股，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梦想吗？ 或许，这初吻并没有太多的技巧，但掩饰不住方圆心有所属后的疯狂。 “哐当”，门突然开了，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圆，你这么早……” 是张军强站在了门口，他的话说了一半，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噎住了。 紧紧相拥的方圆和方淑娟，尴尬地分开，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 第0050章 冷静淑娟 方圆有点无地自容。见到张军强，方圆的头“嗡”地一声，赶紧松开抱住方淑娟的左手，揉按方淑娟胸脯的右手，傻愣愣地站起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淑娟也有些窘迫。但看到方圆这个样子，她知道，还是需要自己来出面协调和解决眼前的一切了。她冲着同样呆住的张军强微微一笑，“军强，站在门口干啥？放苍蝇和蚊子哪？快进来，关上门，放几只苍蝇和蚊子进来，估计你今天晚上就没有办法睡觉了。” 张军强这时才醒过味来，赶紧进了门，关好门。 “军强，晓媛呢？” “她加宿舍了。” “今天又忙一天，是不是累坏了？” “是啊！走了整整一天，坐了一天的公共汽车，腿都肿了。” “呵呵，是啊！忙婚最累人呢！快过来休息休息吧。”方淑娟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让张军强无法拒绝，不由自主地来到床边，一屁股坐下。真他妈的累呀！张军强心里感慨，要知道结婚是这样的受罪，还不如不结婚呢！想想王晓媛，也是累了一天，张军强忽然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这样想，真是有些惭愧。 “是预订酒店吧！”方淑娟问。 “是啊！” “订上了吗？” “总算订上了。真是不容易啊！我们今天问了17家酒店，离7月2号还早着呢，好么，12家酒店已经订了这一天了，剩下5家，有四家酒店一桌要1200元以上，我和晓媛哪里承受得起啊？” “是啊！现在的酒店，好日子早就订满了，一般要提前一年订呢！订晚了，真是没有！你订的那一家怎么订上了？” “说来也巧，这家本来也订出去了，但是在两天前刚刚取消了酒宴预订，订婚宴的男方还来为1000元的预订金与酒店发生了冲突。” “哦？7月2号是阴历五月十八，这么好的日子，为什么会取消呢？” 张军强听方淑娟问这件事，一下来了精气神儿，“说起来真有意思，这一对儿，领了结婚证才5天，正布置新房呢！结果为彩电的事情，吵了个不可开交，谁都不让谁。” 方淑娟笑眯眯地听着，偷偷看了方圆几眼。方圆也从刚才困窘的状态里恢复了平静，现在也在听张军强读订酒店遇到的事儿。 “这女方呢，一定要买液晶的超薄彩电，男的说，买房花光了父母一生的积蓄，装修房子又把男的上班几年挣的钱几乎花光，剩下的一万多块钱，还需要订婚宴，应个急什么的，能不能先买个29寸的纯平彩电，等过几年有钱了，再换个液晶电视。女方坚决不同意，男方也不退缩，结果吵厉害了，各不相让，女的就提出离婚，男方在气头上也同意，就这样离了。” “唉！独生子女的通病啊！”方淑娟有些感慨，“《东州都市报》刚刚刊登了市计生委2005年的报告，东州市2005年结婚8万人，离婚3万人，这离婚的3万人中，绝大多数又是结婚不到一年离婚的，这其中又以独生子女的比例最高。独生子女从小都被宠坏了，不知道妥协和谦让，将来呀，这一定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都这样以自我为中心，将来有谁还敢娶独生子女当老公或当老婆呢？” 方淑娟眼含深意地望着方圆，耳边却传来张军强的感叹：“是啊！想想看，虽然晓媛厉害了一点，但实际上她还是很会关心人的，比那独生子女女孩强多了。就咱们学校，那几个独生子女老师，哪个不是那个德性的。” 方淑娟微微笑着，并不作答。方圆接了话茬：“也不能说全都不好！有一些还是不错的，当然，有一些的确有些霸道和无理。”方圆想起了孔双华，不由地微微地摇了摇头。 “军强，我回宿舍了。后面你们的婚事，你和晓媛用得着我的地方，开口说话，我一定尽力帮你们。我们都是单身在东州的，都不容易呢！”方淑娟诚恳地说。 “是啊！军强，我出完课回来，暂时也不会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没问题，你这伴郎是当定了。很多活儿还等着你帮着我干呢！” “好的。” 方淑娟走了，宿舍里只剩下两个共同生活了4年多的男人，张军强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方圆，你真地决定跟方淑娟好了吗？” “嗯。”方圆很坚决地点了点头。 “不是哥哥我说你，孔双华她是个独生子女，但她爸爸能为你的事业发展做多少事啊！我要是你，一定选孔双华，脾气大有什么？霸道有什么？不讲理有什么？这需要忍！忍！等发展起来了，回头再说。” “方淑娟她太爱我了！她对我的关心与帮助已经深深地感动了我！”方圆由衷地感慨。 “行行行！方圆，你自己看着办。这件事儿啊，别人勉强不了你，但你要清楚：方淑娟只能帮你小忙，孔双华能帮你大忙！男人，应该目光长远。再说了，你不喜欢孔双华那臭脾气，但宋思思也不错啊！听说她家是大款，这样的家庭，在经济上支持你，力量也不小呢！” “军强，你别把爱情搞得那么庸俗好不好？” “唯美主义者，好一个唯美主义者！方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但我还是劝你，三思而后行。” “谢谢你的好意。军强，我们不谈这个。我还要收拾收拾东西呢！等比赛回来，我帮着你忙活，好不好？” “好吧。” 一夜无语。 天蒙蒙亮的时候，方圆就醒了。他起了身，穿好衣服。从兜里摸出方淑娟这“特殊的情书”，一一对照，无一遗漏。他没有忘记，给自己戴上宋思思的玉佩，没有忘记把孔双华准备的常用药放进旅行箱。 端起脸盆，放好香皂和牙具，他匆匆来到洗手间准备洗漱。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一个洗手盆前洗脸，于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柔声说道：“早上好，淑娟。” 方淑娟回过头，脸上荡漾着微笑，“我已经等你快半小时了。”她指了指放在洗手盆旁边的两把暖水瓶，“这是我给你打的两壶水，你洗洗头吧，好好梳理一下，显得更有精气神儿。” 方圆的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第0051章 送行 方圆走了，和杨芳、姚长青一起，坐着学校的普桑，直奔省城。送行的人，只有方淑娟。当宋思思坐着爸爸的车赶到学校的时候，方圆的车已经行驶在去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 其实这个时间并不晚，是早上的7∶30。宋思思的心有些失落，呆呆地站在宝马车的旁边，眼睛望着街道的远方，似乎这样就能够看到见方圆一样。 宋大成从车里走出来，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万般怜爱涌上心头。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将方圆变成自己的女婿，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 “思思，上车吧，方圆已经走了。” 宋思思带着满腹的惆怅，钻进了车里。宋大成望着宋思思绷着的小脸，心里清楚：女儿的心已经完全让方圆这个年轻人给占据了。女生外向，果然如此啊！ *** 当孔双华从被窝里伸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懒腰，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顿时大声喊叫起来：“妈，妈！你快过来！” 孔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从客厅跑过来，一边跑着，一边说：“怎么啦，华华？别慌，妈妈来了。” 进了孔双华的卧室，孔双华冲着孔妈妈埋怨起来：“妈！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早上你要早点叫我起床，我要到学校去送送方圆，你怎么也不叫我？都怪你，一点也不帮助女儿，到时候我竞争不过宋思思，我会埋怨你一辈子。” “好女儿，不是妈妈没叫你。妈妈我早晨6：00就过来叫你起床，可是你眼也不睁，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让我再睡一会儿，让我再睡一会儿’，后来又说‘别来烦我’，我以为你自己有数呢！”孔妈妈连忙解释。 “是吗？我有那么说吗？”孔双华回忆了一下，好像有这么回事，也好像没有。她嘟起小嘴，撒娇地说：“妈，今天是特殊的日子，你可以把我推醒啊！” “我的小姑奶奶，妈妈什么时候舍得让你睡不透啊？你要没睡足，眼圈黑黑的，脸色苍白苍白的，那是会伤害身体的。” “妈，”孔双华拖起了长腔，揉揉惺忪的睡眼，小脸像秋后的严霜，“总之，你没叫我起来，就是你不好。” “好，乖女儿，是妈妈不好。你说吧，怎么惩罚妈妈？” 孔双华“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罚你给我煎荷包蛋吃。” “好，接受惩罚。”看着女儿“阴转晴”，孔妈妈也高举起来，乐颠颠地离开房间，一头钻进厨房忙活去了。 孔双华心里荡漾着幸福的甜蜜——爸爸爱我，妈妈爱我，这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啊！如果再能嫁一个如意郎君，那一家四口将毫无疑问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了。方圆，方圆，这个臭小子，看我怎样把你拿下？ 她拿起手机，按了方圆的手机，耳边却传来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臭方圆，死方圆，你不知道人家在关心吗？你为什么要关机啊！呜呜呜……”刚才还是阳光明媚，转眼间，已是大雨瓢泼。 *** 方圆的手机是方淑娟建议关机的。 在吃过早饭，收拾好行包后，方淑娟帮着方圆提着两个小包，方圆自己提着大包，一起下楼来。下楼梯的时候，方淑娟说：“方圆，专心上课是你最重要的事情，不受任何打扰才能更好地准备这节课。所以我有个建议。” “淑娟，你说。” “你看，手机是不是可以关掉？你呢，一直在杨校长身边，学校有事会找杨校长，李国强老师有事也会找杨校长，所以你的手机一点作用也不会有。如果有人找你，只要找到了杨校长，也就找到了你，对不对？” “是啊，应该关了手机。” “还有，到了省城，你的手机可就要收漫游和长途费了，一分钟一块两角钱，要说得稍微长一点时间，可能几十元，上百元很快就没有了。杨校长的手机费学校可以报销，你的手机费谁能给你报销？” “嗯，我现在就关掉手机。”方圆放下包，从兜里摸出手机，将手机关机。他凝视着方淑娟，感激地望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心中漾上了浓浓的爱意。 方淑娟看到了方圆眼神里的变化，心中甜蜜。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心中忽然有些期待，期待着方圆能够像昨天晚上一样，深情地吻自己，哪怕只有一下。 但方圆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微微地让方淑娟有点失望。昨夜方圆情不自禁地深吻，已经深深地打开了方淑娟的心扉，她既为自己能够越来越近地赢得方圆的心而喜悦，更是头一次深刻地品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原来与心爱的人相吻相拥是这样的幸福与令人陶醉！回到自己的宿舍躺下，方淑娟半宿没有睡着，脑子里是方圆的影子，身体上、脸颊上、嘴唇上，还隐约感受着刚才深情拥吻的余韵。特别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抚摸，虽然有一点羞涩，但有一股莫名的电流随着这抚摸而激荡全身，让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软倒在方圆的怀中，挣扎不得，也不想挣扎，只想让这抚摸一直持续…… 看到方圆放好手机，又拿起背包，方淑娟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方圆的身畔，和方圆来到楼下。 小陈和杨校长已经来了。过了10分钟左右的模样，姚校长也赶了过来。看着杨校长上了车，方淑娟把车门轻轻推上。她冲着车内挥手，虽然因为太阳膜的缘故已经看不清车内的人了，但她还是一直挥着手，直到车子驶出学校，在街道拐弯看不见为止。方淑娟的心忽然不平静起来，她想起自己，还没有祝福方圆旗开得胜。拿出手机，想起方圆已经关机，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方圆一定会拿一等奖…… 第0052章 祈祷 周一周二周三，方圆音信皆无。固然方淑娟清楚是什么原因，但心里的忐忑依然持续不断。她已经三晚失眠了，有两个晚上全是恶梦。 第一次恶梦，梦见自己被几个蒙面的歹人在深夜的小巷里拦下，拖在了路边，被扒光了衣衫，遭受了几个人的污辱。忽然，方圆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那些强奸自己的黑衣人也突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方圆的脸上，是一脸的厌恶和鄙夷。方淑娟艰难地挪动自己疼痛不已的身体，抱住了方圆的腿，一边痛哭一边哀求：“方圆，我是无辜的，是他们强奸了我，不是我对你不忠诚，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不要我呀！”但方圆嘿嘿地冷笑着，并不说话，使劲挣脱了方淑娟的两臂，转身离去，任匍匐在地方的方淑娟放声痛哭，在小巷的一头，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孔双华和宋思思，她们尖利地大笑着，如同在自己的伤口上再洒一把盐。一瞬间，方淑娟惊醒了。她睁开眼睛，抹了抹脸，发现自己果然是泪流满面，摸了摸枕头，枕巾湿了一大片。梦醒了，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方淑娟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自己真地会输给孔双华和宋思思吗？到底会输给谁呢？这两个竞争对手，哪一个实力都很强啊！而自己有什么？除了智慧，哪一样能比得了她们。想到这里，方淑娟不由地黯然神伤，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好在是半夜，没有人看见，但这份惆怅却长久地禁锢在方淑娟的心中。 第二个恶梦更是离奇。她竟然梦见了，方圆上了一堂很好的语文课，却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一节上得很差的课拿了一等奖，而方圆的课竟然是安慰鼓励之意的优胜奖。当结果公布的时候，方圆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呼喊：“我不服，我不服！”，这呼声没有带来结果的更改，而是带来全场的哄笑，更有人在人群里大喊：“哪里来了个傻子？是不是应该送精神病院啊？”方淑娟立刻就从梦中醒来，内心空落落的，不详的预感在心头滋生。难道方圆努力了这大半个月，真地是白白付出了吗？方圆是这样的聪明、有头脑，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肯定里那些评委们搞的鬼，他们收了好处，只好把方圆“牺牲”了，虽然方圆的课上得不错。想到这里，方淑娟竟然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想起方圆已经关机，心中隐隐地后悔：当时跟方圆约一个开机的时间就好了。她呆呆地坐起来，倚在床头，一时间再也难以入睡。三天每天都早早起来，一个人来到教导处，对着北方合掌祈祷，请求老天爷保佑方圆取得优异成绩，保佑自己与方圆能够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 从星期天方圆走了之后，宋思思在家的时候，也无了往日小鸟般的雀跃，家里陡然推动了往日的生气。她要么自己一个躲在屋子里，半天也不出来；要么在客厅的财神像前，闭目合掌，默默地为方圆祈祷，早晨起床后，恭恭敬敬地在财神爷面前磕头。 这样的财神像，在很多经商人的家庭里倒也常见，平常也只是在重要的节日里，全家人才会祈祷，期望新的一天全家平安，财源滚滚。宋大成和朱蕊看着思思这样的虔诚，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私下里为女儿的痴情叹气。 宋大成说：“老婆，说实话，我其实还真是不想让女儿找个同行。你想想看，咱家这么大的家业，思思性子柔弱，真是担当不起来。我老了，不能干的时候，还真是需要女婿能担当起来。但看思思这么喜欢方圆，我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因此心里也默认，但如果我来选择，那我一定选一个懂企业经营与管理的、人品又不错的青年人作女婿。这方圆将来就是做了校长，又怎么能到咱家的企业里参与管理呢？” “大成，你说得也有道理。但咱女儿喜欢的人，只要他人不错，不管干什么，咱这做父母的，都要支持。你跟省城分公司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了解一点方圆评课的消息，咱好第一时间告诉思思。” 宋大成有些无奈，但当他周二早晨看到宋思思秀丽的小脸憔悴了许多，心里也是心疼万分。看着无精打采的女儿，宋大成还是给济南的分公司打了电话，但由于公司的业务从来不涉及到教育，因此方圆在哪里比赛，比赛的情况怎么样，经多方打听，还是什么也没有了解到。 吃晚饭的时候，朱蕊安慰宋思思：“思思，方圆关了手机，肯定是因为怕受打扰，专心上课，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拿一个好成绩回来的。” 宋思思咬着嘴唇，使劲地点头，但眼泪像那断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第0053章 第一手信息 星期天，孔双华也是烦燥中度过的。她一口气给方圆发了十七条短信，但条条无回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遥控器转了一圈又一圈，却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把拖鞋“叭”的一声甩出去，把沙发上的靠垫“砰”地一声扔老远。孔妈妈再忙不迭地把东西捡回来。 孔妈妈最看不得女儿受委屈，就给在外面应酬的孔子田打了电话：“老孔，这方圆到省城去比赛，咱华华就跟丢了魂似的。” 孔子田虽然关心女儿，但不似孔妈妈如此溺爱：“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你让她折腾去吧。折腾累了，就好了。” “不行啊，老孔，女儿不好好吃饭，我就吃不下饭。你能不能问问你的教育局的那个学生，了解一下方圆最新的情况，有了什么消息，随时打电话告诉华华。” “唉，真拿你们娘俩没办法，好吧好吧，我找找翟新文，看看他能不能了解一点最前线的信息。你呀，老伴，把咱女儿宠坏了，不是一件好事。” “行了吧，老孔，咱就这么一个女儿，咱有这个条件让女儿过得好一点儿，生活得幸福一点，为什么不去做？咱俩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华华吗？”孔妈妈有些不高兴，电话这头，脸子已经耷拉下来，吓得孔子田赶紧陪不是：“好好好，我现在就去落实太后的懿旨，行不行？” 孔子田给翟新文去了电话。翟新文的确有些为难，自己不分管教学教研这一块，直接给老谢打电话了解情况，好像要抢邹志刚的权似的，但老师的话还是要听的，这个老师，不仅是自己的老师，也是市长的老师，如果自己想从副职变成教育系统的一方诸侯，那老师的支持还是非常必要的。 他还是给老谢打了电话：“谢主任，我是翟新文哪！” “翟局长你好。” “我是受之之托，麻烦你一件事。” “翟局长，您说。” “这方圆在省城参加语文教学比赛，是不是？” “是啊！您怎么知道？”谢秉国有些奇怪，翟新文不分管教学教研，平常也从来不打听教学教研方面的事情，今天是怎么了？ “我刚才说了，受人之托，是这个人很想知道方圆比赛的情况，你知道这个情况就可以了。方圆是排在哪一天比赛？” “周二上午第2节。” “嗯。什么时候出结果？” “周三下午比赛结束后，当场公布。” “好，有了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翟新文又想起一件事，“老谢，有时候，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人家都做，咱不做，显得咱清高就会被孤立啦。” “翟局长说的是。不过，这一次，虽然我们感觉方圆课准备得不错，但省实验中学的工作力度很大啊！” “怎么个工作力度？” “听别的地市教研室的同行说，省实验中学的校长已经放出风来，省实验中学坚决要拿这两个一等奖中的第一名。有些传言还说，省教研室的某位语文教研员，家里刚刚添置的42寸液晶电视，就是省实验中学赠送的。” “这都是谣言，我们东州市的同志，坚决不能传播。听听就可以了，一定切记不能再对外人讲，更不能对66中学的同志们讲，别影响他们上课的情绪。” “知道了，翟局长，请放心。”谢秉国虽然清楚翟新文说得很对，但总觉得有点别扭，难道这个翟局长要扶正？没听到这样的风声啊！谢秉国满腹狐疑，却也不敢多问。不过，如果真的是翟局长扶正，那么自己把这件事办好，对自己升职教研室主任，应该很有帮助。即便没扶正，翟也是局党委成员，在党委研究教研室主任人选的时候，给自己说句好话或不提反对意见，也是很好的嘛。“我们一定按照您的指示精神，我立刻告诉来省城的各学校的领导、老师，不得散布谣言。” “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翟新文觉得有些不妥。 “翟局长，您放心，我就说是市教育局领导要求的，不提您的姓名。” “嗯。好啦！人家工作力度那么大，我们也得有一点力度嘛！送钱送物肯定是违反纪律的，但我们可以和评委啊、有关领导吃个饭，叙叙旧，交流交流感情嘛！老谢，教研室那里如果报销有什么困难，你把这吃招待的发票拿到我这里，毕竟后勤也是我分管的嘛！” “谢谢翟局长的支持，谢谢。”谢秉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意外的支持，而且是非分管的副局长来支持教研室的工作。是啊，谁不希望方圆拿到好成绩，这对自己扶正，为李国强提升副主任，都有直接的影响，毕竟，这就是拿得出看得见的“政绩”。谢秉国正为自己如果招待过量，回去报销不好处理发愁，没想到翟局长竟然雪中送炭。那翟局长后面的这个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这样关注方圆呢？嗯，方圆这个老师不能轻易得罪，水很深哪！ 当孔子田晚上把情况跟孔双华做了简单的说明，虽然还没有方圆的最新消息，但建立了畅通的渠道，总算让孔双华心里觉得见到了希望。她抱着孔子田的脖子，冲着孔子田是一顿乱亲，亲得孔子田心里忽然产生异样的感觉——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会不会立刻把她搂在怀里，然后…… 女儿笑嫣如花，孔妈妈也呵呵地笑起来。看着女儿和爸爸亲近的样子，孔妈妈为自己用心营造的这个温馨家庭感到自豪。 周一下班的时候，孔双华知道了，方圆最大的竞争对手，省实验中学的语文老师，课上砸了。 周二晚上回家的时候，孔双华知道了，方圆的课在前两天12名选手暂居第一名。 周三放学后，孔双华打了出租车回家。爸爸没有回来，她立刻拨通了孔子田的电话：“爸爸，情况怎么样？爸爸，你快告诉我吧。” 孔子田有些无奈：“乖女儿，你翟叔叔还没有告诉我呢！估计成绩还没有出来。你再等一会儿吧。” “你给翟叔叔去了电话，再问一问嘛，我都等不及了。” 孔子田只好给翟新文去了一个电话。翟新文不由地也对方圆产生了新的认识，但他不好直接问孔子田。 “孔老师，我这里也在等消息呢！教研室的同志还没有回音，估计呢现在正在进行最紧张的最后评审，这可是最紧张也是竞争最激烈的时候，您再等等吧。” “好吧，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孔老师，您放心。您是我的恩师，恩师交待学生办的事，那一定要以最认真的态度办好。” “嗯，谢谢。这几天辛苦你了，新文，后面有什么需要老师出面协调的，你给老师打个电话，如果可能的话，我就出面为你说说。” 翟新文心花怒放，忙不迭地应着：“谢谢孔老师，谢谢恩师。” “好啦，我还有事儿，记着，有了消息，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老师您放心吧。”翟新文知道孔子田从来不轻易承诺什么，但这次跟自己说的话，真地为自己的仕途再进一步增添了重要的砝码。这个方圆，一定与孔子田有莫大的渊缘，如果后面有什么机会，自己也应该力所能及地“照顾”一下方圆。 翟新文立刻给谢秉国打电话，却是忙音。 晚上7∶00钟的时候，翟新文听取了谢秉国的汇报：方圆本来是一等奖的第二名，但由于评委会主任、中国教学论学科委员会成员、博士生导师、东州师范大学徐向前教授坚持认为，省语文教研员本来安排为第一名的省实验中学的语文老师水平实在太差，完全应该得三等奖甚至是优秀奖，省语文教研员就要坚持自己的意见，其他的评委除了省教科所一位处长，剩下的都是各地市的资深语文教研员，谁敢得罪省语文教研员啊？大家都沉默不语。谢秉国最后说，结果相当圆满，场面惊心动魄，过程一波三折，甚至惊动了省教育厅的分管副厅长。这位徐教授正是这位分管副厅长的博士导师，徐教授就给他的学生打了电话，半小时后，副厅长亲自来现场了解情况。最终，省语文教研员无奈妥协，将排在二等奖第一名的苍南市的语文老师排到一等奖第二名，而方圆成为一等奖的第一名，省实验中学的老师拿了个优秀奖，也就是个鼓励奖。 “呵呵，连厅长都惊动啦！” “是啊！其实呢，我们认为，这一次让东州、苍南两市的选手拿前两名，大家还是比较公认、比较服气的。方圆这课上得是18节课中最好的，理应第一名，苍南的也不错，但如果硬要把省实验中学的排成第一，往年看也就那样了。今年，这个很有正义感的老教授，坚持把苍南的二等奖第一名上来，无形地帮助方圆再进一步。” “好啊！第一就好，这也就你们市教研室的工作抓得实、抓得细啊！你放心，你的功劳是不会被抹杀的。你最近也花费了不少钱吧。如果教研室不方便报销的，回来后你找我吧。” 电话的那一头，谢秉国感激万分。固然是官话，但谢秉国相信，在教育局党委会上研究教研室主任人选的时候，翟副局长是一定会为自己说话的。 放下电话，翟新文立刻给孔子田去了电话：“老师，成绩出来了，方圆拿了一等奖的第一名。” 今天晚上，孔子田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就在家等着这个消息。孔子田断开手机，面带微笑望着女儿，说：“华华，你翟叔叔来电话了，方圆拿了一等奖的第一名呢！” 孔双华立即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在这个50平方的客厅里蹦过来，跳过去，一边跳一边喊：“方圆胜利罗，方圆胜利罗！” 孔妈妈望着欢呼雀跃的女儿，对孔子田说：“瞧咱这丫头，人家方圆得了奖，她比方圆都高兴！” 正说着，孔双华扑到了爸爸的怀里：“爸爸，你什么时候见见方圆？什么时候我们给方圆庆庆功吧。” “这不过是省课的一等奖嘛，没有什么的，值得庆功吗？”孔子田见多识广，本身也看不起这中学语文的省一等奖，要是拿个教育部的国家级奖项，或许还能让这个一生不知拿了多少奖的教授心动一下。 “爸爸，你坏！我不理你了。”孔双华从孔子田的怀里挣脱出来，又偎进孔妈妈的怀里，“妈妈，你看爸爸，太不重视我，太不重视方圆了。”说完，小嘴一嘟，气鼓鼓地把头靠在妈妈的肩头，眼睛却瞪着孔子田。 “华华，爸爸也是很重视你和方圆的。你看，爸爸不辞劳苦，帮你联系翟叔叔，还给你当了免费的话务员，怎么能说爸爸不重视呢？我想啊，你爸爸的意思是：取得省课第一固然可喜，但这只是人一生当中很小的一个成绩，如果满足这个成绩，那是不会有大出息的。” “妈，连你也偏向爸爸。” 孔妈妈怜爱地抚摸着孔双华的秀发，和蔼地说，“华华，爸爸和妈妈就你这一个小宝贝，爸爸妈妈希望你能嫁一个有能力、爱护你的好老公，可不希望你找的是一个草包呢！” “方圆不是草包。” “孩子，妈妈没有说方圆，妈妈说你将来要选择的丈夫，一定不能是一个草包。” “我选的就是方圆啊！” “华华，方圆不错，不过，还得经过你爸爸这一关。你爸爸当了这么多年的教授，当了快10年院长，看人还是看得很准的，你要相信你爸爸的眼光。在这一点上，我是很佩服你爸爸的。你看看你爸爸选择的那几个博士生、硕士生，毕业后哪一个都在各行业出类拔萃，他看人的潜质，那可真是入木三分啊！” 孔子田微笑着凝视着自己的妻子，对妻子的称赞感到惬意！不错，已经有不少的人羡慕自己：老孔，你怎么选一个学生就出息一个？孔子田也觉得自己看人确实有一套。这选女婿更应该慎重，那关系到女儿一生的幸福。听老伴说到这儿，他开了口：“华华，过几天呢，我们就把方圆叫回家吃个饭，我会替你把把关的。你说方圆好，你妈妈说方圆，还需要我说方圆好才能同意你们处朋友。” “爸，方圆真的不错，这一次都能拿一等奖呢！” “华华！你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有些事情爸爸也不想让你了解太多，但我要告诉你：上课上得好是前提，但上课上得好不一定能拿一等奖，这里面很复杂的。”孔子田意味深长地说。 第0054章 利益 这对于谢秉国、李国强、杨芳、姚长青、乐天和方圆来说，都注定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虽然成绩宣布的时间晚了一点，但一等奖的第一名，不仅改写了东州市初中语文教学比赛的历史，更改写了66中学建校以来的历史。 谢秉国的兴奋，源自于方圆，更源自于翟新文。方圆的好成绩，让自己这个分管东州市语文教研的副主任转正提供了重要的砝码；翟副局长的话，更是让谢秉国感到成功的希望大增。自己的竞争对手是教研室另外一名教高中物理的副主任，本来实力相当，现在有了这个一等奖的第一名，那自己的优势无疑更明显。 李国强在得知结果的一刹那间，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从确定了方圆出这一节省课以来，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许多一流学校的校长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或直率，或委婉地提出，认为李国强选择一所薄弱学校的老师代表东州参加省比赛，是极其错误的。甚至于分管副局长邹志刚在亲自听了方圆的课之前，也怀疑地询问过此事。但李国强顶住了压力，一是他与方圆之间的关系情同叔父与侄子，从感情上说，在同等条件下，他会优先把机会给方圆而不是其他人；二是他是在拿方圆来赌自己的前途，其实本来可供参考的还有三个人选，但都是女老师，虽然她们很听话，可塑性很强，也曾经在市比赛中拿过一、二等奖，但创造性与现场应变性与方圆比起来，李国强觉得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方圆的投入感和现场应变能力，在2005年10的市赛里，就已经显露出来，虽然很多细节还需要雕琢，但本身是一块玉，雕琢起来就会发光；如果本身是一块破石头，雕琢之后升值的空间也不会大。现在，方圆终于在历经种种幕后斗争后，终于拿了一等奖的第一名，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曾经指责自己的中学校长们的嘴就会闭上，因为事实说明一切；同时，自己参加竞争市教研室副主任的希望也大大增强——毕竟，这可是近10年来东州市这座清江省中等城市拿的省中学语文教学比赛的第一个一等奖啊！ 杨芳从得知成绩的那一刻开始，嘴再就没有合拢过。方圆真是太给自己争脸了！幕后的小道消息，杨芳也听了不少，自己内心深处的压力也是很大的。虽然这些消息自己没有告诉方圆，担心方圆因此会受到心理影响，但杨芳的心绪还是不能平静，血压又上去了。靠着降压药和闭目养神，杨芳还觉得好受一点，但从方圆开始上课，到最后的公布成绩，这一段时间，杨芳感觉自己的压力比方圆都大，心里比方圆都紧张。说不清是什么，但对血压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终于公布成绩了，杨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几天来的头疼、胸闷等症状突然间烟消云散。有了这个成绩，66中的社会声望一定会大大提升，社会形象也会不断改变。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成绩，自己可能会调到一所更好的中学甚至是完全中学当校长。 姚长青的高兴，是因为在省城期间，他接到了在市教育局机关工作的同学的电话，大意是：杨芳可能要到别的学校任职，在研究替代人选的时候，有两套方案，一是从外校调入一名校长，二是扶正姚长青，党委委员在讨论时，倾向于后者。至于齐秀云，在党委会议上，局领导认为她不具备一个校长所具备的全面管理学校的素质。因此，在最后的几个月里，分管的工作一定不能出现问题，注意搞好群众关系，在群众投票时，压过齐秀云。姚长青还是很有信心在投票时压过齐秀云的，毕竟，齐秀云性格暴躁，已经让她在无形之中得罪了许多老师，而自己，处事圆滑柔和而又能坚持原则，在老师们心中的威信还是不错的。姚长青甚至已经在考虑：假如自己做了校长，学校的中层班子该如何搭配，各年级的教研组长该如何配备等一切事关学校发展的重要问题了。现在，方圆拿了个一等奖的第一名，姚长青的头脑里立刻形成了一套提高66中社会影响的宣传方案，如果搞得好，既宣传了学校，也利用方圆这个教学状元品牌，为自己在领导那里多加几分。当然，方圆是要重用的，不但要增补到学校中层，而且还要继续发挥好他的语文教学骨干作用，带动全校语文教学水平的提升。 乐天几天来应该是比较悠闲的一个人，除了搬搬抬抬，课件也没有修改，基本上是闲人一个。当成绩最终公布的时候，乐天除了微微有一点酸外，更多的是高兴。他暗暗地下决心，无论怎样，都要与方圆大哥搞好关系，哪怕是方圆最终要娶宋思思，自己也会放弃。省课第一呢！用不了几年，方圆肯定是副校长，或许不到30，做了校长也很难说。他自己已经暗暗地把要“贴”的目标锁定了方圆。 方圆的心一直绷得紧紧的。上课的时候，一点也不紧张，很快就完全地投入到课堂教学中，忘记了下面还有十一位评委，还有来自全省各地的中学校长和语文教学同行们。课上得不错，但方圆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在去年参加市比赛的时候，如果没有自己与李老师的亲密关系，那一等奖是不是自己的还很难说；现在在省城，有关系的有门路的人肯定会更多，自己上得好也不一定能拿到好的名次啊！对此，方圆有清醒的认识；但当真地宣布自己得了第一名的时候，方圆欣喜的心像马上要跳出来似的。他接受着邹志刚、谢秉国、李国强和两位校长的祝贺，谦虚地说着感谢的话；也有来自东州市的其他学校的校长来给自己、给杨校长、姚校长道贺，方圆的脸上始终挂着谦逊的微笑。方圆清楚地知道这一等奖的意义，它将是自己事业发展中的重要阶梯，有了它，可能市教学能手、市优秀专业人才、市初中语文学科带头人等一些重要的荣誉自己就会榜上有名，而知名度对于一个青年教师来说，也是相当重要的。现在，自己最想的一件事，就是回到宾馆，把好消息告诉方淑娟。嗯，当然还有宋思思和孔双华。 正在方圆胡思乱想的时候，邹志刚带着谢秉国、李国强又回到66中学的区域。大家都站了起来，问邹志刚好。邹志刚点头，微笑着说：“今天晚上我们先小小地为方圆庆祝一下，回到东州，我们再好好地庆祝。秉国已经定好了地方，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众人随着邹志刚出门，坐车驱往省城的景观大酒店。 第0055章 敬酒 景观大酒店。君子兰厅。 邹志刚主陪，谢秉国副陪，主宾杨芳，副宾方圆。谢秉国的左侧，竟然是五中的校长刘明，右侧是姚长青，剩下的一个散座竟然坐着在很多校长眼中的贵宾——李国强。 方圆很有些拘束，在安排座位的时候，他站在一边。他清楚，今天来这里的，都是领导，只有自己是一个普通老师。但邹志刚笑呵呵地招呼道：“方圆，过来，今天你坐在我右边。本来呢，你应该坐边位，但今天不同，你是为我们东州市教育局争了光的贵宾啊！” “邹局长，这不合适吧，还是请领导坐。”方圆虽然不是特别清楚具体位置应该怎么坐，但显然知道：自己坐在局长的旁边是不合适的。让方圆意外的是，他留意到：大家都是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自己，那意思仿佛是说：“很懂礼节嘛！” “小方啊，今天你就听我安排。在场的每一位都会听我安排的，所以你也不例外哟！” “好的，谢谢邹局长。”方圆听话地在邹志刚身边坐下，邹志刚又安排了其他人的座位。 倒酒，上菜。 邹志刚举起杯，朗声说道：“我今天敬三杯酒，第一杯，为我们东州市第一次获得省初中语文教学比赛一等奖干杯。” 众人端起杯。方圆看着邹局长一饮而尽，接着其他人也仰脖杯空，甚至于包括血压已经比较高的杨芳。这可是干红啊！但其他领导都喝了，方圆也只能一口喝下，涩涩的，没有什么滋味的酒。 “第二杯，感谢酒，感谢同志们为了东州市教育的荣誉，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为这次比赛付出辛勤努力的同志们，不仅是66中和教研室的同志们，还有五中赵校长，为了支持这次比赛，也给予了全方位的支持，提供场地，提供学生，甚至于亲自听课。” 方圆跟着大家，一口一杯。方圆觉得脑子有点晕了。 “吃菜，吃菜。”邹志刚招呼着大家。 “方圆，多喝点茶水。”看着方圆已经绯红的脸，杨芳有些心疼，但也不能多说什么，提醒方圆。 “呵呵，老杨，很关心自己的子弟兵嘛！嗯，方圆，脸已经红啦，好，这样的人实在、真诚，好交往。”邹志刚哈哈笑着，亲切地拍了拍方圆的肩膀。方圆清楚，自己虽然在大场合少，但是上次在五中试讲时吃午餐时了解了，在场合上，一定要尊重他人的面子。暗暗地，他做好了醉倒的准备——反正比赛已经结束了嘛！ “来，第三杯酒，祝贺酒。祝贺我们东州市语文教学教研工作再出后起之秀，祝贺我们市教研室再取佳绩，祝贺66中学金榜题名，也祝贺方圆金蟾折桂。刘校长你就陪陪吧。” 邹志刚带头，大家杯底见光。 方圆心中感叹：这个领导可真能喝啊！这才刚刚开始，一人就已经喝了三杯干红了，还不知道这后面要喝多少呢！方圆赶忙又喝了一杯茶。或许是自己坐的位置特殊吧，服务员服务很到位，见到杯空了，立刻给满上水。 大家吃了几口菜，谢秉国开了口：“邹局长，各位领导，国强，方圆，现在我来敬个酒。邹局长敬了三个，我就敬两个。第一杯：感谢支持酒。这一次拿了省一等奖的第一名，各位领导都很高兴，但我们深知，这离不开邹局长的正确领导和亲临一线的具体指导，离不开66中学、第5中学领导的支持，也离不开方圆付出的辛勤劳动，在这里，我代表市教研室，代表我自己，代表国强，向各位领导的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 又是一杯。 方圆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控制不住了，晕得厉害。这干红酒劲这么大吗？以前很少喝这种酒，最多就是喝点啤酒什么的，怎么这酒这么晕人啊？ 谢秉国已经又举起了一杯：“各位领导，第二杯，祝贺酒，祝贺我们市教育局在17个地市的比赛中旗开得胜，祝贺66中取得佳绩，祝贺国强获得优秀指导奖，祝贺方圆状元及第。当然，这一切，离不开邹局长的正确领导，也祝贺邹局长分管的教学工作再添一块砖。” 大家又喝了个底朝天。 呵呵，看来各位领导都很习惯于这样喝啊！方圆忽然觉得自己绝对应该振作。这是多么难得的学习机会啊！将来自己如果要独当一面的时候，场面上的事情都摆不平，那么其他事情恐怕也不一定能摆得平。他有了一个想法。 方圆尽可能不摇晃自己的身子，起身向门外走去。在门口，他轻声问了卫生间的位置。到了卫生间，方圆找了一个蹲位，关好门，把中指向嗓子眼儿一伸，刚才喝的、吃的全部返上来，冲进了蹲坑。 吐得差不多了，方圆冲干净了便池，洗了手，擦净了嘴，就回到了君子兰包间。时间很快，也就三五分钟。刚一坐下，邹志刚就笑道：“小方，大家可都在等你哪！”他转了转头，冲着杨芳：“杨校长，该你了。” 杨芳站了起来，举起满满一杯干红，面带笑容：“各位领导，各位同事，我只敬一杯，敬个感谢酒。我需要感谢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领导和同事，正是因为各位领导的支持与帮助，才有了今天方圆的成绩，我代表66中学全体教师，向长期以来支持66中学工作的教育局邹局长，教研室谢主任、李老师，向我的母校赵校长敬酒表示感谢。” 杨芳一饮而尽。姚长青和方圆也跟着一饮而尽。众人也是杯内空，个别的留了一个“超短裙”。 “谢谢大家。各位领导，我最近血压一直不太稳定，今天也喝了不少的酒，现在不太舒服，我先回宾馆了。”杨芳一脸的歉意，“本来我是准备和各位领导一起尽兴到底的，但确实是身体不太好，抱歉啊！” “老杨，一定要注意啊！才52岁，这几天肯定是紧张方圆的成绩，现在成绩出来了，按说应该没有事了嘛！”邹志刚说道。 “是啊！可是刚才这几杯酒下来，我觉得头有点鼓得厉害，还是回宾馆躺躺吧。” “校长，我送你。”方圆站起来。 “方圆，你坐下吧。你跟着姚校长，好好陪陪领导吧，我没事儿。小陈的车就在下面，我给他打个电话即可。” 杨芳走了，邹志刚笑吟吟地望着方圆。方圆清楚，该自己敬酒了。他暗暗为自己刚才先把酒吐掉感到庆幸——要不然，照这样的喝法，自己还不烂醉如泥才怪呢！ 方圆端起满满的一杯干红，站了起来：“各位领导，今天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跟这么高级别的领导一起吃饭，我感受到特别的荣幸。方圆能够取得这个比赛的一等奖，它包含着各位领导的心血，无论是局领导、教研室领导，还是学校领导，都给予了无限的支持。特别是邹局长日理万机，还挤出时间，两次来到学校听我的试讲，并指导我改进教学中的问题。所以，方圆每取得一点点的进步，都离不开各位的支持和帮助，在这里，我先敬各位领导一杯，然后再单独敬每位领导。” 方圆恭敬地与每一位领导碰了杯，然后一口喝掉。邹志刚们也很给方圆面子，全部一扫光。桌面上只剩下了男人的时候，酒就放得开了，男人们也更潇洒恣意了。 方圆为自己刚才到洗手间吐酒的决定感到庆幸——必须吐掉，不然一会儿恐怕自己就会醉得不成样子；如果需要，自己还要再去吐第二次、第三次……方圆清楚，自己仅仅是一个普通老师，有这样的机会与这么高层的领导一个酒桌交流，机会难得，把握得好，给领导留下不错的印象，可能会为将来的发展起到助推作用；不好好表现，可能以后这样的机会就不会再有。 刘明、姚长青、李国强又分别敬酒，然后酒桌上除了邹志刚以外，都纷纷起身，互相敬酒。方圆近水楼台，第一杯酒敬给了邹志刚。他举起酒杯，站在邹志刚身边，恭敬地说：“邹局长，感谢您的厚爱与赏识。李老师告诉我，分管局长来听出省课老师的试讲，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这对于方圆来说，是多么大的荣幸啊！”方圆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已有泪花在闪动，“邹局长，谢谢您的提携与培养。” 邹志刚听奉承话已经太多太多，他凝视着方圆这闪耀莹光的眼睛，和满脸的真诚，心里也有一分感慨：如果不是因为调查家长举报的事，一个青年人才可能就会埋没。 当然，邹志刚的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微笑，他也站了起来，左手轻轻地拍了拍方圆的肩膀，用长者的口吻说：“不错，不错，小伙子不错，这一次也是为我们东州市争了光，我应该感谢你呀！” “我只不过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上好课，我很清楚，邹局长您为这节课也做了很多幕后的工作。”方圆谦虚地说。 “哈哈哈哈，”邹志刚爽朗地大笑，“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好好干，方圆，我还是很看好你的。”说完，又拍了拍方圆的肩膀。 方圆觉得有热血在沸腾，仰头把杯中的干红全部进了肚。邹志刚也一饮而尽。方圆感激地望着邹志刚，邹志刚心中不觉有点喜欢上了这个青年教师。他面带微笑，招呼方圆坐下，这边，刘明已经端着酒杯站在邹志刚的身边…… 服务员给方圆满了酒，方圆来到谢秉国的跟前。方圆通过李国强，了解到谢秉国现在正处于能不能成为教研室主任的关键时期。（当然是因为只有谢秉国空出了副主任的位置，才有李国强上升的空间。）方圆恭敬地举起酒杯，说：“谢主任，敬您一杯酒。感谢您对方圆的培养与厚爱，我衷心祝您心想事成，事业再上一层楼。” 谢秉国呵呵地笑着，这话是自己最爱听的。看着眼前这个可能因为取得一等奖而会帮助自己成为教研室主任的青年，谢秉国想起了翟新文对他的关注——这个青年不简单啊！邹志刚亲自来听课，翟新文关注比赛的每一个细节，难道他是哪位市领导的公子？ 谢秉国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与方圆的酒杯一碰，面带笑容亲切地说：“方圆，好好努力，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有需要老谢我协调或帮忙，给我打个电话，我会力所能及地帮你的。课一定要上好，后面如果有全国中语会比赛课的机会，我和国强老师一定会优先考虑你。” “谢谢谢主任的关爱，谢谢，谢谢。”方圆第一次感到，原来一直高高在上的谢主任，现在竟然也是这样的亲切。他哪里知道这背后的许多故事。 方圆几乎是噙着泪喝下这杯酒的，他清楚这全国课的重要意义，而全国三十四个省市加上新疆建设兵团的老师在一起比赛，那可以说集中了全国的语言教学精英，就是拿不到好成绩，能与这些人交流，能听听这些人的课，也能受益匪浅，况且自己也有决心去拼出个好成绩，只是全省出一名老师，很多事情并不是东州市自己能说了算的。 谢秉国看到了眼泪，也有些感动。现在，真诚的青年人是越来越少了，就是没有翟新文，这样有灵气的青年，自己也应该培养培养。他仰头把酒干掉，也像邹志刚一样，亲切地拍了拍方圆的肩膀，“好好干，小伙子。” 方圆回到座位上，定了定神。心中的感动也积越多，头又开始晕得厉害了。方圆知道自己应该再去洗手间“放放”了。 他悄悄地来到洗手间，把自己关在一个蹲间里，灵巧的中指伸向喉咙，立刻把刚才吃的、喝的，全部吐了出来，顿时觉得一阵轻松。 洗净擦净，方圆又回到了包间。几个领导正在互相的敬酒。 方圆看到李国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连忙端起酒杯，走了过去。 “李老师，方圆给您敬个酒。” 李国强站了起来，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爱将。呵呵，这个一等奖真是及时雨啊！谢主任如果扶正，空出那个副主任的岗位，参与竞争的教研员们可不少啊，有物理的、英语的、化学的、信息技术的，连自己的语文组的高中语文教研员冯青春也要参与呢！自己赌了方圆一把，既是自己近几年与方圆交往过程中感情的自然流露，也是看中了他的孺子可教啊！李国强回应着方圆：“方圆，好啊！叔叔替你高兴呢！” “谢谢李叔叔提供给的机会。” “哪里，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没有你自己的努力，没有自身的灵气，我就是给你机会，也拿不来第一呀！”李国强欣赏地望着眼前的方圆，觉得几年来自己与方圆的交往，的确是没有看错人。 两个人一饮而尽。 方圆回到座位上，还有刘明和姚长青没有敬，方圆犹豫：先敬谁呢？忽然，他接触到了姚长青的目光，方圆顿悟：县官不如现管。他端起酒杯，走向姚长青。 显然姚长青比较满意。姚长青站了起来，与方圆碰杯。方圆说：“姚校长，谢谢您过去以来一直对方圆的关爱，谢谢您在我准备课的过程中在后勤方面的全力支持，谢谢您这几天来前后左右忙着协调，谢谢。今后的工作中，我一定全力支持您，服从您。” 姚长青呵呵笑着，“方圆，我和杨校长一样，都是很欣赏你、看好你的，好好干吧，无论谁做校长，你是一块金子，那就一定会闪光。” 姚长青的话里包含着其他的意思，但方圆没有听出来。 方圆最后敬的是刘明。 刘明胖乎乎的脸上挂着笑意，与方圆碰杯后，他说：“方圆，我的名片你还放着吗？” “在呢！我还把您的办公室和手机号码输入了手机。” “好啊！记得，回东州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可是要等你电话哟！” 人尽兴，酒宴散。 当邹志刚带着大家喝了最后一杯酒，宣布散场后，方圆虽然有些摇晃，但还是第一个站起来，把门打开。他看到领导们穿外套，拿包，然后逐次走出，他最后再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无漏下的东西后，快步跟上了大部队。 见方圆跟了上来，谢秉国说：“方圆，表现不错啊！看你的酒还是很有潜力的。” “我都喝多了，让领导见笑了。” “嗯，去洗手间吐了吧？” “是。”方圆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 “呵呵，好哇！不是有这样的话吗？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苗子要培养；能喝八两喝半斤，这样的人不能相信。方圆，不错。” 邹志刚回过头，“老谢，你还真一套一套的呢！” 众人哈哈大笑。方圆的脸微微有点红。 第0056章 摆功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杨芳一行五人，坐着单位的普桑，出了省城，上了高速公路，向东州驶去。 车上无人说话，只有寂静。方圆的脑袋还是有一点疼，毕竟昨天喝得不少，虽然吐了一些，但还是一次性喝得太多。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乐天坐在一角，看着窗外的风景，也不敢随便说话。 杨芳也是同样的情况，一连紧张了好几天，原本平稳的血压又呼呼地上来了。总算是功得圆满，方圆不辜负自己和教研室李国强的期望，拿了第一名，虽然听李国强说这幕后的斗争相当激烈，甚至惊动了省教育厅的副厅长，但这与自己完全无关。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今年方圆进入中层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冬天评比优秀专业人才、学科带头人、优秀老师、教学能手等，都应该是一连串的；现在，至少有两位教育局的局级干部关注到方圆，这预示着方圆可能会加速发展。 杨芳闭着眼睛，脑子里却一点没有闲着。她觉得，是时候了，应该跟方圆说说与赵小雅的关系问题了。怎么跟他开口呢？姚长青就在前面副驾驶上坐着，他知道了的话，恐怕以后方圆得到一点好处，都会被落下校长女婿的口实，怎么办呢？忽然，杨芳的眼前一亮。 高速公路真是不错，以前需要跑10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只用了6个小时。当轿车停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刚刚是下午2点多一点的时间。方圆忽然想起来，自己忙着上课、听课，昨天忙着喝酒，竟然忘记了给方淑娟、宋思思、孔双华发个短信，告诉一下她们自己的成绩和上课的情况，估计她们心里急得不得了。方圆从旅行袋里取出手机，打开，从轿车进入学校，到办公楼前停下的短短三、四分钟，手机里响了十几个短信。 杨芳看了看方圆，微笑着说：“是不是几天关机？” “嗯，怕影响上课。” “你做的是对的。快看看吧，看来关心你的人还真不少呢！”杨芳的面容是和蔼的，但话语是意味深长的。 下了车，齐秀云、董梅、周素素和外出学习回来的工会主席贾明已经在车旁迎接呢。 下了车，董梅和周素素分别接过杨芳和姚长青的包，站在一边。大家都是一脸灿烂的笑容。齐秀云说：“欢迎杨校长、姚校长和方圆高奏凯歌，得胜回校。” “呵呵，这几天辛苦你了，老齐。学校这么多的工作，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肩上，很辛苦呀！”杨芳温言褒奖齐秀云。 “没有什么的，都习惯了，多做一点工作，也累不死人。” 杨芳呵呵地笑着：“是啊，我们的齐校长，那绝对是独当一面的能人啊！” 姚长青在旁边见到这一幕，心中偷笑：“这个傻子，被人卖了，还会给人点钱说谢谢。怪不得局党委研究人事的时候，不会考虑到你，连话都不会说，怎么能干好工作呢？” 方圆敏感地注意到了姚长青的表情变化，也觉得杨芳的话里有话，齐秀云借着竿往上爬的确不算是太明智。 “贾主席，你学习回来啦！看来学习不太累是吧，好像见着胖了一点呢！”杨芳跟贾明打招呼。 贾明笑着说：“省总工会的这一次培训还是很有意义的，但说实话，工会培训的东西很好，但在现实生活中没有经费一切都等于零。” “呵呵，无钱难倒英雄好汉么！”杨芳的精神状态与在车上时的疲倦、憔悴完全不同，让方圆心中暗暗敬佩：杨校长适应角色、适应环境的能力确实很强啊！ 上楼梯的路上，方圆赶紧给方淑娟、宋思思、孔双华群发了短信，告诉她们刚刚回来，比赛获得一等奖，并对几天来关机表示歉意。 大家进了校长室，各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方圆把手机调整到振动状态。 齐秀云说：“杨校长，这几天你不在学校，学校的各方面工作都很平稳有序，现在我跟你汇报一下。” “呵呵，齐校长，不出事就好，今天就不汇报了，明天吧。”杨芳看了看自己的杯，呵，已经泡上了一杯热腾腾的绿茶。她呷了一口，笑呵呵地问：“是谁把我的杯刷了，还给泡的茶。” 周素素刚刚准备说话，齐秀云说：“我知道你下午要回来，我让素素给收拾了一下校长室，顺便给泡上水。” 方圆注意到，杨芳微微地皱了一下眉，但转瞬即带上笑容，“呵，齐校长，你考虑得可真细。素素，谢谢你啦！” “这是我应该做的。”周素素答道，但心里很不舒服：明明是我提出要给杨校长收拾一下办公室，你齐秀云同意的，怎么成了你安排我来干呢？真是的，什么德性？ 杨芳望着大家：“各位同事，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结果，我们66中的方圆不负众望，在18名清江省各地市的选手中脱颖而出，拿了两个一等奖中的第一名，也就是总成绩第一名。这不仅是我们66中学办校以来的首次，也是近20年东州市初中语文教学比赛中的头一个一等奖的第一名。这个成绩来之不易啊！” “是啊！准备的这一段时间时，大家都多么不容易啊！连我这个不教学的副校长，也陪着方圆在各个学校跑。”齐秀云意味深长地瞄了方圆一眼。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这话实在刺耳。 杨芳的笑容让姚长青和方圆深切地体会了什么叫老练和成熟。 “是啊！齐校长这些日子，跟着方圆到各个学校跑，的确很辛苦的。后面，学校在兑现对方圆奖励的同时，对于在这节课准备过程中做了工作特别是做了许多工作的同志，要研究出一个奖励的方案，都要奖励奖励。教导处董主任、方淑娟，后勤苏主任、办公室周主任，几个计算机老师，甚至包括学校食堂的师傅们，都应该考虑考虑。” 姚长青心说：杨芳啊杨芳，你真是高手，不否定齐秀云的话，肯定她的成绩，但又很好地把成绩的取得归功于大家。这一招我学会了。 杨芳接着说：“今天呢，我们也不研究工作了，我给我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姚校长也放小半天假休息休息吧。方圆呢，这几天真地很累，今天也放松放松，不过不是在学校，今晚到我家吃个饭吧。我让我们家老赵给炒几个家常菜。乐天你也回家休息吧。明天呢，齐校长、姚校长、贾主席、董主任，我们党总支5个人研究一下奖励的事宜。好啦，散会。” 大家纷纷站起来，准备各回其位。杨芳说道：“老齐，方圆，你们先留下。” 两个人又坐下。 杨芳说：“方圆哪，你把东西放在宿舍后，到小陈的车里等我，我跟齐校长说一点事情，马上下去。” 方圆说了声：“两位校长再见。” 校长室里只剩下两个人。杨芳微笑着凝视齐秀云，“老齐，我在省城这几天，真地很辛苦你呢！学校的教育教学、德育后勤，全是你一手在抓，累坏了吧。” “老杨，看你那么客气做什么。我们配合这么默契，多干一点少干一点，都没有什么呢！况且，我也需要这独立锻炼的机会嘛！” 杨芳有些不爱听，什么意思，希望我早退啊！哼，到时候局党委征求我的意见，我肯定不会推荐你的。你缺少沉稳包容，缺少独当一面的能力，脾气又那么暴躁，得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唉！ 但杨芳的微笑依然灿烂：“是啊！我还有两三年就退了，也说不定很快就调到别的学校干书记养起来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是啊，老杨，你的血压不稳定，以后学校的工作，你就安排给我来做，保证做好，你就可以少操一些心了。” “好的，老齐，你放心，我会放手的。” 第0057章 为难 离开校长室前，杨芳给赵达夫去了电话，让他早点回家，说是方圆要到家吃饭，让他准备几个精品小菜。又给赵小雅去了电话，告诉小雅，早点回去，打扮打扮，既朴素又得体，晚上，可能会跟方圆明确一下与你的关系。 出了校长室，下了楼，杨芳钻进了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的小陈和方圆，向位于市区东部的杨芳家驶去。 在车上，杨芳笑吟吟地看着方圆，心中对方圆的喜欢无法用言语表达得清。方圆被杨芳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却更是让杨芳看到了方圆朴实的心。 “方圆，你觉得我们家小雅怎么样啊？” 方圆随口答道：“很不错啊！”忽然想到校长的话里可能包含着别的意思，方圆的心里陡然增添了压力。方圆可不想杨芳提出与赵小雅处朋友的事情，毕竟，此时自己的心里已经有方淑娟，已不想再横生枝节了。方圆觉得有必要补充一下：“校长，说实话，我只与小雅接触过几次，还不是很了解，只是初步的感觉不错。” “是啊，一般地都是这样，不太熟悉的时候，不了解，不会知道好不好。不过，我们家小雅的确是不错的。” “像杨校长您这样好，赵叔叔也好，小雅肯定错不了。”方圆顺着杨芳的意思回应着。 “好，今天晚上，小雅正好在家，你和她多聊聊吧。” 进了杨芳家的时候，赵达夫和赵小雅已经在家了。赵达夫是请了个假赶回来，其实也不用请假，自己在单位就是个副职领导，说到基层调研，出来就可以了，没有人。小雅现在一家外贸公司实习，每月公司给她300元，平常管理也不是很严，因此也请了假回来。他们都知道方圆为什么来自己家吃饭。赵达夫很重视，但赵小雅不好违背父母的意思，也顺从地回家，稍微地打扮了一下。 方圆礼貌地问赵达夫好，也招呼小雅好。几个人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下。 杨芳说：“小雅，给方圆哥倒杯水。” 赵达夫一脸的笑容：“方圆啊，听你杨校长说了，你这次在省里拿了全省的一等奖，了不起啊！” “赵叔叔您过奖了。没有校长的全力支持，哪里会有充分的准备？在省城这几天，校长为我的课紧张得不得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因为校长刚刚血压恢复正常，让我这课搞的，又升高了许多。” “你校长的血压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高血压是个慢性病，得了大概就是一辈子了，你也不用担心。今天晚上，我给你炒几个小菜，咱爷俩喝几杯。” “赵叔叔，您就不要忙活了。”方圆连忙劝阻。 “行了，你在这里坐着，跟你校长、小雅说说话，我去厨房了。” 赵达夫一头钻进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方圆、杨芳、赵小雅三个人，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三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还是杨芳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氛围。她笑呵呵地说：“小雅，你不跟我们说说你实习以来的体会，我和你方圆哥一块帮你参谋参谋？” 赵小雅刚才觉得心里很压抑。要知道，恋爱也需要有感觉的，是的，方圆有才华，人不错，不知道是营造的氛围不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怎么场面这样地让人心里憋屈得慌。听妈妈开了口，自己仍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圆哥，我已经实习一个月了，在一家外贸公司，办公室文秘，兼着翻译，主要是笔译这一部分。”赵小雅觉得是在向方圆汇报工作。 “哦。”方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工作辛苦吗？” “还行吧。有单来的时候，比较忙一点，平常也没有什么。一个实习生，很具体的业务人家是不让你插手的。” “觉得工作有意思吗？” “不怎么样。天天重复差不多一样的事情，现在就已经有点烦了。真的，我原来以为做老师够烦的，天天面对调皮捣蛋的学生，气都生不及，没想到在外贸公司这样的也是这样的无趣。” “小雅，其实做老师挺不错的，至少每天会面对不同的问题。杨校长在教育上干了三十年了，社会关系那是没得说，你要选择当一个老师的话，肯定没有问题。” “看看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好。现在大学扩招以后，毕业生像野草一样，遍地都是，毕业即失业，我也很迷惘啊！” 杨芳接了一句：“小雅，你要不真考虑考虑做一个英语老师？学校我给你联系，绝对没有问题。现在当老师，职业很稳定，收入也不不断提高，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你也会像方圆哥那样，在省里拿个奖回来？” 赵小雅脸上有了一点笑容，“妈，等我考虑考虑吧！如果最后实在没有合适的工作，我就当老师吧。说实话，我还真不想当呢！” “当老师有什么不好？工作稳稳当当的，嫁一个有事业有前途的好老公，把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把孩子教育得好好的，不就是幸福生活一辈子吗？”杨芳对女儿的好高骛远很有些看不惯，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从侧面引导。 “哎呀，妈，我可不做保姆，更不能当老妈子。看你说的，我整天收拾家、照顾孩子，都成什么人了？”赵小雅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芳有些急了，女儿当着方圆的面说这样的话，一点也不顾及方圆的感受，那自己还怎么牵线？看来，今天很有可能是不行了，女儿对人生这样的态度，方圆一定不会欣赏。怎么办？她看了看赵小雅，又看了看方圆，决定还是给他们俩创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方圆，小雅，要不你们俩出去走一走？你看我吧，与小雅之间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代沟的，你们都是年轻人，年龄也只差4岁，应该能聊到一块去。我呢，进厨房和你赵叔叔一块，看看能帮着做点什么。” “校长，要不我也进厨房，看看能做些什么？” “厨房那么小，也没有更多的地方，你们下去走走吧。” 看着方圆和赵小雅出了门，杨芳心急火燎地进了厨房，“老赵，你都听到女儿说的话了吧，她真是不争气啊！” “是啊，”赵达夫说，“刚才她说的话，实在是……实在是有那么一点点消极。你说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不过我看今天晚上跟方圆说与小雅处朋友，好像不合适。不过，这方圆拿了省课一等奖，估计学校不知有多少女孩子都是蠢蠢欲动，那个孔双华和宋思思更不用说了，咱女儿下手晚了，这个潜力股可就没有了呀！老赵，我心里急呢！” “好啦，老杨，你一急，血压又上来了，何苦呢？儿孙自有儿孙福，小雅有小雅的生活状态，或许她对她大学里交的男友一时还不能忘记，等等再说吧。” “老赵，这大学里交的朋友，怎么能算数？我还担心，小雅已经和她大学的男朋友发生了那个……那个什么关系，不是处女了呢！” “这件事啊我也担心过，不过这个我们都说了不算。现在的年轻人，这个方面相当的开放，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小雅是不是会跟她大学里的男友有那种事，我也说不准。唉！”赵达夫也是一声长叹。 “那你说，今天晚上跟不跟方圆提处朋友的事？” “先别提了吧。等小雅大学毕业再说吧。不是说大学里的恋人，毕业即分手吗？等她把那边的事情整利索了，再处理这一头吧。” “老赵，我就担心到那个时候，方圆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老杨，你这当了校长这么多年，一贯很豁达的，今天怎么了？你应该清楚，强扭的瓜不甜，小雅和方圆能不能走到一起，要看他们俩的缘分。如果你硬逼着方圆做你的女婿，或许方圆因为考虑到你是校长，他会同意，但你想想看，这样小雅与方圆的生活会幸福吗？” “是啊是啊！平常我一般还是很能看得开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到了自己女儿身上，这心境也就打不开了。” “老伴，今天晚上就是吃饭，啥也别说。” “好吧。”杨芳有些无奈。 第0058章 伤心等待 听说方圆和校长回来了，却没有见到人影；收到方圆的短信，欣喜地看到一等奖的字眼，回了短信，却再也没有回声。方淑娟的心里像被炭火烘烤了一般难受。在教导处处理学生档案的时候，不小心填错了好几个数。 董梅注意到了方淑娟有些心不在焉，关心地问：“淑娟，怎么了？有些不舒服的话，今天就别弄了，明天再填吧。” “没事，董主任。” “淑娟，你有心事呢！是不是没见到方圆心里有疑问。” “有一点吧。”方淑娟觉得跟董梅，没有必要掩饰太多，“他回来了，怎么也不见人影呢？” “嗯，刚才开了一个小会，杨校长说晚上让方圆到她家中吃饭，方圆直接跟着杨校长的车回去了。” “哦。”方淑娟的心咯噔一下，心里隐隐地有些不祥的预感：校长该不是把自己的女儿撮合给方圆吧。这方圆或许不喜欢赵小雅，但杨芳亲自介绍的话，这方圆能顶住压力吗？他会怎么说？会不会接受了杨芳的建议而不选择自己。 方淑娟坐在电脑桌前胡思乱想。董梅有些奇怪地问：“淑娟，你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是不是发烧了？是不是病了？要不你先回宿舍休息休息？” “是吗？我的脸色很难看吗？”方淑娟回到办公桌前，拿出抽屉里的小镜子。果然很难看——方圆，你知道吗？我为你操心担忧，而你现在，却跑到校长家，与小雅妹妹风流快活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学校，不理不睬。 “董主任，我确实有点不舒服，要不我先回宿舍了？” “去吧，去吧。”董梅关切地答道，“要是觉得顶不住，就到医院去检查检查，需要的话，打个吊针。” 方淑娟回到宿舍，一头扎在枕头里，说不清什么原因，嘤嘤地哭了起来，是委屈？是无奈？是愤恨？是嫉妒？她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哭一哭心里还能好受一点。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方淑娟看了看手机，已经6点多了，王晓媛和吕小华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回来，而学校食堂吃晚饭的时间已经错过了。方淑娟觉得肚子还真有点饿。她起了床，拿来饭缸，放上一包方便面，倒上热水，盖上缸盖。 想到方圆现在可能正在杨芳的家中吃着丰富的晚餐，再与赵小雅说着体贴情话，方淑娟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慢慢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是啊，方圆取得了省课的一等奖，这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啊！可是，自己想与方圆一起分享这快乐，而现在，方圆风流快活去了，自己却独守斗室，孤独凄凉。 吃完了面，方淑娟拿起一本杂志，却怎么也看不下去，杂志上的每一个字都在跳跃，根本无法看得清。方淑娟只能坐在床上发呆，思绪纷乱得像冬日里飘飞的大雪一样，杂乱无章。 方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他知道不知道我在等他呢？他会不会因为拿了个省课一等奖，而忘记了在离开东州参加比赛前对自己的承诺？他是否还记得自己给他购买的衣物，以及为他上好课付出的心血？ 渐渐地，方淑娟冷静下来。是啊，竞争对手个个都很有来头，如果自己不用心呵护这刚刚建立起来的爱情幼苗，恐怕还没有修成正果就已经夭折。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用加倍的温柔，让方圆感受自己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与挚爱。自己与另外三个女孩比起来，没有家庭背景的优势，只有扬长避短，才有可能赢得爱情大战的胜利。 方淑娟决定到学校传达室等方圆回来，这是一个最佳的位置，只要方圆回到学校，自己将第一个发现他。 说做就做，方淑娟用手帕纸擦干净眼泪，拿出化妆镜，略微化了一点淡妆，挑了一套自己还比较喜欢的套装，穿戴齐整后走出了宿舍。 来到传达室，方淑娟推开门，面带微笑：“宋师傅，今天您值夜班啊？” “是啊，方老师。” “您这里还有没有送上去的报纸吗？我找几份看看。” “还有呢，方老师，下午4点送过来的，你看看吧。” 宋师傅递过来的是一份《东州广播电视报》，一份《东州晚报》，一份《参考消息》，外加上杂志《中小学管理》和《湘江教育》。方淑娟便在传达室坐下，专心地看起报纸和杂志来。在宋师傅的眼里，方淑娟看得很专心，似乎已经忘记了外面的世界，心中不仅暗暗佩服这个刚刚进入教导处的女老师，真是用功啊！ 其实方淑娟的心根本不在报纸和杂志上。她的目光还不时透过传达室的玻璃窗向街道望去，一副思考的模样。而她的心已经飞向了远方，她正焦急而无奈地等待着那个熟悉身影出现在学校的门口。 第0059章 头大 方圆和赵小雅一起走出了杨芳的家门。 这个居民小区是一个新建的居民小区，小区的景观设计还是相当的不错，在枝繁叶茂、绿草茵茵的小区里散步，应该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 方圆正想找点话说，手机响了。 “方圆，我是双华啊！听说你回来了，我都高兴死了，满学校找你找不着，你到哪里去了？” “我在杨校长家。” “哦。对了，你知道不知道，方圆，你拿一等奖的事情，我是全校除了你们几个在省城的，我是咱学校里第一个知道的。” “是吗？”方圆有些奇怪，却听见孔双华喜气洋洋地说，“方圆，我让我爸爸找了市教育局他的学生，那个翟局长可帮忙了，虽然你在省城的时候关了手机，但是你三天的比赛情况我全清楚。” 啊？方圆大吃一惊——这孔子田，居然能指挥在老师们看来是高高在上的大局长，真是不得了啊！ “方圆，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跟我妈妈说好了，今天请你到我家吃饭，让你再尝尝我妈的手艺。上一次就是吃了带的菜，都凉了，也不好吃，今天晚上，我让我妈妈全给你现做现吃，保证好吃。” “双华，今天晚上我不能过去。今天我在杨校长家吃晚饭。” “啊？”电话里，孔双华的声音无比的失望。“方圆，我都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了。” 电话里一阵沉默。 方圆有些无奈，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孔双华。他担心这安慰会让孔双华更加积极地“缠”上自己，那时，自己与方淑娟将面临着更大的压力——这孔双华的爸爸能量这么大，那可是不好惹的。 但电话里还是传来了孔双华又重新高兴起来的声音：“你今天不能来就不来吧。在校长家好好吃，把杨校长吃得肉疼，呵呵。” “那哪能呢？” “方圆，我现在跟你预约。你明天有时间吧，明天到我家来吃饭吧。” “还是不麻烦你爸爸、妈妈了。”方圆委婉地拒绝。 “那怎么行？到我家吃饭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不能反悔的。况且，我妈妈给你做了两顿饭，还给你准备上课几天备用的药，你怎么着也得当面谢谢我妈妈吧。” 这个理由无法拒绝。方圆有些无奈，但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好，双华，如果明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我去你家吃饭。” “好，方圆，说话算话。我今天就让我妈妈准备，我一定要让你在我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双华，你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就挂了。” “你电话里怎么这么乱？好像还有风声，你不是在杨校长家，你在骗我吧。” “我没有骗你。我现在就在杨校长家的楼下小广场。” “那杨校长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 “那你和谁在一起？”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著，让方圆十分无奈。 “是和杨校长的女儿。” “啊？”孔双华电话里的声音顿时带上了哭腔，“方圆，你和杨校长的女儿在一起啊！” 方圆心中暗暗叫苦：天哪，这不是乱上添乱吗？ “是。双华，要是没有别的事，我真地要挂电话了。” “方圆，方圆，你这个臭小子。”孔双华骂人的词让方圆吃了一惊，“你，你到底要与多少个女孩子谈恋爱？” “我哪有哇？” “方圆，你气死我了。” 电话断线了。方圆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在兜里。 赵小雅有些好奇，看着方圆无奈的神色，她忍不住问：“方圆哥，是谁的电话？” “66中的一个女老师。” “你们的关系不错呀！你明天还要去她家吃饭哪！”虽然还没有把方圆看作自己的男朋友，但赵小雅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心中的酸意，说出话来也不知不觉地带上了醋味。 “小雅，我和她没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喜欢我什么，反正我是不喜欢她。” “曾经喜欢过吗？” “没有‘曾经’二字，根本就是从来没有喜欢过。” “那她怎么会请你到她家吃饭？” “小雅，这些事我还真说不清，我哪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方圆的心此时已经乱得像麻绳一样。 “方圆哥，你还挺有魅力的嘛！现在竟然有女孩对你单相思了！”赵小雅笑嘻嘻地说。 方圆的脸红了，他觉得脸很热很热，嘴里嚅嗫着：“我就是一个普通老师，我哪知道怎么回事？” 赵小雅笑了，她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些好奇：方圆是长得比较帅气一点，但也就是一个普通老师，他到底好在哪里？为什么妈妈这样喜欢他，还一定要把他介绍给自己？难道他真是优质潜力股吗？ 赵小雅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大男孩，看着他羞红的脸，却似乎看到了他朴实无华的内心。现在这样老实憨厚的男孩子少多了，大多数男孩子看了女孩，就是苍蝇一样拘了上去，而方圆，竟然不拘女孩，反而是女孩拘他，真是很奇怪的一件啊！赵小雅想着，心里不由地产生了想接触一下的愿望。 “方圆哥，我们继续走吧。” “好。” 仲春的黄昏，风儿和煦，空气清新，在碧草绿树间悠然漫步，还真是有一点浪漫的诗情。 赵小雅在随意的迈步中，一直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方圆，看着看着，还真是觉得在方圆的气质里，还真是有一般同龄男孩身上少有的沉稳，虽然刚才他因为自己的玩笑而红了脸。 方圆则心里乱得像有兔子拱。他实在再担心来一个电话，正想着，手机的铃声果然响了。 方圆摸出手机，打开一看，呵，怕谁来电话，结果就是谁来电话，方圆顿时就觉得头大了。 是宋思思打来的电话。 “师兄，祝贺你获得了省课第一名，我真为你高兴。”电话里，宋思思的声音温柔而甜美，也能想像得到：那娇美妩媚的小脸上更荡漾着如花般的笑意。 “谢谢。也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帮助。”对于宋思思，方圆无法像对孔双华一样，心里刺剌剌觉得有些像手上扎了一个刺。这个小师妹温柔和善的性格、娇美动人的容貌，都让人不能不喜欢她。方圆有时在宋思思的面前说话，觉得自己一定要态度和蔼说话柔和才能对得起这性格柔弱的她。 “我收到你的短信了，师兄。看到你发来的短信，我都哭了，你知道我为你多高兴吗？那个一等奖就像是我自己得的一样。” “谢谢思思，谢谢，谢谢！”方圆也被宋思思的情绪所感染，心中很激动。 赵小雅站在一边，很奇怪自己的心里为什么涌上的酸意是这样的重！思思，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她跟方圆又是怎样的关系？ “师兄，你知道吗？你这几天手机关机，把我都急坏了。虽然我相信我送你的那个玉佩能够保佑你旗开得胜，但是听不到你的声音，我还是很担心，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在我家的财神爷面前给你上香，保佑你取得好成绩！” “思思，你真是太好了！”方圆觉得自己的喉头有些哽咽，这是一个多么善良而又有些迷信的好女孩啊！ “师兄，你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就想见你，真地，我真地很想见你，一刻也不想等。”宋思思的声音除了甜美，还包含着浓浓的情意。 方圆简直无法拒绝宋思思。他偷偷看了一眼赵小雅，她正顾盼着小区的风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尴尬的神情。“思思，我现在在杨校长家，今天在杨校长家吃晚饭，不能回学校了。抱歉，啊？” “师兄，那你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见见你，真的。” “这……”方圆此时一个头两大，心乱如麻，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又偷看了一下赵小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怎么不说话？”宋思思有些焦虑，“是不是不方便呢？要不我过一会儿再给你打？” 方圆走远了几步，小声地说：“这样，思思，等我回去后，我再给你去电话，你就别打电话了，好不好？” “那要晚上几点啊？” “我也不知道几点能从校长家出来，等我出来后，再给你去电话。”方圆尽可能地压低声音。 挂了电话，方圆微微地舒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手中的手机，想了想，还是觉得关机比较好，于是关闭了手机。 赵小雅见方圆打完了电话，便走了过来，故作不知地问：“谁是思思啊？” 方圆一脸尴尬，“是学校的一个老师。” “方圆哥，你魅力不小啊！看样子，我也要追你罗，不然，你这个优质潜力股可能就会被别人抢走了？”赵小雅的脸上挂着笑，但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方圆表情的变化。 方圆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懵了。天哪！没有被女孩爱时，心里还隐隐地有些期盼，现在，有好几个女孩想与自己更进一步，却又是怎样的让人痛苦不堪。 感受着赵小雅热辣辣的眼神，方圆更清楚了杨芳叫自己到她家吃饭的目的——那是想把女儿介绍给方圆。这样的情况该怎样处理才能妥当呢？方圆的心里彻底没了主意。方淑娟，一个智慧的贤达的好女孩；宋思思，一个漂亮的温柔的好女孩；孔双华，虽然脾气暴了一点点，但好像对自己也是一往情深；赵小雅，虽然自己不了解她，但她的妈妈正是自己的校长…… 头大。 心乱。 找谁倾诉呢？谁又能给自己指点一条明路，让自己既能得到真爱，又不伤害其他的女孩，不伤害其他女孩背后的那些人呢？ 方圆苦恼而又茫然。 后面的散步，两个人只是默默地走着。方圆一肚子心事，再也无交流的意愿；赵小雅也以思考：要不要听妈妈的建议，与方圆相处一下？处，自己大学的男朋友怎么办？不处，看样子，方圆还挺受女孩子欢迎；处，这方圆能理清跟其他女孩的关系吗？要是脚踏多只船，那还不如不处。 方圆和赵小雅回到杨芳家的时候，赵达夫和杨芳已经把饭准备好了。长方的玻璃茶几上，摆满了各式菜肴，可以说是鸡鸭鱼肉，样样齐全，整个客厅飘散着诱人食欲的香气。 见到了方圆，杨芳和蔼亲切的笑容早就挂在脸上，“方圆，快进屋，来，你赵叔叔已经把饭做好了，快洗洗手吃饭吧。” 四个人围坐在茶几的周围，一人一杯葡萄酒。 杨芳端起酒杯，慈祥地望着眼前的青年人，心中难抑这欣赏与喜爱。唉，这个不争气的小雅，当着方圆的面说那么颓废的话做什么，一点也不像一个积极上进的女孩，这样的形象，能给方圆留下好印象吗？现在，我又该怎样开口跟方圆提及自己的设想？ “方圆，今天把你叫来我家吃顿饭，也没有别的意思，”杨芳的话语总是那么让人悦耳，“你住单身宿舍，累了好几天，回来后大概除了吃食堂就是泡方便面，不利于身体，到我家来，尝尝你赵叔叔的手艺，也补充补充营养。来，我们大家都喝一口，为方圆拿个省教学第一名，喝。” 赵达夫的手艺的确不错，方圆觉得这饭的口味不亚于在景观大酒店的饭菜。方圆与杨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不咸不淡地话，饭倒吃得很开心。 杨芳与赵达夫都没有提及小雅与方圆的关系问题，这让方圆感到有些奇怪。 第0060章 小雅不是处女 杨芳、赵达夫和赵小雅一直把方圆送到小区的出口，这才与方圆挥手告别。方圆从门口就开始谦让，楼洞处、楼座头，都一再劝杨芳等不必再送，再杨芳一定坚持把他送到了小区出口。 回到家，赵达夫刚才还笑意吟吟的脸一下变得严肃起来：“小雅，你知道不知道，下午你说的那些话，坏了我和你妈妈的大事？” 赵小雅觉得有些委屈：“我怎么啦？” “小雅，就你下午说的那些话，整个一个不上进的形象，干什么都没有意思，这样的形象方圆能喜欢吗？” “方圆喜欢不喜欢与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杨芳在外人面前总能心平气和，但在女儿面前，也显耐心不足，“我希望你和方圆能谈谈恋爱，然后走到一起。” “妈，方圆在你眼里就那么好吗？我跟你说，刚才我和方圆在楼下溜达的时候，方圆接了两个电话，一个叫双华，一个叫思思，都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他方圆脚踩多只船，你就那么放心让女儿跟他交往？” 赵达夫听了赵小雅的话，也有些疑惑地望着杨芳。 杨芳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其实与方圆无关，这个双华叫孔双华，那个思思就是宋思思，她们俩也喜欢方圆。我曾经开会单独强调这件事，就是在方圆准备省课期间，任何人不能打扰方圆，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是希望方圆能成为我们家的女婿，而不是成为别人家的女婿。这两个女孩喜欢方圆，我也曾问过方圆，方圆与她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什么，不过是两个女孩的单相思吧。不过从这一个角度来看，也正说明方圆不错，才会有女孩喜欢他。” 赵达夫吁了一口气。 杨芳又问：“小雅，你跟方圆的事，后面你准备怎么办？” 赵小雅心里也有些期盼与方圆相处一下的愿望。她低着头，手里捏着一块纸巾，不停地揉搓着。终于，她抬起头来，看着二老，说道：“爸、妈，我懂你们是好意，我也愿意与方圆接触接触，但我有顾虑。” “什么顾虑？你说。” “一是我跟大学里男朋友分手的事，得给我一段时间。” “好，没问题。” “二是我很担心我竞争不过你们学校的那两个老师。今天我也觉得不太好，说那些对工作、对人生很消极的话，肯定会在方圆的心里留下些不好的印象，如果我跟男朋友分手了，而又竞争不过你们学校的那两个老师，那我可是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这两个老师的问题，我会想办法来协调来解决。”杨芳说。 “还有，妈，我在听方圆接电话的时候，好像方圆对孔双华倒是没有什么意思，还挺烦她的，但接那个宋思思的电话时，说话的语气可温柔呢！那个宋思思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嗯，这是个问题，这个宋思思长得很漂亮，性子也很温柔，方圆喜欢她也难免。宋思思倒真是你竞争的重要对手呢！” “是啊！你说如果我再竞争不过她，那我真是亏大了。” “这个呢，我还得慢慢想办法，不能急。你先把你跟大学男朋友分手的事情处理利索了。” “好。妈，爸，还有一点，我也必须跟你们说。”赵小雅有些犹豫。 “说吧，还有什么顾虑？” “我，我……”赵小雅不太敢直视赵达夫和杨芳的眼睛，但鼓了鼓勇气，还是说了出来，“我与男朋友已经发生过性关系。” “啊？”杨芳差点没吐血，赵达夫也吃惊地看着女儿。两个人都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们肯定不高兴，可是那个时候，情不自禁，也不知道怎么着了，就发生关系了。”赵小雅低着头，小声地说。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杨芳的调门突然升高了八度，“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有多么重要！” “妈，你这是老眼光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要知道你是这态度我就不跟你说了。我这还算好的呢，到大三的时候才破处，我同宿舍的同学，除了一个长得挺丑的没有人要的，其他7个都不是处女了，那6个人比我还早呢！” “小雅，小雅，你——”杨芳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达夫心里也很沉痛，他严肃的表情如同是秋日里的严霜：“小雅，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晚一天和早一天，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能这样随便地看待这个问题？” “这也不能怪我们哪，是社会大环境就是这个样子。看看每天的电视剧，不是搂着就是抱着，不是包二奶就是租情人。再看看网络文学，不是春光无限，就是风流人生，一个个男主角，还没上大学呢，高中时候就已经左拥右抱的，到了描写大学生活，没有哪个男主角是专心跟一个女同学相好，都是这个美女妹妹那个漂亮姐姐，怎么也有个七个八个。这网络文学的主力军又是我们这些大学生，整天看这样的小说，再加上什么盗版的黄碟满世界都有，想不发生性关系都难。”赵小雅也一肚子的委屈，“像我这样，只跟一个男孩好的，在大学里也是不多的，我们同宿舍的女生，据我知道的，被大款包二奶包了一个，在夜总会、星级宾馆出台的2个，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发生关系呢！” “呵，敢情说来说去，你失了身，一点错误也没有，全是社会不好？”杨芳被女儿气得苦笑。她与赵达夫交换了一下眼神，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爸、妈，反正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了，你说怎么办吧？我跟方圆接触也不多，说实话平常也挺瞧不起当老师的。不过，你们学校有好几个女老师都对方圆挺有意思的，看来也挺优秀的，我也有与他交往的愿望。但如果我跟大学里的男朋友分手了，再与方圆谈恋爱，如果最后没成，人家方圆不喜欢我，我可要埋怨您二老给我出的馊主意。” “行，我不管你了。小雅，关于谈恋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杨芳满腹惆怅，自己精心设计的前景一下变得渺茫起来，心中的苦痛一阵一阵泛上心头。在自己心里的乖女儿，哪里想到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妈现在也生不了那么多的气，妈血压高，一生气头就鼓得厉害，关于你谈恋爱的事，妈就不干涉了，你喜欢与你大学的男朋友继续谈，你就谈，你想与方圆谈，妈就给你牵个线，但绝不干涉你们谈的过程。成，更好，不成，妈也不会怨人家方圆不好。” 杨芳站起身，对赵达夫说，“老赵，我头有点晕，吃点药，我想休息休息了。你再跟女儿交流交流吧。” 第0061章 思思的吻 方圆一直等到杨芳他们都不见了踪影，这才打开了手机，给宋思思去了一个电话。 “思思，我是方圆。我从校长家出来了，准备回学校。” “师兄，不，方圆，你别回学校，我现在很想见你。”宋思思的态度很坚决，与她一贯柔婉的个性很不相符。 “明天我们就会见面了嘛！思思，明天一上班，我就到你办公室去，好不好？”方圆心里还真是这样想的，毕竟三位信息技术教师在准备这节省课的过程中，出了不少的力，也为课最后的拿奖立下汗马功劳，当面谢谢三个人是完全应该的。 “方圆，你一定要来见我，我现在一个人在咖啡屋，我害怕。”宋思思态度并未改变，“你要是不来，我还不敢回家；你要是不来，我今天晚上就在咖啡屋呆一晚上。” “你怎么去了咖啡屋？哪个咖啡屋？”方圆不仅有些担心起来。这个社会，坏人很多，尤其像宋思思这样漂亮的女孩，一个人晚上在外面漂荡，很容易被坏人盯上的。 “我在明宇咖啡，就是在青岛路南侧的那一个。” “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思思，让你爸爸去接你回家。”方圆已经把宋大成的手机号码输入到手机里，很容易找到的。 “你别给我爸爸打电话，打了电话，要是你不来的话，我怎么也不会回去。” “思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女孩呀！” “我以前是怎样的女孩？方圆，难道在你心里，我仅仅是你的学妹吗？你也仅仅是我的学兄吗？难道，难道在你心里，我的安危，我的喜悲，一切都无足轻重吗？” 方圆一时语噎：是啊，像宋思思这样好的女孩，漂亮、温柔、善良、娇媚、可爱，怎能不惹一个具有正常情感的男孩的怜爱？而自己为什么这样对她？是她对自己不好吗？她对自己可是真好啊，而且好得不一般；而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冷冰冰地推给她的爸爸？是心中的道德感在作怪。自己的心里已经接受了方淑娟，从当代法律规定的一夫一妻，和大众伦理倡导的不能脚踏多只船在让自己逃避宋思思对自己的好，甚至于自己不敢过分接近宋思思，还担心这绯闻影响了自己发展的脚步。方圆问自己：如果法律允许自己像阿拉伯人一样娶四个老婆，宋思思会不会成为自己的伴侣，这毫无疑问是肯定的——能娶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也是一个男人修来的福气。但现在，自己不能，真地不能。方圆心有千千结，无法自解开。想到自己对宋思思的拒绝是在不停地伤害着宋思思，方圆心如刀绞。 “方圆，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真地要给我爸爸打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宋思思的啜泣声，“方圆，你打吧，不用管我了，反正你心里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而我的全部心思……”电话那边已经泣不成声。 “思思，别哭，不是师兄不关心你，只是……”方圆觉得无法说出口，最表面的理由当然是自己要选择方淑娟的话，从道德、法律等各个方面都不允许再有一个女孩同时进入自己的感情生活，而实际上，方圆不得不承认：为了发展，自己不能够陷入感情的漩涡，更不能有桃色的绯闻，不然，再有能力，只要被贯以“生活作风不正派”一条，什么发展机遇也不会光临自己的大门。 “呜呜……”电话里是宋思思伤心欲绝的啼哭，方圆的心终于软了下来，他柔声说道：“思思，别哭，我打个出租，十分钟我就赶到。” 方圆想到，作为宋大成的独生女儿，估计宋大成和朱蕊现在大概也急得发疯，于是找到宋大成的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宋叔叔，你好。” “你是谁？我正忙着，有事明天再说。”电话的那一头很不耐烦，估计是心情不好。方圆心想，女儿找不到了，心情怎么能好？ “宋叔叔，我是方圆。” “哦，方圆，什么事？我正忙着。”听说是方圆，宋大成耐着性子让自己尽可能平和下来。 “我刚刚给思思打了一个电话，思思现在在明宇咖啡屋，一个人呢！” “哦，你确定吗？我和你阿姨已经找了她好久了，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都急死我了。明宇咖啡在哪个地方？” “在青岛路上。宋叔叔，我也正在往那里赶，过一会儿我们就能会合了。” “好，不说了，我和思思的妈妈尽快往那里赶。谢谢你呀，方圆，思思从来不离家出走，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可把我和她妈妈吓坏了。你要是先到的话，就多安慰安慰她，不要换地方，等我们到了，再接他回来。” 找到了女儿，宋大成的思路马上恢复了清晰与冷静，说起话来也像一个总经理一样，一条一条，说得很清楚。 “好的，宋叔叔，我现在已经在出租车上了。” “这个思思，我和她妈妈给她打了上百个电话的呀！” “不说了，宋叔叔。” “好，一会儿见。” 坐在出租车里，方圆忽然心声感慨：女人的眼泪厉害呀！只要有了眼泪，好么铁石心肠的人也能被软化。这一淌浑水真不应该过来踩呀，踩不好，后面的麻烦会不断呢！正想着，方圆的右眼眼皮叭叭地跳着，揉了几下，还是不管用。呵，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不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自己呢！ 方圆正在七上八下地胡乱想着，明宇咖啡到了。付了钱，进了咖啡屋，这昏暗的灯光让方圆几乎看不清各个座位上的人的脸。方圆想走过去挨个查看，又怕打扰了恋人独处的美妙境界，别再让人揍一顿。他来到吧台，对服务员说：“麻烦请问一下，有一个独自在这里喝咖啡的女孩吗？” “有啊，好几个，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有好几个？”方圆大吃一惊，敢情还真有单身女孩在这里一个人喝咖啡呢！方圆想了想，又问：“不知道咱的工作人员有没有发现一个坐在座位上低声哭泣的女孩？” 吧台的服务员于是就用很失望、很气愤、很奇怪地眼神盯着方圆，让方圆的心里一阵发毛。 “我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那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吧，你看看你，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你怎么把人家气的？” 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服务员数落一通。方圆有些无奈，也不想解释更多，就脸上挂着笑容，亲切地说：“服务员，麻烦您带我去找找她吧。” 服务员没再说什么，带着方圆，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小包间，推开了门，说：“先生，请进吧。” 方圆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抽泣的宋思思。 “思思，我来了。”方圆心里有些激动，他压抑了一下，平静地说。 见到了方圆，宋思思的脸上显出诧异的神情，接着就是挂着眼泪的笑脸，这不正是自己心中的期盼吗？ 腾地一下，宋思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喊了一声：“方圆！”，一下子扑到了方圆的怀里，让方圆大吃一惊。 宋思思用两只胳膊紧紧地箍住方圆的脖子，身体紧紧地贴着方圆的前胸，把头靠了方圆的肩膀，喜极而泣，呜咽的声音让方圆实在不忍心把宋思思推开。 很快，方圆就感到自己穿着衬衫的左肩已经湿透，因为宋思思已经把衬衫靠近左肩的部分当作了接水池、擦眼布。 过了好久，宋思思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把俏丽的小脸转向方圆，那红桃般的双眸饱含着无限的深情。方圆的心几乎就要醉了，这秀美妩媚的芳容，这一往情深的凝视，震撼着方圆——宋思思实在是太美了！ “思思，我们坐下聊聊吧。” “不，就这样最好。”宋思思撅起小嘴，“我要惩罚你，狠狠地惩罚你！” “好，你怎么惩罚我都行！”方圆心想，怎么着也得先把宋思思哄住才行啊！一会儿宋大成和朱蕊要来了，看见宋思思和自己紧紧拥抱，那一定会产生新的误会。 “我就这样惩罚你！”宋思思的眼神里飘过一丝狡黠，她微微地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嘴唇靠上了方圆的双唇。一刹那间，方圆的脑子一片空白。 正在这时，包间的门开了，门口站着服务员，还有宋大成和朱蕊。 第0062章 你要负责 豪华的宝马轿车在夜幕深沉的东州市区的道路上行驶着。宋大成是司机，方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宋思思偎依在朱蕊的怀里，坐在后排。 车里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这均匀而柔和的轿车马达声。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当爸爸、妈妈见到自己正在与方圆亲吻的场景时，宋思思有些羞涩，但也很高兴。少女的心事别人不懂，但宋思思在冥冥之中竟然期望让爸爸妈妈看到她与方圆的亲昵。这亲昵代表着什么呢？虽然这是自己对除亲人之外第一个异性的亲吻，而且还是自己主动的，但把初吻献给最亲爱的方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爸爸妈妈见了，会更加理解自己对方圆的情意，说不定会从各个方面帮助自己，赢得方圆的心。 方圆是除了尴尬，还有忧虑。他暗暗责怪自己没有硬起心肠，推开宋思思，如果推开，那亲吻的场面就不会出现；他埋怨这时间的巧合，怎么就那么巧，宋思思的嘴唇刚刚贴上自己嘴唇还不到一分钟，包间的门就开了。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怎么跟方淑娟交待？后面再出现有关自己与宋思思的绯闻，自己怎么能说得清？而自己不想与宋思思再走近一步，怎样做才能让宋思思明白，自己不能再爱她，而又不伤害这个可爱的姑娘？方圆还隐隐地担心：会不会有人借用这件事，去进行不恰当地传播，让自己身败名裂，永无发展的可能？方圆不敢想下去，方淑娟，孔双华，宋思思，赵小雅，如果四个女孩一起爱上自己，自己该怎么办？ 朱蕊的心境是比较坦然的。作为妈妈，她为自己女儿的慧眼感到高兴。这个方圆，虽然现在就是普通老师一个，但将来的发展实在难以估计，26岁就拿了省课一等奖，以后成为一名专家学者或大领导也不是没有可能。见到女儿与方圆的唇紧紧相贴，她有些慨叹：现在的女孩，与自己那个年代的女孩相当，实在是太主动了、太勇敢了。她看出来了是宋思思主动地亲吻，因为方圆的两只胳膊是自然下垂的，而宋思思的胳膊是紧紧地搂住了方圆的脖子。而方圆的被动更是给朱蕊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老实本分，没有色心。在进门的瞬间，如果是方圆紧紧地搂着宋思思的后背，很热烈地与思思亲吻的话，朱蕊恐怕就会担心这方圆的动机了。而现在，朱蕊搂着自己的女儿，望着坐在侧前方的方圆那紧张、尴尬的神情，心中暗暗发笑。 宋大成则没有那么开心。他开着车，阴沉着脸，如同生意场上刚刚赔了二百万。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可能要嫁给一个当老师的，宋大成心里就不痛快。思思那么柔弱，教师女婿又不能参与管理公司，这么大的产业，自己再过十年，交给谁来打理？看着女儿与方圆那么情投意合，看着妻子朱蕊似乎对方圆也挺满意，宋大成也只能默认。因为在他的心中，女儿的幸福比一切都重要。现在，看到方圆与自己的女儿在包间里亲热地接吻，宋大成的心里竟然涌上了说不清楚的醋意——女儿终于不能只属于自己一个男性了，这小棉袄要给别人披了，23年啦！宋大成想到了女儿提到的那个孔双华，如果方圆再与孔双华还有一腿的话，那女儿岂不是被方圆这小子骗了？ 想到这里，宋大成开了口：“小方，今晚你和思思做的事情，我和你阿姨可都看见了。你可要对思思负责啊！” 脸依然阴沉着，声音也显得分外严肃。方圆的心咯噔一下，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宋大成斜督了方圆一眼，看方圆没有什么表情，不觉有点来气：“小方，我们家思思可是个相当纯洁的女孩子，从来没拥抱过除了我和她爷爷之外的第三个男人，你是头一个，而且还是第一个亲了我们家思思的男孩子。这个漂亮、温柔的好妹子，让你给亲了，你小子可是得了大便宜了。” “叔叔，我……”方圆心里像堵了一面墙。 “还有啊！这个漂亮妹子的爸爸，是个千万富翁，你说你是不是得了大便宜？” “宋叔叔，我和思思之间没有什么的。”方圆连忙解释。 “什么？难道你不想负责吗？”宋大成动了气，把车子往路边一停，转过身来盯着方圆，“小方，我们家思思，你抱也抱了，搂也搂了，亲也亲了，你还说没做什么？这可是我亲眼瞧见的。怎么着，你还想不负责啊？告诉你，小方，你要是让我们家思思受了半点委屈，那我宋大成绝对不会让你有一天好日子过。” 这后面几句话都有点声色俱厉了，朱蕊开了口：“大成，你胡乱说什么呢？人家小方还是个孩子，你就这样吓唬人家。再说，小方与咱家思思情投意合，人家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朱蕊转向方圆，脸上挂着微笑，亲切的说，“小方，你说阿姨说得有没有道理？” 方圆的心砰砰地跳，都快出胸膛了。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如坐针毡。要知道是现在这样的局面，那他绝对只打个电话给宋大成和朱蕊，绝不会去那个什么明宇咖啡屋——这可害死自己了。 宋思思从妈妈的怀里挣脱出来，柔声说道：“爸，妈，你们别逼方圆了。方圆是我的师兄，我了解他的人品，请你们相信他吧。” 宋大成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拍了拍方圆的肩膀，“小方，连我都吃女儿的醋哩！女儿偏向着你，不向着爸爸。你小子好福气啊！” 方圆挤出一脸的苦笑——这是福气吗？ 宋大成话锋一转：“不过，该负责还是要负责，特别是要对自己刚才在明宇咖啡屋的行为负责！” 第0063章 危机感 方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反正是宋大成把车停在学校门口。方圆的脑子里浑浑噩噩，沮丧纷乱的心如同在茫茫大海上漂泊的小舟。站在学校门口，方圆还没有完全清醒，宋大成“你要负责”的话和他恶狠狠的表情一直在眼前闪动。 学校的侧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走到跟前，是一脸关切的神情，耳畔接着传来温柔而体贴的问候：“方圆，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这样憔悴？” “淑娟，我，我……”方圆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们回去再说吧。” 方淑娟伸出手，想搀扶着精神似乎有点恍惚的方圆，却被方圆一把甩开：“别碰我，我害怕。” 方淑娟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这是那个才华横溢、温文尔雅的方圆吗？他怎么说话的语气是这样的粗暴？ “方圆，你怎么了？”方淑娟怯怯地问。她还真想大声质问一下方圆，为什么自己对他这样好，还甩脸色给自己看。但一想到这三个都有背景的竞争对手——孔双华、宋思思、赵小雅，方淑娟感觉自己已经被推到了悬崖的边上。每一句不小心的话语，可能都是合理的借口，每一个不恰当的举动，可能就会把方圆推到另一个人的怀抱——自己太爱方圆了，不能失去他呀！自己没有当教授的爸爸，没有当富翁的爸爸，也没有当校长的妈妈，自己只能靠智慧和关心，去面对这严峻的爱情挑战！ “哦，淑娟，对不起。”方圆此时才猛地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但最懂自己心的女孩，心中不仅有些愧疚。他走上前来，轻轻地握住方淑娟的手，柔声说道：“淑娟，对不起。刚才心里有点乱，是我态度不好。” 方圆的一声道歉，让方淑娟不觉眼圈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忍住了，温和地回答：“没事，方圆。遇到不开心的时候，人总是会有一点脾气的。”她很奇怪，刚刚拿了省一等奖的方圆，怎么会有不开心的事？她想问，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与自己有关，是不是与爱情的事情有关；但她不敢问，她担心这一问，让方圆心里更加痛苦，而心渐渐与自己远离。 “谢谢淑娟，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最懂我的心。谢谢。”方圆一直握着方淑娟的手，忘记了松开。坐在传达室里的宋师傅这时才明白，原来教导处方老师在等方圆回来呀！看那紧紧握着的小手，可见感情已经发展到比较深的程度了。 “那我们先回宿舍吧。” “不，我还不想回去，我现在脑子很乱。淑娟，你要有时间，你陪我走走吧。” “好。” 两个人沿着学校门口的马路，在人行道上漫无目的的前行。夜色已深，路灯的光线虽然明亮，却也只能照亮它俯视的方向，许多的店铺已经关门休息了，街头、车站行人稀少，显示着这座城市的夜生活还很单调。而这个时候，广州、上海大概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热闹的时候。 方淑娟默默地跟在方圆的身边，她不知道方圆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方圆此刻内心里矛盾交织的痛苦，但隐隐知道：肯定与赵小雅有关，也肯定与自己有关。假如是杨校长把赵小雅介绍给了方圆，方圆愉快地接受，那他就会兴高采烈；假如杨校长在介绍的时候，被方圆委婉的拒绝，那杨芳肯定不会高兴，而方圆肯定会苦恼。想到这里，方淑娟的心里微微有些甜——是因为方圆爱自己才会拒绝的呀。 暮春的夜风渐渐清醒了方圆的头脑，他知道，自己必须找一个社会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指点一下自己——这么复杂的局面，自己还应付不过来。找谁呢？最懂自己心的，正是方淑娟，但方淑娟也是当事人，她不可能给自己提出一个最恰当的方案。对了，就是他。 纷乱的思绪依旧，但心情好了许多。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方淑娟：“淑娟，对不起，刚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火。对不起啊！” “没关系。” “这一次我能拿奖，淑娟你的功劳最大，我真地应该好好感谢你。” 方淑娟心里甜甜的，几日里焦急等待的怨气立刻消失无踪。她低眉垂首，一副娇羞的模样，小声地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方圆你还那么见外。” “淑娟，这几天也没有给你电话，回来后也没有及时去见你，对不起啊！” “你专心上课，不必管我。回来后没见我，也不是你的原因，身不由己，谁都理解的。” 方圆不知不觉又握住了方淑娟的手，“淑娟，你真好。” 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两个人都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两个人沿着人行道，一直向前走着。方圆的脑子里想着这纷杂的事情，似乎忘记了方淑娟的存在，方淑娟则默默地跟在方圆的身边，像一只乖乖兔。 终于，方圆在一个有街头长椅的地方停了下来，招呼方淑娟：“淑娟，累了吧，我们坐下歇歇吧。” “还不累。”方淑娟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却在隐隐作痛。从方圆的神色如此的严肃，方淑娟知道，方圆一定会有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说。 “坐下吧。” “不坐了，方圆，我的衣服是今天刚刚换的，这长椅风吹日晒的，估计会挺脏的。” 方圆这才注意到，方淑娟今天是穿着一身的套装，高雅而干练的形象。他不由地赞道：“淑娟，我最欣赏这个样子了。” “是吗？”方淑娟笑了，看来自己挑选的这一身衣服还真增加了自己的魅力，虽然这一套衣服仅仅花了自己180元，但那是自己在跑了东州市几乎所有的商场服装柜台和服装市场后，淘出来的一套衣服。“谢谢你的夸奖。” “不，是真的，这身衣服穿在你的身上，更增添了你高雅的气质，很好地弥补了你相貌一般的不足……”方圆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打住，心中暗暗后悔。 “谢谢。”方淑娟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言辞中的“相貌一般”的字眼，让方圆放了心。 “好，既然衣服这么漂亮，还是不坐了，淑娟。刚才我走了一路，有几句话我还是要跟你说一说的好。” “说吧。” “淑娟，我知道你对我非常地高，我心里也非常感激。” 方淑娟的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方淑娟不敢想下去，因为许多情况，这样的开关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淑娟，你聪明、智慧，我都非常欣赏。我一直也渴望能拥有你这个一个好女孩做自己的女朋友，进而成为自己的妻子。” 方圆的态度越发诚恳，但方淑娟的心里却在渐渐发冷。 “今天我去杨校长家了，杨校长不仅仅是让我吃顿饭，我已经看出她的意思，她想把撮合一下她女儿赵小雅和我，虽然今天她并没有明说。” 方淑娟抬起头，眼眶里已经噙着泪花。她咬着嘴唇，抑制着自己的感情，她要听方圆把事情说完。 “我当时压力很大。淑娟，我的心里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并没有其他女孩，并且赵小雅对人生的态度，我个人也并不赞赏。但是，杨校长是我的顶头上司啊！可以说，我人生发展的第一步，就掌握在她的手中。应该客观地说，杨校长对我是很不错的，我能够顺利地出市课，出省课，与杨校长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但如果今后杨校长不支持我了，我的前景立刻会变暗。淑娟，假如说你是我，假如杨校长真地要把她的女儿介绍给你，你会怎么办？” 方淑娟心中的担忧果然在方圆的口中得到了验证。方淑娟知道方圆对发展的渴望，对进步的追求，他决不甘心做一名普通老师，他的目光可能也不仅仅是校长的位置，但无论想得多高，第一步的发展也必须先从学校中层干起。而掌握方圆能不能做中层的人，正是校长杨芳。 方淑娟的嘴唇咬得更紧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因为棘手的危机还是来了。方淑娟的心里矛盾极了，放弃方圆，那是绝对不能的，如此的优质潜力股，一定要成为自己的丈夫，任何女孩也不能抢走他；但现实是，方圆人在江湖，他能抵得住杨芳的压力吗？ 见方淑娟没有说话，方圆说：“淑娟，这是我今天苦恼的第一件事，还有一件事，也一块儿跟你说了吧。” “嗯。”方淑娟还是咬着嘴唇。 “宋思思，她一直在偷偷地喜欢着我，你知道吧。” “嗯。” “我和她之间其实一直是很普通的但比较要好的同事关系，学兄与学妹的关系，说实话，像宋思思这样性格温柔又长得漂亮的女孩，喜欢她是正常的，但我对宋思思却是一点感情的因素都没有。” “嗯。”方淑娟相信方圆讲的是真话，这也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宋思思也是单相思。 “但是今天，我从杨校长家出来，接到宋思思父亲的电话。”方圆决定还是不要把完全的实情告诉方淑娟，便把这件事的经过稍微变更了一下顺序，“他电话里的语气非常着急，告诉我思思失踪了，说打了上百遍电话她也不接，家里人都急死了。宋叔叔先问是不是在我这里，我说没有，他让我给宋思思打个电话，结果宋思思接了电话，告诉我她在一家咖啡屋里，想一个呆一晚上。我问她在哪个咖啡屋，她不说，只是说，如果我去她才告诉我，我只好说我去。她告诉我她在的那家咖啡屋，我立刻打电话告诉了宋思思的爸爸。我打了出租车向那里赶，宋思思的爸爸妈妈也开车向那里去。结果，我早到了5分钟，就坏了事了。” “怎么啦？”方淑娟早已心潮澎湃，但尽可能平静地问。她很担心方圆是不是和宋思思发生了关系，但一听只有5分钟，也就放了心。 “到了咖啡屋的包间，宋思思一看到我，就扑了上来，抱着我，趴在肩膀上哭，然后呢，然后呢……”方圆觉得有点开不了口。 “怎么啦？”方淑娟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然后她就吻了我，就在她的嘴唇靠上来的时候，包间的门来了，宋思思的爸爸妈妈正好进来了，全被他们看见了。” 啊？方淑娟简直醋死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让别的女孩亲了，这还得了。她抬起头，正想质问一下方圆，却看到方圆也是一脸的痛苦，心情顿时也平静了一些：毕竟，方圆不是主动的呀。 “后来呢？”方淑娟问。 “在回学校的路上，宋思思的爸爸让我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要我为宋思思负责。我什么都没干，况且也是不是我去亲宋思思，我负什么责呀！”方圆沮丧而无奈。 方淑娟的心像是塞了一只雷管，“轰”的一声，炸了，碎了，乱了——危机深重，自己该怎样进行这一场爱情保卫战？ 第0064章 新麻烦 方淑娟几乎一夜未眠。这方圆，把心中的苦恼说出来了，虽然烦恼并没有得到自己的安慰而舒缓，但至少说出来了，让我方淑娟清楚了，到时候他方圆真地被迫跟别的女孩好，那不是他方圆不爱我方淑娟，而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方圆，沉默地走了一路，原来想的是如何向自己交待呀！现在好了，他的烦恼减轻了，自己的烦恼却是几十倍地增加——赵小雅、宋思思，还有那个方圆虽然没有提到，但至少也是单相思的孔双华，这几个女孩该怎样应对呢？方淑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忧愁过，一阵阵的迷惘涌上心头——放弃真爱？那绝对不可能；勇往直前，前面有狼也有虎。这是一种难言的痛，这是一种无法找人倾诉的痛。诚然，方圆跟自己说这些事情，可能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他内心痛苦，想找个人倾诉，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信任——说了总比隐瞒着好。 一夜无眠。 清晨醒来的时候，方淑娟觉得自己全身疲乏，一点力气也没有。昨晚回到宿舍，已经23点多，王晓媛已经搬到她与张军强新租的房子里了，证领了，也就差个婚礼仪式，因此这宿舍成了方淑娟和吕小华两个人共享的世界。回来的时候，吕小华已经睡了，方淑娟也就没有打扰她，摸着黑，借助走廊的夜明灯，洗脸、刷牙，上了床。 方淑娟刚刚穿好衣服，准备洗漱，吕小华打好饭推门进来：“淑娟姐，你起来了呀。我在外面买了油条和豆浆，两个人的，你洗洗我们吃饭吧。” “哟，小华，你起得挺早啊！谢谢你啦。” “淑娟姐，你的碗儿在哪里，我先给你倒上豆浆。” 方淑娟把碗给了吕小华，自己洗漱去了。在镜子前面，方淑娟忽然发现自己的脸色相当地憔悴，两个眼睛周围，是非常明显的黑圈——唉！方淑娟心中一声长叹。 洗罢回来，方淑娟与吕小华一起吃饭。吕小华忽然问道：“淑娟姐，方圆老师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听说有。”方淑娟有些奇怪，吕小华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吕小华的神情有些忸怩起来，脸上飞上了桃红。她小声地问：“淑娟姐，你觉得方圆这个人怎么样？” 方淑娟差一点被豆浆水给呛着：天哪，莫不是……但装还是装个样子的，方淑娟脸上挂着笑意，心里却像在酒盐，“方圆不错呀！刚刚在省里拿了一等奖，春风得意。” “淑娟姐，你也知道，正常的应该是男孩追女孩，如果我要追求方圆，人家会不会笑话我呀？”吕小华倒是开门见山，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 方淑娟心情一下沉重了起来：宋思思、赵小雅和孔双华还没有处理利索，现在如果再加上吕小华，那不更麻烦？怎么办呢？方淑娟决定还是引导吕小华打消这个念头，把每一个潜在的竞争者消灭在萌芽的状态，正体现了上兵伐谋之境界。 “小华，你知道咱学校有谁已经在喜欢和追求方圆吗？” “是孔双华和宋思思吧。上次绯闻的主角不就是这两个女孩吗？” “是啊！小华，孔双华的爸爸是大学的教授，是行政学院的院长，宋思思的爸爸是大款，都很有背景，你和我一样，都是单身在滨的大学生，要亲戚没有亲戚，要背景没有背景，你觉得你与这两个女孩竞争，你能竞争过她们吗？” “可是，我可以和她们公平竞争的呀！” “你一开始就处在不公平的位置上。讲家庭，你有孔双华那样的好家庭吗？讲漂亮，你有宋思思那么漂亮吗？你觉得你如果与这两个女孩竞争，你有什么优势让方圆会选择你，而不是选择她们？” “我……”吕小华一时语噎。 方淑娟心中感到一阵愧疚：唉，自己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说的，对不起呀，小妹妹，其实她们的优势我也没有呀，但不能增加你，增加了你，我的爱情保卫战将增添额外的麻烦。 “小华，如果你真地对一个男人动了心，又为此付出了许多的感情，但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你内心世界的痛苦远远比没有付出感情之前要大得多。”方淑娟忽然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太硬，不能让吕小华有什么疑心啊，于是补充了一句：“小华，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如果你觉得有信心，你可以去追，但一定要考虑一下如果追不成之后的痛苦！” 方淑娟心中慨叹：自己跟吕小华说的，不正是自己心中的担忧吗？ 吕小华低着头，嚼着油条，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凝视着方淑娟，让方淑娟心里觉得微微有点心虚，但吕小华的话还是让她放了心。 “淑娟姐，谢谢你！你说得很有道理。原来我还真想从今天来开始，放下少女的矜持，勇往直前的追求方圆。你这么一分析，让我再考虑考虑。你说得对，讲漂亮，我比不了宋思思，讲家庭背景，这两个女孩我谁都比不了。要是将来方圆娶了这两个女孩中的任何一下，而没有选择我，那我会痛苦很长很长时间的，或许好几年都拔不出来。” “呵呵，小华，我的想法仅仅是供你参考，你要是真地想追方圆，那你就与宋思思、孔双华去竞争。”方淑娟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心态放松了，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 “别，我看还是算了吧。宋思思那个小妖精，长得那么俊，她要是追方圆，大概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方圆俘虏了。那个宋思思，眼睛里都透着情，我都怕被她看几眼，看着看着，连我都心动，更不用说是男人了。”吕小华解开了心结，说话也就又大大咧咧起来。 “嗐，你怎么能说宋思思是小妖精呢？这可不好呀！” “没什么，就是看她长得那么漂亮我不顺眼，随便说说。” “人家男的可都喜欢女的漂亮呀！”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没办法。”吕小华哈哈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吃完了饭，心情也都不错起来，当然方淑娟也仅仅是暂时地好一点。方淑娟说：“走吧，我们去办公室吧。我要看看学生，收收作业，还得去教导处看看今天有没有开会的老师、有事情的老师，还得安排一下调课和代课呢！” “好，淑娟姐，我们一起走吧。” 两个人出了门，锁好。在楼梯口，遇到了提着一大袋东西的孔双华正在上楼。 吕小华小声对方淑娟说：“淑娟姐，你说得没错，你看，这不，人家已经来贴上了？” 方淑娟看着孔双华，心里恨得牙根痒，但脸上却挂着经典的职业的微笑：“孔老师，提着一大包东西，是不是找我们呀？” “哈哈，方老师，小华，我是来找方圆的。” 吕小华和方淑娟交换了一下眼神，吕小华暗自庆幸，方淑娟徒增无奈与伤感。 第0065章 心花怒放 吃过了一包方便面，正准备动身去教室的方圆，迎面遇到了正在敲门而入的孔双华。 孔双华一脸的喜色，她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方圆——呵，几天不见，这方圆更帅气了。头发的造型显得睿智稳健，英俊的面庞让人忍不住会多看好几眼，炯炯有神的眼神里透着自信，而干净得体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还是掩饰不住眼前这心爱男子的英气。 方圆被孔双华瞧得不好意思了。他挤出一点笑容，问候孔双华：“双华，今天这么早就来学校啦？” “是啊！来晚了，我又找不到你了，所以早点来，把你堵在屋里。” “你说我能跑到哪里？回来了，也会整天在学校里，怎么会见不着？” “哼哼！”刚才还笑颜如花，转眼里，小嘴嘟起来了，小脸也绷起来了，“我吧，把心思全部用在某个人的身上，某个人吧，一眼看不住，就不知道到哪里和哪个MM眉来眼去了？” 方圆心道：这都哪跟哪儿呀？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还需要你来看？但方圆深知孔双华的威力，上次电话里一句“第一时间得到信息”就能够了解，她的爸爸孔教授幕后的手是多么的有力。 “双华，看你说的，我可是纯情少男啊！”方圆开起了玩笑。 “得了吧，方圆，说，昨天下午和杨校长的女儿玩得挺开心吧。” “就是散了散步，没有什么？” “那杨校长没有跟你说点别的意思？”孔双华仿佛就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双华，昨天就是吃顿饭，杨校长什么都没有提。特别是关于她女儿，更是没有提。” 孔双华睁大了眼睛，满是怀疑：“难道杨校长没有把她的女儿介绍给你做女朋友吗？” “这方面的事情杨校长还真是没有说，我们就是吃了一顿晚饭。”方圆实话实说。 孔双华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方圆，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时间知道你拿了第一名，我都高兴死了！我在屋里子跳啊，喊哪，爸爸还批评我呢！他说你这一点点的小成绩，不值得这样。” “哦？”方圆有了兴趣，看来孔子田果然在想法上与别人有很大的不同。 “那孔叔叔是什么意思？” “我爸爸的意思，要是一个人取得了一点点的成绩就骄傲满足的话，那这个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出息。” “孔叔叔果然是看得高望得远！”方圆由衷地赞叹。这个孔子田，教授果然是教授，思想境界就是不一般。本来，如果今天孔双华没有说孔子田的话，方圆内心深处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傲气的话，那听了孔双华转达孔子田的话，方圆更清楚了，这个省课的一等奖，不过是自己人生发展的一小块铺路石而已，要想真正地实现心中的梦想，那还需要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那需要在能力、人脉、学历、素质、专长等各个方面都补充完善自己，也需要取得更多的成绩向世人证明自己！ 孔双华哪里想到自己简短的一句话，会在方圆的心里泛起如此的波澜。她想起了今天要来的主要目的，于是问道：“方圆，你今天晚上还去杨校长家吗？” “今天不去了。” “那你今天晚上到我家去，好不好？” 方圆打量着眼前这个有些霸道的女孩，仔细看看，长得也挺不错，虽然比宋思思还有一定的差距，但也算是一个漂亮坯子——长得真像孔妈妈呀！想来孔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个美少女。 方圆心中犹豫了一下，想到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和孔子田这样学识渊博，见识长远的长者交流，又想到总是要感谢一下孔妈妈包括孔双华，于是微笑点头，“今天晚上暂时没有什么安排。我接受你的邀请，去感谢叔叔、阿姨对我的关心。” “太好罗，太好罗！”孔双华兴奋地立刻从坐着的床上跳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绽放的笑颜灿烂如四月末的阳光。 方圆静静地看着这个因为父母宠爱而似乎还没有长大的女孩，心中竟油然而生一种怜爱——一种像父亲对孩子的那种微妙的感觉！方圆的脸上也不觉挂上了微笑：“双华，不就是吃个饭吗？有必要这样夸张吗？” “我就是高兴，我想笑就笑，想跳就跳！” “呵呵，双华，你可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是啊！我就长不大，现在被爸爸妈妈宠，将来被老公宠，如果将来有了儿子，我还要被儿子宠！”孔双华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她拿起手机，立即拨通了给妈妈的电话：“妈，我是华华。方圆答应今天晚上到咱家吃饭了。你快去市场买菜准备吧。” 孔双华又拨通了孔子田的电话：“爸，我是华华，今天晚上方圆要来咱家吃饭，你今天晚上一定不能有应酬啊！” 方圆看着孔双华高兴的样子，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对孔双华说，“双华，我只是说，如果学校没有什么安排，我今晚去你家，谢谢叔叔和阿姨的关心。如果学校有安排的话，那就得改天去了。” “啊？”孔双华巧笑嫣然的面容上顿时挂了霜，小嘴一嘟，秀眉微皱，“方圆，你不会是有别的安排吧。” “在比赛回来的路上，杨校长说准备请请市局的领导，教研室的领导，还有在试讲时提供帮助过的学校领导，不知道是不是会安排在今天。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就休息了，各位领导喝点酒，也不会影响工作。” “那是庆功宴吧。” “应该算是吧，但不全是。”方圆没有说透，他寻思着，杨校长可能还包括着借着感谢和庆功，她正好联络一下与各方领导的关系，大概也包括含着一些炫耀66中已经不是以前的薄弱学校的意味。当然，也仅仅是揣测，说不定杨校长还真是就想给自己庆功呢！ 孔双华在这样的事情上还是能理解的，她嘟着小嘴，有些无奈：“方圆，如果是参加这样的活动，那没有办法，那明天晚上一定要来。要是今天没有庆功宴，我下了班就去办公室找你。” “别！”方圆顿时觉得不妥，“这样，双华，要是今天晚上学校没有活动，你下了班处理完班上的事，就给我打个电话，然后到传达室等我。我呢，回宿舍换换衣服，到传达室找你，好不好？” “好吧。”孔双华的脸上又是喜悦的笑容，“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另外，双华，我想表达对你父母的感谢，不知道需要买点什么礼物合适呢？” “呵呵，你想得可真细！不用了，方圆，到时候我们路过市场的时候，你买点水果不就行了？” “好的。双华，如果晚上学校有活动，那我一得到消息，就给去电话。” “好吧。”孔双华心里有些不乐意，但却无奈，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有什么活动啊！ “双华，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到教室去了。”方圆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提醒孔双华。 “嗯。这些吃的，是我特意带给你的，你放到床头小柜里，什么时候饿了或者想吃的时候，你就拿来吃。” “不用了，双华。你还是自己吃吧。” “方圆，你要知道我的心。这些东西可是我最爱吃的零食，我特意买来给你吃的，你要是不收下，今天我就赖在你的宿舍，哪里也不去。”孔双华瞪着大大的眼睛，眼神竟然是那样的坚定！ “双华，这既然是你最爱的，不是你吃吧。我是个男的，平常不大吃零食的。”方圆还是委婉地拒绝。 “不行，说收下必须收下，你再不收下，我就在宿舍里喊啦，方圆非礼啦，方圆非礼啦！” 方圆颇感无奈，遇到个这么霸道的小公主，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好，我收下。” 方圆与孔双华出了宿舍，下了楼，并肩向教学楼走去。孔双华因为方圆要来自己家，并且也收下了自己给他的零食，不觉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的小诡计又得逞了——先让他吃这些自己爱吃的零食，慢慢培养他，到那个时候，他对自己喜欢吃零食也就很接受了，并且吃的东西也和自己一个口味！ 孔双华为自己的打算“长远”颇为自得，一路上有说有笑，而这一切，都被方淑娟透过教导处的窗户看得清清楚楚…… 第0066章 欢呼 方圆刚刚踏入教室，教室里已经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班长葛峰站起来，在掌声中大声说道：“热烈欢迎省课第一名获得者，我们敬爱的方老师凯旋归来！”学生的掌声更加热烈。 “方老师，我现在是多么地爱你呀！”说话的是团支部文若星，教室里顿时哄堂大笑。文若星脸一下变得通红，自己只是心有此念，脱口而出，哪里想到这话的确是不太合适。少女的心扉陡然为自己的老师打开，对方圆，她的心里已经有些抑止不住地仰慕了——方老师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大帅哥呀！ 方圆心激动起来了。他扫视了全场，特别地留意了一下葛峰和文若星，心中油然而生了许多的感慨。葛峰，这个明显早熟的学生，按照自己喜欢他，有一部分是利用他的组织和管理才能的因素，但在现实生活中，哪个领导不喜欢能干、听话、又会说的部下呢？想起省城景观大酒店上各位科级领导给邹志刚敬酒的时候说的那些谄媚的话，而邹志刚也欣然受领的感觉，方圆觉得这与眼前葛峰与自己的关系有点相似。文若星，说话冲得把不住嘴唇，今天又彰显无疑。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不合时宜的话，的确不好，学生笑她，也是正常的。但这种感觉很微妙，方圆有点怡然自得这种被学生喜欢，因为这代表着威信与魅力，但方圆清楚，如果发生师生恋，或者师生间的事情被制造了绯闻，那必然会对自己的发展造成不利的影响。 方圆走上讲台，站在讲桌前，挥了挥手。教室里安静下来。透过学生们的眼神，方圆感觉到：自己离开学生大约20天的时间，不但没有生疏，而且学生对自己那种敬佩、信任还显著地加深，而且很明显的，他能够感受到几名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少女那火辣辣的目光。 “同学们，我参加省课比赛的成绩大家已经知道了，学校的宣传栏里早已写上了大标语。我知道，在我准备课的这些日子里，我对同学们的关心很不够，甚至可以说远离了大家，在这里我向同学们表示我的歉意，并通过你们转达我对你们爸爸、妈妈的歉意！我回来了，我就要好好教学，和以前一样，甚至要加倍把损失的时间补回来。我有信心，在这学期的期末考试里，取得一个比两个实验班更好的成绩！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教室里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教学楼，二楼的每一个班都能听得见。 “所以，每一个同学，都应该拿出百倍的热情，让我们通过努力，在期末考试拿出一个让整个学校都吃惊的成绩——12个班各学科平均成绩都是第一。”方圆扫视全场，看着学生群情雀起，有的握紧了拳头，有的咬着嘴唇，似乎都在下决心要拼一拼，心中很满意自己的鼓动效果。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要达到这样的目的，除了努力，还要讲方法！好的方法，能够让学习效率事半功倍。我们班有许多同学都有不错的学习方法，学习效果也很好，我希望大家都能够把自己的好方法提供出来，供大家共同分享。这个事情，先从班长和团支书开始吧。葛峰和文若星，你们两个，回去准备准备，找一节语文课，在课上交流。” 方圆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文若星，心中得意刚才自己所说，这个文若星，学习虽然好，但从来不肯与同学分享学习成果，现在就用这种方法来将她一军！“我相信，有了班里两位干部带了头，其他同学也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好方法提供给同学们，让我们在期末考试能取得让家长满意的好成绩！现在都在谈素质教育，我说，素质教育强调的全面发展一点错也没有，但如果连文化基础知识都学不好，光搞所谓的一个又一个活动，那绝对不是真正的素质教育！”方圆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了，“在当前高考制度仍然以分数作为主要评价标准，在中考还要通过考试成绩选择一、二、三类高中的情况下，只搞素质教育实践活动，不抓文化课学习，这样所谓的素质教育不仅是害了学生，也在危害中国的前途！所以，同学们，考上好的高中，意味着考上好的大学的可能性大增，相信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以后这话我也不用再说，就看同学们的行动！” 学生们热血沸腾，被方圆的话深深地震撼着心灵，有些女学生的目光，更加地火辣了。 方圆话锋一转：“同学们，你们已经十四、五岁了，这个年龄正是青春期的中期，很多同学都对异性有着相当的好奇，在很多初中学校，在很多班级，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男女学生之间的早恋现象，甚至个别学生偷偷地喜欢上了某个学科的老师。”方圆再用目光扫视全班，果然，一些头低下去了。“我要说，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谈情说爱，而是要为将来能力突出、事业成功打基础，说得更直接一点，就是首先要争取考上一所好高中，一所好大学。到大学再体验初恋的感觉，比现在不成熟的时候去体验爱情的滋味，显得更有必要，更符合法律和道德的要求！所以，今天，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在这里明确要求：我们68中学的初二四班，不允许任何男女同学之间，学生老师之间发生任何感情上的事情！以前方老师在很多事情上都讲民主，在这件事上，方老师就不讲民主了，讲一点班主任的权威吧。”方圆用眼睛狠狠地盯了文若星一眼，直到文若星有些畏惧地避开了方圆的眼神。 方圆觉得自己给学生讲话的水平有进步，还真别说，在省城几里跟领导的近距离接触，还真是从领导们的身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软硬兼施”，嘿嘿，方圆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个词，嘴角不由地浮出一丝微笑。 “同学们，从今天开始，我们的班级管理、各学科学习都恢复了正常，方老师将和大家一起，共同努力，把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下半学期充分利用好，去争取最佳的成绩，好不好？” 学生们大喊：“好。” “至于我的语文课取得的成绩嘛，我也愿意与大家分享这份快乐。葛峰，你过来。” 方圆摸出一张100元的大钞，递给葛峰，说，“班长，你今天中午，带几个同学，到家乐福商场超市，去给每一位同学买一袋糖，剩下的钱，全部买成巧克力，要争取一个同学至少两块，口味嘛，多征求一下女同学的意见。” “方老师，这不太好吧。”葛峰有些迟疑。 “同学们说好不好？” “好！” “太好了！” “要吃巧克力罗！” 初二四班的教室里一片欢呼声。 第0067章 拒绝思思 回到家里，宋大成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越想越觉得方圆虽然优秀，是一个年轻有潜力的青年，女儿嫁给方圆，应该是不错的选择，但一想到这个女婿如果不能够帮助自己经营这个家庭企业，将来自己老了，还真不知道要把企业交给谁来打理。他又想到方圆跟自己的女儿亲嘴的场景，不觉心里更不是滋味。他阴沉着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朱蕊和宋思思坐在长沙发上，都看着宋大成，谁也不说话，房间的气氛压抑而紧张。 终于，宋大成开口了，“思思，你真地很喜欢方圆吗？” “是，爸。” “你说说，这方圆有什么好？本来吧，让你们娘儿俩说的，我也准备接受方圆，但是今天，他竟然还在没有明确关系的情况下，就亲了你，我实在受不了。” “爸，方圆就是好，他各个方面都好。”宋思思的眼圈红了，“我不准你说他不好。而且，爸，我还要告诉你，今天不是方圆吻了我，而是我吻了方圆。” “我明明看见他在亲你，你们的嘴唇还贴……” 宋大成的话被朱蕊打断，“大成，你想想看，方圆的两只胳膊都是垂着的，是我们家思思的两条胳膊搂着人家方圆的脖子呢！” 宋大成回想了一下，嘿，还真是这么回事！他更有气了，“思思，你一个姑娘家，人家没亲你，你倒主动亲人家，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这董事长的脸往哪里搁？” 思思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抽噎，一边说：“爸，我也懂你的心思，你希望找一个能管理好我们家庭公司的女婿，可是我心里只有方圆，我现在心里盛不下任何其他的异性朋友。你说我该怎么办？” 朱蕊心疼地看着女儿，心中也是矛盾万分。宋大成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他考虑得也很对，但把女儿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让女儿受委屈，好像自己的心里也无法忍受。看着思思这些日子，天天在客厅的财神爷面前烧香保佑方圆省课取得好成绩，同样是女人，朱蕊清楚，女儿的全部心思，都在方圆身上了。 宋大成看着自己的女儿，那轻轻的啜泣声，如同在他的心上剜刀子——这对女儿的怜爱，那真是发自内心油然而生。管他什么公司管理，管他什么教师女婿，只要女儿高兴，一切都算得了什么？大不了自己多干十几年，未来让外孙接自己的班，不是更好吗？至少外孙的身上还有自己的四分之一的血脉！ 宋大成挪了挪屁股，坐到宋思思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思思的背，柔声说道：“思思，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太自私了，一点没有考虑到我们家思思的心理感受！这样，关于方圆的事情，我今天正式宣传，只要你思思喜欢，我正式接受他将来做我的女婿。” 宋思思抬起脸，呵呵，眼睛已经有点红肿了——这个让人爱怜的女儿哟，你这哭，爸爸就是钢铁肠子也会被你哭软的。宋大成把女儿搂过来，思思便趴在爸爸的怀里继续撒娇般的哭泣。 朱蕊见宋大成终于下定决心接受方圆，心中也很高兴，说：“思思，明天，你邀请方圆来做客吧。我们就到香格里拉定个房间，好不好？” 宋思思甜甜地笑了，这挂着泪花的笑脸更是别有一番情韵。 ～～～～～～～～～～～～～～～～～～～～～～～～ 方圆下了课，回到了办公室，同办公室的老师，包括于青在内，都纷纷走过来道贺，并开玩笑让方圆请客。 方圆呵呵笑着，谦虚地接受着大家的祝福，并表示一定买糖给大家。 陈国栋说：“好啦，大家也别开玩笑了。方圆，刚才杨校长来电话说，你下了课到校长室去找她。” “好。谢谢陈老师。” 到了校长室，方圆知道了今天晚上，果然是学校请客，答谢市教育局、市教研室和在准备课期间提供试讲教室和学生的学校校长。68中参加的人，除了方圆，都是学校现职中层以上的干部，方淑娟因为还是老师身份，所以今晚不能参加。方圆的心里微微有些遗憾：方淑娟现在已经在干着教导处将近一半的工作，却不让参加，是否合适？但他没有问，因为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是很幼稚的表现。 方圆注意观察杨芳的表情，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和蔼亲切，没有任何不满写在脸上，那笑容就像是一位慈爱的妈妈。方圆微微地放了心，微笑着跟杨芳告辞。 出了校长室，他顺腿来到信息技术办公室。下课时间，三位计算机教师都在办公室。乐天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另两个人听得津津有味。 见方圆进来，赵天龙哈哈大笑：“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乐天正讲你在省城上课的事情呢！” “哦？”方圆脸上挂着笑容，“我有什么事值得乐天这样津津有味地讲，你们也津津有味地听？” 乐天回道：“方哥，我是在说评书呢！话说公元2006年4月21日这一天，晴空万里，白云飘飘……” “得了啦，乐天，都晴空万里了，天上还有云彩哪！”方圆打趣道。 “嘿嘿，刚才没注意。”乐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呵呵地傻笑。 “三位，在准备课期间，你们三位兄弟姐妹，对我方圆的帮助是非常的大。要是没有你们给精心做了这么多的课件，确保了无论抽到哪节课，咱都有现代化的辅助教学手段，我的课哪能拿一等奖呢？今天中午，我准备拿点小钱，请三位好兄弟姐妹吃个小加餐，怎么样？” “好哇！”赵天龙第一个应了，他也觉得自己这些天的确辛苦，要是方圆一点表示也没有，那这人实在是太不那个了。 宋思思一直在听，没有插话，这个时候，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一直张不开嘴。方圆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笑呵呵地说：“思思，有什么就说什么，都是弟兄，不用回避。” 宋思思的脸腾地红了。她看着方圆明亮的眼睛、帅气的面庞，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那勇敢的一吻，心里顿时多了几分羞涩，抑或还有一点喜悦。见方圆问了自己，她这才慢吞吞地说：“方圆师兄，我爸爸想今天晚上请你吃饭。” 旁边的乐天心里涌上一股酸溜溜的滋味，赵天龙的打趣更是乐天心里有些难受：“哈哈，方圆，怕不是未来的丈人要验验未来的女婿吧。” 方圆脸一红，啐道：“赵哥，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千万别胡乱开玩笑。”他转过脸，对宋思思说：“思思，今天晚上不行的。” 宋思思的小脸顿时写满了失望。 “今天晚上，学校要请市教研室的领导吃饭，感谢市教研室的领导，我得去呀！毕竟，人家市教研室的领导指导的受益人正是我呀！”方圆也想起了昨天的尴尬，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哦，今天不行，那明天呢？” “明天我也有事儿，真的。”方圆的态度越发诚恳。方圆心里很怕与宋思思再牵扯得更多，思思虽然很温柔很漂亮很可爱，但如果在感情的问题上被人说成了花心大萝卜，那自己的前途可能永远再难以抬头了。 方圆的拒绝让乐天心里好受了些。虽然在省城的时候，乐天也暗自下决心，如果方圆真地要了宋思思，那自己就准备放弃进攻，但现在，看到方圆一直在委婉地拒绝宋思思，乐天也似乎感觉到了，方圆对宋思思并没有一点爱情的因素。 宋思思刚才还喜悦的心情，顿时黯然下来，她低下头，转身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声不吭。遇到这样的情况，方圆真是棘手，想安慰安慰吧，怕惹了更多的麻烦；这安慰吧，看着宋思思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哪个男人能够硬起心肠？ 他看了看乐天，示意了一下，然后说：“就这么说好了，中午大家都在传达室等着我。” 方圆出了门，带上了门，宋思思的便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乐天急忙上前安慰，看得赵天龙心里直叹气：唉，这个宋思思，人家方圆对她没有意思，这单相思有什么用，整天光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方圆心里也不好受，但他不得不硬起心肠。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个了断，但自己把握不住该确定谁，该怎么做。昨天晚上，当他和方淑娟深夜在街头散心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就向李国强请教，这李国强，现在已经跟自己叔侄相称，对自己也是真心地好，自己以前也没有什么恋爱的经历，因此听听李国强这个阅历相当丰富的人的意见，或许能给自己指明一条比较准确的路。无论是方淑娟，还是孔双华、宋思思、赵小雅，谁能促进自己发展，让自己将来能够施展才华、成就一番事业，那她就是自己的选择方向。在内心的深处，方圆还是希望李国强告诉自己：方淑娟是你最佳的选择…… 到了教导处，方圆又跟董梅和方淑娟说明了自己的意图。董梅呵呵地答应了。方淑娟也觉得方圆这样做，有利于消除许多老师因为嫉妒或出力帮了方圆不少的忙而产生的怨气，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方圆，你都请谁呀？” “初二级部的陈国栋、蒋蓉蓉、于青，初三级部的孔双华，教导处您二位，总务苏主任，再加上三位计算机老师。” 董梅说：“校长们不请吗？” “我觉得不太合适。” 方淑娟也觉得请校长不合适，从公心讲，请的人还是比较周全，都在方圆上课期间提供了帮助，陈国栋虽然指导得不多，但一直跟着；蒋蓉蓉代理初二四班班主任，的确辛苦；于青给初二四班上语文课，教得好不好先不说，至少是出了力；三位计算机老师做课件辛苦，大家有目共睹，但这孔双华，仅仅在最初的一两天过来指导过方圆的课，也需要邀请吗？想到这里，方淑娟的心里隐隐作痛，看董梅在场，她忍了忍，终于没有说出口。 出了教导处，方圆把中午请吃饭和晚上学校要办一个答谢宴的情况告诉了孔双华。孔双华虽然不高兴，但想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表示：中午她一定到，她马上打电话跟爸爸、妈妈说，同时又千叮咛万嘱咐，要求方圆明天晚上一定要到。 方圆答应了。方圆想：明天中午一定要到李国强家，不然没有时间了。 中午的饭是在醉仙楼吃的，参加了的，大家都表现得很开心，特别是孔双华，整个餐桌上全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大家都碍于情面，这种时间没人会指出来她的大小姐颐指气使的脾气。方淑娟也很看不惯这孔双华的表现，但方淑娟的涵养足以让自己保持冷静，职业的微笑从开始到最后都挂在脸上。 因为下午还有课，大家没有喝酒，要了两大瓶雪碧，两大瓶可乐，边吃边喝，大家都吃得很满意！ 一顿饭花了方圆500多，方圆的肉都有点疼，毕竟自己的收入也仅仅1400多。想到后面学校还有2000元奖励，方圆觉得，请这几个人同事吃饭，值得。毕竟，人家的确是帮了自己，再者，今后如果自己再出课，这些老师再需要多出些力的时候，也比较容易接受。 大家尽欢而散。 但方圆清楚，这一顿饭，宋思思并没有来…… 第0068章 答谢晚宴 回去的路上，方圆还是忍不住私下里问了问乐天：“宋思思怎么没有来？” “她没说什么，只说不舒服，中午要回家吃饭。” 方圆的心里像被扎了一根刺，有点痛，却找不出刺的位置。给宋思思发了一个短信，表示安慰，并再次表明，明天要到市教研室领导家，确实没有时间，请她不要误会。 下午还有两节语文课，分别是初二三班和四班的，方圆很快就投入到工作的状态。时间过得很快，当安排好学生放学，又回到办公室批了不到10本作文的时候，周素素来了。 周素素今天的一身打扮还真是让人感觉到，人靠衣服马靠鞍。她上衣是织绣绿叶红花图案的修身米色小西服，里面是蕾丝边的甜美粉色针织衫，下身是一条清爽宜人的薄荷绿色的蕾丝边带一点褶皱的过膝裙。嘿，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媳妇，穿上这一身，顿时觉得气质迷人，高雅可人。 看着方圆眼睛都直了的神态，周素素很满意自己这一身的搭配。中午回家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许多衣服都从大衣橱里找出来，一件一件地对比，一件一件地穿，终于选了这一身。毕竟，今天晚上的答谢宴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加深局领导印象的重要机会，自己能不能做上副校长，或许今天晚上就是一个好机会。看来效果不错，看那方圆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很满意自己的这一身打扮。她呵呵地笑起来：“看什么看，方圆，我都徐娘半老了，要看找小姑娘看去。” 方圆收回眼神，由衷地赞美：“周主任，我刚才还以为是七仙女下了凡间，哪里想到，竟然是我们校长办公室的周大主任。你穿这一身，实在是太美了，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是吗？”听到男人的赞美，总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周素素忍不住走到门后的镜子前照了照，果然是风韵犹存，青春依然。 “周主任，您平常都穿很正统的工作装，虽然让人觉得你成熟，但显得有些老气。今天你穿的这一身，简直是把你的高雅气质、女性魅力，全都展现出来啦！周主任，您要是平常每天都穿这样的衣服，那将是学校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你这个臭小子，嘴甜得把你把大姐都说晕啦，差点忘了正事！”周素素脸上挂着笑，显然是很受用方圆的赞美，“方圆，你也收拾收拾吧，穿得精神点，今天晚上，听杨校长说，市局的两个一把手韩局长，马书记，都要来呢！” “哦？”方圆明白了周素素为什么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他连忙表示感谢，“谢谢周主任，那我先回宿舍了。” “去吧，换好了衣服，到传达室集合，然后学校找了一辆中巴客车，拉我们到怡然大酒店。” 怡然大酒店是东州市比较知名的一家三星级酒店。这一天，68中学在这里包了一个中型宴会厅，里面有四个大圆桌，也有卡拉OK的设施，留出的跳舞的场地也比较大。看来杨芳和总务苏主任也找这么一个地方，大概也费了不少脑筋。特别是苏主任，估计是杨芳说了说大体的人数，提了提大概的要求，苏主任昨天下午或者今天上午就一起忙活这件事吧。 方圆看了看场地，的确不错。上次在五中试讲，刘明校长请大家在香格里拉五星级酒店吃饭，场子反而比不上今天的场子，但方圆还是学了一点：请领导吃饭，唱歌的设备是一定要有的，跳舞的地方一定要足够的。方圆偷偷打量了一下周素素，果然是分外妖娆妩媚，再束起来的地方一定是修身合体的。姚长青也是笔挺的西服，深蓝色的领带，与他平日里休闲的模样有很大的不同。杨芳的装饰与平日里基本一致，显然今天不知用什么时间修整了头型，刚烫的头发卷儿分外的明显，显得这位老校长也年轻了好几岁。齐秀云大概就是穿的今天上班时穿的服装，与平时的感觉完全一致，方圆忽然觉得：有时候，打扮一下自己，给人干净利落的形象，显然既有利于给别人带来比较好的印象，从另一个方面讲，这也是对领导的尊重。看看董梅，果然也是与平时相比，也有一些清晰的变化。工会贾主席、总务苏主任、德育主任赵刚，全都是西装革履，一派人模狗样。 方圆暗暗地感觉到：齐秀云今天未注意穿得时髦一点、亮丽一点，可能是一个失策。他暗自庆幸，是办公室周素素来叫他，让他先回宿舍换换衣服，于是方圆就穿着他与方淑娟一起买的，也就是在省城上课穿的那一套。 杨芳看着一脸喜色的大家，心里有些不爽——得意什么，今天的主角只有两个，一个是我杨芳，一个是方圆。方圆是20年来省初中语文优质课唯一的一等奖获得者，而我是方圆学校的一把手，校长兼书记。她笑呵呵地望着大家，说道：“楼下呢，我和齐校长、姚校长迎接一下领导，其他人都先跟着苏主任上楼。” 或许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能够在楼下迎接领导，但杨芳的话也很有道理：校级干部就可以了。大家说笑着，跟着苏进波上楼。 杨芳注意到了方圆从来到现在，一直是一脸谦恭的笑，心中不觉感慨：这孩子，真是成熟了许多，刚才周素素的脸变得那么快，让人一眼看清她心中的不快，而方圆却笑容依旧，要么是心无芥蒂，要么就是城府很深。她多看了两眼周素素，看周素素穿得如此风情万种、线条婀娜，心中不觉涌上醋意。唉！自己就是老了，腰如水桶，肚皮堆着轮胎，跟这些小媳妇比起来，就是不行了。想当年自己，那也是东州五中的一朵花，现在……岁月不饶人哪！看周素素打扮那么漂亮，她也是精心准备呀！行，就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吧。方圆是主角，也应该留下来。想到这里，杨芳喊了一声： “方圆和周素素上楼以后，知道了餐厅的位置后马上下来，来了领导，你们俩负责把领导送上楼。” “好的，杨校长。”刚才还有些失落的周素素，心情顿时多云转晴。这与领导能走一路，把握得好的话，可以说多少贴己的话，又给领导种下多少的好印象！ 杨芳看了看齐秀云和姚长青，齐秀云正在东张西望，似乎想第一个看到领导从哪个方向过来，姚长青跟在自己的身后，脸上漾着职业的微笑。杨芳忽然觉得，方圆有某些方面，跟姚长青有些相像——这才是当官的料呢！想想这几年，姚长青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特别尊重，有事就跟自己商量，完全没有齐秀云的那种想独揽一面的霸气，这也属于会做副手的人哪！只有会做副手，做了一把手，才会更好的理解副手和中层，知道副手和中层的心思，才能更好地把握全局，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这方面，齐秀云比姚长青差了不是一个档次啊！为官之道，对上、对下，都应该有个分寸和尺度，这个姚长青，水也很深哪！ 市教研室一班人是最早到的。当主任姜大成第一个从中巴车里出来的时候，齐秀云已经第一个迎了上去，紧紧地握住姜大成的手，连连说：“欢迎，欢迎姜主任。” 姜大成呵呵地笑着，与齐秀云握了握手，人却已经迎着杨芳和姚长青走过来。后面跟着鱼贯而下的谢秉国、刘运堂、李国强等，都先与齐秀云握了手。大家都是一脸的欢笑，一脸的和气！齐秀云很得意自己抢了先机，她有些自得地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杨芳和姚长青，心想：你们呀，实在太嫩，跟领导握手，一定要谦恭、早迎上去，这样领导的印象才好。 姜大成拉住杨芳的手，话却除了“你好”之外，多了起来，“杨校长，祝贺呀！你杨校长培养出来的好苗子，为我们市教研室争了光呀！” “哪里哪里？都是市教研室姜主任、谢主任、刘主任和语文李老师领导得好、指导得好呀！” “杨校长，您太客气了。我们教研室只是做了应该做的本职教研工作，大量具体而实际的工作，都是由学校来做的。” “姜主任，您这是谦虚呀！离开了教研室的指导，我们做再多的工作，由于本身的水平有限，怎么也做不好呀！” “哈哈哈哈。”姜大成欣然。教研室嘛，本来就是这样一个角色，说权力吧，真是很小，但各学校都很重视，也很尊重教研室，就是因为教研室对于提高学校的教育教学水平，作用是最直接的，超过了市教育局其他任何一个科室。 “姜主任，这次我们语文学科有了一点成绩，其实我们数学、物理学科，都有相当不错的好苗子，还请姜主任、谢主任、刘主任多多指导和帮助啊！”杨芳特别提到了数学和物理，那是因为姜大成是数学教研员出身，而副主任刘运堂是物理教研员出身。姚长青真是发自内心地佩服杨芳，做了多年的校长，果然有校长的老道，虽然这几年来跟杨芳学了不少，但感觉还是没有学到家。 “好说，好说。”姜大成满口答应。 姚长青也走上前，分别与教研室的领导与教研员握手表示感谢和欢迎。 杨芳回到头，冲着周素素、方圆说，“你们赶紧把市教研室的领导带到楼上去。另外，素素，你再把苏主任叫下来。” “好的，校长。”周素素此时是精神抖擞，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引领着教研室的三位主任六位初中各学科教研室步入酒店。走着走着，方圆就与谢秉国、李国强走在了一起。 谢秉国欣赏地把手放在方圆的肩膀，呵呵笑道：“小方，好好努力，关键时候，我会帮你说话的。”他想起了翟新文对方圆的格外关心，想到了邹志刚也亲自到68中学听方圆的试讲，自己也摸不清到底方圆有多深厚的背景，反正现在就是这样的社会，光能力强一般不会作用太大，光背景好没有能力也难成大事，要是既有背景又有能力，那这样的人不培养，还去培养谁？谢秉国心中已经有了筹划：今年夏天，如果自己接任了教研室主任，那东州市教学能手、东州市语文学科带头人、东州市语文教学优秀专业人才三个称号，一定会给方圆全部争取到，一是因为这个省课的一等奖确实含金量很高，特别对于东州这个在清江省排名处于17个地市中游水平的城市，能争个省比赛的第一名，真是太难，二是自己积极地为方圆争取荣誉，相信无论是翟新文还是邹志刚，都应该能看在眼里，能在领导心里留下个会办事的印象，总是好的。 “谢主任，你过来一下。”姜大成喊了一嗓子。 谢秉国连忙离开方圆，紧赶几步，追上姜大成。 方圆见身边只有李国强，连忙对他说：“李叔，明天上午你有时间吗？” “什么事？” “我好久没见到原原了，怪想他的。” “是啊，李原也很想你呢！好几次问起来，说方哥哥怎么不来了，我说你太忙，等忙完了就来。” “我想明天上午到您家去看看原原。” “好！明天我在家等你，中午就在我家吃个饭。”李国强明白，这是方圆去表示谢意，于是愉快地答应。 “谢谢李叔。明天我还真有点难办的事想跟您请教请教。”方圆一脸的诚恳。 “什么事？” “我想明天跟您说，李叔您可一定帮我出出主意啊！” “好吧。”李国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周素素、方圆安顿好教研室领导入席，68中学的其他人也都围到了教研室一桌，与教研室的领导、教研员们相谈甚欢。当周素素、方圆、苏进波三人赶下楼的时候，杨芳正在跟五中的刘明说话。看见三人下来，杨芳说：“苏主任，你也在楼下吧。各位领导的司机，你要安排好，标准与我们的标准一样，由于不能喝酒，多上几盒好烟，上几瓶饮料。” 姚长青即刻明白了杨芳叫苏进波下楼的用意——这是要安顿好领导们的司机啊！杨芳考虑得可仔细，这样的细节，正是许多人容易疏忽的地方，眼里只有领导，岂不知领导的司机是属于在领导身边的人，那偶尔吹个小风，领导要是心里种下印象了，这个被吹风的人估计是再也不能进步了。 “好的，杨校长。”苏进波应着，带着教研室和五中的司机上了楼。 “方圆，你过来，这位刘校长对你很赏识啊！”杨芳笑容满面，一脸自豪，“他刚才说很羡慕我哩！” “刘校长好。” “小方，你好。”齐明胖嘟嘟的脸上堆的笑容比冬天下了一场暴雪还要厚，“回来两天了，我可一直等你给我来电话呢！” “刘校长，我，”方圆嗫嚅着，看着杨芳，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杨芳精于世故，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冲着齐明一瞪眼：“刘校，怎么，你还要挖你老部下的墙角啊？” “杨校，这优质师资，应该大家共享嘛！” “嘿，刘校，看来你是不顾及我在五中工作那么多年的面子，想挖我们68中学的人参哪！” “这话怎么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也知道我们五中的待遇在全市各中学里是最好的。杨校，这方圆我是真看好了，你呢，可以不放，但也无权阻止我到局人事科要人。”刘明虽然脸上还满是笑容，但说话的语气已经非常坚决。 “刘明，我警告你，不要打我们家方圆的主意！”杨芳的脸沉下来，称呼也变了“我也了解人事调动的政策，只要我杨芳不签字同意放人，局人事科是无法让方圆到五中的。” 方圆看着心焦啊！这把自己夹在中间，岂不是成了正在烘烤的热狗里的香肠？ 姚长青看到这干柴马上要点着，连忙走上前来，打着哈哈：“呵呵，两位校长，你们呢，都是五中出来的，工作的友谊很深。你们都是爱才的领导，让长青看着心里很佩服。今天的酒宴，一是给方圆拿第一名庆功，二是感谢各位领导在方圆试讲期间和讲课之时提供的无私帮助与指导，有什么别的问题，我们改日再交流，好不好？” 看着一脸尴尬的方圆，姚长青给方圆递了一个眼色。方圆看到了，但姚校长是想让自己说点什么呢？自己怎样说，既不得罪刘校长，又能让杨校长感到满意呢？方圆的大脑急速地运转，终于斟酌出几句话：“刘校长，杨校长，谢谢您二位领导的信任与赏识。我毕业以来一直工作在68中，对68中学是很有感情的；我也非常感谢刘校长在我试讲期间提供的帮助。至于我工作调动的事情，我会听从领导的安排，领导让我留我就留，安心工作；领导让我走，我也像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那我就到新的岗位继续努力工作。” 刘明注意了方圆的话中“听从领导的安排”，心里也理解方圆的为难，心想：只要我找翟局长做好了工作，你杨芳就是不放人也得放。 杨芳见方圆的表态表示听领导的，对68中有感情，心里放了心，心想：只要我不放人，方圆就能继续在68中学安心工作。刘明在楼下已经好几分钟了，杨芳说：“素素，你送刘校长上楼。苏主任，你把刘校长的司机安排好。”杨芳没有安排方圆，她可不能给刘明上楼梯时挖墙角的机会。 这时，姚长青小声提醒了一下杨芳：“杨校长，翟局长来了。” 果然，一辆东南得利卡SUV稳稳地停在了酒店楼前的一个停车位，翟新文从驾驶座钻了出来——呵，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杨芳正准备和姚长青一起迎上前去，刚才还不知在哪里的齐秀云却出现在翟新文的身边，伸出了她的双手。 杨芳不禁皱紧了眉头。 翟新文在教育局管人事工作多年，潜移默化地对人的职位高低和不同身份的人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十分地敏感。推开车门，看到了齐秀云已经迎在身边，而杨芳和姚长青正在向自己走来，翟新文有些厌恶地看了看齐秀云，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忍不住还是讽刺了齐秀云一句：“齐校长，什么时候升任校长了？” 齐秀云没有听明白，一脸疑惑：“您说什么，翟局长？” 杨芳听到了翟新文的话，刚才的不快转眼无踪，她迎上前来，笑呵呵地对翟新文说：“翟局，齐校长虽然现在还是副校长，但我也就三、两年的干头啦！我退了，她上，她就是正校长了嘛！” “哼哼！”翟新文斜睨了齐秀云一眼，心道：还想提升正校长，连怎么做副校长都做不好，那正校长能做好了？我分管组织人事，别人不说，我这一关你就过不了。他伸出手，分别是杨芳、齐秀云、姚长青握手。在握姚长青的手时，用了一些力气，姚长青一起谦恭含笑地半低着头与翟新文握手，感觉手上的劲大了，这才看到翟新文的眼神里包含着鼓励的意味，姚长青连忙用力回握，并摇了摇，说了声“谢谢”，站了在杨芳的侧身后。姚长青明白，任何68中学的荣誉，校长是第一主角，自己可不能像齐秀云一样乱了分寸，坏了纲常。刚才听翟局长的话里，已经透着对齐秀云的厌恶，那自己多说话，说不对了，这近在咫尺的成功也就难以变成现实了。 果然，翟新文很满意姚长青的做法，投来了一眼赏识的目光。他呵呵地笑着：“杨校长，68中学这几年在你的领导下，变化很大呀！校容校貌焕然一新，教育教学质量也显著提升，现在，还拥有了这样一个市课、省课双冠军的优秀人才，祝贺，祝贺！” “哪里，翟局，68中学的每一点进步，都包含着您的关心与支持。就说这校容校貌，您分管校园基础建设，学校要铺塑胶跑道人造草皮操场，市局经费那么紧张，您这一挥手，签下120万来，这能说不是您的大力支持吗？我们68中学每一个干部、教师，还有学生、家长，都很感谢您呢！” “哈哈哈哈！”翟新文高兴地笑着，虽然这是马屁话，但也是实情，自己分管基建科，在68中校园改造方面，的确有不小的投入。 “还有，这几年68中学教育教学质量有一定的提高，这也与师资水平的提升有很大的关系，而您又分管着人事，学校近几年调来的老师，业务水平都不错，当年，方圆就是您亲自批示给68中学呢！” “哈哈哈哈！”翟新文真有点心花怒放了。方圆当年的确是自己批给68中学的，其实以方圆在学校里入党，是学生会干部，连续四年都拿二等以上奖学金的成绩，完全应该分到更好的中学，但因为方圆是外地大学生，也没有走动走动，也没有深厚的背景，所以就安排在相对薄弱的68中学，没想到，乱点鸳鸯谱，还经68中学点出一个省、市状元来！现在，虽然还不清楚自己的老师孔子田为什么这么关心方圆，以方圆的优秀，以孔老师的背景，自己真应该多关心关心方圆，有合适的机会，在党委会上提出来，提拔一下他。 杨芳继续说道：“就是这一次方圆上省课，翟局长也非常关心。我还在病床上的时候，翟局长还亲自打电话，了解方圆的情况呢！” “是啊！”翟新文明知杨芳的话里有很多恭维的成份，但这些事情自己又的确做了，倒也受之坦然，他看了看眼前的三个68中校级领导，说，“这方圆，拿了省一等奖，可喜可贺！方圆在哪里？我与他还未见过面呢！” 杨芳连忙喊了一声：“方圆，你过来。” 方圆走到近前，杨芳介绍说：“这就是翟局长，他一直都很关心你呢！我在医院躺着养病的时候，他还亲自打电话来询问了解你的情况。你的省课里，也包含着翟局长的心血呢！” 方圆脸上是诚恳的微笑，走到翟新文的面前。翟新文伸出右手，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脑子的旋转却没有停止：这小伙子与孔老师是什么关系？他猛然想起了孔老师的女儿也在68中学，莫不是这小伙子是孔老师未来的女婿？翟新文的笑容更灿烂了，他呵呵笑着说：“小方，很优秀嘛！给我们东州市教育界赢得了改革以来的第一个省初中语文学科的优质课一等奖！后起之秀啊！” 方圆身子微躬5度，双手迎上翟新文的右手，恭敬地说：“谢谢翟局长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说完想撤手退到一旁，哪知翟新文想到了孔子田的这一层关系，决定要做个样子给68中学的领导看看，他拉着方圆的手，左手拍了拍方圆的肩膀，赞赏道：“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当年把你安排在68中学，就是要特意锻炼你。你是大学生党员，又是学生会干部，在相对艰苦的环境里磨炼，更容易成才啊！”他转过脸，对着68中三个校长说，“方圆以后就是我重点关注的对象，你们也要好好培养他，要提供合适的岗位锻炼他！这样优秀的人才可不能埋没，一定不能埋没！” 杨芳、齐秀云、姚长青都有些疑惑：什么时候方圆攀上了翟新文这株大树？但见翟新文的神情坚定，看来不是玩笑之官话，心中都暗暗吃惊方圆的潜能力。姚长青更是感觉到，自己要是接手了68中学，这方圆是不用也得用了。 杨芳接话：“一定，一定！我们本来也准备给方圆压担子的，今年夏天的中层改选，就准备让方圆先到教导处锻炼一下。” “好的。到时候我会过问的。”翟新文回答，“好啦，我要上楼了。” 杨芳连忙说：“方圆，你来引领吧。” “好。”方圆前面带路，翟新文跟在身后。一路上，方圆心中忐忑不安，这翟新文与自己并不认识，他高高在上，怎么会这么关心自己呢？ 正想着，翟新文开了口：“小方，以前呢，我对你的关心还不够，今后有什么事，你就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记着，任何时候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特别是遇到了不公正对待的时候，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方圆接过名片，心怀感激外加疑惑：“谢谢翟局长，谢谢！” “你不错的，很有能力，孔老师很有眼光的。” 见方圆有些疑惑，翟新文解释了一下：“哦，或许你还不知道，孔子田教授是我行政管理硕士导师啊！” 方圆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他对自己这样关心，是因为孔双华的爸爸。那孔双华能在第一时间得到自己比赛的情况，也是这位翟局长了解的了。看来，孔子田的能量很大呀！要是我不与孔双华好，那是不是翟局长一句话，我永无出头之日？想到这里，方圆不由一身冷汗。 他连忙应道：“哦，翟局长，我的确不知道您是孔叔叔的学生。” 方圆是故意称呼孔子田是“孔叔叔”，其实这也是明天方圆要去孔子田家准备的称呼，但在翟新文听来，意味就不一般，呵呵，都亲近地叫叔叔了，看来自己的猜测一点错也没有，这方圆就是孔子田未来的女婿啊！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三楼宴会厅。翟新文再次伸出手，说：“小方，代我向孔老师问好。有时间我一定去拜访他老人家。” “好的，翟局长。”方圆想，反正明天我要去孔双华家，明天我中间找个机会提提这件事也没有什么。 方圆下楼的时候，看到了周素素笑容可掬地引领着一群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上楼来，人数有八、九个之多，里面自己只认识教育科长张元庆，其他的都不认识。方圆微笑着点头，说道：“各位领导好！欢迎各位领导！”就准备从领导们身边经过。 张元庆笑呵呵地说：“各位，这个小伙子就是拿了省一等奖的方圆。” 众人七嘴八舌起来。 “你就方圆哪！不错，长得还挺不赖的。”一个女领导说道。 “人家长得好是一方面，关键是有能力啊！”另一个反驳道。 “来，握个手。”一位领导伸出手来，方圆急忙两手迎上去。周素素介绍，“这位是市教育局政工科孙科长。” “孙科长好。”方圆恭敬地回应。 “好好干，小伙子，翟局长很欣赏你的。”孙红军拍拍方圆的肩膀。 周素素索性把所有的局科长一一介绍给方圆。 “这位是市教育局办公室王主任。” “王主任好。” “这位是人事科孔科长。” “孔科长好。” “这位基教科张科长，方圆你已经认识了。” “张科长好。” “这位是高教师范科刘科长。” “刘科长好。” “这位是基建科张科长。” “张科长好。” “这位是体卫艺科曹科长。” “曹科长好。” “这位是督导室孙全主任。” “孙主任好。” “这位是局团委于书记。” “于书记好。” 介绍完了，众科长跟着周素素上楼去了，方圆忽然发现：刚才介绍完了，除了政工科孙科长和基教科张科长外，其他几个领导基本没分清，哪个人姓什么，已经张冠李戴了。方圆觉得有必要过一会儿再强化一下记忆。 下得楼来，天色已经微黑。杨芳有些焦急地眺望各个街道口，不时看看表，看来，起来的主角——市教育局的局长和书记们还姗姗未到呢！ 大家正在等着，周素素又快步从酒店里走了出来。方圆心想：看来，她也是很着急地想迎接迎接局里的大领导呢！ 果然，三辆车从街道拐角处拐了进来，两辆黑色红旗，一辆藏蓝色的能用商务车，缓缓地驶向酒店前的停车场。两个服务生先迎了上去，然后在在停下的车前号牌前放下一个与车牌同样大小的“吉祥如意”套在车牌上，让方圆感到很好奇。方圆四处打量了一番，只见所有的车子的号牌全部都被“吉祥如意”遮住了，心里不禁暗暗奇怪——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两辆轿车的门几乎同时打开，一男一女分别从车里走出。 这一次齐秀云没有冒出来急着目前迎接。姚长青想：大概是被翟局长训斥的吧。印象已经在领导心里形成了，现在改，有点来不及了。呵呵，好在我姚长青没有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杨芳带领着学校一班人疾步迎了上去，远远地把两只手伸了出去。 “韩局长，马书记，两位领导好。” 韩素贞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女同志，穿着庄重正统，一看就有一种职业女性的味道。她脸上带着的笑容是一种严肃的笑容，可能是长期的领导角色让方圆有一种敬而远之的味道。马顺田年近六十了吧，一脸的慈祥，和颜悦色，带着一脸皱纹的笑容里带着亲切，带着深不可测。 马顺田先开了口：“老杨，祝贺你呀！祝贺你们68中学！” “马书记，韩局长，这都是市教育局领导有方啊！”杨芳小心翼翼地回应着。 “杨校长，”韩素贞说，“今天这个方圆老师来了吗？” “局长，他来了。”杨芳回过头，“方圆，过来，局长、书记要见见你。” 方圆有些紧张了。这可是东州市教育界最大的两个领导啊！走上前来，方圆不知道先称呼谁好，就规规矩矩地站着，并不说话。 杨芳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教育局的行政一把手，韩局长。” 方圆微微鞠躬，但出两手，迎上韩素贞的右手，恭敬地说：“韩局长好。” 杨芳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教育局的党的一把手，马书记。” 方圆同样问好。 韩素贞上下打量着方圆，读到的是一脸的诚恳与恭敬，除此之外，并不能看出更多的东西。韩素贞有些奇怪：像方圆这个年龄的，有这样沉静表现的，要么是心无任何芥蒂，坦荡如蔚蓝之天空，要么是城府极深，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方圆属于哪一种人呢？ 韩素贞正要开口说话，马顺田先开了口：“小方，你这次在省里拿了一等奖的第一名，全局轰动啊！多少年了，咱们东州市就没有在省里的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学科拿过一等奖，你可是为咱们东州教育界争了光呀！” “马书记您过奖了。方圆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学校领导给予了很大的支持，杨校长甚至带病指导我的课。市教研室的谢主任、李老师，更是靠上抓，连市局的翟局长、张科长也两次到学校来听课、评课！所以，方圆取得的成绩，离不开各位领导付出的汗水，也是各位领导智慧的结晶。” 马顺田连连点头：“好，好，小伙子，不居功，有潜力。” 韩素贞不禁多看了方圆几眼：这个年轻人说话滴水不露啊！又有能力，倒是一个不错的机关人才，不知道他的笔头子怎么样。韩素贞开了口：“方圆，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 “局长，我是东州师范大学中文系的。” “进修过什么吗？” “我参加工作后，考上了在职的教育硕士，去年12月已经拿到了教育硕士学位。” “哦？”韩素贞有了兴趣，中文的，又读了硕士，不错嘛！“你学的什么专业？” “教育管理。” “好，好，好。”韩素贞说完，再没有说其他的，就与齐秀云、姚长青、周素素、苏进波一一握手，把方圆晾在一边，心里七上八下的。见局长、书记要往酒店走，周素素急忙前头带路，苏进波则招呼司机去了。 别客商务车里的副职领导们也一一下车，杨芳迎上前去，一一握手问好。邹志刚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他喊过方圆，把方圆介绍给各位同事，同时也给方圆一一介绍了局副书记冯渊道、副局长于胜利、副局长耿清、局工会主席宋萍。这次因为介绍的人少，所以方圆印象很深，分别把名字和人的相貌结合了起来。 众人分别与齐秀云、姚长青握手问候。杨芳等引领着，大家有说有笑地进了酒店。 局领导们的到来，让三楼的宴会厅，不管是教研室的，还是各学校的校长，还是68中学的中层们，见到局长、书记们鱼贯而入，纷纷迎上前去，与领导握手问好。 杨芳见领导们都已经到齐，就对身边的齐秀云、姚长青和迎面走过来的贾明说：“今天我们四个人，都是副陪，我陪一号桌，齐校长你分管教学，就陪陪教研室的那一桌，姚校长你陪陪机关科长桌，贾主席你就陪陪其他学校的校长，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兵。” “老杨，要不我陪机关科长那一桌？”齐秀云有些不情愿。 “老齐，你分管教学，正好与教研室的主任和其他学科的教研员沟通一下感情，这一桌很重要，我们物理、数学、英语等其他学科能不能有收获，就看你的了。” 齐秀云想了想，的确是教研室这一桌很重要，虽然自己是学校的二把手，陪三号桌有点委屈自己，但既然教研室这么重要，那自己当然是当仁不让了。 其他三桌很快就坐好了。机关科长一桌，办公室主任王兴邦主陪，姚长青副陪；教研室一桌，姜大成主陪，谢秉国、刘运堂一左一右，齐秀云副陪，李国强坐在齐的左侧；校长一桌，大家公推五中校长刘明主陪，68中学工会主席贾明副陪，三位校长分别坐在两人身边，方圆也自觉地来到这一桌坐在最边的一个位置。 一号桌微微地有了一点麻烦，主陪的位置竟然没有人坐。杨芳站在副陪的位置上，请各位领导坐下，大家却迟迟不坐，杨芳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等待。 由于今天局长、书记同时到场，所以，宴会厅里很快安静下来，这些平日里在各自分管的圈子里叱咤风云的头头脑脑们，在局长、书记和众多副局长、副书记的威严中，一下子如同温顺的绵羊，这让方圆有了很多的感慨：再大的官，到了上级面前，都会成为温顺的绵羊。记得自己曾经读过一本《沧浪之水》的官场小说，省卫生厅的马厅长，到了哪个市，市长都亲自接待，市分管卫生的副市长和卫生局局长全程陪同，这气派非同一般，这官够大了吧，可是当省委梅书记到卫生厅来视察工作，站在梅书记身边的马厅长，就像小学生一般，洗耳恭听梅书记的指示；梅书记够大了，可是当一位国务院副总理来省里视察，梅书记站在副总理的身后，也成了小学生一样……方圆忽然想起一句话：官大一级压死人哪！这绝对是至理名言。 看到一号桌的领导们都站着，杨芳心里着急，但脸上还得挂着笑。这个小插曲完全是自己考虑不周，当时这个桌就不应该设主陪，直接安排一左一右就可以了。 这时，马顺田开了口：“各位同事，今天是对我们的方圆老师庆功，庆贺我们东州市教育系统二十年来第一次在语文这个学科拿了省教学比武的一等奖的第一名，所以，这一号桌的主陪我建议，就让分管教学教研工作的邹局长来坐吧。” 韩素贞立刻接口：“马书记说得很好，邹局长，你就过来坐吧。” 邹志刚见书记、局长都开了口，就走过去，站在了主陪的位置上。马顺田坐在了左侧第一把椅子上，韩素贞也就坐在了右侧的第一把椅子上，这教育局的第一副局长邹志刚也就跟着坐下。其他人也依次落座，却发现，空了一个位置。 翟新文看着这个空着的座位，心里想着是不是该让方圆过来坐呢？他方圆是孔老师未来的女婿，自己如果照顾他，给他面子，他回去跟孔老师说说，孔老师是不是对自己能格外关照，或许为自己多说几句好话，那自己的扶正就指日可待了。 杨芳见空了一个座位，站了起来，招呼服务员过来，说：“来，把这个座位撤了吧。” 翟新文立刻喊了一声：“慢！” 服务员不动了，全场的人都望向翟新文。 翟新文站了起来，说道：“马书记、韩局长，各位同事，今天我们是为68中学庆贺，为我们东州市语文教学的突破性成绩庆贺，这一等奖的获得者方圆老师是不是也应该坐在主桌呢？我这里有个提议，让方圆老师过来坐，马书记、韩局长，你们二位大领导是否同意？” 韩素贞、马顺田暗骂这个翟新文：这样的场合，你公开问我们是否同意，这不是将军吗？我们要说不同意，那影响有多坏！ 韩素贞职业的微笑又显现出来，“翟局长说得对，方圆老师拿了一等奖，完全应该到我们这里来。” 杨芳见两位大领导都开了口，就招呼方圆道：“方圆，到这边坐吧。这一桌还有一个空座呢！” 这可是难得的殊荣啊！与大领导们同坐一桌，多少人都梦想的事情啊！一路走过来，方圆感受到的是羡慕也有嫉妒的目光！管不了那么多了，是机遇就得把握，能与领导坐在一起的机会不是特别的多，自己得想办法做一点事情，给领导们留下深刻的良好的印象。 方圆坐下后，韩素贞特意注意了一下，发现方圆不卑不亢，脸上写着恭敬，挂着微笑，却没有过分的激动——呵，也只有具有这样心理素质的教师，在出省课的时候才能不紧张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见大家坐好，杨芳站了起来，端着一杯酒，走到卡拉OK的麦克风前。全场安静，都在等着杨芳的致辞。刘明心中暗暗嫉妒：妈的，要是方圆是我们学校的，今天在这里风光的就是我刘明！刘明看了看其他的三位校长，眼里竟然也是羡慕的目光。 “马书记，韩局长，各位领导，各位同仁，晚上好！”杨芳开了口，“今天我们在怡然大酒店摆下这个面子，主要是答谢领导在方圆参加省比武期间给予的大力支持和无私帮助，我代表68中学全体教职员工对各位领导的赏光光临表示衷心的感谢！” 酒桌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杨芳并不介意这掌声的稀落，因为都是领导，哪有领导给部下使劲鼓掌的。她继续说道：“多年以来，在市教育局的正确领导下，在各位教育局领导的关心爱护下，在市教研室领导们的指导帮助下，在各兄弟学校的鼎力支持下，68中学从弱到强，走上了一条科研兴校之路，教育教学成绩不断提高，在全市含有初中年级的40多所中学的中考排名中，已经由最初的接近榜尾，升至去年的第18名。虽然这排名依然不是很靠前，但对于68中学这所薄弱学校来说，已经是惊人的进步。作为校长，我深知，这成绩的取得有赖于68中一班人的团结拼搏，也离不开市局领导和市局各部门的大力支持。而方圆这一次到省里出一节语文优质课比武，更是让我们深深地感受到组织的温暖。分管教学的邹局长，多次到学校深入课堂听课，并对方圆的试讲课进行细致的指导；教育科张科长，不辞辛苦，一次次的询问、了解方圆课准备的情况，让我们深受感动；市教研室的姜主任、谢主任、刘主任和李国强老师，对方圆的课进行了细致入微的雕琢，使方圆的业务技能和综合素质得到质的提升，为方圆省课获奖奠定了能力上的基础。各兄弟学校的同仁们，也在方圆试讲期间，给予了人力物力的大力帮助，在这里，我代表68中学，代表方圆，向各位领导表示衷心的感谢！” 稀稀拉拉的掌声再次响起。 “欢迎各位领导的赏光！”杨芳本来想要敬一杯酒，忽然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妥，虽然也合情合理，但这么多的局领导，自己就是小兵一个，于是她说道：“现在，我们诚挚地邀请局领导给我们致辞。” 姚长青很佩服杨芳的出口成章没有底稿，说得全是过年拜年的话，但每一句话都包含着谦虚，包含着感激，这样的话谁不愿意听？齐秀云心里涌上的是醋意与怨气：要是我是校长，那在这里致辞的就是我；杨芳感谢了一大通，我这个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做的贡献却一点也体现不出来，那局领导怎么能知道我齐秀云为方圆的省课做了许多的工作呢？方圆佩服杨芳此时简直是五体投地，她得体的言辞正是自己学习的榜样啊！ 杨芳站到了一边。坐在一号桌的韩素贞和马顺田互相对看了一眼，似乎都想站起来。场面凝滞了几十秒钟，马顺田说：“韩局长，教学属于行政上的事务，这话还是你来讲吧。” 韩素贞笑着凝望马顺田，说道：“马书记，你讲也一样。”但还是自己站了起来，走到麦克风前。全面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韩素贞摆了摆手，示意安静。全场很快就安静下来，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教育界的女强人，聆听她的致辞。 “同志们，刚才杨校长介绍了今天晚上宴请的主要原因，我看杨校长说了很多的客气话。我只讲两点：第一点，让我们共同为东州市语文教学取得五年来第一个省优质课比武一等奖庆贺，为68中学庆贺，为年轻的方圆老师庆贺。这个成绩，是68中学的成绩，也是市教研室的成绩，也是我们市教育局的成绩，成绩来之不易，大家辛苦了。” 掌声热烈地响起来。 韩素贞继续说道：“第二点嘛，就是期望市教研室的同志们要加倍努力，争取在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等各个学科都要争先创优，多拿一等奖，去创造我们东州教育更美好的明天。” 姜大成和众教研员们立刻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这个谢秉国，这个李国强，指导了一等奖之后，不是把我们其他学科的教研员给比下去了吗？ 韩素贞端起杯，朗声说道：“来，大家都举起酒杯，为一等奖干杯，为东州教育的明天干杯！” 在省城由邹志刚主陪的那次晚宴，方圆印象深刻，邹志刚领袖群伦的风度让方圆羡慕不已。今天，邹志刚仍然坐在主陪的位置上，但似乎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采，他正襟危坐，每一次说话前都用目光先请示左右之韩素贞、马顺田，让方圆算是开了眼界！看看周围的每一位副局长、副书记，还有杨芳校长，虽然都面带笑容，但都或多或少地看出一丝拘束。其他各桌的情况也大体如此，可能最放松的就是科长们一桌，级别相同，平日也很熟悉，倒是成了今天最热火朝天的一桌。教研室一桌也比较热闹，这校长一桌由于大家都不十分熟悉，也显得冷清安静。 方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实话是有些紧张，毕竟这一桌聚集了东州市教育系统的七大巨头外加副处级的工会主席，在这里，根本没有他方圆说话的份儿。方圆思忖着该如何用好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给领导中下一个比较好的比较深的印象。他不由地把目光投向坐在侧对面的翟新文。 这求助的目光让翟新文感到欣喜——这分明是对自己的信任啊！那就再给方圆点点步。他杯中的茶水空了，一时间却没有服务员来给倒水（服务员忙着端菜，酒几乎都倒不过来），翟新文喊道：“服务员，倒水！”一边给方圆递了一个眼色。方圆心领神会，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桌上领导的茶杯，有谁的空了，即刻给续上水。方圆暗暗感激这个翟副局长，知道他是这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今天的酒桌上，自己的主要任务不是喝酒，更不是接受领导的祝贺，而是给领导们做好服务工作，特别是在服务员不能及时续水倒酒之时，自己也可以做一个服务员嘛！ 看到方圆一点就通，翟新文心中暗叹：孺子可教啊！怪不得孔老师这样喜欢他，甚至把他招为了未来的女婿，这小子，学东西可真快！ 酒桌上的规矩是不能变的。四个桌上，都按照主陪、副陪、主宾、副宾……的顺序，依次敬酒，从三杯到一杯不等，十几杯酒下来，许多人的脸色已经成了关公。方圆也觉得头晕得厉害！本来呢，他知道了干红、干白的酒劲大，今天特意要了啤酒，但由于自己一直忙着给领导倒茶添酒，菜没有吃多少，光是喝了一肚子酒，所以酒劲发作得更快。方圆老早就想到洗手间里吐一吐——要是没散场，自己先喝醉了，那岂不让领导看了自己的笑话？而且，自己还没有开始敬酒，有些领导也可能单独跟自己喝一杯，这后面的酒还早着呢！ 终于等来了机会。机关科长们集体到一号桌敬酒来了。这酒自然是借花献佛，是敬局长、书记和副职领导们的，捎带着祝贺杨校长外加68中学，基本没有方圆什么事儿，方圆利用这个时间，赶紧跑到洗手间，把一肚子啤酒赶紧倒出来——没吃什么菜，倒出来的全是酒，但倒出来之后，刚才涨得难受的胃舒服多了，头也不那么晕了。方圆来到洗手盆前，净了净手，擦了擦脸，理了理头发。 看到镜中满脸通红，眼睛布满红丝的自己，方圆生了很多感慨：难道中国人庆祝的方式就是这样“恶劣”吗？自己能不能改变这样的庆祝方式呢？想了半天，方圆觉得自己实在太渺小，看着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在处于社会中的个体，终归要融入这个社会，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方圆深感无奈，但理智告诉自己：在这样的圈子里，你必须这样做。 方圆用酒店准备的干净的湿毛巾润了润脸，消去了脸上因酒精作用而有些难受的热涨，抖擞了精神，稳健地迈步回到宴会厅。 宴会厅里，教研室一桌刚刚敬完局领导，又集体向局机关科长们所在的一桌赶场。四所中学的校长这时也集体向局领导敬酒，再向杨芳敬酒。 方圆找到放在服务台上的茶壶，给一号桌的各位领导续上茶水。他低眉垂首，并不抬眼看任何领导，但方圆心里明白，这抬头注视着领导，就会被领导看成是作秀，而低着头倒完茶就默默离开，才会被领导认为有礼貌守规矩，不是故意投领导所好。 大家给领导敬酒，给杨芳敬酒，似乎忘记了今天的主角是在省里拿了一等奖第一名的方圆，他们的眼里，只有局长，只有书记！方圆的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但一想到自己的渺小，人家都位居显位，也就找到了平衡点。看看刘明吧，多厉害的角色，到了局长面前，不也成了小兔子？看着韩素贞、苏顺田等与部下们觥筹交错，自信倜傥的姿态与神情，方圆暗暗下决心——无论通过怎样的努力，自己将来有一天也要像你们一样风光无限。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忘记了方圆。谢秉国端着酒杯，找方圆来了。他脸上漾着慈祥的笑容，来到站在服务员堆里端着茶杯的方圆的面前，拍拍方圆的肩膀：“小方，来我们喝一杯！我敬你，祝贺你蟾宫折桂，祝福你前途无量！” 方圆慌忙让服务员新准备一个杯子，倒上酒，与谢秉国碰杯，连连说道：“谢主任，应该是我敬您，应该是我敬您，谢谢您的关怀！” “哪里哪里？小方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我们都是老东西啦，没有几年混头了。” “谢主任您太谦虚了。我祝您新的一年里事业再迈新台阶，职位再有新提升。” 谢秉国果然非常高兴，在呵呵的笑声之后，一饮而尽。 方圆微微鞠躬，目送谢秉国回自己的座位。他哪里知道，谢秉国的这杯酒，是敬给翟新文看的，谢秉国要告诉翟新文，你关心的人，我也一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关照好！谢秉国很满意自己的这杯酒，这毕竟是今天晚上第一杯真正意义上敬方圆的第一杯酒，虽然不清楚翟新文为什么对方圆这样好，但翟新文把方圆从四号桌叫到一号桌的提议，让谢秉国更加坚定地认为：方圆和翟新文之间有亲密而深厚的关系。这也很好理解，方圆在省城上课期间，翟新文是一遍又一遍电话，除了关心方圆，也透出这样意思：或许过些日子，他就有可能扶正。看看韩局长，才50出头，应该还有好几年干头，只要不调走的话；看看马书记，已经接近58岁了，今年应该到点退二线了，难道翟新文会接任书记？虽然书记的权力看起来比局长要小一些，但一样不容小视，毕竟，党管干部，政工科可是党委领导的直接科室啊！ 方圆感激地目送谢秉国回桌，然后把眼光在一号桌溜了一圈，果然，又有几位领导的茶杯水已经很浅了。他连忙把茶壶里的水添满，走过去，默默地把水续满。虽然并不抬头注视或回应领导的眼神，但方圆还是用余光感受到了韩素贞、邹志刚和翟新文满意的眼神。方圆倒完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抓紧时间吃了几口菜。而远在四号桌的周素素、赵刚，都有些嫉妒方圆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周素素想：如果我在一号桌，一定比方圆做得更好。 杨芳这时站了起来，恭敬地请示：“韩局长、马书记，各位领导，现在我们68中学集体给各位领导敬个酒好不好？”韩素贞、马顺田点头。 杨芳转过身，冲着另外三张桌子，招了招手。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齐秀云、姚长青、贾明等68中学的干部，纷纷聚拢在一号桌的周围。方圆连忙退了出来，给齐秀云和姚长青留一个靠前的位置。他看到周素素直向前挤，努力靠在马顺田的身边，想提醒一下她，却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杨芳说：“马书记、韩局长、冯书记、邹局长、翟局长、于局长、耿局长、宋主席，今天非常荣幸地请到了各位领导，对于各位领导一直以来对68中学格外的关照，我们68中学的全体干部、教师都非常感谢。在这里，我们这些今天到场的68中学的干部和老师，向各位领导诚心诚意地敬一杯酒，祝各位领导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平安快乐、万事如意！” 杨芳和齐秀云、姚长青等，纷纷移动着步子，与桌上的各位领导依次碰杯，碰杯的时候，各自都说着一些祝福和感谢的话。方圆跟在后面，也逐一跟领导碰杯，说着感谢的话。在邹志刚的面前，邹志刚说：“小方，祝你今后再拿个全国一等奖哟！”在翟新文的面前，翟新文说：“方圆，你今天做得很好，分寸很好！” 大家都一饮而尽。 杨芳又带着68中一班人，分别与二号桌的机关科长们、三号桌的教研员们、四号桌的兄弟学校的校长一一敬酒感谢！在三号桌，杨芳呆的时候稍微长了一点，她在感谢的同时，很诚恳地邀请语文之外的其他学科教研员，如果有时间，多到学校里坐一坐，因为68中学现在在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政治等学科，也涌现了不少像方圆一样有潜力的好苗子。众教研员们纷纷答应下来。刘运堂答应得更爽快，他当即表示，近期会到68中学看看有没有突出的物理教学人才——看来，68中学领导的重视，是他知道为68中学指导课不会白指导，而更重要的是：方圆的省课一等奖第一名，让谢秉国已经在未来的主任竞争中占得先机，自己不努力，不拿出点成绩来，必然在竞争中处于劣势！ 当杨芳带着方圆回到一号桌，68中的其他也各自归位的时候，这意味着酒席即将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各人随便找人敬酒，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自由活动要开始了。 周素素憋了一晚上，终于感到机会来了。多年的校办公室主任工作，使她知道自己不能随便地冒尖，不然可能会遭到校长杨芳和学校其他人的排斥。所以刚才周素素的心里一直都很羡慕方圆能够坐在一号桌，规矩地也是殷勤地给领导倒茶倒酒，这份感觉相信在领导的心里一定不错。如果是自己，一定比方圆做得更好，毕竟自己今天的打扮入时，而三十出头的年龄，对于四、五十岁的局男领导来说，正是最有少妇韵味最有成熟魅力的年龄。 周素素充满了自信，周素素跃跃欲试。当副局长耿清放下酒杯，来到卡拉OK的麦克风前，点了一首《当兵的人》，周素素知道，娱乐时间到了。在这段时间里，就不再有什么局长、校长之分，大家各自找自己要好的领导或同事，或喝酒，或同唱一首歌，或在空闲的场地里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一曲节奏很清晰的可以跳慢四步的曲子响起，周素素站起身来，径直来到党委书记马顺田的面前，一脸的妩媚，娇笑嫣然，用一种甜美地声音对马顺田说：“马书记，请您跳个舞，您可要赏光哟！” 马顺田眯着笑眼，望着眼前这个婀娜漂亮充满迷人风情的少妇，自然爽快答应了。其实他还并不太熟悉眼前这个少妇年龄的女教师姓什么、叫什么，但知道是68中学的中层干部。 搭上周素素的腰，捏住周素素仍然柔嫩的小手，已经是“舞林高手”的马顺田随着铿锵有力而节奏清晰的舞曲，带着周素素旋转起来，一个个的舞花不时被马顺田和周素素合作表演出来。 这不能不吸引着众多男士的目光，毕竟今天的晚宴，真正称得上相对年轻的，只有市局团委书记于雅伦、68中学教导主任董梅、68中学办公室主任周素素，剩下的都在40岁以上，即使看上去年轻一点的，如孔丽丽、孙瑶，那是徐娘半老，风情减半了！这被吸引住的目光里，当然还包括方圆的目光，毕竟方圆也真是未见过世面，如此春色，就已经让方圆心神俱荡了！ 当然，理智还一直保留在方圆的头脑里。他知道，自己的职责还未完成好，那就是领导跳累了，更需要喝茶解渴；而自己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可以不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敬一敬领导，毕竟机会难得啊！ 周素素开了场，今天到场的女士们也更主动，毕竟，让副局长、主任们来主动地请自己跳舞，好像虽然符合男士应主动请女士跳舞的惯例，但好像领导还不太熟悉自己！于是，齐秀云、董梅、孔丽丽、孙瑶、司雨诗、于雅伦纷纷站起，分别与邹志刚、姜大成、翟新文、于胜利、冯渊道、王兴邦结对，翩跹于宽敞的空地上。68中学的工会主席贾明与市教育局工会主席宋萍相熟，于是主动的邀请宋萍跳舞，成为这第一场里唯一的男士向女士邀请的特例。一时间，整个宴会厅整个歌舞的海洋。 方圆看着舞场上以各种不同姿势跳舞的男男女女，心中忽然感到很奇怪：这么多男士，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主动地邀请韩局长跳个舞？我可以邀请吗？他把迷惑的目光投向了李国强，这时也正好李国强在看方圆。见到方圆在注视着他，他便起身，向卫生间走去。方圆心领神会，也起身跟了过去。 在卫生间里，方圆向李国强请教：“李叔叔，我想这个时候可不可以给局长敬个酒？” “不好。” “哦！” 见方圆脸上还有迷惑的神情，李国强进一步解释了一下：“你向领导敬酒是应该的，但出风头者必先死。你跟领导们也不熟，甚至许多都是今天晚上第一次见面，你去敬酒，不是抢了杨校长的风头了吗？不但是杨校长，连齐秀云、姚长青甚至你们学校的其他人甚至局机关的科长们都会对你有不好的看法。” 方圆惊出一身的冷汗，心里话：有这么严重吗？幸亏我没动。 “那我可以请韩局长跳个舞吗？” “不可以。”李国强索性直截了当，“韩局长为人严谨，平常局里的人都比较怕她，你没见那么多的科长们都在那里与周围的同事碰杯喝酒，也不与局长跳舞，难道还猜不出是什么原因吗？” “那我该怎么做？” “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李国强很有把握地说，“今天晚上，你们那个周主任估计会出尽风头，她打扮得好，长得也可以，又在这一群人里比较年轻，估计会成为这宴会后半场的明星，但韩局长肯定看不惯她，而且周主任也很有可能被别的女领导所嫉妒，你要知道，女人是善妒的。” “谢谢李叔叔。”方圆诚恳地感谢。 李国强小声说：“我说得也不一定对，但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回去老老实实地坐着，该倒个茶什么的，可以去倒，多了就不要做。有什么想法，先跟杨芳请示一下。” “好。” 回到一号桌前，方圆就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喝一点水，吃几口菜。桌上此时除自己外，还有韩局长和杨校长。这里，韩素贞说：“老杨，你过来坐。” 杨芳连忙起身，挪到刚才于胜利坐的位置。韩素贞指了指在舞池中央与马顺田跳舞的周素素问，“这个人在你们学校做什么工作？叫什么名字？” “她是我们学校的办公室主任，叫周素素。” “哦。”韩素贞面无表情，但方圆还是敏锐地从韩素贞的目光里感受到了一种鄙夷与不屑。方圆心里一惊：是不是周主任的行为已经让局长开始反感她了？枪打出头鸟啊！这句老话真是一点没有错！ “局长，要不您也上去唱一道歌？”杨芳见这《当兵的人》快演唱完了，就小心翼翼地请示着。 “嗯，我就唱一首吧。你去让服务员找那一首《在北京的金山上》。” 方圆心里一堵：呵，真是老歌啊！是不是韩局长对这样五、六十年代的歌情有独钟呢？见杨芳站起来，方圆也站了起来，对杨芳说：“校长，不审我去吧，您请坐。” 杨芳见方圆很长眼色，很是满意。她就坐下了，继续与韩素贞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但话的主题很快就转到了方圆的身上。 “老杨，这方圆人品怎么样啊？” “局长，方圆这孩子吧，不但能力强，人品也真是不错！人很真诚，也很懂规矩，也知道感恩图报。他呢，是我去年才发现的这么一个人才。” “哦，怎么发现的呢？”韩素贞显然对这个很感兴趣。 “本来呢，方圆就是学校里的一个普通老师，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现在中考的压力很大，所以，学校里有两个实验班，也就是为将来考重点中学而设的班。小学毕业生入学后，我们进行摸底，成绩最好的前100名编成两个班，其他的学生杂编成八个班，方圆教的是普通班。结果，到初一结束的期末考试，方圆教的两个班的语文成绩与两个实验班不相上下，他担任班主任的初一四班各科平均成绩也与两个实验班相差不大。” “哦，这方圆还挺厉害的嘛！”韩素贞对方圆的兴趣渐渐浓了，“老杨，你继续。” “到了初二，市里举行语文优质课比赛，学校初赛的时候，方圆就上得不错，代表学校参加了比赛。结果呢？这个外地大学生，没有什么背景，却拿了东州市的第一名，局长您说他靠的是不是实力？” “呵呵，这应该是吧。” “因为这个第一，今年他又取得了代表东州参加清江省初中语文优质课比赛的机会，他也不负重望，在18名各地市的选手中脱颖而出，拿了个第一。你知道的，以往这个第一，不是省城的，就是省实验中学的，要么就是那个经济比省城还发达的深江市的，咱东州市在17个城市里一直位居中游，在省里也没有个能说句有份量话的。这方圆取得这样的成绩，不靠实力，还能靠什么。” “好哇！”韩素贞不由赞道，“我们的青年老师，都应该像方圆这样，用努力，而不是靠关系，却争取一个又一个成绩。这样的青年老师，我们就应该大张旗鼓地表扬。”韩素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在今年教师节的时候，授予方圆一个称号，让他给全市的中小学老师们作一次报告，来激励全市的教师特别是青年教师奋发图强，岗位建功。 “局长，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杨芳小心翼翼地说。 “说吧。” 韩素贞不苟言笑，因此看不出她心里想什么。杨芳试探着说：“这方圆拿了奖以后呢，有些学校就动了要调方圆的心思，有的用高奖励的物质来诱惑，有的用岗位来诱惑，我呢，是想请局长您一定给俺把好关，谁跟您提方圆调动的事情，您可不能答应啊！” “是金子大家总是要抢的嘛！”韩素贞没说不行，也没说行。 杨芳有点急，但还不能表现出来，斟酌着词句，杨芳继续说：“局长您也知道，68中学这几年在教育教学方面，初步摆脱了薄弱学校的帽子，社会声誉在不断提高，如果想把68中学建设成为一所市区东部的强校，像方圆这样优秀的师资我们是特别需要。那些强校，本来师资就很强，多一个方圆少一个方圆也看不出什么，如果再把方圆挖走了，那局长您提的均衡发展就更难均衡，差距会被拉得更大。” “老杨，”韩素贞笑了笑，“我同意，方圆不会调到其他中学。” “谢谢局长。” “不用谢，我有两个问题问你，老杨，”韩素贞不紧不慢，“如果是市教育局要人呢？” “这个，这个我就只能忍痛割爱了。”杨芳一脸的无奈。 “那假如我把你调到另外一所中学担任校长，你还坚持让方圆继续留在68中学吗？” 韩素贞的话让杨芳大吃一惊，她从来没有想过调动自己的问题，一时间愣了。 该韩素贞上台唱歌了，这一曲《在北京的金山上》是在几十年前很流行的一首歌，曲调轻快活泼嘹亮，当年才旦卓马唱得是相当的好听。让方圆没有想到的是：韩局长竟然也有一个很好的嗓子，嘹亮甜美的歌声在宴会厅里响起来的时候，不管是恭维，还是包含着其他的意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热烈地鼓掌。方圆也鼓掌，当然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这个时候，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静静地听韩素贞唱歌，有些明显一点的，就和着节拍，为韩素贞拍着节奏。 周素素或许是忽视了，或许是太珍惜这样的机会，在韩素贞唱了前四分之一章节的时候，她又一次起了身。这一次她邀请的对象是坐在主陪位置上的邹志刚。邹志刚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刚才他还在羡慕马顺田搂着这么个风姿绰约的美娇娘，现在轮到自己了，自然是满心欢喜。搂上周素素的小蛮腰，握着这柔嫩的小手，果然感觉与跟老娘儿们跳舞的感觉不一样，再加上今天的周素素略施粉黛，打扮新潮，让这久经考验的邹志刚也不觉心动。看着眼前的美人随着自己的手势，伴着音乐的节奏忘我转花，轻移莲步，那时时展开的小西服，那随风撑成伞状的小绿裙，都让邹志刚有些陶醉。 有人开了先河，齐秀云便起身，邀请马顺田跳舞。教研室的孙瑶、司雨诗也分别起身，与耿清、于胜利跳了起来。方圆很敏锐地注意到：机关的孔丽丽、宋萍刚才也都跳过，但现在，却稳坐钓鱼舟，注意力很集中地对着韩素贞的方向，手里和着节奏，轻轻地拍手。 方圆奇怪：都是“舞林高手”，这两个人怎么不动呢？更奇怪的是：当陈新华校长走到孔丽丽的面前，邀请她跳舞的时候，她竟然回答：“陈校长，我有点累了，下一曲我再和你跳，好不好？” 方圆暗暗回想李国强的话：“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这话的确很有道理，机关里的两个女科长在韩局长唱歌的时候不跳舞，这里面必然有蹊跷。或许，周素素主任此时已经沉浸在与局领导跳舞的喜悦中，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许，是自己想得多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事事呢？ 方圆没有忘记倒水的重任，又续了一圈水，继续坐在座位上胡思乱想，但想来想去，还是感觉到这些做领导的，个个水都很深，换句话说叫老奸巨猾。今天自己能够小心周到地应付，应该感谢翟新文、李国强，谢秉国对自己也不错，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拿了一等奖的缘故吗？方圆想不透。 韩素贞一曲终了，大厅里又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韩素贞面带悦色，款步下台。方圆连忙在韩素贞坐好后，给她倒满了茶。刚才自己在续茶的时候，独独空过她的杯子，也是方圆耍了一点小聪明。唱完歌的人，难免口渴口干，这个时候倒上水，或许更好些。其实方圆心中也无底，不知道这深不可测的韩素贞是不是对自己这样的行为不产生反感。但周素素现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让韩素贞反感了，方圆这个方面是看得清楚了。 孔丽丽是人事科长，顶头上司正是翟新文。她来到翟新文的身边，凑在耳边小声商量：“翟局，我们全唱一首，好不好？” 翟新文满脸堆笑：“好啊！” “您想喝哪一首？” “就那首《知心爱人》吧。” 孔丽丽忙不颠地跑到服务台，联系点歌。翟新文则缓步稳健地走到卡拉OK台上，拿起一只麦克风。 这悠扬的旋律在大厅里响起来的时候，两个人很默契地对唱了起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唱得那么用心，恍然间，方圆觉得翟新文与这孔丽丽倒真地像一对知心爱人。 这个时候，舞场上又活跃了起来。本来女士就少，而漂亮年轻的女士更少。董梅虽然比周素素小一岁，但打扮上庄重保守，反而显得比周素素年老了几岁。周素素依然是舞场上最耀眼的明星，这一次她与于胜利的配合，更是如鱼得水舞翩跹，风姿绰约的体态。方圆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奇怪的想法：像周素素这样的女人，如果做了自己的妻子，自己是否能忍受她如此沉醉于让周围的男人搂来抱去？方圆暗自摇头。 大概周素素最得意自己现在的境况了。她留意了一下，今天自己大概是最漂亮最有魅力的女人了，并且自己也是舞场上风头最劲的人。她想敞开心怀大笑，把心中的欢喜发泄，但这么多的领导，这样做肯定是太不雅。于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挂在了脸上，那酒精作用后红脸的脸上挂着春天般的笑靥，更增添了她无穷的吸引力！ 这之后的曲子，周素素不必再主动邀请谁来跳舞了，因为领导们都已经在主动地邀请她了。这种自豪感已经让周素素有些陶醉，她已经分不太清到底是谁在和自己跳，总之，从这个男人的怀里，又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在这个男人的手臂里旋转、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牵引下移步、倾倒。周素素能够感受到其他男领导们艳羡的目光，心中的自得无法用语言表达。 杨芳是用一种复杂地心态看着周素素——这的确是一个得力的办公室主任，今天有她在，场面活跃而气氛融洽，更难得地是很好地接近了与教育局各领导、各科室的关系。从办公室主任的角度说，她是相当称职的；但从女人的角度，从自己是校长的角度，这周素素已经完全把自己的风头盖住，大家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才是68中学的首脑，眼睛都集中在这个敞怀穿的绣花米色小西服，内套粉红甜美针织小衫，下套绿色褶裙，还不时露出一点点白色内裤的周素素的身上。 齐秀云简直是气炸了肺，这个周素素，这个小妖精，把今天晚上的风光全部抢了去。自己虽然也努力地与领导跳舞，但似乎并不是特别受欢迎，没有领导主动地邀请自己，而每一次都是自己去邀请领导。齐秀云在舞场中间，时不时地把余光洒向周素素，这目光里带着怨毒，带着嫉恨。齐秀云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身工作装的打扮，如何能提得起别人的兴趣？ 姚长青规规矩矩地坐在科长们一桌，小心谨慎——这些科长们也是不能随便得罪的。他一个一个地碰杯，一个一个喝酒，不时与这些科长们拉着家常。他也注意到了周素素的表现，心里有些酸，但一想到“枪打出头鸟”，就坦然了许多。他偷偷地留意了一下教育局两大巨头，马顺田是津津有味地看着场子里旋转的周素素，韩素贞则面无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姚长青心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歌唱得很晚，舞跳得很晚，有些领导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包准备回家了。杨芳觉得也差不多了，她悄悄来到韩素贞和马顺田的中间，请示道：“马书记、韩局长，您二位领导看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结束吧，我要回去休息休息。”韩素贞并没有征求马顺田的意见，让马顺田有些不快，马顺田还想第三次和那个叫不上名的小媳妇再跳一曲呢！但韩素贞既然已经开了口，马顺田也顺口道：“就按韩局长的意思办吧。” 在一曲终了后，杨芳来到卡拉OK的台上，拿起麦克风，说：“各位领导，各位同事，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出席今天的答谢晚会。在过去的几年里，68中学得到了各位领导的大力支持，取得了一点成绩，我再次代表68中学全体教职员工，对各位领导表示深深的感谢。”杨芳说完深深鞠了一躬，继续说道：“我诚恳地期望，在今后，68中学能够继续得到各位领导的厚爱。我们全体教职员工，一定不辜负领导的重托，用加倍的努力，用教育的创新，为东州市的教育事业做出我们最大的努力！” 方圆很佩服杨芳的口才，果然是汤水不露，且流畅得体。 “各位领导，如果有谁还想继续在这里唱歌、跳舞，那继续，如果领导们想回，坐单位的车也可以，不想坐单位的车，每人100元出租车费。谢谢大家。” 这一次的掌声，比杨芳今天晚上讲话的任何一次都热烈。 第0069章 方淑娟在等他 当方圆从学校租用的这辆中巴车里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今天晚上竟然没有醉。刚才坐在车里的时候，还稍微有一点晕，现在连晕都不晕了。方圆清楚，不是自己的酒量增加了，而是吐的那一次，已经把酒基本上吐干净了，而后面，大家都纷纷地敬领导，除了谢秉国之外，似乎再没有一个人想起自己应该是宴会的主角，自己也真正地成为了可有可无的角色。 虽然微微有些遗憾，但方圆还是感到自己很有收获，第一次跟这么多的高级别的领导在一起吃饭，很多原来不懂的规矩，通过翟新文、李国强的指点，已经明白一二；而在中国这个特殊的圈子里，要不要出风头，怎样出风头，也是一门很重要的学问，像自己出一节省课，这样的风头应该要，而像周素素今天晚上如众星捧月，那可能就是不好的风头；在中国，人微言轻，没有地位就不会有人重视你，哪怕你取得不错的成绩，而如果你有了地位，哪怕你没有什么成绩，围着你、捧着你的人有的是；在现时，翟新文对自己好，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跟孔子田有什么亲密的关系，而谢秉国对自己的好，可能更多地是包含着翟新文对自己格外关照的缘故，这使得方圆对所谓的“社会关系”的认识进一步加深；方圆还感受到：在领导的身边工作的话，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脑子都要多转转，一定要小心谨慎，哪句话说得领导不高兴了，或许你个人的前途就彻底完了。 方圆站在学校门口，目送着中巴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站在清爽的春风里，再理一理自己的思路。别看是一顿饭，就这一顿饭，方圆觉得自己一下子成熟了好几岁。方圆想到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要是翟新文知道自己与孔子田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时候，自己还会像现在这样受到关照吗？ 这一想，让方圆的脑门立刻渗出一层白毛汗来！这太可怕了！难道如果自己不选择与孔双华好，而选择了方淑娟，那么如果孔子田跟翟新文打一个招呼，岂不是自己每一点进步，都会遭受巨大的阻力？ “方圆，你回来啦！”方圆的耳边响起温柔、熟悉、亲切的声音，不用问，那是最关心自己的方淑娟。 回过头，看到方淑娟关切的眼神，方圆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愧疚：或许，为了自己的发展，自己可能还真要对不起眼前这个最让自己欣赏的也是最心心相印的好女孩了。 “淑娟，你一直都在等我。” “嗯，我知道你去参加学校的庆功宴了，我担心你喝醉了，所以在这里等等你。” 方圆的心中有些感动，他相认方淑娟所讲的一切都是发自真心的，而孔双华她也会这样关心自己吗？此时，真要让他在方淑娟和孔双华之间做一个决断，方圆觉得这简直是让钢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淑娟，不必要这样的。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白天工作那么辛苦，晚上早点回宿舍休息，养养精神。” 方圆也是真地关心方淑娟，但藏了一点私心：可不能让别人以为方淑娟是自己的女朋友。在自己确定谁是女朋友之间，一定要全面地考虑，明天，跟李国强叔叔的交流，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了。 方淑娟很感动这样的关心，毕竟，这是方圆从省城回来后说得最体贴的一句话，但他越是这样说，自己对他的关心更要加倍，毕竟自己的几个竞争对手都太有背景了，自己没有别的优势，就是靠得近，就是可以用温柔与体贴去感化和影响方圆。 “我没事的，方圆。”方淑娟的语气是那样的柔和，让方圆不禁畅想如果未来真有这样一个贤淑智慧，全力帮助自己的妻子，那这夫唱妇随的感觉将是多么美妙！而方淑娟无疑将会成为自己工作中的好帮手，事业上的好参谋，她的奉献精神也决定了，她将会为了自己的发展而承担起家庭的一切——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妻子啊！如果她是孔子田的女儿，该有多少！ 方圆心中涌上的万千想法，方淑娟并不得知，但见方圆绷着脸，就关切地问：“方圆，今天晚上遇到麻烦了吗？” 方圆一下子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想入非非了。他一脸的歉意，微笑着说：“今天晚上不错，市教育局的所有局长、书记都来了，也来了大多数的科长，还有市教研室的主任和教研员。我今天晚上开了眼界，学了不少东西。” “是吗？”方淑娟心里有些羡慕，“他们都认识你了吗？” “应该是吧，毕竟是我拿了这一等奖。但晚宴上我不是主角，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哦？那谁是主角？” “当然是局长、书记、杨校长，对了，还有一个是周素素主任，也可是后半场舞场上的明星啊！” “你出风头了吗？”方淑娟关心地问。 “没有，我规规矩矩地坐着，没有到处张扬自己的成绩。” 方淑娟放了心，也觉得方圆更成熟了。她用爱慕的眼神侧望着眼前这个个头不算太高但在自己心里很英俊的脸庞，几乎忍不住就想扑到方圆的怀里。 “方圆，”方淑娟温柔地喊了方圆一声。方圆回过头，只见到那一脸的柔情，方圆的心都要醉了——这才是真正地爱自己啊！ “什么事？” “星期六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小小地庆贺一下。”眼睛里满是期待，让方圆不忍拒绝。 “淑娟，明天不行。真的，明天我要到李国强老师家，已经跟他约好了，你知道，李国强老师很忙很忙的。” “哦。”方淑娟心里真地是很失望，是的，李国强很重要，没有李国强就不会有这一节省课，但李国强真地就比自己的爱人还重要吗？ 方淑娟已经隐隐地把自己当作了方圆的爱人，心里对方圆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意，但的确李国强对于方圆今后的事业发展很有帮助，从另一个角度，她心里也理解了方圆。但她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的心在下沉——像方圆这样看重事业，有一天如果为了事业发展，他会不会选择别人而不是自己？ 方淑娟不敢再想下去，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快乱了。她抬起脸，柔声说道：“去吧，李老师是要好好感谢的，我支持你。明天没有时间，星期天也可以的。” “好的，淑娟，那就星期天。但我也不敢确定，星期天一定没有事情。” “方圆，凡是有利你发展的事，我都支持你的。” 方圆的心被感动与矛盾同时充斥着，他抬起头，仰望夜空，这皎洁的月亮正慢慢地向一块巨大的黑云里隐去，难道要变天吗？ “谢谢淑娟。”方圆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宿舍吧。” 第0070章 茅塞顿开 与方淑娟在楼梯口分手，方圆回到宿舍。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方圆觉得有必要消化消化。其实说起来，有了这次答谢晚宴的经历，方圆对自己未来的发展更有信心了。他想到明天要到孔双华家，孔子田恰恰又是一个管理专家，于是从床底箱子里找出以前读教育管理硕士时用过的一些管理学课本和参考书籍，挑选一些比较常识性的管理学知识、流派、学者，温故知新。虽然看得很盲目，但说不定明天在孔双华家就能用得上，因为机遇总是属于有准备的人，而不是属于得过且过的人。 洗过脸，刷过牙，方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明天去李国强家，该怎样感谢他？要钱没有，花钱多了，负担不起；给东西不合适了，弄巧成拙；怎样跟他提自己感情的困惑，让他能给自己出个好主意？ 方圆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但天还是不等他，终于终于24小时的轮回，又一次天光大亮。 当方圆来到李国强的楼下，按响了门铃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30了。这之前方圆跑了好几个商场，终于决定花668元给李国强即将上初中的儿子李原买一台加拿大人大山整天做广告的那种无敌星英语学习机。这笔钱先由自己垫支，却记在了那2000元奖金的帐上——算了，就当自己没得这笔钱。 进了屋，方圆才发现，李国强的爱人刘新已经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连平常很少在家里动动手的李国强，也在客厅里忙着拨蒜。李国强笑呵呵地把方圆迎了进来，嘴上还客气着：“方圆，你看你，来看看叔叔，婶子，还拿什么东西？水果你婶子已经买了，你还多花这钱做什么？” “哪里？这点水果，也没有花什么钱？” 刘新从厨房里走出来，笑容更是灿烂：“方圆，好久不来了，婶子都想你了。你说说你，跟你叔叔一样，整个一个大忙人，整天见不着。” 方圆嘿嘿地傻笑，不好回答。这句话听着怎么像在讽刺李国强啊！ “方圆，难得你和你叔叔都在家，今天你也好好尝尝你婶的手艺，婶给你们俩多炒几个拿手的下酒菜。” “婶，别忙了，随便吃点就行了。” “你就别管了。”刘新从李国强手里接过拨好的蒜瓣，说，“国强，你什么也不用干了，就陪着方圆聊天吧。” “好的。” 刘新进了厨房，关上了门。客厅里只剩下李国强和方圆两个人。 “叔，李原哪里去了？”方圆想着怀里的英语学习机，就特意问了一下。 “他参加了双休日的书法学习班，上课去了。不用管他，中午他就回来了。” “哦。” “方圆，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叔，这件事本来真是不好麻烦您，但您知道，这件事我现在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我一个外地单身在滨的人，整个东州市能称得上亲人的，也就是李叔叔您一家了，所以我只好麻烦您了。” “说吧，既然你都把我看作你的亲人，那就更不用客气了。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你。” “叔，我现在遇到大麻烦了。现在，有四个女孩都可能或正在爱上我，我都不知道该选择谁了？” 方圆把方淑娟、宋思思、孔双华和赵小雅的情况跟李国强做了比较细致地介绍，并谈及了各自不同的家庭背景，以及人的个性特点。方圆说完了，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国强，期待着他的回答。 这果然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方淑娟最相知，却没有任何背景；宋思思长得漂亮，又有一个富翁爸爸；赵小雅的人品方圆还看不上，但赵小雅的爸爸正是方圆的顶头上司；孔双华性格霸道，但她的父亲却是市长、局长的老师……李国强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思考：这样的问题，涉及到了杨芳、翟新文，该不该跟方圆谈？要是谈，该怎样谈？ 客厅里寂静得让方圆的心都快压出来了。 终于，李国强决定用世俗的观点跟方圆来交流这件事。昨天在与刘新交流的时候，刘新认为，一个小小的语文老师，还让她这个做长辈的侍候，她看不惯。李国强说：“你不要以为方圆就是一个普通老师。或许以为我也是这样想，但经历了最近这一个月，特别是在省城的晚宴、今天的68中学的宴请，我预感到方圆将来前途无量。” “无量又能怎么样，最多也不过是校长嘛。”刘新颇不以然，“当个校长，不也是很多事情都要求着你吗？” “刘新你不能这样说，我预感，方圆这么年轻，就做事有礼有节，滴水不漏，将来做个教育局的局长也很难说。” “我说国强，你管得了那么远吗？等他做了局长，你早就退休了。” “我是退休了，但我们的儿子呢？” 一句话让刘新哑口无言。 李国强决定要在现在自己还有一点权力和能力的情况下，尽最大的力帮助方圆，到时候，假如方圆做了大官，当自己对方圆有所要求的时候，方圆也肯定会想念到自己过去是怎样对他的，应该会帮自己。 一只烟很快抽完了，李国强开了口：“方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李叔叔，我真地很苦恼。经过昨天晚上的宴会，我感觉自己就是马路上的一只蚂蚁，实在很渺小，说句不好听的，只要教育局或者学校的哪个领导，现在要决定把我踩倒，那我很可能一辈子翻不了身。” “是啊，社会就是这样残酷！不过方圆，你今年才26岁，已经能认识到这样的深度，真地是在思想上领先了很多年轻人啊！方圆，能认识到这一点，你就应该知道如何趋利避害，让有些人不想去踩你，而是扶持你；让另外一些人想踩你，却因为有人撑腰而不敢去踩你；让某些人虽然嫉妒你，但有求于你或你背后的势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进步却无可奈何。” “李叔叔，那您看我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我该选择谁？” “做任何事情，都会有得有失，这就要看是得大还是失大了。方圆，我想听听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李叔叔，我今天跟您要说的话，从来没有对第二个人讲过，我把您当作亲人，也知道李叔叔一定会为我着想，不会跟任何讲的。” “你放心吧。我都46啦！大风大浪经历了不知道多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叔叔心里有数。” “其实我心里最喜欢的是方淑娟，她虽然不漂亮，但却是我将来家庭与事业最好的伴侣。李叔叔您也知道，我看中发展，看中进步，因为我觉得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在这个社会上做出点成绩，在社会上有一定的立足之地。我从内心深处讲，不想当一辈子老师，虽然从我当老师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老师，做一个让领导满意，让学生和家长满意的好老师！” “你是对的，人应该有上进心，特别是青年人。”李国强赞许道。 “李叔叔，在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我把事业发展看得特别的重，如果我付出了加倍的努力，却没有一点回报，或者说没有一点进步，我的心里会难过得吐血。我不怕吃苦，就怕吃苦之后，却颗粒无收。李叔叔您也知道，为了准备这省课，我几乎废寝忘食，对于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愿意用刻苦与勤奋，去赢得最佳的结果。但现在，赵小雅虽然没有明着表态喜欢我，但杨校长的意思太明显了，而另外3个女孩，都直接地表示了她们的好感，让我难以取舍。” “是啊！你既然这么直白地表达了你的看法，说的这些我也相信都是你对谁也没有讲过的心里话，所以，方圆，你爱事业，就更应该从事业发展的角度去考虑，谁最能帮助你事业发展，你就倾向于谁。虽然我个人也觉得方淑娟应该是最适合你的知心爱人，但她对事业发展的帮助在现阶段相当有限，甚至你如果选了她，别人给你一个阻力，可能你要发展要进步的愿望将永远是一句空话。我的建议是，”李国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一定要选择孔双华！” 李国强说完后就直盯着方圆，看看他的反映。方圆心里涌上深深的感动。方圆清楚，这是李国强最真心的话，而这话与自己内心深处矛盾斗争的结果完全一致。方圆有些无奈，有些堵气地说：“生在这样的社会，真悲哀。” “那你说在什么样的社会里你不悲哀？”李国强笑了，越发觉得方圆是一个善于反思的有潜力青年。 “我觉得，一个社会如果达到了靠人的能力、知识，而不是靠人的关系、人的背景来支撑的时候，那这个社会就相当地公平。你有多大的本事，就做多大的事，没有多少本事，那就老老实实做一些你力所能及的事。现在好么，当爹的有权有势，他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跟着沾了光，不管有什么能力，都安排在不错的岗位上，更不用说这些人的儿女们。” 听着方圆的牢骚，李国强也是深有感触，但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心里却早已麻木，理性世故早已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看着眼前的这个部分寄托着自己未来孩子期望的青年人，李国强决定说一些从不对外人讲的话。 “方圆，今天叔叔也跟你掏心窝子讲几句包括跟你婶都不说的话。你一定要清楚现实，中国是一个有五千年历史的古国，人情大于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将持续存在。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对于你所生存的社会，你能够改变的就改变，这最好，但不能改变的，你只能适应它。你无法改变他人，那还不如改变你自己。达尔文不是说过吗？适者生存！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只有适应环境的人，才能更好地生存，甚至如鱼得水；而只知抱怨环境恶劣的，却不去积极适应它，那都不可避免地下场很可悲！所谓‘顺我者猖，逆我者亡’，稍微改变一下，也一样有道理，就是‘顺时势者猖，逆时势者亡’。” 方圆如醍醐灌顶。这是一种痛苦的醒悟，这是一种开心的痛苦，这是一种无奈的开心，这是一种醒悟的迷惑——这就是中国，一个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国度。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原学习回来。见到方圆，果然是很兴奋，因为这个大哥哥可以教他掌握一些电脑的新技巧。而让李原和刘新格外高兴的是，方圆在这个时候，拿出了上午购买的英语学习机——一个小巧玲珑的掌上电脑。方圆说：“李原要上初中了，英语的学习越来越重要。天天在电视里看大山做广告，就给李原买了一个。” 刘新咧着嘴：“方圆，你说吧，来吃个饭就行了，还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真把你叔和婶当外人。” “婶，我喜欢我这个弟弟。这次省课，学校会发2000元奖金，正好利用这笔钱给李原添置一个他最需要的小东西。” 这一顿午饭吃得开心而热闹。本来刘新是在李国强的说服下，有些不太情愿地为方圆准备午饭，现在，有了这个英语学习机，她脸上的笑容如五月盛开的鲜花一样。 吃饭的时候，接了孔双华的电话，方圆直截了当地告诉孔双华：他现在在市教研室语文教研员李国强老师家。他不想让孔双华有些什么误会，便与孔双华约定：下午4∶00，在孔双华家所在小区的大门口见面。孔双华高兴地答应了，听得出来，她在电话的那边又开始又蹦又跳起来。 喝了一点酒，不多。从李国强家出来，方圆没有回学校。他有些怕见方淑娟，索性一头扎进东州市图书馆，半下午的时间，几乎翻遍了图书馆里与管理学有关的杂志月刊——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要去拜会孔子田，那就要让孔子田对自己刮目相看！ 第0071章 相谈甚欢 该来的总是要来。当方圆跟着孔双华在小区附近的市场买了几十元孔双华指定她爸爸、妈妈爱吃的其实是她自己爱吃的水果后，就要去孔双华家，去拜会这位从未谋面的东州大学行政学院的教授孔子田时，心中竟然多了几分忐忑。 跟着孔双华来到了一座居民楼的四楼，孔双华按响了门铃，迎面正是笑容慈祥的孔妈妈。 “阿姨好。”方圆恭恭敬敬地问候。 孔子田并未到门口迎候，让方圆心里微微有些不爽，但方圆脸上恭敬的笑容还是依然。 “小方，欢迎来我们家做客啊！我们都盼了你很长时间了，你是一请不来，二请不来，现在终于三进宫了。” 方圆有些尴尬，“阿姨，你也知道，我有时身不由己。” “妈，你看你都说些啥？”孔双华有些不高兴了，在她的心里，谁也不能说方圆不好，谁说方圆不好或说方圆的不是，那就如同说她自己。她不清楚这是不是芳心开启的女孩共同的心思，反正现在，别人是别想批评方圆，批评了那小脸子还是要有一点的。 孔妈妈连忙邀请方圆进屋。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孔子田站了起来，淡淡一笑，“小方，欢迎来我家做客。” “孔叔叔好。” “坐。” 孔子田说完了，自己先坐下了，方圆规矩地坐在长沙发上，孔双华则坐在方圆的身边，很近很近的，像小鸟依人般。 望着女儿这甜蜜的样子，孔子田的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但望着方圆普通平常的相貌，并没有出众出彩的地方，心中不由地暗暗失望：就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怎么能配得上我的女儿？ “小方，听说你这次在省里拿了初中语文教学的第一名，祝贺你呀！” “谢谢孔叔叔。”方圆小心翼翼地回答，既不能让孔子田感觉出自己的骄傲自满，又不能让孔子田觉得自己小富即安，还要给孔子田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孔叔叔，这节语文课虽然有个人的努力，也有许多师长、同事的帮助与指导，这其中也包括双华，因此，能拿奖是集中了包括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和语文教研员在内的许多人的智慧，它属于我个人，也属于大家。” 孔子田对方圆这样的套话听得多了，心里有些反感，心想：在我老油条面前说老油条的话，你其实还有点嫩。他不动声色，继续说道：“今天的《东州日报》第7版我已经看了，上面有一篇报道，对你的这节课评价很高，说这个一等奖可是20年来东州市在清江省夺得的第一个初中语文学科教学比赛的一等奖呢！了不起啊！” 方圆听不出孔子田这是表扬他、赞美他还是试探他，方圆觉得在不了解孔子田之前，跟他交流是一件比较累的事情，关键是不能得罪他，但也不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好，自己并不知情，却已经得罪了他。方圆想起了孔双华周五在宿舍里见自己时说的话，孔子田不认为一个省课有什么了不起，方圆决定赌一把。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孔子田，坦然答道：“孔叔叔，如果取得一个省课一等奖就迷惑了我的眼睛，那我方圆就算是侥幸得了这个省课一等奖，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而如果把这个省课一等奖看作是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小小的台阶，那我知道前面还有更高的台阶等着我去攀登。拿了省课一等奖，还要争取机会去拿全国课的一等奖，拿了全国课的一等奖，还要努力争取教学研究方面再有理论上的建树。有句话孔叔叔，我不知道我个人这样理解对不对，就是：学无止境，追求梦想的实现也不应该有止境。” 望着方圆这闪着光彩的眼睛，听着方圆这有些激昂的话语，孔子田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有些误解方圆了。的确自己有些轻视方圆，一个普通中学老师，能有什么了不起？但方圆刚才的这几句话，却激醒了孔子田内心深处一个隐隐的痛：自己现在是不是太满足了当大学行政学院院长，原来工作与学习中的拼劲是不是因为日复一日的酒席宴请也消磨了许多？ 孔子田脸上终于挂上了一点微笑。就是这一点不容易被发现的微笑，也被方圆敏锐地捕捉到了，孔子田眼神里的挑衅味道没有了，似乎增加了许多的好奇。方圆的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好一句‘学无止境，追求梦想无止境’！小方，我很欣赏你这句话，你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孔叔叔，我不怕您笑话，我还真没有什么特别远大的梦想。”方圆不想让孔子田觉得自己好高骛远，把话锋一转。 “哦？”孔子田心里有些失望，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个青年，忽然有种摸不透的感觉。 “我眼下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做一名校长，然后在学校的范围内实验我的教育理念，期望这些理念能够让在我任职的学校里生活和学习的学生们能够学有所成，学有所得，并掌握一生学习的技巧。”方圆不紧不慢地说，“孔叔叔，或许你会笑话我没有远大，但我想，任何远大的理想，如果失去了现实的基础，那么这个梦想便不是梦想，而是空想。” “你说得不错，小方。有更高的目标没有错误，但如果没有现实基础，那只会成为虚无的永远不会实现的幻想，害人也害己。你这样想，说明你的生活作风是踏踏实实的。做校长也不错嘛，但是你想怎样才能做上校长呢？” “孔叔叔，说实话，我要做校长已在我的脑海中有深深的烙印。”方圆见到了孔子田那一抹的微笑，也相信孔子田多年的阅历，使他在说话时格外的谨慎，如果自己真地被他认可，成了他女儿的男朋友，那将更不会出卖自己，于是说起来也就更加地坦然：“虽然，孔叔叔您今天在提这件事之前，我并没有完整地思考过如何来做，但我知道，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实现这个梦想而奠定基础。” “哦，那你都做了哪些事？” “孔叔叔，我也不知道这些想法对不对？我今天说出来，您是长者，也是专家，请您多指点。”方圆一脸的诚意，让孔子田觉着心里有一种被尊重感。“从一毕业开始，我就知道，要想在学校里脱颖而出，必须同时具备许多个条件，首先的一条是勤奋。勤能补拙，勤奋能够弥补我自身的不足。第二条是做个有心人。现在，想做一名校长，我个人理解，要么是上面有很硬的背景，要么就是一个教学专家。我是一个外地大学生，我清楚自己没有背景，因此一定要走一条教学专家的道路。” “呵呵。”孔子田笑了，觉得眼前的青年有点味道，继续问道：“那后一条路你是怎样走的？” 方圆就详细地给孔子田讲了自己过去几年来的做法：让班级的教学成绩走在全年级的前列，虽然不教实验班，但还是用智慧和努力，让自己所教的语文和所担任班主任的班的各科成绩，与两个实验班不相上下。进修学历，参加全国在职硕士统一考试，被东州师范大学录取为在职教育管理硕士，去年底已经拿到了教育硕士学位，使自己在学历方面领先了学校绝大多数同事。把握每一次上公开课的机会，先在学校的初赛中出线，然后到了市比赛，力争第一名；到了省比赛，还是争第一。这期间，自己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但自己心甘情愿，因为不吃这些苦，怎么能做人上人呢？” 听着方圆的诉说，孔子田恍然把眼前的方圆看成了当年的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像方圆一样，独自一人在东州市，凭着个人的努力、领导的赏识、出色的成绩，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眼前这个锐气十足的青年人，不正是当年锐气十足、拼命学习和追求进步的自己吗？ 孔子田对方圆的看法已经从开始时的反感，不知不觉地转变为欣赏和赞叹。“做得好，小方，我当年也是像你这样想的，这样做的。现在，我想听听你下一阶段的想法。” “好，孔叔叔，那我就跟您汇报汇报，有什么想得不周到的地方，请孔叔叔给指点指点，方圆会非常感激您的。” “嗯。” “在未来的两年里，我还有几件我个人认为比较重要的事情来做。这几件事情做好了，做校长就指日可待；这几件事情做不好，可能会影响进步的速度。” 方圆告诉孔子田，今年夏天，他将竞争学校的中层，这也是要做校长的必须经过的环节。在做中层的过程中，他将把自己在班级管理、在教育管理硕士学习以及平常阅读历史书籍、管理学书籍时的一些体会，结合中国的国情，应用于教务管理中，同时，不断学习有经验、有水平的领导、学者的管理经验，争取融会贯通，为将来的学校管理奠定基础。假如当上中层，他也不准备放弃教学，毕竟自己还仅仅是一个拥有4年教龄的青年教师，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自己将在做好学校教务管理的同时，继续担任两个班的语文教学，并力争在初三毕业的中考中获得比实验班更好的成绩——或许有人会嫉妒，但至少大家都服气——方圆不但课上得漂亮，教学成绩也不错。不能让别人说什么，方圆光会上什么表演课，教学上一塌糊涂。 孔子田不断地微微点头。他的心里也涌起了波澜：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是一个有强烈上进心而且有头脑的青年，与自己年轻的时候非常像。如果上面有人提拔提拔他，点拨点拨他，他的进步可能也不仅仅是校长的层次。 方圆继续面向孔子田，讲述着他心里的想法，而似乎忘记了身边还有孔双华的存在，连原本在厨房做饭的孔妈妈也被方圆娓娓的言谈所吸引，与女儿一起，坐在沙发上倾听。孔双华原来就觉得方圆不错，现在听到了这样富有谋略、富有理想的话，孔双华的芳心更是全部为方圆打开。她瞅了孔子田一眼，心里说，老早就相信自己的眼光没错，怎么样，老爸，别瞧不起方圆，更别瞧不起你女儿的眼光。 “孔叔叔，我清楚光有这些还远远不行。要真正地成为一名教学专家，再通过教学专家走上校长之路，我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这一次取得省课一等奖，为我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使许多领导知道了68中学有这样一个语文教学不错的青年教师，我觉得还需要更上一层楼。如果因为我拿了这个一等奖的第一名而取得了代表清江省参加全国语文教学比赛的机会，我当然还要争取全国比赛的一等奖。此外，教学研究不仅仅包含着实践，还包含着对教学理论、教学方法、教学技巧等的研究，下一阶段，我还要注意收集、整理教育教学与教育管理中的好经验、好做法，不断提炼，争取有相当数量的教育教学论文能够发表或获奖，逐步地形成和完善自己的教育教学思想。” “好！”孔子田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青年，觉得自己还真是小看了他，“如果你能够按照你所说的，扎扎实实地做下去，我相信，成为一名教学专家，应该是指日可待，成了教学专家，教育局不想用你做校长，恐怕也会斟酌斟酌。你所说的路，的确是没有关系没有门路的青年人走的最好的捷径！” “爸，怎么样？方圆不错吧。小华我的眼光从来不会错的。” 孔子田此时脸上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因而也多了几分慈祥，“我也没有说方圆不好，我只是想亲自看看方圆。亲自了解总比听你们说感受更深一些。” “爸爸，你真坏！”孔双华的小嘴又嘟了起来。 孔子田慈爱地凝视着孔双华，柔声说：“好，是爸爸不好。华华，这样，你先帮妈妈去厨房准备准备吃的。有些事情，我想和方圆到书房里去再聊聊。” “我也想听呢！”孔双华撒起娇来。 “华华，走，咱们去厨房。妈妈给你准备了好吃的。让你爸爸和方圆谈他们男人的事情去吧。”孔妈妈通过观察，知道孔子田对方圆产生了兴趣，到书记谈，这是要深入地与方圆交流的表现，连忙拉起女儿，钻进了厨房。 孔子田带着方圆走进了他的书房，方圆还是感到了震撼：这间书房大约有30平方，比方圆所住的宿舍还要大。书房的四壁有两侧是全是书柜，里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书籍，让人乍一看去，眼花缭乱。在书房的正中央，正背着窗户，是一个大书桌。书桌上高高摞起的，是一本本厚厚的书；靠近书桌的右侧，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左侧，则是一台古朴的台灯。书桌正对面的墙上，悬挂着已经裱好的一幅笔力遒劲的书法条幅，上书：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方圆从心里感到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样一间书房，在这样的环境里，思绪就会像展翅的鹰一般，真正可实现视通万里，思接千载之意境，许多创新的想法，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一定会火花闪现，灵感不断。 “坐，小方。”孔子田自己坐在了书桌的后面的老板椅上，指了指桌前的转椅，对方圆说。 方圆坐下后，立刻把思绪收回来，把目光虔诚地停留在孔子田的面庞。 “怎么样？对这间书房有什么感受？” “很羡慕，期望自己将来也有这样一间书房；很钦佩，看看书房就知道，孔叔叔您是学识渊博，有高雅境界的人。一幅‘淡泊明志，宁静致远’，能让人浮躁的尽情立刻宁静下来，会认真地想想：自己该做些什么，该怎样做。” “哈哈哈哈。”孔子田有些得意，不过这幅字挂在书桌的对面，自己看看它的时候，确实有宁心安神之神奇效果。看来，方圆对事物的理解也与一般人不同啊！ “小方，我把你叫到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要与你随便聊聊。你也不必紧张拘束，有什么就说什么，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知道的多就说多，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好。”方圆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在东州市有重要影响的长者，心里有些忐忑，但也暗自下决心：豁出去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这个老头子知道，我方圆也不是一肚子草，而是有一点点知识的储备，也很有思想的。 “那我们就从你要做校长谈起吧。”孔子田微笑着说，“如果你当了校长，你将怎样进行有效的学校管理？虽然你现在还不是校长，但先纸上谈兵，对你将来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孔子田与方圆在书房里的交流持续地深入，从学校管理谈到了行政管理，从行政管理谈到了管理文化，从管理文化谈到了不同管理的流派和最新出现的管理新观念，从机关效能建设谈到了历史，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哲学、历史、文学、典故，一老一少都谈锋甚健，甚至这老者都惊异于眼前的这个青年为什么不是自己带的博士研究生！ 孔子田这时有一种与方圆相见恨晚的感觉。看着眼前这个朴朴实实的青年，他惊讶这个青年知识的广泛——如果没有博览群书，那是绝对不能与自己平起平坐般地交流，甚至某些观点连自己这个管理学教授都觉得新颖。方圆也佩服眼前这长者的睿智与博学，无论是管理学本身，还是从管理学延伸出来的各大流派的长处与短处，老人都概括得清晰明白，通俗易懂，方圆觉得今天这一小时的收获，胜过自己过去读过几年的书。 两个人谈到了中国传统的三种不同流派的管理思想，这便是孔子的儒家管理思想，老庄的道家管理思想，韩非的法家管理思想。起因是孔子田让方圆谈如果方圆接管一所学校，会用怎样的方法来管理好学校。 方圆说：“所谓管理，虽然流派衍生得很多，但万变不离其宗，其实无论怎样的管理，都可以从儒家、法家、道家里找到其踪迹。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情况下，管理的主导思想也必定不同。” 方圆举了一个例子，他说，战国之时，七国纷争，社会思想也很纷乱，要想完成统一大业，非霸道无以成霸权，秦始皇采取了韩非的法家思想，终于一统天下。汉朝刚刚建立的时候，举国凋蔽，万民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此时，汉朝统治者采取自己自足、无为而治的道家思想，终于用了将近100年的时间，让汉朝经历文景之治后走向繁荣。但无为而治也有弊端，就是当一方富裕，由于缺少道德规范的约束，其野心就会膨胀，于是才会有七王叛乱。在繁荣之时，以教化百姓遵循礼仪之道的儒家思想无异于能发挥重要的作用，于是便有了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思想界的大革命。但经历了武帝穷兵黩武的征讨匈奴，使国家重新归于贫穷之时，昭帝的短命，昌邑王的荒淫，使国家缺少了中心信仰，皇权旁落，这时，就需要把法家与儒家思想结合起来，以法家思想平定乱民，以儒家思想教化百姓，汉宣帝正是由于法家的霸道与儒家的王道思想并用，才有了汉室的中兴。 方圆认为，学校管理也是如此。接手一所学校，用什么样的主导管理思想，并不能凭空而定，凭感觉而用，更不是现在流行于什么新潮的管理理念，就在学校使用什么样的管理方法。必须立足学校的实际，必须立足中国特色中国国情，这样才能游刃有余地管理好学校。如果学校帮派严重，教学秩序很差，各种不务正业的现象时有出现，则应以法家为主要管理思想，大刀阔斧，快刀斩乱麻，使学校归于正常的教学秩序；如果学校一切步入正规，发展趋势良好，则萧规曹随，在原有基础上更加完善相关的规章制度即可，道家思想应是主要指导思想；如果学校基础很好，教师的综合素质很高，都很上进心，但彼此不服气，使学校整体教学水平反而不高，各自为战，则应以儒家思想主导之，积极引导，树立正气，领导感化垂范与制度约束激励同步，使教师的才能和工作积极性得以充分发挥。 方圆谈的学校管理思想，连孔子田这个管理学的大家都感到新奇，因为真正能够把儒、法、道家思想都融入到学校管理的理念之中，无疑是站在了更高的宏观高度去审视问题，是高屋建瓴地从宏观去俯览微观。而方圆的立足实际，立足中国特色的观念，与孔子田在行政管理学方面的思想观念相当接近，让孔子田在思想上与方圆产生了很多的碰撞与共鸣。 孔子田决定把谈话继续深入下去，进一步了解眼前这个青年人。他说，目前他正接受了东州市市政府的一个研究课题，就是研究如何更有效地创建高绩效机关，他想听听方圆的想法。 方圆告诉孔子田，虽然自己并没有管理过政府机关，但创建高绩效机关，无疑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 孔子田问：“小方，你觉得实施精细化管理如何？” 方圆想了想，坦然答道：“精细化管理对于机关建设的规范化是有相当好处的，但任何管理都有它的局限性。精细化管理的要素就是‘事事有人做，人人有事做’，制度的建设与完备是前提。但过多的制度约束，虽然会规范工作人员的工作方法、工作程序，但无益于发挥工作人员的积极性和创新性，对于一些复杂的需要灵活处理的事情，往往会被精细化的制度规范束缚住手脚，反而不利于提高机关的绩效。” 孔子田点头赞许，这其实正是自己心中的疑问。自从汪中求写了一本《细节决定成败》的书以后，现在，全国许多企事业都在进行精细化管理，但实施的效果如何呢？这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精细化管理并不见得这种管理方法也一定适合于所有的机关建设，适合于所有的行政管理啊！ “小方，你觉得这精细化管理在机关建设方面就无可取之处吗？” “不，孔叔叔，我认为，任何管理思想、管理方法的应用，必须立足实际立足不同机关的特色。或许，在招商局，精细化管理会束缚工作人员的工作创新，影响招商引资的效果；但在与人打交道少，需要精心细致工作的档案局、地震局、气象局等部门，精细化管理无疑又是特别适合的管理方法，因为这些部门，工作程序大致相当，数据要求准确无误，精细化管理无疑为帮助这些部门机关建设提效。” “说得好啊！”孔子田赞叹道。 “孔叔叔，我也是胡乱说说，我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就像您说的，是完全的纸上谈兵，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小方，你很有思想，给我这个老头子启发也很大啊！” “孔叔叔，您太谦虚了！” 方圆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已经相当的不错了，给孔子田留下的印象恐怕一时半会难以忘记，方圆决定不再深谈了，毕竟，今天这一通胡侃，或许对于孔子田这样的学者，可能觉得受用，如果是自己的主管上级领导如校长或教育局的领导，那这就是夸夸其谈了。 孔子田欣赏地凝视着正襟危坐侃侃而谈的青年，心里忽然涌上了一个想法，他觉得如果有一天眼前这个青年真地跟女儿确定了恋人关系，那自己就得把这个想法变成现实。 正当孔子田与方圆在深入交流精细化管理的好处与弊处之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孔子田还没有来得及说声“进来”，孔双华就呼地冲了进来。 “爸爸，方圆，吃饭啦！我和妈妈都等了你十多分钟啦！我早就想过来，妈妈不让，我实在等不及了，就进来看看，你们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在谈些什么？” 孔双华的快人快语惹得孔子田又是一阵开心的笑：“你瞧你，都24岁啦，还那么调皮和没有礼貌，小心嫁不出去。” “爸，你坏！凭什么说我嫁不出去，我一定能嫁出去，而且还要嫁一个优质潜力股。” 说着，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方圆，一向粗犷性格的孔双华此时也有了女性的柔情。这一切怎能逃得过孔子田的眼睛？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客厅旁边的客厅。呵，好丰盛的饭菜啊！只见餐桌上，鸡鸭鱼肉，海鲜蔬菜，样样齐全，摆了满满一大桌。 “阿姨，您做的菜太多了！”方圆见到这桌上的饭菜，能够想像到孔妈妈的辛苦，想说一句感谢，却觉得不合适。 “不多，不多，第一次来我家嘛，总得像个样子。”孔妈妈见孔子田能在家与方圆这样的年轻人一口气聊一个多小时，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她知道，孔子田与方圆交流的过程，正是孔子田全面了解和考察方圆的过程。能聊得这样投机，至少说明了两个人能交流得起来；再看看孔子田的神情，全然没有了方圆刚刚进门时的倨傲与冷淡，眼睛里包含着赏识与喜欢，看来方圆这小东西也已经初步得到了老头子的认可了！孔妈妈心里高兴，似乎忘记了自己刚才一个劲地忙活，中间除了听方圆谈梦想时休息的一小段时间，自己可是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忙活，一起准备到现在。 落座后，孔双华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小杯红葡萄酒，然后坐在方圆身边的座位上，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方圆，让方圆觉得耳朵有些火辣辣的。孔双华的心里此时真是乐开了花——方圆执著的追求，对发展方向的全面思考，广博的知识面，都让孔双华越发地认定自己的选择百分百正确。现在，当妈妈对自己说“方圆能跟你爸爸一口气聊这么长时间，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看来，你爸爸也喜欢上方圆了”的话，孔双华更是心花怒放。现在，自己就坐在方圆的身边，看着心中的情郎，孔双华爱河涌春潮，真恨不得马上扑上去，抱住方圆，狠狠地亲个够！ 少女心事无遮掩，全在这掩饰不住的笑颜和含情脉脉的眼神里。孔妈妈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这方圆，的确是个不错的小伙子，长相端正，额头宽阔，高耸的鼻子中端微微有一点点凸起，不大的嘴巴唇红齿齐，孔妈妈也是越看越喜欢！ 孔子田的心思却站在更高的层面。看到妻子与女儿都用着那样的眼神看着这个青年人，孔子田已经在思考如何让方圆加快发展的问题。像方圆这么有头脑的青年人，在自己的周围，还真是不常见，虽然很多的年轻人，包括自己的学生，都很用功、上进，但显然有不少只知道死读书，并不会像方圆一样，站在宏观看微观，立足实际分析问题，也没有方圆这样，既懂管理学的基本知识，也喜欢研究历史，并且能够活学活用，对现实分析用基本的原理来思考。这样的年轻人，他的潜力一点不亚于当年的自己，如果调教和引导得当，他的前程用“不可限量”来形容也不为过！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真地是选择一只潜力大牛股！ 孔子田看了看正在全神贯注凝视方圆的女儿，他猛然想起了当年孔妈妈还是自己的校友时看自己的眼神，不觉心神也一荡。侧过脸，看看自己的老伴，她的目光也是停留在方圆的脸上，那份喜爱，还真是有点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味道！孔子田忽然想到，如果方圆成了自己的女婿，自己在家庭中的绝对中心位置很有可能旁落到方圆身上，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和醋意。 孔子田目光含笑，端起酒杯，说：“方圆，欢迎来我们孔家！” 方圆注意到孔子田称呼的变化，但不知道是孔子田忘记了还是真地改变。他也端起酒杯，伸到孔子田的酒杯前，低了半杯的高度，恭敬地与孔子田碰杯：“孔叔叔，今天下午能够跟着您受教这么多，我真是感激！能来您家，这是方圆的荣幸啊！” 方圆又端着杯，低半杯与孔妈妈碰杯，“阿姨，今天真是辛苦您了！” 转过身，平杯与孔双华的酒杯相碰，方圆凝视着孔双华的眼睛，感受着她火热的情意，此时，方圆竟然也第一次破天荒地感到，孔双华并不是总是霸道专横，她的眼睛里尽量女性所独有的温柔！方圆竟然还有一种新奇的感觉，那就是孔双华在自己的心里似乎从来没有那么让自己反感过，这个清纯活泼的女孩子，虽然有些脾气急，但如果引导得当，也会相当不错的呀！ “双华，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这关心我都记在心里。” “方圆，”孔双华似乎完全忘记了父母的存在，万般柔情化作了一句土得掉渣的话：“今天你真帅！” 方圆的脸腾地就红了，火烧般的热。方圆的窘相，更是让孔子田和孔妈妈觉得方圆的朴实可信。 孔子田说：“来，喝了吧！”说完仰脖就是一杯。 方圆不敢怠慢，连忙一饮而尽。 孔妈妈与孔双华则各自抿了一小口。 “来，吃菜，方圆。”孔子田说。方圆这一次是听清楚了，这称呼真地变了，已经从同志式的小方升格为方圆，或许在外也有许多人叫自己方圆，但在这里，方圆还是感觉到了称谓变化的重要意义，这说明孔子田已经在一定程度接受了自己！方圆心中暗喜。 方圆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席中的两个女人却不约而同地各自夹了一口菜，递向方圆眼前的菜碟。 “方圆，尝尝阿姨的家常烧海鲳，这鱼肉可细嫩呢！”这是孔妈妈的声音。 “方圆，你来吃一口我平常最喜欢吃的菜，尝尝什么味道？”这是孔双华的声音。 孔子田心中感叹：女人善变啊！这方圆，还没有成为女婿呢，就这样宠着他，那以后我这一家之主可就要成为一家之仆罗！孔子田轻轻咳了一声。 孔妈妈回头看了孔子田一眼，说道：“你这个老东西，还吃醋是怎么着！人家方圆第一次到咱家来，好歹也是客人啊！” 孔子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老婆子，我没说什么呀！” 孔妈妈笑了：“就你那点小心眼儿，我还不清楚。” 孔双华眼里含着喜悦，却也瞪了爸爸一眼：“爸，你对方圆不好那就是对我不好，我可不依啊！” 嘿，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阶级敌人，成了众人批斗的对象了？孔子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方圆连忙打圆场：“阿姨，双华，看着你们一家其乐融融，互相开玩笑的样子，我真是羡慕啊！这种家庭的温馨，对于我这个外地大学生来说，只有寒假暑假才能短短地感受一小段时间啊！” 孔妈妈笑着说：“方圆，如果你不介意，那你就把这儿当作你的家，天天来我都欢迎啊！” 呵，称呼都变了。方圆觉得今天的收获的确很大，陡然间，他想到了可能还在学校传达室里等着自己的方淑娟，内心又矛盾起来…… 第0072章 周密安排 孔双华家的这一顿晚餐，其乐融融，第一个人都很开心，包括方圆。虽然方圆想到了可能在传达室里等他的方淑娟，但此时此刻，必须全心全意地把心放在这里。聆听孔子田的教诲，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机会；感受孔妈妈的慈爱，方圆觉得温馨而甜蜜；孔双华那热烈而火热的目光，让方圆的自尊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这个家庭的氛围，真地不错呢！有知识渊博的父亲，有慈爱善良的母亲，有热情活泼的女儿。 饭后，方圆连连感谢之后，提出要走，孔双华和孔妈妈执意挽留，方圆只好留下。孔子田嘱咐方圆，要按照已想好的思路去努力拼搏，特别要注意各类经验和理论文章的撰写。对于学校管理也好、班级管理也好、某个管理实验也好、管理专题也好，凡是有关管理的论文写好后，就交给他孔子田，由孔子田来联系有关的专业杂志来发表。 方圆千恩万谢，但方圆不知道，其实孔子田已经在为方圆将来成为孔双华的男朋友之后，收方圆做自己的研究生作准备。毕竟，一个硕士要想读博士，硕士学位是必须的，英语是要学好的，此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那就是必须有6篇以上带CN刊号的专业论文。如果现在不嘱咐方圆多写，到时候确定了关系，想收方圆做自己的博士研究生，那论文现准备肯定是来不及。 孔子田还嘱咐方圆，一定要每天学习英语，无论是时间长还是时间短，都按照大学英语六级～八级的水平来学习，特别是阅读一些专业的管理书籍，最好直接能够阅读英文原著。如果需要什么英语学习工具书，尽管来孔家拿着用，想读什么英文原著，可到东州市图书馆里借阅，也可来孔家取。 方圆没有多问什么。他清楚，像孔子田这样睿智练达的长者，让自己多写论文，特别是多写与管理相关的论文，让自己好好学习英语，那必然有相当的深意，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的业余时间，主要用来进行英语学习、管理学学习和各类教育教学论文的创作，特别是教育管理类的论文创作。 已经晚上8：00多了，还是要回去了，孔双华越发依依不舍。当方圆再次提出要回学校的时候，孔双华的小嘴嘟得能挂二斤猪肉。 孔子田、孔妈妈都看到了女儿的神情，都能感受到女儿对方圆的依恋，也再次对方圆提出挽留，希望方圆再坐一会儿。 方圆说：“叔叔、阿姨、双华，今天就到这里吧，什么时候你们让方圆来，方圆就什么时候来。说句实话，从省城回来，该洗的衣服已经成堆了，我还得回去洗洗衣服呢！” “明天再洗嘛！明天是星期天，有的是时间。”孔双华恋恋不舍，从心里期望方圆就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少女的心哪，一旦为哪个男人所打开，那她的全部心思，就都在这个人的身上了！孔双华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她高兴啊！方圆早就得到了妈妈的认可，今天看情形爸爸对方圆也很赏识，那方圆成为自己的男朋友就指日可待了；她难过啊，方圆不能一直留在自己的家里，陪伴着自己！ “双华，我们在同一所学校里工作，几乎可以天天见面的。”方圆感觉孔双华对自己的感情进展得太快了，虽然自己的内心深处已经有要接受孔双华的想法，但眼前另外的两个女孩还没有处理利索，如果让孔子田以为自己脚踏多只船，那岂不麻大烦了！所以，方圆想先缓一缓这看似急迫的感情热火。 “好吧。”孔双华有些无奈，忽然脑子里又想起了一件事，高兴地说道：“方圆，明天你还来我家吧。我在家等着你，好不好？” “双华，明天我已经有安排了。这次省课拿了一等奖，要感谢的人很多，正好利用这双休日感谢感谢。” “哦！”孔双华的脸如同天气一般变幻，现在又是晴转多云了。 孔妈妈说：“华华，方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活忙活，你们来日方长，不急着一天的嘛！” 孔子田说：“是啊！方圆已经安排好的事情，我们不要打扰他的思路，就让他去做好了。” 孔家三口一直把方圆送到了公交站点，看着方圆上了公交车。 回到家里，孔双华迫不及待地扑到了孔子田的怀里，撒娇起来：“爸爸，今天你也见方圆了，你觉得方圆怎么样啊？” 孔妈妈也是一脸询问的神色。 孔子田笑呵呵地说：“唉，实在不怎么样！” 孔双华立刻松开搂住爸爸脖子的双手，站直了身体，冲着孔子田大嚷：“爸，方圆哪里不好了？方圆哪里不好了？快说，快说！” 看着女儿着急生气的样子，孔子田呵呵地笑了，冲着孔妈妈说：“老婆子，你看看，女儿大了不中留啊！这与方圆还没明确关系呢，脑子里就光有方圆，没有别人了。” “爸，你真坏！”孔双华赌气地坐在长沙发上，鼓起了腮帮。 孔妈妈瞪了孔子田一眼：“老孔，你以后不要在华华感情的问题上开玩笑！华华对方圆的事认真着呢！你说说你，明明今天跟方圆聊得不错，我看你也蛮欣赏他的，你拿他开什么玩笑呢？” “是，夫人，子田错了，向夫人陪还是，向女儿陪不是！”说完，像感人一样拱了拱手。 “华华，”孔妈妈安慰孔双华说，“你爸爸是跟你开玩笑呢！” “我才不信呢，得爸爸亲口说。” “乖女儿，好，爸爸说，”孔子田也有点怕女儿不高兴，连忙说道：“今天跟方圆接触以后，发现方圆这个青年不简单，有思想、有学识、有追求，虽然现在还有点配不上我的乖女儿，但我可以帮助他达到一个能配上我女儿的水平。方圆到那个时候，是够格做我的女婿的。” 孔双华一听来了精神，身子也转过来了，眼睛里也闪着亮光了，她急促地问：“爸，你快说，你说你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收方圆做我的博士研究生。方圆自己努力，会朝着教学专家的方向进步，但这不够，如果再有一个博士学位，那恐怕会在东州市教育系统轰动的——那一定是中小学教师中唯一的一个博士。教学成绩出色，又有这么高的学历，我看方圆想不做校长，都难啊！等方圆做了校长或者至少是副校长，再来娶我的乖女儿，那时他就基本够格了。” “爸爸，我的好爸爸！”孔双华又高兴了，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又扑到了孔子田的怀里，搂着孔子田一通乱亲，亲得孔子田心里痒痒的，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甜蜜感！ 被亲了一通之后，孔子田分开女儿的两只胳膊，对娘儿俩说：“我还准备锦上添花。老婆子你也知道，现在的国情，上面没有人为你说话，有些事情比较难办。市教育局副局长翟新文、副书记冯渊道都是我的学生，这翟新文跟我的关系比较亲近一些，我会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关照一下方圆，当然还有我的乖女儿，这样三管齐下，方圆的进步应该能更快些！” 孔双华拉着爸爸的手，左右摇摆：“爸爸，你现在就打电话嘛，你现在就打电话嘛！” 孔子田本来想到周一找个合适的时间跟翟新文提一提，被女儿缠着没办法，只好现在给他打了电话：“新文，我是孔子田啊！” 接到孔子田的电话，翟新文也很吃惊，毕竟这是周末啊！他连忙恭敬地说：“老师好！老师好！” “新文，有件事呢我想麻烦你一下。” “老师请讲，只要在我翟新文能力范围内的，一定尽力去给老师办好。”翟新文诚心诚意地回答，孔子田这可是对自己发展有重要影响的人物啊！ “好，新文，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的女儿孔双华在68中学工作。” “哦，孔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力所能及地关照小师妹。” “我说的不是她。她呢，以后我会给她联系一个相对清闲的单位工作，我说的是68中学还有一个人，麻烦你适当的时候关照一下。” 翟新文一下子明白过来，肯定是方圆，但不能在老师面前显示聪明，就继续装糊涂：“老师，您说的人是谁？” “就是那个刚刚在省里拿了一等奖的方圆。” “好的，老师，请您放心，学生一定把这件事当作自己的事来办，有合适的进步机会，一定会想着方圆的。”翟新文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方圆是孔老师的未来女婿。看来，自己的这步棋还是走对了。 “好，谢谢你，新文。”孔子田淡然如水地感谢。 “不谢，这是学生应该做的。” “那就挂了啊？” “老师再见。” 放下电话，孔子田看着女儿。孔双华高兴地又在屋子里蹦跳起来，从这个房间跑到那个房间。 孔妈妈看着这个长不大似乎又长大了的孩子，她的心被家庭的幸福与温馨包围着。甚至闭上眼睛，她还看到了方圆也加入了这个家庭，还有一个小小孩，被自己抱在怀里——那是方圆和双华的爱情结晶。孔妈妈都要陶醉了。 等女儿安静下来，孔子田说：“华华，有件事我要嘱咐你，关于方圆有梦想做校长的事情，你在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跟第三个人说。” “为什么？”孔双华有些奇怪。 “许多当领导的不喜欢太有野心的部下。如果你说出去了，或许方圆以后还能当上校长，那恐怕得晚很多年。爸爸想呢，只有方圆做上了校长，至少是个副校长，才能有资格来娶我的女儿，因此想给他提提速。你如果嘴巴收不住，说出去了，恐怕会影响方圆的进步。” “放心，爸爸，我不会说的。”一与方圆的进步联系起来，孔双华的决心比岩石还坚硬。 “好，我去书房了，你们看电视吧。”孔子田转身向书房走去，走着走着，忽然自言自语道：“方圆不简单啊！恐怕一个中学校长的位子不会是他最后的终点……” 第0073章 难以开口 方圆上了公共汽车，就开始发愁：方淑娟深爱着自己，其实已经在尽一个女朋友所能做的除了上床之外的其他的事——洗衣服，购置衣物，全力以赴地帮助自己做各种事，在“家”焦急而耐心地等自己回来……但现在，当自己决定要接受孔双华的爱情的时候，自己该怎样对这个知心女孩开口？况且自己在上省课之前也曾经对她说过，上完省课回来，就公开他与她的恋爱关系，现在不想说了，又该怎样收场？ 想了一路也没有理清头绪，方圆的头胀得晕乎乎的。他猜想方淑娟可能还是在学校传达室里等他回来，心里烦躁而无奈的气流紧紧地裹住了他。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当方圆下了车，沿着人行道向学校门口走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在路灯下学校门口虽然影影绰绰但是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也正在向他走来！ 这绝对是一个好女孩，一个自己事业发展的最佳伴侣！方圆心里至今也没有改变这种认识，只是多了几分慨叹：如果方的父亲是孔子田该有多好！ 两个人走近了，方淑娟看清了对面就是方圆，欣喜地跑了几步，站在方圆的面前，亲热地喊了声：“方圆！” “淑娟，你又在等我呀！” “嗯。” “淑娟，我又不是小孩子，是个大人呢，以后不用等我了，好不好？” “我知道你是大人，但我心里就是牵挂你嘛，坐在宿舍里看书也看不进去，你不回来，满脑子全是你。你回来了，即使不在我面前，我知道你就对斜对面的房间里，我的心里就一片安宁，做什么事都做得下。”方淑娟直白的表达，也还真是她的心里话，方圆不在身边或宿舍的时候，她的心也是没着没落，做什么事都心神不定。 方圆的心一阵感动：她就是这么一个几乎挑不出缺点的好女孩，她就是这么值得自己去爱的好女孩，可是自己为了发展，不得不倾向于选择孔双华的时候，该怎样对她说？该怎样让对她的伤害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方圆，我知道你忙，今天白天我跟军强要了你宿舍的钥匙，把你这些日子积攒的脏衣服洗了。现在，衣服已经干了，我都叠好，放在你的床上了。” 方圆的心里如同有五味瓶开了盖，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方淑娟啊方淑娟，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要是不对我这么好，我可能很轻松地就把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了断，而现在，你对我越好，我的心里就越矛盾；你对我越好，我对你的愧疚感就越深；你对我越好，我就越不知道该怎样跟你提起我准备接受孔双华的感情？ 方圆心里的忧愁很快就在脸上有了表现，他的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 细心的方淑娟马上看到了方圆神情的变化，她的心里忐忑不安：“方圆，你怎么了？我有什么做得不好吗？”她害怕呀！她知道自己现在在与孔双华、宋思思、赵小雅的爱情长跑中处于最劣势，她不敢想像，如果方圆不接受自己，自己的心里该是怎样的痛苦不堪——自己的心已经全部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如果失去他，无疑精神世界里的大厦轰然倒塌，支柱都没有了，生命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几天来方淑娟一起在做恶梦，梦见方圆被别的女孩包围着，他向自己伸出手，自己也向方圆伸出手，但怎么也拉不着对方的手，方淑娟在哭喊声中眼睁睁地看着方圆被好几个女孩子越拉越远。方圆在呼喊着“淑娟”的名字，但声音渐远渐小，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个时候，方淑娟总是在满眼泪水中从梦中醒来，心里一片不祥之感，再加上深深的失落！她知道方圆喜欢自己，但在现实中，方圆能战胜这权势与金钱的诱惑吗？方淑娟没有信心。 看到方圆眉间的“川”字，方淑娟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刚才的那几句话。 方圆陡然从思绪中清醒，看到方淑娟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惶恐不安地望着自己，方圆的心都要碎了——淑娟，是我方圆对不起你，但是我不愿意一辈子就做一个小老师啊！ “淑娟。”方圆开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把方淑娟搂在了怀中。 在贴在这温暖而舒适的怀抱的一瞬间，方淑娟哭了。这分不清是激动还是安慰还是悲伤的眼泪，像黄果树大瀑布一样奔流直下。她和方圆都忘记了，这里离学校的门口也仅仅有二十几米的距离。 哭了好一会儿，方淑娟从方圆的怀抱中抬起头，柔声说道：“方圆，不要离开我，好吗？” 方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地答应方淑娟，但一想到幕后那看不见却威力无穷的手，他的心如同麻绳打了千万个结，思绪纷乱得如同漫天飘雪：我该怎样答复眼前这个深爱着自己的姑娘？ 第0074章 不恨方圆 “淑娟，我明天想请你吃个饭，好好地谢谢你。”方圆无法正面回答方淑娟的问题，他想再给自己一晚上的时间，等明天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角度跟方淑娟谈谈自己的想法。 方淑娟离开方圆的怀里，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方圆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好”还是“不好”，不正是说明了他心中正在面临着巨大的矛盾和压力吗？或许他真地想选择自己，但情势又逼迫他不能选择自己，这矛盾让方圆的眉头成了“川”字，这逼迫让方圆的心里痛苦万分。 方淑娟擦干了眼泪，心里陡然间平静了许多。她恨方圆的软弱，不能为了真爱而勇敢地挺身而出；她更恨宋思思、赵小雅，还有那个潜在的孔双华，就是因为她们有个或有钱或有势的爸爸妈妈，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处于痛苦的煎熬中，既让他自己痛苦，也让我方淑娟难过。 方淑娟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但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心中生根发芽——方圆是我的，谁也不能夺去！如果有谁想抢走方圆，我不会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她的眼睛望着地面，地面不时变幻出孔双华、赵小雅和宋思思的面容，特别是那个宋思思，像个小妖精似的面容，正含笑诱惑着自己的眼睛。方淑娟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恨不能把这个小姑娘的脸立刻毁容，让她永远再不能诱惑方圆一点点。 方圆看到方淑娟阴晴不定的脸色快速地变幻，心里有些害怕，连忙关切地问：“淑娟，你怎么啦？” 方淑娟抬起头，哭得跟红桃一般的眼睛里霎时间却全是柔情。她挤出了微笑，冲着方圆说道：“好，方圆，明天的一日三餐，都由你来请我，好不好？” “好。”方圆痛快地答应了。他想：只要与爱情无关，方淑娟让我做什么事，我都要为她做——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方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宿舍吧。”方淑娟的表情恢复了平静，虽然刚刚哭肿的眼睛无法掩盖刚才的悲伤。 “好。”两个人默默地走着，进了校门，走向宿舍楼。 “方圆，今天在李国强老师家交流得好吗？” “挺好的。我和李老师聊了很长时间，饭吃得也不错。” “晚饭也在李老师家吃的吗？” “不！”方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的好，“晚饭是在孔双华家吃的。” 方淑娟心里“咯噔”一下——好啦，第三个人也终于从水底浮出水面了，潜在的竞争对手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见方淑娟面无表情，方圆小心翼翼地说：“在出省课前一天，孔双华送了我一大包常用药，是她妈妈给我准备的，说如果出课期间遇到一些紧急的常见病，可以先服药顶一下。在这之前，孔双华以给我补补身子的名义，在醉仙楼请我吃了一顿饭，孔妈妈也在场。当时我没有跟你说，怕你误会，我这一次去孔双华家，主要还是去感谢孔妈妈的。” 方淑娟知道那一次在醉仙楼吃饭的事情，也清楚孔双华喜欢方圆，听了方圆的解释，心里还是微微有些甜蜜——方圆跟自己讲的是实话啊！方淑娟哪里知道，从昨天的晚宴到李国强家的交流，让方圆坚定了要与孔双华相好的决心，今天去孔双华家的事情是跟自己说了，但主要的目的并没有说，那就是想方设法赢得孔子田的好感！ “哦！我知道了。”方淑娟的语气尽可能放得平静，但心潮澎湃。她已经在思考如何让这三个露出来的竞争对手如何“死”得很难看了！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都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伤心，做个快乐的自己，相信自己，一个人不会悄悄哭泣……” 方圆手机的铃声听起来是这样的悦耳，但在方淑娟的耳朵里，却是刺耳。 方圆看了看外屏，是孔双华打来的。他翻开机盖，接通了电话：“双华。” “你回学校了吗？” “嗯。” “我爸爸对你的印象很好啊！”听得出，孔双华的心情相当不错，“我爸爸说，等你后面论文够了数量，英语学扎实了，他要收你做他的博士生呢！方圆，你要是成博士了，那可是东州市中学里的独一个，用个什么词来形容形容，对，是鹤立鸡群！” 那一头孔双华兴高采烈，这一头方圆心里也暗自高兴：怪不得孔子田让自己多写教育管理方面的论文，原来他心中已经有了长远打算！方圆偷偷地看了方淑娟一眼，却见她已经把视线转到了别处，脸色在月光下平静如水。 “双华，替我谢谢你爸爸，谢谢你妈妈。”捎上了孔妈妈，也算是当着方淑娟的面含糊其辞吧。 “不用谢，谢什么谢？这是他应该做的。”孔双华难掩心中的高兴，“方圆，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让你陪我逛逛街。” “对不起，明天的时间我都提前约好了，我说过，要感谢的人很多的。” “哼，是不是和宋思思那个小妖精约会去？” “明天我不会去见宋思思。” “哼，不去就对了。方圆，我警告你，我喜欢你，你也必须喜欢我一个人，以后离那个宋思思远一点！” 方圆心里有些别扭，唉，真是受不了她的这种指挥人的霸道作风。方圆真想上去给她一巴掌，一想到孔子田，心里立刻就妥协了，“好的。” “哈哈，这才对嘛！好了，早点休息吧，我和妈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视剧在看呢！广告结束了，电视剧开始了，我不跟你聊了。” 还没说声“再见”，孔双华已经把手机挂了。 方圆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妹子，如果个性温和点，脾气再好一点，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呢！可是现在，她……唉！ 方淑娟注意到了方圆的表情，感觉到了他的无奈，心里又把孔双华排到了赵小雅和宋思思的后面——看来，方圆也受不了这个娇生惯养的丫头的脾气啊！ 第0075章 计划打乱 第二天一大早，方淑娟就起了床。今天是方圆请自己吃饭的日子，不可不重视。她在洗手间里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手、脸、牙、头发、嘴唇，都洗漱得干干净净，再薄施粉黛，脖子上也戴上了自己买了以后一直舍不得戴的白金项链。回到宿舍，她把箱子里的衣服全部都搬了再来，一件一件地比较，一件一件的试穿。虽然她尽可能不出声音，但还是惊醒了喜欢在双休日睡懒觉的吕小华。 吕小华睁开惺忪的睡眼，望着好一通忙活的方淑娟，奇怪地问：“淑娟姐，你在干啥呢？都星期天了，还不好好休息休息？” 方淑娟连忙掩饰：“没事。今天我要出个门，找件合适的衣服。” “哦。”吕小华也没多想，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 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小饭店，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人相对坐在一张饭桌前，桌上是一盘油条、三个馅饼、一小碟咸菜，两碗豆浆。这两个人正是方圆和方淑娟。 此时的方淑娟已经是笑靥如花。嚼着油条，喝着豆浆，脉脉含情地凝视着眼前的意中人，方淑娟竟然能够想像到将来的一天，两个人就这样在家中这样对坐着吃饭，虽然平凡普通，但充满温馨。家是什么？或许间隔一段时间，有一个浪漫的情节产生，如结婚纪念日，如两个人的生日，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在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度过的，虽然缺乏激情，但不乏温情与甜蜜。 方圆注意到了今天的方淑娟与往日格外不一般，穿着上气质可人，婉约中又增添了许多的魅力，这是方圆第一次觉得方淑娟长得还挺漂亮的，特别是细看的时候，越看越耐看。 “淑娟，早饭后呢，我想到市图书馆读读书。英语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学了，许多的教育理论、教育杂志因为忙着准备省课，也没有读，也想饭后读一读。你准备怎么安排？” “我上午也没有什么事情，也和你一样吧。不过，英语我先暂时不看了，但教育杂志还是有必要学习学习的。” “嗯。”方圆还在斟酌如何跟方淑娟提孔双华的事，见方淑娟兴致很高，就不忍在这个时候给她的心灵上洒一把盐。反正一天的时间有的是，下午再说也来得及。 吃完了早餐，方圆交了钱，就与方淑娟一起赶回学校。在学校的门口，方圆和方淑娟都见到了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宋思思。 宋思思楚楚可怜地站在学校的门口，东张西望。有些憔悴的面容却掩饰不住她的美丽，纵然今天打扮一新的方淑娟比往日里增添了许多倍的妩媚，但在不修服饰的宋思思面前，却陡然间黯然失色。 方淑娟心中暗骂：你这个小妖精，又来诱惑方圆来了。但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宋老师，你这么早来学校，有什么工作要做啊？” “淑娟姐，你叫我宋老师我怪不习惯的，还是叫我思思好啦。”宋思思看到了方淑娟身边的方圆，娇美的面庞上挂上了迷人的笑容，她转脸对方圆说，“方圆，你今天没有什么安排吧。” “我有安排了，思思。” 宋思思的小脸有些失望，她几乎是在用乞求的目光询问方圆：“方圆，你今天都安排什么了？” “我准备上午到市图书馆去学习。” “好啊！好啊！”宋思思高兴起来，“方圆，反正我上午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我陪你去吧。到了中午，我让我爸爸开车来接你，我爸爸已经在香格里拉定了一个房间，请你体验体验五星级大酒店的服务，尝尝五星级酒店的菜品。” “这，”方圆回到头，探询着方淑娟的反应。这个时候，方淑娟的脸色肯定是十分难看。本来方圆答应自己，这一天三顿都由他来请自己，现在，才刚刚吃过早饭，这个小妖精就来骚扰方圆来啦，看来方圆的这一天又要搭进去了。 “思思，”方圆见方淑娟脸色实在不好看，狠了狠心，说道：“要不改日吧。今天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情。有一篇论文今天一定要赶出来，我怕中午到大酒店吃饭会影响创作的思路。你替我谢谢宋叔叔、朱阿姨，心意我领了。” 方淑娟的心里觉得好受多了，毕竟方圆是在拒绝宋思思啊！哪知道宋思思却毫不在意：“方圆，你放心吧，吃饭时有车来接，吃完饭车再把我们送回图书馆，和正常吃饭的时间差不多。另外，我到了图书馆，一定不会打扰你的，你看你的书，你写你的论文，我一定像个乖乖兔一样，借几本自己看的书，不打扰你。” 嘿！方淑娟这个气呀！这可真是江湖郎中的狗皮膏药，贴上去了，就很难揭下来。 方圆是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这个小师妹，他看了看方淑娟，眼神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也正好，利用这次午餐的机会，跟宋大成和朱蕊讲清楚，自己不能做宋思思的男朋友，如果是其他的机会，恐怕也没有这么合适的。他决定接受宋思思的建议。 “思思，你要去图书馆我没有意见。今天中午呢，我本来答应要请方老师吃饭的，你也知道，在准备省课期间，方老师为我的课出了很多的力，还帮助我做了很多其他的工作，今天中午呢我准备请方老师到醉仙楼，摆个小面子，感谢感谢方老师。你跟宋叔叔说一下，香格里拉不用去了。到时候如果你觉得没地方吃饭，就和我们一起吧。” 宋思思看了看方淑娟，心里犹豫了一下，觉得如果中午再请方淑娟到香格里拉，似乎不太合适，但一想到如果方淑娟不去的话方圆恐怕也不能去，她毅然决然地说：“方圆，今天中午我爸爸订的饭是一定要吃的，你要感谢方老师，那就在香格里拉一起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会撕下面子来驳斥这个似乎没有什么漏洞的建议？ ～～～～～～～～～～～～～～～～～～～～～～～～～～～～～～ 时间过得很快，方圆已经完全沉浸在书的海洋里了，他的头脑里已经有了两个选题的眉目，一个是《学校精细化管理实践中易出现的弊端及对策研究》，一个是《校长如何让学校教师人尽其才的思考》，或许，今后的几周时间里，方圆就要把这两篇稿件拿出来，并交给孔子田给指正一下。这既是完成孔子田交给的“作业”，也或许还包含着让孔子田进一步了解自己才能的隐藏含义。 方淑娟和宋思思都静静地找着各自喜欢的杂志、图书在阅读，丝毫没有影响到方圆，但彼此的心情各不相同。方淑娟是从头到尾地讨厌这个长得俊秀妩媚的宋思思，没有她，今天自己将会和方圆单独相处一天，那将是多么令人期待的幸福时刻啊！由于宋思思的存在，自己想跟方圆说说话，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因为只有加强交流，才能让方圆更加了解自己对他的爱，对他的理解与支持，现在连交流都没有了，这怎能让方圆在爱情的选择中投自己一票呢？她恨宋思思的爸爸，凭什么你是个富翁，有钱怎么了，有钱就能主宰一切吗？有钱就能让方圆成为你女儿的男朋友吗？方圆专注于读书，宋思思专注于方圆，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方淑娟看宋思思的眼神里，竟然满是怨毒！ 宋思思是用崇拜的眼神看了方圆一上午。自从方圆拿了市课的一等奖后，宋思思就有一点芳心暗恋方圆，那一夜在信息技术办公室里自己趴在方圆的肩头哭泣，更是让宋思思的心儿已经完全倾注在方圆的身上，当方圆再从省里拿了一等奖回来，方圆在宋思思的心中简直就是像一个大明星一样高大。这几天，每当宋思思想到自己“狡猾”地吻了方圆，并被自己的爸爸妈妈都看到了，宋思思总是忍不住脸上挂满了笑容，她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感到好像是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一样的喜悦！今天，当她专注地凝视着沉浸在阅读与思考当中的方圆，宋思思在恍然间似乎看到了方圆在发表了一篇篇的论文后那欣喜的神情！今天哪里都好，就是方淑娟插了进来，有一点点别扭。但宋思思的心思不在方淑娟的身上，方淑娟虽然也坐在附近的阅览桌前，但在宋思思的眼里，方淑娟似乎并不存在，因为自己的眼睛里，只有方圆！ 忽然，宋思思的手机强烈地振动起来。宋思思一看，原来是爸爸打来的。她接通了电话，小声地喊了声：“爸。” 电话里传来宋大成慈祥的声音：“思思，已经11点半了，我的车就在图书馆的楼下，你和方圆下来吧。” 三个人走出图书馆的大楼，沿着台阶缓缓而下的时候，宋大成很有些诧异：怎么会是三个人，那个女孩是谁？ 远远地见到了爸爸，宋思思小跑着奔了过去，冲着宋大成绽放着如花般的笑脸。 “爸爸，我们来了。” “宋叔叔好。”方圆有礼貌地问候。 “好，好，好。”宋大成眼睛却望着方圆身边的方淑娟，眼睛里显出疑惑的神情。 宋思思看到爸爸的眼神，连忙解释：“爸爸，这是我们学校教导处方老师，她对方圆出这一节省课帮助很大，方圆中午本来想请她吃饭，感谢感谢她。爸爸，我看就让方老师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方圆的席上感谢感谢方老师就不行了？” 看着一脸天真笑容的女儿，宋大成不忍拒绝，但觉得实在是不妥。本来这次请客是朱蕊极力主张，自己倒也没有太大的热情，如果仅仅是方圆来的话，这还很有点家宴的性质，加上了这个教导处的方老师，这算是什么意思嘛！说家宴肯定不是家宴，说是工作餐，请个不相关的人，还谈什么工作啊？ 方圆也觉得有些不妥，把征求的目光投向了方淑娟。 方淑娟恨死宋思思了，但看到方圆为难的神情，心里立刻就软了。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一想到方圆参加了这个宴席可能就要明确与宋思思的关系，为了捍卫自己的利益，她心中咬了咬牙，装作没看见。 “爸，方老师也不是外人，说起来也是我的领导，就让方老师和我们一起去吧。” 宋大成点头，心中极其无奈。唉！那在这个席上，有些话还能说吗？ 第0076章 快刀斩麻 香格里拉大饭店，二楼，台湾厅。 朱蕊还是忍不住把宋大成叫了出来。来到包间外的长廊，朱蕊气嘟嘟地质问：“大成，这个方老师是怎么回事？她也来了，我们怎么和方圆谈正事？” “我也没有办法。”宋大成一脸的无辜，“是咱的宝贝女儿，邀请这个方老师来的，说是教导处的领导。” “我可不管，反正我原来准备跟方圆谈的什么，管她什么方老师在不在场，我都要谈出来。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圆圆场，别把气氛搞得太尴尬就行。” “成。” 当两个人再次进入台湾厅，脸上都挂着春天般的笑容。宋大成和朱蕊并排而坐，方圆坐在对面，方淑娟和宋思思一左一右，诺大的圆桌显得格外的空旷。 方圆看看方淑娟，心里觉得很有些别扭，他有些不明白，一直都善解人意的她，今天是否知道这样的场合不太适合她来？他看看了一脸喜色的宋思思，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心知自己是不可能与宋思思成为恋人而只有是同事和普通朋友的关系了。今天要来吃这次饭，未尝不是一次好的机会，一下子说清楚，对自己，对宋思思，对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好处的。自己要发展，既然已经清楚了如何才能真正地获得，那就必须快刀斩乱麻，把与发展无关的枝枝蔓蔓全部都扯开，扯得与自己远一点。 方淑娟注意到了方圆几次眼神，她有些心虚，但也坦然：这是维护自己爱情的关键时刻，退缩可能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她只能装着没有见到，面带微笑，坐在椅子上，静看宋大成和朱蕊。她清楚，自己该出口的时候，就是必须要维护自己利益的时候，否则，做个旁观者，看看方圆对宋思思是否真的有一点点意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朱蕊开了口：“方圆，方老师，欢迎你们二位。今天我和你们宋叔叔在这个香格里拉酒店办一桌酒菜，就是为方圆来庆庆功，拿了一个清江省的教学第一名，我和你宋叔叔为你高兴着哪！” “朱阿姨、宋叔叔，真地是不用你们这样破费，这让我心里觉得很愧疚。” “大家都高兴高兴嘛，有什么可愧疚的？”朱蕊觉得方圆的话里有一点点虚假的客套，却没有想到，方圆是真地感到有些愧疚，因为他要拒绝这烧火棍子一头热恋的暗恋，吃了这饭，对宋家好像真地有了许多的愧疚。 宋大成开了口，他说：“好啦，别的不说了，先喝一杯，祝贺方圆夺取冠军，喝！我先干为净！” “谢谢。”方圆只能这样说了，他也举起杯，一饮而尽。 宋思思看着方圆把酒喝了，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彩，她凝视着眼前的情郎，无限爱恋涌上心房。看到方圆喝了一整杯，她柔声说道：“方圆，慢点喝，别喝猛了，容易醉。” 看着女儿无限爱恋的神态，朱蕊的心里顿生许多感慨。女生外向，一点也不假，因为爱，女儿能每天跪在财神像前祈祷方圆一定会拿一等奖；因为爱，女儿能主动为方圆献上自己的少女之吻而并不在意爸爸妈妈的感受；因为爱，女儿的心思一直停留在方圆的身上，一见方圆酒喝得快了，就连忙劝止——朱蕊的心里怎能不微微生出一点酸意？ 宋大成的心里很不好受。刚才方圆的客气话让宋大成心生反感，现在女儿如此关心方圆，更是让宋大成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方淑娟的醋瓶打翻，心中暗暗着急：方圆，你可千万不要被宋思思的柔情蜜意打动啊！她暗暗多了一个心眼：你宋思思会关心方圆，我也会，而且做得比你更到位，更恰如其分！ 嘿，桌前的几个人心思各有不同，而包括方圆在内的每个人都蒙在鼓里，一场激烈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宋大成贺了一杯，宋思思敬了方圆一杯，方圆回敬了一杯。几杯酒下肚，吃了几口山珍海味，朱蕊觉得有必要谈谈正事了。 朱蕊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目视方圆，平和说道：“方圆，阿姨借着今天的饭，有些事想与你商量商量。” 方圆清楚要说什么，但只能硬着头皮说：“阿姨请说。” “思思已经23周岁了，一直以来，她都是我和你宋叔叔的心肝宝贝，我和你宋叔叔也一直是思思心中最重最重的人，但现在，我和你宋叔叔已经退居二线了，在思思的心里，你占着她的整个心了。看着女儿长大了，又了解到你小方是个有才华、人品正的好青年，我和你宋叔叔打心眼里高兴。我希望，今天你和思思之间明确一下关系，我和你宋叔叔是非常认可你作思思的男朋友。” 最后一层窗户纸挑破了。宋思思是一脸的绯红，羞涩与喜悦同在；宋大成是有些不情愿，但也承认方圆是个不错的青年人；朱蕊看方圆，越看越喜欢；方淑娟是心中响乍雷，她万万没有想到，刚刚开始吃饭，朱蕊就是开门见山。她虽然脸上还挂着微笑，但心中已经掀起了万丈波涛，她恨宋思思，长得那么漂亮，又有一个有钱的家庭；她恨自己的双亲，面向黄土背朝天，不管国家出台多少文件支持，在社会上仍然是处于社会的最底层，连在爱情竞争中都要处于无法与人抗衡的劣势。她期待着，方圆能给自己一个比较满意的回答。 方圆对朱蕊的开门见山也有些意外。他知道自己必须拒绝这个诚心诚意的好意，因为纷乱的感情必然会影响到今后的发展，自己在社会这个大舞台上，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要生存，要发展，一定要选择一个最能保护自己的大伞，而现在，自己最大的伞就是孔子田，这毫无疑问。如果不选择孔子田，这把大伞一旦关闭，恐怕狂风暴雨就会夹杂着冰雹，把自己打死，把自己淹死，自己再难求得发展，甚至连生存都将变得艰难。 但现在，当朱蕊眼含笑意，向自己提出这个明确关系的要求时，方圆真地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方圆尴尬地笑着，又瞥到了宋思思那一往情深的柔情，心中的矛盾不亚于海捕的鱼网。该怎么办？该怎么回答？ 看到方圆一直在微笑，却并没有回答，方淑娟最新领会到他心中的意思：拒绝，却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事情，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自己也是局中人，但在今天这个场合，其他四个人都是当事人，只有自己好像还旁观在外。其实，自己最是希望方圆明确拒绝，那为了维护自己的爱情，方淑娟决定先说两句，开导开导方圆，让他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和应对。 “宋叔叔，朱阿姨，思思，我想大家都看到方圆为难的样子。如果方圆真地很喜欢思思的话，那他会毫不犹豫地举杯敬二位长辈，并立刻答应下来。现在，方圆不开口，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可以不伤害可爱的思思，不伤害两位长辈的诚意。” 方淑娟的话也是石破天惊，在宋大成、朱蕊和宋思思的心中掀起了狂涛巨浪。大家把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停留在方圆的身上，期待着他能给出一个清晰的答案。而宋大成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审视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她，跟方圆是什么关系？ 方圆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再不开口。他决定豁出去，不管怎样，也要把自己不能接受宋思思的感情的事情表达清楚，在这个前提下，尽可能不伤害宋思思和她家人的感情。 “朱阿姨、宋叔叔、思思，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所以我现在不能接受朱阿姨的建议。” 方圆虽然说的声音不大，但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宋思思顿时一脸的失望，小脸涨得通红，不争气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朱蕊和宋大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宋大成顿时就想发作，朱蕊在桌下轻轻地踢了宋大成一脚。 “方圆，你也26岁了，也该谈恋爱了，我们家思思长得漂亮、人品也好，又是大学生，家庭你也知道很不错，这样的女孩子你到哪里去找？我们家思思对你是一往情深，连我们作父母的有时都会因为思思太关心你而吃醋，你小方的拒绝，我们真地不理解，很不理解！” “朱阿姨，我……”方圆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在他的心里，思思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也确实具有朱蕊刚才所说的这些优点，如果自己不是在仕途求发展，而是在其他的方面求发展，那有这样的岳父岳母的雄厚经济实力，自己也应该很容易过上幸福闲适、自由自在的生活。但谁也无法改变自己想干一番大事业的决心，哪怕就是一所学校的校长，那也要在自己的实验田里精心播种与耕耘，让每一个来这所学校里读书的孩子，都能受益，自己也能总结出学校管理的成功经验，成为好校长、名校长，甚至方圆有时还在幻想着那么一天，自己因为把薄弱学校改造成品牌名校的事迹响誉教育界，经常被外地教育部门及学校邀请讲学、介绍经验。 如果娶了思思，她和她的家庭能帮助自己实现这小小的心愿吗？或许她们会尽力，哪怕投入很多的钱，但怎么能比得上孔子田的一句话。方圆其实已经构思好了未来的发展之路：一是不断充实自己，提高自己的能力，通过多出成绩提高自己的社会知名度，特别是在市局领导心中的知名度；二是借助于爱情与婚姻，让孔子田为自己的发展添砖加瓦。方圆总是害怕去想：假如自己不跟孔双华成为恋人以至后面走上婚姻的殿堂，孔子田爱女心切，只需要稍微地在翟新文或其他领导那里表示一下对自己的恶感，那自己的进步之途将会倍加艰难——自己有勇气冒险一试吗？方圆扪心自问，却只能做出否定的回答——可不敢拿前途来开玩笑啊！ 方圆的沉默终于惹怒了宋大成：“方圆，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家思思这么好，想跟思思谈朋友的小青年们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我们家思思如果不是对你情有独钟，说实话，我还真没有看好你！你是什么东西？方圆，不就是一个中学老师吗？你有什么资格来与一个千万富翁的女儿谈情说爱？我告诉你方圆，上一次看到你亲我们家思思，我说出让你负责的话，现在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们家思思离开了你，一样活得很滋润，她想做老师就继续做老师，不想做老师就回家做贵小姐，别他妈的给你脸你不要脸！”宋大成平常训自己的员工时，就喜欢带一点骂人的口头语，今天也忍不住吼了出来。 宋大成的直白，让方淑娟心中窃喜，她知道方圆的自尊心很强，对于这样的威胁也好，对于这样的居高临下也好，那只会徒增其逆反的心理。她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好戏，看着泪流满面的宋思思，不仅为自己即将减少一个重要的情敌而芳心开怀。 等宋大成已经把话说出了口，朱蕊狠狠地瞪了宋大成一眼，而宋思思则忍不住喊了一声：“爸，你都在说些什么？” 方圆理解宋大成爱女心切的感情，但宋大成的表现还是让自己非常地失望。自己是什么东西？自己是一个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个有上进心的人！宋思思是很好，但好得也不是把宋思思娶回家那是你宋大成的恩赐！什么叫给脸不要脸？难道除了你的女儿，再没有比你女儿更好的女孩吗？ 方圆面沉似水，看不出是喜悦或气愤或悲伤，但神情却是更加的坚定。方淑娟透过这样的眼神，知道了方圆是绝对不可能与宋思思好下去了，内心的喜悦无法言表。她决定火上浇油，让方圆彻底断了念想！ “方圆，刚才宋叔叔的话是有点急，但也的确是实情。思思是个多么好的女孩！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有家庭有家庭，这么好的条件，我要是个男的，一定会拼命地追！宋叔叔同意让她的女儿与你谈朋友，这对于一个富翁来说，这已经是给你很大的面子！方圆，我要是你，宋叔叔给的面子是一定要的。” 方淑娟柔和的劝说，让宋思思投来感激的目光，方淑娟也给宋思思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现在，大家的目光全都停留在方圆的脸上，宋大成几次欲言又止，那是因为朱蕊已经踢了他好几脚。 方圆看了看桌上的几个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轻声说道：“宋叔叔、朱阿姨，思思、淑娟，从宋思思到68中学报道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把思思看作是自己的学妹，自己的好同事！两年来，思思的确给了我很多的帮助，特别是在几次教学比赛时，她都为我能上好课，为我能有一个称心如意的教学课件而精心设计，不怕加班加点，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她。思思心地善良，没有那些有钱人家孩子的娇气、傲气，这也让我很欣赏，但感激、欣赏不代表爱情，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择偶标准。我期望我和思思之间能建立一种好朋友、好同事、好师兄师妹式的关系，而不是成为恋人，更不是结婚。宋叔叔，朱阿姨，思思，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我还不想这么早就谈恋爱或者结婚，因为我还想把精力主要用在学习上，用在工作上，而不想用在谈情说爱上。” 宋思思听完了方圆的话，趴在了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这哭声婉转凄凉，不能不让在座的每一个人为之心痛，就连方淑娟也觉得如果自己不是和宋思思喜欢同一个人，那也一定会与宋思思一样感同身受：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这个人的爱，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宋大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方圆面前。方圆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而宋大成毫不客气地一把揪住方圆的衣领，似乎要喷火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方圆：“方圆，我们家思思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你，你小子是个混蛋！” 看到宋大成如此护女，方圆的心如瓶子坠地一般地碎了。是的，宋思思是个不错的女孩，即使自己选择了宋思思，但夫妻之间，难免会发生一些意见分歧，这个时候，让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岳父，动不动就会声色俱厉，动不动就要动手掐架，这样的婚姻也没有什么意思。 他使了一点劲，掰开了宋大成的手，冷静地说：“宋叔叔，你不是说过，我方圆不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说过，我方圆不就是个中学老师；你不是说过，想追求思思的男孩子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你有必要对我这个不是什么东西的人这样生气吗？你先消消气，有话我们好好说。” 朱蕊在旁边喊道：“大成，你在干什么？回来！坐下！有话好好说。” “你混蛋！”宋大成气咻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目光却停留在痛哭的女儿身上。他的心如同刀割——这可是自己最新最爱的小宝贝啊！ 朱蕊的伤心一点也不亚于宋思思，但她也不满意宋大成暴躁的脾气——有些事情，好好地说，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但现在，像宋大成这样张嘴就骂，站起来就想动手，让方圆回心转意，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她狠狠地瞪了宋大成一眼，看了看还在失声啼哭的宋思思，忍住心中的不快，平静地对方圆说：“方圆，朱阿姨向你道歉，刚才你宋叔叔的不冷静是他不对，我向代替他向你道歉！” “朱阿姨！”方圆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对宋大成的做法有些生气，但朱蕊已经开口表示歉意，自己也需要有君子风范，他平静地回答道：“我理解宋叔叔的心情，但即使是宋叔叔没有过来揪我的脖子，我也很清楚我在宋叔叔的心里是什么位置——一个一文不值的小老师，一个假如跟思思谈了朋友那绝对是攀了高枝的穷小子。我只想对宋叔叔说：我是个没有多少钱的小老师，但小老师也有小老师的尊严，他不是可是随便被别人侮辱与谩骂的。朱阿姨，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与爱护，同时我也很感谢思思，她是个好姑娘，相信她一定能够找到一个比小老师更优秀、更出色的，能让宋叔叔瞧得起的好男朋友！我真地配不上思思，我也不想攀宋家这一枝高枝儿！” 说着，方圆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伸手放在宋思思的身边，温和而诚恳地对还趴在桌子上的宋思思说道：“思思，这是我在去省城参加比赛前一天，你让我戴上的那块玉佩，你说这玉佩保佑了你很多年，也期望能保佑我在省课比赛中拿一等奖。我也知道了你在我去省城的那些日子，天天祈求菩萨保佑，这份情意我非常非常感激！我会一直牢记你的这份情意，今天也在这里当着你爸爸、妈妈，当着方淑娟老师的面郑重承诺：以后你宋思思如果遇到困难，需要我方圆帮助，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你！思思，你是个好姑娘，虽然我不能答应你妈妈说的做你的男朋友，但我可以做你很要好的师兄，也能做你很要好的朋友！” 方圆说完，站起了身，向朱蕊、宋大成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朱阿姨、宋叔叔的盛情款待，我走了。” 方圆没有回头，直接出了门。 方淑娟连忙站起身，冲着已经傻了眼的朱蕊和宋大成点了点头，也急急地跟了出去。 宋思思从趴着的桌子上抬起头，迎着的，却是方淑娟关门的一瞬间。她“哇”的放声大哭起来。宋大成挪了挪椅子，向女儿靠了靠，安慰道：“思思，别哭了，不用理那个混小子，以后我们能找一个比他好十倍百倍的好小伙。” 宋思思抬起头，红桃般的眼睛里怒视着宋大成，她一把推开宋大成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尖声喊道：“爸，都是你害的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宋大成吃了一惊，失声问道：“思思，你说什么？” 宋思思站了起来，理也不理宋大成，径直向外走去。朱蕊急忙跟上，一把拉住宋思思的手，带了哭腔：“思思，你要到哪里去？” “不用管我！”宋思思一边哭喊，一边要努力挣脱朱蕊的手，但朱蕊怎敢放开。她回过头，冲着丈夫喊道：“宋大成，今天全叫你给搅了局。要是思思有了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宋大成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懑，“咣”的一拳砸向餐桌，几只酒杯和几个汤匙丁丁当当地倒了，又掉在地上，碎了。 服务员听到里面的声响太大，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看呆了。 街道边的人行道上，一男一女，一前一后。 路边的行人似乎已经不在他们的视线里，前面的青年男子，目视前方，神情严肃，急匆匆的脚步似乎告诉世人：他现在有紧要的事急着去办。后面的年轻女孩，目光驻留在前面小青年的后背，几分关切，几分忧虑。本来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大家都不会互相注意到对方，但这一对青年人实在太奇怪了，速度很快，看起来很像是后面的女孩来追前面的青年，却又不喊叫，惹得许多行人忍不住多了几分留意这两个人，脸上纷纷显出诧异的神情。 方圆没有想到，处理与宋思思的感情纠葛是用这样的方式，他心中隐隐产生了对宋思思的愧疚之情。的确，从宋思思到68中学至今，她一直都非常敬重自己，一口一个师兄的亲近称呼，让他对宋思思也有几分亲近！何况宋思思温婉妩媚，秀气迷人，方圆不可否认在内心深处有点喜欢这个小师妹。从自己出市课拿一等奖以来，这个小师妹已经表现出了想与自己接近的苗头，作为一个不算笨的人，方圆怎能感觉不出来？如果没有最近在与教育局领导接触过程中的许多新感悟，如果没有方淑娟，或许现在，自己已经接受了宋思思的感情，与宋思思一起享受恋爱的美妙滋味！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可不想一辈子就做个中学老师、做一个班主任，从上班一开始就不想。要不然，自己为什么要去读自费的教育管理硕士，为什么要苦心积虑地赢得李国强的信任，使自己在市课比赛中脱颖而出？现在，有了省课一等奖，方圆的心里还想着拿全国课一等奖；或许今年夏天，会竞选上学校中层，那也仅仅是自己做校长的必须之铺垫。有时方圆也会问自己：如果有一天真地做了校长，那会怎样？想来想去，答案虽然模糊，却也明确，那就是：校长绝不是自己一生的终点！作为一个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应该有远大的抱负，无论在什么岗位上，都要争取做得更好，就如同现在做一名教师，那就要争取做68中学最好的教师，争取做东州市最好的教师。在当自己在本职岗位上做到相当好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为更高层次的发展奠定了坚定的基础。 当然，教学有成绩了，也不意味着一定会得到快速地提升与发展。中国是一个有着五千年儒家文明的国度。在封建社会，百官的命运，掌握在皇帝的手中，下官的命运，掌握在上司的手中。 所以在你还无力改变它的时候，如果不去主动地适应这个潜规则，那就是意味着一生会背字，处处碰壁，将可能陪伴你一生。 在方圆的内心深处，他多么想让自己周围的世界变得更美好啊！但现在，也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地范围内让周围的人得到快乐，得到发展。就像自己是一名教师，那就教好课，教给学生学习的方法，教给学生做人的道理，让跟自己学习的每一个孩子尽可能沿着正确的方向进步和成长；或许，将来的一天，自己会做校长，那就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学校里的每一个老师都能开心地工作，都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发展，让自己学校的每一个学生都能成长为对社会有用的人。一个有抱负的人，如果真地让自己能够为社会多做一点事，尽可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那就需要得到更高的职位，得到更多的权力！ 所以，无论对宋思思多么愧疚，但方圆觉得一点也不后悔。毕竟，自己也是希望将来真正能够为社会多做一点有益的事情，那就需要有人支持自己发展，支持自己进步，再加上自己的努力，让这进步再快一点。现在看来，无论是谢秉国，还是杨芳，还是李国强，还是翟新刚，或许他们对自己有欣赏、爱才的因素，但不可排除都有背后的其他因素。杨芳不可能不考虑李国强、谢秉国、翟新刚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方圆，谢秉国关照自己肯定与翟新刚有关，而翟新刚恰恰正是孔子田的学生，翟的关心肯定是认为自己是孔子田的准女婿有关。就透过这一件小小的事，就可看出在我们的国度里，关系网是何等的复杂，此线牵着彼线，织成了密密麻麻的网扣，除非你想做一条在社会上无足轻重的小鱼崽小虾米，否则无法逃脱网的约束，而小鱼崽小虾米因为弱小，更是容易被别的更强大的动物吃掉而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与其做一条无法把握人生的小鱼崽，那还不如钻进网里，融入到网里，说不定在其他网线的支持下，自己能网到一条好大好大的鱼！最近的思考，让方圆真正地想清楚了：最能让自己实现发展愿望的，不是宋思思，不是方淑娟，而是孔双华的爸爸孔子田。 现在，解决了与宋思思的感情问题，方圆的心里竟然有了一种解脱之感。那么，潜在的不应出现的感情线，还有两条，一条线是赵小雅，她的背后是一直赏识自己的杨芳校长，虽然这条线还没有明确的显现出来，但随时可能在一个杨芳认为合适的时候提出来。到时候怎么处理，也真是一件比宋思思和方淑娟更麻烦的事。另一条线是方淑娟！方圆多么希望孔子田就是方淑娟的爸爸！这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这是一个乐于无私奉献的好女孩，这是一个最能成为自己参谋和帮手的事业伴侣，她与孔双华比起来，那绝对有天壤之别！十个孔双华也换不来一个方淑娟！但是现在，她，就在跟在自己的身后，这是一种关切，这是一种挚爱，方圆都懂，方圆一直保持沉默，也没有回头，脑子却一直在思考：我该怎么跟方淑娟开口呢？方圆的意识忽然出现了一种从来未有过的奇怪的念头：先跟孔双华结婚，等自己将来发展起来了，再回头与方淑娟结婚，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最好的结局？ 已经走过了七个十字路口了，方淑娟觉得累了，但还咬牙跟着。此刻的她内心里竟然有一丝欣喜：最强的竞争者用这样“自杀”的方式退出了竞争，自己的压力又减轻了不少，虽然赵小雅背后有杨芳，孔双华的背后有孔子田，但她们两个，既没有思思那样的漂亮与温柔，也没有自己的善解人意，知情达理，像方圆这样理智的人，应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看来，自己一直以来所付出的努力，终于要长出鲜红的花骨朵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方圆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迎着方淑娟走来。站在方淑娟的面前，方圆拭了拭额上的汗水，说道，“淑娟，我饿了。你刚才也没有吃什么，我请你吃个饭吧。” 味美好大酒店——名头不小，其实也就是比街头小店稍微大一点，也显得干净一点的普通饭店而已。当方圆和方淑娟走进这家酒店时，已经下午2点多了，酒店里空荡荡的，除了服务员，没有一个客人。 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笑着问候：“想吃点什么？” “有包间吗？” “你看，这里我们都收拾干净了，你用哪张桌子都可以。” “我是问你有包间吗？”方圆微微把调门提高了一点。他清楚服务员的意思，但现在要跟方淑娟谈正事，在大厅里说，那怎么能行？ “哦，有的，你跟我上二楼吧。” 服务员有些不情愿，但看到一脸严肃的方圆，心里竟然有些发虚，便带着方圆来到二楼的一间包间。包间不大，是4个人就餐比较合适的小包间，两个人坐也蛮不错。方圆和方淑娟坐下后，服务员就把茶水倒上。方圆拿起菜谱，递给方淑娟，说道：“淑娟，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就点几道吧。” 方淑娟微笑着说：“你点吧，你点什么我都爱吃的，我没有什么忌口的菜。” 方圆笑了，应道：“好吧，就我点吧。你要点，又舍不得点那些贵的，两个青菜加一碗面条，让我吃完了眼睛都发绿。” “什么时候你变成大灰狼了？” “我就是变成了大灰狼，也不会来吃你这只小白兔的。” “为什么呀？” “像你这么好的小白兔，我怎么舍得吃呢？忍一忍，再另外找只兔子，然后咬死它。” 两个人都开心地笑起来。方淑娟的心里感受到的是甜蜜，她从另一个角度去领会了方圆的话，而方圆却是半真半假，真的是自己永远不会忍心去伤害这个挚爱自己、理解自己、默默支持自己的女子，假的是这话里包着话，为自己后面要谈的正事先埋下伏笔。 方圆琢磨着方淑娟的口味点了四个荤菜，要了一个汤，又让服务员拿来一瓶啤酒。方淑娟有些心疼，说：“方圆，我们两个人，一菜一汤就够了，你别那么浪费，让服务员退了吧。” “多吃一点吧，这一顿也不会让你变胖！平常你都舍不得吃点好吃的，今天就算是小小地补一补吧。” 方淑娟心里温暖得像被四月的阳光抚摸心房。菜还没有来，都是荤菜，虽然店里没有其他的客人，但烧荤菜总是比较耗费时间的。方圆两手拄在下巴上，眼睛望着屋顶，像自言自语般的说了起来： “淑娟，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最理解我、最能懂得我在想什么、做什么的女孩！在某些方面，我的爸爸、妈妈、姐姐，都不如你更明白我的心思！有的时候我跟爸爸、妈妈说起我的愿望我的抱负，爸爸妈妈只会批评我不要异想天开，就老老实实把工作做好了，把日子过安稳了，家里就算烧了高香了。而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我有什么样的追求我明白，而只有你，最懂我的梦想。在这一次准备省课的过程中，我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样的女孩具有贤惠的品格，什么样的女孩是一个有事业心男孩的最佳伴侣。淑娟，你知道吗？当你为了支持我的教学，默默地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洗我的脏衣服的时候，我仅仅有一些感动，也有一些惭愧；但当我要去省城，你提前好几天利用休息时间去在各家商场挑选我出省课要穿的衣服、系的领带、套的皮鞋、捆的腰带的时候，我却发自内心的感慨：谁要有幸能娶你做妻子，那是这个男人一生修来的福气！想想准备课的二十天里，你每天有那么多的本职工作，教课、批作业、教导处杂务，但你还是抽出了尽可能多的时间来听我的课，来和我一起评课挑毛病，再修改教案，这样无私地去帮助另外一个人，这种情意该是多么深厚多么真挚啊！” 方淑娟的眼睛湿润了。自己做的这点点滴滴，方圆都记着呢，他没有忘记自己为他付出的这许多的辛劳。 “淑娟，你还记得给我的那一封情书吗？上面列的是我第二天出发要带的每一样东西，甚至连内衣裤、牙膏牙刷这细节的东西都列得清清楚楚。这封情书我一直都保留着，现在，它就在我的兜里。” 方淑娟看到方圆的眼里也噙着晶莹的泪花。只见方圆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那正是自己在方圆头一天出发前亲手交给方圆的“情书”。方圆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这纸片，思绪仍然像飘在空中，“在那个时候，我心里多么期望能够把你拥在怀中，用感激和真情，把你融化。” 方淑娟感动死了，泪水顺着鼻翼的两端流淌下来…… 房间的门开了，服务员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看到两个正在流泪的客人，她吃了一惊。放下菜，她小心翼翼地说：“大哥，要是您对我的服务不满意，我一定改进，千万别跟俺老板说啊！” 方圆从桌上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挤出一点笑容，柔声说道：“小妹妹，没事的，我刚才和我的朋友说起了一点往事，有些感慨，就挤了几滴眼泪，让你见笑了。” “哦，没事就好。那两个菜也好了，汤还要等一会儿，要不我先把啤酒拿来，你们先吃着。” “好，你去拿来吧。” 服务员微微点了点头，又给方圆和方淑娟续满了茶，就退了出去。 一会儿，服务员又推门进来，一道铁板鲇鱼、一道炸翅中也端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女孩，放下一瓶啤酒，打开，就要给方圆和方淑娟倒酒。 方圆说：“谢谢你们了，我自己倒吧，没有事的话你们出去吧。” 房间里只剩下方圆和方淑娟两个人了。方圆给方淑娟倒上酒，再给自己倒上。他举起酒杯，凝视着眼前这个理想中的妻子形象的女孩，真诚地说道：“淑娟，这是我敬你的第一杯酒，感谢酒！” 方淑娟凝视着方圆，去甜蜜地回味方圆的话。她读到的全是真诚，是真正的感激呢！她端起杯，与方圆的杯微微一碰，回道：“谢谢。”说完，仰头全部喝尽。 方圆惊讶地喊道：“淑娟，别急，慢慢喝呀！” 方淑娟笑了，凝视方圆的眼神里全是柔情，“方圆，这酒真香啊！” 方圆笑了，端起杯一饮而尽。他在心中感叹着：这是多么好的女孩啊！自己现在要选择孔子田的女儿，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呢？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实在难以选择啊！ “淑娟，来，多吃点菜！” “方圆，”方淑娟拿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问：“你今天点这么多好吃的，是不是想让我一下子补回来呀？” “这很平常的几个菜啊！随便点了几道，只要你爱吃就行。” “你点的菜我都爱吃！哪怕你点的就是白菜帮炖豆腐。”方淑娟的脸上刻满了幸福，咀嚼喷香的菜肴，这香气一直渗透到心里。 “爱吃就好。”方圆给方淑娟和自己的酒杯分别倒上了酒，也陪着方淑娟吃了几口同一个盘里的菜。 吃了几口，方淑娟端起了酒杯，注视着眼前的他，诚恳地说：“方圆，你知道吗？当你从省城回来的当天，我就想请你吃个饭，与你一直庆贺这次拿第一。我知道这个第一的份量，方圆。你有了这个第一，今年夏天竞选学校中层一定会成功，今天秋天评东州市优秀教师、优秀青年专业人才、学科带头人，你都有了希望。这一次的一等奖的确值得很好的庆祝一下！我是发自内心地为你高兴，比我拿了奖都高兴呢！” 方圆有些想哭，不知道为什么。他也端起了酒杯，刚刚说了两个字“淑娟”，就被方淑娟打断，“方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知道吗？当下午我想找你与你约好下班后一起找个饭店的时候，我知道了你晚上将在杨校长家吃饭的消息，我的心里有多么难过！方圆，你在我的心中的分量，那已经超过了其他任何人，我猜想杨校长叫你到她家，可能与她的女儿赵小雅有关，心里伤心得不得了，一个人趴在床上好一顿痛哭。我跑到传达室里等你，也是想真正地验证一下，是不是真地有这样一回事。后来，你回来了，我看得出你的为难，但你还是把下午和晚上的事跟我说了。方圆，你知道吗？当时我的心里是悲喜交加，悲的是我的竞争对手太强了，喜的是你无保留地告诉我一切，这是你心中有我啊！那个时候，我就下决心，一定要对你好，将来每一天都不会让你为家庭的任何琐事操心，同时，如果你工作中需要我为你出谋划策，我也一定竭尽全力！方圆，我敬你一杯，一是祝贺你夺冠，为你今后的发展打了很好的基础，二是谢谢你心里有我，真的。” 方淑娟的眼圈红了，晶莹的泪光在眼眶周围晃动着、闪烁着。 方圆的心也被感动了，心一阵一阵地悸动，手竟然也微微有些颤抖！这是多么好的女孩啊！这是多么理想的好妻子啊！天哪，我该怎么办呢？是告诉她我要选择孔双华，还是放弃孔双华这个脾气暴躁的独生女而选择体贴知己的方淑娟？方圆心乱如麻。 方圆举起杯，与方淑娟的酒杯相碰，然后一口喝下。他抿着嘴，深情地凝望眼前的她，难以平静自己激动的心情。 方淑娟也同样喝了整整一杯，方淑娟的脸上泛起了红润。她目光里有些凝滞，但柔情却似乎更加浓了。她用一只手轻轻地托起下巴，目不转睛地注目方圆，含情脉脉，秋水流盼。 方圆感受到了方淑娟此刻内心世界的真实流露，他真想脱口而出：我最爱的女孩也是你啊！但能说出来吗？说出来的后果自己能承担得了吗？自己有勇气去面对将来可能接踵而来的挫折吗？只消孔子田一句话，可能自己就会一直被闲置着而不重用，只此一条，自己就是白了少年头啊！真挚的感情与现实的理智在方圆的心中激烈地斗争着，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比较平静，但内心世界早已经如同发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一般。 定了定神，方圆关切地问：“淑娟，怎么？喝醉了吗？来，多喝一点水，再吃几口菜，解一解。” 方圆给方淑娟倒满了茶水。方淑娟回了声“谢谢”，咕咚咕咚地把一杯水全喝了。她睁大有些朦胧的眼睛，望着方圆，说：“方圆，我有点晕，真的。” “我说别喝那么急嘛！咱不喝了，光吃菜，过一会儿就好了。” “嗯。” 两个人把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酒放在一边，专心地吃起菜来。方圆趁机推开门出来，让服务员把米饭端来。吃着米饭，品尝着可口的饭菜，方淑娟也渐渐地从酒的迷惘中清醒过来。吃着吃着，她忽然说：“方圆，刚才我失态了，你别笑话我啊！” “怎么会呢！都说酒后吐真言，你说的话我很感动。” “方圆，你说我心里就想着怎么去帮你，就想给天天给你洗衣服，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下贱？” 方淑娟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还是震撼着方圆的心。方圆也听人说过，说当一个女孩真地爱上了一个男孩的时候，她就会非常乐意为这个男孩洗衣服，也不知道这是真的假的。这方淑娟，真是一个让人难以舍弃的好女孩啊！ “淑娟，你刚才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会是下贱呢？我说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是真正的高尚！你也知道，现在很多的女孩子，特别是一些独生子女，脑子里是不会想到给男朋友或丈夫洗衣服的。” 方圆也是发自肺腑地说，但他忽然想起了孔双华——如果自己将来娶了她，她会不会给自己洗衣服呢？平常自己洗洗也没有什么，但如果自己全力在忙一件与事业发展息息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孔双华会不会动手给自己洗衣服呢？有没有可能结婚后需要自己来洗自己和孔双华两个人的衣服呢？ 方淑娟笑了，笑得是那样的恬适安祥！她刚才跟方圆说的，的确是真心话。一个女孩子，还没有明确人家是自己的男朋友，就这么主动地承担起了洗衣服的责任，的确是有些“下贱”。不过，刚才对方圆的试探让自己感到满意，方圆没有拒绝自己继续给他洗衣服，且认为这行为“真正的高尚”！闭上眼睛，方淑娟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一天，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新房里，方圆正在书房专心致志地研究着什么事情，自己默默地给方圆的书桌边放上一杯泡好的咖啡，然后悄悄地退出来，回到客厅，热火朝天地为这个属于自己与方圆共同的家忙里忙外，在卫生间的地面上，摆着一个大脸盆，里面正浸泡着马上要洗的衣裳…… 第0077章 丝绸方帕 几次欲言又止，方圆终于没有开口，他不忍心在这个时候，让方淑娟这个挚爱自己、红颜知己般的好女孩从天堂坠落到深渊。但在即将离开饭店的时候，方圆还是把到省城前方淑娟用来给方圆购置行头的1200元还给了方淑娟。在方淑娟拒绝的时候，方圆说：“淑娟，你一定得收下。这钱本来就是你的，你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挣一千多元，这可是你将近一个月的工资啊！” 方淑娟想说，“什么你的我的，不都是一样吗？”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方圆还从包里摸出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方丝绸手帕，方方正正地折叠成小豆腐块，静静地趴在盒里，像安睡的小姑娘。淡绿的颜色，让人一见就好像有一种淡淡的清凉与惬意涌上心头。 方淑娟一看就喜欢了。她凝视着方圆的眼睛，希冀着这方帕包含着更深的含义。方圆看着方帕，想到在省城期间，真的是脑海中只装着方淑娟一个人，所以在回来之前，匆忙地在所住的宾馆商场里购买了具有这个城市特色的丝绸手帕。自古以来。苏杭的织绣都是皇宫里专用的，省城杭江市的丝绸那也是响誉天下。 而现在，当自己认清了谁能帮助自己进步后，给方淑娟这个礼物，是否合适。在犹豫再三好，方圆还是从包里摸出来，摆到了桌子上。 “淑娟，在省城期间，我全力忙着备课、上课，后面的时间也是专心听人家上课，向人家学习，所以三天的时间哪里也没有去。在离开省城的早晨，我就匆匆地给你买了这一方丝绸手帕，希望你能喜欢。” “我喜欢，我真地很喜欢。”方淑娟心里如同蜜糖浇灌。她小心翼翼地从锦盒里拿出手帕，柔柔的、滑滑的、痒痒的，她把手帕轻轻地贴在脸上，那温暖的感觉像是方圆在用手抚摸自己的脸庞。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很小心地问道：“方圆，你还给其他人买了类似的礼物了吗？” “没有！”方圆实话实说，的确，自己当时真地没有想过还给其他人买礼物。 “我相信你。”方淑娟还是盯着方圆的眼睛看，当看到澄澈清净毫不回避的眼神里平静而安祥时，她真地信了。而泪水也在这时候潸然而至。这是激动的泪水，这是喜悦的自然流露——这个唯一的礼物，正代表了自己在方圆心中的地位啊！ “你喜欢就好。”方圆递过去一张餐巾纸。 方淑娟一边擦眼泪，一边笑，恰似是挂着彩虹的云彩，又像是东边太阳西边雨的太阳雨。 方圆的心里涌起淡淡的忧伤：淑娟，要是你知道我要为了发展，最终还是要放弃你的时候，你会恨我吗？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啊！当然，我也不想伤害宋思思，但思思的爸爸这样处理了我和宋思思之间的事，倒不失一种妥善的处理方式，而你，我该怎样对你开口？ 付帐的时候，服务员告诉是87元的时候，方淑娟的眉头微微一皱。她没有说什么，等服务员拿着方圆递给的100元钞票到服务台结账时，方淑娟说：“方圆，今天的菜点得太多了，都浪费了，你看看，我们一共吃不到三个菜。” “淑娟，别心疼钱。我请请你，花得再多一点，也是应该的。况且，后面学校还要兑现2000元的奖金呢！” “每一分钱都应该花在有用的地方上，花在刀刃上。像你去比赛，花多少钱也应该，但如果为了满足自己的馋劲儿，就不太有必要。方圆，我真是这样想的，以后，我们用钱的地方真地很多，能节约一分就节约一分，好吗？”方淑娟的心儿啊，已经开始畅想这美好幸福的未来了，那个时候，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要贷款买房，要偿还贷款，要装修房子购置家电家具，要筹备婚礼……哪些事不用花钱呢？而现在，真地应该积攒更多的钱啊！还得想办法，多挣一点外快，让钱攒得更多些，越多越好！ 方圆哪里知道方淑娟的心思，但也理解方淑娟是不愿意自己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这是一件好事，于是痛快地答应：“好的，淑娟，只此一次，以后再也不这样花钱了。” 方淑娟笑了。理解万岁！方圆这么“听话”，真是个好“同志”！ 服务员再次进来的时候，方淑娟说：“服务员，麻烦你找几只袋子，我们要打包。” “好的。” 出了门，方淑娟就准备回学校了。方圆想起了一件事，说：“淑娟，我今天构思了一篇学校管理方面的文章在市图书馆查到了一个资料，但是没有记完，我还得去图书馆一趟。” “我陪你去吧。”方淑娟现在可想能一直陪在方圆的身边，哪怕就是远远地能看着他在专心的学习，自己也能心神安定。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啊！ 方圆盯着方淑娟手里的五只袋子，里面是打包的饭菜，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方淑娟马上明白了，连忙说道：“好，方圆，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晚上早点回来，我们把这些菜热一热，我再去买点饭，我等你回来吃晚饭。” “好。”方圆想想晚上也没有什么事，就痛快地答应了。 方圆要送方淑娟上车，但还是方淑娟坚持送方圆。她说：“你的事情重要，我早一点晚一点回家都一样。”方圆坚持不过方淑娟，还是到了228路车站，先上了车。站台上，方淑娟目视着方圆，使劲地挥手，直到看不见方圆为止。 在回学校的路上，方淑娟被喜悦深深地包裹住了。最大的情敌宋思思已经烟消云散，现在还拥有了方圆送给女孩的独一无二的丝绸方帕，而且方圆还没有拒绝自己继续为他洗衣服的要求，还有这个方圆真地很“听话”呢，说不让乱花钱就不乱花钱。至于1200元，放在自己这里也不坏，至少自己能够保证这些钱一分也不会贬值，还会有利息来升值，放在方圆那里，可能有时不知什么情况就花掉了。要是什么时候能把方圆的工资卡再要下来掌管，那攒钱的速度一定会加快——当然啦，方圆的钱包里是一定要有不少于500元的现金的，万一遇上什么应急的事情，包里没有钱，多丢人哪！给他这么多钱他也不能乱花，更不能花到别的小姑娘身上，钱花了不要紧，可以给续上，但花的出处一定要清楚，大于50元花销，一定要能说明白…… 想着想着，方淑娟的脸上就浮现出难以抑止的微笑，脑海中出现的那一幕幕情景，像真实的电影纪录片一样，在自己的脑海里顺序播放着，一股股喜悦的暖流涌遍了方淑娟的全身。 第0078章 敲定伴娘 方圆从图书馆里出来，已经把第一篇稿件《学校精细化管理实践中易出现的弊端及对策研究》已经立起了框架，需要填充的内容也相当清晰地印在方圆的脑海中。他接了方淑娟的第三个电话，说王晓媛和张军强回来了，晚上要一起吃饭，让他赶快回来！ 但方圆还是等自己的思路完全梳理好才出了图书馆的门。这篇文章可不是小事，写得好与不好，将直接影响着孔子田对自己的进一步看法。第一次去孔双华家，如果没有后来书房的深谈展示了自己的基本素质，恐怕孔子田不会那么认同自己，毕竟刚刚一进门的时候，他连到门口迎接都没有。恐怕，那时，他心里还是或多或少看不起自己这个中学老师啊。 在回来的路上，张军强的电话也打来了。他焦急地问：“方圆，你到哪里了？快点，有急事找你。” “我快了，现在已经到了松岭路了。” “好的，我们在传达室里等你。” 方圆下车往学校门口走的时候，方淑娟已经从学校铁门的栏杆间看到了他的身影。她喊了一嗓子：“方圆回来了。” 王晓媛、张军强、吕小华都看到了方圆正在大步流星地向学校急走着。张军强第一个冲了出去，然后大家鱼贯而出。 见到方圆，张军强“咚”的一拳打在方圆的右胸，喊道：“方圆，你可是真忙啊！拿了省课一等奖，叫都叫不回来啊！” “哪有的事？我是真有事忙！”方圆微笑着解释。旁边的方淑娟看着张军强的拳头打在方圆的胸上，心疼得自己的心马上紧紧地绞痛了一下。她看到方圆没事，这才放心，但还是狠狠地瞪了张军强一眼，心里说：再亲热也不能用这么重的拳头啊！ “好啦！今天晚上我和晓媛请你们三个吃个饭，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 “好，军强。我说过，等比赛完了，我好好帮你，有什么事，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帮。” “走吧，我在醉仙楼里订了个房间，我们过去谈吧。” “军强，不用到那里。那里那么贵，你们结婚还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能省一点是一点嘛！”方圆提醒张军强。 “你说得也对，但也不差这一回两回了。” “行了吧，军强！你、晓媛和我一样，都是单身老师，也没有太多的钱，还是节约点吧。” “我已经订了呀！” “交钱了吗？” “没有。” “不用去了，酒店见到你不去，就会把房间让给别的客人了。” “这好吗？” “好。我们随便找个烤肉摊吧。”方圆建议。 张军强回头看王晓媛。王晓媛点了点头，张军强说：“行，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真有要事跟你们商量，刚才已经跟淑娟和小华说了一些了。走，到那边的小吃一条街！” 方淑娟满意地看着方圆，呵呵，孺子可教啊！刚刚下午跟他提了要节约钱的事，现在已经活学活用，开始教育起张军强来了。有这样的人作自己的老公，真是幸福啊！什么事情都能想到一块儿，那岂不是琴瑟相和吗？ 五个人找了一个比较靠边的，周围人少的烤肉摊，点了烤肉，要了几个小菜，再要了3升一杯的两大杯啤酒，边吃边聊起来。 原来，张军强与王晓媛已经在上周五的时候领了结婚证，新房也布置好了，酒店也订好了，主持也找了，还订了四辆清一色的捷达出租车作为婚车。今天回学校，主要是敲定伴郎和伴娘的事情，以及婚礼当天需要在招待、签字等方面的事。 方圆说：“军强，我说过，我做你的伴郎，只要你愿意的话。” “当然愿意啦！现在，你可是名人，东州语文教学的冠军，别人请都请不来呢！我已经跟晓媛说，晓媛也认为你很合适，毕竟咱哥俩儿在一起同居了四年啊！” “你呀，狗嘴里吐不了象牙。”方淑娟打趣道，“什么叫同居四年？难道军强你是那种人？” 大家都哈哈大笑。 “小华，淑娟，你看你们俩谁做我的伴娘合适？” 桌前一阵沉默。方淑娟看看小华，问道：“小华，做伴娘那一天全程陪新娘，大概5点左右就得起床和新娘会合，要陪着新娘换衣服，去化妆，然后呢，要帮着新娘承担起联络新郎和其他宾客的重任。在婚礼上，据我参加几次婚礼看，大概要礼仪小姐，一次一次地上台，递结婚证书，递结婚戒指，给新人献花，端交杯酒上台，端交杯酒下来。然后吃一点菜后，就要陪着新郎两次换衣服，然后陪着新郎和新娘挨桌敬酒，倒酒和端盘的事全是伴娘的事情。还有……” “淑娟姐，你别说了，我头都大了，还是你来干吧。” 方淑娟不置可否，但心中很得意。既然方圆做伴郎，那这个伴娘，就是要由自己来做，别人谁也抢不去。刚才故意把伴娘的辛苦、繁杂说出来，这个吕小华立刻就打了退堂鼓，真是个不长脑子的女孩。想想看，如果那一天主持人属于那种比较爱开玩笑的风格，再开开自己和方圆的爱情玩笑，那也不失为一种提前的爱情演奏，是正合自己的心意啊！ 王晓媛看了看两个人，说：“小华，你还是负责签名吧。你心比较粗，淑娟心比较细，那一天可不能出什么差错，淑娟更合适一些。毕竟这可是我第一次结婚啊！” 张军强听着觉得有点别扭，呵，你还想着第二次结婚怎么着？ 方淑娟笑着说：“好，就我来不伴娘。我向党保证，一定圆满完成任务，保证每一个细节不出差错。我来当伴娘，还有一个好处，能够衬托出新娘的美丽来。你们想想看，那一天最美的应该是新娘，而我方淑娟长得实在对不起大家，当了伴娘，绝对是绿叶配红花。军强，你那时再看晓媛，再看看我，觉得感觉自己像是娶了七仙女一样。” 大家哈哈笑起来。王晓媛深以为然，张军强认真地审视了一下方淑娟，一脸严肃地说：“经科学验证，俺老婆王晓媛同志，还真是比方淑娟同志漂亮那么一点点。” 大家都哈哈大笑。这时，方圆的手机响了。 方淑娟有些敏感，连忙问：“是宋思思的电话吗？” “不是。” 方圆站起身，说：“我接个电话去，你们先吃着。屋里的信号不太强。” 方圆走到室外，按通了手机通话键，“喂，双华，你好。” “方圆，你在哪里？一天也不给我电话。” “我现在在和张军强、王晓媛吃饭谈事呢！” “你们在谈什么？” “张军强和王晓媛已经领了结婚证了，马上要办婚礼了。现在在谈婚礼准备的事呢！” “他们准备婚礼，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我是伴郎啊！” “你怎么当上了伴郎了？就张军强那样不求上进的人，你还给他当伴郎？我不同意。” “双华，你想想看，先不说张军强是什么样的人，就凭我和他在一个宿舍共同生活了四年这一条，我也要帮他，你说对不对？况且，张军强和我一样，都是单身在东州的大学生，没有那么多的朋友，他有困难，我帮他也是应该的。” “嗯，行吧，反正你不当伴郎，他也要从咱学校里再找个男老师。对了，方圆，你白天干什么去了？” “我白天在市图书馆看书。” “什么？你有时间去看书，也不来陪我？你太不像话了。” “双华，我这也是在为你考虑啊！我去图书馆看书，是为了完成你爸爸布置的写论文的作业。要想赢得你爸爸的进一步好感，那我得努力呀！如果我写的论文一送到你爸爸那里，接着就扔进废纸篓里，那你爸爸能否同意我继续与你交往，还是个问题。” 孔双华在电话里咯咯地笑起来，“方圆，你还挺有心眼的嘛！好，我支持你。其实，我爸爸真地是很难啃的老骨头呢！上一次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但我爸爸说了，要想成为他女儿的男朋友，那必须先做到副校级以上才行！你使劲努力，方圆，我全力支持你早日成为副校长！” 方圆顿时感到压力倍增。自己现在，还只是个普通老师，连学校中层都不是，什么时候能熬到副校长啊！ “方圆，你怎么不说话？” “我是在想，孔叔叔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我怕我一时完成不了。” “你不用担心，说快也很快的。我爸爸已经跟他的学生，就是那个翟局长打过电话，我就在旁边呢，有我爸爸在，你还担心什么。我爸爸说，你现在就是要学好英语，多写论文，为考博士做准备。你今天在市图书馆准备论文，没有陪我，我一点也不怪你，你做得很好。” 方圆的心立刻放在了肚子里。这幕后的手啊，无形但力量巨大，唉，方淑娟，在人生发展的大是大非上，我真地是没有办法啊！ 第0079章 汇报课 星期一，方圆如同准备省课之前一样，早早来到教室，备备课，与学生交流，特别是与班长葛峰聊聊新一周的想法，也听听葛峰有什么好的建议。 早上，方圆是与方淑娟、吕小华一起吃的饭。那是昨天中午在饭店里带回来的菜。方淑娟早早地就起了床，洗漱完后就去早餐点上买了些面食，回来再把菜热热，就叫醒方圆、吕小华。王晓媛与张军强晚上商定了有关婚礼的事情后，就赶回他们租的房子——他们已经基本告别了单身生活。 第1节班会课，方圆再次给学生鼓了劲儿。在方圆的鼓动下，学生们脸上的神情都显得有些亢奋，学生们憋足了劲儿，要在期末考试中争取全面超越两个实验班。 第2、3节课，方圆分别给初二四班、三班各上了一节语文课。才回到办公室，已经坐在办公室的于青说：“方圆，杨校长找你。” 来到校长室，杨芳、齐秀云、姚长青、贾明、董梅已经在等方圆了。一进门，方圆就看到了杨芳笑吟吟的脸，心中倍感亲切。 “来，方圆，过来坐。” 方圆坐下后，杨芳说：“双休日放松得好吧。这二十天把我们方圆都累瘦了，看着就心疼啊！” 齐秀云说：“是啊！方圆，双休日休息得好不好？” “还可以吧。我星期天一天在市图书馆。” “你真是个勤奋的好青年。”杨芳赞道，“不过，工作嘛，也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 “谢谢校长关心，我身体棒着呢！” “好。别的话不说了，现在说正事！上午第1节课的时候，省教研室谢主任来了电话，告诉我说，这个省课一等奖，是东州市自改革以来第一个主要学科一等奖，市教育局的领导都对这个成绩感到振奋，局长办公会上决定，要搞一个汇报课活动，全市各中学校长和各区文教局分管局长、教研室人员及部分小学的校长要来参加，市教育局副处以上的领导全体出席，韩局长要在汇报课结束，市教研室李国强老师作完点评后，作重要讲话，激励全市各中学、各区文教局（注：区的规模比较少，因此将市文化局、科技局、教育局的职能合并，成立单一机构文教局，主项是该区的小学教育。）要力争在清江省以后的中小学各学科教学比武中争取更多的一等奖。” 方圆心中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同时也感到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遇，一个将自己的知名度从68中学、教研室拓展到全市中小学的重要机遇。他不由地咬紧了牙床，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一定要把汇报课上好。 “方圆哪，这可是我们68中学从来没有过的荣誉啊！想当年，都是我们学校的领导到市教研室的阶梯大教室听别的学校的老师上示范课、观摩课、研究课，现在呢？我们68中学也能出这样的课，而且是成绩汇报课！”杨芳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春天般的笑容里，两条本来就不算大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68中学，不管是方圆，还是李圆，取得的所有成绩，都是自己的政绩。这一次汇报课，肯定少不了《东州日报》的记者，少不了东州电视台的记者，至于《东州都市报》《东州晚报》等生活类报纸，肯定也会派记者来采访，而这宣传，对于即将迎来新一学期招生问题的68中学来说，简直是帮着送钱啊！想想看，68中学经过这么一宣传，方圆和自己再接受接受电视记者、报刊记者的采访，新学期学校的招生不鼓了才怪？学区内的小学生往年会有很多流失到别的更好的中学，今年肯定不会流失，而且如果操作得当，今年学校的招生将会有数量可观的跨片跨区择校生选择在68中学就读，假如一个学生收1万择校费，100个学生，就是100万哪！那学校的办公经费就会更加宽裕，给老师们的奖金就会更高，老师们的工作热情就会更高，工作努力了，成绩也就上来了，从来形成良性循环，一所品牌热点学校俨然就要形成——这怎能不让杨芳振奋？在这样的学校里当校长，手头宽裕，就能更好地与上面沟通好关系，就能更好地调动老师工作的积极性，而且求自己办事、求自己转个学生到68中学的事情肯定会多得不得了，那自己的家里大概每天都会有络绎不绝的人带着这样或那样的心意来登门拜访！公私兼受益，这样的好事千载难逢啊！况且，自己那老桑塔娜轿车已经10年了，别的学校的校长早就换车了，自己因为不太舍得学校的办公经费，有了数以百万计的择校费，换一辆更好的车是不是也该实现了。嗯，广州本田雅阁还是不错的，5中的刘明不是换了吗？有空问问他，这车怎么样？ 所以，这课一定要上好，必须成功，不能出一点差错！当杨芳接到谢秉国的电话后，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了好半晌，决定立刻把与学校党总支的全体成员叫齐，宣布了这一消息。 几个副手和中层也非常高兴。姚长青立刻想到了自己在回来路上想的方案，就提醒杨芳可在新闻宣传方面适当地造造势，使这一次汇报课的效果再加强。 现在，能不能实现这些美好的前景，关键人物方圆就坐在眼前。看着方圆的两腮在一紧一松，杨芳笑呵呵地说：“方圆，只要你能拿出省课的水平，这次汇报课就一定能成功！课上好了，市教育局的领导就会更加对你刮目相看了。” 杨芳说的话正打中方圆的心坎。姚长青暗暗佩服杨芳：真是老道啊！不用讲什么大道理，只消一句话，就能让方圆充分认识到此次汇报课的意义，四两拨千斤，高手。 方圆回答道：“各位领导，我一定会努力准备好。” “好，方圆！周三之前的课你也不用上了，齐校长就会安排人代课。周三上午9点，我们就在市教研室的阶梯大教室，真刀实枪地练。你什么也不用管，董梅主任这两天全天陪同，吃饭由姚校长安排。另外，省课一等奖的奖金2千元今天就发给你。如果汇报课上得成功，回来学校再奖2千元！” 齐秀云、贾明的心里都微微有些酸意。姚长青看着两个人表情，心中有一些不屑：真是目光短浅，杨芳是看透了汇报课成功后肯定会有源源不断的经济效益产生，这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们哪，差得太远！ 方圆神色凝重，回应道：“谢谢校长的关心。汇报课上得好不好，奖金我都不要。这也是学校安排给我的工作，不需要发奖金的。” 姚长青颇有深意地注视着方圆，心想：这个方圆，经历了这两个酒宴，成熟了许多啊！他与这个翟新刚副局长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两天的准备时间里，最用心的除了方圆、杨芳，姚长青这个不分管教学的副校长也倍加上心，每天早、中、晚的饭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中午和晚上更是亲自到食堂去过问，让食堂的几个师傅也不得不更加精心准备方圆和陪方圆的齐秀云、董梅、方淑娟等人的食谱。用一个食堂师傅的话说：“这方老师享受的待遇比那皇帝也差不到哪里去，我们也升格成御厨了。” 方淑娟是真心为方圆高兴，也深刻理解这一次汇报课的重要作用，自然是加入到了董梅的行列，与董梅一起商榷教案文本的进一步完善。方圆把心思用在这备课上，想与宋思思再沟通一下，让她安心工作，却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信息技术办公室。有什么教学课件修改的事情，方淑娟都自告奋勇，直接把赵天龙或乐天叫到校长室旁边的小会议室，现场提出意见，现场修改。当天下午，李国强也赶到68中学，加入到了参谋队伍中。 孔双华也插不上手。听到这个消息，她高兴地回家后就告诉了妈妈和爸爸。孔妈妈自然是对方圆的喜欢更进了一步，要孔双华在汇报课结束后再叫方圆来孔家吃晚饭。孔子田则意味深长地说：“机会不错，如果把握得好，可以让小方在全市教育系统的领导、老师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知名度一下就提起来了。看来，我的那个学生说话了。” 其实，翟新刚在这件事上还真不是首提，是局长韩素贞在办公会上提出的想法，但他的附议却帮助了韩素贞迅速地扭转了整个办公会的氛围。韩素贞最近感到压力一直很大，一个个副局长、副书记都蠢蠢欲动，背地里的活动可真不少，有想在马顺田退二线时顶替书记岗位的，更有个别人甚至打起了局长的主意。虽然不清楚是谁，但风言风语还是透过各种途径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韩素贞当年是从中学校长的岗位提拔起来的，是干出来的局长，但副局长、副书记里有从基层提起来的，也有从别的机关单位如市政府办公室、市委政策研究室等调任的，个个都背景深厚，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不能展示自己的政绩，那把自己调任到别的局做局长或书记，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更可怕的是如果把自己调任到人大或政协做个科教文卫委员会的主任，级别一样是正处，但哪里比得上教育局管着全市70所中学，统领7区3县（市）教育大局的威望与权势。（注：东州市本来是4区6县，但在省直辖县的风声在清江省到处流传之时，东州市委市政府用了3年的时间，改县设区，一年一个，形成了现在区多县少的局面。） 所以，韩素贞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参加68中的庆功宴后，她的脑海里就有了初步的想法，造一个教坛明星，显示东州教育的成绩。当办公会上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大家开始谁都不说话，冷眼看会上的情势，许多人更是把目光投向了马顺田。韩素贞心里很紧张，担心提议难以通过，但仍然是面沉似水，冷静地等待其他人的表态。她把目光投向了分管基础教育的邹志刚，邹志刚好像没看见似的点燃了一支香烟，把目光缥缈在烟雾里。参加办公会的科长们更是不敢多说话，这局面，谁先说话谁先死。 一阵沉默之后，翟新文率先开了口：“马书记、韩局长，各位同事，刚才韩局长的提议，我认为非常地好。方圆老师拿到了东州市多年以来的第一个清江省教学比赛的一等奖，而且还是第一名，这无疑振奋了我们东州教育系统广大干部、教师的心。以往大家都说，这一等奖是省城杭江市和第一经济大市宁海市的专利，其他的地市都是陪衬，现在，我们看到了，我们东州市也拿了一等奖，而且还是语文学科的一等奖，这样的成绩就是一个可喜的突破。应该有这么一个汇报课，让全市各学校的干部、教师受受教育，向68中学看齐，都要努力去争取新的更大的成绩。邹局长，你分管教学教研工作，你不谈谈你的看法？” 翟新文这是逼着邹志刚表态啊！邹志刚心里暗骂了翟新文一句。但现在的情势，自己必须要发言了，关于韩素贞的提议，邹志刚心里是赞同的，毕竟自己分管教学，取得的成绩也是有自己的政绩在里面，加强一下宣传，对于自己也有很有好处的。但马顺田只是坐在那里微笑着抽烟不说话，让人摸不透啊！好在现在翟新文已经开口赞同韩素贞的想法，料想自己的赞同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风流。于是邹志刚说：“韩局长的提议想法是很好的，好处呢刚才翟局长已经说了，我就不多说了，我赞同。” 韩素贞心里很感激这个翟新文，没有他，今天的提议可能就会胎死腹中。后面得找个机会，好好与翟新文聊聊，总得有个真正能支持自己的副手啊！ 两个副局长都站在了韩素贞的一边，这站队的形势使办公会迅速倒了韩素贞，大家纷纷发言，表示提议很好。马顺田最后也表了态：“既然大家都认为不错，那么，邹局长和教研室的同志辛苦辛苦，马上研究出一个方案，报到我和韩局长这里。要做，我们就要很好地展现我们东州市教育系统的形象，一定要做好，做得出彩。另外，我建议，我们要把这次汇报课做一次大的宣传，政工孙科长会后就要拟出一个宣传的方案，也一块报过来。” 于是，后面就有了杨芳接到的电话。届时，汇报课将由教育局党委书记马顺田主持全过程，先由方圆上汇报课，然后马上摆到主席台，由马顺田主持会议，然后李国强点评课，再由韩素贞谈几点意见，最后，马顺田可能还会再讲两句。而新闻报道也商定了，将由党报《东州日报》在二版做一个大篇幅的新闻报道，在7版做一个整版的教育专题。电视台则在19∶30～19∶50的东州新闻联播之后，来一个10分钟的专题报道。 教育局机关、教研室、68中学、提供学生的东州3中，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准备当中…… 应该说，课堂师生互动的程度，随着年级的提高呈现递减的趋势，小学低年级的课堂上，学生无知无畏地回答问题，到了初中，课堂上愿意回答问题的越来越少了，一是许多中学的老师教学偏重于实用，直接提纲挈领，找到考试的中心点或老师认为最重要的地方，点透，什么启发式，什么讨论式，都放一边去吧，我就相信讲授式。二是学生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尊心也越来越强，小的时候，答错了也无所谓，上了中学，答错了问题，那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因此，即便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八九不离十，也有很多学生不敢或不愿举手回答问题。 但今天的这一堂课，却让在座的中学校长、老师们大开眼界。68中学的老师面对的是东州市第3中学的学生，彼此都是陌生的，但随着老师巧妙的导语，教学课件氛围的创设，师生很快就进入了互动的状态，课文的语言之美、思想之深、意境之悟，在七嘴八舌的发言、讨论中，学生们不知不觉地领会了本篇课文的主旨，解析了课文的灵魂，感受了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也产生了对眼前这位年轻老师的喜欢与接近的感情。台下坐着的市教育局的局长、书记、科长们，各区县教体局的头头们，各中小学的校长、老师们，很多人在听课的过程中都不由自主地进入了课的意境里，有些年轻的老师的心中竟然也忍不住想发发言，想加入到讨论与交流里。 课上完了，掌声雷动。三中来参与汇报课的这一班学生也热烈鼓掌，大概在他们的记忆里，上初中的两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好的语文老师。一位男学生站起来，毫不回避地喊：“方老师，到3中来教我们吧，跟着你上课，是一种享受啊！”他忘记了，学生中间还放着一个麦克风，因为这是汇报课，需要让阶梯大教室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到授课的全过程，这个男生的话也透过音响，传递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震撼着很多人的心。许多校长都嫉妒这68中学怎么会有这样优秀的青年老师，也萌生了想挖人的念头，原本对方圆就极其欣赏的5中校长刘明，更是心急火燎，他真恨不得立刻跑到台上，把方圆绑架到5中，什么条件都答应，只要他肯来。提供学生的3中，也是东州市与5中、实验中学相当的名校，校长陈青云也是爱才若渴，在心中盘算了想挖方圆的途径和条件。 在座的老师们也是心态各有不同，有嫉妒的，有羡慕的，有崇拜的，有暗暗喜欢的，甚至有些年轻的女老师已经在心中暗暗下决心：非方圆不嫁。方圆哪里想到，自己的爱情之旅已经从68中学突围，情网恢恢，笼罩着整个东州市中小学的许多女老师的心房，更大的爱情纷扰正在慢慢地向方圆迫近…… 市教育局今天来听课，除了是作为汇报课来听，还把这堂课的整个过程，包括教研员的点评，局长、书记的讲话，作为教育局机关领导干部党员活动日的一次重要活动。所以，参加汇报课的，包括了教育局科长以上的全体成员，教研室的全体教研员。听了方圆的课，真如杨芳和孔子田所预料的，“方圆”这个名字在每一个领导的心中都深深地扎下了根。 韩素贞为自己的决策感到满意，翟新文为孔子田的眼光感到敬佩，邹志刚为自己的政绩感到喜悦，马顺田为自己及时地把整个活动转化为党的活动而体悟着“后发制人”一样会威力无穷。谢秉国、李国强甚至在心中萌生了对方圆的感激之情，如果说省课一等奖，给自己的提升产生了一定的推波助澜的作用的话，现在的这堂精彩的汇报课，应该彻底震服了教研室的同行们，也应该让市教育局的党委班子成员印象深刻吧——毕竟，业务分管是我谢秉国，具体指导是我李国强啊！在讨论人事任免提升之时，相信这些党委成员会考虑方圆的因素。 台上的桌椅撤得很快，又很快地摆成了主席台的模样。市教育局副处以上的领导干部，按照惯例的顺序依次坐好，马顺田和韩素贞一左一右把持着主席台的中央，其他的领导也正襟危坐，刚才也议论纷纷的会场很快就安静下来。 “同志们，现在我们开始开会啦。”马顺田说，“今天的这个会，是市教育局党委组织的党员活动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刚刚取得我们东州市教育系统第一个清江省初中语文教学比赛一等奖第一名的方圆老师给全市教育系统广大干部、老师上的一次汇报课。” 韩素贞听着马顺田的话，眉头还是不觉皱了一下，嘿，行政口上的成绩，竟然成了党委口的活动，什么东西？ “刚才，我们的状元方圆老师为在座的各位奉献了一节极其精彩的语文课，许多校长、老师感同身受，我们这些常年抓党务、行政工作的机关的同志们，虽然感到课很好，但也恐怕不能一下子说得清课到底好在哪里。每一个同志都要虚怀若谷，每一个同志都要与时俱进，每一个同志只有更好地把握素质教育的脉搏，才能更好地推进东州教育事业健康发展，教育局机关的同志更是要加强这方面的学习。现在，会议进行第二项，请本次省课比赛的指导老师，市教研室的李国强同志为方圆老师的这节课进行点评！”马顺田已经脱稿了，因为主持词上只有简单的纲目，如“会议第一项，方圆上汇报课；会议第二项，由教研室李国强老师点评该节课……”自己一定要把活动往党务口靠拢，成绩嘛，是大家的，不是你韩素贞一个人。 李国强走上台来，朝台下深鞠一躬，再朝党委班子成员深鞠一躬，稳步走到发言台前站好，顿了顿神，理了理思路，准备开始点评。这点评也很重要啊！点评得好，无疑会为自己提升教研室副主任再添亮点，如果点评得不到位，恐怕党委班子成员的印象不太好的话，那这个副主任就悬乎罗！李国强的心里怦怦地跳起来，多长时间已经没有这种紧张的心情了，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在评论别人的语文课如何如何，而是要接受别人的评论了，而且还是教育局党委全体成员的检阅！ 李国强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点评起方圆的这一课汇报课来。 李国强还真没白干这许多年的语文教研员，术业有专攻，其深厚的语文教学造诣，领先的语文教学理念，使这一次点评高屋建瓴地把宏观与微观，概述与细节都巧妙地展现给了教育局的头头们、各区市文教局的头头们和在座的每一位校长、教师。听着李国强的点评，回想着方圆的课，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沉浸在包含着素质教育新内涵的点评里。 当李国强最后的客气话说完，整个场子好像凝固了一般，过了好几秒钟，不知是谁开了头，热烈的掌声如潮水般响起来。李国强常常地吁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今天的点评终于如愿以偿，相信每一位教育局党委成员，都难以忘记今天方圆的课，也很长时间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优秀的有深厚理论与实践基础的好的教研员。或许，提拔就在眼前了。 当李国强鞠躬下台之时，掌声再一次热烈地响起。刚刚下台的李国强，正准备走回自己的座位，几位记者已经团团把他围住：“李老师，能不能到外面，我们对您有个专访。” 看着有人扛着摄像机，有人举着话筒，李国强“顺从”地跟着几个人来到了阶梯教室外…… 会场安静下来，马顺田继续他的会议主持：“同志们，今天我们听了一节好课，也听了一次精彩的点评，像我这个在教育上工作了30年的老兵，也深深地受教育、受启发啊！刚才李国强同志的点评，让我深深地感到：如果不加强业务学习，我就会在教育观念上落伍，就会偏差地理解课堂上的素质教育。现在，我们请东州市教育局局长韩素贞同志讲话。” 韩素贞其实早就不耐烦这马顺田不按照主持提纲直接进行第三项，而是自己先发发感慨。气不顺，但有些话还是要讲：“同志们，刚才马书记说得好啊！不学习，要落伍，不了解一线的先进经验，就不知道教育教学现在的最新进展。现在，结合刚才方圆老师的课，和国强同志的点评，我讲几点想法。” 韩素贞扫视全场，全场鸦雀无声。许多人仰着脖子，在专心地听自己准备讲什么；另外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纸和笔，低头在等待。韩素贞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是一种万众瞩目的时刻，虽然这4年来这样的场合实在太多，但每一次的感觉都是那么地舒服。 “同志们，我今天想跟大家谈的第一点是：方圆老师应该成为广大青年教师学习的榜样……我要谈的第二点是：各学校都要加强对青年教师的培养……我要谈的第三点是：每一所学校，每一位教师都应该具有争创一流的精神……我要讲的第四点是：教育局机关建设中也要具有这种干事创业的劲头……” 韩素贞是完全脱稿讲的，她觉得自己今天的思路特别的清楚，每个方面谈的要旨都十分明确。看到大家都记得欢，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近年来，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省教育厅的指导帮助下，我们东州市教育事业正呈现出蓬勃发展的良好势头。现在，方圆老师又给我们这所省内的中等城市再添一块教学比赛的金牌，那是锦上添花。今天的汇报课，大家看到了，方圆老师很优秀，但我要说，方圆老师正是我们东州市教育系统许许多多优秀老师中的一员，方圆老师取得的成绩也是我们东州市教育系统取得的许多显著成绩许多重要进步中的一项，它是我们东州市教育事业进步与发展的一个缩影，这激励着我们教育战线的同志们，高举教育创新的旗帜，解放思想，干事创业，坚持科学发展观，不断扩大优质教育资源，不断争创新的佳绩，我们东州市教育就一定能够持续、健康、快速发展，我们就一定能够用我们的智慧和努力，办出人民满意的教育，为推进东州市建设富强民主文明的小康城市做出我们教育人应有的贡献！” 韩素贞的话铿锵有力，鼓舞人心，区市文教局局长和各校校长都在咬牙下决心，要把自己辖区或学校的教育办出个新样；许多的青年老师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都想要与方圆比一比、拼一拼，也期待着能像方圆一样去创造辉煌的成绩；而对机关的科长们的影响可能要远远比对学校、老师们的影响要小，但稍微年轻一点的科长们也是有了干一番事业的冲动。 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掌声过后，马顺田说：“同志们，今天的党员学习日活动，我们收获很大啊！方圆老师为我们上了一节富含素质教育先进思想的好的语文课，国强同志给我们做了相当精彩的点评，韩局长作了重要的讲话，相信我们在座的党员干部和老师们都一定感触很多。会后，各区县文教局党委，各学校党总支或党支部，都要把今天汇报课的学习体会整理好，明天下班前报市教育局政工科。”马顺田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各学校一报两份，一份报教育局政工科，盖党委或支部的章一份报教育局办公室，盖教育局或学校的章。最后，我希望，同志们要认真学习、领会韩局长的重要讲话精神，落实贯彻到具体的教育教学实践中，指导各区县，各学校的教育工作争创新的成绩，再创新的辉煌！” 韩素贞极为不满意今天马顺田的发言，虽然他在发言中也不时提到要落实贯彻自己的讲话精神，但整个活动，本来是行政口的事情，现在让学校校长们听来，好像成了党委口的事情。她坐在马顺田的旁边，面无表情，也有些无奈：你说说你马顺田，9月就要退二线的人了，还跟我抢个什么劲？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但韩素贞的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因为电视台和党报的记者在马顺田宣布散会后，立刻找到了她，对她进行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专题采访。韩素贞抓住机会，从方圆的课拿一等奖谈起，回顾了近五年来东州市教育事业的一个又一个进步。她表示：这进步，离不开全市人民的支持，离不开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离不开广大工作在一线的学校干部、教师的共同努力，也离不开新闻媒体的宣传，在这里，她要代表市教育局，感谢全市人民，感谢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的领导、支持和监督，感谢教育系统的干部教师，也衷心感谢新闻媒体多年以来对东州市教育事业，对东州市教育局的帮助与支持。 在采访结束的时候，韩素贞说：“谢谢各位记者，你们实在是太辛苦了。”韩素贞给办公室主任王兴邦打了电话，在王兴邦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兴邦说：“各位记者，现在，麻烦大家坐坐我们市教育局的金杯面包车，跟我到市教育局，请你们每人领取300元的润笔费。” 第0080章 轰动全市 第二天的上午9点，市教育局办公室就接到了市政府办公室的电话，要教育局党委书记马顺田、局长韩素贞在9点半之前赶到市政府1236房间，副市长邓云聪有紧急事宜约谈。 马顺田、韩素贞马不停蹄地坐车赶到市政府，来到了邓云聪的办公室。 “邓市长，我们来了。”马顺田恭恭敬敬地说。 “邓市长好。”韩素贞也笑容灿烂。 “好好好，老马，小韩，来来来，都坐下。”邓云聪满面春风，手里正拿着当天的《东州日报》。今天报纸的二版，就一个较大版面的新闻，第七版整版，是个一个教育专题，大标题是：《十年磨一剑， “老马呀，小韩，咱们教育成绩不错啊！拿了个全省的第一，虽然只是一个单项的第一，但对于市委崔书记要求我们各行各业都要争创一流，都要向宁海市看齐的指示精神，贯彻得很好嘛！” “邓市长，报上的内容您都看啦！”韩素贞问。 “看啦看啦！昨天的电视新闻节目不是也播了吗？今天我也跟广电局打过招呼，让他们刻一张光盘，上午送过来，我这个分管副市长不能错过啊！老马，小韩，这《东州日报》啊不但是我看了，市委崔书记也看了，市府王市长也看了，来来来，你们瞧瞧，这是两个一把手的批示。” 马顺田和韩素贞连忙站起来，来到邓云聪的办公桌前，这里摆着两份文件，一份是市委督查室的督查件复印件，一份是市政府督查室的督查件复印件。 在市委督查室的督查件上，写着市委书记崔亮的批示意见：“在解放思想、干事创业、加快发展的形势下，不进则退，慢进也是退，我们每个部门都要有争创一流、勇夺第一的精神，经济工作是这样，社会事业也要这样。对于方圆这样的典型人物，我们就是要大张旗鼓地宣传和表扬，以更好地激励各行各业多出先模人物，多创工作实绩。” 在市政府督查室的督查件上，写出市长王国栋的批示意见：“市教育局的这个全省第一，虽然只是一个单项，但对于东州市来说意义重大。请云聪市长进一步了解原委，将此项成绩获得的详细情况整理好报我。” 邓云聪在房间里来回地踱步，两手叉在腰上，一边踱一边说：“两位一把手的批示振奋人心哪！要知道，我们东州在全省17个地市里就是个中游水平，拿全省第一的机会是非常少的。虽然方圆老师的这个教学比赛第一，对于我们东州市近年来经济与社会发展的显著成绩相比，可能是沧海一粟，但我们东州市多年以来一直被好几个兄弟城市压着，想拿个第一还真是不容易。老马，小韩，结合着崔书记、王市长的批示，我谈几点意见，马上落实。” “好。”两个人异口同声，迅速地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恭恭敬敬地准备记录。 邓云聪理了理思路，语速缓慢但是坚定有力地说：“第一，迅速整理出本次获得省课一等奖第一名的全过程材料，要详细，同时要条理清楚，今天下班前报到我这里，报三份，一份给崔书记，一份给王市长，一份我也要看看。第二，教育局要考虑树立方圆老师这个典型，该提拔就提拔，该重用就重用，该奖励就奖励，更不要吝惜什么荣誉称号，以此激励全市教育系统的干部、教师争创佳绩，今天下班前，把你们教育局党委研究的意见报给我一份，报给市委督查室一份，他们会呈报崔书记的。第三，把方圆个人的情况报到我这里，另外，安排时间，明后天我要见一见方圆老师，不是让他来见我，而是我要到68中去。” “是，我们马上办。”在教育局，马顺田和韩素贞那是顶天的官，哪个科长，哪个校长见了他们不都是谦恭有礼，就是别的局的局长副局长们也是相当的客气友善，毕竟，亲戚朋友的孩子要上个好学校，找谁也不如找马顺田和韩素贞管用，一句话就成。可到了邓云聪的办公室，两个人都如同是温顺的小学生在聆听老师的训示，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老马，小韩，你们是不是觉得当个副市长真是轻松自在啊！我难啊！看看我分管的几项工作，教育、科技、文化，哪一样不需要财政上花钱，咱们市里的财政你们也知道，不是那么宽裕，我是经常跑王市长那里哭穷，经常伸手跟王市长要钱，好像我就是那杨白劳一样。现在，你们教育上拿了一个省里的第一，我真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受啊！” 邓云聪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心中真地是欣喜不已——看看东州市的那些部门，还有谁在全省拿到过第一？或许有，但也是凤毛麟角，谁能抢得过杭江市？谁能争得过宁海市？教育的这个率先突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突破，但也说明了我邓云聪抓教育抓出了成绩啊！7个副市长里，除了分管农业的副市长以外，就属自己分管的工作没有钱，分管城建的、分管财税的、分管旅游的，哪个副市长用得着像自己这样跑到市长那里哭穷要钱？以后再要钱，恐怕王市长应该支持的力度会大一些吧，毕竟，教育上的成绩也好，经济发展的成绩也好，那都是他王市长的政绩啊！ 当邓云聪从自己的思绪里飘飞出来的时候，发现马顺田和韩素贞还在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他笑了笑：“老马，小韩，两位大领导也不知道坐坐？好啦，马上回去落实吧。市委和市政府督查室的批件，估计已经通过金宏网传到你们教育局办公室了，回去后找出来，立刻研究部署。” “邓市长，我们走了呀！”马顺田说。 “走吧，不送了。”邓云聪站在了办公桌后，微笑着冲着教育局的两个大头头摆手。 马顺田和韩素贞一前一后，脚步轻轻地走出了邓云聪的办公室，又轻轻地带好门。马顺田说：“韩局长，真地是振奋人心啊！我当书记这9年，可从来没有市委书记的亲笔批示啊，而且一指示，还写了这么多！” “是啊，市长的批示也很少呢！你还记得吗？王市长几次批示与教育有关的事情，都是负面的，学生沉迷网吧三天三夜眼睛失明那件事被《东州都市报》报道后，王市长批示过；学生高考没有考上本科一批就跳水库自杀，王市长批示过，几个中学生轮奸少女，王市长批示过，我们教育局哪一次不是灰头土脸的。这一次的好成绩，的确很及时啊，我们搞的汇报课活动，搞得也很好啊！” “是啊，韩局长，我们回去后，马上召开教育局党政联席会议，研究部署落实崔书记、王市长的批示，邓市长的指示。” 市教育局会议室里，人头济济坐满了人。平常很少使用的党政联席会议的方式今天也用上了，除了教育局的党委成员，副局以上干部，还包括党务口的科长，行政口的科长们，还有市教研室的主任参加，两位副主任也列席。 马顺田与韩素贞一左一右，占据着首长的位置。会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着昨天的东州新闻联播，和今天的《东州日报》《东州都市报》《东州早报》，谈论着方圆。许多人的感受：就这么一点小事，有必要这么造势吗？但谁也不敢说出来。以往，马书记与韩局长考虑一致的事情还真是比较少，难得在这件事上步调一致。两个一把手不一致的时候，难做人，但如果提出反对意见，毕竟另外还有一个人支持；现在好么，两个人都重视这事儿，那谁要是提出反对意见，那不是痴呆就是傻瓜。 马顺田咳嗽一声，会场慢慢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马顺田和韩素贞的脸上。韩素贞开了口：“同志们，今天我们临时开这个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昨天，我们一起去听了方圆老师的汇报课，昨天的电视新闻，今天的报纸，想必大家已经看了，振奋人心哪！更让我们高兴的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也非常重视这件事，并作了专门的批示。现在，先请马书记把市委翟书记，市府王市长的批示给大家读一读。” 会议室里没有别的声音，只有缭绕的烟雾。 “同志们，现在我把市里两位一把手的批示给大家说说。市委崔书记在看了《东州日报》后，批示说，‘在解放思想、干事创业、加快发展的形势下，不进则退，慢进也是退，我们每个部门都要有争创一流、勇夺第一的精神，经济工作是这样，社会事业也要这样。对于方圆这样的典型人物，我们就是要大张旗鼓地宣传和表扬，以更好地激励各行各业多出先模人物，多创工作实绩。’王市长的批示是这样的：‘市教育局的这个全省第一，虽然只是一个单项，但对于东州市来说意义重大。请云聪市长进一步了解原委，将此项成绩获得的详细情况整理好报我。’两个一把手同时这样表扬教育局，鼓励教育系统，在我当书记这9年还是第一次，的确是我们教育局莫大的光荣啊！不但两位一把手有了批示，分管我们教育的邓市长也作了重要指示。” 韩素贞轻轻地咳了一声，马顺田立刻心领神会：妈的，怕我全说了，没你的机会是吧。 “现在，我们请韩局长给大家说说邓市长的指示。” “好，现在我给同志们说说邓市长的指示。刚才我和马书记去邓市长办公室，邓市长表扬我们市教育局为东州市争了光，并作了重要指示。他说了三点，第一，要迅速整理出本次获得省课一等奖第一名的全过程材料，要详细，同时要条理清楚，今天下班前报到我这里，报三份，一份给崔书记，一份给王市长，一份给他。第二，教育局要考虑树立方圆老师这个典型，该提拔就提拔，该重用就重用，该奖励就奖励，更不要吝惜什么荣誉称号，以此激励全市教育系统的干部、教师争创佳绩，并要求今天下班前，把教育局党委研究的意见报给他一份，报给市委翟书记一份。第三，把方圆个人的情况报到邓市长那里，并说明天或后天要到68中学见一见方圆老师。” “好，大家现在已经明白了市领导对此事的重视，现在我们正式开会研究，该如何贯彻落实领导的指示精神，把好事做好，把典型先模人物塑造出来。”马顺田见韩素贞说完，立刻接上话。 会场一片沉静。翟新文不知道老师孔子田是不是在这里面起了什么作用，但想到如果这件事功能全被马顺田抢了去，万一再破格延长他的任期，岂不是麻烦？可是这件事该怎么办呢？自己现在掌握的资源怎么能让老师知道自己是在帮方圆呢？翟新文看着马顺田兴奋的样子，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也很奇怪：你不是马上就退了，还忙活个啥？翟新文觉得事情很奇怪，决定会后就把情况跟孔子田说说，听听他是什么想法。 “好，现在我们开始研究，如何落实市委、市政府领导的指示精神，今天我们要研究这样几个问题：一是教研室的同志要把本次力争清江省第一名的过程材料准备好，请办公室把关，请邹局长把关。材料怎么写，写到什么程度，一会儿就研究。二是市委翟书记指示要宣传和表扬有成绩的同志，邓市长指示该重用就要重用，该提拔就要提拔，今天我们也讨论讨论，看看该如何来做更符合程序，并且能够贯彻好市委市府领导的重要指示。三是明后天邓市长要去68中，接见方圆老师，与68中学的干部、教师座谈，我们该做好哪些准备工作。四是方圆的个人基本资料，人事科整理好，请翟局长把关，我也要亲自过目，既不能夸大，也不能过分谦虚。第四个问题，提出一个重视人才，提拔人才的初步意见，先报上去，后面党委会研究。好，现在我们先来研究第一个问题。” 会开得很长，倒不是因为争论得厉害，关键是细节要考虑细致周全，不能有一点差错。会议结束后，各有关科室就分头准备去了。 教研室的三个主任急着赶回教研室，研究材料如何写，毕竟，这里面不能光提68中学，不能光提方圆和李国强，教研室的每个领导都要提到，市局分管的邹志刚副局长亲自听过课，这个就不用说了，翟新文副局长也很关切这次比赛，当然也不能遗漏，但难就难在书记和局长谁都没参与，怎样把他们俩给加进来，可愁坏了姜大成和谢秉国，还有这个刘运堂副主任，虽然是教研室副主任，但一直都分管理科，从来没有管过文科，怎样把他的“功劳”也写进去。这个时候，大家的眼珠子全都是绿的，要是没有把他写上，那还不把你撕扯烂了，毕竟这材料要报给市委崔书记，市府王市长，邓副市长，这可都是决定着许多人命运的大员啊！ 办公室主任王兴邦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杨芳说邓云陪副市长明天或后天要接见方圆，请学校做好准备。然后要了一辆车，和教育科张元庆一起，直接去了68中学。市长来可不是小事，一定要万无一失，现在去，帮着长长眼色，提个醒也是好的。 人事科孔丽丽立即组织科室里的科员，调出方圆的档案。同时，电话也打到了68中学，让68中学也准备一份方圆的个人材料，通过市教育局政务网的OA平台，在下午2点前传到市教育局人事科。在整理方圆的档案材料时，孔丽丽这才第一次了解到：方圆是68中学唯一的教育硕士，而且是大学期间入的党，在大学的时候，他还是东州师范大学文学院学生会主席。以前，孔丽丽还真是没有注意到。她马上把情况跟翟新文作了汇报。 马顺田散会后，立即把党委副书记冯渊道、工会主席宋萍、政工科长孙红军、团委书记于雅伦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些人都是党口的干部，而党口的荣誉先尽可能的授予给方圆，体现出党组织的关怀，后面写总结时也比较容易落笔，自己写工作自评报告时也可以加上几笔，这不能含糊。妈的，谁说我要退了就不能做一两件事，况且退不退还两说着呢！如果到9月退二线前干出点漂亮的成绩，说不定就不用退二线了，而是转到政协干个秘书长甚至政协副主席什么的，那就不用56退二线，就可以干到60啦！当政协副主席更可以干到65岁，虽然政协没有什么权，但在位一天总是在位，等有一天自己真不在位了，那一定是门可罗雀了。能跟韩素贞说自己为什么要争这个荣誉吗？能跟其他人说吗？不能，一旦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那可真是见光死。今天的《东州日报》自己读了好几遍，除了二版的新闻提到了这次汇报课是作为教育局党员活动日之外，其他几个版面，根本就没有自己在里面，到处是韩素贞的讲话、回顾、形象，风光全被韩素贞抢去了。如果不在其他几个方面让市领导知道自己重视培养人才，不让市领导了解这成绩的取得与党委工作紧密相关，那如何能让市领导觉得自己还能干上几年，安排个政协的实缺。 看几个副手和科长都坐好，马顺田开了口：“刚才，联席会上我提出了，可以从党口先提几个荣誉称号，授予方圆。我想了，现在就是不错的机会，宋主席，五一劳动节到了，市教育系统劳动模范里加上方圆，有困难吗？” “马书记，已经定了。上一次开党委会的时候，研究的人选，您在会上也同意的。” “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该灵活的时候就要灵活。这样，从中撤下一个，换上方圆。”马顺田不给宋萍商量的余地。 “好吧。”宋萍开始犯起愁来，这10个人，该下谁呢？幸亏自己还没有跟学校讲谁上去了，要不然，自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啊！ “雅伦，五四青年节，不是要表彰优秀团干部和优秀团员吗？” “马书记，人选早在10天都定了。” “刚才我不是说过吗？这人选是可以灵活变化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马书记，我有困难，调不了。” “为什么调不了？” 于雅伦欲言又止，小声地说：“我想私下里跟您汇报。” 马顺田一听就火了，喝斥道：“就现在说，有什么困难和问题，我们就是要摆在当面解决。” “马书记，”于雅伦犹豫着说，“4月30号要开表彰大会，今天已经28号了，我觉得人选已经定了，就不会变了，评上的人选我都已经都跟有关学校的领导和当事人打过招呼了。” “你混蛋！”马顺田觉得非常气愤，“你作为党的干部，难道不知道组织程序吗？没有公布的事情，没有形成正式公文的东西，是不能说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马书记，我以为就差两天，不会变了。” 于雅伦的解释更是让马顺田怒不可遏。这个时候，谁坏了自己的事，谁就最不可原谅，况且，于雅伦的做法的确是完全违背了组织原则，指不定她得了什么好处呢！ “小于，你这个样子做事，是容易犯大错误的，我们党组织做事，不是凭想当然，更不是凭自以为是，而是要靠严格的组织程序来做的。我们教育系统的荣誉称号，哪个不是以正式的公文为准，你自作主张，跟学校领导打招呼，跟评上的人打招呼，人家肯定觉得非常感激你，你卖了人情还讨了乖，指不定还收了人家的好处呢！”马顺田平常从来不这样说话，今天的话说得尖刻之极，于雅伦的脸腾地就红透了，她还真是吃了几次请，收了几个被评上的老师价值不菲的礼物啊！ “马书记，我，我……”于雅伦说不出话来，心里是越想越害怕，泪哗哗地就下来了。 “你的错误后面党委再研究，现在你先把方圆的事情处理好。回去查一查，68中学报的优秀团员，是不是方圆，马上去查，马上回来报告我。” 于雅伦出了门，屋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大家都清楚：于雅伦的政治前途完了。宋萍更是感到万幸：幸亏我还没有跟各学校说，这样我还有回放的余地，回去再斟酌比较一下，看看用方圆顶替谁，再让方圆补张表就可以了。唉，小于啊，你怎么会这么不赶点呢？ “孙科长，六一节快到了，要与人事科考虑一下优秀班主任的问题，七一节也快到了，查查看，方圆是不是党员，如果是党员，看看有什么称号，把方圆考虑进去。” 孙红军说，“好，马书记，您的指示我一定贯彻落实。” “另外，关于优秀人才的破格提拔问题，今天已经安排你们政工科要拟出个初步意见，抓紧时间拟好，给我过目。孙科长你要查查有关的文件，看过去有没有直接把老师提为副校长的先例，我今天就要知道。” “好的，马书记，我马上去办。” 这时，门开了，于雅伦推门进来，说道：“马书记，68中学报的优秀团员候选人，还真是方圆。“ 马顺田简直被气得怒不可遏了，人家学校都推荐上了，于雅伦竟然眼睁睁地把方圆漏掉，这是简单的漏掉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没好气说：“我知道了。你回去调吧，把一个拿下来，把方圆报上去。名单拟定好了，立刻给我过目。另外，方圆是班主任，也是中队辅导员，看看方圆能不能再上一个荣誉：市优秀辅导员。” “马书记，这个人选也定了。” 马顺田简直被这个榆木疙瘩脑袋的于雅伦气晕了。 68中学从早晨开始就不宁静，有的老师看了电视，有的老师看了报纸，许多的学生和学生家长也是如此，“方圆”两个字成了许多人提得最多的两个字，有的钦佩，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仇恨，每个人的心态各有不同，但方圆无疑是在众口铄金的水深火热之中。 齐秀云在办公室里把《东州日报》的第二版和第七版反反复复地读了好几遍，心中的怒火难以遏制：整个报道，除了为东州市教育局歌功颂德之外，杨芳和方圆，无疑是最耀眼的明星，专访的形式更是突出了两个人的“光辉”形象，而自己，作为分管教学教研的副校长，竟然在这么大的版面里一个字也没有提及，唯一提到的地方，是杨芳所说的“为了充分准备好这次省优质课比赛，全校干部、教师，都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荣誉不只属于方圆，更属于68中学，属于68中学的每一位干部、教师。” 齐秀云拿起报纸，气冲冲地推开杨芳办公室的门，把报纸往杨芳的桌上一甩，砰地一声坐在杨芳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声调很高：“老杨，我很不满意！” 杨芳看到齐秀云气呼呼地样子，心知肚明，心中感慨：唉，都快50岁的人了，到现在还不通世事，要是把学校交给了你，还真不知道学校会搞成什么样子，看看人家姚长青，早晨读了报以后，来到办公室祝贺，表示要虚心向我杨芳学习，因为报纸上对我杨芳的专访里的许多话，都包含着深入浅出的哲理，同时，表达了要全力配合我杨芳，进一步把这件事情办好的心愿。你齐秀云呢？不就是因为报纸上没有提你的功劳吗？且不说这一次省课你齐秀云的功劳大还是小，即便大，能大得过董梅和方淑娟吗？话退一万步讲，我杨芳是学校的法人代表，学校的一切成绩，都是我这个法人代表的成绩，一点也不为过，你一个副校长来抢什么？ 杨芳面带微笑，说：“老齐，别上火，是不是为报纸上报道得不够客观生气啊？” “是啊，老杨，你看看这是怎么写的，我堂堂分管教学教研的副校长，为方圆获得省课一等奖出了多少力，这《东州日报》竟然全部抹杀，一句不提。” “是啊！老齐你的功劳是很大的，唉，这些记者，在报道的时候，的确有失偏颇。其实我昨天已经跟记者说了，你们再采访采访我们学校分管教学的齐校长，哪知记者说，版面不够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也没有办法啊！” “哼，这些臭记者，什么东西，以后再来我们68中学，我要是给他们个好脸色看，我就不姓齐！” “别呀，老齐，我们可以得罪很多人，就是不能得罪记者啊！哪怕他对咱们学校作了负面的报道，也不能去指责啊！我们接待记者时，对记者好一些，记者才愿意多报道报道我们学校，而且是赞美我们学校。老齐，你要是做了一把手，就会更加了解记者对于学校发展的重要作用。” “是啊，记者很重要，可是这一次……”齐秀云还是不依不饶。 “老齐，这样吧，我看看后面有没有再采访的机会，如果有，就让记者多采访采访你，好不好？方圆这件事呢，我看不是一回两回就能结束的，后面肯定还会有后续的采访。” 齐秀云觉得气顺多了。 “老齐，还有件好事得跟你讲。”杨芳看见齐秀云脸色恢复了许多，连忙提及一个新的好消息，“今天早上，我来到办公室里，就开始接到咨询转学的家长电话，已经有十几位呢！老齐，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兆头？记者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的宣传，还真是起到了介绍68中学发展的重要作用，如果能转入一个择校的学生，我们收他一万元，如果今天夏天能转入100个学生，我们就会多一百万的办公经费呢！” “是吗？”齐秀云也高兴起来，“老杨，如果我们学校能增加100万的办公经费，那给老师们的奖金再多一些，老师们工作的热情会更高的。” “是啊，这样就形成了良性循环了，学校就越办越好。那时我也退休了，新接任的学校校长也会更好干了。” 齐秀云听得是心花怒放，嘿嘿，杨芳说得一点不错，到时候自己接管了68中学，那手头上钱花起来就宽松多了，另外还有许多人会络绎不绝地往自己家跑，带着不菲的礼品，求自己允许孩子到68中学就读，那感觉一定非常美妙！ 这时，杨芳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杨芳拿起了电话：“喂，你好，68中学。” “杨校长，我是王兴邦啊！明天或者后天，分管教育的邓市长要到68中学来，刚刚方圆，同时与学校干部、教师有个座谈，学校得准备准备啊！” “啊？邓市长要来68中学？” “是啊！这一次咱们68中学可为咱教育局争了光露了脸。杨校长，你知道吗？市委崔书记，市府王市长，都对方圆拿省一等奖的事情做了批示。两个一把手同时肯定教育的成绩，这在咱教育局近10年，可是头一回。我和教育科张元庆一会儿就赶到68中学，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有关接待邓市长的事。学校可以先开个会，研究研究怎么准备。” 杨芳放下电话，心中也难掩激动，她笑着对齐秀云说：“老齐，刚才你也听到了，邓市长要来咱们学校，见见方圆，同时要与干部、教师座谈。老齐，到时候座谈的时候，你这个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就可以多谈谈。邓市长来了，咱们的马书记、韩局长肯定陪同，你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啊！” 齐秀云似乎忘记了刚才因为报纸报道而产生的不快，心想：机会终于来了，可一定要把握好啊！ “老齐，你去召集召集中层以上干部，方淑娟也参加，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接待市长的事。” “好。” 看着齐秀云一脸喜色地转身离去，杨芳心里暗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如果不是我杨芳能忍让你，你在哪所学校做副校长，还不被校长治死？”想到方圆是真地出名了，但小雅与方圆能不能成，看来是希望渺茫，杨芳的心里有些失落：这个小雅，怎么会在方圆的面前说那么消极堕落的话，方圆怎么会喜欢呢？我得想个什么法子撮合撮合他们俩呢？ 正想着，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耳边传来亲切的问候：“杨校长，祝贺你啊！真是太为你高兴，太为68中学高兴了。” 杨芳听着声音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她小心地回应：“谢谢，同喜同喜。请问，您是？” “我是曹本松啊！” “哎哟，曹科长啊，你好你好。” “杨校长，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看看能不能帮助帮助我？” “曹科长，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是我杨芳能办到的事，一定给你办好。” “那我就开门见山，不绕弯子了。我啊，有个外甥，在26中学教语文，今年24岁，昨天听了方圆的课以后，这个丫头就动了心思，就直接给我这个当舅舅的打电话，问一问方圆现在有女朋友了没有？哈哈，现在的女孩子，和我们那个年代真不一样了，都敢主动进攻啦！” 杨芳的心咯噔一下，但既然问道了，也不能撒谎，毕竟，曹本松一是领导，二是人家可能也会问其他的人，如果骗了曹本松，万一他知道了，以后很多工作就不好办了，特别是他分管体育、艺术、卫生工作，虽然不是教学教研，但一样是学校非常重要的工作。 “曹科长，方圆有没有女朋友，我不是太清楚。据我的了解，他现在好像还是把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 “好好好！没有就好！杨校长，这就得麻烦你了，给牵个线，我作东，让两个年轻人认识认识。” 杨芳的心里暗暗叫苦。 在方圆忙着备课、上汇报课的几天里，方淑娟又一次在方圆并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方圆洗了积攒的脏衣服。方淑娟没有对方圆表白自己的辛苦，因为她十分清楚：当方圆发现床下的脏衣服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的时候，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是谁做的“奉献”。 虽然因为班级有课、被安排代课的缘故，方淑娟没有机会去听方圆的汇报课，但方淑娟还是知道这件事是东州市教育系统的大事，晚上7点半的时候，赶到学校传达室。学校传达室里有一台14英寸的老彩电，是供两位值班的老人晚上消遣用的，方淑娟与传达室宋师傅友好协商，从他一直坚持看的电视频道转到了新闻综合频道。“东州新闻联播”里简短的报道之后，在东州新闻结束后的十分钟专题节目，方淑娟看到了心上人的精彩课堂片断，听到了如潮般的掌声。局长、校长、李老师、方圆分别接受采访的片断，让方淑娟感觉到杨芳的受访最让人容易接受也最有亲和力，而方圆还是有一点点拘谨，显然是经历的场合还不够多，但说的每一句话都谦虚谨慎，显示了方圆在这样的场合中没有得意忘形。 早晨一大早，方淑娟就跑到了街头的报摊，《东州日报》《东州都市报》《东州早报》各买一份，还一并买了三个人的早餐。回到宿舍，她把盛油条和豆浆的塑料袋都挂好后，急忙把三份报纸打开，不能放过与方圆有关的任何新闻报道。一边看一边笑，这发自内心的欣喜已经随着血液流淌，温暖着方淑娟整个身体，浸润着她的心灵！如果有一天真地能得到方圆的爱情，那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自己一定全力支持方圆在工作上进步，在事业上发展，出谋划策，默默奉献，不让他为家庭的琐事操一点点心。同时，自己也要努力工作，争取进步，不能与方圆拉的差距太大，那样可能不失去共同语言了。当然了，只要方圆发展起来了，自己在丈夫的庇护下也做个校长、主任什么的，那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人迷离的眼神从看不清字符的报纸前重新看清一个个铅字的时候，方淑娟发现自己刚才的幻想跑得太远了，不觉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笑。方淑娟的心里有一种愈来愈强的渴望：得到方圆的心，受到方圆的爱，不能让任何其他的女孩得手，宋思思败了，孔双华、赵小雅也一样不能从自己这时夺走方圆，一定不能！ 从床上站起来，方淑娟叫醒吕小华，又敲门叫醒了疲劳作战多天的方圆。三个人在洗漱后，一起坐在方淑娟宿舍的方桌前，吃起了早餐。一边吃，方淑娟却忍不住笑意连连，惹得吕小华十分惊奇：“淑娟姐，什么事你这么高兴？” 方淑娟拿出几份报纸，递给吕小华，说：“我为我们学校高兴，为我们的方秀才高兴。看看报，今天的报纸上登了方圆上汇报课的情况，登了杨芳校长的受访。” 吕小华和方圆一人拿过一份，各自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吕小华“哇”“哇”地惊奇喊叫，“方哥，你太厉害了，都上报纸啦！哇，报纸上照片中的你可真帅啊！” 方圆读的是《东州日报》，他留意到了二版的新闻，七版的专题，心中也是非常高兴。这样的机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遇到了，没有把握住，可能意味着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了。自己用心去准备，终于大获成功。下一阶段自己该怎样做才能既在领导眼中有好印象，又在同事们中间不被排斥？方圆马上想到了孔子田，这个行政管理专业的学者、官员，应该最清楚了，找个怎样的场合再去拜会一下孔子田，让他指导一下自己。 方圆没有忘记，认真地读了读韩素贞、杨芳、李国强接受采访的讲话内容，再读一读自己的，发现了不少欠缺的地方。虽然自己也注意把功劳都说成是领导的、大家的功劳，但读起来感觉有点假，而杨芳的受访却透着亲和力和信任感，让每一个读报的人都觉得杨芳是一个很会做校长很会为人的人。韩素贞、李国强的采访内容也不错，至少比自己是要强一大截，看来，处处留心皆学问哪！ 方淑娟看到方圆的表情如秋水般平静，忍不住问：“方圆，怎么，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 “看到今天报道里你接受专访的内容，我真是为你高兴！方圆，再接再厉，争取新的进步！” “嗯。谢谢你。” 方圆没有更多的话，因为他想到了一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方圆觉得自己想见孔子田的愿望更强烈了——他孔子田应该能给自己指一条正确的路啊！ 吃完饭，进了教室，迎接方圆的是热烈的掌声，直到方圆走上讲台还没有停息。方圆摆了摆手，教室里才安静下来。看着学生们一个个笑得甜蜜自豪，方圆也心生感激：学生们就是好啊！葛峰从座位上站起来，朗声说道：“方老师，我们许多同学都看到了昨天的电视新闻，大家都说您在汇报课上的几个镜头都十分精彩！大家都想看看您的光辉形象呢！许多没有看到昨天新闻的同学，都急得不行。” “同学们，谢谢大家！昨天的电视节目，是市教育局组织的一次党员学习日活动，其实老师我也仅仅是出了一节课而已。我觉得大家不应该把心放在这里。还记得这个周一早上班会的时候，大家与我共同许下的奋斗目标了吗？” “没有。” “对，那我们就共同努力，朝着这个目标去奋进。” 又是热烈的掌声！还需要什么呢？有这样的好老师教自己班，这个目标根本不难实现！学生们几乎都是这样想，在他们的眼里，方圆真地比歌星更具有崇拜的价值！ 文若星站了起来，说道：“方老师，我爸爸有关系，等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跟电视台的人联系联系，把昨天新闻联播和后面专访的内容搞一张光盘，我们中午在教室里给同学们播放一下吧。” “好！”教室里学生们几乎异口同声！虽然早上已经有热心的同学买了报纸，大家互相传看了，但都觉得不过瘾，还是看看电视更好些。 方圆微笑着点头。这样的事情，硬是把它给扼杀了，反而会影响师生之间的感情，播放了VCD片，学生对自己更崇拜，也不是一件坏事，那必将更有利于班级的管理，和自己讲话的权威。 上完了两个班的语文课，方圆就被杨芳叫到了校长室。杨芳告诉方圆：明天或后天，分管教育的副市长邓云聪要来68中学，接见方圆，让方圆做好准备。听到这个消息，方圆更想见见孔子田了。 第0081章 出乎意料 那一日午宴，因为宋大成的行为粗暴，让方圆中途离场而去，朱蕊回家后与宋大成大吵一通，还稍微地动了动手，以致原来相濡以沫的夫妻感情短短一点时间里迅速降温，以致情急之中，一个人喊出了“我要与你离婚”另一个人喊出了“离就离，谁怕谁”的字眼，更是在争吵中让两个人的关系雪上加霜。 本来一直沉浸在方圆离去痛苦中的宋思思，看到父母因为自己和方圆的缘故失和吵架，心中更加难过。泪流满面的俏脸，眼如红桃，花容失色，楚楚可怜。她在抽噎声里，向吵得不可开交的父母说道：“爸、妈，你们不要吵，更不要离婚，我不能离开你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下人。方圆走了，如果我再失去爸爸或妈妈中的任何一下，你们说我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宋大成和朱蕊立刻停止了争吵，有些吃惊地望着一向柔弱的女儿。 “爸，妈，你们之所以吵架，都是因为爱我、关心我。我现在清楚了，我一直都很喜欢方圆，并且这喜欢随着方圆的进步而逐渐转变成了喜爱，而自始至终，大概方圆就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一直以来都是单相思。方圆很好，他将来的前途也非常光明，嫁给他，应该是每个女孩最佳的选择。但既然方圆的心里仅仅把我看作是她的学妹而不是恋人，那我一厢情愿地去追求他，恐怕也不会有什么让人满意的结局。爸，妈，”透过泪光，宋思思的眼神里透出了无奈与坚毅，“我决定辞职了，68中学我将会永远难忘，但68中学是我的伤心地，一个刻骨铭心的伤心地。” 宋大成和朱蕊没有想到女儿会说出这样理性的话来，有些吃惊地望着女儿。宋思思看着停止争吵的爸爸、妈妈，继续说：“爸，妈，你们都希望我能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婿，爸爸更是希望这个女婿不仅要对我好，而且还最好能够把我们这个家庭企业担负起来。因为我喜欢方圆，所以妈妈为了女儿的快乐，很乐意地接受了方圆；因为我喜欢方圆，所以爸爸虽然觉得方圆不能担起管理企业的责任，但也委屈自己同意接受方圆，你们对女儿的爱，女儿全都清楚。” 朱蕊流泪了，宋大成这刚强的汉子也流泪了。 “爸，妈，方圆走了，短时间内，女儿也不可能接受任何其他男孩的感情，因为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但女儿也是大学毕业，而且学的是信息技术，我们家庭企业的信息化、现代化一定能够用得上。从现在开始，我决定开始跟爸爸学习企业管理，从明天开始，我就到咱自己家的公司里工作，辞职信今天晚上写好，明天爸爸你安排一个人把信送过去，再把我的东西收拾回来，我给你一个乐天的同事的电话，让这个人去找乐天收拾东西就可以了。爸、妈，女儿还是你们的女儿，女儿求求你们，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再吵架，永远都做思思的好爸爸、好妈妈！” 朱蕊泣不成声。宋大成心中也被感动包围着，他望着可爱的女儿，看看过去20多年里一直关心自己、爱护自己、支持自己的妻子，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不禁脱口而出：“朱蕊，是我不好，如果以后我宋大成再提‘离婚’这两个字，我他妈的就不是人。” 朱蕊在瞬间就接受了丈夫的道歉，刚才的恨意也刹那间消失无踪。毕竟是二十多的夫妻情意啊！刚才是因为太爱女儿的缘故与丈夫吵架，在自己的心里，除了女儿，宋大成那是自己的顶梁柱啊！要是离开了宋大成，难道自己知道该怎样生活吗？ 在父母关切的目光里，宋思思从沙发上站起来，说：“爸、妈，我累了，我要休息了！明天，我要跟着你们到公司里去上班了。另外，我也想学几个证，什么企业管理、人事资源、财务管理等，我都准备学。爸，你心里不是一直期望找一个能顶起公司管理的女婿吗？把公司交给女婿，怎比得上把公司交给女儿？女儿才是你最可信赖的接班人哪！” 宋大成呆呆地看着女儿，感动与诧异并存：这是自己一向柔弱的乖思思吗？ 第0082章 都是需要 孔子田在外面应酬的时候，接到了女儿孔双华的电话：“爸爸，现在电视上在演方圆呢！” “哪个频道？”孔子田对方圆这个名字也越来越敏感，不仅是因为这个青年人学识很广博，更是因为他与女儿之间的特殊关系。 “东州电视台新闻频道。” 孔子田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接电话，一边向门外走去。主陪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孔子田的另一个研究生学生群峰等一干人等，都很习惯。接个电话嘛，不方便在房间里说的，就出去说。这一次晚宴，主宾就是孔子田。市委组织部刚刚组织了一次后备干部业务培训班，全市280名副处或正科的公务员在市委党校进行了为期10天的闭门脱产培训，今天刚刚结束。孔子田当仁不让，成了本次培训的首席讲师，当然，还是东州大学、东州师范大学以及市委党校的其他教授、学者也讲了各自擅长的课程内容，但孔子田是一个人讲了最后5天，他讲的主题是：创建高绩效机关与执政为民。题目看起来是很枯燥，但内容相当的活泼而富有指导意义。毕竟是博士导师，孔子田的水平明显超越了前面讲话的多位教师，给包括分管党群工作的市委副书记宋云生、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盛治仁留下深刻的印象。组织部第1副部长群峰本来就是孔子田的学生，他了解孔子田的水平，倒也不十分诧异。在闭幕式结束后的座谈当中，宋云生、盛治仁、群峰等听到了副处、正科干部们对孔子田的赞誉，宋云生心中则对省委组织部委托的一件重要事情暗自在心中有了主意。 今天晚上，就是群峰受两位直管领导的委托，代表市委组织部，宴请给后备干部们上课的教授、专家们。群峰是主陪，干部二科科长仉洪军副陪，而孔子田当仁不让，坐了主宾的位置上。 酒宴已经进行了一半，因此，孔子田出门后，房间里的人丝毫不以为意，继续互相敬酒，说着过年的感谢话。孔子田却找到一个服务员，要求找到一个有电视的房间，看看今天的教育专题十分钟。 孔子田如愿以偿。电视节目里有方圆汇报课的片断，有几个人接受采访，韩素贞、方圆，他是认识的，另外两个人，透过电视节目打出的字幕，知道了是市教研室教研员李国强和68中校长杨芳。孔子田看得很专注，脑子转得也很快。在方圆接受采访的时候，孔子田又一次感到：方圆说的客气话，听起来好像很真诚，但实际上像具有自己这样阅历的人听来，还是有些假。这会影响方圆发展的，如果方圆真地做了自己的女婿的话，这个方面还需要很好地调教。 晚宴结束，早就在门口守候的司机小周把孔子田安全地送回家。刚刚进家门，就被孔双华迎面扑上来抱住：“老爸，电视你看了吗？” “看了。”孔子田淡然一笑。 “方圆真地很棒呢！课上得好，接受记者受访时说得也很好呢！是不是，老爸？” “还行吧。” 孔双华的小嘴立刻嘟了起来，“爸，是很好，不是还行。” “华华，爸爸怎么会当着你的面说假话呢？方圆接受采访的时候，说的话虚话套话多，这个样子是不行的。” 孔妈妈递过一双拖鞋，给孔子田摆好，说：“华华，我看你爸爸说的呀，和妈妈我也有些近似，方圆这孩子，说得太谨慎，没有放开，话里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错误，但也缺乏真实的感情。” 孔双华松开爸爸的脖子，扭头就离开，坐在沙发上鼓着小嘴不说话了。 “华华，别急呀！一个人在公共场合面前，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说得很成熟，就能说得滴水不漏。方圆达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如果再能改进改进说话的方式，那会更好。”孔子田看着女儿生气的样子，感觉到分外的可爱，但同时也担心女儿气坏了身体，连忙走过来解释一下。 “老爸，你为什么不早说？哼，不理你了。” 孔子田坐在女儿的身边，柔声说道：“华华，你爱方圆，爸爸是知道的，但现在你和方圆还没有确定关系，你觉得有些话我跟方圆讲，合适吗？” “方圆肯定会成为你的女婿，你还担心什么？” “我不是说过吗？方圆在做上副校长之前，他是不能成为我的女婿的。” “爸，我知道那涉及到你的面子，但人都是活的，你的主意也可以变的。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有个叫宋思思的女孩，追方圆追得可紧呢！到时候如果宋思思追走了方圆，我可不依啊！” “你放心，华华，爸爸阅人无数，至少到目前为止，方圆不会喜欢那个富翁的女儿，方圆的选择一定会是你。” “老孔，”孔妈妈也开了口，“你该变变就变变，你想想看，方圆经电视一播，加上现场听课的许多老师，说不定真会有更有背景的女孩看上方圆。都说早下手为强，我看着方圆啊，也是真地喜欢得紧。” “行，让我再考虑考虑。” 孔子田没有反驳妻子头发长见识短，很多事情要沉住气才行。他知道第二天的报纸一定会有所报道，看完报道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孔子田坐着小周的车，来到东州大学行政学院。步入院长室，他立刻给办公室打了内线电话：“把今天所有东州本地的报纸都给我拿过来，马上。” 接完了翟新文的电话，端详着翟新文用传真发过来的两张纸上的字，孔子田也沉不住气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方圆做得好，那可能会一日千里，如果给领导留下的印象不好，那前进的道路将会有些坎坷。而的确像老婆和女儿所说的，这一次如果方圆真地发展好了，女儿恐怕就不是高枕无忧了。 孔子田拨通了孔双华的手机：“华华，听爸爸说，你去找方圆，让方圆今天晚上到我们家吃饭，说是我的邀请，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方圆谈。他如果说忙不能来，你就说这件事跟市长接见他有关。” 孔子田接着拨通了孔妈妈的电话：“老婆子，今天晚上方圆要来咱家吃饭，你下午的专家门诊取消了吧，赶紧回家准备准备。” “什么事啊？今天我的一个老朋友要带着她的妈妈来找我看病呢！” “什么事都要推掉，这件事真地很重要，关系到方圆的发展，关系到方圆和咱女儿的关系。” 一听这样重要，孔妈妈连忙答应。她急着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告诉她最好明天再来，今天下午有急事，不能看她母亲的病了。 病来如山倒，不是说拖就能拖一天的，朋友一听就急了，孔妈妈有些无奈，也放不下面子，就让朋友带着她的妈妈上午来曙光医院——孔妈妈上午在这所医院专家坐诊，原本是下午回本院——东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坐诊。 孔子田坐在沙发里，把传真过来的两张A4纸上的字又读了好几遍，不由地自言自语：“什么叫机遇？什么叫把握机遇？什么叫机不可失？” 原来，当孔子田读完了今天所有有关方圆的报道，又找到了几处认为方圆说话非常不妥的地方，虽然一般说来，大家不会太注意，但如果是位长期工作在领导岗位上的人看来，这说话里就透着虚伪——这是很多领导对年轻后辈最不欣赏的地方。年轻人，应该有年轻所特有的锐气与豪情，如果一开始就表现出很深的城府，对于很多领导来说，这样的年轻人不会令人喜欢，只会让人反感甚至是畏惧。 但翟新文的电话让孔子田又重新审视了自己的思想。电话里，翟新文告诉孔子田，市委崔书记、市府王市长都做了重要的批示，分管教育的邓副市长也有三条重要指示。听着翟新文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地讲，孔子田油然而生许多感慨：当领导的，都需要政绩啊！崔书记需要，王市长需要，邓市长需要，教育局韩素贞、马顺田、翟新文们也一样需要啊！这个时候，他们不会在意方圆说了些什么，他们更在意的是谁能给他们创造出他们需要的成绩。孔子田反问自己：从自己做了院长以后，有值得夸耀的成绩吗？对于不仅仅想做一名院长，更想做东州大学校长的自己来说，孔子田忽然觉得自己也是亟需政绩来证明自己——不能天天在酒桌上应酬啦，得想点办法，在院长的岗位上创造出新的业绩！ 翟新文对自己的态度相当的恭敬，听完了翟新文的话，孔子田对翟新文表示了感谢。他说：“新文，谢谢你提供信息给我，你的信息很重要。如果方便的话，两位市一把手的批示麻烦你传真一份给我。” “好的，孔老师。” “另外，老师想给你提几点建议，供你参考。” 翟新文需要的就是这个，他期待着能从孔子田那里听到自己最想听到的东西。 “孔老师，您请讲。” “我分析的几点也不一定正确，你可参考一下。第一点，因为方圆取得了这样的成绩，且这个成绩被市领导所重视，如果不出意外，韩素贞的局长位置将会稳定下来。你现在要密切留意马顺田的动向，他现在这样积极，无外乎两种可能：期待能继续再干几年教育局书记，或者想转到政协那边再提提格，后一种的可能性很大。这意味着书记的岗位就会空出来，新文你的机会就来了。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机会，但对于新文你来说，可能只有这一次再进步的机会，一旦错过，一个年龄与你相仿的人当了教育局书记，你可能一直熬到退休也只能是个副局长了。我想，市委组织部肯定会考察市教育局书记的后备人选，也肯定会征求韩素贞的意见，所以我提的第二点是：注意搞好与科室同志们的关系，先过群众民意投票这一关，然后一定要与韩素贞保持一致，使韩素贞能在组织部谈话时，不由自主地推荐你来继任，组织部门在考虑人选的时候，班子团结也是一个重要的方面，韩素贞能推荐你，那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第三点呢，是需要市里有人支持。教育局是东州市最大的一个局，加上管的教师在内，近10000人吃财政饭，教育局党委书记这个角色争的人肯定会很多。现在，估计背后小动作的人已经很多了，一方面你可以自己适当地活动活动，另一方面，我跟邓市长、跟组织部第1副部长群峰的关系都不错，等我找个合适的机会，介绍你们再熟悉熟悉，加深一下感情。线我给你牵，后面怎么办，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孔子田知道，翟新文最需要的话，就是自己刚才说的第三点，他相信，翟新文在电话那头，已经感激涕零了。 果然，翟新文是“感谢”连着“谢谢”。刚才孔子田提到的两个人，虽然对自己的任命没有最后的决定权，但他们的意见非常重要，一个是分管教育的直接市领导，一个是负责干部选拔初步考察与提名的常务副部长，哪一个都是自己的亲爹亲妈呀！孔子田如果真能创造这样的机会，让自己与这两位领导熟悉熟悉，那不吝于送自己10万元钱。按说组织部副部长与自己一样，也是副处级干部，但人家这个副处的含金量与自己这个副处的含金量怎可同日而语？ 但孔子田刚才的话并没有说完，他又说了第四点。听完孔子田的话，翟新文不仅忧愁起来：这么短的时间，我该怎么办呢？ 孔双华带着难以自抑的兴奋，在学校里满世界地找方圆，初二办公室、宿舍、信息技术办公室、教导处，哪里都没有。在教导处，她着急地问：“方老师，你看见方圆没有？我找他有急事。” 方淑娟看着一脸兴奋的孔双华，心里的厌恶如同是看到一只苍蝇。在方淑娟的心里，每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都是自己的敌人！雷锋同志不是说过吗？对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唉，可惜，学校不能成为战场，不然，一定把这个野丫头…… 方淑娟问：“孔老师，找方圆有什么事吗？” “有点急事！”孔双华着急的神色里掩饰不住欣喜，方淑娟看得很细，难道方圆的好事，孔双华都知道了吗？这也不奇怪，报纸是公开卖的，电视节目是公开播放的。 “我也不知道方圆在哪里？”方淑娟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语气平静。 “快中午了，他能到哪里去呢？”孔双华一脸的失望，转身出了教导处。在教学楼的楼梯上，孔双华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正在打手机，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呀，我也打手机啊！ 拨通了号码，孔双华听到了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双华，什么事？” “方圆，你在哪里？”孔双华心一下子急切起来，多么想马上见到方圆啊！ “我在小会议室里备课呢！” “方圆，我爸爸想见你，我爸爸想见你！我爸爸说，今天晚上，让你到我家吃晚饭。” 方圆心里一喜，真是想见谁，谁就要见自己啊！自己正愁呢，读着报纸上几个人的专访，读出的信息也不同：韩素贞心怀东州教育，立志要学宁海，超杭江，现在终于有了突破；李国强关注青年教师的培养，因为青年教师是未来东州教育的希望；杨芳把功劳归功于市教育局的正确领导，市教研室的精心指导，全校干部教师的共同努力，并感叹68中学在近几年里正朝着提教育质量，创品牌名校的目标快速迈进；自己呢？从自己的回答中，虽然把功劳归功于大家，并谦虚地表示自己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主要是领导的关心与指导，同事的帮助与支持，这话没有错，仔细读来，却感觉一没有豪情，二缺乏真诚。明天就要见市长了，自己该怎么办？后面如果猜得没有错的话，市教育局的荣誉就会不断地授予给自己，自己下一步该怎样做人做事？这个时候，谁最能站得高、看得远？那只有孔双华的父亲，这个正处级的院长能够给自己最好的指导。本来自己还在想，创造一个怎样的机会，与孔子田见面，请求他的帮助，没想到：想着曹操，曹操就到了。 “双华，真是孔叔叔要见我吗？” “是啊是啊！是我爸爸亲自打来电话，让我告诉你的。” 方圆心中也荡漾起喜悦的涟漪：呵呵，孔子田终于认可自己了，或许，他就是读到报纸上自己的专访，感觉有些地方不太适合，善意提醒自己的。看来，他已经认可自己将成为他的女婿了，这可是好兆头。 “双华，谢谢孔叔叔的邀请，下班后，你在传达室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你家。” “太好了！”孔双华更高兴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地看看方圆，孔双华心里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叫爱屋及乌为伊消得人憔悴？反正现在，孔双华觉得自己的全部心思都在方圆的身上！在梦中，她还梦见自己，与方圆紧紧地拥抱，抱着抱着，两个人不知怎的都躺在了床上，让孔双华的内心里涌动着强烈的渴望。她忍不住大喊：“方圆，爱我吧！”却猛然从梦中醒来。 现在，方圆爽快的答应，让孔双华的心儿激荡起来，她忽然非常非常想见方圆，想冲上去抱抱方圆，想在方圆的脸上留下自己最深情最热烈最执著的吻！方圆，你实在太可爱了！ “方圆，我要见你，现在，马上。”孔双华心里怎么想，嘴上不禁脱口而出。 “双华，我在忙着准备，明天市长要接见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我的课，更要好好想想该怎样回答市长的提问呢！” “方圆，我就要现在见你嘛！就要现在，我已经四天没有仔细地看你一眼了，就要现在！”孔双华的小嘴不知不觉地嘟了起来，声音里也带了哭音。 方圆有些无奈，也体味到了孔双华对自己的依恋，心中矛盾而复杂。他想了想，说，“双华，学校里到处都是眼睛。这样吧，你来小会议室见我也不方便，你到阶梯教室里等我一会儿，那里现在不会有人的。” “好。”孔双华高兴起来，乐颠颠地去阶梯教室了。 当方圆推开阶梯教室的门，刚刚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很暗，而一个柔软的身子已经扑到了自己的怀里，自己的脸颊也被温热的唇清晰地印住。方圆也不由自主地回应了一下，用两手揽住了孔双华的腰。 “方圆，你这几天准备课，我都想死了。”少女心扉一旦打开，那绝对如决口的大堤，爱情之水挡都挡不住地流。孔双华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她恨不得方圆能24小时一刻不离地陪伴着自己。 方圆试着推开孔双华，这紧箍着自己脖子的两条柔嫩的手臂，却十分有力。方圆感叹：难道女孩一旦爱上男孩，就是这样热烈似火不顾一切的吗？这进展的速度有点太快了吧。 “双华，你先松开手，这里是学校，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方圆的顾虑确实比较多，一旦被人发现，绯闻肯定满天飞，那事必给自己的发展造成不良的影响！而且现在，也真地不是沉迷爱河的好时机！重担在肩，先过了这一段再说。 见孔双华仍然紧紧地抱着自己，甚至方圆还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双峰的挤压，但理智一直留在方圆的脑海：“双华，你希望我发展得好呢？还是希望不好？” 方圆转移的话题，让孔双华有些不解，她把伏在方圆肩膀的头抬起来，近距离地盯着方圆的眼睛：“当然是希望你好了。” “双华，如果有人这个时候进来，看到你和我的热烈拥抱，再给我们制造点谣言什么的，你说说对我的发展有好处吗？对你的名声有好处吗？” 孔双华立刻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方圆，谁也不能伤害你！” “谢谢！双华，两个人感情好，亲热一定要在私下的场合，比如电影院里，比如包间里，比如家里。在公开的场合表现的亲热，是不是不太合适？” “方圆，我就是太想你了，控制不住。以后我尽可能的吧。不过，今天晚上到我家，你可一定要单独陪陪我呀！” 方圆的心里一阵冲动，在孔双华的闺房，再有一次这样的拥抱，自己能把持住吗？ 孔双华不知道，当下班后，她与方圆在学校传达室汇合走出校门的时候，透过教导处的窗玻璃，一双怨毒似火的眼神正直直地投射到自己的背影上。 孔双华是开心的，方圆汇报课的成功让她开心，爸爸主动邀请方圆来家做客让她开心，方圆爽快地答应自己也让她开心，最让她开心的还是在阶梯教室里的拥抱——原来，在心爱男子的怀里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妙！那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呢？陶醉？幸福？甜蜜？还是什么别的感受？孔双华无法形容，总之，在拥抱前的那一瞬间，她是情不自禁；在拥抱时的那一瞬间，她为自己的勇敢感到自豪；在拥抱后的感觉却是再也不想松开，就想一直这么拥抱在一起，因为这个怀抱是这样的温暖而舒适，它让自己的心灵得到彻底的放松，它让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仿佛离开了脖子的支撑，自己整个人都会瘫软在地上——啊，爱情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出了校门，孔双华招手停下一辆出租车。方圆说：“双华，我们坐公共汽车去，也一样的。” “哎呀！不就是7元钱嘛！起步费，又舒服又快，坐公交车，也得两元钱，就坐坐出租吧。” 上了出租车，说清了目的地，孔双华就把柔嫩的手臂插进了方圆的臂弯，头也轻轻地靠在了方圆的肩膀，孔双华有些陶醉地闭上了眼睛。方圆想推开这身边的佳人儿，但心里的感觉也挺舒服，胳膊的肌肤轻轻地摩擦，一股股让人悸动的暖流在方圆的神经里传递——其实，孔双华温柔的时候，也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啊！ 在福林小区的甬路上，孔双华挎着方圆的胳膊，头依然轻轻地靠在方圆的肩膀，在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方圆挣扎了几次，但好像没有什么作用，因为这个时候，孔双华就会夹得更紧些！ 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敲开了孔双华家的门。开门的是孔妈妈，看到女儿与方圆亲密的姿态，慈祥的脸上全是欢喜的笑容。让进屋里，孔子田已经回家，而所有的饭菜都已经做好，餐桌上满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什么空隙。 孔子田的态度也与以前的矜持相比，平易近人了许多，他笑呵呵地拉住方圆的手，招呼方圆坐下：“方圆哪，今天孔叔叔把你叫来，没影响你的工作吧。” “孔叔叔，您这说哪里的话？今天双华告诉我是您让我来，您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啊！”方圆从今天早上的报纸里受到了很大的触动，同样的话，为什么杨芳说出来，让人感觉到真诚、亲切，而自己的话让人感觉到虚伪、客套？想来想去，终于体悟出一点，那就是，无论你的话里包含着多少客套的成分，但一定要有最真实的感情融入其中，真情融入越多，越容易感染对方，接近与人的心灵距离。刚才，听到孔子田的问话，方圆发自由衷的话语，方圆自己听起来也觉得舒服多了。 “好，好，好！” 方圆觉得意犹未尽，继续说道：“孔叔叔，您知道吗？我是真想见您呢！” 孔子田倒有些诧异了，问：“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见我吗？” “有两件事，一是今天早上我看了《东州日报》的专访，感觉到自己明明是发自内心的话语，却不知道为什么，读起来感觉我这个人很假很虚伪。二是上午校长告诉我，明天分管教育的市长要来68中接见我，我很担心自己在说话时给市长和陪着市长的教育局领导们虚伪的感觉。孔叔叔，您知道，我确实很想把握好这样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但我又怕自己表现不好，让机会白白地从身边溜走。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向您请教，我才能把这毛病改掉。我真没想到，您能让双华叫我，您知道吗？我当时心里真是开心死了，当时脑子里还迸出一个词‘想曹操，曹操就到了’。” 孔子田、孔妈妈、孔双华都开心地笑起来。孔子田在开心之余，对方圆的印象也更加好起来。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这很难得；这么信任自己，崇拜自己，也充分说明了自己的学识已经深深的打动了方圆的心；而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后，在今晚的开场交流中就很好地避免了虚伪感觉的产生，更从一个侧面印证了自己对方圆的直觉——孺子可教啊！ 孔子田开心地拍了拍方圆的肩膀，说道：“我叫你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看来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啦！” 孔双华插话道：“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对，就是这个心有灵犀一点通！当然，我见你，除了你刚才说的事情外，还有其他的事！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们俩到书房里细谈。” “开饭罗！开饭罗！”孔双华开心地蹦跳起来，孔妈妈说：“华华，方圆在这儿呢！别没大没小！” “我就是高兴啊！高兴就得让我发泄出来啊！你看看方圆，看看我老爸，他们两个多投机啊！” 孔妈妈慈爱的眼神飘落到眼前这一老一小两个男人的脸上，越看越喜欢，越看就越爱，一个是老伴，一个是未来的女婿，这女婿的进取心跟老伴年轻的时候，真地很像呢！ 注意到孔妈妈那充满柔情的眼神，方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皮红了，有一种发烧的感觉。这微微发红的脸色，更是让孔妈妈感觉到这孩子的朴实无华，喜欢自然是加深了几分。 “来，先喝点酒吧！”孔子田提议道。 “孔叔叔，要不光吃点饭好不好？” “呵呵，方圆哪！你这次汇报课很成功，我们就喝点小酒庆祝庆祝。老婆子，去把那一瓶窖藏的路易十四拿来。” 孔妈妈心里一紧，但随后就放开心怀：给自己的女婿喝，也不是给外人，喝了就喝了，虽然老头子一直珍藏在柜子里，总舍不得喝。 酒开了瓶，倒上，孔子田已经端起了杯，正要说话，孔双华一把拉起方圆的手： “来，饭前要洗手。” 孔子田的书房。 当方圆从孔子田手中接过两张传真纸，认真地阅读了其中的内容后，他除了欣喜，更多的是震撼——这孔子田，深不可测啊！连市委书记、市长的批示件都能搞得到，他在市里该有多大的影响啊！看来，如果自己能够拥有这样一个老岳父，有了他的提携，加上自己的努力，进步将可能变成百米冲刺了。 方圆抬起头，用一种崇拜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孔子田，等待着孔子田的“训话”。 孔子田很满意这种效果。虽然市委书记、市长的批示件不是自己从市领导那里得到的，但只要自己不说，方圆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轻咳了一声，温和地说：“方圆，看了批示件，有什么感受啊？” “孔叔叔，我是震撼多于高兴，我为自己这样一点小成绩惊动了书记和市长感到震撼，其实我更为您怎么就能得到这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批示件震撼。孔叔叔，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市领导的批示件，原来批示件是这个样子的。” 孔子田开心地笑了。方圆说的固然是有一点马屁的成分在里面，可比第一次见自己时听的感觉好多了，至少他说的是真实的感受。 “方圆，批示件怎么来的，等以后再告诉你，但批示件我没有拿出来给你阿姨看，更没有给华华看，她们一高兴，不小心说了出去，对谁都不好，特别是对你。我再告诉你明天来你们68中学的邓市长他做的指示。他一共批示了三点意见，一是他要市教育局把获奖的详细过程报给他，二是要了解你个人的基本情况，三是要求教育局该奖励你就奖励你，该提拔你就提拔你。” 方圆心中窃喜，但脸上仍然是恭敬的神态，等待孔子田继续发表他的看法。 “机遇啊！真是机遇啊！我要是在你这个年龄段有这样的机遇，恐怕我就不是院长，而是东州大学的校长了。”孔子田忽然心生许多感慨，甚至冒出了一点点的酸意，但一想到方圆即将成为自己的女婿，这酸意迅速地转化成了蜜意，“方圆，这机遇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但要把握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昨天晚上的电视专题，今天早上的报纸，我都发现了你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虽然面面俱到，但实际上听起来却是城府与虚伪。像邓市长这样阅人无数的领导，但韩局长、马书记这样威震一方的条条里的大员，对你说这样的话是很不感冒的。我担心你明天会犯同样的错误，所以，读完了报，就让华华找你，今天晚上咱们爷俩好好推敲推敲。” “谢谢孔叔叔的关心和爱护，谢谢。”方圆听着很感动，眼圈不知不觉地红了。 “方圆，男儿有泪不轻弹，红眼圈可不是好现象。”孔子田直言不讳，“今天晚上你来了之后，我感觉你在说话方面已经有很大的进步，这让我这个老头子更欣赏你了。因为一个善于反思自己，不断改正错误、克服不足的人，是最容易取得进步的人。不用说，大概你也看到了报纸，感觉到了话里的假，所以今天晚上的话，就多透出几分真诚，于是听的人就悦耳了。” “孔叔叔，您分析得太对了。的确我是读报后感觉自己说话有问题，我当时就想见您，但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又怕您忙，没有时间见我。” “方圆，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只要你对她好，让她开开心心地生活，我这个做长辈的，那是一定会全力以赴帮你的。在你这里，不存在什么我忙不忙的问题，只要你信得过我的话，什么时间你都可直接来找我。”孔子田的话里透着越来越多的慈爱的成分，在方圆的眼里，他现在不像是院长，而更像是一个父亲。 “我会对双华好的。我记得双华对我说，我在做到副校长之前，您不会同意我和双华进一步交往，我会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方圆越发觉得孔子田将会成为自己发展的最有力支撑点，为了进步，为了能够更好地施展自己的抱负，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不甘居人下，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况且，孔双华虽然是被父母娇惯了些，有些独生子女的坏脾气，但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好女孩嘛！ “呵呵，连这个话双华都跟你说，你看看，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那是我当时的话，的确有激励你的意思，但现在看，你做到副校长或许很快，一年半载就可以，当然，我是全力去帮你，但也有可能还需要个三年五年，那你和双华都成老青年了，也不谈，反而是我们做父母的太专制了吧。” “谢谢孔叔叔这么认可方圆，双华是个好姑娘，我一定好好待她。” “嗯，对于你的话，我很放心的。”孔子田很满意地凝视着方圆，“现在，我们爷俩一起研究研究，如果更好地应对明天分管市长的接见。” …… 孔家的客厅。 孔双华和孔妈妈收拾完餐桌后，破天荒地提出，今天的碗由她来刷。孔妈妈说：“丫头，从来不刷碗的人，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勤快呀？” 孔双华嘟起小嘴：“谁说我从来不刷碗，只不过是刷得少了一点。妈，你看看你，我以前想干一点活吧，你都拦着不让我干，万一我什么都不会，将来方圆笑话我，我可要怪你的。” 孔妈妈笑了，她深深地感到，女儿在这一刻真地长大了。爱情的力量真大啊！ 娘儿俩在厨房里密切配合，嘿嘿，原来需要孔妈妈收拾半个多小时的厨房，不到一刻钟竟然收拾得干干净净。看着整齐清洁的厨房，孔双华又开心地跳了起来，“妈，你看看，厨房收拾得多干净啊！我是不是很能干？” “是！”孔妈妈拖着长音，对女儿表示肯定，“我们家华华太能干了，收拾得又快又好。” “那我明天还要收拾厨房。” 孔双华开心地冲出了厨房，一屁股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孔妈妈也来到孔双华身边坐下，看女儿快速地转换着频道，哪一个频道都没有看上一分钟，就知道女儿心不在焉。 果然，孔双华转了一圈遥控器，却没有发现一个自己喜欢的节目。她转过脸，问孔妈妈：“妈，你说方圆和我爸在里面说什么呢？” “是不是明天市长接见方圆的事啊？” “我现在就去听听。”孔双华立刻站了起来，但被孔妈妈拉住，“乖女儿，坐下吧。他们男人的事，让他们操心去吧，我们看我们的电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35频道的‘星空娱乐’吗？我们就看35频道吧。” 孔双华老大的不情愿，她想了想，又一屁股坐下。孔妈妈把电视调到了35频道，孔双华的眼神却始终没有停留在电视节目上，而是不时地往书房门的方向看。 一个小时过去了。 孔双华又忍不住了，对孔妈妈说：“妈，他们在聊什么呢？聊这么长时间，方圆还没有单独陪我一会儿呢！” “别急，华华，明天市长接见，是一件大事，对方圆来说，是难得的机遇！你爸爸是不放心方圆，怕他说话出问题，所以，每一个可能出现的细节，都要和方圆斟酌斟酌。你爸爸这样关心、指点方圆，其实还不是为了你华华，如果不是因为你喜欢方圆，希望方圆做你的男朋友，将来再做你老公，你爸爸这么忙的人，才不会推辞掉那么多的应酬，抽出一晚上的时间专门来点拨方圆。你爸爸点拨方圆，实际是在关心你啊！” “妈，这些我都懂，可他们说的时间也太长了，都一个多小时了。”孔双华又嘟起了小嘴，“我还想和方圆单独说一会儿话呢！” “再等等吧。”孔妈妈拉着女儿的手，注视着这个自己最爱的小宝贝，万般柔情全在眼睛里。但孔双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那还不开启的书房门。 忽然，书房里传来低低的孔子田的笑声。书房隔音效果相当地好，如果不是孔子田的笑声很大，在客厅是根本听不到的。孔双华再也忍不住了，“呼”地站了起来，噔噔噔几步冲过去，推开了一直紧闭的门。 第0083章 闺房亲昵 方圆是被孔双华拖进了她的房间——一间充满了少女气息少女特质到处都是布娃娃的宽敞的房间，大约这一间怎么也有20平方。是啊！140平方的大房子，哪一间也不会小，包括孔双华的这一间，屋子门正对的方向，贴墙摆着一张双人大床，枕头只有一个，但被子是双人的。被面上织绣的花的图案轻快明丽，与少女的身份更加吻合。在靠近窗台的地方，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在书桌的旁边，是一个书柜，里面密麻地排列着许多的图，看来孔双华也应该是一个小书虫。门边的一侧，一个四开门的大衣柜，里面应该挂的是孔双华的衣服了。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但东西摆放得似乎不是十分合理，显得有点拥挤，这是方圆进门后的第一印象。 但时间哪里容许方圆多想，进门才打量了一周，就听门“吧嗒”一声，被孔双华反锁了。方圆的心也“咯噔”一下，心里隐隐萌生了微微的冲动：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该是怎样的情景。方圆不由地想到了准备课期间的一个夜晚，与宋思思在学校信息技术办公室，宋思思趴在自己肩头哭泣，那少女柔软的身子紧紧地贴在自己的怀中，虽然心底无邪，但异性的诱惑还是让自己的内心深处，萌生了性的冲动。 孔双华走到床头，打开了闪烁着桔黄色灯光的床头灯，又关闭了屋顶的吸顶灯，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温馨浪漫的气息。孔双华撅着小嘴，冲着方圆走来：“方圆，整整一个晚上，你都和我爸爸在一起，我们还没有单独说一会儿话呢？” 说话不会影响行动。孔双华张开了双臂，向方圆的怀里扑过来。或许是方圆已经决定要接纳这个独生娇娇女，他也不由自主地伸开了手臂。 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孔双华把整个的身体都贴在了方圆的身上，双臂紧紧地箍住方圆的脖子。从方圆身上微微散发出的青年男子的气息，让孔双华陶醉：在心爱的人的怀里，真是一种幸福的感受啊！她忽然很想体验一下亲吻的滋味。最近一个时期，每当电视连续剧里的男女主人公在激情接吻的时候，孔双华的心里，都萌生着强烈的渴望——不知道和方圆接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激情澎湃、深情忘我？ 孔双华抬起头，贴着方圆的头，方圆的脸，忍不住轻轻地咬了一下方圆的耳廓。方圆的心里顿时漾过一种异样的痒痒的酸麻，内心又萌生了与那一天在信息技术办公室里相似的冲动。 孔双华的唇却是慢慢地摩擦着方圆的脸颊，从后向前，终于，找到了目标，轻轻地贴了上去。有一些僵硬，有一些生疏，也能感到方圆的被动。孔双华想到了今天上午在阶梯教室里的那一幕，心中轻轻地骂了一声：“傻瓜”。虽然这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但看电视看得多了，方法自己还是知道。孔双华为自己的勇敢感到自豪，还有一点点的羞涩。顾不了那么多了，上！ 时间在这时成了陪衬，灯光更助添了浪漫的情怀。两个年轻人，一个面对最心爱的异性，一个面对要准备接纳为妻的异性，都不禁打开了心扉。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都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伤心……” 方圆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强烈地响起来，这熟悉的音乐孔双华也知道。孔双华把方圆抱着更紧，唇贴得更近，但这一瞬间，理智又回到了方圆的头脑：是杨芳找自己吗？是李国强找自己吗？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离开了孔双华的唇。面对眼前这个深爱自己的娇娇女，望着她因激动而潮红的面庞，方圆也禁不住生出万丈柔情：“双华，我先接个电话，万一是杨校长找我谈明天市长接见的事，不接电话就不好了。” 孔双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松开了手臂。两个人坐了起来，方圆打开机盖，这不是杨芳的电话，也不是李国强的电话，这是方淑娟打来的。 第0084章 难说再见 “她来电话干什么？”孔双华显然对方淑娟打扰了自己甜蜜的情爱感到有些恼羞成怒，“这个方淑娟，这个方淑娟，这个方淑娟……”孔双华一连重复了几遍，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句来表达一下心中对方淑娟的痛恨，因为此刻的脑子全是一片空白，爱情的真空还没有及时地补充足够的红细胞氧，大脑里一时词汇贫乏，脸却胀得通红。 “双华，别生气。或许她是找我谈明天市长来的事情呢！”方圆柔声安慰，同时接通了手机，“淑娟，你好，找我什么事？” 话筒里的声音格外温柔，“方圆，你在哪里？下班后就没有见到你，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似的。” 这饱含着一腔柔情的倾诉让方圆顿时心乱如麻：方淑娟是个多么好的姑娘啊！但法律规定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那意味着在一个阶段内与一个女孩谈恋爱，才更符合法律和道德的规范。如果脚踩多只船，且不说时间上能不能分配得开，事情一旦败露，不仅会遭到世人的指责，更会影响个人的发展——很少有领导会重用一个花花公子的。现在，孔子田最能帮助自己进步，自己的爱情里也更多地加入了功利的因素，这对方淑娟不公平，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淑娟，今天晚上我在孔双华家里，我向双华的父亲孔教授请教一些问题。” 孔双华注意到了方圆脸色的变化，心里也对方淑娟与方圆之间有怎样的关系产生了一点怀疑，但听了方圆的回答，这怀疑立刻烟消云散。哼，能承认是在我家，那就没问题；如果对方淑娟说些别的，那一定心里有鬼。 “你快回来吧，我真的很想你。”方淑娟压抑着满腹的妒火，声音依然温柔得如一只小乖乖兔一般。 “淑娟老师，关于明天市长接见我的事情，我现在正在向孔教授请教，请你放心。你早点休息吧，白天班里的课很多，还得管教导处事务，够你忙的，我几时回去还说不清呢！”方圆答非所问。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孔双华的心里埋上怎样的阴影，毕竟这才是开始啊！与孔双华关系更亲近，孔子田对自己的关爱就会更多一分，况且，生活在高知家庭的孔双华，虽然脾气大了一点，有时的行为稍微地幼稚了一点，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她漂亮青春，心地单纯，敢爱敢恨，也具有知识分子家庭孩子的很多共性特点。方圆决定彻底与方淑娟厘清关系，虽然内心深处对失去这样一个智慧贤明的好女孩还有些不舍，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这样做，还能怎样？孔子田都能搞到市委书记、市长的批示件，这幕后的手恐怕已经不仅仅是在教育系统了，整个东州的政府大楼里，大概也有孔子田的影响力存在。 “方圆！”话筒里传来方淑娟低低的啜泣声，方淑娟是真的悲伤，情不自禁，当然，也有给方圆演戏的成分。她清楚，这时如果铺天盖地冲着方圆怒斥一通，那方圆会离自己更远，只有以水滴石，以柔克刚，或许还能有挽回的可能。孔双华，孔双华，你这个贱人，要跟我争男人，看我不把你搞得鸡犬不宁。心中的恨像火苗一样旺盛地疯长，方淑娟想到了方圆送给她的丝绸手帕，嗯，一定好好用用它，看你孔双华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我不怕你跟方圆因为手帕的事情而激烈地争吵，吵得越凶越好，你施之以狂风暴雨，我给方圆万般柔情，看看我们的竞争到底鹿死谁手？ 听着方淑娟的抽噎，方圆心有些迷乱，对方的电话里再没有声音，方圆说了声“再见。”就挂了电话。他望着孔双华，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双华，谢谢你。你今天让方圆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美好。孔叔叔答应我和你之间建立更亲近的关系，我真地是很高兴！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而且我也一定用自己的努力，去更快地追求进步，不辜负你，不辜负孔叔叔和阿姨对我的信任。” 方圆的眼神里透着执著与坚韧，孔双华笑了，眼前的这个大男孩真地是很可爱呀！个头虽然不是太高，但也不矮，模样端端正正，真地很有男人味道，他的才华，他的上进心，还有他刚才这亲吻、抚摸，都让孔双华的少女心扉更宽地为方圆打开。“方圆，我相信你。不过，方淑娟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呢？”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也是关心明天市长接见我的事情吧。”方圆几乎不知道该怎样解释，犹豫了半天，还是多说了一句：“双华，你知道，宋思思也和你一样，偷偷地喜欢我，我想，方淑娟大概也有这样的心态吧。双华，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有的时候，人取得了一点成绩，就会有人留意你，如果有人想利用什么来离间、中伤我们之间的感情，双华我相信你一定会知道，在我方圆的心里，只把你孔双华当作我唯一的女朋友。” “我理解，我理解！你现在是大才子嘛，自然会有小姑娘喜欢你。我也是因为你市课拿了第一才开始注意到你，后来，你又获得了省课的参赛机会，我那时就更想与你近一点呢！不过，虽然宋思思、方淑娟，还有什么其他的女孩子可能会喜欢你，但你一定要只喜欢我一个，不然我会不吃饭，会哇哇哇大哭的。” “双华，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孔双华又一次扑了上来，抱住了方圆的脖子，又亲吻了方圆的唇。孔双华抬起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方圆的脸，两个人的眼睛是如此的接近，都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影子。孔双华不禁脱口而出：“方圆，我实在是太爱你了！” 这也太快了吧。方圆微微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找不到这不妥的原因。他回应着孔双华：“我也是。双华，谢谢你。今天晚上不早了，已经快10点了，我也该回去了。” “再呆一会儿嘛！我不舍得你走。”少女爱的窗口一旦打开，便再也难以关闭，听说方圆要走，顿时难舍难分的情愫迅速地占据了孔双华的心。 “双华，明天我还要准备上好一节课，还要回答市长的问话。今天孔叔叔跟我的交流，我感到非常有收获，但我还需要回去消化消化，明天才能把‘师傅领进门’的想法变成现实啊！” “好吧。”孔双华知道市长接见的重要性，她拉着方圆的手，打开了房门，来到了客厅。 在孔双华与方圆相拥相爱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里，客厅里的孔妈妈早就坐卧不安了，才过了半个小时，她就忍不住问孔子田：“老孔，你说他们俩如果在里面发生了那种事，那可如何是好？” 孔子田轻轻地拉住老伴的手，说：“别担心，方圆是很理性的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两个人继续看电视。但孔妈妈根本心思就不在这电视上，她几次站起来，把耳朵贴近孔双华的房间门，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用力推了推，已经反锁。孔妈妈又着急起来，走到孔子田的面前，焦虑地说：“老孔，门都反锁了，会出事吧。” “你放心好啦，我对方圆有信心。退一万步讲，假如方圆真地跟华华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什么嘛！要知道，方圆现在可是市委书记、市长和教育局长需要的政治明星，这些大官们，都需要用方圆的成绩来为自己的脸上贴金，同时，也会给方圆一些荣誉来表彰他，方圆如果成了全市的明星人物，恐怕看好方圆的女孩子一定数量不少，比咱孔家背景深厚的家庭在东州可不少啊！而这些人年龄大多也在五十上下，女儿呢也正当适婚年龄，那个时候，恐怕你会后悔孔双华不早点跟方圆发生那个吧。” “老孔，你怎么能这样想？”孔妈妈有些不满意，“我的女儿这么漂亮这么优秀，你还担心女儿嫁不出去？” “我从来就不担心女儿嫁不出去。我担心女儿嫁不着像方圆这样优秀的青年。” “老孔，我不高兴了。” “老婆子，做事要理性，一定要动动脑子。我看方圆这小伙子并不是主动爱上咱女儿的，你想想看，你和咱华华从准备课开始就对方圆这么好，方圆很热情地回应了吗？他有过主动给华华打过电话吗？都没有！大凡真正想做一番大事业，有强烈上进心的男孩子，绝大多数都和方圆一样，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爱情放出去，他们所选择的爱情，一定会与事业紧密相关。老婆子，我们家华华眼光不错，以前我的确小看了方圆，但现在，我知道，华华的选择没有错，但凭借华华的实力，她还驾驭不了她与方圆的感情，方圆看问题深，华华看问题浅；方圆看事情远，华华看问题近。但方圆这个大潜力股，是一定要成为我孔子田的女婿，我会帮助华华，把方圆留在我们孔家。” “我们的女儿有你说得那么差吗？” “这不是差不差的问题，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问华华，她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你觉得华华会怎样回答？” “我猜猜看，但也不一定对，你哪天可以问问她。华华最大的梦想，就是嫁一个疼她、爱她、有才华、有事业的老公，有一个可爱、聪明的爱学习的孩子，有一个幸福、温馨的家。” “那方圆呢？” “这个我猜不好，但我想，方圆需要有一片自己的实验田，他要把抱负施展到这实验田里，让在实验田里生长的庄稼取得好收成的同时，他也需要荣誉和名望。这实验田有多大，或许是一所学校，或许是整个的教育系统，或许还会更大。” “老孔，我也觉得方圆这孩子不简单。咱女儿如果能嫁给他，我全力支持，但如果婚前发生关系，我感情上接受不了。咱女儿可是真正的黄花闺女啊！” “老婆子，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这也太不尊重华华了吧。” “没有。我当时与华华一起体检，检查了很多项目，最后一项只告诉华华是妇科检查，没有说别的。” “你呀！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也不用说什么？你现在就告诉我，我能帮咱女儿做点什么。” “嗯……”孔子田沉吟了一会儿，说，“咱女儿知书达礼，心地善良单纯，很多方面都不错，但也有自己的缺点，一个就是高兴和不高兴全在脸上，发起脾气来会不顾一切，我感觉，像方圆这样外圆内刚性格的人，应该不会太喜欢，他可能更喜欢理智温和一些的。这个方面你要引导引导华华。另一个方面，就是咱女儿的事，你不要再包办了。长这么大，衣服还要你这个当妈妈的洗，将来华华能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吗？是，方圆住了这么多年的单身，可能洗衣服比较在行，但要知道，他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事业发展上，如果生活琐事占据了他大部分业余时间，既会影响他的发展，时间久了，他也会厌倦这样的家庭生活。这个方面，你可以把你这么多年来的做法教给孩子，你做得不是一直很好吗？” “华华是有你说的问题，但这个严重吗？”孔妈妈不太相信孔子田的分析。 “照我说的做，没有错。另外，你的厨艺也不错，也可以教教女儿嘛！” 老两口正说着，忽然，孔双华的房间门打开了，孔双华拉着方圆从屋里走了出来。 方圆有些尴尬，“孔叔叔好，阿姨好。” 孔双华也是嘟着小嘴，愁容满面：“爸，妈，方圆要回去了，我留不住他。” “方圆，早点回去吧。出门打个出租车，以后把出租车票给我，我找机会就报销了。明天见市长，是应该回去准备准备。都是小华不好，留你这么长时间。” “爸，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偏向方圆说话！”孔双华小嘴嘟得更厉害了。 “呵呵，女儿不高兴啦！爸爸不是偏向方圆，爸爸的意思是：如果方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和方圆在一起呆多长时间都可以，但方圆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个时候再缠着方圆，就不是真正地爱方圆，因为真正地爱方圆，就应该全力支持方圆做他最应该做的事啊！”孔子田的话让方圆很感动，觉得这个未来的岳父看问题果然是有深度，有独立思考，心中的钦敬不觉加深了几分。他对孔子田说：“孔叔叔，双华一直做得很好。今天晚上，是我还想留，双华说让我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呢！” “是吗？”孔子田有些高兴，女儿能这样想，那真是太好了。 孔双华为方圆为自己圆事很高兴，嘟着的小嘴恢复了原状，笑容挂在脸上，“爸，我这就是出来送送方圆的。” 跟孔子田和孔妈妈告了别，两个人一起走出小区。在街口，孔双华又一次扑到方圆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倾听他的心跳，久久地不愿撒手。 方圆也有一种难舍难分的情意在心中涌动，他也紧紧地抱着孔双华，“再见”两个字，迟迟没有说出口。 第0085章 怎堪此情 出租车停在了学校的门口。一路上，方圆都在思考该怎样跟方淑娟提出不能接受她的感情的事，但纷乱的思绪和过短的路程，都让方圆没有想明白，车就到了学校。 下了车，方圆就看到了在微风中站立的方淑娟，正楚楚可怜地翘首等待。方圆的心一动，走到跟前，说：“淑娟，你还没有休息哪！” “我在等你回来。”路灯光下，方淑娟一脸的柔情，无限的深情。 “淑娟！”方圆感到满含歉意，“你不用这样等我的，你也有自己的事，我也有自己的事，大家都忙，每次我出门，你都这样等我，我真地很过意不去呢！” “没什么，我乐意的。有时，等待也是一种幸福，一种甜蜜的幸福。” “可是我……”方圆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方淑娟打断，“方圆，你心里不必想太多，是我自己乐意的，我知道你忙，我也从来没有拦着你，不让你出去忙。我知道这忙是为了进步，为了工作，为了事业，我理解并支持你。” “淑娟，我……”方圆的心真地被感动了，但苦恼随之伴生，自己该怎样跟她开口呢？这样去伤害一个女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心太狠？是不是自己太功利？ “方圆，如果你不急着休息的话，我想和你在街上走走。” “走吧。”方圆转身，沿着学校边上的人行道，向西而行。 两个人并肩，默默无语，各想心事。方圆正待开口，却感到自己的手正被一只柔软而冰凉的小手插进，再被轻轻握住——那是方淑娟的手。方圆的心里一动，想了想，还是慢慢松开。 方淑娟的心顿时感到冰冷，难道方圆和孔双华已经真地决定走到一起了吗？难道今天晚上，方圆不仅是去请教孔子田，更是为了孔双华而去吗？方淑娟不敢想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向前走着，方圆不知道从哪个方面开口，他真想明明白白地告诉方淑娟：自己已经决定与孔双华建立恋爱关系。但眼前这个深爱自己的好女孩，又怎忍心去伤害她？该怎么办呢？方圆心乱如麻。 越是沉默，越容易造成心的隔阂，尴尬也会越来越多，方淑娟何尝不清楚。一定不能让方圆离开自己，方圆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方淑娟心中焦急，想找一个合适的话题，将眼前的窘境变成一种融洽的交流。 “方圆，今晚与孔教授交流得好吗？” “好，受益匪浅。” “他都跟你谈些什么？” “他告诉我，在被市长接见时应该注意哪些问题，说话呀、仪表呀，都要表现得得体自如，不卑不亢。” 方淑娟的心里一沉：这孔教授果然是老油条，他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吸引方圆这颗上进的心，与其说方圆是与孔双华接近，不如说方圆是被孔教授吸引而接近孔双华。 “方圆，其实我的心里也一直在为你担心明天的事呢！” “淑娟，我知道。谢谢你，我心里一直都很感激你的。”方圆的心被感动与矛盾同时充斥着，唉，这样的事情可真是麻烦啊！没有女孩爱自己，自己会自卑和苦恼；有好几个女孩爱自己，那苦恼比没女孩爱自己更多！要是孔双华的家庭与方淑娟的贤淑结合到一起，哪怕女孩丑得赛过东施，也都没有什么要紧。 “方圆，我衷心地祝你把握明天的机遇，再上一层楼。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会全力以赴去帮你的。那些后勤方面的琐事不会让你操一点点心，你就想着怎样把工作做好，想着怎样取得进步就可以了。” 方淑娟越是这样说，方圆的心里越不忍开口提与孔双华的事。去伤害一个这样无可挑剔地爱自己的好女孩，方圆怎堪此情，怎堪开口？ 就这样走着，方淑娟主动地找话题，方圆被动地回答，但方淑娟无限的柔情让方圆的心里如同有麻绳在绞紧他——那是心痛的感觉，那是心在流血。 “淑娟，我们回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都早点休息吧。” 夜幕下，路灯桔黄色的灯光显得迷离而彷徨，纷乱四射的光线如同是方圆此时的心情。真是开不了口啊！但又必须开口！怎么办？怎么办？方圆心不在焉了。 夜深了，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很少了，偶然相遇一个，也是步履匆匆。闲庭散步式走路的，大概只有方圆与方淑娟两个人了。 方淑娟又一次把小手插进了方圆的手中。方圆感到了这手的冰凉、手的柔软，他没有松开，而是紧紧地握住。这让方淑娟的心里感到一丝安慰：爱情保卫战，不比第二次世界大战容易，也一样的艰苦，一样的残酷：只能有一个生者，这竞争也当然是你死我活的竞争，谁要是心软，那意味着竞争就会失利，而爱情的战败者与真正战败者的区别在于，真正的战败者得到的是屈辱，爱情的战败者却会失去自己的最爱，在心灵上永远留下伤痛！ 走着走着，又看到了路边的长椅。方圆说：“淑娟，我们过去坐坐吧。” “太脏了，风吹雨淋的，我们不坐了吧。” “我这里有小包的纸手帕，先擦擦，再铺上两张，没问题的。” “好，那我来擦吧。”既然方圆决定要坐下，那就坐下，顺着他总比逆着他要好。 方圆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手帕，递给方淑娟。方淑娟很认真地擦拭干净要坐的地方，再铺好两张手帕。方圆坐下了，方淑娟也坐下了，胳膊插进了方圆的臂弯，头轻轻地靠在方圆的肩膀上。 方淑娟的温柔理性，让方圆不由地想起了孔双华给自己带过来的那一次早餐喋喋不休地讲解，想起了在老师食堂众目睽睽之下把一块肉硬是塞到自己口中的霸道。难道发展就一定要找一棵大树吗？我方圆就选择方淑娟，谁又能把我怎么样？翟新文关切的笑脸浮现在眼前，两张市领导的批阅件复印件在眼前晃动，顿时让方圆的心硬了起来——可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虽然有了省课一等奖，但其实自己仍然是一只任人踩的蚂蚁，固然与自己一样大或比自己小的蚂蚁无法再踩自己，但不需要巨兽，只要一只穿山甲，就能把自己变成它的餐粮…… 必须挑明了，可是该怎样开口呢？ 第0086章 市长接见 方圆最终也没有把话说出口。倒不是方圆讲不出来，夜风已经把方圆的头脑吹得相当清醒，方圆除了有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用情感的小刀剖开方淑娟的心之外，更多地是为第二天市长接见来考量。如果现在就跟方淑娟说了，那怎样收场还很难说，如果仅仅是安慰方淑娟，哪怕安慰到半夜，也没有什么；但如果方淑娟又哭又闹，恐怕整宿自己都没得睡，顶着黑眼圈去见市长、局长和局党委书记，脑子迷茫的跟一团浆糊似的，那这个难得的机遇就算是白白浪费了。以后再有这样好的机遇，那可以说恐怕水中捞月一场空了。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走回学校。在快到学校的时候，方圆把方淑娟插在自己臂弯的手轻轻挪开——不能给传达室一点实实在在的口实，虽然和方淑娟一起回来，可能会给他提供一些素材，但毕竟保持一定距离，就不会有什么。 在宿舍的门口，方圆跟方淑娟道了一声“晚安”，就赶紧回屋睡觉，灯也不开了，脸也不洗了，牙也不刷了，一切都等第二天早上吧。插好门，脱好衣，躺在床上，思绪仍然很乱，方圆清楚明天的一切都很重要，就强迫着自己数数字，从1向上数，不知道数了多少，方圆就睡着了。 不清楚睡了多长时间，方圆的懵懵懂懂中，听到有人在敲门。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看墙上的钟，发现已经6：30了。他赶紧起床，胡乱地穿好衣服，回应着外面：“起啦，我起啦！”拿起盛着牙膏牙刷和香皂的脸盆，打开了门。 门口站的正是方淑娟。那温柔地笑脸正迎着自己，深情的眼神让方圆心中不禁一荡。 “起啦，方圆。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还可以吧。” “我出门买了早饭，一会儿洗完脸，到我房间去吃饭吧。”方淑娟说得那么自然，那么亲切，让方圆简直无法拒绝。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就如同是一位贤惠的妻子。 “不，淑娟，一会儿我到食堂吃点就行啦，不麻烦你了。”方圆想推辞，毕竟要决定与孔双华建立恋爱关系，再与别的女孩产生一些理还乱，说不清的关系，对孔双华不公平，对这个女孩也不好，对自己更不利。 “你还客气什么嘛！学校食堂的早餐那么差，还是要加一点营养的好。一会儿你过来，啊！”方淑娟加重了语气，脸上的微笑依然甜美如花。 “好吧。”方圆只能答应。方圆拿着洗漱用具，直奔洗手间。望着方圆的背景，方淑娟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也黯淡下来。 方圆“听话”的来到方淑娟的房间里，与方淑娟、吕小华一起吃饭。吕小华笑呵呵地问：“方圆哥，今天市长要来学校看你，你紧张吗？” “有一点的。”方圆实话实说。 “方圆哥，你可真有本事啊！现在连市长都来见你，是不是明天省长也会来见你呢！” “别开玩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哪有那么大的能量？” “我相信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吕小华瞪着天真无邪的眼睛，眼睛里也饱含着异样的光彩。 方淑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呵，旧敌未除，是不是新敌又来啊？她连忙打岔道：“好啦，都别再说些没有的调皮话了，大家快吃饭，吃完了，方圆还得准备准备呢！我们也都好进教室看着学生去了。” 吃完饭，方圆到教室走了一圈，班里的秩序一切都很正常，这得感谢班长葛峰。方圆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葛峰的肩膀，轻声说：“辛苦你了。” 方圆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耳边传来齐秀云的大嗓门：“方圆，赶快准备准备，邓市长已经到了，现在在校长室，他要听你一节课。韩局长、马书记、邹局长、翟局长、姜主任、谢主任，都到了，你赶快准备好，带学生到阶梯教室里去上课。乐天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管带好学生。” “好的，齐校长。” 方圆走到讲台前，面向全体学生，轻轻地拍了拍掌声。原本有些嘈杂声音的教室很快安静下来，比方圆上省课前快得多，这是威信的力量。方圆拿了一等奖回来，无论是在学生心中，还是在这些学生的家长心中，他们都为能够跟着这样一位优秀的语文老师学习感到荣幸。电视台和报纸的宣传更是推波助澜，将方圆的威信在班级里提高到难以置信的高度，现在方圆说一句话，学生立刻会不打折扣地完成好。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但方圆还是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同学们，今天的第1节课我们到阶梯教室里去上，有几位别的学校的领导、老师和市教育局的几个老师来听听课，只要我们同学拿出平常的水平，我们的课就一定上得非常精彩。另外，我们也要给这些外校的领导、教育局的老师展示一下我们68中学初二四班的风采，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68中学的学生不是薄弱学校的学生，而是具有比五中这样的好中学更好的素质，更高的水平，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声音地动山摇。 当方圆带着学生到达阶梯教室的时候，阶梯教室的后排折叠椅上，已经坐了二三十个人。方圆有些紧张，不敢再去仔细看，但就是这一瞥，方圆就看到了在韩素贞和马顺田的中间，坐着一个五、六十岁、面容慈祥的人——他就是分管教育的邓市长吧。 给自己的学生上课，不需要有什么交流。方圆调试了一下电脑，运转了一下教学课件，一切正常，就冲着董梅点点头，哨音一响，课开始了…… 掌声，热烈的掌声！邓云聪带头鼓掌！简直是艺术的享受啊！他回过头，低声问杨芳：“杨校长，这是方圆老师在省里比赛的课吗？” “邓市长，方圆老师在省里讲的是另一篇课文，今天上的课是与教学进度一致的课。” “了不起啊！如果每一个老师都能把平常的每节课上成这个样子，我们东州的教育就会呈现出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的大好局面啊！” 邓云聪继续鼓掌，并站了起来，向方圆走去。韩素贞和马顺田跟在后面，笑容可掬。 邓云聪亲切的笑容感染着方圆。方圆的心里充满了激动，他急走几步，迎了上来，但没有伸手。昨天孔子田讲了这个规矩，领导不伸手，下属或群众一定不能伸手，领导伸出手，马上两只手迎上去。 果然，邓云聪的右手伸了出来。方圆急忙把两只手同时伸出，眼睛虔诚地望着邓云聪，然后低眉垂首，等候邓云聪的训示。邓云聪很满意方圆的表现，他亲切的话语里透着慈祥：“小方老师，课上得很好啊！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来听了一节课，才知道课上成什么样子，就成了享受。好，好，好！” “谢谢！邓市长您过奖了，方圆还要继续努力。”方圆神情里透着谦恭，语调上不卑不亢，既没有受宠若惊，更没有惊惶失措以致脸胀得通红话说得结结巴巴。 韩素贞对方圆的直接印象仅仅是上一次68中学宴请市教育局机关同志的那一次，默默地坐在座位上，不张扬，不显摆，不失时机地给桌上的领导续上茶水，低眉垂首，不多说一句话，也没听到过他说什么，当时就觉得这小伙子沉稳踏实，不像那个办公室主任周素素，疯得像个小妖精似的，穿得那么时尚，好像就要把教育局机关的同志全部都诱惑倒。今天，方圆礼貌而有节，果然是具有遇场面不慌乱的好苗子啊！怪不得在省课比赛中能够沉着应战，而不是在这样的大赛中乱了心神不知道该怎样办以致平常的水平都发挥不出来。 邓云聪显然对方圆的表现也感到比较满意，他又使劲地握了握方圆的手，回过头，对着教育局的党政一把手说：“老马，小韩，让孩子子回去上别的课吧。我们到小会议室，开个简单的座谈会，小方老师也参加。” 杨芳连忙把乐天叫到身边，低声嘱咐：“你把初二四班的学生带回教室。”她又把董梅扯到身边，低声说：“马上回教导处，安排初二三班的语文代课，别让教室里空了场。” 小会议室里，众人分宾主落座。邓云聪坐在首长的位置，马顺田、韩素贞一左一右，其他领导也依职位和平常的习惯一一落座。68中学的中层以上干部，坐在了领导们的对面，方圆选择了最靠边的一个座位，安静坐下。 韩素贞开了口：“同志们，今天，邓市长在百忙之中来到我们68中学视察工作，并亲切接见取得本次省课一等奖第一名的方圆老师和68中学的领导、老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邓市长的到来。” 热烈的掌声。 “现在，首先由68中学的领导向邓市长汇报一下近年来学校的发展与进步，特别是教育教学方面的进步，重点结合本次参加清江省语文优质课比赛的前期准备情况。杨校长，来吧。” 韩素贞望着杨芳，但杨芳感到坐在自己旁边的齐秀云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心里虽然不是很痛快，但灿烂的笑容仍然显示着一个校长应有的风度：“邓市长、马书记、韩局长，各位领导，齐校长一直以来分管68中学的教育教学工作，对教育教学工作非常熟悉，我想请齐校长代替我来汇报。” 全场教育口的人都觉得很别扭：哪有这样的事情？校长在，由副校长汇报，而且还是向市领导汇报？韩素贞、马顺田、翟新文、邹志刚们，都是些老江湖，盯着两个人看了看，看到杨芳眼神中的无奈，看到齐秀云跃跃欲试的神情，心中都明白了：逼宫。 韩素贞心中对齐秀云的厌恶顿时增加了好几分，邹志刚更是觉得这个齐秀云迈着锅台就上炕，简直是在败坏风气，翟新文懂得这是抢功劳，凸显她齐秀云的重要性，于是就等着看这场笑话，姚长青心里暗自高兴：呵呵，汇报还没有开始，你齐秀云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了。 邓云聪点点头，说：“齐校长，说吧。”依然是亲切而和蔼，这鼓励了齐秀云。整个汇报，前后的脉络还是相当的清楚，在一定程度上突出了杨芳来到这所学校后，使这所薄弱学校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68中学正在成为周边城区的热点初中学校。但齐秀云还是不失时机地突出了自己在抓教育教学中的创新、辛苦，特别是与方圆一起准备省课的过程中，经常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甚至还张冠李戴把方圆准备市优秀课期间的事挪到了省课准备期间，她的丈夫因为她天天不回家而怀疑她与方圆有什么问题的话，都摆到了台面，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一番，齐秀云也暗自得意。 邓云聪听得津津有味，但其他人则完全不同，每个人的心里都很难受，不一般的难受。听齐秀云讲完了，韩素贞接过话茬：“刚才，68中齐校长，代表学校向邓市长汇报了68中学近年来的发展与进步，汇报了方圆取得省课比赛第一名的前期准备情况，她介绍得很详细，很具体。现在，我们再请杨芳校长发发言。” 杨芳感激地望了望韩素贞。也太了解韩素贞的个性了，一个铁娘子，眼睛揉不得沙子，虽然以齐秀云的性格是无法参透今天汇报的得与失，但杨芳看得明白：齐秀云越位了，韩素贞已经非常厌恶她了。现在，局长让自己发言，就是让自己回归“本位”，真正地代表68中学讲话。 果然，在场的几乎每个人，都觉得韩素贞的这个提议很合适，心气儿也都顺了。杨芳侧头看了看还处在兴奋中的齐秀云，心中感慨：都快50岁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进退呢？杨芳忽然为齐秀云感到很悲哀。 “邓市长、马书记、韩局长、翟局长、邹局长，各位领导，各位同事。非常荣幸各位领导特别是邓市长在工作繁忙的情况下来到我们68中学，首先，我代表68中学全体干部、教师，对以邓市长为首的各位领导的光临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和最诚挚的感谢！” 掌声。 “邓市长，各位领导，刚才齐校长汇报了这一节省一等奖语文课准备的相关情况，应该说已经非常具体了，我再简单补充几点。这一节课的成功，除了学校干部、教师的团结协作、方圆老师个人的努力之外，还离不开各级领导一直以来的鼎力支持。近几年来，市教育局加大了对68中学的改造力度，特别是在现代化电教设备的配备上，在师资的配备上，在财力的投入上，都予以倾斜，马书记、韩局长多次来到学校，了解学校的困难，并在财力允许的前提下及时帮助学校改善办学条件，这一次方圆老师出课，所有的教学辅助课件，全是我们学校自己的老师制作并记录的，练习课所用的液晶投影仪，也是市局给配备的，充分体现了市教育局领导对学校的重视和支持。在准备课期间，分管教学的邹局长多次来到学校，对方圆的课进行现场指导，教育科张科长也提出了许多合理化建议。翟局长也非常关心68中学，一次次地打电话了解方圆课准备得怎么样，并表示，如果学校在后勤方面遇到什么困难，一定尽力协调解决。市教研室的姜主任、谢主任和语文教研员李国强老师，更是全力以赴，才使得方圆的教育业务素质在短短的20多天里产生了质的飞跃。可以说，没有市教育局领导的正确领导和关怀支持，没有市教研室领导的精细指导，这一节省课能不能拿到一等奖，还很难说。在这里，我代表方圆，代表68中学全体干部、教师，对各位领导一直以来特别是这一次省语文优质课比赛期间对68中学给予的帮助和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 掌声。 “今天，邓市长和各位教育局领导亲自来68中学慰问、视察，让我们倍受鼓舞。我们全体干部、教师一定会以加倍的努力，高举教育创新的旗帜，树立争创一流的精神，努力把68中学早日建设成为东州市的品牌名校，不辜负各位领导对我们的期望！”杨芳的声调一直很柔和，但这几句，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又赢得一阵热烈的掌声。邓云聪、马顺田、韩素贞等人的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 杨芳的发言，顿时扭转了整个座谈会的气氛，韩素贞不禁对杨芳另眼相看：不愧是5中出来的校长，就是有实力啊！68中学能有这样的进步，杨芳功不可没啊！ “邓市长，各位同事，同志们！刚才杨校长的发言非常的精彩，为了这一节课，我们教育系统的每一个同志，都在各自不同的岗位上付出了努力，但我们尤其不能否认：68中学的同志们在整个准备课、上课过程中所付出的辛勤汗水，更不能埋没我们的省状元方圆老师的卓有成效的工作。所有的一切，离不开市委、市政府倡导的‘解放思想，干事创业、争创一流’的东州精神，离不开市委、市政府多年以来对东州教育事业的重视与支持。多年以来，东州市委、市政府实施“科教兴市”战略，一直坚持教育优先发展，而分管我们教育工作的邓市长，更是呕心沥血，全方位关注和指导我们东州教育的发展。我衷心地期望：我们东州教育系统的每一个同志，都能以方圆同志为榜样，在各自工作岗位上奋勇争先，以更好的成绩向邓市长汇报，向市委、市政府汇报。” 在场的很多人都感到韩素贞的话不但站得高、看得远，而且非常振奋人心。韩素贞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请邓市长作指示。” 邓云聪对韩素贞小小的马屁很感冒，欣然悦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听了韩素贞让自己讲话的话，他轻轻地呷了一口茶水，缓慢但是很有力度地开了口：“刚才听了杨校长的汇报，让我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人心齐，泰山移。只要我们教育系统的每个同志，都能够团结一心地去做一件事，那就一定能做得好，做得出色，并做出突出的成绩。方圆老师取得这样突出的成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嘛！老马，小韩，我们可以以方圆的这件事做个榜样，让我们东州教育系统取得更多的成绩，把我们东州的教育事业真正地搞上去！对此，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们一定贯彻邓市长的指示。”马顺田和韩素贞异口同声。 “小方老师，我今天听了你的课，真是感慨很多啊！一个老师，能把一节又一节普通的课上成是艺术享受的课，那学生怎么能不爱学习？班级又怎么会出现学困生？老马，小韩，我提议：让小方老师做一个报告，给全市的老师特别是青年老师树立一个榜样，激励更多的青年老师向小方老师学习，都争取做爱岗敬业、岗位建功的上进青年。” “好的。我们马上筹备。” “小方老师现在拿了省课一等奖的第一名，是不是也有机会代表清江省参加全国的比赛啊？”邓云聪问韩素贞。 “是的，邓市长。按照以往的惯例，省级优质课比赛的第一名，将代表所在的省，参加全国教学比武。” “好。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希望市教育局、市教研室，还有68中学，还要继续发扬准备省课时团结协作的精神，再拿一个全国的一等奖回来，为我们东州的教育工作再创新的佳绩。” “请邓市长放心，只要有这样的机会，我们一定全力以赴地支持方圆老师去争取更高的荣誉。”韩素贞恭恭敬敬地回答。 “这一次小方老师取得了好成绩，我也想问一问两位教育局的大领导，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奖励小方老师，以更好地激励其他的老师在本职工作中创造更好的业绩？” 马顺田开了口：“邓市长，我们教育局党委经过研究，在明天召开的东州市教育系统庆祝五一节大会上，方圆老师将被授予东州市教育系统劳动模范称号，再过几天的五四青年节大会上，方圆老师将被授予教育系统优秀团员称号。目前，我们正在积极向团市委推荐，争取让方圆成为市优秀团员。小方老师不仅是班主任，也同时是辅导员，还是一个党员嘛！六一国际儿童节、七一党的生日，我们教育局党委将继续认真研究方圆老师的奖励问题。刚才，邓市长您指示要做个报告，我建议就在教育系统五四青年节大会上做报告，激励全市教育战线的青年教师努力奋斗，岗位争先创优。” “嗯，建议不错嘛，小方老师做报告的时候，我一定参加，我也要听一听小方老师的经验报告，我也要受受教育嘛！马书记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些荣誉称号，对于这次准备省课期间有功的同志们，我看也要有一点物质奖励嘛！” “好的，我们回去后马上研究。”韩素贞回应道，但也看了马顺田一眼，心中有些不满：把你党口的荣誉都拿来给方圆，在市长面前卖人情哪！你党的荣誉哪里比得上行政口的荣誉过硬？哼哼，等教师节和年底，你再看看我这面的荣誉，哪个不是与教育教学息息相关？哪个都对教师晋升职称、长级提拔有莫大的好处。 方圆哪里知道，两个一把手之间的暗斗，会让他大大的受益。 “好，那我简单再讲几句。”邓云聪慈祥的面容上挂着喜悦的微笑，“同志们，今天我和教育局的同志一起来到68中学，听了方老师的一节课，在这里和大家交流，我真地是非常高兴。因为透过方老师的课，透过同志们团结协作的精神，我看到了东州市教育事业的希望。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万众一心，人人都有创佳绩、争一流的精神，那我们东州市教育事业的明天一定会更辉煌！在这里，我代表东州市人民政府，向取得佳绩的方老师，向68中学，向教研室，向教育局表示热烈的祝贺，对你们为东州市争得这样的荣誉表示感谢。希望同志们再接再厉，百尺竿头，再上一层楼。” 又是热烈的掌声。 邓云聪摆了摆手，说道：“老马、小韩，座谈会后，你们俩陪着我，我要跟小方老师再随便聊聊。杨校长，你也一起过来吧。” 众人的心里滋味各不相同，有艳羡，有喜悦，有嫉妒，有伤感，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坐在一角默不作声的方圆。 齐秀云其实是很不想离开会议室的，她有些嫉妒杨芳和方圆了：有这样好的机会与市长、局长、党委书记亲密接触，这样的机会自己这个学校二把手怎么就没有机会呢？姚长青站了起来，招呼道：“各位领导，请大家到教师会议室坐下稍微休息休息，也欢迎领导们到学校四处视察一下，给学校多提指导意见。时间也不早了，邓市长、马书记、韩局长三位领导接见方圆之后，学校给领导们安排了简单的工作餐，请领导到醉仙楼用午餐。” 看见邹志刚、翟新文等市局领导都站起来了，齐秀云有些恋恋不舍，但也无奈地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笑容，招呼着领导：“邹局长、翟局长，这边来。”一定要抢在姚长青的前面，哼，我才是学校的二把手，你他妈的刚才说的话，应该由我来说。她有些怨毒地瞅了姚长青一眼。姚长青装着没有看见，继续笑容满面地站在门侧，跟走过来熟悉的领导们打着招呼。 周素素站起来后，拿起暖水瓶，走到三位大领导身侧，给他们的茶杯里续满水。韩素贞打量了一下周素素，今天依然打扮得清新靓丽，婀娜妩媚，不觉心里有些反感。韩素贞只记得她姓周，已经忘记了她叫什么，也忘记了，给领导添添水，正是办公室主任的分内职责，而她的心里，却认为这周素素是在邀宠献媚。 要是周素素知道局长心里这样想她，打死她也不会过来倒这一杯水。除了本身的职责，她想起上一次方圆在答谢晚宴上就是给领导不时续续水，而赢得了领导的赏识，那今天自己也这样做，一定不坏。 会议室里只剩下邓云聪等5个人。邓云聪亲切地招呼道：“小方，来，来，来，坐这边吧。” 方圆站了起来，走到邓云聪的身边，侧身坐在了韩素贞的外面，手矩地放在了两个膝盖上。 “别那么拘束嘛，放松放松，我们现在就是随便聊一聊。” 方圆脸上挂着谦虚的笑，轻声答道：“好。” 这样规矩的坐姿，韩素贞、马顺田看着都很舒服。听邓云聪这样说，马顺田也开了口：“是啊，小方，邓市长一贯都是平易近人，就放松一点坐嘛！” 邓云聪望着眼前这个给自己露了脸的青年教师，直视他的眼睛，仿佛要一下看透到他心里。但方圆却低眉垂首，让邓云聪看不到这个青年人身上有一点狂傲之气，更没有获得省级一等奖之后的轻浮，喜欢的程度不觉又增加了几分。 “小方，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嘛！”邓云聪其实昨天已经看了有关方圆的资料，但现在看到这个质朴谦逊的青年人，便想从了解他的基本情况入手，拉近距离，放松青年人的紧张，方便开启后面的交流。 方圆看了看杨芳，却不知道邓市长是想了解自己哪些情况，有些困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便求助杨芳。 杨芳也拿不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韩素贞。韩素贞也觉得邓云聪问的题目有点大，可能领导总是抓宏观，不知道应该由细微入手吧。她开了口：“小方，跟邓市长汇报汇报，多大了，什么学校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平常有什么爱好，有什么说什么，邓市长很亲切的，不用太拘束。” “邓市长、马书记、韩局长，我今年26岁了，2002年毕业于东州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又读了东州师范大学教育管理专业的教育硕士，去年12月毕业了，拿到了教育硕士学位。平常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读读闲书，然后主要的精力都放在研究怎样教好学上了。” 有时交流就是这样，只要开了头，后面的的交流就会很自然地进行下去。邓云聪现在也觉得的自己刚才的提问似乎让方圆很难回答，是韩素贞为自己解了围，而现在，自己根据方圆的回答，就很容易继续下面的话题了。 “呵呵，喜欢读书好啊！古人说：开卷有益。读书能增长见识，读书能让人明理，不知道小方平常比较喜欢读哪些方面的书？” “报告市长，因为我学的教育管理硕士，所以，平常读的管理学的书比较多一些，另外，我们中国古代的管理学思想博大精深，所以，我也读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中国古代的书，包括四书五经、二十五史等。”方圆实话实说，这是从前几次的教训里总结的经验，当然也离不开孔子田的点拨，太谦虚就是虚伪，太夸张就是狂傲，实话实说最好。 “哦？”邓云聪平常也比较喜欢读历史书。因为立足官场，不读历史是不行的，中国特色的国情，决定着无论前面挂着什么名号的国名，中国都是一个人情大国，都是一个人治社会。悟出历史上知名人物的成败得失，对于自己从科员到科长到局长到副市长走过来的征程，帮助很大。现在，方圆说他也喜欢读历史，并且是跟管理学联系起来的历史，邓云聪也来了兴趣，“小方，你比较欣赏的历史人物有哪一些呢？” 方圆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想完全实话实说的话，别不经意间伤害了局长、书记和校长，说假话，那肯定说得不精彩。况且，自己也并不知道邓市长比较欣赏哪类类型的历史人物，说的历史人物正好是邓市长不欣赏的，那岂不是自己砸了自己的脚。方圆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沉吟着没有说出口。 马顺田说：“小方，邓市长让你随便说说，你就放开说，说错了，大家都不会怪你的。” 方圆心里话：虽然你可以这样说，但我能这样回答邓市长的提问吗？通过孔子田，方圆了解了邓市长从科员到科长到局长到副市长的奋斗历程，大概邓市长比较欣赏那些通过自我奋斗来实现人生价值的人吧。 “各位领导，我年纪小，信口开河，如果说得不对，请邓市长、马书记、韩局长、校长多多原谅。” “好。说吧。”邓云聪的笑容越发包含着深意。 方圆说：“我最欣赏的历史上的人物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刘邦，一个是朱元璋，一个是曾国藩。” 马顺田心里咯噔一声：呵，方圆这小子野心不小啊！杨芳心中暗暗叫苦：方圆啊方圆，你怎样能说这样大的人物，这不是在领导面前显露你的野心吗？你以往不是这样说话办事的，今天怎么会这样呢？ 邓云聪和韩素贞倒是很感兴趣。这韩素贞与邓云聪经历相似，从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到教导主任，到副校长，到校长，到教育局副局长、局长，一路的奋斗，她也是从历史人物上受到了很多的启发，特别是刘邦，更是让韩素贞受益匪浅，无论是刘邦的为人处世，还是用人策略，都对自己的工作进步产生着重要的影响，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在人前提过罢了。 邓云聪也是对刘邦青睐有加，因为刘邦就是从一个平头百姓，一步一步地做到皇帝，自己虽然永远不可能做皇帝，但作为一个普通的科员，今天能做到副市长的高位，已经受到刘邦这位故人莫大的恩惠了。现在，做了局长、副市长后，对于曾国藩如何在高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权力，有了很多的心得。 “小方，我们就是随便聊聊，你不用紧张。好，你就说说，你怎么看刘邦这个人。” “邓市长，各位领导，我说我欣赏这三个人，并不说我想如何如何，我只是觉得，我从这些人身上能受到很多的启发，也能学到很多管理学的思想。” “哦，还能学到管理学思想。说说看，你从刘邦身上学到了什么？”邓云聪显然兴趣更浓厚了。 “我记得刘邦在得到天下后，曾对群臣说过：论筹粮纳税，他不如萧何，论行军打仗，他不如韩信，论运筹帷幄，他不如张良，为什么是他得到天下，而不是这三个人得到天下。” “刘邦的确说过类似的话。”邓云聪点头。 “我的理解是：作为一所学校的校长也好，作为一个部门的领导也好，不一定他要在各个方面都比部下强，最关键的是把有部下放在最合适他的岗位上，充分发挥他们的才能，一样整所学校，整个部门的工作业绩都不会差。同时，用人的时候，不要怕部下的能力比你强，只要做领导的在管理方面，在领导方面比部下强，会领导和使用这些有能力的部下，一样能够很好地调动有能力部下的积极性，一样能够领导好整所学校、整个部门。” “是啊是啊！刘邦在用人方面，我还是非常欣赏的。小方啊，假如上级把一所学校教给你，你有信心办好吗？” 邓云聪的话题，让韩素贞、马顺田大吃一惊：什么，要让方圆当校长吗？他也太年轻点了吧。 但方圆的回答让教育局的两位一把手，还有邓云聪与杨芳，不禁对方圆刮目相看。 听了邓云聪的话，方圆决定冒险一试：不回避自己想做校长的“野心”，但一定要谦虚，不致引起领导们的反感。他稍微一停顿，开口说道：“谢谢邓市长对方圆的信任，如果现在把一所学校交给方圆，我的经验、能力还有很大的差距，恐怕会让您失望。但如果十年之后把一所学校交给我，我还是很有信心把学校办好的。” “哦？”邓云聪兴趣越发浓厚，“说说看。” 马顺田、韩素贞、杨芳都在心里轻轻地吁了口气。 “各位领导，有人说，想当将军的士兵才是好士兵，我要说，想当校长的老师那一定是很有上进心的老师。从内心深处，我期望将来有一天我能成为一名专家型的校长，既懂管理，又懂教学。现在，我所做的、所学的，都是在为将来打基础。我学习教育管理专业的硕士，而没有选择语文学科教学专业的硕士，是期望自己能够更全面地掌握教育管理的理论知识和最新发展动态；我很用心地研究语文教学和班级管理，就是期望自己能够首先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懂教学、懂管理实践的老师。各位领导，十年之后，在我很用心地把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再通过向杨校长这样有经验、会管理的学校领导学习她们的成功做法，如果局领导信任我，我也具备了管理好、发展好一所学校的经验与能力。” “嗯，青年人应该有这样的追求，满足现状，不是当代青年应该有的心态。”邓云聪不但没有反感方圆的话，反而对方圆更加欣赏，看着方圆，他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对于有追求、想进步的青年人来说，上面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小方，你说你欣赏刘邦，那如果十年后真地把学校交给了你，你准备怎样把刘邦管理中的精华用得好，用得上？” “邓市长，说实话，这个问题我还从来没有思考过。我现在只想把语文教学业务抓得更过硬一些，只想把自己管理的班级管理好。今天，我就是胡乱一说，说得不对的地方，请邓市长多指教。” “好，听听小方老师的高见。”邓云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是高见，邓市长。作为一名校长，我想他首先应该考虑的就是学校的发展方向和发展目标，这是根本的东西。这个发展方向必须有利于形成品牌名校，发展目标必须立足于学校实际但又要高于学校实际。有了目标与方圆之后，制度建设将是非常重要的事。制度建设的目的就是学校里的每个人，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形成一种‘人人有事做，事事有人做’的良好局面。校长不能事无巨细，什么都管，什么都抓，那校长就会忙于日常事务，而无暇去考虑学校发展，学校办学的质量一定会受到影响。如果我是校长，我就会像刘邦学习，该放手就放手，用制度建设明确学校老师、中层和副手的职责，让每个人各司其职，就像让萧何管筹集军粮和后勤，让韩信带兵打仗，让张良做参谋，而我自己，将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三个方面。” “哦？哪三个方面？”邓云聪听得津津有味。 “一是思考学校如何加快发展，只有用心地去考虑学校发展，才会在决定学校每一个事项的时候，都会自觉地分析这个事项是否与学校的发展方向吻合，是否能促进学校发展目标的实现；二是用好人，把每一个人才都放在最适合他的岗位上，以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和才能；二是完善各项制度，使包括副校长在内的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职责，也清楚履行完成好职责后会得到怎样的奖励。” “真精彩啊！”邓云聪由衷地赞叹，“老马，小韩，杨校长，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韩素贞也不仅对方圆刮目相看：真是一个有思想的好青年，这样的好青年，那是一定要好好培养的，要给他加担子，让他早早地就接受锻炼。 马顺田看到邓云聪如此欣赏方圆，不觉思路一开：邓市长如此重视青年人才，如果教育局党委能够在9月之前出台一个关于提拔、重用青年人才的规定，那或许会更有利于延续自己的政治生命。马顺田决定，回去之后，就安排政工科先搜集其他地区有没有这样的规定，是怎样规定的，然后，在下周一的干部例会上，他将提出这一设想。 “谢谢邓市长的夸奖。我刚才说的，都是十年以后假如有机会做到校长时一些肤浅的设想，请邓市长和各位领导多指教。” “好哇，既有上进心，也保持一颗谦虚心，这很难得啊！”邓云聪赞不绝口，“老马、小韩，你们看这方圆，应不应该成为我们教育系统重点培养的后备骨干啊？” “那是一定的。”马顺田说，“邓市长，我们回教育局后，党委将会贯彻您的指示精神，研究提拔和重用青年优秀人才的问题，争取尽快出台一个规定，加大青年人才的培养力度，让青年人才更快地成长起来。” “好，这样想法很好。老马，希望你尽快把这个规定拟出来，连草案我也想先看看。教育局党委把这个规定出台后，将会起到很好地示范作用，市文化局、档案局、科技局、信息产业局等部门，也要研究出相关的规定。党中央不是号召我们干部年轻化吗？我看我就要先从我所分管的几个部门先搞起来，教育局要带好这个头啊！” “好的，邓市长，请您放心，加教育局后，我们马上研究这一问题。” 韩素贞暗骂马顺田这只老狐狸，真是拍马屁拍到了家，自己对方圆还仅仅停留在领导对下属欣赏、爱才的程度，这个马顺田竟然摸到了邓云聪的脉，用出台一个规定的办法来溜须拍马。 “邓市长，刚才马书记的提议的确非常好，我们教育局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青年人才的培养，还单独设立了青年优秀专业人才、青年学科带头人等称号。每年的优秀教师、优秀班主任、德育工作先进个人等，青年教师都要占一定的比例。现在，如果教育局能够出台一个规定，那就形成制度化了，相信像方圆这样的青年人才一定会尽快成长起来。” “好，去办吧。有什么进展，随时向我报告。”邓云聪比较满意，他继续问方圆：“你是什么时候入党的？” “我是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 “哦，是第一批吗？” “不是的，大学一年级下学期，我们系发展了两名学生党员，那是第一批。我是第二批。” “这么说，你的学龄也有7年啦！” “是的，邓市长。” “嗯，已经是个老党员了。好哇！”邓云聪话题一转：“小方，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吗？” 这一问，在方圆和杨芳的心里同时掀起了惊涛骇浪。方圆的脑子在快速地旋转：我该怎样回答呢？ 杨芳真地是坐不住了，她担心方圆的回答让自己再也没有希望。固然小雅是不太争气，大学期间已经与男朋友发生了关系，但总地来说也还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嘛！现在方圆真是好运连着好运，不但在市教育局家喻户晓，还赢得了市长的青睐，这前景那真是一片光明。自己当年就看出这个苗子不简单，但因为小雅一直在读大学，所以迟迟没有穿针引线，今年4月底的搓合，也因为小雅对生活的认知与方圆有很大的差异，所以方圆对小雅一点感觉都没有。自己这校长也就能做三年了，退休后，自己就是平凡人一个，如果不抓住这个时机，把方圆变成自己的女婿，那以后是更不可能有机会了。 她忍不住开了口：“邓市长，马书记、韩局长，方圆一直忙于工作，所以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我这个做校长的，一直在为他物色好姑娘呢！像方圆这样的优秀青年，可不能随便找一个女孩，这女孩至少也应该大学毕业，至少也应该有一个不错的家庭，这女孩的人品当然也要过得硬。” “是啊！爱人的选择是很重要的。”邓云聪感慨万分，不由地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就继续说道，“一个好妻子，会帮助你进步与成长，一个不好的妻子，会把一个好苗子变成茄秧子。小方，用不用我给你牵牵线呀！” “谢谢邓市长的厚爱。杨校长说得没有错，我一直忙于工作，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但是，”方圆故意顿了一顿，“省课比赛结束后，我已经准备接受一个女孩的爱情了。”方圆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说了，一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二是让领导们知道一下自己选择的人的家庭背景，也不是一件坏事。 但方圆的话顿时让杨芳紧张起来，她心怀希冀：会不会是小雅；她心中担心：万一不是，怎么办？她有些期待地望着方圆，期望方圆的话与自己心里想的一样。 “邓市长，其实在感情方面我一直都很被动，或许是因为我把心都放在了学习和工作的缘故。但从今年春雨以来，68中学已经有3个女同事先后跟我表达了想进一步发展感情的意思，这个杨校长都知道。但当时正在准备省课期间，我谁也没有答应，也没有为此而付出什么精力，还是把省课放在第一位。现在，省课结束了，我最近已经决定准备接受其中一个女孩的感情了。” “哦？小方啊！福分不浅啊，有好几个女孩子喜欢你呀！” “没有人喜欢，会让我自卑；但喜欢自己的人多了，其实也是一种痛苦，因为选择的过程不是像其他事情一样。” “那我听听，你选择的那个女孩是什么情况？” “我选择的是姓孔的老师，”方圆看了一眼杨芳，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但没有办法，既然决定说了，那就勇敢地说出来吧。 “哦？为什么会选择她，而不是另外两位呢？” “其实这三个女孩中有一个长得非常漂亮，性格也非常地好，而且她的爸爸还是一个千万富翁，但我没有选择她。” 杨芳知道说的是宋思思，但她惊讶：第三个女孩是谁？ “我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主要是希望将来的家庭氛围里能多一些书香气，因为我既然立志将来做一名专家型的校长，那我就需要经常的学习。其实，当我硕士毕业的时候，我就已经产生了读博士的想法，但一直没有实现，主要是因为自己的专业论著少，还有毕业的时间太短，但未来几年，如果有在职的博士，我是一定会争取去读的。这更需要一个书香氛围。孔老师的爸爸、妈妈都是大学教授，家庭环境非常的好，而且说句长远的话，也不怕几位领导笑话：将来有了下一代，我们年轻的都要忙于工作，看孩子的重任肯定会交给上一辈。我的父母都在农村，那只能把孩子交给当教授的姥爷、姥姥，孩子的智力开发、早期教育，我根本不需要操一点心。”方圆并不想说自己选择孔双华的全部原因，但上面提到的两点也的确是在方圆的考虑之中，方圆觉得，说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邓云聪心中感慨：唉，自己当年如果能像方圆这样考虑爱情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韩素贞也频频点头：的确是个目光长远有思想的青年人，只可惜自己是个儿子，如果是个女儿，还真要考虑考虑眼前这个小伙子。不过，后面机会合适的时候，让自己的儿子跟方圆多交流交流，从方圆身上受受教育、受受启发，想必对儿子未来的成长一定会有很多的好处。 邓云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听说东州大学孔子田院长的女儿就在68中学教学，你所说的女孔老师，不会是孔院长的女儿吧。” “是的，邓市长。”方圆又低眉垂首，轻声答道。 “孔子田？”马顺田、韩素贞也都吃了一惊，这个孔子田他们太熟悉了，在市委学校进行处级干部培训学习的时候，孔子田是主讲教师之一；在教育局组织的科级干部培训班时，孔子田也被邀请来给校长、科长们上课。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了方圆的脸上，直视着他的眼睛。 “小方，你选择的女朋友选得不错呀！”邓云聪呵呵地笑起来，“不过，你考虑问题也的确很长远，连让孔院长看护外孙都被考虑进去了，嗯，不简单，不简单！”邓云聪与孔子田是好朋友，他已经想好了，下一次酒桌上碰到的时候，一定开开这个孔子田的玩笑。马顺田心中微微地吁了口气：原来一直担心给方圆太多的荣誉，会不会起到相反的效果，现在看，不用担心了。韩素贞也把方圆的未来岳父是孔子田牢牢地记住了，这个方圆，的确不简单啊！ 就在这时，门推开了，齐秀云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各位领导，已经中午了，请各位领导一起吃点工作餐吧。” 邓云聪说：“不用了吧，我们都回机关食堂吃就可以了。” “邓市长，难得您和马书记、韩局长一起到我们68中学，您和我们68中学的老师们一起吃个便饭，也是您给我们的一种无上的光荣啊！” “好吧，说好了，就是工作餐，不能搞得太复杂。”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邓云聪站了起来，对方圆说：“小方，你也来吧。以后啊，我还真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好好聊聊刘邦和曾国藩，到时候，你小伙子不能不陪我老头子呀？” 齐秀云大吃一惊：方圆什么时候又攀上了市长的高枝？ 方圆心中暗喜，他知道：孔子田在这三个领导的心里都有位置，以后谁也不敢轻易地欺负我方圆了。 “邓市长，只要您叫我，随叫随到。” 第0087章 五一旅游 在68中学为邓云聪副市长举办的欢迎午宴上，邓云聪又少不了把方圆夸奖了一通，并破天荒地跟方圆这样的普通老师要了手机号码，让周围的许多人都艳羡一番——这方圆真是好福气，一节语文课，竟然攀上了市长？其实，只有翟新文最清楚是怎么回事，而马顺田、韩素贞、杨芳也或多或少能够感觉到这可能与孔子田有一定的关系。其实，这邓云聪当着众人的面给方圆要电话号码，就是做给大家看的，有时做大领导的并不需要说什么太多的话，一个小小的动作，其实已经给自己的部下有了清晰的宣示：这是我的人，该怎么重用就怎么重用。此外，邓云聪还真想有机会再与方圆交流交流历史——中国历史博大精深，很少能遇到像方圆这样懂历史的年轻人，而且与方圆交流，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而如果跟同龄人交流历史上的得失和官场，那恐怕会遭人诟病或中伤——好容易做到副市长，可不能就这么被排斥到政协做副主席去？ 下午，学校开了全体教师大会。杨芳对学校近期的工作做了总结，充分肯定了大家在方圆准备省课期间为学校做出的贡献，并表示将奖励按照贡献的大小分别兑现奖金，并宣布：五一期间，到省内佛教圣地普陀山旅游，每位教师交100元，剩下的全部费用，包括乘车乘船、住宿饮食、景点门票的费用，全部由学校负责。但如果不想去的，什么也补贴也没有。 老师们欢呼雀跃，什么时候杨校长变得这样大方了，她一贯勤俭理政，学校的每一分钱，除了用在教学上大度一些，其他方面一直都很节约的。老师们不知道，杨芳最近光接到想择校到68中学的家长咨询电话，已经有几百个，每个择校生收1万元，最终有100个要过来，那就是100万哪！杨芳对下半年的办公经费很有信心，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 散了会，学校干部要开干部会，其他老师都欢呼着跑到总务处苏进强主任那里报名去了。不就是100元吗？学校至少要补贴500元才够，为什么不去？工作这么累，用这七天的时间旅游和放松一下，也是完全应该的。全校72名老师，除了干部们都在开会没有报名外，全部报名，包括马上要结婚的张军强和王晓媛。用张军强的话说，就是权当是旅游结婚了，提前了一点时间而已。 孔双华也急急地报名了，她做得更是直接，交上200元，把方圆的报名表格后面也写上了方圆的名字。在她的脑海里，甚至已经想像到该怎样拉着方圆去采购要带的零食及旅游必备品了。 这一头的干部会议，虽然大家都还部分地沉浸在与市长、局长近距离接触的兴奋之中，也有各人的小九九，但谈到普陀山，众人还是话匣不断，觉得普陀山这个佛教的四大名山，的确令人向往。齐秀云仿佛也从近几日的不快里解脱出来，兴高采烈地给众人介绍着她曾经去的普陀，表示，这样美好的仙境，再去几次也要去。 杨芳很高兴这样的氛围。干部团结了，自己的活儿才好干。她再次肯定了大家最近的辛苦，表示普陀旅游回来后，学校的干部再到醉仙楼里安排个场面，再好好聚一聚，交流交流感情，把下半学期的工作干得更出色。 因为五一节要安排干部值班，按往年的惯例，就是一个干部一天，现在，学校难得组织一次外出旅游，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 杨芳说：“要不这样，我留在家中，这一次让齐校长带队。” 齐秀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大家，希望大家能赞同。姚长青开了口：“杨校长，我看同志们都想去玩玩。普陀那地方的确景色不错，我曾经去过一次，这一次就不去了。五一长假七天，我值班好了。每天我都来学校看看，如果老师们都报名去，我就兼着值班老师外加带班领导。” 杨芳有些不忍，看了看众人：“咱们这些人，还有谁准备留在家中？” 方淑娟犹豫：方圆到底去不去？如果方圆去，那自己肯定去；如果方圆不去，那自己就不去。景点嘛，固然很好，但对于自己来说，爱情保卫战更重要。 正沉吟着，苏进强拿着老师的报名单走了进来。杨芳连忙问：“苏主任，有不去的老师吗？” “杨校长，一个也没有，老的少的，大家伙儿全去！” “呵呵，这个时候，大家的心可真齐啊！”杨芳有点自我解嘲地说，顺手拿过报名表，浏览了一遍，发现除了几个干部还没有报名外，其他都已经把名字写上了。 方淑娟坐得离杨芳比较近的对面的位置，她看到了方圆的名字已经写上，便决定自己也要去了。不能给孔双华更多的机会，自己必须要时刻将方圆放在眼皮底下。 杨芳有些歉意地把表递给姚长青，说道：“姚校长，真是要辛苦你了，这些老师，没有一个不去的，看来这七天……” 姚长青打断了杨芳的话，“杨校长，正好我家里有点事，我就在学校里值班，没事的，我多嘱咐嘱咐传达室，多过来几趟，没有事情的话就呆在学校里，随时接个教育局的电话什么的，有紧急情况，就打电话向你汇报。” “好的。”杨芳回过头，对苏进强说，“姚校长值班，工作补贴不能低于咱们出去旅游的标准，回来后马上落实。” “好的。” 杨芳不知道，姚长青其实不去也有更多的想法。姚长青记得，在市长接见方圆的时候，教育局党委马书记提过，要在五四青年节大会上让方圆做报告，方圆是肯定去不成了，或许是杨芳一时疏忽了，忘记了此事，而自己正好通过此事沟通好与方圆的关系。虽然平日里关系不错，但由于自己分管德育与后勤，与方圆直接交流的机会并不多，万一杨芳调走了，再想带着方圆离开68中学，那所谓的数以百计的择校生费用就落了空——没有了奖金激励的老师们，光靠感情是很难调动其持久的工作积极性的，况且，齐秀云如果成了自己的副手，那肯定会多方发难。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说，稳住方圆，就是稳住了68中学的希望，万一自己接手，也能从长计议。自己就是要利用这几天的时间，让方圆感觉到自己也是非常重视人才、重视方圆的。旅游固然能放松身心，但对于校长来说，什么是大事？最大的事就是留住学校的人才，保证学校的发展。况且，在午宴上，邓市长透着那么喜欢方圆的意思，还要了手机号码，跟方圆走近了，对方圆好一点，或许间接对自己也更好。 校务会商定了旅游出发的时候，并将4月30日市教育局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大会的事宜做了安排，杨芳与方圆成为教育系统2003年～2005年劳动模范，68中学成为市局属中学中唯一一所同时拥有两名劳动模范的学校。杨芳将和方圆一起出席，学校各项秩序照常，下午3∶30早放学，然后就在学校出发。 下午下班后，方淑娟又悲伤地看到：方圆牵着孔双华的手，高高兴兴地到孔双华家去。方圆心里也急着把有关的情况跟孔子田说说，再跟孔子田交流交流。方淑娟透过教导处的窗户，心都要碎了，晚饭也吃不下了，倒在床上，任由泪水湿透了枕巾。好在吕小华出去采购旅游用的物品去了，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晚上方圆回学校的时候，方淑娟没有在学校门口等，她已经躺在床上，哭着睡了。方圆没有多想什么，就直接睡了。第二天一早，司机小周开着车，带着杨芳和方圆去参加市教育系统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大会。方圆和杨芳在领奖之前，就知道了方圆五一期间哪里都不能去，需要准备五四青年节的经验汇报，而且局党委马书记、政工科孙红军全部都要陪上，因为邓市长要出席五四青年节大会，并要听方圆的报告。 杨芳顿时就觉得自己绝对不应该到普陀去旅游，但她马上想到，如果自己不去，齐秀云那火暴脾气，万一闹得一路老师们都心情不愉快，那通过旅游来团结人心，激励老师工作积极性的效果就全部没了。并且，在旅游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的意外支出，自己在，能够把握住花多花少，如果自己不在，齐秀云放开手脚花，别老苏带的银行卡透支、支票本全用光，还回不来，就麻烦了。她想到了姚长青不去普陀山，姚办事一贯稳妥，而且从来都对自己恭敬有加，遇到什么事情都及时跟自己汇报，那不如就把这件安排给姚长青吧。 回到学校，杨芳没有惊动任何人，把姚长青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杨芳、方圆、姚长青三个人。杨芳脸上含着笑：“姚校长，看来五一节你是一点也不能轻闲啊！我还要给你加担子呀！” “杨校长，看你说的，我是您的副手，您安排的工作我一定尽力完成好。” “今天我和方圆去开会，会议过程中，孙红军科长告诉我说，五月四日要召开教育局庆祝五四青年节大会，咱学校本来也应该派人去参加，因为旅游的原因，也不能参加了。方圆被评为优秀团员，并要做报告。邓市长要来听报告，并作重要讲话。所以，这旅游，方圆也不能去了，需要在家准备汇报材料。本来呢，我准备留下来，让齐校长带队，但一想到这次旅游不仅仅是放松老师们的身心，更是为了加强老师之间的团结，为了给老师鼓鼓劲，所以我还是决定亲自去呢！” 姚长青听出了杨芳的弦外之音：如果让齐秀云带队，搞得大家都不愉快，那旅游的更重要的目的就泡汤了。姚长青一面暗暗佩服杨芳的说话技巧，一边暗自高兴：呵呵，终于有了在领导面前独当一面的机会了。这一回，我和方圆进进出出、里里外外，跟各级领导们多交流，那一定是有好处的，况且党委马书记、政工科孙科长，都是决定着干部的关键人物，有了这样的机会，那是一定要把握住的。 “所以呢，姚校长，这几天，你就辛苦辛苦，给方圆的稿子把把关，一定要让方圆在全市打出知名度，同时也把我们68中宣传出去。” “杨校长，请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方圆从校长室出来，连忙给孔双华打电话：“双华，我不能去旅游了。” “怎么啦？”孔双华一听就急了。 “接到市教育局的任务，要准备一个发言稿，在五四青年节上作报告。是市教育局马书记让我留下来，完成好这个任务的。” “哦！那我也不去了，我留下来陪你。”孔双华一想到此事的确重要，便不再勉强。 “双华，辛苦了一春天了，该出去放松放松就出去放松放松。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对不对？” “好吧，那中午要陪着我出去吃饭，然后呢陪我一起去采购一些应该带的东西。” “没问题。”方圆愉快地答应了。既然接受了孔双华的追求，那就心情享受爱情的快乐吧。现在，事业发展前景光明，爱情滋味也有如伊利牌开胃酸酸乳，那心情自然是爽得不得了。 下楼的时候，方圆心里都在唱着歌。在二楼的楼梯口，方圆碰到了正在上楼的乐天，就打了招呼：“乐天，你好。” “方哥，你也好。” “乐天，这几天我没有看见宋思思，你知道她哪里去了吗？” “方哥，她已经辞职好几天了，这个星期一就没来上班了。” “什么，她辞职了？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辞职？乐天，你知道吗？”方圆震惊了，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乐天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方哥，谁知道啊！上周五还好好的，这个星期就不见影了。昨天，她爸爸派了一个人来收拾了思思的东西，并全部带走了。” 方圆顾不得和乐天再交流，从手机里找到宋思思的号码，拨了过去，手机里传来了让人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的号是空号。” 方圆再拨，依然如故。 方圆从手机里找到宋大成的号码，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咬着牙拨了过去，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仍然是：“对不起，您拨的号是空号。” 方圆的头大了：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宋思思现在到哪里去了呢？难道，那一天自己在香格里拉大酒店里对宋思思的伤害真地如此大吗？难道宋思思只有辞职才能解决自己和她之间的问题吗？ 这一瞬间，方圆忘记了旁边还有乐天的存在。 中午陪孔双华吃饭和买东西的时候，方圆仍然心神不定，有些心不在焉。孔双华不高兴了，嘟起小嘴，冲着方圆嚷：“方圆，你心思跑哪里去了？也不专心陪我？我都要离开你好几天了，你难道一点也不在意吗？” “双华，我在愁五四青年节发言的事情，要知道，听报告的人太多了，还有邓市长呢！” “哎呀，愁什么愁？把稿子写完了，给我爸看看。你现在还是老老实实陪我逛街吧。” 方圆只好老老实实地陪孔双华逛街，把宋思思的事放到了一边。这个小公主可不能得罪呀！她的爸爸要是一跺脚，站在桥上的自己可能随时堕入水中。在选购的时候，方圆时不时加上自己的建议，同时也成了孔双华的免费劳工，孔双华又高兴起来，把手挎进方圆的臂弯，一路上说说笑笑，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这个时候，方圆心里有一点点烦，其实他更喜欢清静的感觉，不由地想起了方淑娟——其实淑娟就是这样，在自己忙事的时候，她会默默地守在身边，任由自己思想的野马纵横驰骋。现在的孔双华却不是这样，高兴的时候，恨不能两片嘴唇再增加一点宽度，让更多的声音发出来。 方圆微微地陪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采购结束，呵呵，好大的一包哇，包括防晒的、防雨的、小零食、饮料等。真是个姑奶奶！20多岁的人像一个未长大的孩子，给自己准备的零食可以堆成了小山，一口气花了500多元，眉头丝毫不皱一下。俗话说，花钱要花在刀刃上，这钱花的，有多少是可买可不买的？方圆有些看不惯，但什么也没说。 旅游公司的车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这可是个大买卖！旅游公司的经理都亲自到场了，围着杨芳校长、苏进强主任一脸的谄笑。三点半，学生放学，老师们就开始陆续上车了。苏进强跑上跑下，两辆车上不断地查人数，看看谁还没到，最后跑到一号车，向杨芳汇报：“杨校长，还缺两个人，方圆和方淑娟。” 杨芳说：“方圆是有公事，不能去了。方淑娟怎么没来？” 坐在车厢后面的吕小华站起来：“校长，方老师她病了，有点发烧，现在大概在学校附近的那所医院打吊瓶呢！” “什么，她病了？”杨芳吃了一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昨天晚上发的烧。今天上午勉强支撑着给学生上了课，布置好作业，下午就去医院了。” “哦，我知道了。”杨芳没再说什么，她下了车，给姚长青打了电话。方淑娟也是骨干哪，一定要把学校的温暖让她感受得到！ 姚长青和方圆正在副校长室，研究五四青年节材料的准备情况。方圆其实觉得领导们都要出发了，自己应该下来送送。姚长青说：“杨校长已经嘱咐了，就要我们俩专心搞材料，不用送他们了。” 两个人正在理框架的时候，姚长青的手机响了。 “喂，杨校长，你好。什么事？” “姚校长，方淑娟病了。” “什么，方淑娟病了？”姚长青有些吃惊，坐在沙发上的方圆更吃惊。他的心咯噔一下，立刻有了想去见见方淑娟的冲动。 “旅游的车子马上就要出发了，我不能去看看方淑娟了，但组织上的温暖一定要让方淑娟感受得到。姚校长，你要代表我，代表学校去看看方淑娟，并捎去我的祝福。” “好的，校长。方淑娟在哪里？” “听吕小华说，她就在学校旁边的宁安医院里挂吊针呢！” “好的，我马上去。” 电话挂了，姚长青对方圆说：“方圆，你在这里准备着稿子，我到宁安医院看看生病的方淑娟。” 方圆的心早就揪起来了，哪里还坐得住？“姚校长，我也去。方老师对我的帮助很大，她生病了，我完全也应该去看看。稿子的大框架已经理出来了，晚上我加加夜班，争取明天早上给你一个初稿。反正杨校长已经把她的办公笔记本电脑借给我用，我晚上回宿舍也一样写的。” “好吧。” 宁安医院。 姚长青和方圆进了医院，打听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有方淑娟这个病人。难道她不在吗？方圆猛然想到：方淑娟一贯勤俭，她肯定舍不得花钱住院，是不是她现在在平日里挂吊针的接诊室里坐着呀！以前方圆生病的时候，也在这个接诊室，实际上就是护士给很多病人打针、挂吊针的地方。房间很大，相当于一个教室大小，里面左右两侧各三排长椅，中间是通道。人多的时候，病人都坐着，人少的时候，长椅也可以躺一躺。像宁安这样的小型医院，平日里人不会太多，除非流感或其他流行病高峰期。 姚长青跟着方圆来到接诊室，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的气味。在长椅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但方圆还是透过椅背上的缝隙，和一个挂在支架上的吊瓶，发现了躺在后排长椅上的方淑娟。 方圆的心中一痛：是不是与自己选择了孔双华作女朋友有关？唉，因为不能接受宋思思的感情，闹得宋思思辞职回家，现在，方淑娟也生病了——自己真是罪魁祸首啊！可是，法律规定自己只能选择一个，无论选择谁，对其他的人都是一种伤害，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姚长青和方圆走过去，看到了方淑娟憔悴苍白的脸。她静静地躺在长椅上，闭着眼睛，神情是那样的无助，让人不觉倍生怜爱之情。 方圆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这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愧疚。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方淑娟身边蹲下，柔声说道：“淑娟，姚校长来看你啦！” 是在做梦吗？这声音怎么这样的熟悉，这样的温柔，这样地让自己感到亲切舒适？是他吗？方淑娟在半醒半睡中听到了日夜都想听到的声音，她艰难地睁了眼，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上正写着一脸的关切。 “方圆！”泪水哗哗地从方淑娟的眼里淌出来。 方圆慌忙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纸，扯出一张，给方淑娟擦泪。“淑娟，姚校长来看你来了。” “淑娟，我是姚长青啊！” 方淑娟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是啊，一天没有吃饭了，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吃不进去，同时这胃里饿得是真难受，又怎么会有一点力气呢？ 方圆看方淑娟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坐起来，就轻轻地把她扶起。在扶地一瞬间，方圆感觉到方淑娟的身上不是发烧，而是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热度。 方淑娟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努力地睁开眼睛，挤出一点惨淡的笑容：“谢谢姚校长。” “淑娟，如果觉得身体病得很厉害，可以住院找个病房住下呀！别躺在这里，这哪里像治病的地方啊！” “姚校长，谢谢。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发烧，再就是浑身软得没有力气。打打针，很快就会好的。” “淑娟，我这医院里有熟人的，我给你安排个病房吧。” “不用了，姚校长，真的不用。”方淑娟一想到住院要花那么多的钱，心里真是舍不得。当初给方圆买衣服花1200多的时候，她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此刻，她真地不想在这方面多花一点钱。 “这样怎么行？这个样子，病也是治不好的。” “姚校长，我真地没事儿。这个吊针也快找完了，一会儿我回宿舍去躺躺，明天就好了。” 姚长青看着自己手下这个很能干的兵，也真是很心疼。想想自己可能在杨芳退二线或调离后可能接管68中学，而方淑娟的确很能吃苦很能干，姚长青觉得有必要表示自己的关心。“淑娟，你这几天一定要好好休息，本来呢，杨校长走的时候，说让方圆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因为学校的食堂师傅也放假了，每天30元的标准。这样，淑娟，你呢，也每天30元标准，今天晚上我就跟杨校长汇报一下，相信她一定会同意。杨校长很关心你的，她特意嘱咐我，要把她的祝福带经你，祝你早日康复。”说着，拿出300元钞票，递给方圆，“你替淑娟先拿着。” “代我谢谢杨校长。”方淑娟仍然有气无力。 方圆看到吊针还差一点点就要没有了，连忙站起来，跑步进入隔壁的护士室。护士来了，拔了针管，方淑娟又闭上了眼睛，倚在椅背上。 方圆真是心疼得要吐血。他看着姚长青，等待着姚长青的指示。 姚长青说：“淑娟，你这样可真不行，我找我朋友，给你安排个床位吧。” 方淑娟又睁开了眼，轻轻地摆了摆手，“不要，我回宿舍就行了。” “你走都走不动，怎么回宿舍呢？” “没关系，扶一下我就可以了。” 扶着她回去？都病成这个样子，还扶着她回去？方圆心疼啊，忍不住脱口而出：“姚校长，既然淑娟不愿意住院，还是让我背她回去吧。” 第0088章 谁的机会 姚长青没有想出别的更好的办法，只因为这宁安医院离学校太近了，坐出租车没走几步就到了。如果自己来背，体力上肯定不如方圆，并且或多或少有失副校长的形象。姚长青点头同意，并帮助方淑娟，伏在了方圆的背上。 背起方淑娟，方圆立刻就感到她浑身的松软无力，于是两只手只能紧紧地握住方淑娟靠近膝盖的大腿下方，防止她从背上滑落。重肯定是不重，只是方圆心痛的感觉越来越重，不用说，方淑娟的病肯定与自己有关。 方淑娟虽然浑身无力，但趴在心爱的人身上，这种感觉却又让她分外地珍惜：宽阔平坦的后背显示着方圆的健壮，话里透出的关怀让方淑娟越发依恋着眼前这个只能看到后脑勺的人。此刻，自己的大腿被方圆紧紧地握着，这甚至还微微有一点让方淑娟大脑迷醉的疼痛，却让方淑娟用另一种方式，体会到了方圆对自己的关心。而自己还是童女的前胸，此刻与方圆无距离的接触，方淑娟并未有丝毫的羞涩或觉得不适，却倍觉温暖。静静地趴在方圆的背上，方淑娟心中忽然萌生了一种奇观的想法：她希望这路一直向前延伸下去，自己便能永远地趴在这宽厚的背上，她担心，一旦路到了心头，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体验这被方圆关爱的幸福，没有机会与自己最心爱的人如此无距离接触…… 但路实在太短了，从医院到宿舍，不到500米的距离。姚长青从方淑娟的口袋里摸出宿舍钥匙，方淑娟知道自己该离开这温暖厚实的背了。这一刻，她的头脑更清醒了，她听到了方圆粗重的喘息声，前胸也能听得清方圆剧烈有力的心跳，她的心又心疼起来，忍不住说：“方圆，你累坏了吧。” “我不累。”方圆回答。进了门，轻轻地把方淑娟放在床上。 姚长青又说了一些关心的话，并叮嘱方圆一定要照顾好方淑娟，有紧急情况立刻给他打电话后，就离开了方淑娟的宿舍，诺大的宿舍楼里，除了方圆和方淑娟，再找不到第三个人。整个学校，大概除了传达室大爷，也再也找不到第四个人了。整个学校都处在静谧之中。 方淑娟此刻觉得实在太饿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自己是粒米未进啊！真地是太想吃点东西了！ “方圆，看你头上的汗，我的毛巾在那儿挂着，你先擦擦汗吧。” “好的！”听着方淑娟有气无力却还先想着他方圆，方圆心里的内疚感进一步加深，甚至于觉得自己是背叛了方淑娟，选择孔双华是对自己最真实感情的侮辱。 “方圆，我饿了，真地很饿。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 “什么？”方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淑娟，你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吗？”心痛的感觉顿时弥漫开去，关切的眼神让方淑娟的心里感受到了甜蜜。 “淑娟，你怎么能这样？说，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去给你买。” “我想吃个煎鸡蛋，你做的煎鸡蛋。”方淑娟想表达出撒娇的意味，但没有丝毫力气的她说出来的话简直是哀求。方圆顿时有心碎的感觉！ “我马上做给你吃。淑娟，鸡蛋放在哪里？”在房间靠近门的一角，有一罐液化气，一个简单的灶台上，左面放着单头的气灶，右面放着菜板和一些常用的调料。 “在灶台下面的柜里。” 方圆恨不得立刻把鸡蛋煎好！ 看着方圆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体味着方圆对自己的关爱，方淑娟的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这关心也是发自方圆的内心，就如同自己关心方圆一样；忧的是如果自己身体好了，方圆还会不会依然这样对自己好？ 鸡蛋的香味迅速地飘散开来，让方淑娟的饥饿感更加地强烈。方淑娟忍不住喊出了声：“方圆，味道太好闻了，我真是恨不得马上吃到你煎的鸡蛋。” “别急，马上好。”方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温柔，说话的语气如同是在安慰女儿一般。 煎得黄澄澄、香喷喷的鸡蛋端过来了。方淑娟望着旧的汗水还没有完全消去，又因为火的烤热淌下新的汗珠，不仅心疼起来，“方圆，你先坐下歇歇吧，我过一会儿再吃，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我一点都不累。淑娟，你赶紧吃吧。” 方淑娟挣扎着半躺身子，但毫无力气——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真是不行啊！看到方淑娟使了半天劲，也没有坐起来，方圆便把碟子放到桌上，双手叉住方淑娟的腋下，扶她慢慢半躺，并把方淑娟头下的枕头竖起来，使方淑娟的后背不与冰凉的墙直接接触。 感受着方圆的照顾，在扶自己起来时方圆的那男人的呼吸，都让方淑娟陶醉。她觉得自己真地很愿意做方圆手中的配偶，任他摆布，哪怕是被方圆拨光了衣服，然后再被方圆压在身下…… “淑娟，你没有力气，让我喂你吃吧。” 泪水顿时从方淑娟的眼睛里流淌下来，这是感动的泪，这也是伤感的泪！闭上眼睛，方淑娟甚至期望这是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生病了，最亲爱的老公方圆也像今天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悉心体贴地给自己喂饭，而自己，则像个幸福的小女人，在无限柔情地注视着方圆的眼神里，去体味着爱情和婚姻的甜蜜！但这能实现吗？眼前的这个他，会是将来的那个他吗？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吗？泪，就是此刻方淑娟的心声！ “淑娟，你怎么又哭啦！”是一张纸巾在自己的眼角轻轻擦拭，这温柔的呵护，让方淑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谁也不能从她的手中夺走方圆，任何人，包括孔双华！ 睁开眼睛，看到的全是关切的眼神，方淑娟的泪继续流淌，“方圆，我没事，就是心里激动。谢谢你的照顾！” “说这个做什么？来，先吃蛋吧。”方圆仔细地把一块蛋用匙切碎，盛起来，递到方淑娟的嘴边。 “真香啊！”一边嚼，方淑娟忍不住发出赞叹。 “那你就多吃点！吃完了，休息一会儿，我准备晚饭。” “嗯。” 如风卷残云一般，碟里的鸡蛋在方圆一勺一勺的喂送下，很快不见了踪影。方淑娟就这样甜蜜地感受着方圆的体贴，看方圆的眼神也更加的迷离，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就是今天晚上了，不能再拖了！ “淑娟，你先躺着休息休息，我呢，出去买一点饭，再买一点菜。你说说，你想吃什么？” 方圆凝视着方淑娟的目光里饱含着关切的柔情，让方淑娟的心有些迷醉。但此刻，方淑娟被另一件事所困扰。既然决定今天晚上就与方圆那个，那索性把这个当作前奏吧。 “方圆，你先别急。我挂了两个吊针，一下午还没有去厕所，现在我都憋死了。你扶我去卫生间吧。” 方淑娟吃了一些东西，身体还是有了一些力气，但仍然虚弱。毕竟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粒米未进，又加上发烧，面容之憔悴，脸色之苍白，让方圆看着倍加心疼。方圆没有想什么，走到床边，扶着方淑娟坐起。方淑娟穿的是七分裤。在方圆弯身准备给方淑娟拿过拖鞋的时候，眼睛还是被这垂摆在眼前的白腿晃得心里一动。 扶方淑娟起身，方淑娟便软软地把身子靠在了方圆的身上，好像方圆一松手，方淑娟便要瘫倒在地上一样。方圆连忙把右手扶在方淑娟的右腋下，起到了支撑作用。 有些艰难的，也是有些甜蜜的，方淑娟靠在这温暖的怀里，心中分外宁静，这种安全感连方淑娟自己都吃惊——这难道就是古代小说里说的那个冤家吗？为什么在方圆的怀里，自己丝毫没有任何戒备，没有丝毫的紧张？有的只是那种不能言传只能意会的安全感，就像一艘漂泊在远洋的轮船突然间停靠在可以避风的港湾。 推开女厕所的门，方圆说：“淑娟，你扶着墙进吧，我在门口等你。你完事了，就喊我一声。” “方圆，我浑身软得像棉花一样，我怕我一蹲下，就瘫倒在卫生间里。” “那怎么办？” “要不你陪我进来，给我一点扶的力量？” 方淑娟哀求的目光让方圆心中顿时生出许多的怜惜，他觉得有点尴尬——和女生一起上厕所，这倒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但好在学校里已经没有其他的人，方淑娟又是在病中，自己绝对是心无邪念，进一次就进一次吧。 方圆扶着方淑娟，进入女厕所。这是方圆第一次进女厕所，但方圆还是注意到了女厕所还是与男厕所微有不同，就是少了排尿池，其他都完全一样。这大概是男女身体构造不同的结果吧。 但进了女厕所，方圆还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尴尬。毕竟，这不是自己应该进来的地方啊！方圆缩手缩脚，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办。方淑娟说：“方圆，这小间地方窄，你就站在我的前面，两只手都撑在我的腋窝里，慢慢让我蹲下，给我一个向上的扶力。” “哦。”方圆觉得这时的自己真地像一个木偶了。 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方圆照着方淑娟的建议，撑住了方淑娟的两个腋窝，自己却仰着头，不敢向下看。看着方圆的样子，方淑娟心生感动——是啊！方圆是正人君子！ 方圆自始至终，都把头扭向了别处。他有一点点想看，但很快就被自己批评得体无完肤：方圆啊方圆，如果你在这个时候还有这样的想法，那你真不是个东西。但耳边还是传来哗哗的歌声，声音之响，时间之长，让方圆的心不能平静：憋了一下午，不会把身体憋坏吧。 看着方圆扭头一侧的样子，方淑娟更加觉得方圆怎么看怎么好。这样的好男孩如果不能成为自己的男朋友直至老公，那再到哪里找到这么好的意中人？ 洗了手，再次扶着方淑娟到床上躺好，方淑娟柔婉地说：“谢谢你，方圆。如果没有你的照顾，我真不知道五一这几天该怎样度过？什么都干不了，甚至连上厕所都没有力气。” “别谢，我们都是好同事、好朋友，你遇到困难了，我帮帮你，也是应该的。以后别再那么长时间憋着了，我看书上说，长时间憋着，容易对肾脏造成毒害，并且容易诱发肾结石，结石病可是很痛苦的，尿不出来，又把肾脏顶得出血，对肾的伤害可大呢！以后千万不要憋着。” “我知道了，谢谢你，方圆。” “我说过了，不用谢。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菜，我到市场上去，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什么也不想吃，就想让你陪我说说话。” “淑娟，这可不行。刚才那两只鸡蛋是垫垫底，晚上得正正经经地吃上一顿。姚校长说了，我和你一天的标准都是30元，得吃得好一点。” “那我可说啦！”方淑娟有了一点撒娇的味道，“我想吃猪头肉，我想吃盐水鸭，我还想吃辣椒炒花蛤。蔬菜么，我想吃红烧茄子。” “吃什么饭？” “千层饼吧。” “好，我马上就去，一会儿就回来，给你炒花蛤，给你炖红烧茄子。” “你可要快点回来呀！” 凝视着方淑娟眼里的无限柔情与期盼，方圆的心又是一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可真像是刚刚结婚的小两口啊！现在，方淑娟病了，跟她说自己与孔双华建立恋爱关系，而与她只能保持好同事、好朋友的关系的话肯定在今晚是不合适说出口，这无疑会加重她的病情。那就再缓几天吧，病好了再说。不过，如果孔双华有方淑娟这么女人，该坚强的时候坚强，该温柔的时候温柔，那该多好啊！ 方圆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在去市场的路上，方圆给孔双华打了电话。 “双华，你现在到哪里了？” “方圆，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我都不高兴了。” “我不是一直在忙嘛！现在刚刚有点空闲时间。” “你在干嘛？” “我刚刚从学校里出来，准备到市场上买点菜，做晚饭吃。” “哎呀，方圆，你还自己做什么呀？直接到我家，让我妈给你做好吃的。你不知道，我妈可疼你呢！”孔双华在客车里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同事全都听清楚了。杨芳有些无奈，为小雅感到惋惜，但只能认了。其他的同事一下全听明白了：原来方圆跟孔双华还真有那么回事！大家的想法各有不同，但最伤心的莫过于那个一直想通过娶孔双华而获得发展机会的物理老师宋国雄了。 “呵呵，天天麻烦阿姨，我于心不忍啊！再说，我自己年轻轻的，能自己动手，就不用麻烦阿姨了。对了，双华，你现在到哪里了？” “快到宁海市了。听说今天晚上要在北仑住下，明天一早到舟山群岛。” “好。晚上吃饭前要洗手，坐船时要深呼吸，如果有晕船的毛病，提前吃片防晕船的药。” “我知道啦！”孔双华心里感到很甜蜜，也更加想在同事面前显摆自己是管着方圆的，“好啦，不跟你说了，说话不要那么絮叨，别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长途费加漫游很贵，我不跟你说了。88。” “88。” 方圆心里有些不舒服：什么叫婆婆妈妈？自己这是婆婆妈妈吗？这孔双华，说话不分场合，当前同事的面这样说自己，这是维护自己的形象还是在污损自己的形象？方圆觉得有点火气从心底生起。 其实刚才给孔双华打电话，是方圆出门之前就想好的。现在给她打电话了，晚上或许她就不会来电话了，自己也能比较安心地照顾方淑娟，同时写自己的汇报材料了。 想想孔双华最后说的几句话，方圆越发不舒服起来：如果不是孔子田，你孔双华倒贴10万，我也一定不会跟你谈朋友。在做人做事方面，你和方淑娟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在看方圆系起围裙，忙活着做饭的时候，方淑娟的心里荡漾着甜蜜的满足。报上说：做饭的男人最性感，这话一点不假。看他洗菜、切菜、烹炒、盛盘，一样一样，是那样的熟练自如，那样的动作优雅，方淑娟的眸子里饱含了无限柔情。 “方圆，我也帮你做点事吧。”方淑娟的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你看我能做什么？” “不用了，淑娟，好好休息，我一个人就可以。饭是现成的，猪头肉是中国名牌山东烟台喜旺牌的，盐水鸭是南京老字号的。现在，就差这两个炒菜，一会儿就好。”方圆回头关切的目光，让方淑娟感到陶醉：爱与关心永远是相互的，这样的爱才是最深沉最有味道最让人感到幸福的爱呀！ 屋子里飘散着诱人的菜香了，那是混合着花生油香味、酱油香味的真正的菜香。已经好多日子没有做饭了，不是在食堂吃，就是出去买一点吃，要不就是泡一包方便面，这突如其来的香气，把方淑娟的食欲完全勾了起来，好像自己刚才并没有吃什么东西，饥饿感十分的强烈。 终于都摆好了，满满的一大桌，丰盛得不得了。方圆说：“淑娟，我扶你起来，你坐床边，我坐在板凳上。” 方淑娟本来就不是那种很能撒娇的人，她冲着方圆笑了笑：“不用了，我现在有些力气了。” 坐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一些艰难。方圆能看得出来，还是伸出手，柔和但是有力地拉了拉方淑娟的手，另一只手扶着方淑娟的后背，把她扶正坐好。 一切自然而然，方圆并未多想，方淑娟的确需要这样的帮助呀！但在方淑娟的心里，想法自然不同，她的心被感动包围着。坐好了，泪又下来了，紧张得方圆连忙问道：“淑娟，坐起来很难受吗？要不，你半躺着，我喂你吃？” “我不是难受，是心里高兴。方圆，你对我真好。”眸子里的柔情仿佛能把石头都融成水，方圆的心里也是一荡。 “我扶你起来洗洗手吧。” “嗯。” 像一只听话的乖乖兔，方淑娟任由方圆扶着腋下，出了门，来到洗手间。自来水哗哗地响，在方淑娟的心中唱起了动听的歌。 方圆炒的两道菜味道其实是很一般的，比起喜旺猪头肉，那差距不小，但在方淑娟的感觉里，这是最好吃的两道菜了。她一手抓饼，一手持筷，狼吞虎咽，恨不能把这花蛤、茄子全部都吃掉。 方圆微笑着注视着方淑娟，说：“人是铁，饭是钢，淑娟你多吃点，但不用那么快，没有人跟你抢，别噎着。” “好吃嘛！”方淑娟飘过来一个带点诱惑意味的眼神，“我不但想把这些菜都吃了，连你我也想吃。” “哈哈哈哈。”方圆笑了，“你这玩笑开大了吧。” 方淑娟并不说话，冲着方圆暧昧地一笑，继续低头吃菜，心里却坚定了刚才之前的念头：今天晚上吃了你！ 在方淑娟的心中，这是曾经有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了。桌上的饭，方圆吃得也不少，但方淑娟却吃了个天量，所有的菜全部都吃光，千层饼也没有剩下一点，撑得方淑娟不停地打着饱嗝。 方圆笑了：“淑娟，你三顿没吃，想一顿把它给被回来呀？这样吃会撑坏胃的。” “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我真想天天都能吃到你做的饭。” “呵呵，淑娟，我也是很懒的，平常也常常自己凑合凑合就行了。今天如果不是你病了，我也不会动手做饭的。”方圆实话实说，但在方淑娟听来，却更加了一份感动。 “那我以后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方淑娟话里有话，方圆立刻听了出来，可不能在感情问题上惹麻烦哪！ “淑娟，谢谢你的好意。我收拾收拾碗，你坐着或躺着歇歇吧。” 方淑娟的心里顿时有一些凉。聪明的人是马上能领会这个意思的。方淑娟的决心反而更加强烈：这么好的方圆，我一定要成为他的妻子，成为他唯一的妻子。今晚，今晚，有什么大不了，凭着对方圆的认识，只要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是一定会负责的。 碗刷完了，方圆说：“淑娟，我去一下教学楼，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你好好休息。” 方圆拿了笔记本，回到自己的宿舍，把笔记本接好。来到方淑娟的宿舍，方圆说：“淑娟，我不能一直打扰你休息。我呢，回宿舍写材料，明天上午姚校长要和我一起改材料，下午呢，听说孙科长要来。我过去了。手机一直开着，有事你打我手机，我不接，就过来。” 方淑娟顿时非常地失望，她用商量的口气说：“方圆，你能不能在这个房间里写？” “我需要一种安静的环境，这样才能把材料写得好一点。”方圆想婉拒方淑娟，因为现在，他实在不想跟方淑娟牵扯太深。已经决定了和孔双华建立恋爱关系，再和别的女子牵扯不清，对谁都不好。 “方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我求求你了。”方淑娟哀怜的目光打动了方圆，“我保证不打扰你写东西，我不说话，你就在小华的床边写。只要你在，我就不害怕了。” 无法拒绝的请求。 笔记本电脑再次接好，方圆给方淑娟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淑娟，我现在准备写材料了。” “方圆，我还想上一次厕所，去了回来之后，我就不打扰你了。” 方圆扶方淑娟起床，给她摆好拖鞋。其实这个时候，方淑娟已经有了力气，毕竟这饱餐一顿所提供的营养已足以支撑她独立去厕所。但当方圆扶在她的腋下时，她的身子还是如下午的那一次一般，软软地靠了方圆的身上。方圆感受到的，依然是方淑娟的衰弱，心中的爱怜之心顿时再次涌上：还是病人呢，自己不能这样对她。 同样的过程，但不一样的细节。在方淑娟蹲下的时候，她把自己的脸位置准确地也是绵软无力地贴在了方圆的那里，呵，位置还真合适！ 如果说方圆是一个结婚多年的男人，或许这样的举动不会产生怎样的反映。但方圆还未真正见过世面的毛孩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是方淑娟有意也罢，是她无心也罢，但这柔软的脸颊轻轻地贴上了自己那里的时候，方圆再也无法抑止第六神经所带来的变化。想松开手，又担心方淑娟真地一下子瘫倒在蹲池口，不放手，自己的那个紧紧地顶着方淑娟一侧的脸颊，也一跳一跳地颤动，真是让方圆尴尬得恨不得找一个窟窿钻进去。 方淑娟当然敏感地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她的心也像小鹿一样怦怦地跳着，心里有一些紧张，有一点害怕，但也有一些期待。她装着不了解男性的这个变化，只是假装自己头无力的结果，手也紧紧地攥着方圆的胳膊。 时间真是漫长啊！哗哗的歌声嘹亮而充满想像。方圆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崩溃。终于结束了，方圆扶着方淑娟站起。 把方淑娟扶进她的宿舍，方圆一口气冲出房间，深深地呼吸着外面有些清凉的空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点。他细细地想着刚才的细节，一切好像天衣无缝，但方淑娟的反常表现的确让人不能不怀疑，她是抱着特殊的目的。按说，刚开始的时候，或许她真地是没有力气，但吃了这么多的饭，力气绝对能恢复得可以自己走路吧。假如自己不在，难道她就真地不能去卫生间了吗？方圆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不能让她与自己更近了。自己照顾她，是因为她生病了，需要照顾，而且学校也没有其他人。但如果因为照顾她而与孔双华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再闹得满城风雨，那谁那里都无法交待。 当身体都恢复正常状态后，方圆拿定了主意，回到了方淑娟的房间。 方淑娟静静地半躺在床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里是柔情，是关切。方圆定了定神，说：“淑娟，你还是自己早点休息吧。我呢，要写稿可能到深夜，别影响你。我回自己宿舍了。” 说完，也不再抬头看方淑娟，低头收拾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关机、拔线。转身出门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只是停了一下身子，说道：“淑娟，我手机一直开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门靠上了，方淑娟的心也沉了下去。方圆走了，没有被自己这精心的不经意的诱惑所诱惑，这是否意味着方圆将离自己而去？难道他真地要和孔双华建立恋人的关系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才是他最佳的选择吗？谁能无私奉献，谁能在背后默默支持，谁能不求回报？泪水又一次潸然而下。 刚才还是满心欢喜，觉得自己吃了一顿非常好吃的饭，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转眼之间，自己从天堂回到了地狱。方淑娟摇了摇头，心中颇感无奈。 方圆打开笔记本写自己的汇报材料，但心里还是久久地不能平静，白天与姚长青商量的思路虽然已经敲到了电脑上，但思路仅仅是骨架，如何让血肉丰满起来，还需要有合适的事例，有巧妙的捏合。但思路时常被在卫生间里那异样一刻打断的时候，这文稿是怎么也写不下去了。 方圆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心里很是焦躁！喝了几口水，仍然如故，出了门透透气，好像好了一点，但一回宿舍，仍然是枯泉没水绳子打结，怎样写下去却无法打开思路。方圆索性带上手机，离开宿舍，在黑暗空旷的操场上慢跑起来。 再次回到宿舍，已经晚上9点多了。放松了心情，方圆写起来觉得有一点感觉了，思路一开，敲字的速度就快起来；敲字的速度快起来，思路就更流畅……不知写了多长时间，方圆的整个身心都沉浸在汇报材料之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终于写完了，方圆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涩，身子有些僵硬。伸了一个懒腰，才想起病的方淑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一晚上没有给自己打电话，是不是睡了？ 推开门，果然，方淑娟的宿舍一片漆黑。方圆想到她晚上吃了不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洗漱休息了。 半夜的时候，方圆在睡梦中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虽然不响，但是很均匀地节奏。“谁呀？”方圆喊了一嗓子。 “是我，方圆，我一个人害怕。”是方淑娟的声音，哀婉而可怜。 方圆神智也不是太清，嘟嘟囔囔地说了声：“什么事啊？”从床上爬起来，忘记了自己只穿着短裤，就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果然是方淑娟，她穿着宽松的睡袍，楚楚可怜地站在方圆的面前。借着走廊灯的光线，方圆看到了方淑娟脸上挂着清晰的泪痕。 “怎么啦，淑娟？怎么又哭了？” 方淑娟先是不说话，慢慢向前移动着身子，逼得方圆后退，方淑娟就进了方圆的房间。她低眉垂首，带着哭音：“方圆，刚才我做了一个恶梦，吓醒了，再也睡不着了，心里害怕，呜呜呜……” 说着，就扑到了方圆的怀中。这一瞬间，她的腿巧妙地一甩，把门带上。 方圆潜意识里觉得非常不合适，他挣扎了几次，却没有挣扎得动。 此刻方圆终于在后怕中清醒：如果与方淑娟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后果会怎样？假如大家都不知道，自己该与方淑娟在一起，还是与孔双华在一起？假如与孔双华在一起，方淑娟会不会用这件事来要挟自己？依照自己对方淑娟的个性了解，她完全是能做出来的；如果选择与方淑娟在一起，那孔双华会怎样，更可怕的是孔子田会怎样？自己的前途、理想，会不会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方圆终于用力地推开了方淑娟。一旦头脑清醒，方圆便自己应该做什么。他很温和地对方淑娟说：“淑娟，你还在病中，早点休息吧。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对你的身体只会有伤害。” “我不怕。”方淑娟在被方圆推的一瞬间，心都凉了。她知道，当自己的身体都无法诱惑方圆，那方圆真地是把事业放在了比感情更重要的位置，而与孔双华的关系恐怕也是板上钉钉了。此刻绝对不能退缩，什么叫脸面？这个时候，赤身裸体地站在一个男子面前的自己还有什么脸面？什么叫执着？应该得到的就一定坚持到最后一分可能就叫执着。“方圆，你难道真地嫌弃我的身体吗？我可是真正的处女啊！” “淑娟，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想，我不会在结婚前与自己的女朋友发生关系。如果有，那一定是领取了结婚证书之后。你赶紧穿上衣服吧，天气还有点凉，赶紧回去睡觉吧。” “不，我乐意把我的第一次献给你，方圆，真地，我是发自内心地愿意。”方淑娟向前走几步，逼得方圆连连后退。 “淑娟，别这样，别这样！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要什么公平，我只想你现在能要了我。”方淑娟又张开了双臂，向方圆扑来。 方圆无路可退，他撑开了方淑娟的双臂，说道：“淑娟，你清醒清醒。你这样做，只会让我看不起你，而不是喜欢你！”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如果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让方圆鄙视自己，那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方淑娟沉默了，她退了几步，默默地穿上衣服，幽怨地看了方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慢慢走出房间。那一刻，方淑娟是万念俱灰，连死的念头都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自己心爱的人因为要进步要发展，明明心里喜欢自己，却不敢选择自己，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她没有回宿舍，而是向楼下走去。 方圆没有看清方淑娟的表情，但内心的害怕却更强烈：方淑娟会不会做一些过分的事？现在为情自残、自杀的事情太多，如果因为这个而发生自残、自杀的事，那自己就更说不清了。方圆慌忙穿好衣服，追了出去。果然，他看到方淑娟不是回自己的宿舍，而是正在下楼梯。 “淑娟，你回来。”方圆紧跑几步，拉住了方淑娟的胳膊。方淑娟使劲挣扎，却怎能挣扎得男人的力量。她不动了，她想听听方圆说什么。 “淑娟，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千万头脑要冷静啊！”方圆心由口出，把自己最担心的事直接说出来。 方淑娟仍然是沉默。 “淑娟，你是一个好姑娘，我一直都这么认为。谁如果能娶了你做老婆，那他就是得到了最理想的贤内助，那这个男人一定会在努力争取进步的道路上得到很多无微不至的帮助。” 方淑娟仍然一声不吭。 “淑娟，我，我……”方圆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能与方淑娟相爱，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话题只好转到别的地方，“淑娟，我们先回宿舍吧。外面凉着呢，你还在发烧，万一病得更重，那可怎么得了？回去吧。” 方淑娟没有转身，如雕塑般地矗立。 “淑娟，我求求你了，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回宿舍再说。”方圆此刻是真地害怕了。如果方淑娟真地因此而选择自杀，那自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方圆甚至想到了，如果方淑娟选择了自杀，自己的房间里还有方淑娟的脚印呢？方淑娟的宿舍里也有自己的脚印？到时候如果真地是公安来调查，恐怕满城风雨，即便最后证明此事与自己无关，也如果是政治上判了死刑，孔子田也无力帮自己，而且人家那时候看自己与方淑娟牵扯不清，孔双华还能不能继续与自己相爱，还两说着呢？真是棘手啊！方圆简直被这个“倔强”的方淑娟彻底地征服了！在某种程度上说，张军强说得一点没错，方淑娟的确是出招厉害啊！柔情攻势、肉体攻势、自杀威胁攻势，一样比一样厉害，如果自己不屈服，那可能还有更厉害的一招在等着自己。这与宋思思的可爱、孔双华的单纯比起来，方淑娟就显得更可怕了。此刻，方圆甚至于怀疑方淑娟连生病都是选择了五一节这个特殊的时候。 方淑娟终于被方圆连拉带劝地拖回了她的宿舍。方淑娟在床连坐下后，方圆也连忙在保持相当距离的吕小华床边坐下。 灯光下，方淑娟的脸沉静安祥，有些苍白的脸上写着伤心与失望。两个人相对而坐，方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让方淑娟能够平静地接受自己与孔双华恋爱的事实。 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方圆决定还是开门见山：“淑娟，我之所以不能接受你的身体，主要是因为，我现在已经决定和孔双华建立恋爱的关系。如果，我要了你的身体，我就是背叛了孔双华，背叛了自己的恋人，我不能做那样的人。” 方淑娟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方圆，终于吐出了几个像刀子一样的字：“你还记得出课前对我说的话吗？这是不是一种背叛？” 方圆哑口无言，尴尬地坐在吕小华的床上，如同木偶一般傻了。 但话出口的那一瞬间，方淑娟就后悔了。这样严厉的质问，将让本来就希望渺茫的爱情路更加坎坷，自己不是不爱方圆，只是因为恨方圆不选择自己而去选择孔双华，所以压抑在心的感受一下迸发出来的时候，说出的话虽然是发自内心，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却伤害了方圆的自尊，让方圆的心离自己更远。 方淑娟偷偷地窥视着方圆的表情。灯光下，方圆的脸上除了尴尬，还有羞愧，还有愤怒！方淑娟心里暗暗叫苦：唉，自己刚才怎么能说出这样的糊涂话呢？最近一段时间来，自己不是一直坚持温情战术吗？用最温柔的体贴，用最呵护的关心，用最能体现女性特点的吃苦耐劳、默默奉献去感化方圆，今天，怎么用了严厉的质问？ 事情已经发生，就得想着怎样挽回。屋子里的气氛像凝固了一般，方淑娟在思忖着该怎样挽回这尴尬而冷清的局面。 “方圆，”方淑娟开了口，“我向你道歉，刚才的话是我说重了一点。” “你说得没有错。”方圆冷冷地说，像冰一样，“我方圆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背叛感情的坏男人。我承认了，是我对不起你。” “不，方圆，”方淑娟此时是真地惊慌起来，听到方圆承认自己是“背叛感情的坏东西”，她知道自己的话真地伤了方圆的自尊，“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也曾对我说过，要当众宣布让我做你女朋友的事。最近，听说你和孔双华走得很近，我心里着急，才说出了刚才的话，请你原谅。”方淑娟低声下气，声音低而柔婉。 “不，应该请你原谅我。”方圆的声音依然沉静如一潭死水，“我向你道歉，并郑重地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与孔双华建立恋爱关系。” “你真地爱孔双华吗？” “我爱不爱她现在不重要，重要是的她很爱我。从准备课的第一天起，孔双华就在支持我，一直到今天。” “但我也一直在支持你呀，方圆。”方淑娟的泪水从眼眶奔涌而出，“我爱你，比孔双华爱你爱得更深，而且我也更懂你，更懂得如何去爱你，为什么你一定要接受孔双华，而不接受我呢？” 方圆沉默。他无法开口说出这个理由，但他相信方淑娟知道自己选择孔双华是怎样的理由。 “方圆，”在泪眼朦胧中，方淑娟动情地说，“跟孔双华比起来，除了我没有一个像孔双华一样有地位有权势的父亲，除了长得不如她之外，我再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逊色于她，在许多方面，我都超过了她。论对你的关心，她孔双华为你洗过一件衣服吗？为你准备过一次自己动手做的早餐吗？她有为你要上好课，几个晚上到各大商场里去挑衣服，为节约你的时间，在挑好了以后再带你直接去买？她有过全身心地替你考虑每一件事，时刻把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吗？方圆，我爱你，爱得简直把你当作了我自己的一切。我无法忍受你离我而去的痛苦，你要离开，我真地只想去死。” 方圆沉默了。方淑娟说得没错，在爱的程度上，在会不会爱的方式上，孔双华的确比方淑娟差了很多，而且恐怕这一辈子都学不会；方淑娟说得没错，自己也是担心她下楼可能会去选择自杀或自残。方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方圆，你知道吗？我身体一直都很健康，之所以会病，就是因为你！连着两天，看到你和孔双华成双成对地离开学校，到孔双华家去，我的心里难过死了。这不是仅仅像吃醋那么简单，而且撕心裂肺的痛苦，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着急，我上火，我难过。或许方圆你会认为我今天晚上到你的房间里脱下衣服是下贱的话，我要对你说，你想错了，因为我已经想不出更好地办法能够挽留你的心，只好用这样的方式，希望我在献出处子之身后，能够把你留住。”方淑娟已经泣不成声。 方圆百感交集，刚才心中的愤懑好像在方淑娟的倾诉声中渐渐消散，多了几分感动，几分同情，几分怜爱。看着方淑娟泪流满面的样子，看着她无助忧伤的眼神，方圆的心碎了：怎么办？如果离开孔双华，选择方淑娟，虽然会得到一个自己可做甩手掌柜，全力以赴抓学习抓进步抓发展的好妻子，但仅仅凭个人的努力，没有上面的支持，自己能实现梦想吗？如果上面再给一些反作用力，但可能自己的一生就会在闲置、排挤、压制中度过，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领导只会使用你而不是重用你。自己敢用这一生的发展作为代价来换取真正的爱情吗？如果离开方淑娟，选择孔双华，方圆闭上眼都能想像得到在电话里孔双华摆谱、自大的样子，这才仅仅是谈朋友，如果结婚，自己也是个自尊心强的人，能受得了吗？这个孔大小姐，到现在大概还没有做过一顿饭，吃饭挑着吃自己也亲眼看见了好几次，对做饭已经很好的孔妈妈的饭也是挑肥拣瘦，好吃的就眉开眼笑，不好吃的不但不动一筷子，还埋怨孔妈妈手艺太差。如果结婚自己过，那会有多少矛盾产生？自己还看不惯孔双华花钱大手大脚，就出去旅游一次吧，光买点准备的用品，一口气花了五百多，更不用说这外出旅游的6天里会花多少钱。钱嘛，要精打细算，花就花在刀刃上，看见什么都想买，挣多少钱都不够花！这孔双华真地比不了方淑娟，但要想发展，要想进步，在中国这个有了人脉有了背景就会助力发展的特色国度，光有能力是不行的。要不怎么会有“太子党”这一说，因为老子或岳父或叔叔或舅舅是高官，所以“太子”们就会得到许多其他高官的提携，而其本身的能力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能够成为孔子田的女婿，靠孔子田的人脉，许多领导包括市教育局的领导，都会对自己另眼相看，那自己的发展就会在具备了个人能力的基础上再加上一艘火箭发动机，可以加速前进。这是摆在自己面前最现实的问题：要发展还是要爱情？想到这里，方圆内心的痛苦一点不亚于方淑娟。 “淑娟，你说得都很对，所以算是我欠你的，一辈子都欠你的。除了我不能给你爱情和婚姻，别的什么事只要你提出来，只要我方圆力所能及，我一定全力以赴帮助你。淑娟，既然你很理解我，就知道我把事业放在了多么重要的位置上，在这一点上，孔双华的家庭的确能给我带来很多的帮助。所以，虽然你具有孔双华所不具备的很多的优点，虽然从内心深处我喜欢你比喜欢孔双华要多许多，但我还是要选择孔双华。请原谅我。” 方圆痛苦地说出了这些话，看着方淑娟。方淑娟的心已经完全凉透了，无奈、无助笼罩着整个的心。美好的爱情就像一个肥皂泡，曾经五彩斑斓地给自己带来多少美好的设想、幸福的期盼，今天就这样破了。幸福的感觉，难道仅仅就能维持二十天不到？为什么爱情里不能纯净得像水，总是要掺杂着功利的杂质？而且总是这功利的杂质让爱情变得这样庸俗？ 泪已经流了半宿，心上的血也是在不断流淌。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方圆看来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他是要选择发展放弃最真挚最无私最深厚的爱情了。此刻的方淑娟已经冷静了许多，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了。这是一对哭红了的眼睛，这是一对写着失望与无奈的眼睛，它的主人不能这样轻易地放过这个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一字一顿，字字珠玑地吐出了几句让方圆心情更加沉重的话。 “方圆，你真地要决定与孔双华好么？”语气平静，像是一个路人在向另一个路人打听道儿。 “嗯。”方圆有点不敢看方淑娟，此时内心的愧疚成了思绪的主体。 “方圆，我尊重你的选择，并且从现在起，我再不会缠着你，我们将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但有几点，我想请你永远地记在心里，如果你还是一个有良心有责任感的男人。” “请说吧。” “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仍然还是处子身，但我还是有许多的第一次都给了你。我第一次为一个男人牵肠挂肚，那就是你；我第一次给一个男人洗内裤，那也是你；我第一次给父亲之外的男人做饭，那也是你；我第一次给父亲之外的男人挑选衣服，那也是你；我长大后第一次让一个男人亲吻，那也是你；我长大后第一次让一个男人摸了奶，那也是你；我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呈现完全的身体，那还是你。这所有的一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许多的第一次，都包含着我对这个男人曾经有过的最真诚最无私最没有功利的爱，这美好的20天将会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一生一世。” 方圆安静地倾听着方淑娟的诉说，他内心早已是波澜起伏巨浪滔天：一个女孩，还有多少第一次？而方淑娟这么多的第一次，全是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忘恩负义屈服功利的家伙！方圆觉得非常对不起方淑娟，但自己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放弃正在蒸蒸日上的事业而选择刻骨铭心的爱情吗？这不可能！ “方圆，或许这么多的第一次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我方淑娟来说，那几乎是我的全部啊！还记得在准备课的日日夜夜里吗？齐校长早早就回家了，董主任也因为要照顾孩子而回家比较的早，只有我方淑娟，不仅是你的参谋，也是你的助手，更是你的打字员，还是你的洗衣女工。为了能让你专心研究课，什么杂七杂八的活儿，全是我在默默地承担着，在当今的社会，又有哪个女性能够这样全心全意、不带功利地为一个跟自己还没有明确关系的男人这样付出？方圆，有吗？” 方圆无言以对。感动从心底涌出，刚才的愤懑早就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愧疚！他觉得应该对方淑娟说点什么，那就放弃虚伪，坦白交待，毕竟最近几次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自己的话也不再有虚假的感觉，更让人感到的真诚。 “淑娟，请原谅我！现在，我必须要选择孔双华，因为我不仅答应了她和她父母，更重要的是我无法以自己一生的事业发展来做赌注！在这一点上，我是功利的，但也是期望自己将来的一天能够有一片自己的实验田，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辛勤地耕耘，并能结出丰硕的果实。或许有人会说，方圆你就是想出人头地，我要回答，我心中的事业发展不仅仅是出人头地，但不出人头地，就不可能有一所学校让你来管理，让你来实验，让你把自己的教育理念在学校中实践！所谓省长好不好，主要是看这个省长能不能推动这个省经济发展，能不能让这个省的老百姓都过上富裕的生活，但如果你连做省长的机会都没有，你心中即便想着为全省的老百姓造福，你又能怎样去惠泽众生呢？在社会的最下层，做最基础的职员，这意味着你即使有造福百姓的雄心壮志，但只能影响到周围很有限的几个人。这都是我的实话，我是不甘心一辈子就做一个普通的老师啊！” “但我也一样可以帮助你实现你的梦想啊！”方淑娟的眼眶又涌出了泪水。 “淑娟，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在全心全意地帮助我，我心里对你的感激无法用话语来表达，但是，我要对你说：在最近的十多天里，我对整个的人生、整个的社会进行了全方位的思考，我悟出了一个让我震惊让我后怕让我妥协让我屈服的人生哲理。在美国等国家，一个人的进步，在很大程度上是看个人的能力、个人的业绩，但在我们这个国度，五千年的儒家思想使我们这个国家虽然已经是社会主义国家，但仍然是一个人情社会而不是法治社会。影响一个人发展的，不仅是能力，更应该包括背景、人脉、关系、业绩等许多的方面。或许在一些新兴产业里，能力最为重要，但一旦发展起来，建立和谐的社会关系，让自己的产业有强大的背景，才能保证产业发展。像中国最大的家电连锁企业泰美乐，我们承认它的老板在最初的时候，的确是靠艰苦创业取得了最初的资本积累，但当扩张到达每个城市的时候，他就不能不考虑与当地政府及下属的工商、税务等部门及部门的官员们建立友好关系，不能不考虑与当地的媒体如电视台、报纸等建立友好的关系，说白了，这都需要钱，比如，定期请财税部门的工作人员吃个工作餐，在报纸、电视台多做一点广告，赞助个什么节目等。在机关、事业单位的发展与社会上的企业发展还更不同，背景、关系往往比能力和业绩更重要，光有能力有什么用，人家一句‘政治不合格’就可以否定一切。所以，当我心中产生了想要做校长的信念的时候，我知道，能力和工作成绩是前提条件，建立和发展自己的社会关系网，必须成为自己人生发展、实现梦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也要成为一个有背景的人，才能得到更多人的尊重，这个时候，许多想排挤我的人可能就不敢排挤我，甚至要拉拢我。淑娟，你是一个聪明智慧的人，相信我的话你全部都能懂，也能够理解我的苦衷！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实在不敢拿我的发展做赌注！” 方圆凝视着方淑娟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但方淑娟仍然是沉默。 “淑娟，”方圆又开了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26岁的人，不应该把社会上的问题想得这样复杂？是不是觉得我的心态其实比40岁的人还老？按说，我现在成绩有一点，应该春风得意，但我却少有趾高气扬，就是因为最近这十天让我对这个社会的深刻认识，使我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再次对你说一声对不起！除了爱情和婚姻，只要你方淑娟有什么事需要我来做，我一定尽全力帮你！真的，这也算是我的一个新承诺，一个我会记住一生的承诺！” 方淑娟终于开了口：“方圆，上一次的承诺是第一次，已经作废了，今天的承诺还会作废吗？” 方圆的脸一阵红，“不会，绝对不会。” “好。我信你！方圆，以后我不会再在感情上骚扰你，但我有了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一定会找你。谢谢你今天对我讲了这么多的心窝子里的话，我很理解你的苦衷。我也说句实话，其实我心里是无法接受你为了事业放弃爱情的做法，我仅仅是理解而已。” “是我对不起你。”方圆像个罪人一般地低下头。 “好啦，你快去休息吧！天亮了，你还要研究汇报材料呢！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爱惜自己的身体，不会做傻事的。” 方圆站起来，给方淑娟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她鞠躬，但内心里觉得自己欠方淑娟的太多太多。 拉开门，方圆的一只脚已经跨出去的时候，方淑娟忽然喊住了他：“方圆，我再问你一句话，你可以不回答。” 方圆回过头，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方淑娟又会说出怎样让人惊心动魄的话。 “淑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方圆停住了脚步，回转头，有些心虚地盯着坐在床边的方淑娟。 “方圆，我不想为难你。” “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做。” “方圆，假如将来有一天，因为不可调和的矛盾，你和孔双华分手或离婚了，你会娶我吗？” 方圆愣在那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离婚？还没有结婚怎么会考虑离婚？方圆站在门边，呆在那里。 “方圆，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方淑娟站了起来，走近方圆，眼睛直视方圆，流露出乞求的神色。 “这，”方圆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心中也有了疑问，“淑娟，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我的想法。”方淑娟的眼睛里此刻竟然有了一些光彩。 “淑娟，”方圆沉吟着，斟酌着想说的话，“假如没有孔双华，你就是我最佳的选择！毕竟，在我周围的世界里，只有你最懂我。虽然现在我不能选择你，但假如我与孔双华分手或离婚，我将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是真的吗？” “嗯，这也算是我对你的第三个承诺吧。”方圆神情坚定，毫不回避方淑娟的目光。 “好！”方淑娟眼睛亮了，“方圆，我等着你。因为你占据了我全部的心，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男人，所以我等你，而且不仅仅是等你，我还要把完好无缺的身体一直留给你娶我的那一天，不会有任何第二个男人会得到它。” “淑娟！”方圆心里有几分感动，几分惊诧，“你不能这样！如果我一直不离婚，是不是你就要等我到老？该找男朋友还是要找男朋友，该结婚还是要结婚，毕竟比我方圆好的男孩有的是。再过几年，找一个好一点的男孩就不容易了。” “今天，这是我方淑娟给你的一个承诺。这个承诺我一定会坚守它，因为我相信，即使你和孔双华结婚了，婚姻能维持到5年就很不错了，那个时候，我才30岁，还很年轻的。” “淑娟！”方圆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有这么认死理的人吗？“你不能这样。假如我和孔双华一直感情很好，不分手也不离婚，难道你要一直等到老吗？” “是！但是我相信，我不用等到老。”方淑娟刚才沮丧的神情消失了，她的心里又重新燃烧起了希望。她明白，孔双华的个性与方圆的个性都很强，而且孔双华不会伪装，这针尖对麦芒，总是会在言语、行为上不断地刺伤对方，即便方圆很能忍，架不住频繁地经常性地刺他。天长日久，那也会水滴石穿，方圆与孔双华的婚姻是很难维持长久的。退一万步说，假如方圆与孔双华的感情一直很好，只需要自己略微加一点点手脚，让头脑简单的孔双华起了疑心，天天与方圆吵，那绝对是谁也受不了啊！ 想到这里，方淑娟笑了，笑容妩媚而动人：“方圆，我一直坚信，我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你的妻子，因为我不但全力支持你，而且更是你事业发展的好参谋。再不会有任何一个女子能比我更有资格更有智慧来做你未来的妻子，宋思思不行，孔双华更不行。我刚才已经承诺了，我会一直等你，我也记着你的承诺，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会全力以赴地帮我；假如你和孔双华分手，我将成为你的妻子。” 方圆简直有些摸不透眼前的这个女孩了。刚才还是大雨滂沱，转眼已是彩虹挂天，而且阳光就在云彩的后面！难道自己真地会和孔双华过不了一辈子吗？难道方淑娟说的五年之期真地是自己和孔双华婚姻的最长时间吗？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方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天也快亮了，你抓紧时间休息，到时候好与姚校长研究汇报材料呢！”方淑娟又恢复了往昔的温柔。 “嗯，你也早点休息吧。” 方圆转身出门，又被方淑娟喊住：“方圆，我已经能够想像得到，你和孔双华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常常地想想我对你的好，你会想到我的温柔，想到我的安静不聒噪，想到我的默默无闻躲在你身后帮助你，想到我会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你出主意，更会想到我不会让你为发展之外的任何琐事操心。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把我和孔双华进行比较。” 方圆心乱如麻，没有回答，低头走出了方淑娟的房间。方淑娟却追了出来，说道：“我早上要多睡一会儿，不用管我的早餐，你自己忙自己的吧。” “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方圆与姚长青一起，把汇报材料反复准备，再加上政工科长孙红军的指导，加上教育局党委书记马顺田的审阅，一篇内容详实、层次清楚、情文并茂、事例典型的汇报材料出炉了。 几天来，姚长青第一次有了这么多的机会与市局的领导直接交流。孙红军是大学同学，这个没得说，许多内幕的消息，都是孙红军跟自己透露的。而自己第一次有了与党委马书记这么多面对面的机会，这在杨芳在学校的时候，哪有自己表现的时候？现在，他全力以赴地帮助方圆改稿，孙红军来学校的两次，姚长青请示了杨芳之后，都在醉仙楼里请孙红军吃饭。在与马顺田交流的三次机会里，姚长青努力树立一个谦虚谨慎、老成持重、尊敬领导、爱护部下的形象，也的确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他了解到马顺田的改稿或其他需要动脉的时候，喜欢嚼巧克力，偏好抽苏烟，就利用头一天晚上的时候，给马顺田买了三盒巧克力、一条价值480元的苏烟。巧克力是一盒一盒的续，烟也是一盒一盒的上，同时，在马顺田指导方圆改稿的过程中，看到马顺田呷了几口茶水后，姚长青立刻就给续上。在领导面前指导稿子的时候，是没有自己发言的权利的，但自己可以做好各种服务工作的嘛！指导稿子很晚了，姚长青就借了朋友一辆车，拉着孙红军、方圆，带着马顺田和他的司机，在市教育局附近的荣华海鲜大酒楼里品尝味美可口的海鲜。姚长青也值得下本钱，168元一小碗的鱼翅汤、68元一只的肉沫海参，姚长青眼睛眨都不眨，桌上每位一人一份。不算菜，不算酒，桌上5个人，光这鱼翅和海参，加起来就1200元。这肯定是超了杨芳给姚长青的标准，但姚长青是从自己的腰包里掏钱的。他说服了心疼钱的妻子，带了5000元出来。最后是花了两千多元才解决了这顿只有5个人参加的小酒席，但姚长青不在意钱，只在意这管干部的马书记、孙同学科长是不是满意。还好，孙红军给姚长青敲了敲边鼓，马顺田也对姚长青有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并表扬姚长青在杨芳不在的时候，具有很强的工作责任感，帮助方圆很好地指导了稿件，使他马顺田在改稿的时候，没有费多大力气。同时，表扬了姚长青做事沉稳扎实，具有做一名校长应有的素质。 姚长青要的就是马书记这样的话。70多所中学，副校长太多了，能在局领导特别是局长、书记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副校长不是特别多。自己又是在一所初中学校而不是高中学校，还是一所普通中学而不是重点中学，这一切都决定着在将来如果教育局要提拔一部分副校长走上校长岗位的时候，自己是绝对不沾光的。现在好了，自己在马顺田的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再加上齐秀云在韩局长的眼里印象很坏，68中学如果发生人事变动，自己做正校长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了。难得的机会啊！姚长青暗自庆幸自己五一节没有出去，庆幸杨芳去了普陀山，庆幸有方圆要做汇报这样一件事！ 五四节的那一天，姚长青和方圆、方淑娟代表68中学参加了庆祝大会。方圆没有得到“优秀团员”的称号，而是得到了“新长征突出手”的称号，全教育局只有他一人。原来，当十名优秀团员中被拿下的那一名老师知道后，找到了财政局当副局长的舅舅，舅舅赶紧给教育局冯渊道副书记去电话，了解情况。冯渊道赶紧把情况向马顺田汇报，马顺田也觉得不妥，毕竟财政局如果在拨款上卡教育局一下，也能噎教育局不轻。马顺田把团委于雅伦叫过来，又是一通训斥，与政工、团委商量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优秀团员维持原来的，方圆单独授予“新长征突击手”称号。但于雅伦在马顺田的心里是彻底地完了，马顺田已经决定，要在暑假期间，把她给下放到学校做个副校长了。 庆祝大会召开的过程中，方圆作了汇报。汇报由于来自于他努力工作的实际，并且方圆很好地改变了以前客套话太多给人感觉很假的习惯，虽然是有选择地实话实说，但已经打动并振奋了在座的许多青年老师，包括坐在座位上的方淑娟。有些女孩子的眼睛里也在闪着异样的光！副市长邓云聪高度评论了方圆不怕吃苦、乐于钻研、好学不倦、直面困难的精神，并对在座的青年老师提出了殷切的期望，希望每一个老师都能像方圆一样，敬业爱岗、创新工作，争取在本职工作岗位上做出突出成绩，为东州市的教育发展做出应有贡献的同时，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邓市长充满鼓动性的话，让在座的不少青年老师热血沸腾，都暗自下了争创佳绩的决心。 5月5日中午，当方圆准备到小吃店去吃午餐的时候，学校传达室的宋师傅喊住了方圆：“方老师，这里有你一封信。” 方圆说了声“谢谢”，接过来，看到那娟秀的字体，就知道是一个女的。看看落款，只有“东州市21中学”，没有署名。这是谁来的信呢？方圆有些疑惑又有点迫不急待地撕开了信封…… 第0089章 一封情书 “方圆： 你好。给你写这封信，虽然是冒昧的打扰，但也是我无法抑止自己内心的冲动而写这一封信，同时，这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写这样内容的信。 我叫苏睿涵，是东州市21中学的语文老师，今年24岁，毕业于天津师范大学中文系，当老师已经两年了。我的身高是165，体重是105，随信附我的生活照一样，请你不要见笑。 方圆，我第一次见到你，其实也就是10天前的事，但只见这一次，我就深深地记住了你。那一天，你在给全市各中学的老师们上了一节汇报课，听了那一节课，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语文课——原来，语文课上得好了，能给人带来艺术的享受，能看得出来，只需这一节课，原本讨厌学语文的孩子中又能有许多人喜欢上语文。我想到了自己，和你一样也是初二的语文老师，但我自己的课就乏味多了，归纳段落大意，划出可能在期末考试或中考时的重点，怪不得学生不喜欢学语文。如果不是因为我是班主任压着，恐怕没有学生会喜欢我的课。 方圆，你知道吗？在听课的时候，我的思想就已经走了神！看着你在讲台前潇洒自如、声情并茂，与学生融为一体，为课文融为一体，那一刻，我觉得你比刘德华、比周华健们更帅！那一刻，你是就是我心中的‘真心英雄’，而我成了你最忠实的‘FANS’。 晚上，我看了当天电视台的“东州新闻联播”，又看了后面的专题报道。第二天早上，我又读了所有与你有关的报道，我知道，我是找到了我一直以来想找的那个人，那个心中的白马王子。一连几天，我都在睡梦中见到你，甚至于白天都在脑海里有你的影子在晃动，我知道我是不可救药了！难道这就是爱情吗？难道爱情就是用这样奇怪的方式降临到我的身上吗？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浪漫的开始，但是我知道：我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方圆，在过去的几天里，我一直都想给你写信，但少女的矜持让我始终无法落笔给你写一封完整的信，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我想到68中学直接去找你，告诉你我心中想的一切，但我没有勇气！我怕你笑话我，笑我是不是怕自己嫁不出去了，爱上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不顾一切地来找他，没有少女的羞涩，没有传统女孩那样等着男孩追。所以，我一直很想去，但一直也没有鼓起勇气到68中学来找你。 今天，听了你的汇报，我对你的印象更好了。你那么上进，那么聪明，那么自信那么谦虚，那么善于把握机会，那么胸有成竹……我只恨我无法用足够的话语来表达出我对你的评价，虽然我也是中文系毕业的。方圆，在听汇报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我的爱情就在你的身上！虽然惯例是男孩追女孩，但我想，女孩追男孩也没有什么错误，因为每个人都拥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地给你写信，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也没有什么条理，也不讲究什么文采，我只是把我心里想的，向你倾诉出来。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情书，如果这算是情书的话，那这情书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写的第一封情书！请你不要笑话我，要知道，我是鼓了很大的劲，犹豫了再三才把这封信投进了邮政局的邮筒里。 方圆，我期待着你的回信，期待着能有机会跟你见见面。看到相片了吗？这一张相片不是照得最好的，但却是我认为照的最像我的一张，许多人都说我长得很漂亮，我也是很自信的，但我认为女孩漂亮仅仅是一个方面，漂亮而又有内涵、有修养、懂生活的女孩，才是最值得男人去爱的女孩！我不想自夸自己什么，内涵和修养都是通过接触才能感受和了解的，期待着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方圆，我真地快疯了。如果你拒绝见我的话，我肯定会疯。 我的邮箱：mailto∶suruihanXXXX@sohu。com suruihanXXXX@sohu。com，我的手机是133XXXXXX，我家的电话是XXXXXX，等你的回音！ 苏睿涵 2006年5月4日下午” 方圆一口气读完了信，又看了看夹在信中的相片。在一丛鲜花的掩映下，在一片绿意葱茏的草地上，一个穿着淡绿色连衣裙的姑娘，对着镜头笑，恰似花中之玫瑰，又如沉鱼之落雁。果然是美！方圆不由地想起了宋思思，她与宋思思相比，丝毫不逊色，在灿烂的笑容里，还能读得到几分调皮，真有几分百看不厌的味道！ 方圆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把信和相片重新塞入信封里。再好的女孩也不能见了，现在，一个方淑娟都把我折磨成这个样子，再来一个苏睿涵，那还不要了我的命！还是专心地爱孔双华吧，再说，孔双华也还是挺漂亮的嘛，虽然比苏睿涵稍微地差了那么一点点。 吃过了午饭，方圆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来到了初二语文办公室，他想到：应该尽快拿出一篇像样的学校管理方面的论文了。孔子田让自己多写论文，已经过去了10天了，自己还没有动笔，仅仅是拟了一个框架。正好也没有什么事情，下午就在办公室里写论文吧。 来到办公室门口，方圆摸出钥匙，忽然发现门根本没有关。难道办公室里遭贼了吗？这可是五一放假期间啊！学校里再没有其他人了呀！方圆猛地推开了门，大喝一声：“谁在里面？” 办公室里果然有一个人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第0090章 爱的执著 方淑娟在埋头办公桌里，准备着五一假期结束后的课程讲解与期末复习，毕竟，自己教的两个班语文，也希望在期末考试中有一个比较好一点的成绩，这不仅仅是希望拿较好的成绩，更是自己要竞争教导主任或副主任的重要砝码。方圆成为教导副主任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因为他有省课、市课一等奖，现在又是教育局领导眼中的红人，自己呢？什么都没有，要公开课没有公开课，要成绩，过去一年里一直比陈国栋的实验班，方圆的三班和四班要差。今年期末，一定要通过努力，至少保证一个班的成绩超过或接近他们班的成绩，这是自己说话的实力后盾。毕竟，想当教导处副主任的人不少，初三级部的实力的老师好几个，论资历、论水平，哪一样都超过自己，自己现在唯一沾了一点光的就是在教导处协且董梅主持着一部分教导处工作，大家在心理上已经有些适应。然而当个教导员不好干呢！一方面要担负着副教导主任的工作，另一方面却不是个中层，有时得罪人想回避都不可能。好在自己处事谨慎，从来都是和颜悦色，遇到解决不了的或估计可能会得罪人的事情，就推给董梅解决，这一个月来自己的处境还不错，在老师们心中的人缘也不错。现在最最关键的就是期末考试拿个好成绩了。 正在专心备课的方淑娟，忽然听到一声大喝：“谁在里面？”心怦得一下像是要跳出来。以为是来了盗窃的，但熟悉的声音还是让她一下子就听出这是方圆。她把心放在肚子里，站了起来。 虽然把方圆吓了一跳，但一看到是方淑娟，方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淑娟，我刚才以为办公室没锁门，是里面招了贼。” 方淑娟平静地看着方圆：“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你也不应该马上推门进来吧。至少应该找一根木棍或铁棍，或者找个帮手再推门进来吧。现在的小偷多数都带着刀，你什么都不带，进来就喊，不是白送死吗？” “是啊，淑娟你说得对。”方圆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其实也不符合你的性格啊！”方淑娟似乎没有注意方圆的表情，“你不是一贯地考虑事情都很周密吗？这件事怎么也会考虑不周全呢？” “谢谢你的提醒。”方圆心中有些惭愧，他知道方淑娟的话里包含着其他的意思。 “所以，方圆，有的时候，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不一定对，自己认为考虑周全的事情，其实也只是站在了某一个角度，换一个角度，决定的这件事可能就是一个错误。” “是，是，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方圆不知道怎么，心中竟然有些畏惧方淑娟。这是畏惧吗？这是不是因为觉得有愧于她而产生的补偿心理吗？对方淑娟说的话，明明知道是在讽刺自己，却不去反驳，也不觉得生气，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在老师面前谦恭温顺。 “呵呵，我是不是说多了，方圆，请不要介意。我和你一样，也是心里怎样想，就怎么说的。对了，你忙了这几天，不休息休息，还过来做什么？” “我呢，想还有几天休息时间，就抓紧时间写一篇教育教学论文，争取能够发表。” “哦，那你忙吧。我在备课呢！我不说话，也不会打扰你。”方淑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方圆的桌前，拿起他的水杯，“我去给你洗洗杯，泡上茶。” 方圆慌忙拦住，“淑娟，我自己来吧。”手不自觉地放到了方淑娟的手上，立即有一种过电的感觉。方圆觉得有些尴尬，但方淑娟似乎没有觉察到什么似的，“我说过，我不会骚扰你的，但同事之间，互相帮助一下，打一杯水，这不算是骚扰吧。” “我自己能来。”方圆不知道要说什么，在方淑娟的面前，他真地觉得她实在太好，无法拒绝的好。 “你忙你的吧。”方淑娟并不理会方圆的表情和话语，轻轻地推开方圆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拿着杯出了办公室。 初二语文老师办公室一下午都很安静，方淑娟果然是一直在默默地做自己的事，只是在自己需要给水杯添点水的时候，也捎带着给方圆续上水。方圆则完全沉浸在思考之中，一边整理出文章的框架，一边给各个框架里添加佐证的内容，一边修改完善。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方圆终于把上次在图书馆里整理的《学校精细化管理实践中易出现的弊端及对策研究》一文完成了初稿。从头到尾读一遍，感觉不错，比较尖锐地指出了精细化管理在学校实践中容易出现的校长管得过细而累得不行，教师只管份内的事而其他与自己职责无关的事遇到了也不管，以及框框太多不利于发挥教师的主观能动性等，并提出了有针对性的解决办法。方圆知道，要把这样的论文拿给孔子田审阅，那会让他贻笑大方，或许里面的几个观点还不错，但毕竟只有精雕细琢才能赢得未来岳父的好感，光有几个漂亮的观点，没有严密的论证与说明，不会是好的论文。 把论文存在电脑里，方圆想起了那封信，就又拿出来。他偷偷地窥视了一下坐在不远处一个办公桌前的方淑娟，她正埋头在自己的文案中，似乎并没有注意，于是打开信，读了一遍。文采倒是一般，但是信中流露的对自己的仰慕与崇拜，却可见一斑，让方圆不由地心生自豪：呵呵，自己虽然没有钱，没有房，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草包啊！方圆又仔细地看了看相片，真是漂亮极了，要说男人看见这样的女孩不动心，那不是阳萎就是同性恋，笑容灿烂如花，一个充满青春活力而又艳丽四射的女孩呀！ 方圆打开Foxmail，输入密码，进入自己的帐户。这Foxmail的确是好，不用到网站上去打开邮箱，想什么收就什么时候收，想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而且模板很多，可以任意修改和完善，也不受时间限制。网站上写邮件时间长了，就会网页更新，输入的内容一下全没了。方圆曾经有几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改用了Foxmail，并彻底地喜欢上了它。 输入苏睿涵的电子邮箱，方圆就开始给苏睿涵写信。写了几个字，就又删除掉，再写几个字，又删除掉。方圆觉得怎么写也不合适，因为在他的心里，已经产生了微妙的感觉：虽然不能做恋人，但是做个普通的异性朋友，也不错啊！ 信终于写完了。方圆读了一遍自己的信，觉得写得还不错。 “苏睿涵老师： 你好。 收到你的来信，我很吃惊，心中也有一种欢喜，毕竟，被一个如此漂亮而又注重内涵和修养的女同行所欣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谢谢你对我这么高的评价，我知道，所取得的这么多成绩，里面有努力的因素，也是赶上了好的机遇。其实我仍然是普通的语文老师一个，没有多少钱，更没有房子，也没有其他任何值钱的财产。在芸芸众生里，我平凡得如同一棵小草。 苏睿涵老师，我非常遗憾地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她是我们68中学的一位同事，因此，你的这封‘情书’我收下，并且会很好地珍藏，但我不能同时与两个女孩恋爱，因此请你原谅。 苏睿涵老师，不能成为恋人，但也一样可以成为好朋友。在教学方面，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共同提高。我的电子邮箱见这个邮件的发信地址，我的手机是13869887707。 东州市第68中学方圆 2006年5月5日” 方圆读着里面的“苏睿涵老师”，不由地挂上了微笑。“苏睿涵”这个名字实在太好听了，如果直接叫苏睿涵，好像太近乎，如果叫苏老师，好像太远，还是称呼“苏睿涵老师”最合适，不远也不近。方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相片，呵呵，魅力无穷啊！ 发送邮件的同时，方圆把苏睿涵的电话号码输入了自己的手机里，再把“苏睿涵”三个字通过拇指的灵活移动输入到手机里。苏睿涵，睿者，聪明也，睿智也；涵者，内涵也、涵养也，真是好名字！方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照片。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电话就在方圆的桌边，方淑娟抬起头，站了起来。方圆摆摆手，就伸手接过电话：“喂，哪位？” “我是传达室老宋啊！方老师，学校门口有个我不认识的姑娘要找你。” 会不会是苏睿涵？方圆的心跳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激动荡漾在心室，并快速地向全身的每一个神经传递。他连忙把Foxmail关闭，也顺手关闭了电脑。这封信和照片，放入自己的抽屉里，推上抽屉门。 “淑娟，学校传达室宋师傅叫我有点事，我先下楼了。你继续忙吧。” “好的，你去吧。” 方圆急匆匆地冲出办公室。方淑娟望着方圆的背影，微微地叹口气，自言自语：又一个可怜的姑娘！ 方淑娟站了起来，望着不远处方圆那紧闭的抽屉，心中犹豫着：我该不该打开这个抽屉，看看是谁给方圆写的信，看看是谁的照片？ 第0091章 张冠李戴 方圆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学校传达室门口朝自己这个方向眺望的女孩，就是照片里的那一位——苏睿涵。走近了，方圆感觉到现实里的她比相片里的她更妩媚迷人，庄重而新潮的蕾丝边鹅黄色的连衣裙，不但让人的眼前一亮，而且还很好地衬托出了她傲物的曲线，无论是纤细的腰肢，还是饱满丰盈的胸，都显示着她的亮丽与年轻，俊美的面庞更是有一种说不上地让人赏心悦目，如同在欣赏一幅美丽的风景。过膝的连衣裙不长不短，只能看到苏睿涵的小腿，却能感受到健康白嫩细腻的肤质，且既不过于瘦削如木棒，也不肿胖如萝卜，巧妙地把苗条与丰盈结合在一起——呵呵，从外到内都是高品质啊！ 方圆还注意到了苏睿涵的脚。鞋是时下流行的圆头露趾露跟的皮质凉鞋，没有穿袜子，呵，一个个小趾头都像精雕细刻的白玉一般，玲珑可爱，让方圆不由地心中一动：是不是这样的小脚摸一下也会感觉非常爽？ 方圆忽然觉得，其实自己内心深处也很龌龊，不禁暗自责备自己：方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怎么能这样想？太不像话了！他移开了目光，冲着传达室宋师傅：“宋师傅，谢谢你啊！” “不谢。方老师啊，这是你女朋友啊！可真是漂亮啊！方老师你好福气啊！” 苏睿涵心里一喜，却也有几分羞涩，粉面一红，恰如三月桃花，更是姿容妩媚倾国倾城。方圆心神一荡，但马上清醒。这个时候，可不能犯错误，连忙开口： “宋师傅，这位女老师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别的学校教语文的同行。” 苏睿涵小嘴一嘟，有些不快，微微生气的模样却也别有一番风韵，方圆简直无法相信：人生气的时候，也能如此的漂亮迷人？ “苏老师，很高兴能认识你。有什么事情，我们到传达室说说吧。”方圆想到宋师傅人虽然很和蔼，但嘴比较碎，要是传话传得不准确，给自己造成了绯闻，那势必在多个方面都会影响自己。在着迷的一瞬间，方圆清醒了，他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犯与女色有关的错误，特别是不能让孔双华产生误会，她产生了误会，孔子田就会产生误会。 苏睿涵真地有些不高兴了。自己鼓了多大的勇气，过来找他方圆，况且现在的时间也快下午5点了，出去散散步，再找个饭馆吃点饭，再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这好像才是正确的思路吧。好吗？自己一个姑娘家来看他，他把自己请到传达室，而且还有一个大爷在这里，与两人世界相比有多大的差距啊！ “方圆，要不我们出去走走？”苏睿涵微微撒一点娇的恳求，让方圆差一点脱口而出“好”字。冷静，冷静！方圆笑了，“苏老师，先进传达室坐一坐，毕竟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有些话在传达室里说说比较好。” 苏睿涵心里话：什么事在传达室里说比较好，真是活见鬼了。嘴上却答应着：“好的。”又恢复了一脸灿烂的笑容，让传达室老宋心里感慨：这闺女可真俊哪！ 方圆安排苏睿涵坐下，自己也在平常传达人员坐的座位上的坐好。宋师傅见状，说：“方老师，你们聊，我出去了，不妨碍你们。” 方圆连忙拦着：“宋大爷，您别走啊！我们不是男朋友跟女朋友的关系，其实今天是我和苏老师第一次见面。苏老师因为听了我上的语文课，有些想法想跟我交流交流，也没有什么可回避人的。” “哦。”老宋这人也实在，立刻留下来。多看两眼眼前这个漂亮的闺女，也真是让人舒服啊！ 苏睿涵这个气呀！你说你这个方圆，人家传达师傅要走了，你还留人家做什么？有这个宋师傅在，有些话我怎么说出口啊！ “苏老师，今天中午，我接到你的信，就是宋大爷给我的。”方圆回头看了看老宋，老宋连忙点头。方圆继续说，“信我已经读了，谢谢你对我这么高的评价！其实我做得还很不够，教学上还有很多不足，还要努力。善于提到的另一件事，我想当着宋大爷的面跟你讲清楚，那就是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苏睿涵大吃一惊：啊？这么快就被人给占下啦！失望之情顿时写在了娇美的面庞上。 “苏老师，非常感谢你。今天你能来68中学找我，说明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在这里，我只能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就不能脚踩两只船。” 老宋听得入神了，禁不住顺口就说：“方老师的确是有女朋友了，这个我可以作证，我晚上值班的时候，都看见好几次了。” 苏睿涵心里有些难过：唉，一只大牛股要成为别人的了，自己难道只能嫁那些爹妈有势力有权力的花花公子吗？那些人虽然有钱，但都不是自己的，而如果自己捂住一只大牛股，随着牛股的不断升值，自己也一样可以有钱有地位的。 老宋的话让方圆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让老宋说出来，更有说服力，索性就继续让他说吧。 “方老师的女朋友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她呢，对我们方老师那可是真正地好，我们方老师最近忙着出课的事儿，经常深夜才能回来，她每次都来传达室等着，要不就是站在学校门口，那份感情啊，真是让我这个老头子都感动，要是俺老伴当年也能这样等着俺回来，那俺也不会天天跟她吵架了。” 方圆越听越不对劲儿，怎么？天天等我，这老宋，说的这不是方淑娟嘛！坏了，别形成这样一个印象，我以后怎么解释啊？ “不过，闺女，我们方老师的这个女朋友，长得可不如你漂亮！差大了！” 方圆连忙打断老宋的话：“宋大爷，您别说了。这样，苏老师，我送你到车站吧，宋大爷说的，在路上我再跟你补充补充。” 苏睿涵在失望的同时，还是从传达室老宋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比较让自己高兴的消息：方圆现在的女朋友，长得很一般。呵呵，这样就好！反正没有领结婚证，大家都可以公平竞争嘛！ 第0092章 无法抗拒 在送苏睿涵去车站的路上，方圆告诉她：自己的女朋友的确是学校的老师，叫孔双华。因此，不能与她走得太近，更不能建立一种男女恋人之间的关系。不过，如果需要在教学方面互相研究，那可以互相学习，共同提高。 苏睿涵的确是很失望，特别是方圆亲口说出了女朋友的名字，更是让她心里酸得像是喝了两瓶醋，心里恨死这个孔双华了。这个孔双华，凭什么会捷足先登？难道她也像自己一样，是主动追求方圆的吗？ 口为心声，苏睿涵忍不住说了出来：“方圆，这个孔双华什么时候对你有了好感？” “这个，”方圆有些尴尬地笑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苏老师，让我怎么说呢？” “别叫我苏老师，我比你还小两岁，就叫我睿涵吧。” “睿涵，”方圆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好，读起来也让人觉得那么有品味，再配上她俊美的容颜，那真是内外兼修的精品女孩了。“我不太清楚她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一点点好感，但真正地很清楚地表达出来，是在我准备出省课的时候，也就是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 “嗯！”苏睿涵心里像是吃了定心丸，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方圆，仿佛要看透他的心，“才刚刚开始的嘛！今天，我要很坦诚地告诉你，我要和孔双华公平竞争，我和她都是在同一条起跑线的，她与你的感情也不会很深厚，因为你忙着准备省课的这二十多天里，根本没有时间与人谈恋爱，换句话说，你和她即便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也仅仅只有不到10天的时间。我要加入，也不算是后来者。” 方圆简直吃惊，现在的女孩都怎么啦？遇到自己可心的男孩，丝毫不介意主动追求，而且敢想敢说更敢做。他想到如果发生了这样的感情纠纷，势必会影响到孔双华进取影响到孔子田然后很可能发生一连串的不得反应，他还是很沉着地应道：“谢谢睿涵你对我的欣赏和信任。我的确与孔双华老师建立了恋爱关系，我可不想做一个花心的男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如果你觉得我们在语文教学方面可以多交流，那我们可以作为普通的朋友，来共同研究语文教学。” 苏睿涵笑了，或许带一点苦涩，但更多的是执著：“方圆，你不用说得那么坚决，我相信，我比那个孔双华要好一万倍。不体会一下，怎么知道我不好呢？今天，我不远好几里，鼓着勇气过来看你，你怎么着也应该请我吃个饭吧，不会让我饿肚子回家吧。要知道，想请我吃饭的人多了去了，我可是很少跟别人出去吃饭的哟！” 苏睿涵脸上调皮的笑容，让方圆的心里又是一动：这个苏睿涵，真是具有夺人魂魄的眼神啊！她的魅力简直无法阻挡！怎么办？请她吃饭？还是拒绝她？方圆的心里很矛盾，想拒绝她，心里却有一种期待在怂恿着：机会难得啊，与这样的美女交流，那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机遇啊！想接受，一想到孔双华和孔子田，心里不由地多了几分犹豫：跟一个与自己不相干，也不熟悉的女孩吃饭，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呢？ 到底是没有经受住期待的诱惑，方圆回之以微笑：“睿涵，好，我请你吃饭。不过，我可是个穷光蛋啊，只能请你到普通的小饭馆吃饭。” 苏睿涵笑了，她为自己的魅力征服了眼前这个东州市中学语文界的大才子感到自豪，要知道，没有几个人能够拒绝这种魅力。经常有些公子哥在自己下班后就开着宝马、奔驰到学校里接自己出去，虽然自己很少接受这样的邀请，但内心还是对自己感到骄傲：有几个女孩能够有这么多的富翁、太子们所追求，这正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自己的价值。 看到方圆同意了自己的要求，苏睿涵心里还微微有些失望：唉，就这样屈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也不见得就是自己的理想中人啊！但脸上如花的笑靥还是表达着欣喜：“在什么饭馆吃饭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没有让我白跑一趟，不会饿着肚子回家。” 在醉仙楼，方圆点了五个品种的锅贴各二两。服务员倒上茶，两个人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他（她），心里的感受各有不同。方圆被苏睿涵的艳气逼人所震撼：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的确是比较难过，连自己这样定力相当好的人，此刻也竟然答应她请她吃饭。这个女孩，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呢？方圆猛然想起了“红颜祸水”这个词，心里一凛：莫不是这个女孩就是自己事业进步的绊脚石。想到这里，方圆的心顿时平静如水，眼前的艳丽也失去了刚才让自己怦然心动的效果。他小口喝着茶，安详地看着眼前的佳人。没有什么适合的话题开头，那就让她开篇吧。 苏睿涵很满意自己能让方圆如痴如醉，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自己的魅力无法抗拒。她保持着少女的矜持，等待着方圆的开口。看他那直勾勾盯着自己脸看的样子，与其他的花花大少们没有什么区别，不免心里有些失望：唉，像方圆这样的才子也是这样的“色”啊！难道他们就不能端庄一点，文明一点，哼，就这样直盯着人家看，真是不像话！苏睿涵的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也同时响起：睿涵，你的魅力能打动所有的男人呢！ 但很快，苏睿涵惊奇地发现，方圆眼神中跳动的光芒不见了，淡然如水一般。他微笑着凝视着自己，小口地喝茶，却不说话。这是怎么啦？苏睿涵的心里有些失落，难道自己不够漂亮吗？难道自己的说话不得体吗？她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开了口： “方圆，你怎么不说话？” 方圆依然微笑着，“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是被动的，虽然你给我写了一封信，但是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哦！”方圆的不咸不淡的回答，让整天被花花大少们像苍蝇一样拘在身上的苏睿涵感受到了他的不同，“方圆，读了我的信，有什么感受？” “谢谢你的信任，我送你到车站的路上，已经告诉过你，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可以作为普通朋友继续交往，但进一步上升一个层次交往，不太可能。” 苏睿涵心中的失望非同一般：呵，真是个榆木疙瘩！你选择的那个女朋友哪里比得上我漂亮，哪里比得上我有文化内涵和高雅气质？况且，你们开始交往也仅仅不过几天。“那你为什么要讲我吃饭？” “苏老师，我请你吃饭，也是因为你对我的信任，和建立友情的一种真诚。我觉得，如果你也想在语文教学方面做出一点显著的成绩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研究语文教学的奥秘，互相学习，共同提高。” 苏睿涵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真是个呆子啊！脑子里仅仅考虑语文教学，就不考虑考虑其他的？失望归失望，但方圆的平静与不冷不热，还是激发了苏睿涵更加强的好胜心：我就不信，我的魅力比不上方圆的女朋友孔双华！我倒要试试看，到底谁能真正地把方圆追到手？ 第0093章 干柴烈火 方圆在送苏睿涵去车站的路上，告诉苏睿涵，自己已经给她留了邮箱和手机号码，并且给她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并表示非常感谢她的信任，但自己的确不能接受她的感情。 苏睿涵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晚饭一席间，苏睿涵东拉西扯，没想到无论她扯到哪个方面，方圆都能跟上自己的思路，并且谈出许多有见地的见解，从而感受到了方圆的知识面有多么的广博。心中地方圆的欣赏在增加，同时对方圆平和地对待自己有些失望也激发了好胜心：她还真不相信，自己的魅力能够让一个男孩不动心。她决定要与这个孔双华争个高下，看看到底谁在方圆心中的魅力大。 苏睿涵回家读信、回信暂且不表。方圆回到学校，仍然一头扎到办公室，准备他的论文修改。他完全从下午的魂不守舍中走了出来，心中明确了主线就是发展，凡是能促进发展的事就积极地去做，凡是会影响到发展的事就不必去考虑更不能去分心。像下午的分神就很不应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爱上自己，应该是很让人激动的事，但如果因为选择她而被孔子田及其幕后的人所打击，那自己可真是得不偿失。况且红颜祸水，女孩太漂亮固然让人赏心悦目，但的确只可远看之，绝对不能收到自己的家里。 方圆沉浸在论文中，一直工作到深夜。 第二天，姚长青在值班的时候，把方圆叫过去，推心置腹地深谈了一次。姚长青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了方圆与孔双华的关系，也分析清楚了这关系背后的种种因素关系。在交流的时候，姚长青表达了对方圆的充分肯定，并表示，假如他有机会成为学校校长，将毫不犹豫地提拔方圆做教导主任；其次呢，今后方圆在教学方面有什么需要学校支持的，学校一定尽全力支持，该花钱花钱，就出人力出人力。 方圆不太明白姚长青为什么要跟自己说什么话，但猜想可能与姚长青能被提拔有关。县官不如现管，如果姚长青做了校长，自己当然应该与他处好关系。两个人有说有笑，方圆也诚恳地感谢了姚长青一直以来特别是在过去几天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帮助，并表示，姚长青这里有什么需要自己来做的，尽管说。两个人都对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感到满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姚长青叫上方圆和方淑娟，一起在醉仙楼里吃饭。姚长青是准备把这两个人作为重点的后备骨干来培养。席间，勉励方淑娟像方圆一样，也争取在省市课比赛中拿奖，他相信方淑娟有这样的潜力与实力，因为在参与指导方圆课的过程中，方淑娟的参与程度最深，领悟程度也很深。回来后，方圆忙着论文的修改，已经把其他的事情都放在了脑后。而方淑娟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用张军强的钥匙打开了方圆的宿舍，把方圆的脏衣服全部洗干净晾干。方圆知道后，又一阵感动，并请方淑娟吃了晚饭。吃饭的时候，方圆再次请求方淑娟以后不用再给他洗衣服了，方淑娟笑而不答。 过了一天，68中学的旅游团回来了，老师们玩得虽然很累，但都很高兴。几日未见，如隔三秋，自从上次孔双华在自己的房间与方圆有了亲昵的动作之后，孔双华对方圆的依恋程度不断加深，透过旅游车的窗户，孔双华就看到了正在接车的方圆，他站在姚长青的身后，与先下车杨芳、齐秀云、贾明等在有说有笑地交流。 等孔双华下了车，当着众人的面，就冲到了方圆的怀中，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搞得方圆有些尴尬。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只有杨芳和姚长青明白是怎么回事。 杨芳开玩笑说：“小孔，这才几天没见着方圆呢？” 孔双华这才从方圆的怀里挣脱出来，回应说：“是没有几天，但是想他了呗。” 方圆立刻闹了大红脸，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这一刻，老师们都在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方圆心里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大家知道了自己与孔双华的恋爱关系，也避免了绯闻的产生。但很快，方圆就像个俘虏一样，被孔双华安排做了搬运的苦力，扛着、提着、背着几大包东西，被孔双华拘到了她家。在一边还与校长、同事们说着话的方淑娟看在眼里，把苦痛与仇恨埋在了心中，而宋国雄知道自己是根本没有实力与方圆竞争，躲在远处的他把拳头狠狠地砸在路边的树干上，任手背都流出了鲜血。 回到了孔家，孔子田和孔妈妈早早地就在家等着，推开门的时候，孔双华一下就扑到了妈妈的怀里，孔妈妈此刻已是一脸的泪花。虽然每天通电话，但几日不见自己的女儿，实在是想得受不了。看着自己的女儿回来，孔妈妈扶着孔双华的肩膀，左看右看，心疼地说：“华华，你看看，都晒黑了。” “妈，晒黑好，黑是健康色呢！” 孔双华看到了在客厅沙发边已经站起来的孔子田，便甩开妈妈，又扑进了孔子田的怀抱，搂着孔子田的脖子又是一通亲。孔子田很喜欢女儿这个样子，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但看在方圆眼里，他的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都这么大了，跟爸爸还这样亲近，不太合适吧。好在是她爸爸，要是其他任何的男人，不管年龄多大，好像都不可以的。 孔妈妈把方圆迎进屋里，一边帮着卸下一包一包的东西，一边心疼地说：“方圆，累坏了吧。你看看这个华华，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方圆，你自己也不多拿一点。”孔妈妈转身给方圆拿来一条毛巾，细心地给方圆擦汗，让方圆心中多了几分感动。他连忙说：“阿姨，我自己来吧。” 客厅的旁边是餐厅，大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看来孔妈妈是做了精心的准备。欢迎女儿回来，这在孔妈妈的眼里，可不是小事情，小公主几天在外面旅游，那饭菜肯定质量不过关，卫生条件也不会太好，回来一定要补偿补偿。孔双华从爸爸的怀里挣脱出来，就拉着方圆来到了卫生间洗手。孔妈妈见状，连忙摆好酒杯、汤匙和筷子准备就餐，孔子田也走过来在首位坐好。但从卫生间出来的孔双华并没有入座，而是拉着方圆，直奔自己的房间。 孔妈妈和孔子田都听到了“吧嗒”一声房门反锁的声音，两个老人面面相觑。 第0094章 尴尬激情 孔双华的少女心扉已经完全为方圆打开，6天未见面更是孔双华的思念如喷涌的泉水一般奔涌而出。她反锁了房门，就一下扑到方圆的怀中，热烈的拥抱，深长的接吻。 方圆本来是被动的，但此刻，他也被孔双华的热情所感染，热烈地回应着孔双华。当方圆闭上了眼睛，享受与孔双华亲密接吻的一刻，恍然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苏睿涵那张俏丽动人的面庞。 一瞬间，两个人都清醒了。啊？这个怎么办？方圆除了尴尬，还有着急与紧张：过一会儿怎么见孔子田和孔妈妈呀？ “哦，对了，我房间里有好几小包纸手帕呢！” “那你刚才怎么没拿出来？” “我刚才一急，忘了。”孔双华一脸的委屈，“再说了，都是你本领不强，这种事也不全是我的错。” 方圆立刻有一种很失败的感觉。 “哎哎哎，你有完没完？” 呵，小脾气像崩豆一样，这才解释一两句，就不耐烦啦！方圆心中有些感慨：这方面孔双华还真是不如方淑娟，不仅仅是不如的问题，而是差大了。可是现在是在她家，可不能让孔子田和孔妈妈看出这个小姑奶奶不高兴了。你看看孔妈妈迎接孔双华那个样子，大概世界再也没有比她更溺爱孩子的母亲了。 “双华，好好好，当我没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得天衣无缝，我们家双华最聪明了。” “这还差不多！”孔双华这嘟着小嘴才算是舒展开，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出了门，孔双华冲着孔子田和孔妈妈笑了笑，直接把方圆拉近了卫生间。忽然，孔子田和孔妈妈听到卫生间里方圆喊了一嗓子：“双华，怎么搞的，把水都溅到我身上了。” “不就是溅点水吗？有什么了不起？我再溅你一点！哈哈哈哈哈哈！” 孔妈妈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冲进了卫生间。呵！溅的水还不少，方圆的裤子前面几乎湿遍了！ 孔妈妈把脸一拉：“华华，你这是在做什么呢？长这么大了还那么调皮！” 孔双华做了一个鬼脸。方圆连忙解释：“阿姨，没事的，刚才双华是开玩笑闹着玩的。” 第0095章 震惊全市 马顺田和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里悠闲地吸着烟，脑子里思考着如何在9月到来之前，延续自己政治生命的问题。党委口的工作在整个市教育局来说，不是那么多，跟行政口比起来，简直是整个教育局最养生的地方。别的不说，就那办公室、基教科、体卫艺科等行政口的科室，天天人忙得脚不沾地，而党口的机关党委、工会、团委、政工科相对就轻闲了许多。作为党的一把手，自然有事由下面的科室来做，马顺田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掂对掂对提拔谁做校长，谁做副校长。再就是研究研究市里的文件精神，上面组织学什么，教育系统马上要跟上学习什么，无论是“三个代表”，还是“科学发展观”，还是其他的，只要中央有了精神，市里有部署，那马顺田就得研究研究如何让这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使教育局党委与其他的部门有明显的不同，要在报纸上有字，在电视上有声，在报市领导的呈阅件上有新意有高度，能引起领导的注意。教育局党委规模大，当许多局因为党员人数不足只能组成党组的时候，教育局随便抽出一个中学，就可以组成一个党委，更不用说全市72所中学，加起来党员的数量比其他的局所有工作人员的数量都多。人多力量大，就容易把事情做大，近几年在各类党工团的教育活动中，教育局的工作都得到了市有关领导的表扬，自己作为党委书记，自然是位居首功。最近，五四青年节大会方圆的报告，让邓云聪市长非常的满意，多次表扬更是让马顺田看到了希望。党管干部，下一步，利用方圆这个明星人物，还能做做什么文章呢？马顺田呷了一口茶，拨开一块巧克力，放到嘴里。看了看装巧克力的盒子，又看到摆在旁边的苏烟，马顺田想起了68中学的副校长姚长青，嗯，这个人不错，老成持重，比较善于领会我的意思，什么时候考虑提拔做个正校长…… 正想着，电话铃响了。马顺田慢腾腾地走过去，来电号码清楚地显示出这是邓云聪副市长办公室的电话。马顺田连忙调整好心情，脸上也挂了灿烂的笑容（可惜一笑起来，皱纹多了一点），迅速拿起电话，用恭敬的声音问候：“邓市长，您好啊！” “好什么好？都叫你们教育局给气死了。你，赶快到我办公室来，20分钟之内必须赶到！” 电话挂了。马顺田刚才的好心情转眼就消失无踪，心里忐忑得像火山喷发一样，被炙烤得难受。他拨通了司机班的电话：“喂，司机班吗？我是马顺田！让司机小李马上准备好车，我要到市政府去。” 电话那头传出了司机班长为难的声音：“马书记，小李他开车出去啦，不在家！” “他不是随时待命吗？怎么就出去了？是局里的公务吗？” “这个……”显然，那边很犹豫。 “说！到底怎么回事？” “早上小李来了以后，看了看局领导的日程安排，今天您没有什么安排，他问了问我，我说看办公室和政工科排的表，的确没有什么安排。他什么也没说，开车就走了。” “你也不问问他去干什么了？” “他是您的司机啊！您和韩局长的司机，都是专车司机，平常局里有什么活动，都是安排其他车，您的司机，我们从来不问的。”司机班长说得还比较客气，心里话：就是想问，我们也得敢问啊！ “小李是个混蛋！”马顺田急了眼，张嘴就骂。一想不对劲，现在是着急去市里，小李不在家，也要去市里啊！“老陈，有没有别的车？我现在急着去市政府。” “马书记，今天真是巧了，几位副局长都有事出去，轿车都已经派出去了。不过，队上还有一辆平常后勤用的长安之星小面包，不过让您坐这个车去实在不合适。” 马顺田现在这个气啊！这个小李，平常自由散漫的确有所耳闻，但由于对自己相当恭敬，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服务都很到位，再加上过年过节很自觉地孝敬自己，他的媳妇也经常去自己家，帮着打扫卫生，陪着自己老婆说说话，打打牌，自己有时还挺护着这个小李。现在好了，散漫大了，自己一个堂堂大局的书记，要坐着小面包车去市政府，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 “既然没有车，那就只好坐长安之星了。”马顺田没好气地说。 马顺田准备好公文包，装好笔和本子，对着镜子又整了整衬衫和领带，梳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出门。下楼梯的路上，接到了韩素贞的电话：“马书记，我是小韩，我现在在椒江区检查工作。刚才邓市长打来电话，态度很严厉，马书记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光顾生气了，现在韩素贞一提起来，马顺田的心又忐忑起来：千万千万，别是什么要命的事啊！让我顺顺利利再延续5年的政治生命吧。 “马书记，我现在正在往市政府赶，估计你会先到。如果是什么很坏的事，麻烦你先给圆圆啊！要是圆不了场，我们两个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心才真正地齐起来。 下了楼梯，来到教育局大楼的门口，只见一个自己叫不上名的司机正恭恭敬敬地站在车的旁边。让书记坐自己的车，大概在他的眼里，都是一种奢望，没想到今天居然实现了。从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他就非常激动，他实在不想再开这个车了。这个车都是干什么的，拉书拉本子，食堂拉菜，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拉，就是不拉领导！谁都可以吩咐自己，哪怕他就是个小科员！他做梦都想给领导开车，哪怕是给副局长副书记开车！自己的车技并不差，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关系，没有后台，所以成了一个打杂的司机。 今天，机会来了，可得表现表现。他拿了派车单，一口气冲到车库，迅速地把车冲洗干净，把里面也擦拭一番，然后发动好车子，把车开到楼下门口，等着马顺田。 看马顺田来了，他连忙恭敬地喊了一声“马书记好”，把小面包的中门打开，站在门侧。马顺田往车里拱的时候，这个司机连忙把手伸开，挡在了车门框的上方。 关好车门，长安之星稳健地向市政府跑去。马顺田留意到了这个司机的表现，但此刻的心里，几乎全部被即将听训的事情所占据——教育局又发生了什么让邓市长怒火冲天的事？ 在市政府大楼门口下车的时候，马顺田想低着头迅速地走进去，最好别碰到熟人。但怕遇到谁就见着谁，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群峰笑呵呵地打招呼：“马书记，你好哇！” “群部长，你好，你好。”虽然群峰是副部长，可人家这个副处的权力比自己这个正处的权力大多了，自己能不能继续再干5年，群峰的意见也很重要啊！马顺田连忙伸出手，群峰也伸出手，但如蜻蜓点水一般。 群峰笑得很灿烂：“马书记，到市政府来办事，怎么还坐小面包啊？正处级的领导不是都配了专车吗？” “车出了点故障，在修理厂呢！”马顺田只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个不恰当的理由，给他的宦途增添了许多的阴影。 “哎呀，真是太遗憾了！那副局长们共用的轿车也可以用嘛！” 马顺田窘得简直想找个缝钻进去。今天这人是丢大发了，这个小李，真是不想干了。自己这几年真是没有亏待他，每次跟着自己下去，都是好吃好喝，人家下面孝敬的礼品，一般也都准备两份，自己一份，司机一份。有时候，他为朋友的孩子办个转学、入学找到下面的校长，比教育局一般的科员都管用，说白了，自己也知道他办的那些事儿，但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对自己忠心耿耿，只要嘴巴严一点，别的都好说。今天，可是在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这里丢了脸，唉！ 马顺田铁青着脸就往楼上赶。电梯里，又接到了韩素贞的电话：“马书记，我是小韩，我现在到市政府，就在下面大厅，你到哪里了？” “我在电梯上。” “马书记，到了15楼，在大厅里等等我啊！” “好。” 马顺田和韩素贞敲开邓云聪的门，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邓云聪看到市教育局的两个一把手一出现，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情严肃，语气严厉：“老马、小韩，你们先坐下。”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邓云聪把一份文件放到茶几上，“你们两个，好好看看吧，这都叫些什么事？看完了，我再跟你们说。”说完，点上一支烟，两只手叉着腰，开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马顺田和韩素贞还没看文件的内容，先看到了领导的批示。 市委书记崔亮的批示：“校长嫖娼，影响恶劣，为人师表，不能成为一句空话！教育系统出现这样大的事情，教育局党委是有责任的，这说明对教育上的干部思想教育不够，要深刻检讨！” 市委副书记、市长王国栋的批示：“这个事件性质非常严重，教育局要做深刻检查。但此事不宜在报纸、电视上报道，避免在社会、学生和家长中产生剧烈影响，影响东州市的政治稳定。请牛部长召开紧急会议，召集电视台、各报社和网络运营商，请他们维护东州市大局，尽可能不对此事作负面宣传。请邓市长近期放下其他工作，全力抓好教育系统的思想教育和整顿工作，让全市的中小学校长都要以此为戒，坚决杜绝再发生类似的事件！对于嫖娼事件中出现的行贿受贿事件，请黄杰同志阅处。” 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黄杰的批示：“严惩不殆，相关涉案人员，一查到底。建议对市教育局有关党政领导，要酌情予以党纪处分。” 市委常委、宣传部长牛全顺的批示：“市广电局，东州日报集团，宣传部有关科室，全力动员，严防消息在社会上、媒体间特别是网络间的传播，把该事件的影响降低取最低程度。” 只看看这么多市领导的批示，马顺田和韩素贞就能想像到事情的严重性，两个人的心都怦怦地剧烈跳动。 马顺田更是紧张得要命，平日里的城府老到沉着早就没有了。特别是市委崔书记的批示，更点出了教育局党委要负责，自己作为党委书记，那当然要承担主要责任！马顺田在心里骂死了这个不长眼的校长，他妈的你犯事儿，还要把我老马拖下水做什么？ 两个人仔细地阅读市委督查室的督查件，原来，在昨天晚上市公安局组织的扫黄打非活动中，重点对洗浴中心、练歌房、夜总会、洗头房进行了全面的排查和突击检查，结果，三中校长陈青云很不幸，在一家洗浴中心与一位小姐洗鸳鸯浴的时候，被干警逮了个正着。固然是陈青云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但这些干警在审问犯人方面都很有一套，从小姐的嘴里，知道了这个体形富态、谈吐文雅的中年人，竟然是东州市的重点中学的校长。回过头再审，陈青云不得不交待了自己答应朋友，把一个学生转到三中读书，朋友感激自己，请自己吃饭。吃完饭，又请自己到洗浴中心，还给自己找了小姐。他痛哭流涕，说明自己完全是被动的，是被他们诱惑的。干警们又从陈青云的口中，知道了办转学的是东州市海关的一个处长。由于涉案的干部达到了正处的级别，干警们不敢再审，就立即向公安局局长齐平。齐平也不敢自己做决定，立刻向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高志强请示，得到同意继续调查的批示后，市公安局干警立即约谈了该海关的处长。该处长原来是要把自己的侄子转到三中读书，便求三中校长陈青云。陈青云张嘴就要5万元择校费，让该处长很是为难。该处长就好说歹说把陈青云约了出来，送给陈青云5000元的佳世客购物卡，并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吃饭，陈青云终于答应收下他的侄子。本来，该处长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席间，陈青云表达了想吃完饭再去洗浴中心娱乐娱乐的意愿。已经到了这个程度，那当然得满足陈青云的心愿，吃完了饭，陈青云引路，就来到了位于跟市检察院一路之隔的海妹儿洗浴中心，点了一个688元时间为三小时的鸳鸯浴。处长走了，后面的事情自己就不知道了。 根据该处长提供的信息，公安干警在陈青云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5000元的佳世客购物卡，索贿和受贿的事实基本得以确认。 市公安局连忙形成了案情报告，报告到政法委书记高志强处。高志强也不敢怠慢，写上“请崔书记、王市长、黄书记阅示。”早晨上班前就以急件的形式把报告送到了东州市职位最高的三位首长处。 马顺田和韩素贞都有点傻了。这个陈青云，这一回可犯大发了，不仅仅是嫖娼问题，还有索贿和受贿的问题。这在两个人接任教育局党政一把手以来，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办？ 第0096章 雪上加霜 见马顺田和韩素贞读完了报告，都紧张地站了起来，等待听自己指示，邓云聪也就不客气，把自己刚才理的几个思路用严厉的语气谈了出来： “老马，小韩，这可是我当这个副市长3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这是我们教育系统的耻辱啊！一个堂堂的重点学校的校长，竟然去嫖娼？这说这影响坏不坏？收择校费本来是弥补教育经费不足，控制学生过度择校不得已而为之的一种手段，正在倒好，他用手中的权力，不收择校费，把其中的一部分中饱私囊，这是以权谋私啊！老马，崔书记的批示一点也没有错，教育局党委负责党员干部的思想教育工作，你们开展的反腐败教育、党风廉政教育都开展了些什么富有实效的活动？我怀疑，你们教育局党委开展的那些活动，很多都是花架子，是演给我看的，是没有实际效果的。老马，你要反思啊！” “是，是，是，我们一定检讨工作的不足，加强整顿。”马顺田大气不敢多喘，诚惶诚恐。一定要顺着邓市长说，千万不能节外生枝啊！ “老马同志，小韩同志，现在我提几点要求，马上部署和落实。” 马顺田和韩素贞连忙掏出笔和本子，准备记录。 “一、马上对三中的校长陈青云撤职，先安排一名副校长暂时主持工作，并做好学校教职员工的思想教育工作，保持稳定，要求学校教师不得随便外传有关陈青云的事情。二、马上召开教育局党委会议，研究东州三中的校长人选，要求他既具有坚定的党性原则，也能保持灵活性，还要具有掌控大局的能力。最好呢，是从其他学校调一个校长过来，不要提拔副校长，免得刚上任的校长没有经验，把事情办得不好。要知道，现在三中的稳定就是一切，千万不能让老师的思想出现浮动，不能让学生和家长出现思想混乱的局面，更要保住三中这所名校的品牌和声誉！所以，我再补充一点，教育局党委在考虑这所学校的校长时，还应考虑他是一个抓教学的好手。三、教育局党委要研究出下一步在教育系统开展党风廉政建议的意见，要提出具体有效的措施，要真正地能落到实处，能真正地教育我们的党员干部讲廉洁、讲正气、讲奉献、讲进取，用在工作上的精力多一些，用在吃喝应酬甚至是像陈青云这样的事情上的精力少一些。我要参加教育局的动员大会，还要参加一些座谈会。老马，要把工作做好，不要花架子，只求实效。” 马顺田和韩素贞连连点头。 邓云聪语重心长地说：“老马同志，小韩同志，这一次的事件是严重的教训，在今后一定要加强预防和教育，把苗头消灭在萌芽状态，坚决杜绝类似事情再次发生。我不希望我分管的工作出现像陈青云这样的败类，我希望我分管的工作多出一些像方圆拿省课一等奖一样的成绩。”邓云聪在房间里叉着腰踱了几步，继续说道：“老马，出现这样的事情，党委是要负责的，毕竟是党管干部，党管思想教育工作的嘛！另外，教育局纪委也是有责任的，为什么不防患于未然？监督不力嘛！希望教育局党委能够亡羊补牢，把这件事做好。如果做不好的话，那就不要再做了嘛！” 邓云聪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是一字一顿，吐字清楚，听得马顺田是心头一凉，顿时感到万分沮丧：陈青云啊陈青云，你可害死我了！此刻的马顺田，真恨不得把陈青云撕扯烂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韩素贞此刻完全能理解马顺田的心情，也不禁有了一点同情心。但只能投过去鼓励的眼神，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个时候，谁再惹火上身，那不是喝醉了就是傻得不透气了。 “好了，你们抓紧时间落实去吧。”邓云聪把马顺田和韩素贞送到门口，摆了摆手，门就在马顺田和韩素贞的身后关上了，就像一堵墙一样。 韩素贞说：“马书记，你先回教育局，平静平静心情。我到三中去宣布有关决定，然后安排一名副校长主持几天3中的工作。马书记，你看这两个副校长，安排谁合适呢？” “你看着安排吧。”马顺田有气无力地说，“你先走吧，我慢慢下楼。” “好的。” 韩素贞走了。马顺田慢慢来到楼下，走出市政府大楼。他仰望蓝天，天很晴，几朵不大的白云像勾勒的线条一样点缀着天空，景致不错。但马顺田毫无心情，他长叹一声：“唉！”几多辛酸涌上心头。 这时，手机在口袋里剧烈地震动起来。马顺田摸出手机，原来是司机小李打来的。他没好气地接通手机：“什么事？” “马书记，不好啦！车让警察给扣啦！我的驾驶本也扣啦！拖车也来了，现在要拉走啦！马书记，这些警察还给车子拍了照，还有录像呢！” 马顺田心里咯噔一下：“小李子，你的车怎么会被警察扣了？” “今天我同学结婚，想要一辆气派的车作婚车，他看好了我开的别克君威。我今天早上到教育局，先看你的日程安排，看没有什么安排，正想上楼跟您汇报请示一下，没想到我同学打来电话，急着用，我就直接开着车去了。哪想到，婚车装扮好了，走到半路，就被警察抓了，说是接到群众举报公车办婚礼，要按照市委市政府关于严禁用公车办婚礼的规定，要拖车扣证。马书记，您跟公安局熟，赶紧给想个办法吧！我的本扣了，还要罚200元呢！” 马顺田气得差点破口大骂。但想到这是在市府大楼前，骂人显然不雅，但还是气得简直要蹦了高！ “你，你，你，扣本就对了，罚款就对了。警察做得一点错也没有。” “马书记，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是现在，您得帮帮我呀！这可是您的车啊！” 马顺田气得挂了电话，立即找出市公安局政委刘峰的电话，拨了过去：“刘政委啊！我是教育局马顺田。你好，你好！” “马书记啊！什么事啊？”刘峰很客气，他已经知道了马顺田的车被扣的事情，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刘政委，我的车被扣了，你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把车放了，把司机也别扣本了。” “马书记啊！要是你的车闯了红灯，或者违规乱停车，如果警察给抓了，那绝对没有问题。今天不行啊！今天是市纪委在查全市公车办婚礼，你的车啊正赶点上了，市纪委纠风办接到群众举报，车号，地点都很清楚，直接把电话打到我们这里了，我们就只能扣车扣证了。马书记啊！你也知道，我们警察一般地看到湘E00打头的车，从来不会抓的，民不举官不究啊！但现在，老百姓举报了，又直接举报到了市纪委，这事不能不查啊！车呢，马书记你放心，一会儿我就派人给你送到教育局去，但这个司机你可得好好教育一下，什么时候办私事不好？偏偏放在市委市政府严查公车办婚礼期间。马书记，真是不好意思啊！” 马顺田傻眼了。这个小李闯祸可闯大了，市纪委都知道啦，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邓市长再批一通！如果被王市长、黄书记批一通，那就更完蛋了！马顺田是恨死了陈青云，现在又恨死了小李！自己前一件事还没理出解决的办法，他又给自己乱上加乱，雪上加霜！ 刘峰感觉马顺田有点太胆小了，这点事就吓得不敢说话了，真是不像个教育局党委书记的样子，心里暗自笑话马顺田，他并不知道教育系统出了重点学校校长嫖娼的案子。但想到可能还会有学生上学的事情麻烦马顺田，就顺水卖了个人情：“马书记，还有一点事本来按照纪律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但现在我还是透露一点的好。市纪委指示东州日报社，今天查的所有的参与办婚礼的公车，明天全部在《东州日报》的二版把车牌号曝光。” 第0097章 气急败坏 还没有上车，马顺田就已经决定：坚决把司机换了。眼前这个司机就不错，很懂规矩，也不乱说话，开车稳当，车子收拾得干净。他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司礼国，马书记。”他并不回头，言辞谦恭却仍然把注意力放在开车上。 “小司啊，来教育局前做什么工作？” “报告马书记，我是退伍军人，在部队就是个司机兵，原来是给我们团长开车的。” “哦？”马顺田有了兴趣，“你给团长开了多长时间车啊？” “1年多一点。” “嗯，好。”马顺田不再说话，司礼国也不敢多问什么，但心里却隐然感觉有什么好事要降临到自己头上了。 下车的时候，马顺田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司礼国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小心翼翼地问：“马书记，您要是身体不太舒服，我背您或扶您上楼。” 马顺田也不拒绝：“你扶着我吧。” 马顺田的办公室在这座七层教育局办公楼的四层，他与韩素贞一样，都是双间的办公室，里面有一间休息间，可以放松休息的。司礼国得体地把马顺田扶送进了办公室。马顺田示意进里间，司礼国就把马顺田扶到里间的床边坐好。 马顺田说：“我要躺下休息休息。你去吧。” 司礼国恭敬地说：“马书记，您的外套我给您挂起来吧。” 马顺田多看了他一眼，呵，果然是给团长做过服务的人哪！ 司礼国把马顺田的西服脱下，挂在衣挂上，又扶马顺田躺下，把马顺田的鞋子脱下，整齐地摆放在床前。他扯过毛巾被，舒展开，轻轻地盖在马顺田的胸腹上，然后轻声地说：“马书记，您休息休息吧，我先下去了。” 看着司礼国转身离去的背影，马顺田感慨：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好司机呢？要是有这样的司机在，又怎么会发生要被纪委在报纸公开车牌号的事情？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想想陈青云，想想明天自己的车要见报，马顺田焦头烂额。 躺了一会儿，马顺田缓缓地坐了起来。党委会得马上召集开呢，一会儿韩素贞就回来了，自己得赶紧理理思路，会上讲什么，怎样讲，特别是三中的校长人选问题，很关键，这个人一定能要政治上过硬，一定既坚持原则也处事圆滑，还要懂教学。马顺田的头脑中立刻出现了一个人选。自己的车的事情也要在会上说说，早说比晚说好，早说自己的过错会轻一点，司机小李是不能用了，就换这个司礼国吧。他给团长服务过，自然知道给领导服务的基本要求。 想好了，马顺田就起身，来到外间。他拨通了孙红军的电话：“红军，我是马顺田，你马上过来一下。” 孙红军过来了，马顺田把陈青云的事情跟他简单一说，然后说：“红军，邓市长指示，我们马上召开党委会，研究3中的校长人选问题，研究开展党风廉政建设问题，你赶快去通知吧。出席范围扩大一点，副处以上的干部，所有的党委委员。韩局长现在不在3中，先不用通知，其他的党委成员如果不在教育局的，马上通知回来，内容可不说，只提紧急党委扩大会议。” “好的，马书记。” 孙红军走了，马顺田躺倒在椅背上，闭目休息！唉，自己怎么就这么背运呢？其实在方圆这件事上，自己做足了文章邓市长也是满意的。但做大领导的就是这样，有了成绩都想一块来沾沾光，有了问题接着就翻脸不认人。陈青云的事件，很有可能把自己延续政治生命的设想完全打破，难道自己58岁了，还年富力强，就要回家养老了吗？这个祸害司机，再洒上一把盐，简直就是可恶！自己怎样挽狂澜于不倒呢？ 手机又一次强烈地震动起来。马顺田拿过来一看，是司机小李的电话。他接通了电话，耳边立刻传来了小李的哭音：“马书记，我的本真被扣了，钱也罚了，车也拖走了，您帮帮我吧。要是没有本，我好几天就不能为您服务了。” 还为我服务？不给我添乱我就烧高香了！马顺田也没说什么，“啪”的一声把手机挂断，又按了几秒钟，把手机关掉。 刚躺倒在椅背上，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来电显示，还是小李的电话。不接吧，电话铃实在响得烦人，接吧，马顺田气不打一处来。 马顺田拿起话柄，也等电话那头说什么，气急败坏地说：“你不要再来烦我啦！你也不需要再为我服务！我用不起你这尊大佛！你自己找出路吧！” 马顺田重重地把话柄扣在电话上。 电话铃又响了，还是小李的电话。马顺田简直是怒发冲冠了，他拿起话柄，根本不听电话里说些什么，大声喝斥道：“你给我滚！再不准给我打电话来烦我！滚！滚！滚！” “啪”地一声，电话扣死，马顺田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爆炸。这是血压上升的结果。他连忙打开抽屉，摸出两片降压药，喝几口服下，静静地躺倒在椅背上：我不能让这个家伙把我气死啊！我要被气病了，说不定那些一直觊觎着党委书记位子的人就高兴死了。我要告诉他们，我的身体还棒棒的，你们的阴谋诡计不会得逞！ 躺了一会儿，马顺田平静了许多。孙红军也该过来了吧，党委委员召集得怎么样？党委会筹备的情况如何？ 正想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很轻很轻的那种。 “进来！” 马顺田在办公桌前坐正，毕竟在部下面前，应该有个领导的样子嘛！ 门推开了，进来的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了一声：“马书记！” 马顺田一看来人，血立刻就往脑门上涌，顾不得门还敞开着，大喝一声：“你给我滚！滚！滚！” 这声音在整个教育局的大楼内震荡，许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马顺田一贯地都是笑面佛，今天这是怎么啦？ 第0098章 党委会议 党委会在市教育局会议室召开，马顺田主持会议。 “同志们，今天我们在召开紧急党委会，主要议题有两个，一是研究三中校长的人选问题，二是研究如何在教育系统深入开展党风廉政教育的问题。正式开会之前，我先谈另一个问题。今天上午，邓市长约我紧急到市政府，当我给司机班打电话的时候，我的司机小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开车出去办私事去了。司机班班长告诉我，早晨一来，他看了看派车单，见没有什么事就自己走了。这是目无组织纪律！大家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吗？他去给他同学用教育局的公车办婚礼！这是严重违反东州市纪委文件精神的行为，也违背了我们市教育局党委的有关文件精神！当邓市长叫我到市政府去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办公用车坐，竟然坐着我们打杂用的小面包车！从市政府回来后，他因为被扣了车、扣了证，还罚了款，就跪到我面前求我原谅！这是多么大的错误！这不是他小李一个人的事情，它影响了我们教育局的形象，影响了我们教育局的正常办公，甚至于我这个党委书记也是有责任的，虽然我是一点也不知情！”马顺田越说越激动，脸涨得有点黑红黑红的。他舒缓了一下语气，郑重地抑扬顿挫地说：“在这里，我正式宣布：小李将不再是我的司机，建议办公室研究一下，非公务员编制的司机是不是可以辞退？另外，司机班的司礼国，从现在起，开始做我的司机。” 马顺田扫视全场，想看看大家的表情，嘿，都面沉似水！妈的，个个都是人精，个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不是还有人在幸灾乐祸呢！再扫视一圈，看不出谁很得意，妈的，不用装，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好几个觊觎着党委书记的位子，哼，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马顺田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下台的。 韩素贞开了口：“司机小李能做出这样的事，的确不适合做马书记的司机。关于他以前自由散漫，其实已经有看不惯的同志向我反映过。现在，马书记决定换小司做他的司机，我很支持。小司是部队退休的军人，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锻炼过，还是党员，便有很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王主任，等开完会，你到司机班宣布一下。关于小李的问题，由于他既不是公务员，也不在事业编制的范围，你们办公室自己决定吧。” 党委委员、办公室主任王兴邦说：“好的。” “现在，我们把话题转入正题。同志们，我们教育上发生了一件震惊了市委、市政府几乎所有主要领导的大事啊！三中校长陈青云，因为嫖娼和受贿，现在已经被双规，目前正上市公安局拘留所里，接受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的预审。今天上午，我和马书记被邓市长叫到市政府，就是这件事。所以，今天我们召开党委紧急扩大会议，就是来研究这件事。首先，我先强调一下纪律问题。今天会议的内容，就限于我们这些党委成员，任何人不得外传。市里很重视，市委宣传部已经召集各新闻媒体，严防死守，不允许消息从东州市泄露出去，因为这件事如果在全国闹得沸沸扬扬，对东州市的形象绝对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所以，同志们哪，大家都应该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站在维护东州市教育系统的形象，维护东州市的政治与社会稳定的高度，从自身做起，维护好我们教育的形象。如果有人问起这件事，大家都必须将此事件定性为个别的偶然的事件，努力维护我们教育局。教育局好了，大家都好，教育局不好，相信我们在座的每一位，脸上都不会有光彩。现在，请马书记把市领导的批示和邓市长的指示以及公安局对于陈青云事件的预审报告跟同志们说说。” 马顺田先把公安局的预审报告给党委成员们读了一遍，听得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面面相觑。好一个陈青云，不是受贿是索贿，不是被动嫖娼而是主动要求，不是把择校费用于弥补学校办公经费的不足而是自己收一点竟然可以不收择校费让学校受损失。没有一个人说话，这个时候，谁一句话不慎，都有可能引火烧身。 马顺田接着把市委书记、市长、市纪委书记、市委宣传部长的批示和邓市长的指示给党委成员读了一遍。前面四个领导的批示都是原文，只能照着念；邓市长的指示是口头训示的，马顺田不想自己承担更多的过错，就稍微地发挥了一下，把邓市长提的纪委监督不力，纪委思想教育开展得不够，没有很好地开展预防教育，把一些不好的苗头消灭在萌芽状态。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明白了。市领导认为这一事件的主要责任在于教育局党委的干部选得不好，教育局纪委监督不力。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冯渊道听得脸色发青。 由于只有韩素贞和马顺田去了市政府，大家谁都不知道邓市长是不是讲过这样的话。见韩素贞不动声色，估计十有八九邓市长的确讲过。许多人把目光集中在冯渊道的脸上，让冯渊道更加恼火：“妈的，选干部都是党委决定的事情，开展思想教育工作也是党委的事情，要撤哪个校长也是党委决定的，我一个副书记有什么权力？现在好么，有了责任，都推给纪委，那有了荣誉的时候，为什么也不分给纪委一些？” 场面非常地冷清，许多党委成员都点燃了香烟，来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 韩素贞说：“大家都谈谈自己的意见嘛！三中校长的人选，邓市长指示了，不能让三中这个品牌学校倒了台，要选一个党性原则强办事又不失灵活，还要懂教学，还要从现有的校长中选，而不是提拔一个副校长。大家都提提人选吧。关于下一步党委和纪委如何开动员大会，如何开展党员廉政教育问题，我们先研究完3中的校长人选之后再议。当务之急就是让3中的新校长赶快到任，让3中尽快稳定下来。” 烟雾缭绕，没有人说话。许多人都是相似的心思：推荐的干部要出了问题，自己也要承担责任的，还是少说为妙。 韩素贞说：“大家都谈谈嘛！每个党委成员都提一个人选，然后我们再议，就按邓市长提出的标准，大家都考虑考虑，全市这70多所中学，有谁合适。有时也不一定就是校长，我们机关的科长也可以考虑嘛！” 还是没有人吱声。 马顺田说：“我们的党委会，就是知无不言，言而无罪嘛！大家都说说。” 可是仍然是启而不发。其实许多人心里都有了比较中意的目标，但谁都不说话。 马顺田说：“孙科长，给每个党委委员一人一张纸，大家写个名字，不需要署名。我相信我们党委成员都是有眼光的。” 纸条很快就收上来了，政工科长孙红军把纸条交给了马顺田。马顺田看了一遍，又交给了韩素贞。 马顺田说：“我说过，我们党委成员都是有眼光的，9名党委成员，有7人写的是68中的校长杨芳，1人写的是5中校长刘明，1人写的51中校长蔡文彬，看来大家还是很有共识的嘛！” 韩素贞说：“杨芳同志的确是一个很符合邓市长要求的校长。近几年，68中学在杨芳的带领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经从相对薄弱学校变成了周边地区的热点学校。她善于团结人，也懂抓教学，既坚持原则，也办事灵活，既然大家都推荐她，我看就不用议了，3中就杨芳去了。今天散会以后，我和马书记要单独见见杨芳，孙科长会后通知一下杨芳。” 马顺田说：“那就鼓掌通过吧。” 会议桌前响起了掌声，党委委员们第一次脸上有了笑容。 韩素贞说：“现在，我们要再议一议，68中学谁来做校长的问题。” 全市100多名副校长，不是有那么多的机会能够升任校长的，毕竟庙少和尚多，而且许多人都有自己比较欣赏的人。在党委会议上，马顺田倾向于从68中学本校提拔姚长青为校长，这是为保持68中学的稳定发展的良好局面。至于齐秀云，韩素贞是非常之讨厌，表示提拔谁也不能提拔她，并点出了那一天市长在68中学时齐秀云的越位表现。在齐秀云这一点上，党委成员的看法基本一致。但分管教学的副局长邹志刚则倾向于把5中的副校长赵梓栋提拔为校长，理由也很充分，杨芳是5中出来的，把68中学带得很好，赵梓栋也是5中的，一直分管教学，这几年5中能成为全市高考成绩最好的中学，赵梓栋也功不可没，再说赵梓栋做副校长也七、八年了，也应该提拔提拔了。邹志刚说得头头是道，让韩素贞也表态倾向于支持赵梓栋了。 9个党委成员，4个支持韩素贞的意见，4个支持马顺田的意见，而副书记冯渊道决定彻底不表态。 党委会又一次僵了，会场上又是一片安静。刚才表态支持马顺田提拔姚长青的翟新文有自己的考虑，只有从68中学提拔一名校长，才能给方圆空出位子。如果能把方圆直接提拔为副校长，那最好；如果不能，那自己再建议从68学校中层提拔一名副校长，空出正职的中层岗位，也很好。到时候，自己再跟姚长青点点步，姚长青想必一定会把中层正职的岗位留给方圆。现在陈青云出事了，估计马顺田续职或转到政协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自己得赶紧跟孔子田说说，看看能不能抓紧时间联系跟邓市长和组织部的领导一起吃个饭，交流一下感情。 现在，场面上僵了，两个一把手刚才还心思一致，现在又拧着了，这可不好，而且自己支持姚长青并不是支持马顺田，别让韩局长产生一些别的想法。翟新文咳嗽一声，开了口：“马书记，韩局长，各位同事，刚才呢，大家提的两个校长人选，都有很充分的理由，看得出来，大家都是从工作出发，都是从发展东州市教育的角度出发，包括我本人支持姚长青，也是从保持68中学目前的良好势头出发，毕竟换一个新校长，学校老师要适应一下。就是刚才马书记不表态，我也会提出提拔姚长青担任校长的。”翟新文颇有深意地看了看韩素贞。 韩素贞心领神会，理解了翟新文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翟新文继续说，“所以，会上同志们都没有盲从，都有自己的思考，我看就是同志们坚定党性的表现，大家都是从工作出发去考虑人选的。关于提拔68中学校长的问题，我想杨芳校长应该最有发言权，我想，马书记和韩局长一会儿要见杨芳校长的时候，可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毕竟对于姚长青和赵梓栋她都熟悉，一个是现在的同事，一个是过去的同事，听听她的意见再做决定，对68中学的发展更有好处。” 韩素贞扫视全场，说：“翟局长刚才说得很好。我们党委研究问题，固然是集中了大家的智慧，但仍然不了解基层的想法。等听听杨芳校长的意见，我们再做决定。” 党委会议由于翟新文的调和，得以顺利进行。但邹志刚心里对翟新文有了强烈的反感：妈的，姚长青能干什么？一个管德育的副校长，让他抓68中学的全面工作，万一把工作搞砸了，以后怎么办？赵梓栋怎么说也是第一名校5中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抓教学有一套，而且是高中、初中都有的大学校的管理，到68中学这样一所初中学校，管理绝对没有问题。他心里搞不清翟新文是什么意思，但觉得肯定是藏了一些私心在里面，虽然用的是冠冕堂皇的党性原则之类的词儿。 关于全教育系统开展党员干部的思想教育工作，倒是很顺利，敲定了时间、形式，确定了组织领导小组和成员名单，并要政工科牵头，尽快制定整个方案。同时，由工会牵头，在全市范围内开展“做人民满意的老师”师德教育活动，针对有偿家教、乱摊派教辅资料等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师德问题纠偏纠错，重新塑造东州市教师在人民群众中的光辉形象。 党委会议结束了，大家各自分头忙自己的一块工作。政工科孙红军立刻通知杨芳到教育局来。杨芳不知道什么事，只知道是马书记和韩局长同时接见，心里忐忑不安，立刻坐着车来到教育局。 杨芳没有直接去马顺田和韩素贞的办公室。她觉得，先上谁的办公室都不好，别让领导觉得跟谁更亲近。领导的心思不好猜，猜错了自己倒了霉都不知道。她直接来到政工科，见到孙红军。 “孙科长，我来了，你看看我怎么去见两位大领导？” “杨校长，你好。这样，你先跟我到会议室等着，然后呢，我请两位领导到会议室，两位领导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说完，孙红军故作神情凝重，一脸的严肃，轻轻地叹一口气，拍了拍杨芳的肩膀。杨芳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脑筋迅速地旋转，没有想到自己最近犯什么错误啊？自己哪个方面做得不好？杨芳觉得心脏都快出来了——是不是学校又被人举报了？ 在会议室里等待的时间里，杨芳是度日如年。 门开了，马顺田和韩素贞一起走了进来。杨芳连忙站起来，恭敬地说：“马书记好，韩局长好。” 韩素贞摆摆手，“坐吧。” 两个人面无表情，看看马顺田，还有一脸的忧愁神色，杨芳惴惴不安的心情更加地凸显，简直有些惶恐了。 “老杨，我现在代表教育局党委宣布一件事情，你被免去68中校长的职务，也不再担任68中的党总支书记。” 杨芳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第0099章 谁更合适 韩素贞见杨芳脸色苍白，连忙说： “老杨，刚才只宣布了免职的事情，还没有宣布任命的事情。我代表教育局党委宣布：任命杨芳同志为东州市第3中学校长兼学校党总支书记。” 冰火两重天。杨芳觉得这简直就不符合韩素贞的性格，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自己的高血压刚才有没有冲到180也很难说。但任命自己到3中做校长，的确是出乎自己的意外，顿时一种欣喜涌上心头：难道我杨芳也能做仅次于5中的3中校长吗？ “杨芳，让你体验体验心力交瘁的感觉，是我刚才突发奇想。因为局党委任命你到3中做校长，也是把一个沉重的担子交给你。” 杨芳很奇怪：陈青云哪里去了吗？去3中是多少校长心中的梦想啊？为什么还叫沉重的担子？ 马顺田说：“老杨，昨天晚上我们教育系统出大事了，原3中的校长陈青云因为嫖娼，现在已经被双规了。今天上午，教育局党委开会，专题研究3中新校长的人选问题。大家都很一致的，认为在这样危难的时候，只有你杨芳校长才能很好地担负起稳定3中大局，同时还要促进3中继续向前发展的重任。” 韩素贞说：“老杨，这是局党委对你的信任啊！你的工作能力在领导68中学的过程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既能坚持原则，又注意保持灵活；既会搞好团结维护大局，也懂得抓教学质量。我们局党委9个人，大家对你都很认可啊！不过这一次去3中，绝对是危难之时，再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所以老杨，你肩负着局党委的期望啊！” 杨芳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去3中当校长，心里顿时觉得沉甸甸的。完全没有刚才韩素贞宣布时的那先紧张后欣喜的心情。 “老杨啊！”马顺田说，“陈青云是我们教育系统的败类，他给我们教育局造成的影响相当的恶劣！一个为人师表的教师，一个领导着100多名教师的名校校长，他的嫖娼给我们带来多少负面的影响啊！老师们是肯定要知道这件事的，担心就担心学生和家长思想上不稳定，要知道，3中的不稳定，会造成整个东州市政治局面的不安定，影响到3中的发展是大事，可影响到政治局面的安定，那更是大事啊！老杨，责任重于山！局党委从71所学校的校长里反复衡量，觉得也只有你能够承担这稳定大局的重任，所以局党委9个成员投票，7人把票投给了你。希望你不辜负局党委的期望，抓思想教育，抓学校稳定，抓教师团结，抓教学质量，让社会上那些不怀好意散布谣言的人看看，3中仍然是一所名牌学校，3中比以前更好！” 杨芳顿时感到肩上的压力、心里的压力都非常之大，有如一座同压在自己的身上。她看了看两位一把手，沉着应对：“马书记、韩局长，感谢局党委对我杨芳的信任，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3中管理好，发展好，不辜负局领导对我的信任。” “好，我和马书记相信你。有什么需要局党委支持的，我们一定力所能及地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谢谢马书记、韩局长。” 马顺田说：“一会儿，我与韩局长一起，和你到3中去，宣布你的任命。现在还另外有件事要听听你的意见。” “马书记请讲。” “68中学，在你的领导下，这几年变化很大，进步很大。现在你要走了，68中学还要发展，不能因为你走了，68中又重新成为薄弱学校。关于68中学的校长问题，不知道老杨你心里有没有什么继任的人选？” 杨芳一时摸不透马顺田的意思，愣愣地不知道怎样回答。 韩素贞说：“老杨，突然让你回答的确有些突然。现在假如你马上要退二线了，你会选谁继任你的校长岗位。不是让你做决策，你只是提供一点建议给局党委参考，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看到韩素贞鼓励的眼神，杨芳鼓了鼓勇气，说：“那我就信口说了，两位领导不要笑话。其实再有4年我就退了，我还真想让自己工作过的学校在我打下的基础上再的新的发展，真的，不管这是一个老党员的使命感也好，还是一个老教师的责任感也好，我还真希望68中学在我发展的基础上能有新的发展。齐秀云副校长呢，做事很有魄力，一是一，二是二，但两位领导都知道，至刚则易折，当学校校长，有时不能白就是白，黑就是黑，还要讲包容与团结，必要的时候，还要会和和稀泥。毕竟，在不违背大原则的前提下，只有团结好了全体老师，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另外，遇到事情的时候，要能沉住气，特别是处理老师不满意、家长来投诉的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态度诚恳和蔼，一定不能没等说两句，人家还没有火，自己到火冒三丈了。” 马顺田和韩素贞都听明白了。 马顺田问：“那姚长青呢？” “姚校长这个人，在工作中很认真负责，自己负责的德育工作、后勤工作都很精细，没有出现什么差错，并且做事比较能够维护大局。对于我这个做校长的，他是非常尊重的，从来没有当面顶撞过，要知道有时我在学校里也会被顶撞的。但如果有什么建议，他会私下里跟我交流，也经常能提一些很有建设性的好点子。他做事比较沉稳，跟他合作这几年，还没见他发过脾气，遇着事比较沉着冷静，有大将的风度。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想法，就是假如我退了，推荐姚副校长继任的意思。” 马顺田点点头：“好，小姚是不错的。听你这么一介绍，我更坚定地认为，姚长青是适合的人选。” 韩素贞现在心中也认可了姚长青，但对邹志刚提的人选赵梓栋也比较合适，毕竟从大处讲，赵梓栋是名校抓教学的副校长，从私心里出发，自己支持的人选被淘汰，还是心里有一点不舒服。她轻咳一声：“老杨，你跟5中的赵梓栋也共事过，你当副校长的时候，他是教导主任，应该说你也很了解。如果让赵梓栋去68中学当校长好不好？” “好。赵校长常年分管教学，而且5中是东州市教学质量最好的学校，应该说很好。” “那你认为如果你是局长，姚长青和赵梓栋你会挑选哪一个呢？” 杨芳看看韩素贞，看看马顺田，心里想：“坏了，别不会是两个人的意见不同，就是分别支持其中的一个吧。”自己该怎样回答呢？杨芳犹豫着，不敢回答。 韩素贞说：“我也很支持姚长青的。我只是觉得赵梓栋也很合适。这两个人难得你都熟悉，都了解，你个人觉得谁在68中学校长的岗位上更合适？” 杨芳听了韩素贞的话，鼓了鼓勇气，说：“马书记、韩局长，我说得也不一定对。说错了，您二位领导可得担待担待呀！” “就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决策还是我们来做，与你无关的。” “那我还是认为姚长青更合适。”杨芳决定站在自己认为是利于学校发展的公正的立场上，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自己要去3中当校长了，内心还是希望68中学能继续发展好。“赵校长人很有才华，但有时过于心高气傲，脾气有些急，如果安排到68中学，与齐秀云副校长倒真地成了针尖对麦芒，难免会在很多方面都会争吵，不利于团结。同时，赵校长比较有才华，也决定了他在某些时候，可能会看不起一些没有什么才华的副手或中层，这也不利于学校的团结。要知道，学校的干部、老师，不可能都像赵校长那么有才华的。姚校长我认为他最大的长处就是善于团结人，这对于发展中的68中学很重要。所以我支持姚长青。” 杨芳说完，有些心虚地看着韩素贞。韩素贞笑了：“好，老杨，你说真心话，我愿意听。这样，我也投姚长青一票，就让姚长青做68中学的校长。” 马顺田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提出了第二个问题：“老杨，姚长青担任了校长后，就空出一个副校长的岗位。谁比较合适？” “马书记，学校目前的副校级干部还有工会主席贾明，正职中层有办公室主任周素素、教导主任董梅、总务主任苏进波。他们几个人各有各的长处，贾明处事灵活，周素素执行能力强，董梅抓教学是把好手，苏进波管后勤经验很丰富。要决定呢，还是局领导决定。”杨芳只说几个人的优点，不想再提出自己的看法。 韩素贞立刻有了主意，她说：“老杨，你说得很好。副校长的人选就不用上党委会了，我和马书记商议一下，定了就可以。我问一下，那个周素素是不是在庆功会上穿着小绿裙和许多人跳舞的那一个？” “是。” “嗯。马书记，我看这齐秀云处事雷厉风行，比较适合于分管德育，68中学特别需要一个能力强的抓教学的副校长，你说是不是？” “韩局长说得对。方圆可是教学的后起之秀啊，他直接当副校长如何？”马顺田不紧不慢地说。 第0100章 分头任命 韩素贞一愣，这个问题倒是没有想过。 “韩局长，其实我一直在考虑干部年轻化的问题，像方圆这样优秀的青年老师，是不是应该提拔到重要岗位上锻炼一下呢？是，他教学只有4年的时间，但他取得的成绩可是许多工作了14年、24年的老师所比不上的，我们敢不敢提拔这样一个年轻的优秀老师到副校长的岗位上呢？”马顺田沉吟着说。 “马书记，你的建议很好，可是副校长需要抓学校教学的全面工作，也顶半个校长，方圆作为一个只有4年老龄的青年教师，他能行吗？”韩素贞有些顾虑。 “不做怎么知道？”马顺田倒是很有信心的样子。他想到最近一直做方圆的文章效果不错，受到邓云聪的肯定。现在，自己是危机重重，搞不好就会退居二线回家，不再做出点漂亮文章来，恐怕是难续政治生命啊！ 韩素贞回过头：“杨校长，你看如果任命方圆为学校副校长，合适不合适？” “马书记，韩局长，您二位领导都是高瞻远瞩，看得深，想得远。方圆的确是一个优秀的青年教师，但如果直接任命为副校长，我个人觉得，不如任命他做学校的教导主任更合适。如果方圆做副校长，几个四十多岁、三十多岁的中层心里肯定不服气，就是许多普通的老师也不会服气，这反而不利于学校的团结。如果方圆做教导主任，那么在这个教学管理的岗位上锻炼几年，再提拔为副校长，可能会更顺理成章。马书记，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言语不当的地方，还请您多原谅啊！” 马顺田嘿嘿地笑了几声，连说：“没事儿，没事儿，都是谈公事，都是谈公事嘛！”心里却的确不爽，但想到现在3中的烂摊子还需要杨芳来收拾，于是就不再多说其他的。 韩素贞倒是对杨芳刮目相看，觉得杨芳分析得很有道理，于是开口道：“马书记，这样吧，我看先任命姚长青为校长，再任命教导主任董梅为分管教学的副校长，让齐秀云分管德育的副校长。让姚长青再任命方圆为教导主任。为保持学校期末工作的稳定交接，董梅可继续负责教导处工作到期末，从下学期开始方圆再正式接管教导处。马书记，你看这样可好？” 马顺田听韩素贞说得很有道理，也只有点点头说：“就按韩局长说的办吧。” 韩素贞叫来翟新文、王兴邦、孙红军，说了说人事变动的情况，让孙红军马上拟出任命的公文，要求用红头文。然后又跟翟新文说了说68中学的人事变动情况，请翟新文代表教育局党委前去宣布任命，由孙红军陪同，与全体老师见面，宣布人事变动情况。翟新文要代表党委跟姚长青谈话，与学校中层以上领导谈话。由王兴邦陪同自己和马顺田，到3中去宣布任命，杨芳就先不回68中学，直接在3中工作，待局势稳定之后，再回68中学交接。 安排妥当，两队人马分头到3中和68中去调整人事了。临走前，孙红军给两所学校打了电话，要求召集全体老师在学校阶梯教室开会，教育局主要领导要到学校去，有重要事情宣布。 翟新文和孙红军来到68中学，齐秀云走在最前面在学校门口迎接。姚长青很自觉地站在齐秀云的身后，再后面是贾明和周素素。翟新文看着心里觉得很好笑，打了招呼，就直接问道：“姚校长，老师们都在会议室坐好了吗？” 齐秀云很奇怪，怎么不问我呢？她看了翟新文，又看了看姚长青，没什么异样啊！自己在前面，杨芳不在的时候，自己就是第一副校长，翟新文怎么会问姚长青呢？ 翟新文等一行人来到阶梯教室，董梅正在阶梯教室维持秩序。齐秀云大声喊道：“老师们，市教育局的翟局长、孙科长来了，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翟新文摆了摆手，掌声很快地就停止。翟新文示意齐秀云等也坐下，待都坐好后，他来到讲台前，对众教师说：“各位老师，今天我来到68中学，是要代表教育局党委来宣布几项人事任命。因为工作需要，我们的杨芳杨校长已经被教育局任命为东州市第3中学的校长了。现在我来宣布68中学的人事调整决定。” 整个教室都鸦雀无声了。齐秀云更是又紧张又期待，杨芳走了，也该自己上了。原来还要等几年，现在看来提前了，真是让人幸福的啊！齐秀云眼巴巴地看着翟新文，期望从他的嘴里听到最让自己想听到的消息。 翟新文看了看全场，轻咳一声，开始宣布： “经局党委研究决定，杨芳同志担任东州市第3中学校长兼党总支书记，不再担任东州市第68中学校长和党总支书记职务。”翟新文看了看齐秀云，又看了看姚长青。齐秀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全场的老师的心都在怦怦地跳，许多人都在担心，万一齐秀云当了校长，以后这苦日子怎么熬啊？翟新文看着齐秀云那紧张期待的神情，心里感到可笑。 “任命，”翟新文就想看看齐秀云那可笑的表现，又停顿了一下，“任命姚长青同志担任东州市第68中学校长职务，并兼任学校党总支书记。” 齐秀云终于忍不住了，大喊一声：“翟局长，你是不是宣布错了？” 翟新文笑了笑，“齐校长，先坐下，我没有宣布错，我宣布的正是教育局党委的决定。”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是老师们发自内心的掌声，热烈、持久！大家的心里都舒了一口气，虽然大家不舍得杨芳走，但杨芳走之后，姚长青做校长是最好的选择了。 姚长青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翟新文鞠了一个躬，说了声：“谢谢！”又回过头，冲着全体老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了声：“谢谢！”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翟新文看得很清楚，姚长青的威信果然比齐秀云要高许多，老师们对姚长青是真心拥护的，这一情况也回去跟马书记、韩局长说说。 “好，我继续宣布教育局的任命。姚长青不再担任东州市第68中学副校长职务。任命董梅同志担任东州市第68中学副校长职务，列在齐秀云同志之后，分管教学教研工作。齐秀云同志分管学校德育工作。” 阶梯教室里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只有周素素，暗自伤心落泪：为什么不是我？我做中层的资历比董梅还长了两年，工作也做得不错，为什么任命她做副校长？ 翟新文摆了摆手，说道：“带红头的任命呢，我宣布完了。但我还带来了马书记、韩局长的口头指示。一是希望老师们支持教育局党委对学校领导班子的调整，支持新领导班子的工作。刚才我已经看到了，大家对于新领导班子的任命是非常拥护的，这热烈的掌声就能感受得到，这也说明教育局党委经过激烈讨论而做出的任命还是非常符合学校发展的需要的。希望学校新的领导班子能够继续团结一心，在以姚校长为班长的学校领导层的领导下，珍惜杨芳校长所创立的好的基础，把68中真正建设成为东州市的品牌名校。” 姚长青站了起来，他又回头看了看董梅，董梅也站了起来。姚长青说：“谢谢翟局长，谢谢局领导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局党委的信任，团结同事，努力工作，珍惜杨芳校长打下的大好局面，把学校发展得更好。” 翟新文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姚校长、董校长，先请坐。马书记、韩局长还带来了第二条指示，就是建议学校任命方圆老师担任学校的教导主任，让这个青年人才早日成长起来。同时，为了保证学校各项工作的正常延续，董梅副校长将继续主管教导处工作，直到本学期结束。” 孔双华是带头鼓掌！但掌声明显不如刚才任命姚长青和董梅为校长副校长的时候热烈。老师们的心情各不相同，有认为方圆做教导主任的确是实至名归，有认为方圆不过是赶了一个好机遇拿了省奖的结果，当然还有很多人都不服气，包括今天暑假有竞选教导主任岗位的德育主任赵刚以及一些有一定奖励的老师。宋国雄简直是恨死方圆了，心里的嫉妒像滚滚长江水一样奔涌翻腾。 翟新文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方圆，又看了看孔双华。当他确信自己的眼神被这两个人所感受到的时候，才收回目光。 “好，现在，请老师们继续回去工作，该上课上课，该备课备课。学校中层以上干部再开个小会，包括方圆。” 老师们走了，阶梯教室里只剩下了学校的几名干部：姚长青、齐秀云、董梅、贾明、苏进强、周素素、方圆、赵刚。姚长青提议：“翟局长，孙科长，我们到小会议室去吧。” “好。”翟新文表示同意。 小会议室里，翟新文刚刚落座，齐秀云就发了难。 第0101章 质问局长 齐秀云见翟新文坐下了，也不管孙红军、姚长青等在场不在场，带着哭音就喊了出来：“翟局长，我不服啊！为什么不任命我做校长？论年龄，我比姚长青大7岁；论做副校长的年头，我也比他多5年；况且，我还是抓教学的副校长，他呢一直抓德育，哪里懂教学啊？教育局党委在研究的时候，是不是没有考虑我的成绩啊？” 姚长青平静地听着齐秀云的话，心里恨得牙根痒！他面色如常，不置一言。在这个时候，翟新文在，孙红军在，哪里需要自己表态？ 果然，翟新文坐不住了。哪有这样说话的？这是在质问领导哪！他觉得教育局党委没有考虑任命她为校长还真是一件英明的事情，如果让这样的泼妇当了校长，那学校真是永无宁日。但话不能这样说，如果这样说，不但有失局长的身份，更别成了这样泼妇到处告状的把柄。他把嗓门提高了两个分贝：“齐秀云同志，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党员干部的话，就应该服从组织的决定。教育局党委在研究人事的时候，是从方方面面去考虑的，当然也讨论过你的问题，甚至还考虑过要从别的学校调一名副校长来68中担任校长，而且这名副校长业务能力比你齐秀云要强好几倍，近几年抓高考、中考成绩在全市都名列前茅。但最近局党委考虑到方方面面，决定任命姚长青同志为68中学的校长。” “那个要调入的副校长是谁？” “5中的副校长赵梓栋。”翟新文也不避讳，虽然从纪律上说是不允许的，但遇到这样的泼妇，不从气势上震住她是不行的，“齐校长，你觉得在抓教学方面，你比得过赵梓栋吗？” 齐秀云有点吃瘪，但很快找到了更理直气壮的理由：“翟局长你说得没错，我是比不了赵梓栋，但他姚长青更比不了赵梓栋！”齐秀云指着姚长青的鼻子，仍然火冒三丈。 姚长青心里的怒火像火山即将喷浆一样，但仍然不表态说什么。他清楚，现在齐秀云的表现，只能让翟新文更加瞧不起她，甚至会当场会狠狠地批评她。而自己的涵养，反而会让翟新文更加欣赏自己。毕竟翟新文也好，孙红军也好，是会把今天的一切向马顺田和韩素贞汇报的，那齐秀云将在市局领导的心里将更加一文不值。 翟新文再也无法抑止心中的怒火，他大喝一声：“齐秀云！”在座的每一个学校干部都面面相觑，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发生在市教育局副局长和学校副校长之间的争吵。 “齐秀云，姚长青当校长怎么了？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看着你和姚长青的表现呢？姚长青遇到有人指责他、侮辱他的时候，能够沉住气，这是一个校长所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因为校长要面对不同素质的老师，不同素质的家长，在老师质疑、家长投诉的时候，都像你这个样子，两句还没说完，就大声呛起来，能有助于问题的解决吗？同志们，大家都看到了，姚校长受到齐校长的无理指责还能保持一个包容的心，这就是校长的心胸啊！齐秀云你问问自己，遇到需要冷静处理的事情，你能冷静处理吗？你现在的表现叫冷静处理吗？”翟新文说得既严厉，又摆道理，还对在场的每一个副职和中层进行心理的引导，让大家都觉得，这齐秀云的确不具备做校长的素质，这样火暴的脾气，只会把学校搞坏。姚长青感激地望着翟新文，让翟新文很受用。 “我，我，我，”齐秀云暂时哑火了，“我也就是遇到这件事，心里不平衡才会发火的，但平常我遇到其他的事，一样会冷静处理的。” “希望齐校长能够做到。现在呢，任命我已经宣布了，宣布前后的情况，孙科长，请如何向马书记、韩局长汇报。” 孙红军点点头，“好的，翟局长，我一定如实汇报。” 齐秀云结结巴巴：“孙科长，别……” 翟新文说：“别什么别？我只是让孙科长如实汇报。你放心，一定不会添油加醋的。”他面向全体，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这一次党委会研究杨芳校长离开后68中的人事，是慎之又慎，会场上争论得非常厉害，党委的9位成员，大家都是站在促进68中学发展的角度，提出自己的人选，都认为姚长青同志是能够胜任校长职务的。期间也考虑过齐秀云同志，但有的领导同志对齐秀云同志能不能遇事冷静表示怀疑，因此在讨论的时候，没有通过。现在，我们也看到了，齐秀云同志遇到事情的时候，是无法保持冷静的，这是典型的胆汁质的气质类型，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我个人认为，局党委的任命是正确的，同时我也代表局党委郑重宣布，这个任命是严肃的，是无法改变的。”翟新文忽然想到这冯渊道可是自己竞争党委书记的重要对手，而马顺田如果能够续任也显然对自己不利，不如趁现在3中陈青云的事再火上加一把油，让齐秀云再去搅和搅和，或许对自己更有利。“齐秀云同志如果有什么异议，在党管干部的大形势下，你可以找教育局纪委冯书记那里去说明情况；如果冯书记不能解决，再找马书记谈一谈。毕竟这是党委的决定，同时要申诉也需要走正常的申诉程序嘛！” 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而且很有道理，听得众人心里都觉得翟新文很有讲话艺术，也很有水平。齐秀云点点头，“好，翟局长，一会儿我可以跟着你的车一起去教育局吗？” 第0102章 冠冕堂皇 “这不太好吧。你到教育局纪委、党委去说明情况，我个人不支持，也不反对。但如果你坐我的车去的话，那就成了我好像支持你去了。还是齐校长你自己去的好。”翟新文面带微笑，语气也平和了许多。 “好，一会儿我坐学校的车去。”齐秀云回头看看苏进波，说，“苏主任，你一会儿安排小陈派车送我到教育局去。” “齐校长，”苏进波有些为难，“小陈倒是回来了，但现在……”苏进波拿眼睛真瞅着姚长青，让姚长青第一次体验到了当家作主的感觉，哈哈，当校长的感觉跟当副校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姚长青决定还是大度一些，反正自己当校长的事情无法更改，既然她齐秀云想去投诉，让她在领导心里的印象再更坏一点，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冲着翟新文和孙红军微微一笑，说：“既然齐校长有些话想跟局党委和纪委的领导汇报汇报，那苏主任，你就安排小陈出趟车，拉齐校长过去吧。” 翟新文赞赏地点点头，说：“齐秀云同志，你看到了吧，你刚才是怎样指责姚校长的，人家现在不计前嫌，还派车送你，这就叫校长的胸怀！” 齐秀云哼了一声，也不含糊：“他姚长青这是故意做个样子给你翟局长看的。翟局长，刚才我对你的确是态度不好，请你原谅。我会通过正常的途径，向局党委反映我的情况的。” “这就对了嘛！党员干部要像个党员干部的样子。好，我继续说，这一次提拔董梅同志任副校长，建议提拔方圆同志任教导主任，都是局党委从68中学发展的角度去考虑的。董梅同志也是教学的行家，是东州市的语文教学能手，也曾拿过市优质课比赛的二等奖，这么多年的教导主任工作，使她在教育教学管理方面，有丰富的经验。方圆老师是东州市中学教育的后起之秀，取得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把这两个教学能手提拔到学校领导岗位，寄托着教育局党委希望学校继续抓教育教学质量，创东州市的品牌名校的殷切期望。有这两个帮手协助姚校长抓教学管理，由姚校长抓学校总体发展规划和掌握学校全盘工作，应该说是局党委深思熟虑的结果。所以，这一次有些同志没有得到提拔，并不是局党委考虑谁有没有关系，而是从68中学发展的需要出发，考虑安排这个人行不行，合适不合适，能不能担起来。相信，大家一定能够理解局党委的良苦用心，理解局党委没有从行政的角度出发，而是从抓教学的角度考虑选拔人才。”翟新文很有深意地看了周素素一眼，又看了苏进波一眼，确信两个人都懂了自己的意思，才继续说：“希望学校的领导班子，紧密地团结在姚长青校长的周围，充分利用好杨芳校长打下的大好局面和方圆主任在省课拿一等奖的社会影响，保持优势，扩大优势，用3到5年的时候，把68中学真正地建设成响当当的优质中学，为办出人民满意的教育，为整个东州市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姚长青带头，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姚长青代表学校表了态：“感谢局党委对我和68中学新班子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努力工作，改革创新，珍惜杨校长打下的好基础，争取用更短的时间，把68中学变成重点中学。” 翟新文说：“我对你们有信心。散了吧，大家都忙自己的工作吧，我和孙科长要单独跟姚校长再交谈交谈。” 齐秀云站了起来：“苏主任，赶快给我安排车，我到去找冯书记。” 翟新文脸上显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方圆看见了，心里暗自吃惊：“这个翟局长，心计很深哪！是不是像他这样级别的干部，都是说话冠冕堂皇，实际上话里都有话，有的时候是故意设个套让别人钻哪？他现在对我好，是因为我是孔子田的准女婿，如果我跟孔双华不能成了，他要是报复我，我可真是吃不也兜着走啊！好像邹志刚局长说话不像他这样啊？像翟局长这样的人，是不是属于那种很阴险的人哪？这一次齐秀云算是被他彻底给摆进去了，设了套还不知道，唉，可怜！不知道那个冯书记、马书记是不是也是他套中的人？反正以后遇着他，我可得提防着点儿。” 方圆站起来，拉了拉董梅，示意一下。两个人来到翟新文和孙红军的面前，站得很齐，双双给两个人鞠了一躬，连声说：“谢谢。” 翟新文呵呵地笑着，眼睛主要盯着方圆，闪现着善意，脸上全是亲切的笑容：“呵呵，你们俩这样一站，我还以为是一对小夫妻正在拜天地呢！” 方圆和董梅的脸腾地就红了。方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识：翟新文思想非常敏锐，如果要抓别人一个过错的话，那绝对抓得很准。方圆连忙解释：“翟局长，董校长是大姐姐呢！您的玩笑有点大呢！”方圆也不知道为什么敢这样跟翟新文说话，“要是这话让孔双华听到了，会半天不高兴，我解释也大概得费点劲呢！” “哈哈，小方主任，刚才的确是玩笑，玩笑，哈哈，哈哈！”翟新文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但心里还是有一点不舒服，呵，这方圆，不简单，还真得重新看看他。 “我知道翟局长您是玩笑话！再次谢谢翟局长的信任，谢谢孙科长的信任！” “好，好，好好工作，去吧。”翟新文看着方圆的背景，心道：我的老师呀，你选女婿可真是有眼光，这一点我太佩服你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翟新文、孙红军、姚长青3个人了。翟新文看着姚长青，轻轻地叹了口气：“长青，你后面的工作会很难啊！” 第0103章 推心置腹 姚长青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翟新文的对面，听翟新文指示。 翟新文看了看孙红军，示意他说两句。孙红军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示意翟新文给自己一个提示。 翟新文心里摇了摇头，唉，要是方圆，说不定现在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真是笨呵！他轻咳一声：“长青，你知道，这次党委会，关于是任命你还是任命赵梓栋担任68中学的校长，会上争论得很激烈啊！” 孙红军恍然大悟：“是啊，长青，在党委会上，翟局长可是坚定地支持你的。要是没有翟局长这一票，那68中的校长就是赵梓栋的了。你知道，党委成员一共9个人，当4：4的时候，第5票有多么的关键。” 姚长青连忙表示感谢：“谢谢翟局长，谢谢孙科长。” 翟新文满意地点点头，“长青，因为你分管后勤，所以我们一直打交道比较多一些，我对你也一直也很欣赏啊！要知道，当韩局长都支持赵梓栋的时候，我来支持你，需要顶住多大的压力啊！” “我能理解，谢谢翟局长。” “长青，接手68中学，固然级别上去了，也全面掌握财权和人事权了，但你接手的工作可不好做啊！党委会上不支持的局领导在看着哪！许多人都在睁着眼睛看着哪！而这个齐秀云，如果团结得不好，那将成为你开展工作时扯后腿的重要力量！还有，这一次周素素没有被提拔为副校长，她心里也不会好受，要密切注意啊！我是教育局副局长，本来是不应该说这些话的，但是长青，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如果周素素被齐秀云拉过去，那你的工作将会更加的被动。” 孙红军有些奇怪：没听说翟副局长跟自己的同学关系很好啊？今天说的这些虽然提醒得很对，但是站在副局长的角度，显然不应该说这样的话。这个时候，自己还是少说为妙。现在教育局里情势是越来越复杂了，陈青云这件事后面产生怎样的影响，还不得而知，会不会搞得局长、书记都换了，也很难说。要是到时候翟新文做了党或行政的一把手，自己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不对他的口味，可能都会成为自己发展的绊脚石啊！ “谢谢翟局长，谢谢翟局长！”姚长青感恩戴德，“你提醒得真是及时周全啊！” “我也帮不了你太多，不过，我分管后勤和基建，下一步68中学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有什么想法、要求，可以随时跟我谈，我会重点倾斜的。” “谢谢翟局长。” “把学校面貌改变一下，让别人看到68中学幽雅的学校环境、一流的教育教学设施，这也是长青你的工作成绩啊！” 姚长青此时甚至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心！ “另外，学校提拔了董梅、方圆，都是你可倚重的人。一个学校好不好，最重要的是教育教学质量。说全面抓素质教育，咱们搞教育的人都清楚，只要高考和中考存在，只要选拔制度不改革，抓素质教育最终还是要体现在学生的分数上，体现在这个学校的学生有多少考上了重点、有多少进入上一级学校学习。董梅和方圆，都是懂教学的人，他们俩能够成为你抓教育质量的得力帮手，得重用他们、信任他们、依靠他们。他们俩能用心抓教学了，我相信68中学的教育教学质量还会更上一层楼。还有一个月多月就要中考了，今年68中学能考几个5中的学生，能考几个3中的学生，大家可都看着呢！而这也将是你在学校全面树立威信的第一炮啊！” “是，翟局长。”姚长青心里感到既沉甸甸的，也压力沉重！是啊，中考马上就要到来了，中考的质量对自己的影响是全方位的，考好了，自己在全校的威信会得到提升，至少也堵住那些说自己不懂教学的人的嘴。但如果考不好，那可真麻烦了，齐秀云肯定会第一个发难，那个5中的赵梓栋肯定也会制造一点声音吧。 “长青，好好干吧。任何机遇面前都会有挑战，任何事情要成功必先克服困难。你升任校长，可喜可贺，但最重要的是，要把工作做好，做出成绩，这样才能不辜负当时推荐和提拔你的人啊！” “谢谢翟局长。翟局长的提携之恩，长青不敢忘记。谢谢老同学，我知道老同学也做了许多的工作。近日两位领导如果有时间，您二位选个地儿，我们再在一起坐坐。” “这个就不必了，长青。现在，局里头忙成一团。杨芳为什么会调往3中任校长，就是因为原校长陈青云昨天晚上嫖娼让公安给抓啦！市里的几个主要领导，像崔书记、王市长、纪委黄书记，都作了措辞严厉的批示，教育系统的思想教育大整顿恐怕马上就开始了。” “好的，翟局长，孙科长，您二位领导忙您的工作，有什么需要长青做的事情，尽管开口，一定尽力。等这事情忙完了，我们再聚。”姚长青明白，这个时候如果出来吃喝，再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翟新文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是非常的明白了。 “长青，局里头还有事儿，这样，我们就先回去了。好好干哪！一定要干出成绩来。记住，依靠谁，团结谁，争取谁，都要心里明白。与齐秀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搞得跟阶级对立似的，该争取还是要争取。遇到事情解决不了，首先要想办法自己解决，一定要切忌不要把困难与矛盾向上推。要知道，哪一个局领导都希望把矛盾化解在基层，别在担任校长之初，就把矛盾和问题向上推，使领导们心中产生一个印象：这个姚长青，没有本事解决问题，光知道把问题推给我们解决，那要你这个校长干什么？” “谢谢翟局长的教导，谢谢。” 翟新文站了起来，姚长青深深地鞠了一躬，两只手紧紧地握住翟新文的手，眼里竟然噙满了泪水：“翟局长，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推心置腹的教导了！我真是太感谢您了！翟局长，有什么需要长青跑跑腿的事情，您千万不要客气，我一定给您办。红军你也是，我们都是老同学，千万不要客气。” 翟新文非常满意自己的谈话，看来姚长青成为自己的人那是板上钉钉了。多一个基层学校的支持者，自己做教育局党委书记甚至是局长的可能性就大一分。“长青，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一定，一定！”姚长青拼命地点头。 这时，孙红军的手机响了。孙红军接通了电话：“喂，冯书记呀！我是小孙，好，好，好！我马上赶回去，好，好，好，再见！” 孙红军有些无奈地看着翟新文和姚长青，说：“翟局长，现在齐秀云正在坐在冯书记的办公室里号啕大哭呢！” 第0104章 火上浇油 冯渊道开党委会的时候，心情就不好。多年的政工经验，使他清醒地认识到：陈青云的事件很有可能成为对手攻击自己的借口。自己是纪委书记，或多或少总是要负一些责任的。不过，党委会上马顺田把邓云聪副市长的话引申了多少，夸大了多少，只有马顺田和韩素贞清楚，让自己去问邓云聪，那岂不是惹火烧身，邓云聪正愁没地方发火，正好冲着自己发一发。他想问一问市纪委与自己比较熟悉的同志，也担心这黄杰书记批示之后，再把苗头对准自己。 看着局党委的成员们，颇为认同马顺田的言论，自己却又无法辩驳，冯渊道的心里非常沮丧！解释什么？说自己监督没有问题么？那陈青云怎么还会嫖娼？怎么还会索贿？说自己做了预防工作吗？预防的效果在哪里？凭着自己做纪委书记的直觉，这个陈青云恐怕不仅仅是5000元的问题，恐怕还有更大的经济问题，甚至于其他方面更重要的问题。谁能预测得出事件背后还藏着多少暗流浅滩？ 党委会散会后，冯渊道回到办公室，思忖着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烟是一只接一只地抽，直到盒里最后一支烟被点燃的时候，冯渊道才发现自己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吸了整整一盒烟！这一刻，冯渊道才感觉出自己的舌头都已经抽麻了，连忙喝了几口水，再漱口吐掉，接连几次。在漱口的时候，还不小心给咬了一下腮帮子，气得冯渊道自言自语地骂道：“人要是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 这个时候，冯渊道的心情都糟透了。正在这时，门被“哐当”一声，很响地被推开了，真地是吓了冯渊道一跳。抬头一看，一个面熟的可能是哪个学校的副校长或教导主任的中年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嗓门比雷还响：“冯书记，你可得为我作主啊！” 冯渊道站了起来，连忙问：“你是？” “我是68中学的齐秀云啊！冯书记，这一次局党委定了让姚长青做校长，我不服啊！论业务能力，我是分管教学的副校长；论年龄，我比姚长青大7岁；论当副校长的资历，我比姚长青多了两年。为什么局党委要任命姚长青做校长，而不是我？我哪一点比不了姚长青？” 嘿，感情是来投诉的。这信访工作倒是归口自己管，齐秀云反映情况找自己倒也应该。但是这是谁去68中学宣布的任命，怎么没有做好安抚工作呢？ 冯渊道越想越气，但在齐秀云的面前，还只能忍着。他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对齐秀云说：“齐校长，请坐吧。” “冯书记，你给评评理，局党委这样的决定合理不合理？” 嘿，质疑局党委的决定！冯渊道立刻感觉到，韩素贞点评齐秀云点评得非常正确，就这样的素质，做不了校长。做是这样素质的人，脾气如此火暴，做了校长，还不把学校给整乱了？ “齐校长，请先安静一下。这一次，局党委在讨论68中校长人选的时候，的确提到了你。但党委的9个同志里，有8个同志都不同意你当校长，还有1个同志没表态。” “这是为什么呀？我哪一点做得不好？我哪一点比不了姚长青那个小毛孩？”齐秀云是咄咄逼人。 “与姚校长相比，你也有你的优点，但也有自己的不足啊！大家都认为你遇到事情，有些沉不住气，就像现在，你火冒三丈地来到教育局，在我的办公里大吵大嚷，就很不合适嘛！” 齐秀云刚才还是坐着，现在腾地站了起来：“冯书记，你讲得好没有道理啊！如果你是副校长，这校长本该是你的，但结果提了别人，你心里急不急？” “这校长怎么本该就是你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嘛！”冯渊道也有点上火。 “你们党委的这9个人，不知道收了姚长青的什么好处，都一致偏向姚长青，对不对？你们党委的9个人，没一个好东西！”齐秀云嗓门越来越高，门也没关，全楼里的人都听得见。 冯渊道也火了：“齐秀云同志，你还是不是一个党员？你还是不是教育系统的一名干部？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们党委的9个人，在讨论68中学校长人选的时候，是相当地慎重，大家围绕着是让姚长青还是让赵梓栋当校长，争论得很激烈！大家都是考虑在杨芳校长离开后，如何做好68中的工作，如何继续促进68中学的发展。你说我们党委成员收了姚长青的东西，你看见了吗？你听谁说的？我是纪委书记，如果你听见谁说的，我马上叫他过来对质！齐秀云同志，你凭着自己的猜测，就乱说我们党委成员收了姚长青的东西，这是很不负责的说法！就凭这一点，你就不具备一个做校长的基本素质！本来，在党委会上，我是没有表态的，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如果需要我冯渊道重新表态，我是坚决反对你齐秀云做68中校长的，因为你根本不具备主持全面工作的素质！” “哇哇哇哇！”齐秀云在办公室里号啕大哭起来，还顿足捶胸，“你们教育局对我不公啊！你们教育局对我不公啊！”齐秀云找不到什么更合适的理由，就开始用哭的方式来倾诉。 冯渊道给政工科打了电话：“喂，我是冯渊道，赶紧让孙红军过来，把68中学的齐秀云劝走！” 科员小李不敢怠慢，和另一个同事赶过来，劝说齐秀云到会议室去休息一下，剩下一个科员赶紧给孙红军打电话。 教育局大楼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齐秀云来教育局投诉没当校长的事儿。大伙都明白：这齐秀云，到退休也别指望升校长了。听到冯渊道大着嗓门说的那些话，大家觉得冯渊道还真是有一定的水平，分析问题还真分析到关键处，但态度是非常粗暴，在这以前是从来没有看到的。 齐秀云被两个科员连哄带劝，来到了会议室坐下。她问小李：“李老师，马书记在家吗？” “不在，马书记和杨校长去3中了。” 两个科员离开的时候，把会议室的门轻轻带上，齐秀云一声断喝：“不准关门，我要等马书记回来，我要让马书记为我主持公道！” 这一声断喝，吓得两个科员浑身一哆嗦。小李心里话：“幸亏我没在她手下做事，要是她做了校长，我都会被吓出神经病来。” 正在这时，马顺田和韩素贞从楼梯口走了上来。齐秀云一眼看到了，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在两个领导的面前，放声大哭：“马书记、韩局长，你们二位大领导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马顺田和韩素贞一下子呆在当场，这是谁呀？大白天的怎么给人下跪？ 第0105章 真是靠山 翟新文和陈红军回到教育局的时候，看到68中的普桑刚刚启动。翟新文心中舒了一口气：总算不用见这个臭婆娘了！也不知道这个臭婆娘是不是把冯渊道和马顺田都折腾了一下？想到这时，翟新文的脸上又浮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先来到马顺田的办公室。马顺田正躺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见翟新文和孙红军进来，马顺田开口就说：“翟局长，你到68中学的任命是怎么搞的吗？这个齐秀云怎么跑到教育局来了？她这个，这个，这个，哎呀，实在没法说，差点没把我气死！” “马书记，您也别怪我。我宣布完了任命，她齐秀云就冲着我来了。我是怎么给她讲道理，她也听不进去。我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是党委的决定，是9名党委成员审议通过的，结果是不可更改的。你猜猜这个齐秀云，当着那么多学校干部的面，直接就驳斥我，而且把自己和姚长青好一通比较，显示她处处比姚长青厉害。其实我看呢，我们党委的决定绝对没有错，人家姚长青在齐秀云发彪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说，这就显示了一个校长应有的胸怀！我也被这个齐秀云气得够呛，孙科长，你跟马书记汇报汇报具体的情况。我呢，过去跟韩局长汇报汇报。” 翟新文出了门，看马顺田气的那个样子，心中生出一丝得意：哼，老东西，前些日子做方圆的文章时，看你得意的样子，是不是觉得自己继续担任5年书记还有希望？今天党委会上，崔书记的批示，预示着马顺田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再努力也没有用了，至多是维持到9月退休。搞不好，退休前还得来个行政处分。呵呵，不知道齐秀云来闹腾一番，会不会更加搅乱了他的心性。 想着想着，翟新文就来到了韩素贞的办公室，敲了敲门，走了进去。韩素贞抬抬头，看是翟新文，就微笑着说：“是不是到68中学任命的时候不太顺利啊？” “还行吧。那个齐秀云，真是个泼妇！韩局长你在党委会上提的缺点，我看还不止，这个齐秀云，还自以为是，还无理耍赖，甚至当着那么多学校干部的面，直接冲着我嚷嚷，说什么教育局领导不公，说什么局长书记都瞎了眼。”翟新文确信韩素贞不会找齐秀云对质，因为她再也不想见这个齐秀云，于是在齐秀云的话里加了一点料。 韩素贞点点头：“我相信这样的话她是能说出来的。刚才在冯书记的办公室里号啕大哭，说局党委的9个人都不是东西，都收了姚长青的好处。翟局长你说说看，我们党委的成员在研究68中校长的时候，哪个不是站在68中学校发展的角度去考虑人选？无论是姚长青，还是赵梓栋，都是从工作出发。会上除了冯副书记没有表态，大家都说得很有道理嘛！这个齐秀云，我当时仅仅是看不惯她好大喜功，看不惯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现在看来，她还的确不具备做一名校长的全面素质，无论是从修养，还是从涵养，还是从学识，都不行。” “是啊！韩局长，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这个齐秀云，放在副校长的岗位上都不合适。” “嗯，是不合适。不过，现在，在陈青云的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调整齐秀云的事情还得先放放。这个齐秀云，现在没安排做校长就已经在冯渊道的办公室里闹了一通，又在走廊上给我和马书记跪下喊冤，然后又跑到马书记办公室大闹一番。现在好么，这个齐秀云一下子成了教育局的名人，正在机关大楼没有不知道这个68中的齐大校长。” “我看赶紧撤了她吧。姚长青当这个校长，日子不会太好过。有齐秀云给姚长青唱反调，不利于68中学的稳定和发展。” “老翟，你考虑得是很对。事情还是得有个轻重缓急，先处理好陈青云的事情，等陈青云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再看看齐秀云怎么安置。老翟，你想想看，如果现在撤了齐秀云，按照她的性格，十有八九会到市信访局去闹，会到市政府去闹，虽然她不占什么理，但可能搅和得市领导对我们教育系统的印象会更不好。” “可是，68中学这面的工作，小姚的确会很困难呀！小姚有这么一个扯后腿的，年龄比他大，资历比他深，处处跟他唱反调，学校各方面工作开展起来难度很大啊！能不能不撤，把齐秀云给调整到其他学校，再从其他学校调一个副校长到68中学？” “老翟，现在看大概是不行了。如果今天她没有来教育局闹，可能有些校长还会接受她，觉得她抓教学还可以，但今天来教育局闹这一场，我估计，到今天下午下班前，所有的学校校长都会知道，谁还敢要她啊！老翟，姚长青的困难我也很清楚，这对姚长青也是一种锻炼，一种考验。明天，我会抽时间到68中学去一趟，给姚长青鼓鼓劲儿，再帮姚长青树立树立威信，明确一下姚长青在学校的校长身份，明确一下齐秀云在学校的副校长身份。” “韩局长，我真为教育系统有你这样一心为公、体恤下属的好局长感到骄傲！姚长青能得到你的支持，相信全68中学的广大干部老师，都能够明确姚长青是学校的一把手，齐秀云的影响会明显地降低，姚长青的阻力和压力都会减轻不少啊！” “老翟，我们做领导干部的，党把这个责任交给我们，我们就是要把事情干好，不辜负党组织对我们的期望。老翟你考虑事情，也能从大局出发，从维护团结稳定的局面出发，真地很让我高兴啊！不像某些人，明哲保身，党委会上什么都不说，但什么都不说就能保得住自己吗？” 翟新文听出来了这是指冯渊道，但心领神会：“谢谢韩局长的肯定。作为教育局的副局长，就是应该时刻维护局长的形象，维护整个教育局的形象，同时完成好本职分管的各项工作。韩局长，我有个想法，跟你汇报一下。” “你说。” “杨芳和姚长青都刚刚接任校长，都有很大的困难，我分管人事和基建，学校基础建设方面，能不能向这两所中学倾斜一下，通过学校基础设施的改善，帮助学校以更好地形象展现在家长和社会的面前，表示学校比原来更好。同时，也能帮助这两个校长尽快地树立威信。另外，暑假的人事调动和新教师就业，我可不可以适当地向这两所中学倾斜一下，把一些优秀人才安排在这两所学校，加快两所学校的发展？” “老翟，你考虑得很好啊！我同意，下一次局长办公会上你提出来，大家议一议，到时候我支持你的做法。”韩素贞此刻觉得这个翟新文真是一个不错的副手，对自己不盲从，但是考虑事情的确为教育局的整体考虑，教育系统整体发展好了，功劳当然是我韩素贞的。 从韩素贞办公室出来，翟新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觉得有必要给孔子田去个电话，把陈青云这件事跟老师说说。这马顺田看来是不行了，冯渊道估计至少也会有个记过处分，自己这做党委书记的希望看来是大大增加了。现在，跟韩素贞沟通得也不错，至少她不会反对自己当这个党委书记。那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邓云聪副市长的意见，和市委组织部的意见了。 他静静地坐在办公椅上，点燃一根烟，任思绪飞扬。想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拨通了孔子田的手机。 “孔老师，你好啊！” “新文哪！我呢，正要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是吗？孔老师，快说说。到时候我给你摆个面子庆祝一下，什么好消息？” “今天上午，省委组织部贾副部长在市委宋书记、组织部盛部长和我的那个学生群峰的陪同下，来到东州大学，正式任命我为东州大学副校长。” “孔老师，太好了！学生我祝贺你呀！孔老师，这个面子我一定摆，今天晚上行不行？”翟新文兴奋地说。妈的，孔子田做了副厅级的干部了，这不与邓云聪平级了吗？这不与盛部长、宋书记这些副市级的领导平级了吗？看来，自己当时押的这一步棋是相当的对。 “谢谢你啊！摆面子的事情先谢谢，今天晚上我先回家，跟老婆、女儿，还有方圆一起小小的庆祝一下，明天呢，东州大学要开个庆祝晚宴。今天中午啊我就得参加市委组织部的一个宴请，听说崔书记和王市长都到场。” “是吗？”翟新文觉得自己眼睛都绿了，孔子田实在太好命了，两个东州市的一把手全来，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机会，那简直就爽呆了！他哪里知道，崔亮和王国栋出场，为孔子田庆贺事小，其实不出席也行，但给省委组织部贾副部长敬敬酒，那是必须的，虽然自己是个正厅级，贾副部长是个副厅级，但在很多方面，贾副部长这个副厅级比自己这个正厅级更有实权啊！在一定程度上，贾副部长虽然没有提拔自己的决定权，但建议权是有的，作为常务副部长，也会参与到日常提拔任用干部的全过程中。 “新文，有什么事吗？我这马上要准备到市委组织部定的宴会去了。” “孔老师，我还真有点事想听听您的意见，您就给学生拿个主意。” “说吧。”孔子田对自己这个学生还是很看好的，觉得这个学生是所有的副处、正科级的干部里最懂规矩，最尊敬自己的学生。如果翟新文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帮的，肯定会帮的。 翟新文就把陈青云的事以及市委领导对这一事件的批示，详详细细地地告诉了孔子田。同时顺便说了杨芳调到3中，姚长青担任68中校长，建议学校提拔方圆为教导主任的事。翟新文说，看现在的情势，崔书记、王市长批得那么严厉，马顺田再继续做5年书记是不太可能了，自己还想再进一步，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样做。 孔子田说：“新文，别急。上次跟你说过，我会给你创造一个机会，让你跟邓云聪和群峰见见面。现在我好歹也是副厅级干部了，请他们二位出来，比以前是更容易了。你放心，等近几天忙完刚刚升任副校长的这些应酬，我就来联系这件事。自己的学生当了教育局的党委书记，那也是我这做老师的光荣啊！” 翟新文千恩万谢。想想自己能帮孔子田什么，也就是力所能及地照顾照顾他的宝贝女儿和未来的女婿了，得想个什么法子，让这两个人能发展得快一点呢？翟新文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正在想着，桌上的电话响了，不知道是哪里的电话，反正不是市政府的。翟新文拿起电话，懒洋洋地问：“请问是哪位？” “翟局长，我是长青啊！谢谢您对我的赏识与厚爱，谢谢您对我的大力支持！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把68中学发展好。无论是什么事，只要翟局长你开口让我姚长青办，长青一定鞍前马后，把事情给您办好。” “哈哈，客气什么嘛！长青啊，那个疯婆子回去了吗？她在教育局可闹得不轻啊！” “翟局长，她回来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 “不用怕她，有教育局的支持，她掀不起风浪的。长青，今天回教育局后，我跟韩局长说了你可能会面临的困难，韩局长也很同意我的看法，她明天可能要到68中学去一趟，再一次明确一下你的校长身份，帮助你在全校干部老师中树立威信。” “谢谢翟局长。” “长青啊，今天当着孙红军的面，有些话还是官话，现在我得跟你说点知心的话。现在，你工作的困难肯定不少，我翟新文肯定要全力帮你，一是学校的基础设施建设，你有什么设想，先列一个规划。在财力允许的前提下，我会尽力为你争取，让68中学变个新模样，既给社会树立良好的形象，也是你姚长青接手以后的工作成绩啊！” “真是太感谢您了，翟局长！”姚长青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表达。 翟新文清楚姚长青是想表达一点什么意思，但现在还不能让他说，要让他感激涕零的时候再说，就完全是发自内心地说了。“长青，还有，我目前还分管人事科，学校需要什么样的老师，需要哪些学科的毕业生，直接跟我说，我给你调配。学校有哪些不太好管理的老师，教学能力不行的老师，你也跟我说，我给你调到别的学校。要想让68中学真正发展起来，师资很重要啊！” “翟局长，太感谢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呢！”姚长青坐在办公桌前，泪都流下来了。有这样的领导支持自己的工作，那还怎能不把工作做好？士为知己者死，翟局长真理解自己的苦衷啊！ “长青啊！还有，我今天跟你说的，依靠人、团结人、争取人，不知道你理解了没有？” “请翟局长指点。” “依靠人就是要充分地依靠董梅和方圆以及今年夏天你提拔起来的学校中层。他们是真正能为你建设学校出力的人。特别是方圆，我可告诉，这个青年人很有才华，也是教育局的重点培养对象，你也要重点培养哟！” “会的，请翟局长放心。” “团结人，就是对广大干部教师来说的，每一个人都要团结到你的周围，每一个人之间都要争取相互团结。在这一点上，你要好好向杨芳学习，包括我也要向杨芳学习。她就有这个本事，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团结在自己的周围，这样学校发展才能步入正轨。特别要团结贾明、周素素、那个总务主任这三个人。这一次他们三个没有提拔成副校长，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不平的，一定要团结好他们，让他们心情舒畅地工作。千万别让他们走到了齐秀云的那一边，如果是那样，你的工作就相当的被动了。今天，我跟韩局长商量了能不能把齐秀云调走的事，现在看来还有困难，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别的学校校长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收她。所以，齐秀云暂时还会有68中学工作。我说，齐秀云在68中学工作也有好处，那对你也是一种锻炼，只有接受这样的锻炼，将来才会跟谁合作，都能够很好地团结人，拢住人心的嘛！” “翟局长您教导得很对，长青都记住了。” “还有，争取人的意思，是说要把原来跟齐秀云关系不错的人争取到自己的身边，到那个时候，齐秀云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即便还在68中学，也就兴不起风涌不起浪了。” “翟局长，从来没有领导这样跟我讲得这么透彻过，我遇到您这样的领导真是三生有幸啊！上午您讲了一次，现在又讲得更深，我姚长青对您翟局长，那绝对无话可说，您指哪儿，我就干到哪儿。” “长青，别那么客气嘛！都是为了干好工作嘛！”翟新文打着哈哈。 “不，翟局长，我现在对您的关怀感同身受。翟局长，我就想请您告诉我，您的家庭地址，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去拜访您、感谢您！”姚长青在电话的那一头真地已经泪流满面了！ 听到姚长青吸鼻子的声音，翟新文能够想像得到姚长青感激万分、眼泪横流的神情，心里为自己又收了一个贴心人感到欣慰！他懒洋洋地说：“长青，都四十多岁的人，还哭什么哭啊！我家呢，你就不用去了，好好把工作干好就可以了。工作干好了，就是对我翟新文最大的支持，最重的感谢。” “翟局长，工作我一定干好，请您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亲自到您家去，聆听您的教诲！” “好吧。”翟新文语气里透着非常不情愿的意味，慢吞吞地说了家庭的住址. 第0106章 双喜临门 孔子田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门口，与省委组织部贾副部长和东州市委市政府领导一一辞别。市委书记崔亮说：“孔校长，当副校长了，事情更多了，但市委的建设高绩效机关的课题可不能忘记了。我和王市长还急着看到课题研究的成果呢！” “崔书记，你放心吧。这个课题一定做好，一定拿出一个让市委、市政府满意的成果，为我们东州市创建优质、高效、创新、竞争的一流机关服务提供详实的可供决策参考的方案。” “孔校长，我相信你这个专家型校长的话。你也是厅级干部了，以后呢市里的一些听证会、调研会如果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多参加参加嘛！市委、市府组织的一些活动也可以多参加参加嘛！现在，能不能建设一流的机关服务，对于东州市经济与社会发展，对于构建小康社会，都有很重要的影响，你这个专家虽然现在成了省管干部，但驻在东州，也一定会为东州市的发展多出谋划策啊！” 孔子田真切地体验到了，成了副厅级干部，与原来做个处级的院长，还真是不一样。 送走了省、市领导，孔子田急着回东州大学。新领导班子的见面会还在等着他，东州大学的党委书记要郑重地向班子成员和处级以上干部介绍新任东州大学副校长孔子田！虽然大家都认识孔子田，毕竟行政学院的院长在学校里也算是屈指可数的人物。但现在不一样，以前孔子田是和这些处级干部像研究生院院长、理工学院院长、工商学院院长等坐在下面，今天，自己要坐在主席台上了，虽然仅仅是排名最后一名的副校长。 在回学校的路上，孔子田给孔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老伴，晚上我要回家吃饭。我们在家里庆祝庆祝。” 孔妈妈说：“老孔，你也知道方圆做教导主任的事情了？” “什么方圆做教导主任？”孔子田一愣，马上醒悟过来：“方圆做教导主任了？” “是啊，华华打来电话，告诉我晚上要准备准备好吃的。上午，市教育局你的那个学生局长和一个科长到68中学，宣布杨芳校长调任3中的校长，原副校长姚长青担任校长，原教导主任董主任成了副校长，直接提方圆做了教导主任，连副主任这一关都没有过呢！” “是吗？老伴，那么说今天我们孔家是双喜临门了？” “怎么说？还有什么喜事？” “我现在已经被省委组织部任命为东州大学副校长了。你说这是不是双喜临门？” “真的？”孔妈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孔子田多年以来最大的愿望啊！做了副厅级干部，就可以干到65岁了，这意味着孔子田几乎延长了将近7年的政治生命啊！孔妈妈被喜悦与幸福包围了整颗心，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说话，只是呆呆地把话柄执在手中。 听不见对方在说话，孔子田忽然有些紧张：“老伴，你没有事吧，怎么不说话？” 孔妈妈这才像刚刚从梦中惊醒一般：“老孔，我刚才都有点陶醉了！你看看，我的丈夫成了大学的副校长，我的女婿成了大概东州教育系统最年轻的教导主任，我都幸福死了。” “是啊！方圆这孩子，很有潜力的。咱家华华看人不错，与当年你看人有的一比啊！” “行啦！你就别变相地夸自己了。”孔妈妈笑呵呵地说。 “这怎么叫夸自己呢？实事求是嘛！难道你选择嫁给我，后悔了吗？” 融融的暖意浮在两个老人的心头，这一刻，两个人都被这双喜临门的喜悦包围着，电话线竟然传递着温馨的气息。话筒里传来孔妈妈充满柔情充满幸福的话语：“老孔，我嫁给你，是我一生最正确的选择！不断不后悔，我还希望我们来世继续做夫妻！” 孔子田眼眶里觉得有点湿润了。 下午，孔妈妈干脆就没有去上班，跟医院说了说家里有事，谁也没有多问。像她这样的主任医师、教授级别的专家，医院是不敢得罪的。孔妈妈却在超市，好一番采购。给孔子田的司机小周打了个电话，小周挤了段孔子田开会的时间，火速赶往超市，把孔妈妈和她购买的货物给接了回来，再大包大揽地帮孔妈妈搬到了家里。孔子田做副校长了，司机换不换还很难说，毕竟自己只是东州大学行政学院的司机，而不是东州大学行政处管的司机。虽然跟着领导开车，非常的辛苦，没上班与下班之分，有时下班比上班还累，但跟着孔子田出去，好处从来没有少了自己的，并且孔家的人，除了孔大小姐有时没大没小之外，孔子田和孔妈妈对自己都非常的好。孔子田经常地出差，到外地去讲学、作报告，出差的时间就是小周最放松的时候，没有人敢来找自己，自己要么开着车到处晃悠，要么回自己的家睡觉、上网或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这样的好差事到哪里去找？现在，孔子田做副校长了，如果自己能继续给他当司机，肯定比当院长的司机更好！所以接到孔妈妈的电话，小周飞也似的的赶过来。 小周走了，孔妈妈一个人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一边忙活，一边哼着悠扬的小曲，仿佛准备这一大桌子菜不需要费力也不劳累似的。洗菜、择菜、切菜、烹饪，电饭锅忙着煮米饭，电磁炉忙着炖鸡，微波炉忙烧烤，小汤锅忙着煲汤，铁炒锅更是一个菜接着一个菜地工作。觉得自己唱得不想唱了，孔妈妈打开了CD唱片，那是悠扬的俄罗斯民歌，是孔妈妈最喜欢的一种曲调，什么卡秋秋、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每一首都耳熟能详，却百听不厌。 孔子田先进的家门。看到满桌子的菜，首先想到的是孔妈妈的辛苦。他走进厨房，深情地对孔妈妈说：“老伴，辛苦你了。累坏了吧，你去休息休息，让我来干。” 听了孔子田的话，孔妈妈心里一阵温暖，她深情地望着心爱的男人，柔声说道：“老孔，不用啦！快准备完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老伴，还是让我干点什么吧。我不能因为当了校长就脱离人民群众啊！” “去你的。好，那你去拨蒜，然后再拍成蒜泥，再倒一点醋，一会儿吃饭时用。” “遵命，夫人！” 看着孔子田转身离去的背影，孔妈妈有说不出的幸福感荡漾在心头。 “当当当！”听这敲门的声音，孔妈妈就知道是女儿回来了。她连忙擦了擦手，赶紧给女儿开门。进来的果然是孔双华和方圆。只见两个人手拉着手，方圆的手里还提着一塑料包香蕉和芒果。见到孔妈妈出来了，孔双华一下子扑了上去，大喊一声：“妈妈，我太高兴了，方圆才26岁就当教导主任啦！” 第0107章 翁婿长谈 孔妈妈也非常地高兴，任女儿搂着脖子。过了一会儿，孔双华放开妈妈，又扑到爸爸的怀中，又是一通撒娇，让方圆在感受到这个家庭温馨和睦的同时，心里也微微地产生了一点点的不舒适：都成人了，能不与爸爸这样亲密吗？唉，在心理上，孔双华的确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呀！ 从爸爸怀里挣脱出来，孔双华盯着孔子田的眼睛，问道：“爸爸，我们家方圆厉害不厉害？全市大概最年轻的正教导主任呢！你高兴不高兴？” 孔子田有时很喜欢女儿这样扑到自己的怀里撒娇的感觉，那个时候，自己的心里竟然微微地悸动，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孔子田知道，这主要还是父亲的因素，毕竟孔双华是自己的骨血。看着女儿喜悦幸福的样子，孔子田微笑着说：“爸爸高兴啊！女儿的心上人进步了，爸爸比自己进步都高兴呢！” “啵！啵！啵！”孔双华在孔子田的脸上又留下许多的唇印，让方圆的心里泛起了一点点的醋意。 “爸爸呢，也有一件喜事告诉你。” “什么喜事？快说，快说。” “爸爸想等到吃饭的时候再说。” “不嘛！不嘛！爸爸，爸爸，你不要那么坏！”孔双华撒起娇来，那真让孔子田又喜欢又无奈，这孩子，说说就行嘛，干什么头也摆也身子也扭，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好，华华，爸爸告诉你，爸爸今天被任命为东州大学副校长啦！”孔子田的语气尽可能地平静，但孔双华再一次扑到孔子田的怀里，搂着孔子田又蹦又跳：“爸爸，你太伟大了！爸爸，你和方圆都进步了，你们俩这是双喜临门啊！” 方圆惊喜地看着沉着冷静但是掩饰不住内心喜悦的孔子田，心道：我这丈人又提格了，听说这大学副校长是厅级干部，这不与市长、书记们一个级别了吗？看来自己跟孔双华真地是绑到一起了，虽然最近以来从孔双华身上看到的缺点越来越多。今天在孔子田和孔妈妈的面前，一定要对孔双华好，但孔双华的坏脾气有些忍受不了怎么办？方圆沉吟着，思忖着这个摆在眼前的现实的问题。 孔妈妈看看方圆，看看父女俩，幸福的感觉一直满满地塞在心里。她看看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准备好，就开口说：“高兴一会儿再高兴，现在我们吃饭来庆祝吧！” 方圆连忙帮着孔妈妈把汤匙和筷子、酒杯摆好。孔子田和孔妈妈坐一边，方圆和孔双华坐一边。方圆刚刚坐好，脸颊就被孔双华又亲了一口，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孔子田和孔妈妈呵呵地笑着，女儿和女婿感情好，那当然好。 孔子田开口了：“今天我们孔家是双喜临门，来，为这双喜临门，我们全家人全干了这一杯！” 这是一杯葡萄酒，是后劲比较大的那一种。孔双华端起杯，与爸爸的杯相碰，又与方圆的杯相碰，开心地说：“一个是我爸爸，一个是我男朋友，今天我最开心了！我全喝了！”说完“咕咚咕咚”地全部喝下去。 孔妈妈并不介意女儿不与自己碰杯，在家嘛，随便一些就好了。方圆跟自己碰杯后，泯了一小口，开心地看着方圆与孔子田碰杯，也一口喝掉。四个人坐在桌前，孔子田俨然就是真正的家长。他看了看老伴、女儿和未来的女婿，正声说道：“今天，对于我们全家来说，的确是非常值得庆贺的，我从正处级变成了副厅级，方圆从普通老师变成了学校的正职中层，这的确是东州市最年轻的正职教导主任。有了这样的成绩，我们都不能骄傲，要知道，我们俩可寄托着这一个老女人、一个小女人的期望啊！” 孔妈妈笑着回了一句：“谁是老女人？我还年轻呢！” “哈！比华华你可是老多了。我继续说，做了东州大学副校长，这不是我的终点，我要继续努力，两个方面，一是专著多争取出得更多一些，二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再进一步，成为东州大学的校长或者党委书记。方圆你也要把握好机遇，通过努力，尽早成为东州市最年轻的副校长、校长。当然，我会全力以赴支持你的，但主要还是要靠个人的努力！生命不息，追求不止，当你上面的目标都实现了，还应该有更高的目标。我是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的希望，你呢，也是我孔子田的希望啊！毕竟我年纪大了，不能再像你一样有闯劲了！” 方圆虔诚地注视着孔子田，聆听他的教诲。他的心里也的确涌起蠢蠢的渴望：是啊！做了教导主任，下一步就应该考虑怎么做到副校长。孔双华则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方圆，眼睛里全是爱意。 “方圆，吃完饭以后，我们爷儿俩到书记，有些话我要好好跟你聊聊。在中国的哲学里，枪打出头鸟儿，虽然当今社会已有很大的改变，但在行政事业单位，这种状况一直存在并将在很长时间里会持续存在下去。你才26岁，做的职务已经超过了很多30岁甚至40岁的老师，很多人心里会不服，甚至会嫉恨你呀！” “孔叔叔您说得对。” “所以，”孔子田微笑着朝向孔双华，“华华，吃完饭后，我要借用一下你的方圆，可不可以啊？” 孔双华把小嘴一嘟：“讨厌啦，爸爸！人家还想跟方圆在一起呢！”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你不也是希望方圆将来能飞黄腾达吗？” “好啦，好啦！你们到时候可要快点说，最多半个小时！” “乖女儿，半小时时间怎么够呢？还没有说透，时间就到了。”在女儿的面前，孔子田总是保持着和颜悦色。 “那最多1个小时！到时候还不出来，我就直接推门进了！哼！”示威似的地给孔子田摆出一个胜利的姿势，孔子田笑呵呵地说：“好，就一个小时，保证不耽搁你们说悄悄话儿。”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开心，除了方圆，每个人都放得很开。吃完饭，孔双华拍拍肚皮，冲着孔妈妈：“妈，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我今天又吃撑了。看来减肥计划又要延后了。”说着站起来，冲着方圆：“你可要赶快说，说完了快出来陪我。我去看电视罗！” 孔子田说：“华华，是不是和妈妈一起，把桌子收拾一下，然后洗洗碗呢？” 方圆说：“我来吧。” 孔子田说：“方圆，我们聊我们的。”他冲着孔双华，“华华，妈妈做饭做了一下午，那么辛苦，你是不是应该替妈妈分担一点，让妈妈也休息休息呢？” 孔妈妈说：“我不累，让孩子看电视吧。我自己收拾就得。” 孔子田说：“以前呢，倒也没有什么，但是如果不从现在开始学着做一些家务，将来怎么能成为一个支持丈夫发展的合格的妻子呢！什么都不做，那就需要方圆做这些事情，方圆又怎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却研究学问，去发展进步呢？” 孔双华刚才还开心得不得了，现在被孔子田用平和的语气说得小嘴嘟得都能挂二近猪肉了，“老爸，我都知道啦，你就别说我了。我去做还不行嘛！” 方圆不由地对孔子田的思想境界刮目相看。 孔子田的书房。 两个人在写字台的两边，面对面坐好。孔子田的眼睛里已经包含着更多的亲情与赏识。方圆能够感受到：这是一种父亲的慈爱，这是一种父亲看儿子时的目光，在东北老家，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看自己的。他的心里有些感动：无论如何，要对得起孔子田对自己的帮助！ “方圆，虽然说你这次提拔为教导主任，可能与我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但主要还是你自己工作努力和成绩突出的结果。没有工作成绩，没有知名度，教育局领导在讨论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容易达成共识的。即便假设是翟局长提出，如果没有韩素贞和马顺田的同意，恐怕也不行的。” “叔叔你说得是，但我知道，如果没有您的影响力存在，他们或许根本不会考虑到我。” 孔子田微微点点头，“我还是有点点的作用，但不是主要的。现在，咱们爷儿俩重点来交流交流，怎样做好这个教导主任的问题。” “好的，叔叔您多指点我，我好好听。” “好，你也不是外人，我就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供你参考。也不一定对，但至少我是一个过来人，多年专门研究管理学，对世情人情可能比一般的人理解得更深一点。方圆，《塞翁失马》的故事你听说过吧，这么早当上了教导主任，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方圆刚才一直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此刻却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是啊！《塞翁失马》的故事包含着多么深的道理啊！丢马，不一定是坏事，因为马可失而复得；得马不一定是好事，因为马让你的儿子摔断腿；儿子摔断腿也不一定是坏事，因为在征兵打仗的时候，摔断腿是无法上战场的，不但保住性命，腿恢复了，依然可做正常的人。 “方圆你才26岁啊！早当就早当的好处，那就是，可能年龄还不算大的时候就能成为副校长、校长，为将来更高层次的成长预留了年龄的空间；但年轻，经验浅，如果有些事情处理得不好，或者说不能很好地把握住做还是不做，做一分还是做九分的分寸，也有可能上得快，下得更快！如果是这样，很多人一辈子的前途就至此终结了。” “叔叔，您说得很对！既然做教导主任既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我的主观愿望就是：趋利避害，争取把不利的一面变成有利的一面。可是我该怎样做呢？” “孺子可教也。方圆，我给你提供四点建议，你如果能按照这样的总体指导思想做下去，我看还是能够把不利的因素消化掉，甚至转变为有利的因素。” 方圆的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彩，充满了期待，充满了虔诚，让孔子田很是受用。“第一点建议：保持谦虚低调的作风。26岁的中学正职教导主任，在东州市教育系统大概是非常少的。这意味着，你要与三十多岁甚至四十多岁的教导主任经常打交道。而且，你的学校里，办公室主任、总务主任这些中层的年龄，大概都比你大不少，他们的心里也是不平衡的。还有你的同事们，那些本来还想竞争教导主任或教导处副主任的年长的同事，他们的心里也是不舒服的。还有，你还必须在教学管理中直接管理那些四、五十岁的老教师，管轻了，无人理睬；管重了，年长的教师肯定不服，对你有意见。这都是你需要直接面对的现实的问题。” “孔叔叔，我也为这些问题苦恼，我该怎么办呢？” “就是要保持谦虚低调的作风。谦虚要真谦虚，不是假客套，对同级的中层，要谦虚地表示向他们学习；年长的教师，要谦虚的表示自己对他们的尊敬。低调，就是不要因为自己当了教导主任，就趾高气扬，就沾沾自喜，就目中无人，而应在任何时候，把自己摆在为老师们服务的身份上，是个服务员，平日里笑脸相迎，遇到老师不满意也提意见也笑脸相待，切切实实让老师们感到：这个年轻的教导主任，虽然年轻，但是很尊重自己，很善于聆听自己的意见建议，而且也很关心自己。这就足够了，这会为你赢得好人缘，赢得人气。有了人和，那你在安排工作的时候，对方抵触的心理就会减弱很多，也有利于把各项工作推动下去。”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与中层、与同事处理好关系，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这只是说你有了群众基础。但你要知道，在中国，真正决定你命运的，是你的上级，特别是主管单位的一把手。所以我的第二条建议是：永远与校长保持高度一致。” “那副校长呢？” “与副校长搞好关系很重要，但重要程度不如跟校长搞好关系重要。如果副校长跟校长思路一致，心思也很吻合，那最好！因为你跟其中任何一人的思想一致，就是跟另一个人一致。怕就怕，校长和副校长是死对头，那就更需要与校长保持高度一致。” “副校长呢？她怎么办？”方圆想到了齐秀云。 “任何事情都是有利也有弊，不可能圆满无缺。一个人要善于分析周围的形势，要学会从利弊的取舍中做出正确的判断，采取正确的行动。既然都是有利也有弊，那取利大弊小的事情来做，放弃利小弊大的事情。” “孔叔叔，这一次教育局提拔姚校长担任校长，副校长齐校长是很不服的。听说到教育局也闹了一场了。以后处理跟这两个校长之间的关系，我该怎样做，是既能让姚校长满意，也不至于得罪齐校长？” “这是最理想的境界。如果能这样最好，但是很难的。我的建议是可是去努力尝试一下，就是公开场合坚决拥护姚校长，私下场合跟齐校长解释沟通一下。但这样做也不好。如果你经常私下场合跟齐副校长交流，被姚发现了，那就大事不妙，因为他会感觉你成了她的人，你就危险了。所以我说，十全十美和决定是很少很少的。你做的是：选择利大弊小的方向去做。” “叔叔，您的意思是不是在不能让两个对牛的校长同时满意的情况下，必须先拥护校长，副校长那里只能放弃。” “是这样的。这是一个职场的人生存和发展的唯一途径。因为副校长对你没有决定权，而校长在很多方面，都掌握着对你的生杀大权。他可以用你，也可以不用你；他在教育局领导面前可以推荐你，也可以贬低你，其威力自然比一个副校长大得多。你刚才不是说，那个副校长还到教育局去投诉了吗？我可以告诉你，她的政治前途已经彻底地完蛋了。所以，先不去得罪她，但一定不能与她走得太近。在必要的时候，该站队表明立场，还是要政治坚定地站在校长的一边，而不惜开罪于这个副校长。” 孔子田说着，举起手臂，手掌成刀状，狠狠地斜劈而下…… 在这一瞬间，方圆忽然莫名地感受到了官场的冷酷与无情。难道必须这样吗？自己不能两个对手之间保持一种都友好的状态吗？与两个人都建立友好合作的关系，都是工作上的同事，生活中的朋友？ 方圆脸上的一丝迷惘，立刻被孔子田察觉到。想到这是自己的女婿，想到这个青年人与自己年轻时也有很多的相似，孔子田觉得有必要把事情再点透：“方圆，你才26岁，有些事情因为阅历的关系，可能还理解得不是很透。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中国更复杂的官场，再也没有比中国更复杂的人情关系，五千年的儒家文化，已经让中国成为最锻炼人最成长人也最埋没人的国度。我去过德国、美国、挪威、瑞典等许多西方国家，有一个共同的感受，那就是这些国家的人基本上严格按照规则办事。这规则是什么？是约定俗成的法律、制度。所以，我们同去的人普遍地感觉到：这些发达国家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头脑跟我们中国人比起来，好像缺心眼儿似的，因为我们中国人想事想得多，想得复杂，同样一句话，在德国人口中，就是一个意思，但到了我们中国人的口中，它就包含着多层意思。在我们中国，也每时每刻在按照规则办事，但不是法律和制度，而是潜规则。所以，在我们中国，有的时候，一你不能说它是一，二你不能说它是二。在有的时候，一就是一，在有的时候，一不是一，而是其他任意的数。” 方圆听得有点糊涂，脸上疑惑的神情更浓了。 “如果领导说得明明不对，难道就不指出来吗？” “如果确信领导对你非常地器重和信任，你可以委婉地给领导提示，但一定是在私下的没有其他人在的场合；但如果你与这一把手的关系仅仅是普通的工作关系，为了明哲保身，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这就是‘沉默是金’。你不指出来，自然会有人指出来。这指出来的结果有两种，或升入天堂，或下入地狱，但后者的可能性往往会更大些。如果这个领导是个民主、宽容、正直的领导，他能够认识到你这样说是在维护他，让他不犯错误，但你要知道：领导做出一个决定，做出一个部署，从他本身来讲，已经思考过很长时间了，因此他会认为自己的决定或部署是非常正确的，是深思熟虑的。你提出不同看法，他认为你这是跟他唱反调，不同拍，不是一条战壕的人，于是你就成了领导不被信任的人，不会被重用的人，于是，在潜规则所揭示的圈内和圈外，你就成了圈外的人，利益永远没你的份儿，干活或承担责任，你永远少不了。” 孔子田的语气相当平静，但听到方圆后背发凉，竟然渗出了冷汗。方圆也曾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但远远没有想到孔子田所说的深度。他不由自主地拭了拭额头的汗。 孔子田说：“早悟早好。本来我是不应该跟你讲这些的，但你是我的女婿，你发展好了，我的女儿也会跟着好，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在走上仕途之后，少走弯路。” “谢谢孔叔叔。您今天讲得太深刻了，我还得回去消化消化。” “我还没讲完呢，我还有两条建议。这第三条建议是，立足本职岗位，全面提高能力，做出工作业绩。许多人有这样的想法：只要我有关系，只要我有背景，那就一定能发展好。这其实是完全错误的想法。是的，有关系，有背景，只是让你在起跑线上比别人领先了几米，因为同等条件下，上面考虑事的时候，自然会照顾有关系、有背景的人。中国是一个人情大国。” 方圆越听越痴迷，越听越觉得孔子田这个大学教授兼大学副校长果然是见解深刻。他已经忘记了多说几声谢谢，眼睛迷离地望着未来的岳父，眼神中充满了崇敬与感激。 孔子田很受用。越是孺子可教的人，他越想多说一点，说得透一点。他又喝了一口茶，说，“所以，立足教导主任的岗位，全面提高自己管理教育教学的能力，提高自己全面管理学校的素质，就是在为自己将来胜任校长职位而夯实基础。这个时候，工作业绩非常重要，因为机遇总是垂青那些既有关系背景又有工作业绩的人。我是你的岳父，教育局在考虑人事的时候肯定会考虑到这一层；同时，如果你再有突出的工作业绩，那率先提拔的人选中，你将必定是其中的一个。” 方圆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在教导主任的岗位上做出惊天动地的成绩，不管吃多少苦，不管受多少累！ 孔子田微笑着对方圆说：“好，现在，我跟你聊聊第四条建议。” 孔子田刚要开口，门就被哐当一声推开了。孔双华两手叉着腰，站在了一老一小两个男人的面前：“你们怎么这么能说啊？我碗也洗完了，水果也洗出来了，电视也看了一集多了，还不见你们出来。爸爸，你是不是要独占我的方圆啊？我可不依啊！” 孔双华直接走到孔子田的面前，拉起孔子田的一条胳膊，撒娇道：“爸爸，我可听你的话啊，你让我洗碗我就洗碗，你让我等着我就在外面等着，可是你也不能总占着方圆吧。求求你了，爸爸，让方圆陪我一会儿吧。” 看着女儿楚楚可怜的样子，孔子田冲着孔双华笑笑说：“好，好，好！我和方圆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明天可以再说。但我的宝贝女儿，今天那么乖，又洗碗又洗水果，表现不错。现在我把方圆交给你罗！” 方圆心里微微有点别扭：我都成什么了？货物还是玩物？想到孔双华的破坏没能让自己听成第4点建议，方圆的心里有些遗憾，也暗暗地怪罪这个不太懂事的丫头坏了自己的心境。转念一想：要是自己跟孔双华没有关系，或者自己不对孔双华好一点儿，那孔子田才不会跟自己这样推心置腹地交流呢！想到这里，他笑呵呵地站了起来，冲着孔子田微微鞠了一个躬，说：“谢谢叔叔。我也该和双华一块交流交流了。” “去吧。”孔子田的眼中是欣赏与喜爱。自己的女儿，还真是挺有眼光的。方圆这孩子，26做教导主任，那么按照最快晋级标准，29做副校长，32做校长，将来做个教育局的局长还是很有希望的。再有没有更大的发展，那要看许多的因素，要看个人的造化了。自己还有7年在位的时间，但影响力可能还能更长一些，毕竟自己的许多学生正在走上更重要的领导岗位。只要方圆与自己的女儿同心同德，那自己这个岳父还是要很好地发挥作用的；如果他方圆……孔子田立刻斥责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想？自己的女儿是被老伴宠得不成样子，但也是书香门第，很多缺点看起来改也是很容易的，今天晚上就不错嘛！洗碗、洗水果。要培养她做一些家务的习惯，这是必须的。 孔双华拖着方圆走进了自己的小屋，然后反锁上门，一下扑到方圆的怀里，娇声说道：“方圆，你和爸爸在一起，我都吃醋了。你们两个男人在一块儿，有什么话可以聊那么长时间？” “叔叔他是担心我年纪轻轻当上教导主任会出现一些年轻人容易犯的错误，所以提醒提醒我。” “我爸爸很关心你呀！”孔双华小嘴一嘟，心里泛上酸意。 “那还不是看在你双华的面子上？如果不是我们俩好了，你爸爸一定不会在这个方面指点我的。所以呀，还是我们双华面子大！” “那还差不多。”孔双华又恢复了常态，脸上还挂着喜悦的笑容，“方圆，你知道吗？我是真地非常高兴，你当教导主任，比我自己当都高兴呢！” “我知道。”方圆把自己的嘴唇轻轻地靠了上去，孔双华情不自禁地相迎。两个人慢慢地踱着步子，又倒在了床上。 客厅里。 “老孔，你跟方圆说的事情都说完了吗？” “没呢！还差一点，咱的宝贝闺女都冲进去了。” “她急啊！老孔你也是，不会说得简单一点。人家小两口谈恋爱，好么，你把男方给霸占了，让谁谁都会着急的。” “以后我注意就是了。对了，双华现在自己洗衣服吗？” “你问这干嘛？”孔妈妈有些奇怪，“你也不是不知道，咱闺女从小到大，衣服都是我来洗的。外套类的，能用洗衣机就用洗衣机，不能用洗衣机的送干洗店；内衣类的，都一直是我洗啊！” “老婆，得应该让她自己洗衣服呢！如果她结婚了，难道还让你这个五十多岁的人来洗衣服吗？而且，将来小两口有了自己的家庭，方圆要是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放在事业发展上，那总有一个需要把精力放在家庭中吧。” “哦，老孔，你说得也挺有道理的。不过，咱女儿从来不会洗，也没有这个意识，我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自己洗。”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去做的事。一个24岁的大人了，还需要妈妈来洗衣服，传出去，人家会笑话咱家！这是小事，最关键的是：爱情可以浪漫，可以无忧无虑，但婚姻是实实在在、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如果家里的脏衣服，华华不愿洗，不会洗，方圆工作忙没时间洗，这必然会造成不必要的矛盾。老婆子，你想想看，如果一个家庭里，男的事业发展的苗头很好，那男的还会天天在家洗衣做饭吗？咱家我的发展稍微好一点，家里不是全交给你了吗？华华她如果能继承你一半的优良传统，那我敢说，方圆和华华将来一定会和和睦睦，幸福美满。所以，从现在开始，很多事都应该当华华试着去做一下，不会的，要培养；不愿意干，要引导。” 孔妈妈陷入了沉思：孔子田说得很有道理，自己的女儿如果要学着做家庭里的事情，那要学的可太多了。不仅是洗衣的问题，还有做饭，还是收拾厨房卫生，那不是仅仅刷刷碗的问题，刷刷碗仅仅是厨房工作很小的一部分。华华还不会针线女红，连缝个纽扣都要自己这个当妈妈的来做；华华也不知道收拾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保持这样的整洁，那是因为自己每天收拾的结果；华华还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晨非常不容易叫得醒，那将来怎么会像自己这样早起给全家人做早餐？ 孔妈妈越想越觉得女儿要学的东西太多，不由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老婆子？” “咱女儿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我担心她会有抵触心理，不愿意学啊！她性格活泼好动，不是那么容易坐得住的。”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学的问题。这样，老婆子，你为主教导咱女儿，我呢为主教导方圆，我们也开展一个比赛，看看谁的教育效果好，谁的‘学生’进步大？” 第0108章 局长压场 68中学的小会议室，韩素贞、王兴邦坐在主位上，对面是68中学的所有中层干部，连方淑娟都列席了会议。 姚长青站在门口，看到最后一个人齐秀云也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坐在长沙发上，就开口说道：“局长，王主任，人已经全部到齐了。” 韩素贞说：“好。姚校长你也坐下吧。” 在68中学这一边，姚长青的位置已经自觉不自觉地给他留好——正中间，与韩素贞正好脸对着脸。这不是谁刻意安排的，好像大家都觉得，姚长青就该坐在那里。 姚长青的心里是相当的高兴。昨天晚上，在翟新文的家里，姚长青又一次得到了翟新文的指导，让姚长青恨不得为翟新文两肋插刀。虽然自己一次出手就价值3000元的东西，但姚长青觉得值。孙红军是自己的同学，仅仅是能够提供一个信息，如果局里没有更大的领导支持自己的话，那就没有后盾。翟局长虽然是个副局长，但现在马顺田快退二线了，翟局长年轻，还是很有希望的。两个人一个晚上相谈甚欢。翟新文没有忘记暗示，正是由于自己巧妙地向韩素贞汇报任命的情况，韩素贞才决定到68中亲自来跟学校的干部们谈谈心，这无疑会帮助姚长青在全校干部中树立相当的权威——连局长都支持，那些想造反的、想闹事的，该老实还是老实一点的。姚长青又是千恩万谢。 姚长青坦然地坐在那里，打开笔记本，等待韩素贞的指示。 韩素贞对姚长青的印象也更加地好起来：果然是沉稳有形，见到自己来，非常尊敬非常有礼节但并没有得意忘形，看待齐秀云也态度平和，并没有表现出异常，体现着一个校长应有的胸怀。韩素贞转眼瞅了一眼齐秀云，心中的恶心感顿时涌了上来：沉着脸，好像谁都欠她似的，越看越让人讨厌。 但内心的厌恶，韩素贞是不会表现在脸上的，她面带微笑，冲着68中学中层以上的干部们开了口：“同志们，今天我和办公室王主任来看看大家，就是来给大家鼓鼓劲儿，也想来听听大家对这一次人事任命的意见。”她扫视全场，一种领导的威严透过目光洒向全场，顿时，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感油然而生在每个人的心中。“首先，我向这一次被局党委任命为学校校长的姚长青同志、任命为副校长的董梅同志表示祝贺，向被学校任命为教导主任的方圆同志表示祝贺。职务提升了，首先是上级领导对该同志的职业精神、工作能力及其他方面的认可，同时，也意味着你们肩上的担子与责任更重了。而后者，在今后的工作中，将显得更加重要。希望提升的同志，珍惜上级给你的宝贵机会，立足实际，开拓创新，做出成绩，干出业绩，推动学校不断进步。”韩素贞又一次扫视全场，“如果干得不好，那还是一样会被免职的，因为，姚长青同志和董梅同志都有一年的试用期，期望这一点能引起你们的注意。不是所有的同志提升之后就高枕无忧了，只有在这一年的试用期期间，全面证明了自己的领导能力、工作能力，做出一定的业绩，才能顺利度过试用期。当然，这一次还有符合条件的同志没有得到提升，或许有的同志心里有些不服气，或许有的同志心里觉得委屈，我要告诉大家，这一次研究68中学领导班子的时候，党委的9名成员，都在认真地提出自己的人选，而且都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充分考虑了68中学的副职领导和外学校的副职领导，特别是一些有较长副职工作经验的名校、热点校的副职。但从稳定出发，从教学出发，最后确定了姚长青同志、董梅同志。这是局党委的正式任命，不是儿戏，也不是哭哭啼啼就能改变了的。而且，任命在昨天生效后，所有的同志都应该无条件地执行局党委的决定，紧密地团结在姚长青同志的周围，共同努力，把68中学的各方面工作做好。有些同志，是一个老党员了，却忘记了党性原则，这样的做法，不会为你增分，而且还堵死了以后的路，希望在座的每一个同志都要切记。只要你认真工作，只要你做出工作业绩，那么今后还是有机会的。”韩素贞有意地看了看苏进波和周素素。 “好，我先说这么多。大家对局党委的这一次任命还有什么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韩素贞刚才越说越严肃，现在又恢复了常态，但脸上的微笑让众人看了之后更是不敢多说话。除了齐秀云低着头之外，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姚长青。 姚长青很喜欢这种以自己为中心的感觉，他抬起头，正视着韩素贞，眼神里透着感激：“韩局长，王主任，感谢局领导对我，对董梅校长、方圆主任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辜负局领导的期望，努力工作，创新工作，一定让68中学在杨芳校长发展的基础上，再有新的提高。我也一定时刻以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以校长的准则要求自己，团结我们在座的每一个同志，努力建设一支团结协作、争创一流的干部教师队伍，用更好的成绩向局领导汇报，向学生和家长们汇报，向社会汇报！” 姚长青的话简练而充满信心，让韩素贞听了很舒服，特别是“团结我们在座的每一个同志”，更是让韩素贞觉得，让姚长青来做校长，就是比用齐秀云好。虽然自己心里或多或少对姚长青会不会抓教学还有那么一点提拔，但一想到方圆、董梅都是教学的行家里手，心里也就放心多了。韩素贞点点头：“好，姚校长，期待着68中学早日拿出好成绩。有什么困难，随时向局里反映，只要是有利于68中学发展的事情，又是教育局财力所能负担的，一定全力支持你们！” “谢谢局长。”姚长青虔诚得像信教徒遇到了红衣主教一般。 “好。我今天上午还有一个外事活动，俄罗斯的一个教育代表团上午10点半到东州，我要去接待一下。你们都忙自己的工作吧。” 韩素贞站了起来，大家也全都站了起来，包括齐秀云。姚长青带着全校的中层干部，一直把韩素贞送到门口。姚长青眼疾手快，给韩素贞打开车门，看着韩素贞进了车门坐好，姚长青恭敬地说：“局长，给您带门？” “好。” “谢谢局长。”门关上了。韩素贞冲着众人摆了摆手，看到王兴邦已经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司机就把车启动了。 众人就这么站着，直到黑色的别克拐角驶入另一条街道看不见为止。姚长青这时才回过头，对众人说：“走吧，我们回去开个校务会。” 第0109章 暗流涌动 一连几天，韩素贞与马顺田一样，都非常关注3中、68中两所中学人事变动后的情势发展。这几天，韩素贞也推辞了几乎所有的应酬，不时打电话询问两所中学特别是3中的学校局势。让韩素贞感到欣慰的是：从反馈上来的信息来，两所学校都平稳有序，没有发生任何的动荡。 杨芳几天来，每天都是晚上8∶00以后才能回家，她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稳定学校大局方面。她知道，能到3中这样一所市重点学校，特别是在这个非常时期来到这所学校任校长，的确是领导对自己各方面能力的信任，士为知己者死，自己如果不把学校搞好，不把陈青云对学校造成的影响降低到最低的程度，那就辜负了领导的期望。让她感到欣喜的是：3中的干部、教师们很快地就接受了自己这个外来人。原来，3中的老师们对陈青云的霸道、专横、一言堂早就是满腹牢骚，现在，来了一个和蔼包容、平易近人的校长，大家立刻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关心与温暖，许多老师竟然产生了为什么教育局不早点把杨芳调来3中做校长的念头。老师们也清楚杨芳的履历：原来是东州市一号重点学校5中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到68中学后，指导68中的方圆老师拿了全省的公开课比武一等奖。所以，老师们也很服气杨芳是个懂教学业务的专家型校长。学生们、家长们也通过前些日子的报纸电视宣传，再加上科任老师心甘情愿地成了新校长的宣传员，知道3中来了一个好校长，陈青云的影响在学校里迅速地消失，包括负面影响。走了一个吃喝嫖赌的坏校长，来了一个懂教学、待人亲的好校长，对3中是好事，对老师们也是好事，对学生和家长也是好事。3中的局面就这样迅速地从陈青云事件中过渡过来，好像并没有发生陈青云的事件一样，杨芳迅速地被周围几乎所有人所接受，学校的发展一切如常，倒是老师们的工作热情比以前更加高涨。 韩素贞很满意自己对于杨芳的这一次调动，几天的时间，打给杨芳的电话有8次之多，开创了韩素贞做局长以来，一周的时间里给一名校长打电话最多的先例。想想看，全市市属中学72所，市属小学2所，再加上18个业务科室，假如一天只见一个人，只给一个单位一把手打个电话，要打一圈电话，那需要3个月的时间。而现在，自己一个周的时间给杨芳打了8次电话，的确是自己对3中事件有些太担心了。能不担心吗？平稳过渡了，可能市领导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3中闹出不稳定，陈青云的事件再全市闹得沸沸扬扬，那自己这个局长做不做得下去，还两说着。虽然市领导点名了让党委负主要责任，但自己是行政一把手，自己的责任也不轻啊！ 韩素贞给姚长青打了2个电话，得到的都是“请局长放心，68中一切都好”的回答。韩素贞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这个齐秀云肯定是会给姚长青带来不小的麻烦。教育局的事务很多，她就找来翟新文——自己还算是最信得过的副手，让他多关心一下68中。翟新文也是那句话：“请韩局长放心，有时间我会多去68中跑一跑。” 姚长青其实在工作遇到的困难比杨芳要大。按照工作分工，齐秀云是分管德育，但她每天来到学校，一句话不说，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谁也不见，倒是那个耿志敏时常从齐秀云的办公室里进进出出，让姚长青看着不顺眼。姚长青还是向翟新文作了这方面的汇报，翟新文答应得很痛快：学期末，把耿志敏从68中学调走，让姚长青又是感激一番。 初当校长，姚长青觉得自己的经验的确还很欠缺，于是在工作中全力贯彻翟新文提出的“依靠谁，团结谁，争取谁”的指导思想，教学工作全面放手给董梅，并要求方圆和方淑娟多参与到教学管理工作中。齐秀云什么也不管，让自己这个已经全面主管学校工作的校长，整天与德育主任赵刚在一起，思考将学校校风、学生学风进一步改善的新举措。因为人手不够，精力有限，姚长青又放手贾明，让他参与到后勤管理，与苏进波一起来把学校的出租房事宜、伙房事宜、校办工厂等全面地管起来，有什么大事，比如需要花钱、需要签合同、需要盖学校公章等，再跟自己汇报，使平常基本闲着无事的贾明也动了起来，承担了部分副校长的职责。对于周素素，他把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充分地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好感，并对她以前的工作给予高度的评价，并承诺，如果有机会，学校有空缺，一定会推荐周素素担任学校的副校长。姚长青暗示：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齐秀云尽快调离68中，空出一个德育副校长，他会鼎力推荐周素素的。这让周素素又看到了希望，办公室的日常工作井井有条，有关上传下达的事务甚至比以往更加有效率、有质量。 姚长青自己也没闲着，除了替齐秀云抓德育，还要把学校的全面工作要承担起来，这是份内的职责，因此，也是天天干到很晚才回家。面对越来越近的中考，姚长青还拖上了董梅和方圆，商讨如何在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有质的突破。董梅当了副校长，也是很感激教育局领导的信任，也想把工作干好，现在，除了全面管教导处之外，也要承担副校长的大量工作——开会、听课、评课、抓质量分析、找老师谈心，靠在初三年级一靠就是大半天。没办法，她又把孩子交给了母亲，自己也是每天工作到很晚很晚才回家。 方圆没有家，自然更没有理由不努力工作。这可苦了孔双华，几乎天天见不着方圆的人，急得不得了。晚上到教导处找方圆，方圆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根本不可能跟着她回家，气得孔双华忍不住在教导处就大叫大嚷，方圆则依然耐心地跟她解释。但刁蛮的小公主怎么能听得进去方圆的话，逼得方圆只好给孔子田打电话求助。孔子田理解女婿现在的处境，在孔双华回家发牢骚时，孔子田狠狠地批了一顿，其严厉程度前所未有。孔妈妈心疼女儿，要给女儿护一护，也被孔子田训斥了一通。虽然语气严厉，但孔妈妈是知情达理的人，理解了孔子田的苦心：方圆此刻要干好工作是最重要的，最后与丈夫一起做孔双华的工作，这才让孔双华在感到极度委屈的情况下，慢慢地接受着父母的教导：在刚刚当上教导主任的时候，先把工作做好，这是最重要的事情，虽然恋爱很重要，虽然自己不见方圆很想他，但方圆长远的发展好不好，才能决定着自己的幸福。孔妈妈还进一步引导孔双华：在这个时候，方圆工作很累，心里也很苦，作为他的女朋友，应该多关心他，让他感受到爱情的温暖。不能天天去烦他，让他在干那么繁重的工作的同时，还要承受来自爱情的压力！ 或许是父亲从来没有这样批评过自己，或许是自己心里一时还接受不了方圆如此忙工作而不理睬自己的现实情况，孔双华跑到自己的房间里，痛哭一场。她不明白，一直这样宠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怎么突然间对方圆比对自己还关心？ 方淑娟对于方圆与孔双华之间公开了恋情颇感无奈，但现在，自己与方圆面对面办公，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倒也给自己创造了不少让他感受自己温柔、细心、体贴的机会。特别是孔双华来教导处找方圆陪她回家吃晚饭的时候，方圆因工作没有忙完无法脱身，孔双华又嚷又叫，这让方淑娟心中窃喜：你越是这样闹，方圆心里越不会喜欢你；你越是这样闹，我的机会也就慢慢来了。 68中学这艘大船，在杨芳离开以后，在姚长青团结争取了大多数人之后，平稳地起航了。但姚长青还是有些担心：劳累一点没有什么，只要学校能正常运转，只要学校能处在正常发展的轨道上。但这些日子，学校实在太平静了，难道齐秀云就这样甘心放弃吗？这背后有没有涌动的暗流呢？ 第0110章 攀上高枝 市委对于教育局迅速地平息了3中的影响感到满意，在市委常委会上，崔书记表达了这个意思，表示，原本想整体调动教育局的领导班子的设想取消，给个行政处分就可以了。市委常委们基本表示同意，但纪委黄杰表示，党委口管干部，纪委口管监察，出现这样的情况，党委、纪委这一头的处分要从重；此外听说，纪委书记在接待信访的学校干部时，态度非常不冷静，还出现了骂人的情况，这对于一个纪委干部来说，是非常不称职的，应该加重处分。常委们没有异议，就在常委会上提出了处分的意见：教育局党委书记马顺田给予行政记过处分，局长韩素贞给予行政警告处分，纪委书记冯渊道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 文件很快传到了教育局，教育局召开了党委扩大会议，传达了市委意见。马顺田在遗憾的同时，也感到万分侥幸：唉，虽然继续续职5年的可能性不复存在，但总算没有被撤职，还能延续到正常地退二线，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韩素贞也感到处分相对公平，自己得了警告处分，不会影响自己继续当局长，况且自己也没有想再进一步当副市长的念头，当个局长结束自己的政治生活，也很不错。 只有冯渊道心里最痛苦，他在心里已经把这个陈青云骂了几百遍，又把那个来闹事的齐秀云骂了几十遍。现在，自己背着大黑锅，让马顺田这个老油条轻松过关，不知道是市里哪个王八蛋害了自己。现在，自己有了个记大过的处分，政治前途也算是完啦！不用说晋职晋级没有指望，很有可能这个党委副书记可能也坐不稳，如果给转成一个虚职的助理调研员，那就更麻烦了！自己也该行动行动啦！自己的老师孔子田最近不是已经升任东州大学的副校长了吗？他的话语权虽然不是特别大，但至少他的当了副市长和各个部门头脑的学生们，应该能尊重孔子田的意见吧。 最高兴的，莫过于翟新文了。看看其他几个副职领导，能跟自己竞争的还真是没有，首先从学历方面说，自己是管理学硕士，其他几个不是大专，就是大本；再者，自己年龄比较合适，48岁的年龄，不大也不小；第三呢，自己在工作中没有犯任何错误，或者说，自己从来没有任何错误任何把柄落在别人的手里；第四呢，自己与韩素贞建立了不错的工作关系，如果征求她的意见，她肯定会推荐自己；第五呢，自己的老师是东州市数得着的大人物孔子田啊！ 党委会散会后，翟新文就与孔子田联系上了。孔子田对这个学生的事倒也上心，立刻与邓云聪、群峰联系，还不错，今天晚上都有空。孔子田表达了诚恳邀请之意，一个是老朋友，一个是学生，怎能拒绝副厅级的孔子田的邀请，都答应要来。群峰还是心细，多问了一句：“孔老师，还有谁啊？” 孔子田说：“不是我的同事，就是我的学生，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群峰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孔子田给翟新文去了电话，告诉他邓云聪和群峰今天晚上全部都能到场，嘱咐道：“酒店档次不能太低，同时人也不要太多，不然遇到很多熟人，就不太好。所以，你在选择酒店方面，要费费心思，找一个档次较高，平常市领导和各大局领导都不太去的、娱乐项目也比较多的地方。当然，不要有色情娱乐，而是有棋牌、台球、卡拉OK等项目。” “好的，老师！谢谢您的指点，我现在就去物色，一定要让酒店让领导觉得不错。” “另外，司机也都安排好。” “好的，请老师放心。” 翟新文就把手头的工作全部都放下，开着自己的车就出了教育局。一下午的时间，翟新文走了全市大约20家酒店，终于物色了一家在清江区的酒店。 酒宴如期举行，翟新文晚上出门的时候，让自己的表弟当作自己的司机，拉着自己赴约。在酒店，表弟负责安排好司机的酒宴，同样的标准，还加上纪念品。自己则在包间里与几位领导推杯换盏。有孔子田的穿针引线，有自己精细入微的服务，让邓云聪觉得这个面熟的教育局副局长真是一个不错的人。 而群峰也知道了翟新文是自己老师的同学，在两个人喝同学酒的时候，翟新文诚恳地表达了常来常往的意思，并表示，以后如果有部下或亲戚朋友的孩子要转学或上学遇到什么困难，尽可以找他；如果有亲戚的孩子大学毕业想当老师，他也会力所能及地给予帮助。群峰还真有这方面的想法，自己的女儿初三马上要毕业了，目标就是5中或3中，以前还发愁没有直接的联系人，需要转几个弯，现在好了，自己的同学就是教育局副局长，那真是放一百个心了。另外，自己姐姐的孩子今年大学将毕业，正愁工作呢，现在，一个女孩子，做个老师也不错，以后有机会再把她弄到公务员队伍，但先做个老师至少也有稳定的职业，稳定的收入。两个人碰完杯，就出了门，在走廊里交换了意见。翟新文说：“群部长，这事你就交给我办好了。我们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我虚长你几岁，也应该算是你的师兄了，这两件事绝对没有问题，孩子呢，先让她自己考，如果考得上，那最好；如果分数差一点点，我们就让孩子去3中，3中的校长杨芳，就是那个培养出全省一等奖老师的校长，原来是5中的副校长，抓教学绝对没有问题。关于你的外甥，现在进教育局应该说有一定的困难，因为现在都是公开考录，但你还是让你的外甥先报上名，考试的时候我来协调和处理。” 群峰自然是感激万分。翟新文补充说：“你外甥报名的事情，我随时会跟你保持联系，什么时候报名，什么时候考试，考试前有没有能透露一点的题目，到时我跟你联系。” 在酒宴上，四个人都很尽兴。孔子田提议，酒宴后再去娱乐娱乐，不知道邓市长喜欢什么娱乐项目。 邓云聪很感兴趣，就问道：“有什么娱乐的项目啊？” 翟新文连忙回答：“邓市长，这个酒店菜品不错，娱乐的项目也不少呢！有棋牌，有保龄，有乒乓，也有台球，还有卡拉OK包间！” “好，时间还早，你们四个谁会打乒乓啊？” 翟新文心里这个得意啊！自己是个乒乓好手，没想到邓市长竟然也是个乒乓爱好者！如果能通过一晚上打球，能成为球友，那绝对是为自己的仕途增添更多的机会。当年北京的王宝森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赢得了陈希同的欢心，所以平步青云，一直做到北京市的常务副市长。 这球果然打得很有味道。一交手，翟新文就知道邓云聪的实力比自己差了很多，虽然从业余选手里说，邓云聪也算是一把好手，但与自己相比还是有比较大的差距。这样也好，自己能够控制比赛的节奏，想打成什么样子就打成什么样子。十局球，翟新文让邓云聪赢了9局，自己赢了一局，但邓云聪赢得每一局，都是那么艰难，看起来比分是11∶7，11∶8，好像差距挺大，但每一个球都反反复复十几个来回，邓云聪主攻，翟新文主守，让邓云聪打得非常过瘾，连连说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痛快地打过乒乓球了。翟新文赢的那一局，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到了23：21，翟新文连说“侥幸，侥幸！”。 打了一身的汗，邓云聪说休息休息吧，翟新文连忙给另外两个人打电话，原来他们两个先玩保龄球，再玩台球，也是彼此尽兴。群峰把老师孔子田哄得异常开心，让孔子田答应了在群峰发表的论文达到15篇的时候，考虑收群峰作他的博士生。 翟新文又安排了四个房间，请领导沐浴、休息。大家都冲得干干净净后，各自坐车回家。临走之时，邓云聪要了翟新文的名片，笑呵呵地说：“新文，以后我可要经常打扰你的私人生活哟！到时候我拖你出来打球的时候，不能拒绝我呀！” 嗯，连称呼都变成了长辈称呼晚辈的两字式名字，让翟新文欣喜不已，翟新文连忙回答：“邓市长，这是我的荣幸啊！保证随叫随到！” 看着三辆车依次离去，翟新文没有忘记给孔子田打了一个电话，再次表示感谢。他回头看了看表弟，说道：“小海，谢谢你啦！今天晚上让你装我的司机，真是委屈你了！” “表哥说哪里的话？你好了，咱们全家不就都好了！能帮表哥一点忙，那也是表弟的福气啊！这些年来一直得到你的关照，表哥你就别见外了。” 翟新文哈哈笑起来：“是啊！今天的事很重要，请外人来我也不放心，让表弟来我最放心。走，我们回家！” 第0111章 送课下乡 这一天，姚长青正在校长室里与董梅商量有关抓中考成绩的事，他接到了教育局基础教育科张元庆的电话：“姚校长啊！我是张元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说。” “张科请讲。” “目前，咱们市教育局提出了‘城乡携手，共同发展’的口号，这件事你也知道。咱68中学的方圆老师在省里拿了一等奖，现在可是在全市响当当的。郊区延平县教育局的同志想请方圆到他们县，给他们县的老师们上几节观摩课、示范课，不知道咱68中学能不能支持一下？” 姚长青心里感到为难：现在学校工作这样繁忙，真抽不出人手来，方圆也是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如果把他给放出去几天，不知道会耽误多少事。姚长青沉吟着，觉得自己刚刚上任，许多事情还需要教育科的大力支持，不能轻易得罪，于是说道：“谢谢张科您的信任。好，我同意让方圆去上几节课，不过时间不要太长。” “不会不会，两三天吧。另外，人家延平县教育局提出，请姚校长您带着方圆，最好呢，还与当地的一所初中学校建立‘手拉手’关系校。” “我也要去呀？” “是啊！人家县里的同志很热情的，希望姚校长不要拒绝人家的好意啊！”张元庆听出了姚长青好像有点不乐意，连忙解释一下。 “张科，我呢，非常感谢延平县教育局的领导对我们68中学的信任，建立‘手拉手’关系校，我也同意，但我刚刚接手学校工作，事情很多，我还真抽不开身，你看这怎么办？” “姚校长，齐秀云管德育，也没有什么事情，就让她去把这事儿给办了，不就行了？” 姚长青心里咯噔一下：让齐秀云去？让谁去也不能让她去？让她去，那会把好事办坏的。他看了看董梅，心里有了主意：“张科，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董梅校长本身也抓教学的，到时候方圆讲完课，再让董校长给方圆的课做一次点评，这样送课下乡的效果会更好些。关于‘手拉手’校的问题，我也授权给董梅校长，让她全权负责此事，好不好？” “没问题。”张无庆笑了，这延平县的教育局局长，作为自己大学的同学，提出这个想法，现在很顺利地谈妥了，当然是一件高兴的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公事，而是以公事的名义办着私事，倒也不宜到处张扬，姚长青同意了，派谁去，那是姚长青的事。“姚校长，这样我就跟延平那一边打招呼了呀！大概这一两天，延平县就会派车来学校接董校长和方圆主任过去。” “好的，我全力支持教育局的工作。” “我多说一句，姚校长。咱们市属中学都是正科的级别，延平县教育局才是正科，那延平县的各所学校都论不上级别。虽然68中学与延平县教育局一样的级别，但教育局就是教育局，也是领导着许多中学、小学的领导机关，咱与人家相处的时候，可不能有什么架子啊！” “请张科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的。”姚长青心里话：县教育局也是教育局啊！应有的尊敬那是一定有的。 放下电话，姚长青拨了教导处的内线，把方圆叫过来。 方圆来了以后，姚长青说：“方圆，过几天呢，你和董校长一起到郊区的延平县，给县中学的老师们上几节观摩课。这是市教育局‘城乡携手，共同发展’计划的一部分，也是市教育局领导对我们68中学的信任。你这几天抓紧时间，选两节课，准备准备，争取把课上好，让县中的老师们看看我们市区68中学的教学实力。需要教学课件，刻成光盘，随身带着。”他又对董梅说：“董校长，本来呢，张科长的意思是让我去，但如果我离开学校几天，学校不知道会被某些人破坏成什么样子，所以我是一定不能离开学校的，我得留下来，天就不会翻。这一次有关手拉手学校的事情，你就全权负责。以往呢，建手拉手学校，一般就是咱们市区中学向县中学输血，除了送送课之外，可能还要经常地捐助一些东西，希望你在和县中的领导在谈手拉手校的时候，要注意维护我们68中学的利益，不花钱或少花钱的意向书我们签字，如果需要经常捐电脑、送捐款，这样的手拉手你如果觉得决定不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处理。一定不能直接说不行，董校长你做事认真，这个时候要学会灵活处理，有事情多与方圆商量。” 董梅连连点头，“好的，校长，有事我会与你联系的。” 姚长青说：“你们先去吧，有些事情我要自己再想想。” 两个人离开后，姚长青把身体深深地陷在了座椅里，不禁为将来这几天缺少人手感到苦恼起来——董梅和方圆不在的这几天，谁能帮我把学校的事情顶起来呢？贾明？周素素？方淑娟？苏进波？赵刚？姚长青把几个人的名字反反复复地盘算了好几遍，这些人谁能不计报酬地加班？谁能全力支持自己？这些日子，主要就是董梅、方圆和方淑娟三人跟着自己一起加班，但现在，工作干不完的情况下，还得有新人补充进来啊！贾明，现在行使着部分副校长的职责，但有实无名，心里肯定有怨气，能帮自己把校办工厂的事务担起来已经算是可以了，况且他的年龄比自己大，有时候跟他说一件事，还需要斟酌斟酌用词和语气。方淑娟是肯定要加班，这个没得说，可她是个教导员，同样是干着主任的活儿，没有主任的权啊！赵刚，这些日子自己把德育全压给了他，指望齐秀云是根本没戏，这些日子也够累的，晚上再加班，恐怕赵刚的媳妇就会反了天了。只有这个周素素还能帮助自己，她渴望再进一步的心愿强烈，对于能够做上副校长满怀希望，对，找找她吧。在董梅不在的两三天里，只能商量商量让她陪着自己、陪着方淑娟加班了。 姚长青想到这里，拨通了周素素办公室的电话。 当天下午，延平县教育局副局长陈世军就来到68中学。一番客气话之后，陈世军带着董梅、方圆，坐着随行的轿车，直奔延平。 姚长青、贾明、周素素是把陈世军送出了校门，这才回学校。看着轿车离开学校很远，姚长青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本来该是自己去风光一番，也多交些朋友，可恨这个齐秀云，让自己不敢放心外出。想到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姚长青连忙再一次把周素素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到了延平县教育局门口，延平县教育局党委书记周小可、局长原进宝都已经站在门口迎接。原进宝一见陈世军从车上下来，就连忙问道：“方圆老师呢？方圆老师呢？” 董梅和方圆从轿车里钻出来，原进宝的一双大手就迎了上来：“董校长，你好你好。”“方主任，你好你好。” 陈世军忙不迭地介绍：“这位是我们延平县教育局原局长；这一位是党委书记周书记。” 在热情的问候声里，两个人被迎进了小会议室。原进宝说：“陈局长，让教育科小司、教研室老赵都过来。” 陈世军走了出去，这时早有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给董梅、方圆倒上了茶，而会议室看得出来是经过了一番收拾，而且摆上了水果和点心。办公室工作人员离开后，很快，陈世军带着两个人进来了，并在两位局领导的边上落座。 原进宝说：“董校长、方主任，我们盼你们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听说方主任在省里拿了一等奖的第一名，我们就想请方主任过来给延平的老师们上上课，今天能把咱们省的语文教学状元请来，是我们延平的光荣啊！” “原局长，您太客气了。”董梅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是客气啊！是求贤若渴啊！我们也希望我们延平县也多出几个像方主任这样的青年人才，这样我们延平县的教育才更充满希望啊！”原进宝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把话题引来，“来，我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周书记。” “周书记，您好。”董梅说着，站起来，伸双手跟周小可握手。方圆也连忙跟上。 “欢迎啊！一路辛苦了。”周小可的话说得轻飘飘的，似有若无，让方圆敏锐地感觉到：他对这件事并不热心，现在出面，也只是惯例上应该出来。 原进宝也不介意，笑呵呵地介绍第二位：“这是我们分管教育教学工作的陈局长，大家一路上已经认识了。” 董梅与方圆含笑冲着陈世军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教育科司科长！” “司科长你好。” “我们也叫教育科，但其实跟市局的教育科区别大了，实际上就是个股级。这一位是我们教研室的赵主任，我们县的教学专家，当然也是个土包子，比不了你们市里的教学专家。” “您太客气了，原局长。我们郊区各县市的教研室的领导、老师，基本功更扎实呢！” “呵呵，过奖过奖！”原进宝十分善谈，“两位68中学领导，来我们延平县，是来送宝来了，可能陈局长已经跟你们交流过了，我们想请方主任为我们延平的老师们上两节示范课，明天上午就上，不知道董校长、方主任是不是觉得有些仓促呢？” “一切服从局领导的安排。”董梅恭敬地说。 原进宝看在眼里，哈哈地笑着，拿眼睛瞥了一眼方圆，却见方圆脸上挂着笑容，但神情平静，看不出心里是激动还是慌张，心里想：“这个青年不简单。怪不得能拿一等奖，就这份心理素质，一般的人还真比不上。” “方主任，你看呢？” “原局长，周书记，各位领导，董校长带我来咱们延平，就是来向延平的教育同行学习。我能有机会代表东州市68中学来给延平的老师上一节交流观摩课，真是感到非常荣幸。原局长已经安排明天来上这两节课，我今天晚上将努力把课再备一备，力争把课上好。同时，我知道自己很年轻，课肯定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到时候请我们在座的各位领导和来听课的专家、老师多指点我批评。” 原进宝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那就明天上午吧。这样，陈局长，你先带董校长、方主任休息。我们几个再研究一下明天整个活动的安排。” 方圆说：“原局长，还不忙，我想今天下午见一见明天要上课的学生。” “哦？”原进宝又多看了方圆好几眼，嘿，心思缜密，这个细节他都想到了，不简单。“好，那赵主任你带方主任去县一中，联系一下见见学生的事情。下午你就不用回来了。小司，我们几个研究一下明天的日程安排。陈局长，通知你下了没有？你现在去打电话，每个乡镇，每一所直属中学，都要通知到。” 陈世军说：“好的。” 教研室赵主任带着董梅、方圆，在教育局要了一辆车，直奔县一中，在去的路上，就给县一中的校长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看来是早有安排，县一中的事情几句话就安排妥当。一路上，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主任说着客气话，与董梅交流甚欢，而方圆已经沉浸在课里，他思忖着：这里的学生与城市里的学生有怎样的区别？自己该如何上好这两节课？ 远远地，就看到了县一中那醒目、阔气的大门，大门前，站着十几个男男女女，董梅说：“赵主任，咱们延平的同行太热情了！真地不需要这样！“ “董校长，你们客气什么呢？能来我们延平，这就是我们的荣幸啊！” 果然，在一中的门口，来自东州市68中学的两个人受到了众星捧月般的欢迎…… 在方圆与县一中初二一班的学生交流的过程中，赵主任一直等在教室的外面。县一中的领导在班级里介绍完方圆的基本情况后，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去了。赵主任一次又一次地看教室里，看到方圆与学生们交流甚欢。看来，这个年轻老师还真是有一套，当然或许是校长介绍的时候，把方圆获得省教学比武一等奖的经历说出来以后，让正处在逆反年龄阶段的初中生们顿时被方圆所折服。现在看看，方圆在教室里不断地跟学生进行着深入的交流，学生中间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赵主任就感叹：明天的课成功了一半！师生交流得这样好，那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董梅也站在教室的门口，心思却全都在教室的方圆身上，她很关心这交流顺利不顺利，因为这与明天能不能上成功这一节课至关重要。看着看着，她的眼睛迷离了。在学生一阵阵的欢笑声里，董梅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方圆的音容笑貌上，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位陈主任也在等着方圆。 好在陈主任忙着接电话，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接了五六个电话。当方圆跟班主任老师握着手连连表示感谢，并退出门的时候，陈主任还在忙着接电话呢！嘴里不断地应着：“是，是，是！好，嗯，好。” 看见方圆出来，陈主任连忙挂了电话，说：“董校长、方主任，我们原局长说了，现在我们马上去延平县政府招待所，先安排好住处。然后，原局长要在我们延平最好的华彩大酒店给董校长、方主任接风洗尘。” 这是无法拒绝的邀请。到了延平，客随主便，方圆现在很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的心里却在想着明天的课。课是一定要上好，从小处说，是代表了方圆个人的形象；从大处说，是代表了东州市68中学的形象，代表东州市市区语文教学的形象。原来，方圆是想晚上简单吃一点饭，然后就全力备课，力争把教学当中可能出现的每一个问题都想清楚，以利于课堂上的随机应变，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恐怕难以实现。 方圆看了看董梅，毕竟董梅是带队领导，让方圆没有想到的是，董梅竟然把探询的目光投了自己。嘿！这样的事情不是由你董校长拿主任，难道还要让我这个小青年拿主意吗？ 陈主任见两个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就说：“董校长，方主任，你们就别客气啦！我老陈要是不能把二位领导安顿好，不能把二位领导请到华彩大酒店，那局长是会狠狠地批评我这个50多岁的老头子的。二位可要给我老头子一点薄面哟！” 方圆等待董梅说话表态，却迟迟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眼睛里竟然还有一点点的迷离。这让方圆心里一惊，但时不我待，必须应着陈主任：“陈主任，谢谢您了！您老人家不必这样辛苦，一会儿把我们送到了县政府招待所，我们自己在房间里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关于晚饭，请陈主任转告原局长和其他局领导，我们简单吃一点就可以，我想我晚上还需要和董校长研究一下明天的课该怎样上。” 陈主任望着眼前这个青年，说话不卑不亢，倒是比这个董副校长更加机敏。他打着哈哈，回应道：“方主任，晚饭就是简单吃一点，很随便地吃点饭。我们先去招待所吧。” 方圆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人家一片盛情，如果再拒绝的话，就如同是客人扇主人耳光一样。方圆微笑着说：“董校长，人家延平县教育局的领导这样盛情，我们就客随主便吧。” “好。”董梅比较少经历这样的场合，心中不由自主地以方圆的意见为了中心。 轿车来到招待所停下，方圆注意到，说是招待所，其实这大概已经是延平县档次最高的宾馆之一了，正门上方，霓虹闪烁，“希望宾馆”四个大字在傍晚微黑的天空里已经是非常醒目。在门口的左侧，还真挂了“延平县人民政府招待所”的木牌，不过与“希望宾馆”四个字比起来，那真是太不起眼了。进了大厅，果然看到了三星旅游饭店的标志，看来，这家政府招待所也承包经营了，不仅供政府机关使用，也对外开放了。 延平县教育局给董梅和方圆安排的是相临的两个单间。方圆进了自己的房间，觉得住的地方比自己上次在省城住的地方还要宽敞、舒适。上一次是和姚长青住的双人间，竟然比不上这个单人间大。方圆把随身带的东西放下，站在窗边，向外眺望，远处竟然是黛青色苍莽一体的雁荡山。这雁荡山，可是东州市的旅游胜地，进山费据说已经涨到了100元，虽然离着很近，但方圆毕业四年来，却从来没有去过。远眺雁荡山，方圆的心里竟然有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时，董梅和陈主任敲门走了进来。陈主任笑呵呵地问：“方主任，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陈主任。这窗外远处的那座山，可是雁荡山？” “是啊！” “雁荡山可是中国有名的山，我知道灵峰、灵岩、大龙湫三个景区被称为“雁荡三绝”，那可是吸引全国旅客的绝佳美景啊！” “是啊！咱延平县的餐饮业、宾馆业能够繁荣起来，还真是被这雁荡山的旅游给带起来的。方主任还没去过雁荡山吗？” “没呢！在东州工作四年了，一直忙，一直忙，还没抽出时间去呢！不过，后面有空闲时间了，一定会来咱们延平，看看这座‘袁中绝胜’的雁荡山。” “好哇，好哇！欢迎，欢迎！”陈主任嘴上乐呵呵地应着，“到时候，我可要给你作导游的。”心里却暗自想到：这个信息可一定要向原局长汇报。 “不敢麻烦陈主任。”方圆说。 “方主任，董校长已经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去华彩饭店，吃个便饭吧。” 方圆坐在车里，看着董梅全然没有主意的样子，心里暗想：这董校长可是天生当副手或者助手的料，领导安排了，一定能够很认真地执行；但需要自己拿主意，自己做主要领导的时候，却不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方圆想到明天上好课才是关键，但同时，如果拒绝延平县教育局领导的盛情，也不是一件能够让双方皆大欢喜的事情。怎么办？一是不喝酒，二是时间不能太长，到饭桌上说这些事情，好像自己成了领导，命令人家延平县教育局的领导来这样做一样。 方圆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陈主任，有了主意。 “陈主任，有件事我还得和您商量商量。” “方主任你请说。” “陈主任，现在我满脑子全是明天怎样上好课的事。一会儿要吃饭的时候，陈主任，你可得理解我，我可一滴酒不能沾，要是喝多了，明天的课上得一塌糊涂，我丢了面子是小事，我们延平教育局、教研室丢了面子，让老师们议论教育局怎么找了这么一个草包老师来上课，那对原局长，对陈主任您，都不太好啊！” 陈主任果然觉得这的确是件事。 “还有，陈主任，我晚上回去以后，还要和董校长再研究研究明天上的课，如果时间太晚，恐怕……” 陈主任说：“方主任，一会儿我一定会向原局长汇报。你放心吧，酒不喝或少喝，时间也不会太长。但我们延平教育局欢迎来自市区中学的领导，怎么也应该摆个面子表示我们的欢迎吧。” 华彩大酒店二楼春兰阁里，灯火辉煌。延平县教育局的正副职领导，加上办公室主任、教育科长、教研室主任，一共8个人，全部到场。董梅被安排在主宾的座位，方圆被安排在副宾的座位，两人中间坐着原进宝。书记则坐在副陪的位置，让方圆看着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看来，这个原局长也是一个一言堂的主儿。 宴会开始前，陈主任说了声：“我去洗手间。”就匆匆离开。一会儿，原进宝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电话，也走出了门。过了一会儿，原进宝和陈主任一前一后，都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宴席开始。原进宝举起手中的酒杯，朗声说道：“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请到清江省初中语文优质课比武的状元，东州市68中学的方圆主任，请到68中学的董校长，首先，我代表延平县教育局的全体同仁，欢迎两位领导来延平送课下乡。” 方圆举起杯，在与原进宝相碰的一瞬间，他把目光瞥向了陈主任。原进宝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这可是局长的酒啊！董梅说：“谢谢原局长，我们明天还要上课。”方圆递了一个眼色，董梅便不再说什么。方圆说：“谢谢原局长，谢谢周书记，谢谢各位延平县教育局的领导。” 方圆一饮而尽。原进宝哈哈大笑，连说：“好，好，好！”也一饮而尽。董梅看着方圆一杯全喝，犹豫了半天，还是喝了一半。 原进宝有些不爽，说：“董校长，第一杯，喝了吧。” 看着董梅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方圆说：“董校长，喝了吧，这是原局长敬的第一杯酒。明天我们要上课，董校长你也要评课，原局长会考虑的。” 董梅闭上眼，微微皱了皱眉头，把剩下的半杯也喝了。 原进宝果然十分高兴，又说了几个“好”字。他冲着全桌说道：“各位同事，今天68中学的领导非常给我原进宝面子，我真地非常高兴。从上次在市里听了方圆主任的汇报课，我就动了想请方圆主任来我们延平上几节指导课的想法，今天能够请得来，这是我们延平的光荣。因为明天方主任要上课，所以今晚不宜喝酒，从这第二杯开始，我提议，给方主任、董校长换牛奶，既有营养，也不会醉人，大家说好不好？” 方圆看到教研室陈主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感慨：在哪里当部下的，都不容易啊！ 众人表示同意。原进宝举起杯，说：“这第二杯酒，是感谢酒。感谢68中学的两位领导来到延平这个穷乡僻壤，希望不要因为我们这里的条件差，以后再也不来了。” 董梅连忙说：“原局长，这里的条件很好，真地很好。” 方圆暗笑：人家原进宝这是客气话，你还当真了。他开口应道：“原局长，我们延平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能来这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眺望着苍翠的雁荡山，整个人的心都开朗起来。这延平，真是个好地方啊！” “哈哈哈哈哈哈！”原进宝的笑声很爽朗，大家也都跟着笑起来。原进宝说：“方主任，谢谢你对我们延平这么赞美，明天下午呢，我们到处走一走，看一看，亲身感受一下。” 说完，仰脖又是一杯。方圆也同样豪爽地把牛奶一饮而尽。 原进宝看着比自己年轻将近20岁的方圆，心中顿生许多好感，竟然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个青年人，如果当自己的办公室主任，一定比现在的办公室主任更出色。等一会儿，试探一下。 大家吃了几口菜，原进宝又端起酒杯：“董校长，方主任，这第三杯酒，叫情谊酒。我想呢，我们延平教育局与68中学，希望能建立一种长期的友好合作关系，我个人的也希望与董校长、方主任和没来的姚校长，建立一种长远的友谊，希望这情谊呢像雁荡山的山脉一样，绵延不绝。” 董梅与原进宝碰了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微笑着注视着原进宝。原进宝一看就知道这董梅没太见过世面，好在主要也不是想和她交往，便转过脸，与方圆碰杯。 方圆说：“谢谢原局长这么看得起我们！能够结交原局长这样重情义的领导，能够和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延平教育局的领导相识，也方圆的福分，也是方圆的荣幸。谢谢。” 方圆仰头全喝。原进宝哈哈大笑，又是一杯。座位上的其他人也觉得方圆的确是条汉子，拿得起，放得下，说的话也入耳中听，不觉把关注点慢慢从董梅身上转移到了方圆身上。 周小可端起了杯，说道：“我也敬三杯酒。第一杯，祝明天方主任上课成功，董校长评课成功。” 这时，方圆的手机那《约定》的音乐响了起来。方圆摸出手机，原来是孔双华的。现在正是周书记敬酒的时候，如果接电话，不把这三杯酒喝完，显然是对周书记的不礼貌。方圆毫不犹豫地按闭了手机。 方圆举起杯，微笑着对周小可说：“谢谢周书记，借您吉言，我一定力争把明天的课上好。”说完仰脖就喝。 董梅也说了声“谢谢”，把牛奶喝了进去。 周小可又端起杯说：“现在，我来敬第二杯酒。”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都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伤心……” 方圆看也没看，直接把手机关机了。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正在敬酒的周小可。这让周小可感到很有面子，也有一点歉意。但原进宝看来眼里，对方圆的欣赏又加深了一层：呵呵，这青年人，绝对是懂规矩的人，我太需要他了。 三杯酒敬完了，方圆也全喝了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各位领导，刚才我的女朋友打电话，我出去打个电话，对不起啊！” 原进宝连忙说：“去吧，去吧！再重要的事也不如女朋友的事重要。”心里却在暗暗赞叹：“真是分得清轻重的好青年啊！” 方圆出了春兰阁，开了手机，正准备拨电话，一条短信已经在“嘀”的一声里传了过来。方圆打开一看，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短信是孔双华写的。 “方圆，你是个混蛋！你不接我电话，还关机，你是坏蛋、混蛋、王八蛋！！！！！！！” 方圆数了数，7个感叹号，能够想像得到，当自己关机的时候，孔双华的心里有多么的气愤！见到孔双华写出这样肮脏的字眼，虽然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但对她的粗俗无礼也感到有些不理解——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父亲还是大学校长，母亲还是医学院主任医师，高知家庭难道就能教育出这样没有修养的孩子吗？ 想到孔子田，方圆不想把误会造得更深，于是拨通了孔双华的手机。但对面手机响了两声后，被挂断了。方圆再拨，手机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关机了！方圆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打过去的好！误会也不能隔夜，隔夜了，就成了矛盾，很多事情解释起来也就不好了。如果因为这样一件小事，造成两个人分手，自己恐怕也会像一只蚂蚁，被幕后的一只大手捻得粉身碎骨。 方圆拨通了孔双华家的电话，但响铃一直响到最后也无人应答，再拨，还是如此。大概是孔双华不接电话，也不允许孔妈妈接电话的吧。怎么办？这样的小事也需要告诉孔子田吗？联系不上，等晚上孔子田回家后，就不好办了。方圆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打电话给孔子田。 孔子田的电话很容易接通，他正在和市人大的一位副主任、两个市人大的副秘书长、市人大科教文卫委员会的主任等几个人在推杯换盏。接到方圆的电话，他有些诧异，想到女婿如果不是有急事，是一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就连忙说了一声“抱歉”，来到了包间外。 方圆就把刚才如何听延平县教育局的书记敬酒、如何没接孔双华的电话，以及书记敬完酒后，再给孔双华打电话，先是不接，再后来关机，给家里打电话也不接的事情很细致地向孔子田作了汇报。方圆说：“孔叔叔，我当时只是觉得，自己家里的事是小事，在外面如果失了礼节，显得对人家县教育局的书记特别不尊重，恐怕不太好。我想双华可能生气了，我现在联系不上双华，麻烦孔叔叔您跟双华说说这个情况，也请孔叔叔代替我向双华道个歉。” 孔子田不知道方圆到郊区“送课下乡”的事情，方圆又把延平县教育局如何到68中学拉董梅校长和他到县里，县里又是如何安排他们的住宿，与学生见面，以及晚上宴请的事情简单做了说明。方圆说：“孔叔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中午走得急，也没来得及跟双华说一声，下午去了延平，就开始忙，一直到现在。所以，叔叔您就帮我解释一下吧。明天如果能回去，我争取一定赶回去。但来了，我就无法做决定，但最迟后天，我一定回去。” “世成，我全听明白了。你安心在那里上课，争取把课上好。你没有什么错，是华华使小性子，耍公主脾气，等一会儿我跟华华说。你呆在外面的时间也挺长的了，该回包间了，不能让局长、书记老等着你。你当时没有接华华的电话，是正确的。如果是我，在领导敬酒的时候，也一样不会接电话的。好了，我也该回房间了，再喝两杯，我就回家，我得好好说说这个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叔叔，双华是关心我而生的气，都是我的错。叔叔你不要批评双华，跟她说说什么原因就可以了，谢谢叔叔。” “行，我知道了。怎么做，我有数。你赶紧回包间吧。” “叔叔再见。” “再见。” 方圆把手机放入口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那种说不上来的滋味翻来覆去的，一方面，他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明事理的岳父感到骄傲，另一方面，心里隐隐地担心，就孔双华这么坏的脾气，又加上孔妈妈护马驹子，将来能跟孔双华处得好吗？其实也不见得孔子田就是真地向着自己，若不是自己刚才先把身段放低，把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恐怕孔子田也不会说这样的话。想到这里，方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抖擞一下精神，方圆回到包间。原进宝哈哈大笑：“方主任，刚才我已经问过董校长，原来方主任正在热恋当中呢！怪不得说了这么长时间的情话，哈哈哈哈！” 虽然笑得很爽朗，但方圆还是听出了原进宝心中的不快，连忙解释道：“原局长，真是抱歉，影响了大家，都是方圆的错。我自罚三杯！”方圆转过脸，对服务员说：“给我开一瓶啤酒。” 一杯，两杯，三杯！ 董梅看得有点心疼，但与局长们一起吃饭的场合，并没有很多机会参与，心里的紧张溢于言表，忍不住开口道：“方圆，不能喝了，明天你还要上观摩课呢！” 原进宝哈哈大笑，欣赏地望着方圆，说道：“好，好，好，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苗子要培养！”他转过脸，对董梅说：“董校长，不用担心，后面不再喝酒，喝点别的什么饮料就可以。” 酒宴继续。方圆奶也不喝了，就以茶代酒，与其他的延平县教育局的领导互相碰杯想到祝酒。酒宴结束后，一行人把董梅和方圆送下楼。原进宝拉着方圆的手：“方主任啊！与你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啊！你比我年轻将近20岁，前途无量啊！原来我还想拉你来我们县工作，现在我的想法一点都没有啦！我们延平县教育局比较穷，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啊！” “原局长，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和董校长，就是来延平县，向全县的教育同行们作一次汇报，受到这样盛情的邀请，受之有愧啊！” “小方主任，我就不送你了。赵主任，你送两位校领导回宾馆，顺便把第二天早上的自助餐安排好。”原进宝喊过教研室赵主任，便与方圆、董梅握手道别。方圆逐一与延平县教育局的领导握手道别，在握周小可的手时，方圆感觉到了，周小可用力地捏了自己手三下，眼神里透着欣赏与感谢。方圆有些纳闷：市教育局韩局长和马书记，看不太出来谁大谁小，在延平县，怎么看得这么清楚啊？ 回到宾馆，赵主任安排好两个人的食宿，也离开了。在房间的门口，方圆对董梅说：“董校长，你早点休息吧。我看这里的条件不错，你洗个澡再睡，能够更好地放松一下自己。” “我和你一起备备课吧。” “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行。县一中的学生素质不错，我有信心能上好。” 进了房间，方圆坐在床上，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孔双华打个电话。再怎么说，给孔子田打电话也是无奈之举，同时也有点告状的嫌疑。他拨通孔双华的手机，手机响了7、8声后，手机听筒里传来孔双华略微带一点抽噎的声音：“喂，有什么事？” “双华，我现在刚刚回到宾馆。给你打个电话，向你道个歉。刚才我……” 方圆正准备说说当时的情况，话却被打断，“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事都是大事，我的事都是小事，行了吧，方圆主任。” 方圆听出话头不对，连忙说：“双华，都是我不好，怪我下午走之前没有给你打个电话说一下，害你晚上着急了。回去我向你认个错，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方圆听到手机话筒里门“哐当”一声关了，大概是孔双华进了自己的房间。“我还敢惩罚你？还没怎么着呢，你的小状已经告上了，害我今天晚上被爸爸狠狠地训了一顿，说我不懂事，说我不分场合。方圆，你可真有本事啊！” “双华，我想给你打手机，你关机；给家里打电话，你们不接。我不想让误会变成矛盾，所以给孔叔叔打了电话。这都怪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我给你陪不是，双华，你别生气了，啊！” 孔双华的心情顿时觉得好多了。刚才爸爸回来，问了问自己的情况，接着就把自己训一顿，自己本来就委屈得要命，再被爸爸训，当时孔双华就大哭一场。心疼得孔妈妈直埋怨孔子田，说：“难道这件事方圆就没有错吗？” 孔子田也没好气说：“人家世成给我打电话，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千错万错都是他世成的错。你这个当妈妈的，还护短哪！” 孔子田就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给母女俩分析了这件事，孔妈妈还是很快就明白了孔子田的良苦用心，就闭上了嘴。孔双华虽然觉得孔子田说得很道理，但心理上一时接受不了爸爸偏向了方圆而不向着自己。孔子田于是又拿自己和孔妈妈的关系作为例子，来比较两代人的不同做法，造成了不必要的矛盾，并提出了希望孔双华多多向孔妈妈学习的建议。 孔双华这个时候，从心理上已经理解了方圆当时不接电话的做法，也觉得自己关机、不接电话、使小性子不太好。这个时候，方圆的电话打来了，她还想不接，被孔子田狠狠地瞪了一眼，于是接起来。没想到，一开始说的几句话，咸不咸，酸不酸，又让孔子田瞪了一眼。她连忙跑到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关好。 现在，方圆一个劲儿地认错，孔双华就完全忘记了两个小时前自己是怎样去气方圆，给方圆发了怎样的短信，又开始问这问那起来。方圆也是有问必答，言辞谦和。孔双华非常关心方圆什么时候能回来，方圆告诉她：明天晚上或后天上午。两个人在电话里一口气说了一个多小时，孔双华这才恋恋不舍地与方圆在电话里吻别。 方圆按闭手机，心里疼得要命，一个多小时啊，一分钟4角，60分钟就24元啊！自己一直低声下气，心里也憋屈得很。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放松一下心情。 正准备看看教案，忽然听到床头的电话铃声响。这么晚了，是谁找我？方圆有些奇怪，走过去，拿起电话：“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先生，你寂寞吗？你需要特殊服务吗？我保证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享受！” 方圆有些诧异，他连忙说：“对不起，我不需要。” “先生，我的服务是很到位的。你需要什么服务，我都能提供，保证你玩得愉快，玩得满意。” 方圆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但理智立刻告诉方圆，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方圆于是不再说什么，啪的一声挂了电话。为绝骚扰，方圆想了想，又把电话线拔下来。方方圆忽然想到电视节目里演的，宾馆里的妓女无孔不入，与宾馆的工作人员串通一气，给妓女提供房门的门卡钥匙。他站起来，走到门前，把门的铁链反锁上。 回到桌前，方圆开始坐下，看明天要上的两节课的备课。正备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方圆喊了一声：“谁呀？” “我是服务员。” 方圆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忽然感觉这声意很熟，就像刚才打电话的人，于是警觉地说道：“有什么事吗？” “先生，我是来提供服务的。开开门吧。” “对不起，你找错人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方圆转身回去，果然听到了房卡插入钥匙孔的声音，然后看到门把旋转90度的样子。方圆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嘿，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把铁链锁上。这些婊子，真不是玩意儿！人家不需要，也要硬送上门来！倒不是老子不想感受一下，主要是老子现在是发展的关键时候，不能给任何人以任何把柄，特别是有关绯闻方面的把柄。万一半夜公安局的人来查房，发现老子在嫖妓，那老子的前途可就全完了。 门推了几下没有推开，门外再无一点声响。方圆想：如果有人好奇，打开门看看，或许真地就着了这些婊子的道儿了，她等的就是你开门去看看走了没有。方圆开始专心地看准备的教案和教材，果然，过了大约5、6分钟，门把再一次摇动了一下。方圆忽然脑子里涌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惭愧的念头：妈的，我就是跟董梅上床，也不会和你们这些婊子上床，万一被抓，万一得了性病或爱滋病，那真是长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方圆立刻暗暗责怪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董梅是谁？是自己的分管副校长，是一位可亲可敬的大姐，自己怎么能跟她上床？ 方圆拍了自己一个嘴巴，努力把意识收回到课程的准备中。一旦入了神，还真是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当方圆把所有的备课都完整地阅读了一遍，并在头脑中想像了教学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闪光点，每一个出彩的地方，每一个要特别注意的环节。这个时候，方圆才觉得自己这种必胜的信心足了起来。看看表，啊？已经快12点了。天哪！方圆赶紧收拾到东西，把全部的一切都放入包内，然后抓紧时间洗了澡，上了床，关上了房间灯。 房间里一片黑暗，方圆却是无法睡着。脑海里出现了那一日在董梅家，被董梅从背后抱住的情景，挥之不去；接着脑海里又出现了宋思思扑在自己的怀里的情景；接着又出现了孔双华与自己倒在床上亲吻、拥抱、抚摸的场景。 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方圆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但潜意识往往是很难控制的。没办法，方圆又起了床，来到洗手间洗了脸，清醒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方圆用手指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方圆，难道你真地是一个淫邪的人吗？你是有远大理想的青年，为了实现梦想，还需要全面锻炼和修炼自己。能经得起女色的诱惑，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当方圆说完了这些话，心里平静了许多。回到床上，接连几个呵欠。真地是困了，该睡了！倒在枕头上，方圆嘟囔了一句：“妈的，都是那个婊子给闹的。” 一觉到天亮。 自助地早餐还是很丰盛的，15元的标准，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对脸坐着，方圆看着睡得不错、气色红润、风韵犹存的董梅，早晨又梳洗过的长发披在肩上，黑亮而柔顺，几绺刘海儿遮掩着额头，更是有如琵琶遮面。方圆真地觉得董梅其实比孔双华、宋思思、方淑娟们所没有的成熟可人的魅力。董梅被方圆看得心里如小鹿一样怦怦地跳，不觉脸红起来。像董梅这样经历过风雨的女子，知道这眼神的含义里包含着欣赏与喜欢，心里也禁不住希望方圆能够多看看自己。但很快，理智又回到了自己的心头，董梅忍不住开口道：“方圆，在看什么呢？这么专著！”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方圆的脸腾地红了。 “没什么，没什么。”方圆低头吃饭，再也不敢看董梅一眼，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饭桌上再也没有什么话。董梅竟然暗暗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要说呢？既然方圆喜欢看自己，那就让他看个够吧。 在回房间的路上，董梅问方圆：“方圆，你昨天晚上接到特别的电话了吗？” “什么电话？” “我在洗澡，电话铃一个劲儿地响，等我跑出来拿起电话问是谁打的，电话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然后就被对方给挂断了。吓得我半天都不敢睡，我想到你房间，又怕影响你备课，好半天才睡着。” “哦，没什么，内线电话，有可能是小偷，听听房间里有没有人，或许是要偷东西呢！可不能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房间里了。” “哦。你接到电话了吗？” “没有。”方圆很平静地回答。方圆清楚，那个电话应该是妓女的骚扰电话，对方一听接电话的是女的，就不会再去打扰了。这件事还是不跟董梅说的好，说也说点别的方面，不能告诉董梅是妓女打的电话。但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没接过任何电话，不管是小偷的电话，还是妓女的电话。 方圆的课上得很成功，当他一口气上完两个课时的课，整个八一礼堂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是发自内心的掌声，因为方圆那驾轻就熟的执教，让这些县城和各个乡镇的老师们、校长们大开眼界，知道了什么样的课是省一等奖的课，许多老师都树立了努力的方向与追赶的目标。听方圆的课，老师们深刻地感悟到了什么叫学生是主体，老师是主导，什么叫以学生为本，什么叫启发式、探究式教学。 这两节课给延平县老师们带来的震撼超乎了原进宝的想像。原本此事有些作秀的成分，但见方圆如此精心准备，又如此让全县的老师受益匪浅，原进宝临时决定：请方圆给全县的老师们做个报告。原来的董梅点评保留，但教研室赵主任的点评取消。原进宝找到方圆，说了自己的想法。方圆说：“原局长，我还没准备。” “方主任，你就把上次在全市大会上汇报的主要意思说说就行了。” “哦，那汇报材料我倒是还带着，不过在U盘里。” “好，我马上安排人给你打印出来。你先休息休息，喝点水，现在先让董校长结合你这两节课，给全县的老师们作个点评。” 课桌椅很快地撤了下去，主席台很快的摆好。原进宝、周小可等一一落座，董梅和方圆也被安排了座位，因为董梅是副科级，所以安排坐在了周小可的旁边，总的位置摆在第三上。原进宝首先对方圆为全县老师们上了一堂精彩的展示课表示感谢，然后直接切入正题，请董梅给老师们作点评。 董梅是太熟悉这些课了。虽然方圆上课的时候，有不少地方都随机应变，临场发挥，但总体的框架与准备省课期间相差无几。董梅坐在发言席上侃侃而谈，听到主席台上和下面观众席上，都是频频点头，有深思状的，有聚精会神状的，有纸笔拼命记录的。这课评到这样受欢迎的程度，让董梅也没有想到：难道自己真地具有指导好课的水平吗？ 董梅点评完毕，原进宝带头鼓掌。原进宝说：“刚才，东州市68中学的董梅副校长给我们作了精彩的点评，让我们每个人都从方圆主任的课中受到了很多的启迪。我想，方圆主任作为一个刚刚毕业4年的大学生，他是如何成长为一所市区重点中学的教导主任？如何只有4年的教龄就成为一名教学经验丰富、教学成绩出众、拿了省教学比武一等奖的专家型教师，他一定有他自己独到的经验。我想，这也是我们在座的许多青年老师都非常想了解的，因为榜样就在眼前。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方圆主任给大家作报告。” 掌声四起。方圆心里头微微地摇了摇头：重点中学？专家型教师？教学经验丰富？哪跟哪儿啊！但场面的事情有时需要这样的表述，这样会让自己在发言的时候更有权威，会让下面的校长、老师们认为局长请的人有份量、有地位。方圆站了起来，向全场的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的开场白不是从课开始的，而是从赞美延平开始的。 “原局长、周书记、各位领导、各位同仁，我非常荣幸有这样一个机会，来到延平，向延平的同行们上两节汇报课，跟延平的同行们一起交流。欢迎延平的同行、专家、前辈、领导们多提宝贵意见。延平在我的心里，一直是令我神往的地方，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自古以来吸引了多少文人墨客在这里诗歌倾诉衷肠，而明代伟大的地理学家徐霞客曾经三游雁荡山，更是为雁荡山留下了许多的传说佳话。在来延平的路上，我看到了郁郁葱葱的庄稼、山林，远望到了美丽如画的雁荡山，也感受到了延平教育局的领导、学校领导和延平人民的热情好客，这让我非常感动——延平，真是一个好地方！” 方圆的开场白拉近了与在座的每一个人心灵上的距离，大家对方圆的好感不由地加深了许多。周小可暗暗吃惊：一个26岁的年轻人，会这么成熟吗？如果真是这样成熟，那这个人的前程简直可以用无可限量来形容了。 原进宝则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方圆：如果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办公室主任，那该有多好！进退有据，说话得体，看来不仅仅是个教学的人才啊！ 方圆上一次的报告说了将近40分钟，这一次他决定完全脱稿。上一次汇报的大体内容他还记得，虽然原进宝已经安排人将打印好的汇报稿交给他，但看看时间已经11点，想必许多老师都已经急着回家吃饭或者回学校看学生，自己如果再啰嗦半天的话，肯定会被老师们在私下里骂的。 他长话短说，把自己如何在学校领导和市教研室领导的帮助指导下，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研究教学方法、教学技巧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他清楚在座的老师们都非常关心：公开课与实际的教学怎样结合起来，又让课上得漂亮，又能抓出学生成绩。方圆首先提出一个观点：公开课与实际教学是有区别的，公开课虽然能够更好地体现出最新教学改革的成果和最新教学的理念，但或多或少带有一点表演的成分，与实际的教学不能完全统一起来。这一观点一提出来，立刻被台下的掌声所淹没。看来很多老师都对此是深有认同的。方圆话马上转折：能不能在公开课与实际教学中找到一个切入点，让两都紧密结合起来，从而达到，既让学生喜欢每一节语文课，又能在课堂上把基础知识掌握牢固吗？这一课题吸引了在座的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方圆把自己的一些体会结合着这两节展示课，有理有据地谈出了自己的一些真思想，每一处精彩的点评处，都被老师们潮水般的掌声所打断。 当方圆讲完了，整个会场的掌声很长时间依然在响着。原进宝摆了摆手，掌声渐渐平息。正准备说话，不知是谁带了一个头，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原进宝很满意今天这一次活动所达到的效果。他对整个活动进行了最后的总结： “同志们，掌声的热烈程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大家对这一次活动的肯定，也代表着大家是不是受到了很多的启发，有了很多的收获，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县教育局组织的这一次活动是非常有意义，非常正确的。”原进宝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周小可，一丝瞧不起的神色在瞬间让周小可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是的，自己是在当初党委会上提出过异议，认为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青年来给全县的老师上课，是不是太高抬他了，但那时自己并不知道方圆有这样的实力啊！哦，现在方圆上好了课，效果也有了，你原进宝也更加志得意满，更加不把我这个党委书记放在眼里了。周小可想到局里的这些副职、科长们都站在原进宝的一边，今天又加上方圆成功的表现，恐怕以后下面的人将会更加地敷衍自己，原进宝的“一言堂”将更加无人监督了吧！想到这里，周小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几分无奈，几分失落。 原进宝继续说：“方圆主任精彩的课和作的报告，我相信会给在座的每一个同志深刻的启迪，希望各学校校长，在回去以后，要认真组织全校老师认真学习和讨论方圆主任的两节观摩课，要认真地领会方圆主任提出的把公开课与实际教学结合的崭新见解。今天的课和方圆主任的报告，已经全程录像，县教育局将记录成DVD光盘，到时候，县教育局会发通知，请各学校来领取光盘，以更好地组织学习。另外，教研室的赵主任，你负责跟东州市教研室的领导协商一下，能不能把方圆主任在省课获一等奖的录像也要下来，我们一并刻在光盘里。DVD光盘比较贵，但一张DVD光盘相当于4～8张VCD光盘，所以我们争取用一张盘把所有的内容都记录上，请校长们有个思想准备，不要到时候觉得盘太贵。” 台下起了一片嘈杂声，有的校长大概忍不住在窃窃私语起来。 原进宝并不在意，让学校掏钱的事情，总是这样。乡镇的中学、小学更是如此，但他们学校的经费很大一部分不是来自财政拨款，而是靠学生杂费、勤工俭学、校办工厂得来的，一些好一些的中学、小学，收个择校生就几千上万，拿个三百五百的，也没有什么。虽然有些学校比较困难，当地乡镇的财政还比较艰难，但拿出50元、100元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一次招待董梅和方圆，住延平档次最豪华的三星级宾馆，几次宴请，到时候再董梅1000元，给方圆3000元的辛苦费，下午还要带他们去雁荡山参观参观，这些钱不会少于2万元。虽然自己当时指示这些笔从县教研室的小金库走帐，毕竟教研室每年靠发行教材有一些额外的收入，估计这一次也会让这个赵老头子心疼得吐血。让他刻录几百张上千张DVD光盘，挣它个几千上万，也算是自己对他的一点弥补吧。原进宝看了看坐在第一排的老赵，果然，这个教研室主任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一张DVD50元，一套做两张，一所学校订一套就是100元，100所学校就是1万元，那全县300多所中小学，就是3万元，扣去30元的成本，差不多能够赚1。4万元。这原局长，开始让我出这笔招待费的时候，心里真是心疼啊！看来原局长还是知道我的苦衷的，现在又给我弥补了回来。如果县教育局到时候下个红头文，中学每学校5套，500人以上的小学2套，500人以下的小学1套，那就更好了。 原进宝说：“最后，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再次对东州市68中学的董梅校长、方圆主任表示衷心的感谢！” 这一次的掌声，明显不如刚才那般热烈！董梅和方圆站了起来，向台下深深地鞠了躬。方圆看了看原进宝，又看了看台下的校长、主任们，心里暗说：真是个会做事的局长啊！这羊毛全出在羊身上，县教育局大概不用出多少钱，就解决全部问题了。 第0112章 局长挖人 散会后，已经11∶30多了，原进宝拉着方圆的手，招呼着董梅，坐上车就去了碧水山庄大酒店。酒席上，原进宝拉着方圆的手，就不再放开，嘿，那份感觉就像是父亲见到了儿子一般，这赞不绝口，在延平县教育局的同事们眼里，可是绝无仅有。方圆都被拉得不好意思了，也无法挣脱这拉着的手。 周小可说：“原局长，我们赶紧开饭吧，下午不是还要进行‘手拉手’学校的签字仪式吗？” 原进宝这才松开手，笑呵呵地说：“周书记，你说得对。下午呢，我们这个签字仪式将非常特别，将放在雁荡山里举行。时间紧迫，抓紧时间吃饭，今天中午就不上酒了。晚上呢，我要和小方主任痛饮三百杯！” 或许是注意到了主宾位置上的董梅，原进宝连忙补充说：“至于董校长呢，尽兴喝就可以，喝多喝少，自己做决定。” 方圆应道：“原局长、周书记，下午签字仪式结束后，我呢就想回市区。” “那怎么能行？方主任，你今天的课精彩，作的报告精彩，给我们延平县教育局贯彻教学为本的指导思想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看各学校的校长、老师们今天受到的触动有多么的大，相信从今天开始，延平县许多学校的教学风气将有很大的改观。在一定程度上讲，方主任你可是我们延平教育的功臣啊！今天晚上，就摆个庆功酒，赵主任，你要安排好啊！还是华彩大酒店。另外，下午呢，安排教研室管电教的一位老师全程陪同，带上数码相机，要让董校长、方主任在延平，在雁荡山留下美好的回忆。” “好的局长。”赵主任连忙答应，接着拿起桌上的手机，就走了出去。 虽然没有喝酒，但菜品还是非常的丰盛。方圆心中暗笑：看来这赵主任吃了原局长的定心丸，要菜的档次也上升了好几品吧。因为昨晚一人一只海参，现在呢，一人一小碗鱼翅汤，9个人9小碗，当这鱼翅汤就不会少于3000元。看着延平教育局的领导们喝这鱼翅汤的时候有说有笑，根本没有想到这鱼翅一碗大概不会低于300元，就如同喝一小杯矿泉水一样。 董梅坐在那里，喝着这小碗的汤，觉得非常地鲜美，但并不认识这是鱼翅汤，直到原进宝说：“今天的鱼翅汤味道做得不错。”才知道这碗里的味道极鲜美的汤是鱼翅汤，里面粉丝状的长条条，就是鲨鱼的软骨翅。她也知道这鱼翅很贵，在市区工作那么多年，还没有吃过，今天竟然在乡下的县城吃了鱼翅——呵，真是不枉此行啊！ 吃过了饭，原进宝说：“时间紧迫，今天中午就不休息了。周书记，下午呢我要陪董校长、方主任去手拉手，你呢回局主持工作。陈局长也回局吧，关于各学校要组织学习方圆老师教学方法的事情要拿出个意见，要把DVD光盘的事情给列进去，明天我看草稿。” “好的。”陈世军回答。 “老赵，下午就你陪我去吧，其他的同志都回去各忙各的。对了，老赵，你安排的人来了吗？” “来了，局长你看，就在那边呢！” 一行5人，加上司机，两辆轿车，鱼贯而行。董梅与赵主任、电教站的小李一辆，原进宝与方圆一辆。车行驶起来后，原进宝就开了口：“方主任啊！我呢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看可行不可行？” “原局长，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需要方圆做的，尽管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原进宝呵呵地笑着，“小方啊，我现在是真想把你挖来延平啊！” 啊？方圆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原进宝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小方啊，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欣赏得不得了。4月29日在市里组织的汇报课，在5月4日组织的青年节表彰大会，我都参加了，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哪！这两天你的言行举止，你的精彩教学和报告，让我真想把你挖到延平来啊！”原进宝忍不住又拉住了方圆的手，“我知道，延平是个小县城，比不了市里级别高，但权力不见得比市里小。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很多事情也一样可以自己做决定的。你看看，市教育局局长管着各区市县的教育局，管着中学，我这个教育局局长也管着乡镇的教委办，也管着上百所中小学。在市里，教育局只是一个普通的局，发改委、建委、交通局、财政局、地税局，哪个局都比教育局重要，在县里，教育局就成了吃皇粮最多的一个局，每年县财政的将近三分之一都用在了教育上，教育局是名符其实的第一大局啊！小方啊，只要你想来，你提什么条件，我都会尽力去办。比如：现在在市里想搞一套房子不容易，只要你肯来延平，我可以立刻答应你两件事，一是分配给你一套110平方的三居室楼房，这在市里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二是立刻任命你担任延平县教研室的副主任。赵主任再有两年就退二线了，那个时候，我立刻把你扶正。虽然教研室主任是个股级，从职位上比不了市里中学校长的正科级，但权力那可大了去了，而且又很实惠。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去干教研工作，其实我还是很想把你培养成我的办公室主任，以后呢再提副局长。只要你答应我原进宝，我刚才说的两件事立刻落实。县委于书记答应我，引进特殊人才，可以分配住房，我想没有人敢反对和提出异议的。” 呵，这个局长可真敢说啊！方圆拿眼睛真瞟开车的司机。这个司机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专心地开着他的车，对两个人视而不见。原进宝哈哈地笑起来：“小方啊，你的警惕性很高啊！你真是一个很好的办公室主任人选啊！这司机小徐你不操心，他已经跟了我3年多了，就凭他守口如瓶这一点，假如我有机会提拔为副县长，我还是要带着他。” 呵，原来这原进宝还想当副县长呢！看来，他想挖自己，并不是培养一个办公室主任那么简单了！在这一瞬间，方圆还真是有点动心了！这条件实在太优越了，也太有利于事业的发展了！ 第0113章 不醉不归 每到这个时候，少有的理智总会回到方圆的心中。方圆想到了，即便原进宝能够做到副县长，也不过是个副处级，而自己未来的岳父已经是副厅级，他如果施加一点影响力的话，有的时候不需要自己出面，通过他的做大官的学生出出面，恐怕原进宝的顶头上司——县长也得掂量掂量吧。但这个时候，拒绝原进宝显然会驳了他的面子，而且现在他还这样热情招待自己，嗯，这可怎么办好呢？ “原局长，谢谢您对我的赏识与厚爱。您说的这些条件，都是非常让我动心的，像搞一套房子，在东州市区，那需要工作十年以上不吃不喝，或许才能交得起首付。特别重要的是，跟着您这样赏识我的领导，那前途也一定非常的光明。” 原进宝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原局长，这是一件大事，您知道，您对我的这份厚爱确实是千载难逢，但我还需要和家里人、和女朋友商量商量。请原局长给我一段时间去考虑，有了决定一定会及时跟您汇报。”方圆没有把话说死，但心里说：“回去以后，过个三天五天，就得给您去电话，告诉您原大局长，我不能去啊！不是你条件不优越，是未来的老丈人我得罪不起啊！如果他同意我去，那我一定去。” 原进宝说：“你女朋友做什么工作？” 方圆回答：“她也是68中学的一位教师。” “那这个好办。就让她一起来延平吧，我把她安排在县一中，学校待遇不错，名声也好。” “谢谢原局长，不过我还是要跟她和她的家人都商量商量才行，毕竟她是东州市区长大的，是不是愿意到县城来，我还不清楚。” “好吧。”原进宝心里有点不乐意，但还是故作大度地说：“小方，你这样做是对的，应该商量商量。等你回去后，尽快给我回话啊！” “好的，原局长。” 来到雁荡山脚下，车停了。原进宝的司机过去亮了亮工作证，又指了指“湘F－50009”号的车牌，跟收费口的工作人员不知说了些什么，两辆车鱼贯而入，并没有交什么进山费。在停车场停好车后，董梅和赵主任、摄像的教师一起走了过来。董梅问：“原局长，不是说要手拉手签字吗？” “哈哈，董校长，今天的签字仪式呢先不搞了。等下一次我进城，再和姚校长一起，搞一个隆重一点的签字仪式。今天呢，我们先来看看这雁荡山。时间太短，所以只能走马观花，我们只是把主要的景看看，拍拍照，留个纪念。我呢，和赵主任一起，给董校长和小方当全职的导游。” “原局长，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工作很多很多，我们来之前的几天，天天加班，要是知道今天下午来雁荡山旅游，那我说什么也要下午赶回去。”董梅一本正经地说。 原进宝的脸色不太好看：妈的，老子是堂堂的局长，亲自来陪你们来游雁荡山，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识抬举，太不像话。要不是看在我想挖方圆来延平的面子上，我当场就不给你留面子；要是你是延平的一个副校长，我当场撤了你的职！ 原进宝的脸上笑容没有了，方圆立刻看了出来。方圆心里偷偷地埋怨董梅：做事也太认真了吧！该认真时就认真，该灵活还是要灵活的。人家一个正科级的局长，管理了上百所学校的大领导，陪着一所学校的副校长和教导主任来游览雁荡山，这真是给足了面子。 方圆连忙圆场：“原局长，董校长一直都是这么认真工作的，所以说话呢也一丝不苟。其实我和董校长心里都非常感激原局长您能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来，陪我们俩来看看这东南名山。董校长，你是不是也没有这样的机会，由局长来陪着你来看看山吧。” “是，从来没有。可是学校……”董梅还想引到学校的工作中，方圆笑呵呵地说：“董校长，学校工作千头万绪，我理解你想把工作做好的心情。我方圆也是想赶回去多做一点工作。但学校有姚校长在顶着，还有贾主席、周主任、苏主任、赵主任他们，离开我们两个人一天半天，天不会塌下来。董校长，还有啊，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既来之则安之，今天下午既然我们这么有幸由原局长、赵主任亲自陪同，来到这美丽的雁荡山，就让我们在这里彻底地放松一下心情，休息好了，也是为了明天能够更好地工作啊！” 方圆连着给董梅递眼色，董梅这才注意到原进宝的脸色果然不再是那么笑呵呵的，而是含着一点似笑非笑的严肃。 方圆的解释显然让原进宝感到比较满意。嗯，办公室主任就需要随机应变，就需要在圆场的时候能够把场面圆起来。他的神色恢复正常，笑呵呵地说：“董校长的敬业精神的确值得我们延平县的教职员工学习，是不是啊，赵主任？” “那是，那是。” “好，今天我们就是来游山玩水。时间紧张，我们就只选主要的景点，当然，雁荡山三绝是一定要去的，董校长，小方，你们看，赵主任还专门安排了摄影的老师，一定要多多留下我们延平的足迹啊！” “感谢原局长、赵主任安排得这么细致周到！我一定把在延平几天的各方面情况特别是受到以原局长为首的延平县教育局领导的热情招待向姚校长逐一汇报。”方圆谦恭地说。 董梅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不少的方圆，心里也是暗暗佩服：方圆可真成熟啊！自己白年长了这么多，说话却一点不灵活，刚才如果不是方圆给自己圆场，恐怕会很麻烦。以后还真得向方圆多学习学习。 原进宝哈哈大笑，“小方，好，好，好！也代我向姚校长问候。”原进宝越看越喜欢，这个青年人，把在延平受到的待遇回去跟姚校长说说后，自己再带队到东州68中学进行手拉手活动，那还不是一样会受到很好的招待？ 雁荡山风景之美果然名不虚传，这里的奇峰异石让人赞不绝口，这里的瀑布溪流让人赏心悦目。董梅也很快地就沉浸在优美的景致中，不住地让摄影师给自己拍照留念。方圆也拍了不少照片，当然主要是和原进宝、赵主任的合影，甚至也请赵主任当了一回摄影师，与同来的教研室的老师一同合影。当原进宝提议方圆跟董梅合影的时候，方圆犹豫了：同意吧，也没有什么，但就怕被某些人特别是嫉妒忌恨自己的人拿来做文章；不同意吧，又担心驳了原进宝的面子。 方圆这一犹豫，让董梅心里有点失望。但精于官场的原进宝立刻明白，于是开口说：“如果小方不介意我当电灯泡的话，我就插在你们中间，这样没问题吧。” “欢迎啊，原局长。” 在好几处景点，原进宝站在中间，左边是董梅，右边是方圆，三个人的合影的背景，便是这延平最引以自豪的名山——雁荡山！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已经5点多了。原进宝说：“董校长、小方，这一次只能这样仓促地走马观花，等放了暑假，你们再来延平，我一定让你们在这里把东线、北线、南线三线全部都游览一遍，让你们真正地感受一下这雁荡山的魅力。” “这已经很好了，原局长。你看看，董校长今天下午玩得多么开心啊！有原局长、赵主任屈尊陪同，再加上雁荡山的确美不胜收，连我们平常只知埋头工作的董校长都被这美景陶醉了呢！” “是啊，原局长，原来雁荡山真是这样美啊！”董梅也赞不绝口。 “哈哈哈哈！”原进宝非常高兴，对司机说：“走，我们回县城。明天小方主任不需要再出公开课，我要与小方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第0114章 醉酒春梦 回到延平县城后，方圆找了一个机会，给孔双华打了电话。本来是抱着被埋怨的心态，方圆还准备小心翼翼地应对，没想到孔双华态度是那样的温柔，还破天荒地说出了“我好想你，你快点回来吧”的话，流露出对方圆的依恋与思念，让方圆非常感动。方圆告诉孔双华，明天就回，不过晚上还是要被延平县教育局宴请喝酒，今天晚上，估计喝少了都不行。孔双华说：“世成，男人难免会有这些应酬，别把身体喝坏了。如果应酬忙或喝醉了，晚上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这是孔双华吗？怎么一天之间变化有这么大？方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电话里的她的确变得如此温柔，如此缠绵，让方圆竟然生出了恨不得马上飞到孔双华身边的希冀。 方圆柔声说道：“我知道了，双华。谢谢你能这样地理解我，有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放心，你喝酒的时候，我不会再打电话骚扰你了。” “双华，这不叫骚扰，这也是一种关心。不过有的时候，情况特殊，不能接你的电话，请你多理解。” “嗯。” 两个人柔情蜜意，说了好半天，直到赵主任过来找到方圆，方圆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挂了线。 晚上的酒宴依然在华彩大酒店，但党委书记周小可这一次并没有出席。坐在周小可原来的位置上的，是副局长陈世军。不变的程序是原进宝开场白，这一次，方圆的酒杯里却不再是牛奶，而是干红葡萄酒了。 董梅要求继续喝牛奶，原进宝也不勉强，在他的心里，方圆才是最重要的客人。像董梅这样水平的副校长，在延平也有许多，但像方圆这样的年轻人，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一个的。 其实原进宝不清楚董梅的另一个心思：如果方圆醉了、吐了，总得有一个清醒的人来照顾他吧，在延平，人生地不熟，也只有自己能承担起这个责任。 酒宴的过程，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董梅外，大家都很尽兴。原进宝醉了，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反反复复表达着喜欢方圆、要挖方圆的意思，丝毫不避讳在座的每一个副职和中层；方圆醉了，脸色先红后紫后白，而且是苍白，虽然利用上厕所的时间，去吐了三次，无奈酒精太多，方圆也昏昏欲睡，舌头根明显变粗。酒宴结束，原进宝大喊几声“痛快！痛快！”就想往桌子底下钻，是陈世军眼明手快，飞快地站起来，扶住原进宝。他喊来原进宝的司机，与司机一起把原进宝扶上了车。 方圆也站不起来了，赵主任连忙扶着方圆，一路摇摇摆摆地下楼。董梅心疼得要命，拿出手帕纸准备着，人也凑了上去，搀扶起方圆的一条胳膊。 方圆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酒店。一路上，方圆又吐了几次，轿车的车门上，留下了吐酒的痕迹。董梅下车的时候，连连跟赵主任道歉，跟司机道歉。赵主任说：“不碍事，一会儿小陈去洗车点洗洗即可。” 赵主任与董梅一起把方圆扶进宾馆的房间，刚刚把方圆放躺下，方圆一扭头，又吐了好几口，枕头、床单、地面，都是污秽之物。 赵主任喝得也有点多，但还保持清醒。他喊了一声：“服务员，快来。”却忘记了房门已经被开完门的服务员带上，服务员并不在房间里。 董梅说：“赵主任，辛苦你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方圆，唉，男人这是在喝酒吗？这是在糟蹋身体啊！” 送走了赵主任，回到方圆的房间，董梅怜爱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万般柔情顿时涌上心头。看着枕头边、床单上的吐酒之物，看着方圆的衬衣上的酒与食物的混合物，董梅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入洗手间。湿了毛巾，洗了抹布，来到床边。用抹布把污秽之物擦掉，再洗再擦，床上、衣服上不再有。董梅把湿毛巾放在了方圆的头上。 看着衬衣花花绿绿的，董梅自言自语：“这样的衬衣能穿吗？明天就要回去了，还是连夜洗洗，晾开，明天才能穿啊！” 董梅柔情无限，当手接触到第一个纽扣，正准备解开的时候，她犹豫了：我这样做，合适吗？ 方圆做梦了。方圆梦见自己喝醉了酒，摇摇晃晃地进了家门。家里迎出来的女人没有指责他，更没有大闹大哭，而是关心地把他扶到床上。这个女人是谁，方圆觉得自己醉酒后有些看不清，朦朦胧胧的。既然这样关心自己，肯定是爱自己的女人。 这个时候，能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是最舒服的，其他的事先往后放放，也没有多余的思维去分析，去考虑，吐舒服了，再睡一觉，那是最舒服的事情了。正想着，方圆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哇哇”又吐了出来，床上、枕巾上、地上，全是。自己的衬衣上也被吐出的酒与饭菜的混合物染得颜色斑斓。 影影绰绰里，方圆看到这个女人拿了毛巾，在自己的身上、脖子上擦拭，再离开，然后又一次感受到这肌肤的清凉。方圆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被温柔地轻轻地搬动着，腿也一只一只地抬起，放下。温暖的被子盖在了身上。一块柔软的冰凉的毛巾轻轻地盖在了头上——好舒服啊！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方圆看到女人在自己靠近头的地方，铺了浴巾、毛巾还有一些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那一定是怕自己再吐了。方圆心里很感动，但嘴里说不出来，真想说一声“谢谢！”鼓了半天的劲儿，就是说不出来。 女人转身离去了，她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那一边怎么传来“哗哗”的水声，是不是自来水管裂了？不对，好像还间歇性的。嗯，应该是洗自己的脏衣服吧。真是个好女人，真是个好女人！她是谁呢？怎么这么熟悉？是孔双华？是方淑娟？还是宋思思？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细心，有这样一个女人照顾自己，真是自己一生修来的福气啊！ “我得叫她过来。”方圆心中暗暗地想。他忽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扯着嗓子大喊：“渴——”还真喊出来了，唉，怎么是一个字？自己平常嘴皮子不是挺利落的吗？再喊一声，还是一个“渴”字。 方圆高兴地看到，女人慌慌张张地赶来了，听清了后一次喊的那个“渴”字，端来了一杯水，坐在床边，温柔地扶起方圆的头。方圆觉得自己的头像是灌了铅，直想往下倒。大概是这头也挺重的，女人一只手竟然扶不动了，只好把杯放下，两只手一起来伏，然后方圆就感觉着自己的头倚在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了。这是什么地方？这么软，这么舒服！方圆真想一直这么枕着。女人开口了，把水杯靠近方圆的嘴，柔声说道：“把嘴张一张，水来啦！” 水杯斜的角度真是很合适，方圆毫不费力就能喝到，而且不会有很大的水流呛着自己。方圆“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舒服了，嘴咧开笑笑，说了声：“谢谢！” 女人轻轻地把方圆的头放在枕头上，转身离去。方圆的耳边又传来流水的声音。她可真勤快啊！自己吐脏的衣服，她不嫌脏，这份情意让方圆心里除了感动，还有温暖，还有爱意！方圆觉得，这样的好女人，就应该来疼爱她，就应该关心她，就应该每天都让她感受到爱的滋味。 终于，不再听到流水的声音了。方圆看到女人又向自己走来。她拿走了放在自己额头的毛巾，又传来水声。女人又回来了，搬了板凳坐在床边。冰凉的毛巾又在额头上，方圆感动得流泪了。 女人惊慌了：“世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用不用去医院。” 方圆摇头，幅度很大。那不是大脑所能完全控制的。 “你怎么个难受法？说给我听听，我给你想办法！” 这么多么关切的眼神，这么多么饱含关爱的话语！这样的好女人，就该男人来疼爱的。 女人挣扎了一下，但根本挣脱不了。方圆太有力气了，另一只手已经把自己的脖子紧紧的箍住，自己的脸也已经与方圆的脸面对面地贴上。女人感到方圆那充满酒气的嘴在自己的脸上来回地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嘴，便一下子对上了窗口，两片热唇紧紧与自己的唇相贴，方圆额上的毛巾倏地滑落在床。 这是第二次给方圆洗衣服。上一次方圆去自己家，因为自己一时感情冲动，抱住了方圆，方圆吓得慌忙逃也似的冲了出去，留在卫生间里的衣服自然是自己给洗好、熨好。这一次与上一次有明显的不同，在洗的时候，董梅的心中生出了许多的怜爱，也油然而生一种幸福——她忽然萌生了一种渴望——要是自己能一辈子给方圆洗衣服，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正洗着衣服，房间里传来方圆撕扯着嗓子的一声喊叫。他在喊什么？董梅慌忙冲出了卫生间，第二声喊叫她听清了，是“渴”字。她想起自己中午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里倒了一杯水，现在应该已经凉透，只是不知道服务员换杯了没有，连忙出门去取。回到方圆的房间，方圆仍然双眼紧闭。董梅知道，喝醉酒的人的意识是半睡半醒，能叫醒他来喝水吗？望着方圆，一种夹杂着母爱和真爱、情爱的复杂感情充斥着董梅的心。她试着一只手扶起方圆的头，没想到头竟然这样的沉重，自己的一只手竟然扶不起来。董梅只好坐在床边，把水杯放在一边，用两只手的力量扶起方圆的头。方圆的头一下子歪在自己的怀中。董梅忽然觉得有些害羞，也有些甜蜜。望着方圆那英俊的面容，董梅忍不住怜爱地抚摸了一下方圆的头。她拿起水杯，轻声说道：“把嘴张一张，水来了。”方圆张开了嘴，董梅小心翼翼地把水喂进了方圆的嘴中，看着方圆喝水的样子，她的心中更是被万般柔情所包围。 这个时候，董梅欣喜地看到，方圆咧开嘴笑了，在含糊不清的发音里，她欣然听到“谢谢”两个字。水喝完了，水杯放在一边，董梅这才把方圆的头再次扶起，轻轻地放倒在枕头上。 赶紧把衣服洗完吧，不然方圆明天没有衣服穿呢！董梅站了起来，再次冲进了卫生间，把衣服洗好，拧干。打开房间小廊边上的衣橱，里面有晾衣架，拿出两个，分别挂好。 董梅走到方圆的面前，拿起他额头的毛巾，再次回到卫生间，把毛巾浸湿变凉，拧成半干，折叠好，回到房间里，再次放到方圆的头上。忽然看到方圆的眼角流出了泪水，董梅很紧张，关切地问：“世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用不用去医院。” 董梅看到方圆使劲地摇头，就像以前弹棉花的人摇摆的小鼓一样。 “你怎么个难受法？说给我听听，我给你想办法！” 一直安静躺着的方圆忽然大喊一声：“我现在就想要了你！”说着，一只手很有力地握在了董梅的手臂上，一把将董梅拖在了自己的胸前。董梅万万没有想到，方圆会把自己拉到床上。董梅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心也忽忽地快速跳动起来，几分羞惭几分期待，好像事情就应当这样发生和进展。 董梅的嘴唇很快就被方圆的嘴唇所找到，董梅虽然被动，但却并不拒绝。多少次梦中见到这个男子，多少次梦中被这个男人抚摸，难道现在，已经变成了现实了吗？董梅清楚自己不应该这样想，毕竟自己是个离婚的人，毕竟自己大方圆8岁呢，但方圆的才华，方圆的敬业还是时时让董梅在孤灯下、在空床上做白日梦般地幻想。 第0115章 再来一次 一个姿势睡累了，方圆试着要翻翻身，却并没有翻得动，一只胳膊仿佛也被压麻了。恍然间，他感觉到一个温软细滑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身上。啊？难道妓女进门了吗？一刹那，方圆惊出一头的冷汗。 方圆睁开眼睛，侧脸一看，我的妈呀！怎么会是董梅？她怎么会睡在这里？看着董梅脸上挂着安详、幸福、甜蜜的微笑，方圆头大如斗。他连忙回忆昨天晚上的一切，似乎有一点线索了，自己喝醉了，董梅和赵主任送自己回来，再后面，好像有个女人给自己洗衣服，再后面好像有个女人给自己喂水，再后面……天哪，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难道自己酒后乱性，把董梅给那个了吗？天哪，这可怎么办哪？ 肌肤的接触，让方圆马上就感知到：自己和董梅都是一丝不挂！而此时，董梅还有一只小手正放在方圆的那里轻轻地握着，大概一个晚上都是这样握着的吧。意念到了这里，方圆感觉那里已经开始在膨胀、变硬，方圆慌忙从董梅的头下抽出自己的胳膊，一骨碌坐了起来。 董梅醒了。也睁开美目，看着光溜溜坐着的方圆，眼睛里流露出无限柔情：“世成，你醒了呀！还难受吗？” “我……” “我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你会那么有力气！”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顺理成章董梅的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微笑。 “我……” “世成，我现在真地有一种再遇久违的幸福的感觉，真地。世成，从昨天晚上你把我拖上床的那一刻起，我虽然犹豫过，拒绝过，但你的确太有力气了。我也放弃了无用的抵抗，甘心情愿地做你的女人。7年了，我又再一次体验到了做女人的幸福和快乐，方圆，我真地很幸福！”董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做作，那是一个得到爱情雨露滋润后的女子最自然的情感流露。 什么？被我拖上床？我的女人？方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醉酒误人哪，自己虽然想不起醉酒后到底做了些什么，但看眼前的情形，自己肯定是做了，而且还是有些粗暴地把董梅变成了“自己的女人”。方圆的心一阵悸动：我以后该如何天天面对董梅？该如何面对孔双华？该如何面对发生这一件事后可能出现的绯闻以及对自己事业发展的可怕影响？可恨的醉酒啊！你说说自己怎么能喝成那个样子？方圆心中不禁暗暗责备这个太过热情的原进宝来。 “董校长，我……” “以后在没有外人的场合，不要再叫我董校长，我希望你叫我小梅。”董梅依然沉浸在幸福之中，觉得“董校长”这个称呼好刺耳。 小梅？方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董梅比自己大许多呢！叫她小梅叫顺口了，万一在公开场合一不小心喊了声“小梅”，不知道又会有多少故事在学校内、学校外传播？ “梅姐，昨天晚上，我真地喝醉了，对不起啊！” 董梅看着方圆懊悔沮丧的样子，安慰道：“世成，别多想，我也是自己愿意的，不存在对不起的问题。” “梅姐，你也知道，我和孔双华已经建立了恋爱关系，我以后该怎么办？” “不要想太多，世成。你和孔双华该谈恋爱谈恋爱，该结婚就结婚，我不会影响你们的。但是，现在我成了你的女人，你也应该对我负一点责任，那就是有的时候，也要抽出一点时间陪陪我。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让我嫁给你，周围人会笑掉大牙，我很清楚，特别是我又比你大这么多。所以，我不会勉强你娶我，只是让你抽时间能陪陪我。”眼睛里流露着真诚的情意，这让方圆更加愧疚，既愧疚孔双华，也愧疚董梅。唉，醉酒害人。 方圆纷乱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既然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没有用，那就应该好好想想以后该怎样应对可能发生的种种问题吧。董梅是个好女人，自己不能负她；孔双华背后有个高大的影子，自己也不能负她。方圆想了想，对董梅说：“梅姐，既然我对你做了那事儿，我一定会负责的，就像你说的，一定会抽时间陪你，在你梅姐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方圆一定会尽全力却帮助你。不过，我的确不能给你婚姻，我们的关系也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对你对我，都非常不好。” “你放心吧，世成，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的。”董梅脸上含着笑，还没有从昨天晚上的幸福中完全苏醒，“世成，昨天晚上，你就那么醉醺醺地把我压在身下，还没有好好看看我长得漂亮不漂亮呢！现在你酒醒了，你也应该好好看看我了。”说着，董梅把身上的薄被猛地掀开，娇好的玉体呈现在方圆的面前。 董梅伸出了双臂，柔声说道：“时间还早，我们再躺一会儿吧。” 方圆不由自主地又躺在了董梅的身边。 方圆顿时心荡神驰…… 第0116章 胆颤心惊 在强颜欢笑与原进宝等延平县教育局的领导道别时，方圆竟然有一点腿发软的感觉。一一握手，一一感谢，在与原进宝握手时，原进宝一手拉着方圆的两只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方圆的肩膀很多次：“小方，等你的电话呀！不能让我老原等太久呀！” 陈世军负责把方圆与董梅送回东州市区。在车上，与陈世军简单交流几句后，方圆便陷入了沉默，心中的忧虑却一点一点地加深。侧脸看看一脸幸福的董梅，方圆心中轻叹：唉，这会不会成为今后影响自己事业发展的隐藏的炸药包？自己能够通过努力，用四年的时间奋斗到教导主任的岗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教导主任不是自己的终点，副校长、校长甚至于教育局的局长，都列入了自己的中长期发展目标里，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造成了此劫永不复生，那自己的一夜风流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方圆一路上思考一阵儿，就会忍不住看董梅一眼。唉，这个头脑相对单纯的女人哟，今后如何与你相处，将成为我方圆重要的课题，如何让你保守住这个秘密，将会成为我方圆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孔双华、董梅，董梅，孔双华，我有这个能力在这两个女人之间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吗？如果事情被孔双华知道，不知道那个孔子田会怎样以自己看不见的无形的手，把自己整治得万劫不得超生？想到这里，方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董梅刚才一直被方圆不时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感到开心，幸福的感觉已经荡漾在心灵的第一个角落。此刻，当听到方圆的叹气声，董梅情不自禁地关心地问道：“世成，你怎么了？不舒服了吗？”说着伸手向方圆的额头伸来。 方圆立刻警醒，陈世军还在车上，延平县教育局的司机也在车上，这个董梅，实在太不注意了。方圆笑笑说：“想到回学校后，那么多的工作，干也干不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陈世军笑了，回过头说：“小方主任，工作是永远干不完的。我看你精力旺盛、做事有效率，恐怕不是干不完工作的问题吧。是不是学校里经常加班，影响了你和你的女朋友谈恋爱而叹气啊！” 方圆笑了，陈世军的这个理由未尝不好，于是接口道：“是啊！陈局长您真是洞察人心啊！你知道我这两天在延平，我女朋友在电话里都急死了，已经千呼万唤地让我早点回来不下十次呢！” “哈哈哈哈！”陈世军得意地笑着，“小方主任，处在热恋中的男女都是这个样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陈局长，我是担心回学校以后，被女朋友用她特有的刑罚惩治我啊！” “哈哈哈哈，能透露是什么刑罚吗？不知道这刑罚是不是违反了中国的刑法？” “肯定不会违反刑法，内容要保密。” “哈哈哈哈！”陈世军笑了，“你们年轻人哪，和我们那个年代，就是不一样。” 董梅忍不住再问：“世成，孔双华她会对你做些什么？要不我跟她说说。” 方圆心里话：“董梅呀，你就别再跟在这里添乱了。” 方圆微笑着对董梅说：“董校长，你回忆回忆，当年你在恋爱的时候，男朋友如果迟到，如果出差晚回，你是不是也有一些惩罚的手段？” 董梅想了想，不再说什么，而是有些幽怨地注视着方圆。方圆读出了那里面包含的意思：我是关心你，怕你受到孔双华的伤害，你干嘛要这样说我？ 方圆不再解释，又恢复了沉默。想想身边的董梅，想想孔双华，方圆真地是有些心力憔悴。 快到学校的时候，方圆给姚长青打了个电话，说延平县教育局的陈局长亲自把自己和董梅送回来，再有5分钟就回学校了。电话里，姚长青似乎情绪不高，淡然地说：“好，我会到学校门口迎接陈局长的。”说完就扣了电话。这情形方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姚长青为何如何冷淡？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跟董梅的事情了吗？不会呀！到目前为止，按说只有自己和董梅知道。那姚长青为什么这么冷淡呢？方圆的心又紧张地提了起来。 学校门口，姚长青在握手、笑声、感谢声里，送走了陈世军和他的司机。看着轿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姚长青的脸又阴沉下来。他看了看董梅，又看了看方圆，沉吟了一下，说：“走，到我办公室，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们俩说。” 董梅看着姚长青的脸色发青，心也一下提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问：“姚校长，能透露一点是什么事吗？” 姚长青说：“回校长室再说。” 在校长室里，看董梅和方圆坐好，姚长青眉头紧皱，神色沉郁，“董校长，方圆，你们在延平风流快活，吃吃喝喝，学校里却阴谋重重，绯闻韵事已经满天传，让我这个校长很难做啊！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心里很震惊，还不知道怎么办，就盼着你们俩回来，跟你们商量音量，看看怎么处理这件事。关键是，使阴谋的人太恶毒，竟然还偷偷地拍了照，还给教育局的领导写了匿名信，外加照片。” 啊？风流快活？偷拍的照片？教育局领导手中有匿名信？董梅和方圆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透着疑惑：天哪？这是谁这么缺德？难道是自己和对方发生的事已经被好事的人给揭发了？难道学校里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对方的这点事吗？ 董梅和方圆胆颤心惊。 第0117章 柳暗花明 董梅和方圆两个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方圆更是后悔得不得了——为了一夜快活，虽然是醉酒的原因，但因此而失去发展的机遇，那真是得不偿失。红颜祸水，这女人，特别是妻子或恋人之外的女人，还真是不能沾，沾了就会出问题，沾了就会有麻烦。但现在，已经发生了，怎么办？向姚长青坦白吗？绝对不能！打死都不能承认！那应该怎么解释？对了，就说用电脑科技合成的。 方圆迎着董梅探询的目光，神情坚定地摇了摇头。董梅明白了方圆的意思，心里早就没了主意，心想：就听方圆的吧，方圆怎么说，自己怎么附和，唉，你说这坏人怎么就这么多呢？ 姚长青看两个人的神色都严肃得很，就开了口：“董校长，小方，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值得信赖的人，我非常相信你们。有人在学校里制造了绯闻，并且好像很不甘心，还把这绯闻从学校到市教育局。现在，市教育局的局长、书记、科长，大概每个人都收到了一封信，外加一张照片，其言辞之恶毒，其用心之险恶，会让每一个读到这封信的人，都以为这件事是真的。我呢，刚刚从市教育局翟局长那里回来，这里呢，就有一封信，你们俩看看。” 方圆和董梅心虚得不行。方圆看到董梅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定了定神，站了起来。不过，在接到信的那一瞬间，再看到姚长青那阴悒的眼神，方圆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手里像是握着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方圆回到沙发前，用安慰的眼神看了看已经六神无主的董梅，一咬牙，打开了信封。首先跃入眼帘的是那张照片，方圆和董梅几乎同时惊讶地小声喊了一个“啊”字——原来，照片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姚长青和周素素！刚才还紧张得要死了似的董梅，此刻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方圆也是在这一瞬间把心放回肚中。打开了信，他与董梅共同阅读起来，越看越触目惊心，越看越感到后怕，越看越能与自己的事情联系起来，越看越能感到背后的这个人是多么的阴险恶毒，多么的处心积虑！ 看完了信，董梅气愤地拍了一下沙发的靠背，说道：“姚校长，制造这个谣言的人简直就不是人！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齐秀云和耿志敏干的，而且十有八九是耿志敏出的主意！” 姚长青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两个手臂竖起来，把头深深地埋在了头臂间，许久没有说话。当姚长青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晶莹的泪花。姚长青抿了抿嘴，平静了一下情绪，对两个人说：“董校长、小方，我内心猜想也是这齐秀云和耿志敏干的，但这样的事情需要证据。我刚刚从翟局长那里回来，翟局长把我痛骂了一顿，我都委屈得要命。你们也知道，我当了校长这还不到十天，这些日子我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学校管理、学校发展上，哪里还有时间谈情说爱？我是天天加班，天天忙到很晚，你们的嫂子都有意见了，说我不要家了。其实你们俩最清楚，我是一直在单位里加班工作啊！以前是和你们俩，再加上方淑娟；你们俩出差在外，赶巧了，方淑娟前天不太舒服，我就和周主任一块加班，7点多了，肚子都饿了，我就和周主任一块在醉仙楼酒店里要了8两锅贴，在大厅里的一个小桌上吃了个工作餐。光看这张照片，还真是没什么，就是两个人在吃饭，但关键是这封信，都说了些什么？什么勾勾搭搭已经好几年了，什么当了校长更加肆无忌惮了，说周素素就想着通过勾引校长好早日做上副校长，说什么吃完了饭，两个人坐了出租车就出去开房了，因为车跑得快无法追得上。我把当时的情况跟翟局长作了汇报，翟局长也表示相信我的话，但这件事坏就坏在，每个局领导手里都有这封信，即便是最后证明我是清白的，但造出去的舆论和社会影响却无法消除，我姚长青就成了一个色心大萝卜，就是标准的花心校长，还有可能被描绘成像陈青云一样的人物。我也跟翟局长表示，可能是齐秀云和耿志敏干的，但翟局长说得也很对，这需要证据。你们两个回来得正好，快帮我拿拿主意，出几个点子，把这个谣言平息，让我们68中恢复平静，让我们能够拿出更多的精力去抓教学抓质量，而不是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唉，中国呀，什么都可以沾，就是不能沾上绯闻。” 董梅是彻底没了主意。一想到姚长青的事情，马上就联想到了自己和方圆，她也把目光投向了方圆。 方圆心里也乱得很，他看了看姚长青那泪流满面的面庞，看了看已经在某种程度依赖上自己的董梅，平静了一下心情。他想了想说：“我很同意姚校长、董校长的分析，十有八九就是那两个人干的。上一次我和宋思思的绯闻、和孔双华的绯闻，就是耿志敏一手导演的。她们肯定从上一次汲取了教训，这一次的漏洞肯定很少。姚校长，你看，不断信的内容是打印的，连信封也是打印的，她们的心思用得很阴毒啊！如果是我，我得赶紧找韩局长、马书记汇报，请求组织来调查，化被动为主动；我和董校长，还有学校的其他人，包括传达室的大爷，都可以来为姚校长作证。另外，赶紧把耿志敏调离68中学，让齐秀云孤掌难鸣。我知道调动校长需要局党委研究，不知道调一个教师应该走什么程序，姚校长您可能比我更清楚。还有，姚校长，我还有一点担心，就是怕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把这同样的信寄给了邓市长，寄给了嫂子，寄给了周素素主任的丈夫，那可就麻烦了。” 姚长青点了点头，说：“谢谢你，小方。我马上给翟局长打电话，调走这个祸害。调动教师的事，他说了就算，不用开党委会。然后，我再给韩局长、马书记打电话，请他们到学校里来调查，我不怕调查，因为什么都没做。你说的后面三点，我也在担心着呢！小方，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周素素从外面哭着闯了进来，看见姚长青，她哭的声音更响了。方圆连忙站起来，“周主任，您这里怎么了？” “呜呜呜，姚校长……我……我……爱人……要跟我离婚！” 第0118章 峰回路转 看着周素素哭得那样伤心，方圆连忙安慰：“周主任，你先别哭，我和董校长虽然刚刚从延平县回来，就已经知道你和姚校长都是被人陷害的。你看姚校长刚才也因为被人造谣而伤心落泪，他心里也不好受呢！周主任，你先坐下，说说是怎么回事，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出个主意？” 方圆平静的语气，让周素素的心有些安定下来，但仍然泪眼婆娑。她在沙发上坐下，董梅轻轻地拉住周素素的手，安慰道：“周主任，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查出这个陷害你和姚校长的人，你丈夫知道真相以后，一定会收回他说的话的。” “周主任，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方圆赶紧抓住正题。 “我老公来了电话，在电话里大骂我一顿，甚至用了臭婊子这样的词儿，我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明白了，原来他收到了一封信，信里说我和姚校长之间有那种事儿，说还有一张照片为证。我怎么解释，我老公就是不信，还说一定要离婚，不能戴了绿帽子让人家笑话。我都委屈死了，再跟他解释，人家电话就挂了，再打过去，电话不接，手机关机。呜呜呜……呜呜呜……”周素素又开始哭了起来。 刚才方圆的预言已经得到证实。方圆说：“校长，您得赶紧给嫂子打电话，一会儿电话通了以后，我还要跟嫂子说两句。恐怕这个恶毒的家伙也给嫂子发了信，咱学校有谁知道嫂子的工作单位？” “杨校长、齐秀云、贾明，原来的学校中层，大概都知道吧，包括那个被撤职的耿志敏。”姚长青回答。 “先不管他这些，先给嫂子打电话。”方圆像个指挥官似的。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把事情解决好才是关键。 姚长青给妻子苗芊芊去了电话：“芊芊，我是长青。你还在单位忙吗？有一件事，教导主任小方有些话想跟你说说。”姚长青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他把电话递给了方圆。 方圆接过电话，焦急地说：“嫂子，我是方圆。我们姚校长被人陷害了。” 苗芊芊一听，接着就急了：“小方，怎么回事？长青被谁陷害了？怎么陷害了？” “嫂子，你别急。陷害姚校长的人还没查出来，不过陷害的手段很毒辣。这个人偷拍了姚校长和加班的女同事一起吃饭的照片，还写一封完全是胡乱编造的信，把信给市教育局的每一位领导都发了一封，并附了照片。这一回，姚校长可被人害惨了！” 方圆故意危言耸听，果然电话那一边的苗芊芊怒火中烧：“谁这么缺德，来陷害长青？我们家长青一直都爱工作也爱家，从来没有男女关系方面的事情，我一直都很放心。我们家长青肯定是被陷害的，是不是有的人这次没有被提拔校长，心里嫉妒而出了阴招了吧。” 方圆暗自佩服：呵，这个女子，不简单啊！一下子就想到这里了。他说：“嫂子，我和董校长也是这么想的，但这需要证据。我想跟你说的是：姚校长上任这十天来，每天都是我和董校长，还有教导处方淑娟老师陪他加班，从来没有第5个人。姚校长当了校长，是真想把学校发展得再上一个台阶，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68中的发展上，他这样敬业的精神，让我方圆都十分的钦佩。前天下午，我和董校长到延平县送课下乡，晚上自然不能加班了，这个时候，姚校长就请这十天来一直没有加过班的办公室周素素主任来加班。没有想到，就是因为加班期间，在学校对面的饭店吃了顿便饭，就被人拍了照，还被编了一封风流韵事的信，我和董校长读到这封信，都气得不得了！” “这信和照片，都是写的周素素和长青的事情吗？” “是的，嫂子。” “那我就更不信了。不瞒你小方说，我们家长青根本不可能喜欢像周素素那样的女人。我现在完全相信长青是被冤枉的，现在，谁陷害长青，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小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帮助长青摆脱谣言的陷害。我中午要到学校里去，和你们一起想办法。” “嫂子，你真是太英明伟大了。”方圆佩服得不行，觉得苗芊芊简直是世间少有的理智型的女人，在某种程度上，方淑娟跟苗芊芊还有的一比，在自己周围接触的女性朋友或同事里，再找不到第3个像苗芊芊一样的女人。“嫂子，我们到时候等着你。另外，这个陷害姚校长的人可能也会把信寄给你，嫂子你看……” “放心，信上的内容我肯定不会相信，如果是和别人，我可能还会分析分析，如果是和周素素，那绝对不可能。信吗？我会留下来，做个证据，绝对不会撕掉，不然就便宜了那个陷害我们家长青的人。”苗芊芊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是咬着牙说的，让话筒这一头的方圆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要是恨起某个人来，是不是真地会义无反顾？ 当方圆放下电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微笑。“校长，嫂子完全相信你，虽然没有收到信，但已经能够猜测出是有人因为嫉妒你而在陷害你。她说，她中午会赶过来，另外，收到信也不会撕掉，因为这是重要的证据。” 姚长青微微点了点头，情绪比刚才好了一些。他看了看周素素，沉着地说：“周主任，你别急，我们一件一件地解决。今天我会和董校长、方主任一起见见你的爱人，一块跟他谈谈。我现在还需要给局领导打电话。” 姚长青拿起电话，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先给党委书记马顺田打。从感情上说，好像马顺田对自己更欣赏一点。 “马书记吗？你好，我是68中学的长青啊！马书记，我又给您添麻烦了，我郑重向您赔不是。” “长青，你是怎么搞的嘛，刚刚出了一个陈青云，又出了一个姚长青，这两个‘青’会让我这个老头子一下子老10岁的。” 马顺田的态度并不严厉，让姚长青舒了一口气。“马书记，您有大智慧，相信您读到信，就知道这是在陷害我。我姚长青能得到您的赏识，得到局党委的信任，那一定是要把工作干好放在第一位的。我愿意接受局党委组织的调查，并期待着这检查能还我一个清白。” “长青，组织上是相信你的。你能主动请求组织上来调查这件事，也充分地说明了你心底无私无愧，这很好。不过，调查是一定要进行的，毕竟这件事的影响也不小。长青，从每一个局领导、每一个科室都会收到这同样的信，我就能猜出这是陷害，况且如果信中所说的是事实，写信的人为什么不敢署名？再说，两个同事坐在一起吃锅贴，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嘛！长青，你和这个周主任是在哪里吃的锅贴？锅贴的味道如何？” 姚长青感动得有些哽咽：“马书记，谢谢您，谢谢，谢谢，谢谢！” “你看看你，长青啊！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哭什么鼻子？我是问你锅贴好吃不好吃？” “我们学校门口的醉仙楼，锅贴味道不错。马书记，如果您想尝尝的话，长青会亲自去接您。” “好，好，好。那我哪一天如果想吃这锅贴，我可就真给你打电话了呀！” 方圆在一边看着，怎么说着说着，话题跑到锅贴上去了？转念一想，马上明白了马顺田这是在用这样的方法安慰姚长青。看姚长青这一次的泪流满面，与刚才的泪流满面，内涵已经完全不同了。 姚长青放下电话，脸上竟然有了笑容：“董校长、周主任、小方，马书记说，他对信的内容根本就不相信，一看就知道是有人陷害的。周主任，连组织上都不相信的事情，你老公也会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梅和方圆，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神色。董梅说：“马书记不相信，翟局长不相信，那其他的教育局领导都不会是傻子，也一定不会相信的。” 姚长青拿起电话，准备给韩素贞打电话。正要拨号，校长室的门推开了，一个衣冠楚楚却又怒气冲冲的人冲了起来。他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坐在校长办公桌前的姚长青，走过去，一把揪住了姚长青的脖领子，伸出手，“啪”就是一巴掌打在姚长青的脸上。 第0119章 恍然大悟 不用猜大家都知道，打姚长青的应该是周素素的老公钱铭。 周素素正坐在沙发上哭呢，看见钱铭打了姚长青，她可傻眼了，连忙站起来，要拉这钱铭：“钱铭，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嘛！” “你滚一边去，这没你说话的份儿。”钱铭恶狠狠地瞪了周素素一眼，又转头冲着姚长青，质问道：“你小子本事不小啊，敢泡老子的老婆，今天我就揍扁了你。”说着又挥舞起拳头，准备像雨点一样落在姚长青的身上，不管是脸还是胸，打哪里算哪里。 但手臂又一次被拉住，钱铭的耳边传来让自己听起来很舒服的话：“打得好，大哥，如果一个男人，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不拿出一点男人的血性来，那就称不上一个真正的男人。” 钱铭不由地松开了手，回过头来，问道：“你是谁？” “我是教导主任方圆。” “哦，方圆，听素素说过，教课很好的那一个。” “您过奖了。大哥，如果我是你，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那是一定会怒火冲天的。从这个角度上说，大哥，你还是非常爱周主任的，而且还爱得很深。如果不爱周主任，退一万步讲，就是周主任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会放在心上。” “你说得不错，小方。”钱铭觉得方圆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分析问题，顿时与方圆在心理上拉近了不少。 “大哥您贵姓？” “不贵，我姓钱。” “钱大哥，我想你是不是收到了一封信，外加一张两个人一起吃饭的照片？” “你怎么知道？” “钱大哥，如果信中所说的内容是真的，那我支持你今天这样做，哪怕你打的是市长。但假如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来陷害姚校长和周主任，捏造出许多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想通过抹黑姚校长，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那钱大哥你这一巴掌打得可就不太好了。” “这样的事能是捏造的吗？都说得有鼻子有眼，谁看了都会生气。” “钱大哥，实话告诉你吧，这一次姚校长被提拔为校长，很多人心里是很不服气的，您知道，全市大约有100多名副校级干部，本校包括当时任副校长的姚校长在内就有三人，但姚校长终于被扶正，很有可能有些不服气的人就会陷害姚校长。这一次你收到的信，是不是这一封？”方圆说着，就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钱铭接过来，说：“就是它。” “这就对了。这封信，市教育局的每一位领导、每一个科室都收到一封。大哥你看看这信，全部是打印出来的，一不敢署名，二不敢用手写，甚至连信封也是打印出字，而不是手写出字。这说明造谣陷害的人也很心虚啊！” “你说得有点道理。”钱铭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情绪也平静了许多。 “钱大哥，姚校长当校长才12天，他现在是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学校建设和发展上，哪里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前9天，都是我和董校长陪姚校长加班，每天都加班到八点、九点才能回去。钱大哥，你想想看，在过去的9天里，周主任加过班吗？” “好像没有。” “这就对了。这大前天下午，我和董校长代表68中学，到延平县去送课下乡，就是到下面县里展示一下市区中学是怎样教学的。可能当天工作很多，姚校长干不完，我和董校长又不在身边，就只好麻烦周主任加个班。时间晚一点，就只能中间吃个工作餐，回来再干。我想，如果姚校长和周主任之间真有点什么的话，那照片也应该是搂搂抱抱甚至是在床上的照片，而两个人在吃饭的照片，这实在太平常了，并且两个人还是对面坐着，距离不是那么近。要说，只能说明这陷害的人太心急，等了这许多天，加班的人里一直没少于3个人，她们没机会下手，就只好等着姚校长与女同事单独相处的机会。很不幸的是，周主任成了被这些人利用的棋子啊！” 钱铭在房间里踱了踱步，陷入了沉思。姚长青向方圆投来感激的目光，周素素的眼神里也是感激，而董梅的眼神里包着的一腔柔情简直能把方圆融化，吓得方圆再也不敢看董梅一眼，心里想：这董梅，说好了在公开场合就是同事关系，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这样的眼神，真让人感到可怕！我还得找机会跟她摆一摆这道理，一夜风流，害我不浅啊！ 钱铭可能是想清楚了，他来到姚长青的面前，给姚长青鞠了一躬：“姚校长，对不起啊！我一时冲动，打了你，要不你打回来吧。” 姚长青心里话：“你和周素素一样，都是些急性子人，就这样的性格，办不了大事。”嘴上却保持分寸：“钱老弟，我和你一样，都是被人下了套啊！陷害我的人故意就是想让你来学校里闹，把我的名声搞臭，好达到她不可告人的阴谋。钱老弟，这个坏蛋在搞臭我的同时，不也同时搞臭了周素素主任吗？” “是啊，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气了。我要是知道他是谁，我真想过去揍扁了他。” “钱老弟，我已经打电话给教育局党委的马书记，请求组织上来调查这件事，还我一个清白，还周主任一个清白。我相信，这件事一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姚长青在得到了马顺田的肯定后，心情安定了许多；现在经过方圆这一分析，更是觉得其实这个陷害的人漏洞还是有许多，就恢复了平常的冷静。 “好，姚校长，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告诉我，是谁陷害我们害素素。” “好的。” 钱铭转过身对方圆说：“小方，你不简单，我得谢谢你。” 方圆谦虚地微笑：“钱大哥，其实如果那一天是董校长一个人陪着姚校长加班，那照片和信中的女主角就不会是周主任；如果那一天是教导处方淑娟老师加班，主角肯定就是变成了方淑娟。周主任只不过是赶了个巧，成了别人陷害姚校长的棋子。姚校长说得对，您到学校里闹起来，那才好呢？要是闹得你和周主任离婚了，那对姚校长更是满城风雨。其实，这个陷害的人能把信寄给每一个市教育局的领导，寄给你，也肯定寄给姚校长的爱人苗大姐。刚才我给苗大姐打电话，苗大姐她也很气愤，因为她根本不相信从这照片编出来的故事，她气愤的是到底是谁陷害我们姚校长。” “是吗？”钱铭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智慧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方圆转过头，对周素素说：“周主任，今天钱大哥这样着急地赶到学校，这样的生气，从一个侧面能让我们都看出，钱大哥是多么地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才不会允许你对他在感情方面有一点点的出轨！周主任，有这样爱你的丈夫，你可真幸福啊！” 周素素破涕为笑，给钱铭飘了一个媚眼。 第0120章 都没闲着 市教育局局长韩素贞手里拿着这封信，又反复看了看姚长青与周素素吃饭的照片，心中有七、八分怀疑：这信的内容是凭空捏造的。以姚长青的老成持重，和自己所了解到的姚长青担任校长后天天废寝忘食地工作这些情况看，这是有人陷害姚长青，故意把他搞臭，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也不能完全否定信上的内容，如果真是有这样的事，那可就又出了一个“陈青云”，教育的名声肯定会继续被搞坏，自己甚至还会再受纪律处分，说不定被转成调研员也有可能。 韩素贞拿起电话，拨了3中校长室的电话：“喂，老杨吗？我是韩素贞。” “韩局长好。”杨芳在理顺了3中的管理机制后，发现3中的老师由于长期被陈青云用严厉的管理手段压服后，已经非常习惯于服从和执行，自己来到学校以温和友善的态度对待老师，让老师们都觉得学校简直来了青天太阳，自己很快树立了威信、掌握了局面不说，习惯的力量使自己的每一项决定一出口，很快就得到副职、中层和老师们的贯彻落实，当起校长来比68中还要轻松。她一直都很感激这一次调动，她也非常清楚：自己得了一个肥差，但在局领导的眼中，是接了一个烂摊子，工作压力非常的大。 “老杨，你辛苦啊！看到3中能够迅速地扭转局面，走上正轨，我和其他的局领导都很满意，都认为当初选择你担任3中的校长，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感谢韩局长的信任，我杨芳一定会竭尽全力，不会把3中的牌子弄倒，而是要发扬光大。” “我相信你老杨有这个能力。现在，我有件事想跟你了解了解。” “韩局长请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知无不言。” “你觉得姚长青和周素素之间可能有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吗？”韩素贞决定开门见山。 “这，”杨芳没有想到韩素贞会问到这样的问题，她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实事求是：“局长，据我了解的情况和平常的工作观察，他们俩之间不太可能有这样的事。在我担任校长的时候，姚校长跟周素素接触不是特别的多，周素素作为学校办公室主任，主要是为我这个一把手服务。我不在学校的时候，一般由齐校长暂时主持工作，所以跟齐秀云接触较多。姚校长分管德育，与周素素之间也仅仅是工作的关系，从来没有见到过两个人走得很近。至于姚校长担任校长以后呢，这个我就不敢说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认为像姚长青这样的人，会不会被周素素所诱惑呢？” 杨芳忽然想到，姚长青是自己推荐的，如果姚长青出现了问题，那自己这个引荐人也是有责任的，虽然自己当时推荐姚长青也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但出了问题那肯定会不太好。她沉吟着，很慎重地说道：“局长，姚长青这个人一直很稳健，作风也比较正派，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的绯闻。而且，当上校长以后，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现在就是要通过努力的工作，让68中取得更好的成绩，来证明给韩局长和教育局的领导看到他的能力。所以，从这方面分析，姚长青不会也没有时间去做这样的事情。我想，如果有人说姚长青和周素素之间有什么事情，别的不敢说，我杨芳会觉得这是造谣和陷害。” “嗯，老杨你很实在，我相信你的话。我还想问一问，你们学校以前发生过类似的绯闻吗？” “局长，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很快就被我查到了根源，找出了制造绯闻的人，撤了职，换了工作，绯闻也就消除了。” “那你得说给我听听。”韩素贞显然很感兴趣，或许这两件事之间会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杨芳就把四月初方圆在全力准备课期间，耿志敏因为嫉妒方圆，如何制造绯闻的事情向韩素贞作了较详细的汇报，又把自己如何顾全大局，不能让方圆因为绯闻影响准备省课、如何深入老师中了解情况，终于查出是耿志敏制造和传播谣言，并最终撤了她副教导主任的职务也一一告诉了韩素贞。 韩素贞认真地听，一方面佩服杨芳的处事能力，另一方面也暗自思忖：这一次姚长青的事会不会跟耿志敏有关呢？她想了想，问道：“这耿志敏在学校里跟谁的关系最好？” “是齐秀云齐校长。” 韩素贞的脑海里马上出现了齐秀云在教育局大楼里大哭大闹的情景，心里顿时觉得开朗起来：事情太明显了，就是这么回事。 她谢了谢杨芳，挂了电话，拨了内线，把翟新刚叫了过来。 “翟局长，我不跟你说什么客套说，直接说事。你也收到了这姚长青跟周素素的信吧。” “嗯。” “这件事你怎么看？” “造谣，不怀好意。”翟新刚斩钉截铁。 “哦，你怎么这么肯定？”韩素贞面带微笑。心里的疙瘩解开了，现在跟翟新刚的交流，就是看看翟新刚有什么好点子，把这件事很好地善后处理，一方面消除事件的影响，另一方面，查出是谁制造的谣言，该行政处分就处分，该撤职就撤职。 “姚长青担任68中学校长以来，天天忘我工作，从基教科、体卫艺科、高教师范科、办公室等部门反馈的情况看，他的确是想68中学办好，根本不会抽出时间来谈情说爱。担任校长十天多一点，几乎天天加班，而且加班的时候，刚提拔的董梅副校长、方圆都天天陪着，唯独前天，因为延平县邀请方圆去给县里的老师上两节示范课，董梅作为学校带队领导跟着一起去的，在这两个人不能加班，而学校的工作可能又需要加班的情况下，姚长青才让周素素加班。我初步了解了一下，过去的十天，周素素只在前天晚上加了一个班，加班的中间，两个人在饭店里吃了锅贴，然后回来继续加班，一直到晚上9点。” “翟局长，你了解得很细致啊！” “哪里，作为你的副手，也应该多替你分忧嘛！韩局长，你也知道，姚长青担任校长，我也是投了赞成票的，姚长青出了问题，我这个副局长也有责任啊！” “翟局长，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我现在找你来，你要跟你商量商量如何查明真相，为姚长青挽回影响，同时，对制造谣言的人怎么处置。”韩素贞脸上的微笑依然挂着，看得出心情不错。翟新刚也更加放松，开玩笑地说：“局长，那我们就来了杀鸡给猴看，把咱教育系统当中某些愿意制造和传播的人彻底没了市场！”说着，把右手举起来，掌成刀状，从上向下劈去。 第0121章 外生枝 正在韩素贞与翟新文在谈论如何处置这一次发生在68中学校长姚长青和办公室主任周素素身上的绯闻事件的时候，韩素贞桌上的电话响了。 韩素贞看了看电话号码，想了一想，就接了起来。 “韩局长，您好。我是68中学的姚长青，首先我对68中发生的这一事件对教育局造成不好的影响，向您，向教育局表示诚恳的道歉。同时我要向韩局长请示，请求市教育局派出调查组，来68中学彻底调查此事。我姚长青可以向韩局长您保证，我是您任命的干部，一定会经得起考验，不会做对不起您，不会做对不起党性原则的事！” “长青，教育局会通盘考虑的。你能主动打这个电话，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你心中无愧，我个人也相信长青你是清白的，是别人造谣的，但调查还是一定要调查的，它关系到教育的社会影响，也关系到教育行风建设，也是师德建设方面的严重事件。如果这件事最后查明是别人制造的谣言，那制造谣言的人必须受到应有的处分，甚至开除教师队伍；如果长青你真地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这个校长，我看也不用做了。” “局长，我以党员的党性向市局保证，我姚长青经得起上级的任何调查，并欢迎市局早日派工作组来68中学了解情况。我过一会儿就会赶到您这里，我已经把我担任校长十天来每一天的工作情况汇总成一篇报告，到时候会呈报给您和马书记。” “好。” 20分钟后，韩素贞在办公室见到了姚长青和同来的方圆。 “坐。”韩素贞淡然地笑一笑。 姚长青恭恭敬敬地双手把报告递了过去。报告很短，只有两张纸，每一天加班的情况简略说明，为什么加班，加班的人有谁，加班到几点，一目了然，醒目清楚。这是方圆的主意，方圆建议姚长青汇总一篇报告，把几天的工作情况向市局领导汇报一下。 姚长青也觉得不错，首先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另一方面，有这么多的证人更能让领导相信事件的真相，还有一点，自己天天加班，没有人给自己发奖金，全是为了干好工作，出了这么的力，让领导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韩素贞看完报告，问道：“长青，这些天来加班，怎么没见到齐秀云加过一次班呢？” “齐校长最近身体不太好，下班就按时走了，我有董梅和方圆两个得力的助手，就没好意思提出让齐校长加班。” “她最近在学校里的情况如何？” “还好吧。她分管德育以后，全权放手德育主任赵刚，赵刚也通过最近的锻炼，有了较大的进步，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长青，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个齐秀云现在在学校是什么工作也不干了，对吧。” “局长，也不能这么说。说实话，这10天68中学一切都很正常，学校各方面情况不但保持了杨校长在的时候的良好态势，在教学研究、学生德育等方面，都有一些新的气象。董校长和方圆主任刚刚上任，干劲很足，赵刚主任独力承担德育工作，出了不少好点子，学校的纪律、卫生等都有新的进步。办公室、总务处工作一切如常，学校的后勤工作、校办工厂工作因为人手不太够，贾明工会主席现在配合我担起这部分工作。” “嗯，好好干，我希望68中学在刚刚成为热点学校之际，能够真正地把学校的品牌树立起来。我和教育局是一定会全力支持学校发展的。”韩素贞看着眼前的姚长青，他神色平静，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哪里还像是身处绯闻漩涡的人。韩素贞心里想：“要么姚长青心中无愧，不怕鬼敲门；要么就是城府太深，做事滴水不漏——希望他是前者啊！” “请局长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当好这个班长，带领68中学的全体干部、教师，努力把68中学打造成品牌特色名校。” “小方，最近做了教导主任以后，是不是工作特别多，特别忙？”韩素贞转移了话题。这方圆，给市教育局争了光，的确应该重点培养，况且他还是东州大学副校长孔子田的女婿。想想这么多年来，东州市教育还真是没有在省里拿过教学比赛的一等奖，特别是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这些相对重要的学科，连二等奖的机会都相当的少，什么教育均衡，什么公平比赛，那一等奖一直都是杭江市和宁海市的天下，它们一个仗着是省会，区位优势无人能比，一个仗着是经济大市，各项经济指标在全省都名列前茅，而其他15个地市呢，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等奖被这两座城市轮流坐庄。难道这15个地市就是教学比不了杭江和宁海吗？也不见得，恐怕这省里的教研员不敢得罪这两座城市吧。每当想到这里，韩素贞就会觉得很郁闷，东州市其实教学一直在进步，别的不说，每年高考的一本达线率，在清江省一直位居前三名，而杭江市和宁海市的一本达线率一直排在全省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水平，这样的教学还霸占着省课教学比赛的一等奖，说得过去吗？高考划线也不公平，其他15个市都是省里一条线，杭江市和宁海市竟然可以在省本科线下再下降20分，还可被录取本科！现在，韩素贞看着方圆，心里就有一些亲切感，觉得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与自己年轻时的那种干劲、闯劲儿还真有的一比。 “有一点，局长。”方圆现在的“实话实说”已经相当熟练，他知道，在领导面前过于谦虚和言不由衷，会被领导一眼看穿，而领导最不喜欢虚伪世故的下属。 “呵呵，年轻人嘛，多吃一点苦也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方圆，看到你们姚校长加了10天班，你可是加了7天哪！也真够辛苦的，除了第一天和最后两天，你也是‘全勤’啊！” “局长，我做得还很不够。” “小方，正好我想问问你，如果最后两天你也加班，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举报信的事件了？” “应该是这样吧。”方圆不知道韩素贞问的是什么意思，有些紧张起来。 “那你这两天为什么不加班呢？”韩素贞盯着方圆的眼睛，虽然脸上带着微笑，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神情却相当坚定。 “报告局长，这两天，我和董校长受姚校长指派，到延平县送课下乡去了。我在延平县一中，给延平的老师们上了两节语文课，并作了一个小报告。所以，这两天恰好我和董校长不在学校，所以就没有加班。” “哦？送课下乡？这件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是市教研室安排的吗？教研室上周报上来的周计划里没有这件事啊！”韩素贞有些疑惑。 姚长青和方圆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韩素贞是什么意思。 第0122章 办公会议 韩素贞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个谢秉国，当了教研室主任，就不把教育局放在眼里了吗？连送课下乡这样的事情，也不用跟局里打一声招呼吗？是，方圆的教学水平比较高，送课下乡也是一件好事，应该支持，但至少也应该跟分管教学的邹志刚和我这个一把手说一声吧。 看到韩素贞的脸色沉了下来，姚长青和方圆两个人心都惴惴然，不知道哪一句说得不对，让局长大人不高兴了，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大气不敢出一口。 韩素贞摸起内线，拨到了邹志刚那里。 “邹局长吗？我是韩素贞。” “韩局长，有什么事？” “上一周，教研室组织68中学的方圆到延平县送课下乡，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邹志刚一愣：“我没听说有这回事啊！什么时候组织的，谢秉国没有跟我汇报过这件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跟局里汇报，他谢秉国是不是忘记了教研室还是教育局的下设科室？”韩素贞的声音沉闷但有力度，惊得邹志刚连忙说：“韩局长，你别着急，我马上问一问。” “嗯，是得问一问。送课下乡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它与我们教育局提出的‘城乡携手，共同发展’的均衡化战略有很大的关系。搞这样的活动，至少应该有一位副局长出席吧，至少应该请记者宣传宣传吧。现在，教研室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把事情搞了，实际的效果有了，但教育宣传呢？我们的教育很需要正面的宣传，这对于在全市人民面前，在市领导那里树立正面的教育形象很重要。邹局长，你得好好问一下。” 韩素贞挂了电话，平静一下刚才的心情，看着面面相觑的姚长青和方圆，脸上带了一点微笑：“长青，方圆，与你们无关的。” 姚长青嚅嗫了半天，壮了壮胆，说：“局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吧。” “关于送课下乡这件事，是教育科张科长通知的，然后延平县教育局就派了车把董校长和方圆拉走，我不知道这件事与教研室有没有关系。” “哦？张元庆通知的？” 韩素贞桌上的电话响了。韩素贞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谢秉国诚惶诚恐的声音：“局长，关于68中学到延平送课下乡的事情，我们教研室的确是不知情。这是不是延平县教育局直接联系的68中学，不过的的确确不是教研室组织和安排的。” “嗯，我知道了。老谢，既然不是教研室安排的，那说明这件事与你们教研室无关，不过，以后工作中有什么新的想法、大的活动，一定要报到我这里，至少也要报到邹局长那里。” “是，局长。” 挂了电话，韩素贞说：“长青，小方，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吧，我再找马书记商量商量。事情是肯定要调查的，凡是抹黑我们东州教育事业的行为，一律都要清查到底，对于抹黑的人，要坚决处理。” 姚长青站了起来，方圆立刻跟着站了起来。姚长青说：“局长，我相信组织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让我能更好地更安心地为68中学的发展出力。” “历史会揭示真相的。”韩素贞的话不再肯定，也不再否定。 从局长室出来，姚长青和方圆又分别进了马顺田、翟新刚、冯渊道的办公室，把汇报材料递上去，简要作了说明，就匆匆地离开了教育局。 韩素贞静静地躺坐在椅背上，思考着处置这件事的方法，捎带着教育科张元庆不打招呼就安排送课下乡的事。觉得想得差不多了，她坐椅子里站起来，出门来到马顺田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 “韩局长，有什么事吗？” 马顺田正在看姚长青给他的汇报材料。看到韩素贞进来，马顺田很随意地打了一声招呼。 “马书记，我是来跟你商量商量关于姚长青举报信的事情。” 韩素贞在马顺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直视着马顺田。 “韩局长你怎么看这件事呢？”马顺田脸上挂着笑意，望着眼前这个一脸严肃的中年女子，心里话：“让你谈意见，听了你的意见再谈我的看法。我已经背了一个记过处分了，可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再出纰漏，再背一个处分，那我可就连退二线都难保住了。” 韩素贞暗骂一声“老滑头，把皮球踢到我这里来了。”韩素贞挤出一点笑容，说：“马书记，您工作时间比我长，经验比我丰富，对这样的事情肯定有深刻的洞察力。” “哈哈，小韩，你什么时候学会恭维我老头子了？这封信和信里夹着的照片，大概教育局每一位局领导，每一个科室都收到了，我们有没有必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呢？” “当然有必要。”韩素贞回答，“不过，我个人觉得，我们两个党政一把手的意见应该先统一起来，所以我特意来向马书记您来求教来了。” “那韩局长你的意思是什么？” “好，马书记，我就先说说我的看法。”韩素贞看马顺田没有想先说的意思，心道：遇到这样的老滑头，再套也不会套出看法，还是开门见山的好。“我认为，这一封信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姚长青，故意抹黑姚长青，让姚长青干不下去。只是这个抹黑的人没有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实际上还抹黑了我们东州教育事业。” “我也是这么想的，韩局长。”马顺田嘿嘿地笑着。 “所以，马书记，我想跟您商量商量，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开一次教育局党委会？” “党委会？党委会只有9个成员参加，这一次收到信的是还有所有的科室，这些科室长们怎么参加党委会。我看，召开局长办公会正合适。”马顺田呵呵地笑着，一脸的和蔼。心里却在说：这个功劳我是不要了。假如开了党委会，最后再出一个“陈青云”，我马顺田岂不得不偿失？开行政口的局长办公会，由行政这一头来调查，即便结果证明姚长青什么事情都没有，也不算是什么功劳，毕竟那造谣的人还是给教育局抹了黑。如果处分得过重，那造谣的人再不停的上诉、信访，或者那个人再有什么后台，我可受不了。 韩素贞心里骂了马顺田一百遍还不解恨，可人家马顺田说得也很有道理，这些科室长们都收到了信，要参加党委会，的确有些不合适。她沉吟了半天，说：“马书记，就按照您的意思，开局长办公会。现在，既然，我们都比较倾向认为姚长青是被冤枉的，那我们就得给办公会定个调子，而且还得商量商量派谁带队调查，怎么个查法，查出结果以后，怎么处理？” “好，做事就是应该考虑周详。”马顺田微笑着回答道。 东州市教育局的会议室。 市教育局科级以上的干部，在这里汇齐，一个也不缺。整个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安静得很。没有人说话，在场的人或者是抽烟，或者是喝水，或者在把玩着手中的笔。 会议是办公室临时召集的，下午1∶30，刚刚上班的时候，许多的同志还没有从慵懒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就要开办公会了。要求人人不准迟到，更不准请假，所有的副处以上领导，所有的科室长，全部参加。 大家都知道办公会议自己韩素贞主政以后，会风改变了许多，所以，到1∶25的时候，会议室里的人已经集了。像约定好的似的，韩素贞在1∶29分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她扫视了一下全场，仔细清点了一下人数，一个也不少。她满意地走进会议室，在靠首两个座位中靠左的座位坐下。刚刚坐好，马顺田也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冲着在座的人打了招呼：“都来了呀！好，好，好！我还没有迟到吧。”说着看看表，又抬起头说：“正好，1∶30分。” 马顺田落座后，韩素贞就开了口：“好了，同志们，现在开始开会。会议期间的规矩大家都知道，手机关机，不准接电话。有什么事情，等会议结束了再打电话。还有谁没有关手机，现在可以关掉。” 果然，有几个人拿出手机。会议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手机关机的音乐。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的时候，韩素贞又一次扫视全场。看到大家都在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韩素贞心中有一种满足感，这是自己在当副局长的时候所感受不到的体验。她轻咳一声，开口说道：“同志们，今天我们临时开这个局长办公会议，是因为教育系统发生一件事，想必大家都已经收到了一封信，外加一张照片的匿名举报，今天我们就来研究怎么处置好这件事。另外，会议的第二个议题是：科室长在决定一件事情的时候，需要不需要向分管领导或者是主要领导作汇报？ 大家互相看了看对方，都有些诧异：韩局长怎么提出了这样一个议题。在场的人，只有谢秉国还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什么事情都跟邹局长汇报，邹局长如果认为比较大的事或者决定不了的事情，再带着自己向韩局长汇报。不知道哪个科长，弄个送课下乡，韩局长竟然不知道，这不就惹火了韩局长。看来，说是领导宽大胸怀，也还真不见得啊！领导不高兴，常常是一件不大的事！这女人当一把手，有时更是如此。 韩素贞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先来讨论第一个议题：姚长青是可能真有这样的事情，还是被人诬陷遭人诽谤？大家都收到了那一封信，信的内容会上也就不念了，相片大家也都看了，两个主人公一个是刚刚提拔的68中学的校长姚长青，另一个是68中学的办公室主任周素素。关于这个议题，分三个子题，一个是大家对这件事怎么看，第二个是派一个调查组去调查事实的真相，谁去？第三是结果出来以后，怎么处分有关当事人。好，先进行第一个子题，同志们谈谈对这件事的看法。” 会议室里除了缭绕的烟雾，没有别的声音。看到冷了场，马顺田说道：“大家随便说说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还是一片沉寂。 韩素贞心里有些着急，颇有深意地看了翟新刚一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翟新刚一眼，只是觉得，每每打不开局面的时候，翟新刚便会恰到好处地让自己的思路顺利地进行下去。 翟新刚当然懂得韩素贞的意思，但如果这么轻易地开了口，那说明自己考虑问题也太不成熟，很轻率，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当然，抻一抻韩素贞，让她更焦急一些，自己再开口，更能加重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 会场还是一片沉默。没有副局长们开口引引路，科长们当然不太敢开口，连主管纪检工作的冯书记都不作声，自己说什么，万一惹火烧身，那可能就不是记大过的问题了，可能科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韩素贞看了看马顺田，马顺田就又开口说道：“会嘛，就是让大家开诚布公，有什么谈什么。其实这第一个小题目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问问大家：这封信的内容是真实的，还是捏造的，说说你的理由就可以了。” 翟新刚回答道：“我先谈谈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抛砖引玉，不一定正确，同志们可以提出不同意见。真理越辩越明，希望我开了头以后，同志们能不辜负马书记和韩局长的期望，踊跃发言。”翟新刚又点燃了一支烟，使劲地嘬了一口，一圈烟雾在翟新刚的面前慢慢飘散，像纷飞的思绪一般。翟新刚心里想得很清楚，就是别人提出其他的意见，自己也必须坚持信是捏造的这一观点，一是姚长青已经成了自己最贴己的部下，自己必须支持他，自己对他的支持，会后自己会有人告诉姚长青，使姚长青更感激自己；二是自己手中有一份姚长青刚刚交来的汇报材料，自己也跟杨芳打过电话，根据分析，姚长青根本不可能犯事，所以不会给自己带来一点危险，自己挑头出来谈意见，只会树立自己公正无私的形象；三是韩素贞也必然感激自己每每在关键时刻帮助她解决危难，显示出友好合作的默契，相信市委组织部在征求新党委书记的人选时，韩素贞必然会推荐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吸了一口烟，翟新刚有些得意地看了看周围的那些同事。刚才他已经看出有的人想开口发言，虽然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有说出看法，只是提了个引子，但已经把别人的嘴堵上，无法先发言了。“马书记，韩局长，各位同事，我个人坚定地认为，这一封信完全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姚长青。我谈自己的几点理由，大家分析一下，是不是在理儿。我讲五点理由：一是姚长青平常的为人老成持重，在做副校长时，与办公室主任周素素的直接接触不是特别的多，周素素主要是对杨芳校长负责。根据杨芳校长反馈的信息，她在68中六、七年，从来没有见过姚长青与周素素走得很近过。二是姚长青当校长这十几天，心思全部都用在了工作上。据了解的情况，他是天天加班，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经常干到八、九、十来点，没有时间谈情说爱，更从另一个侧面，可以看出姚长青校长为了不辜负教育局领导对他的信任，忘我工作，以校为家，真地是想把68中学发展好的决心。在这期间的加班，姚长青校长主要是和刚刚提拔的副校长董梅、教导主任方圆在一起，周素素只是在前天陪着姚长青加了一天的班。周素素为什么会在这一天加班，这是因为董梅和方圆出有事出差到延平县，不在学校，也无法赶回来，在缺少其他合适的加班人手的情况下，姚长青才选择了周素素一起加班，就是这个偶然，给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提供了机会，大概这个坏人一直在等姚长青单独与其他女性相处的机会，所以我分析，假如那一天陪姚长青一起加班的不是周素素，而是其他的女老师，那另外一个女老师恐怕也会成为这一事件的女主角。所以，周素素是偶然的，而姚长青被人盯上是必然的。三是这封信的发送对象非常广泛，我们所有的局领导，还有各个科室，全部都收到。还有谁收到呢？据我从68中学了解的情况，姚长青的妻子，周素素的丈夫，也收到了这样的信。这个写信的人是惟恐天下不乱。如果走正规渠道，他应该把信直接写给纪委冯书记那里，或者直接给马书记、韩局长。现在，收到这封信的人加起来接近三十人，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写信的人就是在故意抹黑姚长青，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姚长青男女关系不正常。特别是给姚长青的妻子、周素素的丈夫写信，如果是举报的话，完全不应该给他们俩写信，那写信的目的就昭然若揭了，就是希望姚长青和周素素的家属来学校闹腾，闹得越厉害越好，最好都离婚，然后市局的领导就会认定，姚长青和周素素还真是有那么一回事。这个写信的人心很坏也很毒啊！据了解，周素素的丈夫果然来到学校，还打了姚长青一巴掌，后来经过分析和了解，周素素的丈夫向姚长青道了歉。而姚长青的妻子，收到信之后，根本不相信其中的内容。坏人的阴谋并没有得逞。同志们，这个写信的人把信写给我们教育局的每一个科级以上干部，也是认为我们会相信，他是把我们这些在教育上历练这么多年的同志当作傻瓜呀！第四个理由是这封信的设计，首先它是匿名的，然后连信封都用打印机打印，看来费的功夫不少。我们信访工作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对匿名举报不受理，难道这个写信的人不知道吗？他之所以这样做，恐怕不是为了怕打击报复，而是怕我们教育局的领导知道这信是谁写的，一旦了解信的内容是捏造的，那就会被处分。第五个理由是这张照片，两个同事，一男一女，在吃锅贴，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两个同事在一起吃个饭一切都很正常，能说明有男女关系问题吗？信中的内容写得是很绘声绘色，但证据呢？没有证据，就只能认定是捏造。这就是我分析的五点理由，再次说明一下，仅仅是抛砖引玉，谨供各位同事参考。” 翟新刚说完，把眼神飘到马顺田和韩素贞那里。马顺田脸上挂着凝固的笑，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韩素贞冲着翟新刚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翟新刚继续说道：“我个人的看法，马书记、韩局长组织召开这次办公会议，是非常及时的正确的决定。两位领导开会的目的，就是要严肃地惩治教育系统的某些歪风邪气，就是要以市教育局的行政行为来保护那些想干事、愿干事、能干事的好干部，就是要把教育系统的害群之马揪出来，该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作为教育局的一名副职干部，我能从马书记、韩局长身上感受到党员干部的浩然正气，我是很钦佩的。” 翟新刚说完这些话，再扫视全场，看到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一眼的悔恨，大概是刚才没有早一点发言，被自己抢了先机；有一脸的鄙夷，大概是骂自己是个马屁精；还有面沉似水，看不出所以然。翟新刚心里淡然一笑：你们知道什么？在革命年代，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是人民群众的人心向背；在和平年代，在中国特色的国度里，决定你命运的，永远不会是人民群众，而是你的顶头上司！翟新刚把脸转向马顺田和韩素贞，平静地等待两位一把手的进一步指示。 韩素贞是很满意翟新刚的话，至少把自己开这次会的重要目的说得很明白，让大家知道知道，自己这个局长，就是要主持正义，主持公道，不能让好干部受到委屈，也不能让坏家伙继续猖狂。她看了一眼马顺田，马顺田并没有想说什么的意思，就自己开了口：“同志们，刚才翟局长分析很好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像姚长青这样天天加班到深夜，哪里会有时间谈情说爱，这一封匿名举报信，一看就是假的。我和马书记商量，就是要惩治一下这种嫉妒人、诬陷人、散布流言蜚语制造桃色新闻的行为，保护我们那些想干事、愿干事、能干事的好同志。现在我还想听听其他同志有没有不同的想法。” 会议室里这时就有许多人开始发言了。其实大家的发言与翟新刚并无太大的区别，都认为这封信的内容纯属捏造，因为里面漏洞很多。韩素贞见这么快就统一了思想，就征求了一下马顺田的意见：“马书记，您看是不是进行第二个子议题的讨论？” “嗯。”马顺田惜字如金。 “好，现在我们进行第二个议题，就是谁来带队调查这件事？”韩素贞把目光投向了冯渊道。 冯渊道低着头，装着没看见，心里却跟明镜似的：“韩素贞，风光的事儿，什么维护正义，主持公道，你都占着，具体去擦屁股的事，让我来做，你可真‘英明’啊！万一查出什么事儿来，我又得全扛着，你局长、书记是站在工作的立场来处置这件事，的确没有错，而且反应时间很快，及时处理。处理得不好，是我冯渊道的错，我本来就一个记大过处分，再来一点处分，今年的公务员考评，我看连基本称职都难，搞个不合格，再来个降级降职处理，我的老脸往哪里搁？从副处变成正科或副科长，从出门有车坐到挤公交车上下班，以后我在亲戚朋友那里还怎么抬起头。这一次呀，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没有人知道冯渊道心里想了这样的多，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脸上。因为冯渊道管纪检、信访工作，遇到这样的事情，由他带队来调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冯渊道也豁出去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我就当没听见，也没有看见。 马顺田看着冯渊道的样子，心里说：“妈的，比我还胆子小。” 韩素贞心里憋着气，却也无可奈何。副处级的干部就是市管干部，虽然自己对他们有领导权，但没有任免权。她恶狠狠地瞪了冯渊道一眼，看得周围人心里一阵紧张。整个会议室更安静了。 翟新刚也在琢磨自己适合不适合去。盘算来盘算去，还是觉得去的益处多，既然自己有把握确信姚长青没有什么问题，那无论查得结果如何，维护正义、主持正义的形象是树立起来了，姚长青会感激自己，韩素贞也会对自己更加信任。就算是最后没有查出是谁造的谣，但至少教育局表明了一种立场：不是所有的匿名举报，局里都会相信；不是所有的匿名举报，都会产生举报人想要的效果；教育局不是那么笨蛋，对任何人的举报都轻易相信；维护姚长青的正当权利，树立他的威信，震慑这些造谣滋事的人。如果最后能查出是谁干的，那自己简直就是立了大功一件。在市教育局汇报给邓市长的汇报材料中，肯定也会有自己重重的几笔，能给对自己仕途影响至关重要的邓市长再留下正直公正、处事干练、维护大局、敢于承担责任的好印象，相信市委组织部在征求分管副市长意见的时候，邓市长应该会推荐自己来担任这个教育局的党委书记。 翟新刚想了很多，见场上的气氛依然冷清，他朗声说道：“既然大家都很谦虚，那我来带队调查吧。” 韩素贞很高兴，立刻接话道：“哦，翟局长愿意带调查组到68中学，很好。市局和马书记、我，都会全力支持的。翟局长，请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翟新刚说：“我很清楚我接手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或许它会给我带来麻烦。但既然我们要维护想干事、愿干事、能干事的干部，想揪出那些制造和传播谣言的教育系统的坏分子，那总是需要有人挑头干。我想大概其他同志都觉得这样的事情太小，不值得去干，我翟新刚不这么认为。刘备说得很好，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我愿意代表教育局，代表马书记和韩局长，去争取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为某些同志挽回影响，让某些捣蛋分子受到应有的处分。” 韩素贞显然是非常满意翟新刚的表态，这其实就是表明了，越是在困难的时候，他翟新刚与自己是站在一条战壕的。这个时候，韩素贞看了看马顺田，又看了看翟新刚，心想：要是翟新刚做了教育局的党委书记，不比这马顺田强一百倍？ 韩素贞望着翟新刚，继续问道：“翟局长，这一次你带调查组到68中学，准备带谁去呢？” “韩局长，我分管人事科，本次调查又是要调查是哪一位教师在背后写的这一封信，所以，孔科长要跟着我一起去。此外，办公室王主任、政工科孙科长，也都是合适的人选，我看有这三个帮手，那调查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了。”翟新刚不急不慢地说。 韩素贞将征求意见的目光投向这几个人，孔丽丽先表了态：“我乐意跟着翟局长去了解事实的真相。如果有教师参与这件事中，该怎样处理，我都有第一手资料，因此能够提出相对合理的处分建议。” 孙红军说：“政工科分管干部工作，如果有干部犯了错误，我也能了解得比较清楚。” 王兴邦说：“我没意见。” 韩素贞见三个人都表了态，心中很高兴，也觉得翟新刚真是会选人，教育局除了冯渊道之外，再找不出第五个更适合于这件事的人选。她微笑着说：“好，三位科长辛苦一下，积极协调翟局长把事情调查清楚。现在，我们进行第三个子议题，我们准备怎样处分有关当事人？” 马顺田看了看韩素贞，用商量的口气说道：“韩局长，关于处分有关当事人的议题，是不是可以放在翟局长调查结束之后再研究比较合适。现在虽然我们在座的许多人都认为姚长青是被陷害的，但万一姚长青真有一点问题，那怎么办？所以，我认为还是等到调查出了结果之后再来研究更合适一些。” 副局长于胜利说：“马书记说的有道理。韩局长，等结果出来以后再研究更好。” 韩素贞看了看一直没有发言的邹志刚，问道：“邹局长，你说呢？” “我没意见，现在研究也行，将来研究也好。” “耿局长，你呢？” “我也同意于局长的意思。”耿清回答。 韩素贞又把目光落在了翟新刚的脸上。翟新刚想了想，说：“韩局长，现在研究也很好，将来结果出来研究也很好。不过，现在研究，需要研究两种不同情况，即姚长青没有错，怎么处分；姚长青犯了错，怎么处分。调查结果出来以后，只需要研究一种情况。” “嗯，翟局长说得有道理，那我尊重马书记、于局长、耿局长的建议，这个议题先不研究。现在，我要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科长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决策，在什么情况下需要向领导汇报再决策的问题。本来呢，如果不发生姚长青事件，很有可能我将一直不会知道这件事，但发生了姚长青事件，姚长青为了解释自己并没有与周素素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写了一份当校长十天来的加班情况。新上任的副校长董梅、教导主任方圆一直加班，我注意到：为什么前面8天周素素没有一天加班，而只有第9天加班，我就多问了一句，后两天董梅和方圆为什么不加班？这一句话，我问出了董梅和方圆这两天到延平县送课下乡去了。我立刻打电话问邹局长，为什么送课下乡这件事不跟我汇报一下？邹局长不知道，教研室谢主任也不知道，那现在我们请知道这件事的哪位教育局领导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谢秉国坐在座位里，心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幸亏不是我。 教育科张元庆已经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说话都有一点结巴了：“韩局长，这件事是我联系的。” “哦，张大科长，主管全市教育管理工作的张大科长，你的权力很大的嘛！” “局长，我当时真地以为是一件小事，是延平县教育局的原局长给我打电话，说帮助协调联系一下就成，我就给68中学的姚校长打了电话，姚校长也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韩素贞打断了张元庆的话：“一件小事？送课下乡是小事吗？在教育科也工作十多年了，难道不知道这送课下乡，与我们教育局的全局工作紧密相关吗？今年我提出了‘城乡携手，共同发展’的口号，旨在促进全市城乡教育能够均衡发展。城乡怎样携手？除了市区的学校要积极地力所能及地给予近郊县的学校一定的物质支持外，更重要的就是把城市学校中的先进教育理念、先进教学方式等通过送课下乡、城乡间学校手拉手互动等，带到农村，帮助县里的学校更好地感悟先进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从而进一步提高教育质量，使城乡学校都能办人民满意的教育。” 张元庆心里是既恨这个韩素贞小题大做，又恨这个姚长青出卖自己，虽然姚长青是因为那一刻被韩素贞问到董梅和方圆为什么不加班给问出来的。呆在学校里等待消息的姚长青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把教育局算是最重要的科室之一的教育科长得罪了。 “韩局长，这件事我的确应该向邹局长，向您汇报，是我觉悟不高，没有站在全局的高度去考虑，想事情想简单了。我检讨，会后我会把书面检讨交给您、马书记和邹局长。”张元庆太了解韩素贞的工作作风，赶紧低头认错，但心里已经把韩素贞、姚长青骂了一百遍。 “我们党的宗旨一贯是惩前弊后，治病救人。张科长能够认识到这件事的错误，这很好。同时我也希望，其他的同志也要从张科长身上汲取教训，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同样是科级，科长看起来权力比校长大，但实际上，学校是下属的独立核算单位，校长拥有决策权；科室是教育局的下设部门，科长并没有独立的决策权。这一次送课下乡不向我汇报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张科长跟我作了汇报，至少应该请党报《东州日报》作一作宣传吧，这可是具有城乡均衡发展的重要意义，是正面的、积极的，党报也很需要这样的稿件。至少还应该请东州电视台给在《东州新闻联播》里播一播吧。我们教育局即便我和马书记不能亲自去，分管教学的邹局长应该去吧，这也体现了我们市教育局对正面的区、县教育局的重视。所以，同志们，希望大家以后在工作中，一定要站在全教育局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要有高度的政治敏感性和工作责任感，凡是有利于东州教育事业发展的事情，都要高度重视，该向分管领导汇报就向分管领导汇报，该向马书记和我汇报，就向马书记和我汇报。现在，我们东州教育特别需要用一个又一个的亮点，一次又一次的教育创新来重新塑造在全市的良好形象，努力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 韩素贞对自己演讲式的讲话非常满意，对自己能够站在这样的高度去看待送课下乡事件有些自我陶醉——这就是政策水平，这就是理论高度，你们，行吗？ 第0123章 给你希望 会议散了，众人各怀心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韩素贞显然对本次会议的过程和结果都比较满意，既快速应对了姚长青的匿名信问题，即便是有人将此事捅到市委、市政府，自己这个局长也毫无责任，因为自己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翟新文几次关键时刻支持自己，这份情自己是领了，他带队去68中调查，也是非常令自己放心的。另一个议题，杀鸡骇猴，今天也算是狠狠地告诫了所有的副手和科长：不要背着我韩素贞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至于方圆这一次送课下乡未做宣传，说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下一学年，自己要亲自带队，到延平之外的其他四个县级市、县，到时再请记者也不迟。 张元庆回自己基教科办公室的时候，有些垂头丧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别的科长自己决策的事儿都比这大多了，凭什么拿我开刀？这姚长青，虽然听韩局长的意思，他只是无意中提到这件事，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但也不用把我张元庆扯上吧。本来自己都算计得不错，9月初或8月底马书记退了，市里再提拔一个教育局副处级领导升任书记，自己是最有希望成为副局长的。算算看，自己任科长的资历虽然比政工科孙红军少了两年，比办公室主任王兴邦少了一年，但自己是教育科科长。从往届的经验看，提拔副局长，不是从教育科提拔，就是从教研室提拔。现在，教研室的谢秉国是刚刚从副科变成正科，怎么说也不够条件，只要自己把本职工作做好，再与局长、书记和分管副局长搞好关系，应该说自己的希望很大很大。可是现在，一次局长办公会议，就把自己的美梦基本上是搅黄了，大局长对自己有了这样的印象，那自己还有希望吗？ 坐在科长桌前，张元庆阴着脸，一声不吭，三个科员看得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问和多说什么。张元庆也暗暗恨这原进宝，这个老同学，虽然说平常待自己不薄，但如果拿自己的前途来相比，自己在延平县检查教育工作拿的那一点礼品和小红包，那可真不算是什么。张元庆拿起刚接过来的省教育厅的文件，看了半天，竟然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孔丽丽在散会后，立刻跟着翟新文进了办公室。作为分管人事的副局长，孔丽丽是经常进翟新文的办公室，就如同孙红军经常进马书记办公室、王兴邦经常进韩局长办公室、张元庆经常进邹志刚的办公室一样，不会引起其他任何人的注意。 轻轻地带上门，孔丽丽挂着中年女子特有的微笑，柔声问道：“翟局长，您看什么时候动身？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不急，下午再去。坐吧，小孔。” 孔丽丽听话地在翟局长面前坐下，看着这位比自己大8岁的副局长。虽然从内心深处，微微地泛出一点点鄙夷，觉得翟新文拍马屁有点拍得太过火，但还是对翟新文为人处世的手段感到钦佩——这才是成熟的男人哪！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哪些场合该说，哪些场合不说，都拿捏自如，这分寸，这火候，是不是预示着他很有可能再官升半级呢？ 翟新文也在端详着面前这位风韵犹存的女下属。这个年龄段的女人，虽然比不上20多岁的女孩那样青春逼人，但生活的磨砺和阅历的积累，让这个女人更有年轻女孩所不具备的气质风度，更增加了内涵和底蕴，对于自己这样的所谓成功男士来说，最欣赏的也恰恰是这个年龄段的知识女性。想到这里，翟新文还真有一点怦然心动的感觉，这感觉是看老婆时所没有的感觉。今天，翟新文还真觉得这孔丽丽还真不是一般的有味道，很能诱惑男人的味道。 “翟局长，今天您怎么要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啊？”孔丽丽能猜出一点什么，但不是特别清楚，就用一种虔诚的态度向翟新文请教。 翟新文却没有回答：“小孔，你做正科已经几年了？” “7年了。” “7年了，时间不短了。按照《公务员法》的有关规定，正科晋副处，最短只需要3年哪！” 被翟新文点中了心事，孔丽丽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翟局长，您也知道，我的资历比其他一些科长，还相当地浅。机关嘛，就是慢慢靠呗，靠到那个年龄，是你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没有办法。” “小孔，可不能这样看问题。当今上级提拔干部，都考虑干部年轻化、专业化、知识化，你是全日制大学毕业，比起某些大专毕业后进修党校或行政学校本科的科长还是很有优势的。况且，这么多年来，你在人事工作方面也立下不少功劳，有很多创新的做法，也赢得了领导和基层的充分肯定，像新进教师的考录制度的实施，较少地避免了不能胜任教育工作的关系户进教育系统；像教师晋升职称，各项条件一目了然，谁符合谁不符合，都非常清楚和公正；像为基层配备教师之时，你这个科长总是充分倾听校长的呼声，尽最大的能力协调解决，这也充分体现了你这个科长全心全意为基层服务、为基层排忧解难的觉悟啊！” 孔丽丽心里有些激动：自己做的工作都没有埋在黑影里，翟局长都很清楚啊！唉，要是翟局长是一把手就好了，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工作韩局长、马书记清楚不清楚。要知道，虽然提拔副处级领导需要由市委组织部来决定，但书记、局长的推荐也很重要的。她感激地冲着翟新文说：“翟局长，这都是您这位分管局长领导得好，我只不过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这是哪里话。我已经跟韩局长提及过你的工作业绩，今后有机会的话还会继续在韩局长耳边吹风。好好工作，一定会有更多的机会；不努力工作，那肯定就不行。要知道，领导的眼睛都不是瞎的。” “翟局长，谢谢，谢谢！”孔丽丽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忘记了自己要问翟新文的本意。 “小孔，当前的形势你清楚吗？”翟新文直盯着孔丽丽。 孔丽丽不清楚翟新文这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现在这时没有外人，我想听听你的分析。”翟新文直白地说，“不用担心什么，现在大家都在分析形势，毕竟马书记要退了嘛，如果有一位副职领导升任琥职，那空出的一个副局长岗位，谁最有希望呢？”翟新文直接把话挑明，但说的却正是孔丽丽最关心的问题。 “应该是教育科张科长吧。”孔丽丽说。 “为什么应该是张元庆？” “根据往年的经验，教育科长和教研室主任被提拔的可能性最强，因为他们懂教育。张科长做科长已经9年了，资历也深，年龄也长，工作干得也不错，所以我觉得他最希望。” “本来呢，小孔，你分析得是很有道理，但现在不同了。今天在办公会上，韩局长严厉地批评了张元庆，小孔你看他还有希望吗？”翟新文倒也不避讳，直接挑明。 “哦。”孔丽丽想了想，果然是这张元庆好像出了局。 “所以，小孔，谁能做副局长，现在还很难说。不要考虑资历，而要考虑工作。你说说看，如果你能在未来三个月里做几件漂亮的事情，那你是不是也非常有希望？” 孔丽丽听得非常心动，恍然间觉得自己的希望也大了许多。 “小孔，暑假是新教师考录制度实施的第二年，现在想进教育当老师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今年你准备怎样做，必须得心中有数，必须要有创新，让领导看出你的工作思路；必须要坚持公平公正，这样才能赢得大多数人的支持和拥护；必须要充分考虑一些重要领导的条子、电话，但又不能违背按分数录取的原则。这是比较远的，眼下就有一件功劳等着你去做。” “哦？”孔丽丽的心被翟新文说活了，她感觉这个翟副局长分析得真透彻，句句都说在了点上。“翟局长，您说。” “今天我之所以提出要带你到学校去，根本原因就是想让你能轻松地获得一次功劳。我有把握，姚长青的事肯定是被人捏造的，捏造的人肯定与齐秀云有关。但齐秀云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她是想不出这么阴险的主意。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我特意向杨芳校长了解了一下，原来学校里还有谁有过这样的习惯或做法，杨芳校长告诉我了一个人：耿志敏，原来68中的副教导主任，后来因为制造有关方圆的绯闻，被杨芳撤职了。而这个耿志敏，是68中学与齐秀云关系最好的人。现在线索已经很明确了，就看我们如何把握线索，挖出蛀虫。你说，这功劳容易不容易得到？” “翟局长，这是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所以，你中午的时候，准备好数码相机，再给电教馆或某个部门打个招呼，借一支录音笔，我们在关键的时候需要的就是证据，你到时候要很好地协助我哟！” “没问题，翟局长，你指哪儿我就打哪儿。”孔丽丽开心地笑了，让翟新文又一次感受到了孔丽丽这徐娘未老的魅力所在。 翟新文哈哈一笑，说，“小孔，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人都是有私心的，我全力支持你，也相信你会全力支持我。小孔，你想想看，如果这一次是分管教学的副局长成为正职，那你说空出的副局长哪些部门最有可能递补上？” “当然是跟教学有关的科长。” “对，如果我这个分管人事的副局长被转为正职或调研员、主任督学什么的，那你说，哪些部门最有可能递补我空出的副局长的缺儿？” 孔丽丽觉得自己全听明白了：原来翟新文支持自己，也是换取自己对他的支持。是啊！管人事的副局长扶正了，那就应该有一个懂人事管理的科长递补上啊！孔丽丽觉得自己的希望更大了，也暗自的下决心：就跟定翟新文了，全力支持翟新文就是支持我自己！ 看着孔丽丽的表情，翟新文心中暗自在笑：我是不是支持你，那还要看你的“表现”哟。 孔丽丽告诉翟新文要给数码相机充充电，并要联系借一支录音笔后，离开了翟新文的办公室。 翟新文把后脑勺靠在椅背上，身子向后倚去，整个上身很舒服地半躺在办公椅上。想到自己在办公会议上清晰地表明了站队立场，韩素贞心里应该很清楚；最近，为了陪邓云聪副市长打好球，自己辞了好多各界朋友的盛情邀请，包括想从各学校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校舍维护、校园绿化美化、铺设塑胶跑道和人造草皮操场建设中分一杯羹的建筑、绿化公司的头头脑脑们，搞得许多朋友都奇怪：什么时候，这位翟大局长改邪归正，不再出来吃喝应酬了。当白天把电话打到翟新文的办公室里，翟新文都笑而不答。这些事情是不能说的，只能自己心里清楚，甚至于老婆，也只能了解一点皮毛，不可能跟她讲那么透彻。在与邓云聪打球的过程中，两个的感情迅速升温，特别是邓云聪在打球休息的过程中，询问到教育的情况，翟新文又谦虚又恰到好处地展现自己的工作能力、理论水平，让邓云聪这个半外行的副市长听得是频频点头。打球结束，翟新文总是会安排一次有全套服务的洗浴，包括捶背、桑拿、捏脚、足疗、推拿等，唯独没有安排三陪女的色情项目。洗浴完后，表弟开着翟新文的车拉着邓云聪去吃个夜宵，高兴了再去唱支小曲儿，然后再送邓云聪回家。 邓云聪每天的应酬也很多，但只要哪天没有事，他马上就会想到翟新文，以致情不自禁地给翟新文打电话，约他出来打球——这正是翟新文所要的效果。所以，这个时候，不管晚上是否已经有安排，那是一定要推辞掉的，哪怕编造一个理由。毕竟，自己的前途命运掌握在分管市长的口中，他的一句推荐，远远会超过韩素贞推荐的效果。 当然，翟新文没有忘记群峰这位同门师弟——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只要确信邓云聪不会有事找自己，自己要应酬的场合，只要不涉及教育基建工程的，翟新文总忘不了给群峰打一个电话，诚意地邀请他是否有时间出来一块玩玩儿。群峰已经习惯于每天在外面吃晚餐，一个月能在家吃个三顿饭两顿饭已经很不容易了，翟新文这一“诚意”邀请，连这两三顿也没有了。好在群峰的老婆已经习惯了群峰天天不回家的日子，在某种程度上还把群峰天天在外面吃饭看作是丈夫很有本事很有地位的体现。 现在，通过自己的努力，外面的大环境已经越来越有利于自己了。看看教育局内部，上面，韩素贞肯定会铁了心支持自己，下面呢？翟新文觉得有必要再拢住几个科长。几个自己分管的科长不必太担心，自己平常向来利益共享，对他们不错；自己分管之外的科长的态度很重要。毕竟，组织部在考察人选的时候，还要征求下面的意见。对了，近几日，要抽时间给这72所中学的书记、校长打个电话，沟通沟通，联系联系。自己也不能只参加市各局头头们之间的应酬，也可以适当地参加一些学校的应酬，在学校领导看来，这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对，就这么办。其他的科长们该怎么办？怎样让组织部将会组织的民意测评投票中支持自己，而不是其他副局长？还需要想办法呀！还有两个月的时间，需要加倍努力！翟新文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拳头。翟新文又把几个副职盘算了一遍，想来想去，觉得除了自己，希望最大的就是比自己年长，处事老成持重，有老好人作风的邹志刚，另外，于胜利也咄咄逼人，不过看起来还稚嫩了些。冯渊道估摸着是出了局，耿清才当副局长两年，还不太够晋升的条件。现在，还得想个法子，让邹志刚出点什么事。这一次方圆拿了省一等奖，邹志刚作为分管教学的副局长，也是功劳不小，特别是在准备课期间，他多次亲自到学校听方圆的课，提出指导，邓市长也是知道的。 翟新文觉得自己头都有点大了，你说说看，为了当个什么党委书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得考虑周全，哪一点有疏漏，就会丧失机遇，被别人给“钻了空子”，我翟新文容易么？ 觉得自己想得比较清楚了，翟新文拿起电话，拨了内线：“喂，政工科吗？孙科长在不在？我是翟新文，我要跟孙科长商量商量下午去68中学的事情。嗯，好的。” 翟新文放在电话，心里泛起一丝得意：这一次去68中学，的确别人认为是麻烦，而自己却认为是机会。让孔丽丽跟着自己，那是自己最放心的科长；让政工科长跟着，会让马书记放心；让办公室主任跟着，更会让韩素贞放心。不能白白便宜孙红军和王兴邦这两个小子，得让他们从立功的角度理解，我翟新文是高看他们一眼，这件事办好了，从科级变成副处级就会充满希望，而且还要念我翟新文的好，是我翟新文给他们创造了机会。孙红军是比较有内涵比较嘴严的人，如果自己做了书记，有很多事情还需要靠他来执行，还是要多给他一点关心，让他真正地变成自己人。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翟新文坐正了身子，装作看文件的样子，随口答道：“进来。” 门推开了，孙红军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说：“翟局长，我来了。” “坐，坐，坐。”翟新文热情地招呼孙红军坐下。 “红军哪！下午跟我去68中调查绯闻案，有没有心理上的顾虑啊？” “没有。”孙红军说，“我知道，这是翟局长关照我，给我创造一次立功的机会。” “哦？”翟新文有些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这个孙红军，不简单啊！ 这一次长谈，一直谈到了午饭铃声响起。无论是从孙红军来说，还是从翟新文来说，都对对方有了重新的认识，也感到沟通取得了预期的效果。当孙红军满怀希望，充满感激地连连对着翟新文说“谢谢”告辞的时候，翟新文知道：给孙红军的这个希望一定要争取成为现实，哪怕是做不成副局长，能成为副处级的助理调研员也行。翟新文感到了一种压力，他感到孙红军用好了，那绝对会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也怪自己以前跟政工口接触不多，不了解这孙红军其实也是一个难得的做官人才；如果自己给孙红军的这个希望最后不能实现，那就需要提防孙红军会用他缜密的心思一点一点地寻机找到自己的破绽。当然，人才还是越多越好，翟新文暗暗地想：还是要努力地把孙红军变成自己的人，而不是变成自己的对立面。纵观全局上下，最有希望成为副局长的，还是王兴邦和孔丽丽，这作为政工科长的孙红军，因为沾了马顺田和冯渊道的“光”，实际上在微妙的政治格局中处于不利地位。嗯，争取给他弄个副处级的助理调研员将是自己最要努力的方向。 翟新文缓缓地站了起来，喝了一口水，才想自己实在是太需要上厕所方便一下。自己光顾着想事，尿憋得这样涨，竟然现在才发现。 在卫生间里，翟新文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一口气撒出两分多钟，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从心底升起，翟新文甚至不由自主地全身悸颤了一下，更是为自己这最漫长的一次排泄工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在洗手盆着，翟新文留意了一下自己的面容，有些憔悴，那是脑子累的；有些冷酷，难道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吗？有些奸臣相，难道自己真是这样的人吗？自己只不过是想当个党委书记嘛，再说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人往高处走，也一点错误也没有啊！ 教育局的食堂在负一层。当翟新文来到食堂的时候，他留意了一下王兴邦坐的地方，王兴邦坐的地方旁边正好还空着几个位置。翟新文打了饭，就端着饭碗来到王兴邦的旁边坐下。 “翟局长，您怎么坐这里了？” “一样一样，我看见这里空着几个位置。” 两个不再说什么，都低头吃饭。翟新文明白，周围的许多眼睛都在注意着这里，虽然他们低着头，虽然他们好像在谈论着其他的事情，注意点好像并不在这里。王兴邦吃完饭了，他收拾到不锈钢盘和碗，对翟新文说：“翟局长，您慢慢吃，我先走了。” “好。你要是没有事情的话，你在局门口附近等等我，我们一起出去散散步。” “好。” 翟新文低头吃饭。刚才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大，应该不会有别人听得见。王兴邦离开了，翟新文若无其事，夹起一块排骨，塞入自己的口中。 吃完了饭，翟新文离开食堂，走出教育局的大门。天气今天还真不错，半阴着天，没有太阳那么热地烤着，倒是个散步的好天气。翟新文低着头，径直向前走着。他没有左顾右盼，他清楚，当自己走到合适的位置，王兴邦自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然后故作偶然相遇似的，说：“翟局长，你吃完饭也出来散散步啊？” “是啊，兴邦，你也出来遛遛？” “是啊！” “那我们一起走走吧。” “好的。” 想到这个场景，翟新文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得意的笑——人的心理真是有趣，经常研究研究人的心理，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啊！ 沿着教育局门口的路已经走了很远了，王兴邦还没有出现，翟新文的心里觉得有些焦躁起来：是不是王兴邦傻乎乎地还等在教育局的门口啊？如果是这样，那王兴邦也实在是太傻了，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在教育局面临人事调整的微妙时刻，每一个人跟另一个的亲密接触都会引起很多人心理的猜疑，还等在教育局的门口，不是给人授以话柄吗？如果真是这样的榆木疙瘩，不培养、不拉拢也罢，即便拉拢过来，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翟新文恨恨地低着头继续向前走，不时抬起头，看看马路两边的店铺，有些心不在焉。这里已经离教育局快一站路了，怎么着也有500米以上吧。翟新文决定向前走到那个十字路口就往回走，不等了，心里的失望却难以掩饰——王兴邦，你这个傻瓜蛋，十足的傻瓜蛋！ 忽然，翟新文觉得身边有个人在默默地陪着自己，回头一看，正是王兴邦。 王兴邦呵呵地笑着，像偶然相遇似的，问道：“翟局长，你吃完饭也出来散散步啊？” “是啊，兴邦，你也出来遛遛？”翟新文不由自主地进入了自己刚才设计的情境中。 “是啊！”王兴邦依然笑容可掬。 “那我们一起走走吧。” “好的。” 翟新文的心开朗起来：哈哈，这个王兴邦，也是一个心思缜密、值得托付的好下属啊！这个位置，在来来往往的人流里，谁会注意到两个貌不出众的行路人呢？这个位置，教育局任何一个窗口，都不会看得到，毕竟，已经拐了一个街口。王兴邦，行啊，孺子可教啊！ 第0124章 轻重缓急 下午出发前，翟新文先到韩素贞的办公室，请求韩素贞还有什么指示。韩素贞很满意翟新文能这样做，就大度地表示：完全放手让翟新文去做。翟新文表示：有兴邦主任做个见证，了解整个事件的全过程，回来以后，让兴邦主任给您写个具体汇报。韩素贞完全认可，亲自把翟新文送出了门，并祝翟新文把事情办得圆满成功。 翟新文也不避讳韩素贞的面，径直向马顺田办公室走去。韩素贞看在眼里，心里觉得比较舒服：先上我的办公室，显然是更看重我的意见啊！ 翟新文是故意这样安排的，这样显示了自己更看重韩素贞。在马顺田这里，他继续向马顺田请示，有什么需要嘱咐的，什么需要注意的。马顺田呵呵地笑着，说：“姚长青的事，现在大家都心里明白，就是有人给造谣抹黑，只要把这件事证明了，再引导全校广大教师明白：以后遇到类似的造谣，不要相信，即便是没有查出是谁写的信，也没有关系，至少在68中学，这个制造绯闻的人说的话，再不会有人相信。” 翟新文深在为然，连连表示感谢，然后向马顺田汇报了自己的工作思路：先调查证明姚长青那一天是清白的，然后开全体教师大会，拿出证据，整理出逻辑严谨的论证，说给全体教师，将绯闻事件就此终止，然后，再根据当时的情况，能查出是谁写的信就查，不能查也准备就算了，毕竟，局党委也不是公安机关。一定要贯彻马书记的指示，引导68中学的老师认清，有些人即便再说这样的绯闻，也不会有人相信。 马顺田很满意翟新文汇报得如此详细，握着翟新文的手，祝翟新文成功。翟新文表示感谢，马顺田要送翟新文出门，翟新文诚恳地表示：“马书记，您就安坐，我是你的下属，哪有领导送下属出门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翟新文先给姚长青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下午要和办公室王主任、政工科孙科长、人事科孔科长到68中学，帮助他姚长青洗清绯闻，让姚长青不必打草惊蛇，只需要通知下午3∶30开全体教师大会。 翟新文把三位科长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大家坐好后，翟新文语重心长的说：“三位科长，今天下午的调查工作我看得出来，大家都对此高度重视。我们的工作流程分两步，第一步，必须为姚长青洗清冤屈。这个工作很简单做，我已经想清了思路，拿到证据后，我们就在全体教师大会上公布，人证物证同时出示。第二步，如果可能，我们最好调查出绯闻制造的元凶，这个过程也可不做，但如果做了，又成功了，我们每个人就是大功一件。因此，今天我们准备的东西都比较齐全，有录音笔，有数码相机，也是摄像机。到时候，大家根据现场情况灵活处理。我有七分以上的把握，能够找出这个元凶来。”翟新文充满自信地扫视三个人的脸，让三个人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力量与冲动。 翟新文亲自开着车，拉着三个科长向68中学进发。 在学校门口，站着姚长青等学校一干人等，翟新文下车与众人一一握手，竟然破天荒地看到了齐秀云也站在人群中。她神色平静，眼睛里还闪着光彩，看到翟新文和三位科长一一向自己走赤，便迎上前来，在姚长青之后，绽放笑容，伸出双手，分别紧紧握住翟新文、王兴邦、孙红军、孔丽丽的手，连连说“欢迎，欢迎”。 翟新文也是脸带笑容，跟齐秀云握手：“齐校长，今天精神状态不错呀！”心里却说：“齐秀云哪齐秀云，你再高兴不了几天了，甚至高兴不了几个小时了。是不是觉得我来学校就是在宣布姚长青的死期？你好顺利地接位？你哪里知道，今天下午我要为我刚刚培养的最贴心的校长之一将你这个想陷害他的人置于死地！” 进了小会议室，周素素和办公室的两个女教师一一给领导们倒上水，小桌上也摆上了各种水果和小糕点。翟新文在中间冲门的沙发上坐好，王兴邦、孙红军、孔丽丽分别左右落座。68中学的干部姚长青、齐秀云、董梅、贾明、周素素、苏进波也分别在对面坐好。翟新文微笑着望着大家，看到那齐秀云竟然大模大样地坐在了姚长青的右侧，心里感到特别地可笑。 翟新文问：“怎么没有见到方圆主任呢？” 姚长青恭恭敬敬地回答：“翟局长，方主任还担任着两个班的语文教学，他上课去了，下了课就过来。” “哦，还很辛苦嘛！当着教导主任，还教着两个班的课，不容易啊！” “是啊！” “他是不是还兼任着班主任？当了教导主任，再兼任班主任，工作累是一方面，也不太合适啊！” “报告翟局长，我们曾经跟他谈过这个问题，方主任说为保持这学期的延续性，他不适宜中途不做班主任，等下学期再考虑只教课，不做班主任。” “嗯，应该不做班主任的。方圆可是我们东州市教育系统难得的人才，我们不能伤害他，更要保护他啊！如果他累倒了，累病了，谁再能给我们东州教育去夺取全国语文优质课评比的一等奖呢？”翟新文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好像是站在局长或党委书记的口气上讲话了，连忙收住，“市局无论是马书记、韩局长，还是市府邓市长，都很关心方圆的成长。所以，姚校长，一定要嘱咐他注意劳逸结合，不能累坏了身体。” “谢谢翟局长对方主任，对68中教师的关心。” “好，现在转到正题。姚校长，各位68中学的同志们，昨天，市教育局每一位局领导，包括各科室的领导，都收到了一封信，信里夹着一张姚长青校长和周素素主任的照片，那一封信写了姚长青校长和周素素主任存在不正常的男女关系。”翟新文把目光瞥向齐秀云，果然看到她眸子里闪着异样的亮光，好像是很想了解一下后面会怎样处置姚长青和周素素，心中有些厌恶，决定直接泼一盆凉水：“教育局韩局长、马书记都高度重视，今天早上就召开了局长办公会议，专题研究这一绯闻事件。这一事件，是继陈青云事件后，东州教育系统出现的又一次严重的事关学校领导的男女关系问题的严重事件，如果查证属实，那将是东州教育的又一次耻辱。为了开好这次局长办公会议，我们事先做了一些基本的调查和了解，在局长办公会议上，大家基本上具有完全相同的共识，那就是，”翟新文又一次把目光直直地落在齐秀云的脸上，盯着她的眼睛，“这是一封匿名信，这是一封捏造事实的信，这是一封故意制造姚校长的绯闻妄图让姚校长下台的居心叵测的信，照片是真实的，但两个同事之间吃饭能说明什么呢？信的内容市教育局的同志们根本就不相信！” 翟新文从齐秀云的眼睛里读出了愤怒与失望，但她并没有说什么，低下头吃起水果来，不再看翟新文。翟新文也不理她，继续说道：“所以，今天，我受韩局长、马书记委托，带领教育局办公室王主任、政工科孙科长、人事科孔科长来68中学调查此事，目的有两个，一是为姚长青校长洗清冤屈，二是来调查是谁这么恶毒这么居心叵测来破坏68中学蒸蒸日上的发展局面，还破坏东州市教育系统安定团结的大好形势？孔科长，准备好录音笔；王主任，准备好摄像机，今天在座的我们每个人，包括我说的话，都将是重要的证据。” 孙红军望着翟新文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佩服得不得了，这个翟副局长，以前接触得不是特别多，还真没发现，做事是个如此干练的人。 翟新文说：“说起来，证明姚校长的清白非常简单，在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无非是有证人，有证据，有证物。现在，我来问几个问题。同志们在回答这几个问题的时候，你们的声音和我的声音一样，都录在了录音笔里，录在了数码摄像机上。第一个问题，我来问姚校长，长青，你当校长多长时间了？” “11天了。” “加班几天？” “10天。” “为什么事情而加班？” “我刚刚当上校长，觉得学校的工作千头万绪。由于我个人能力有限，所以每天靠白天上班的时间，根本干不完工作，只能选择加班。” “嗯，那你平常主要是和谁在一起加班？” “报告翟局长，主要是和董梅副校长、方圆主任和教导处方淑娟老师等人。” “有周素素主任吗？” “没有。” “为什么不请周素素主任加班呢？” “周素素主任有自己的家庭，她是个女同志，还要抽出相当的时间照顾家庭。考虑到这一点，我平常就没有留下周素素加班。” “哦，那为什么在你上任第9天的晚上，却要留下周素素主任加班呢？” “因为这一天下午，延平县教育局的陈世军副局长把董梅校长、方圆主任拉走了，董梅和方圆到延平送课下乡，晚上不在学校。当天还有几件工作没有处理完，正好一项工作是市局布置的依法治校工作，另一项是档案检查工作，都与办公室有关，所以我就请周素素主任加班。没想到，就是这一次加班，就被人盯上了，还制造了这么大的事件。”姚长青哽咽了，有点说不下去了。 “董校长，这之前的加班情况，是姚校长所说的那样吗？” “是。”董梅回答。 “周主任，前天晚上，是因为依法治校和档案检查的事情，你和姚校长加班吗？” “是。” “好。现在我来谈今天教育局局长办公上的共识：姚长青校长上任以来，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天天加班，这样的精神体现了一个党员干部无私奉献的精神、建功立业的决心，这是值得表扬的。从这10天来只有这一天与周素素主任加班来看，大家认为，假如这一天加班的不是周素素主任，而是董梅校长，或者是学校的其他女老师，这封信还是会制造出来的，只不过照片里吃饭的女主角将不是周素素主任，而是那个加班的女老师。换句话说，姚长青校长因为某种原因，已经被一些想陷害他的人盯上很长时间了。为什么前面8天没有绯闻呢？那是因为加班的人不是两个人，而是4个人或3个人，这是不能被利用的；而恰恰前天晚上，是姚校长与周主任两个人，一男一女加班，于是这个想陷害他的人觉得机会终于来了，就忍不住下手了。但是这个人没有想到，其实陷害总是有破绽的。”翟新文扬了扬手中的那一张照片，神情轻松地说：“这一张照片就能给我们提供很多了解事情真相的线索。刚才我给同志们讲的，是事情的逻辑分析。现在，我就准备从这一张照片，找出证明姚长青校长是被人陷害的证据。” 翟新文扫视全场，一种豪情顿时涌起在心底：平常老子明哲保身，今天，为了实现我的人生阶段大目标，我也要惊天动地地干它一把，让市领导们看看，我翟新文是一个多么能干又多么讲政治的得力干部！ 齐秀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站起来，说道：“翟局长，我身体不太舒服，想回办公室休息休息！” 翟新文关心地说道：“孔科长，这样吧，你陪齐校长回办公室休息休息。” 孔丽丽站了起来。 翟新文继续说道：“不过，齐校长，你最好还是一起见证一下这个为姚长青校长洗去冤屈的过程。另外，也想请齐校长检验检验我翟新文是不是有哪些地方做得还不够合理。” 齐秀云听了翟新文的话，也不说话，又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第0125章 招招毒辣 当着全体教职员工的面，翟新文让孙红军先把这封捏造的信的内容当场宣读。翟新文看到全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这可是一个有意思的信号，要么表示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信的内容，要么表示大家都不相信这封信的内容。 念完了信，翟新文把自己刚才在会议室经过层层逻辑推理的过程一一跟教职员工们说明白，并通过录音笔和摄像机，提供了两个人证，两个物证，全体教师和职员全都明白了，场面有点混乱，大家在座位上窃窃私语。 翟新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嘈杂说明大家心里都很平静，而叽叽喳喳窃窃私语则说明大家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话，只是这样快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许多老师们都感到震惊和奇怪吧。待整个阶梯教室平静下来，翟新文朗声说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看哪，我们68中学的老师们的眼睛就是雪亮的。所以，现在我有几个小问题，还需要麻烦老师们回答一下，很简单，举举手、动动笔就可以。第一个小问题：在刚才孙科长念这封信之前，老师们已经知道了姚校长绯闻的，请举一下手。” 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举起手。 “第二个小问题，在你听到关于姚校长和周主任的绯闻的时候，你不相信或者不太相信的请举手。” 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举起手。 翟新文笑了，他大声地说道：“这充分说明了我们68中老师的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也充分说明我们68中学的老师们具有很强的明辨是非的能力。所以，作为教育局的副局长，我为68中学拥有这么一大批高素质的教师感到自豪！”翟新文话题一转，“老师们，上一次我们年轻的教导主任方圆也曾经被人制造过绯闻，最后证明是某位老师因为嫉妒而故意造谣中伤，在杨芳校长调查清楚之后，撤了她的职，换了她的工作；今天，我们68中学的姚校长又遭到某些人或某个人的陷害，用绯闻的方式造谣中伤，但也证明是假的，那么我来问老师们，这两次事件都是同一个人告诉你的吗？” 全场沉默。慢慢地，有几只手举了起来，又有几只手举了起来，阶梯教室里有二十多只手举起来了。翟新文全明白了，他朗声说道：“谢谢老师们，所谓多行不义必不毙，这位老师接二连三地造谣中伤同事和领导，她已经失去了继续作为老师为人师表的资格。但这里，我先不追究她的责任，我想提出第四个小问题，当以后学校再次出现有关学校领导、同事的绯闻事件，会相信的请举手。” 无人举手。 “那么不会相信的请举手。” 教室里的手几乎全举起手来。 翟新文满意地点点头。方圆坐在椅子上，心里暗暗地吁了一口气，嘿嘿，没想到翟局长的这一问，竟然给自己和董梅的事在一定程度上解了套，即便是有人想拿这件事做文章恐怕相信的老师也不会有几个，毕竟，董梅比自己大好几岁呢！ 翟新文语重心长地对全场说：“老师们，我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称，谁是称职的、敬业的、无私奉献的校长，谁是霸道的、摆架的、只知道争抢荣誉的校长。我们68中学在杨芳校长的带领下，近几年进步显著；现在，姚校长上任后，天天加班，他想要发展好68中学的决心是如此的强烈，事实证明，姚校长是一位勤奋工作的好校长，教育局是信得过的，我也相信我们68中学的老师们也在把姚校长每天的工作表现看在眼里。现在，我有个提议，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给刚刚从绯闻事件中走出来的姚校长以最真挚的鼓励！” 掌声热烈地响起来。 “愿意支持姚校长，支持学校新领导班子工作的老师们，请把掌声鼓得更热烈些。” 掌声更热烈了。 待掌声停止下来，翟新文动情地说：“我相信，有这样敬业拼搏的校长，有这样深明大义的老师，我们68中学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他话锋一转，“那么，对于诬陷姚校长、周主任的坏人，我们是不是不能放过？” “是！”虽然不是全部的人开口说这个字，但也有相当数量的老师开口说了这个字。 翟新文显然很满意，他神情严肃地告诉老师们：“上一次害方圆的人，这一次害姚校长、周主任的人，她能够制造出方圆、姚校长的绯闻来造谣中伤，按照本性难改的思路来考量，如果她认为有必要，有一定也会把谣言造到我们在座的老师们的头上，大家认为我讲的是否有道理？” “有。”许多老师仿佛感同身受，觉得翟局长的分析真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好！那么现在请老师们拿起手中的笔，在市教育局的同志发给你的纸条上，无记名地写上这一次最有可能陷害姚校长、周主任的人的名字。注意两点，一是这张纸条，无记名，且只有我们教育局的同志才能看到，68中学的任何人都不会看到，包括姚校长、齐校长和董校长，所以请大家放心，不用担心有人对证笔迹的问题，每一位老师，最多写两个人；二是这张纸条，我们只是做一个参考，不会当场公布结果，也不会作为我们调查是谁在陷害姚校长、周主任的证据，因为这仅仅是大家的分析和猜测，不是真正的事实。但是，如果我们市教育局的调查不能进行下去，假如需要借助司法调查的话，我们会把这一次老师们的投票结果交给公安机关，供他们侦破案件时作参考。假如我们最终调查出制造绯闻事件的幕后人，那么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有多么硬的后台，我翟新文都要积极向教育局党委要求对其给予应有的处分。” 王兴邦、孙红军、孔丽丽开始发纸条。姚长青留意齐秀云和那个耿志敏的表现，果然是坐卧不安，耿志敏更是神色有些慌乱，想必是老师们在孙红军宣读信件内容之前，正是她在老师们中间传播绯闻吧。翟新文的嘴角泛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哼，这一次我不置你们于死地，就算我翟新文水平太差！杀鸡焉用牛刀，为了立功，就是用了牛刀，也是值得的。 王兴邦、孙红军、孔丽丽在发纸条的时候，心里都敲起了小鼓：这个翟副局长，手段厉害啊！看来他早就胸有成竹了，先是为姚长青解套，再用诱导的方式让老师们觉得，这个幕后人今天会陷害姚长青，明天可能也会陷害自己，搞在全场的老师都对这个幕后人同仇敌忾，这统一战线搞得真好啊！团结大多数，斗争一小撮！哪有不胜利的道理。不过，三个人除了孔丽丽外，心里也多了几分惴惴然：假如说了对翟新文不利的话，让翟新文知道了，那自己的下场也一定会很悲惨！王兴邦、孙红军几乎不敢再深想下去。 纸条很快收上来了。翟新文说：“我和教育局的三个同志现在就来看看。” 有了这三个科长作见证，翟新文在讲台前打开了纸条。纸条上几乎是千篇一律两个名字：齐秀云、耿志敏，偶尔夹杂着一个半个其他人的名字。翟新文冲着三个科长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家心有默契。翟新文说：“孙科长，请你把纸条收好，放在包里，不得让任何第4人看到。回教育局后，我们把纸条交给韩局长和马书记。” “好的，翟局长。” 三位科长退下坐好后，翟新文又站在了全体教师面前。他此刻已经面带微笑，说：“今天我非常高兴来到68中学，为姚校长、周主任解开了套在身上的桃色枷锁。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们68中学又将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我期望老师们在学校新领导班子的带领下，努力工作，让期末全市统考和初三的中考都取得优异的成绩，为68中学带来更好的社会声誉，让我们每一位老师更为68中学而自豪。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声音很亮，几个男老师的声音格外响亮。 “老师们，刚才我已经说过，大家写的纸条不作为证据，只作为参考。现在，我宣布，全体老师会至此结束。会后，学校中层以上干部留下，另外，我们教育局的四个同志还要跟齐秀云副校长和耿志敏老师谈话。散会！” 翟新文最后的讲话声音不高，但却震撼了每个人的心——这不就等于宣布这两个人就是罪魁祸首吗？ 第0126章 各个击破 翟新文召集三个科长，先在姚长青的办公室里开了一个小会。看到大家坐好后，翟新文说：“现在，我们两步走的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而且为68中学以后培育了良好风气，再有人制造类似的绯闻，估计也不会起什么风浪，因为大家经历了方圆一次、姚长青一次，都是假的，谁说也都不会相信了。” 孙红军说：“翟局长，说实话，我在座位上听的时候，真地是很佩服您呢！这一次跟着您到68中学来查案子，受益匪浅。以前跟翟局长您接触不是特别多，通过今天的案子，我才知道您是多么地干练，多么地充满智慧，红军以后肯定会铁了心跟着翟局长您学习呢！” 翟新文明知这是马屁，但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自己正是要树立干练、智慧的形象，没想到孙红军竟然一说中的，心里顿时很受用。“红军，我这也是为了尽早查出事情的真相，还姚校长一个清白。作为党的干部，就应该时时刻刻维护党的利益，对有损于党的利益的事情，都要坚决地打击，不能留情。” “您说得太好了！翟局长，您今天不但为姚校长的清白，也在全体老师面前树立了您个人和您代表教育局的维护正义的形象。刚才您说的党的干部维护党的利益，这是多么高的觉悟，而现在，像您这样既有政策理论水平又实实在在地去真为基层为老师做好事的领导干部已经不太多了。”孔丽丽见孙红军已经把恭维送出来了，那自己也不能落后。 翟新文心中有几分得意——这就是表态站队啊！好，又一个贴心下属。“小孔，其实我们局机关也好，市委、市政府也好，时刻想着老百姓的利益，维护老百姓的利益的党员领导干部很多。是的，存在一些贪污腐败现象，存在一些当官不为民作主的现象，但我们应该看到，大多数干部还是在兢兢业业地做好本职工作，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国家，为我们这个城市在做贡献呢！你们三个，哪一天不是忙忙碌碌，工作多得都干不完，咱们机关的教育科、办公室、政工科等科室的同志，哪一个不是脚不离地，天天忙得不可开交。” 孔丽丽说：“翟局长您说得对，我对问题的认识的确不全面。” 王兴邦心里有些鄙视孙红军、孔丽丽，妈的，真是些马屁精，见着杆就往上爬，脸皮厚得相当可以。但这个时候了，自己不表表态，那也不行啊，今天见识了翟新文的手段了，要是惹了他，扪心自问，自己的能力、权谋、势力，各方面都处于劣势，还真是只有失败一条路，最关键的是翟新文做一件事，虽然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但总是有一个正当的还有较高政策水平的理由，就这一点，自己是甘拜下风啊！如果翟新文真地能够用这样的方式做好事，那是东州教育之福，如果挂着较高政策作挡箭牌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那破坏性也是相当厉害。看看全局上上下下，能够达到这个水平的人还真没有，包括韩局长、马书记也不是对手啊！ 王兴邦微笑着说：“刚才孙科长、孔科长已经把我想说的都说了，翟局长，我想的和他们想的一样，翟局长您的确水平很高，值得我们这些下属虚心学习啊！” 翟新文虽然听到王兴邦说的也是称赞的话，但还是听出一点别的味道，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你王兴邦摆什么谱，不屑于具体地说，不正是说明你有点看不大起孙红军和孔丽丽吗？翟新文脸上带笑：“王主任，你看你说的，我哪里有什么水平？咱局里最有水平的当属我们韩局长、马书记。” 嘿，这话说的，孙红军和孔丽丽竟然接不上话，说翟新文水平高的，那实际上等于否定韩素贞和马顺田；承认韩素贞和马顺田水平高的吧，那等于否定了翟新文。两个人呵呵地笑着，都不说话。 王兴邦不知道是犯了傻，还是恭维翟新文，继续说道：“不，翟局长，您太谦虚了，在某些方面，您的水平远远超过韩局长、马书记。”这倒是王兴邦的真心话，虽然王兴邦心里理解的某些方面是指权谋、心计，但此刻，他觉得，在翟新文听来，应该理解为政策水平、办事能力等方面。 孙红军颇有深意地看了看王兴邦，又看了看孔丽丽，没说什么，点了一支烟吸上。孔丽丽也听出这弦外之音，不由地替王兴邦担心起来。 翟新文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似的，开心地笑着：“王主任，你这是哪里话。我呢，哪个方面都需要向韩局长、马书记学习。”他话锋一转，“现在，我们不要互相吹捧啦，研究研究如何让齐秀云和耿志敏开口承认吧。你们都有什么好主意？” 三个科长都望着翟新文，等待他的拨云开雾。 翟新文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但为了体现尊重他人的意见，还是谦让了一下：“你们都说说嘛！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只要我们大家集思广益，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办法。要是麻烦公安机关进来，那就会成为我们教育系统的丑闻，还是我们自己能解决最好。” 孙红军说：“翟局长，就看您刚才处理姚校长被绯闻困扰的过程，我心里都佩服得不行，一环扣一环，每一步都是您事先想好的，所以才会这么顺利。我刚才跟您学了很多，现在，我是没有什么主意或办法，就等着翟局长您安排我干什么，我立马无条件地按照您的意思办。只要照您的意思办，一定马到成功。” 翟新文心里偷着乐：行，孙红军，长江后浪推前浪，有潜力啊！ 王兴邦心里此刻真地有点鄙夷这个政工科长了，毫无骨气，只知拍马。但面上的表情依然是微笑依然。 孔丽丽说：“翟局长，您就把您的设想跟我们说说吧。我们就按您说的做，不怕齐秀云不开口。”孔丽丽这央求的语气又一次让翟新文怦然心动，翟新文见大家都等着自己来谈意见，这才缓慢但是有力度地开了口：“三位科长，下午的谈话，我们就把齐秀云和耿志敏分开来谈。我的设想是，我是孙红军科长去和耿志敏谈，把耿志敏作为突破口。今天开全体教师会的时候，我已经看到她的神色慌乱，估计不会费太大的功夫就能让她老实交待一切。这个齐秀云嘛，有一定的阅历，也敢到教育局去下跪，去闹腾，估计要是豁出去了，是不那么容易开口的。你们也不用急着让她开口，就是看着她，不让她打电话，不让她与耿志敏联系，不让她与其他人联系，然后给她施加一点心理的压力，就不断地说，翟局长这里很快就让耿志敏承认一切，齐校长你是等着耿志敏把你说出来以后等教育局的处理呢，还是主动坦白，争取教育局的宽大处理？反复地阅，能从齐秀云嘴里套出来更好，套不出来没有关系。过半个小时，如果两方都没有承认，也很简单，孔丽丽你到我们房间里说，齐校长全承认了，我估计耿志敏如果那时还在嘴硬的话，这一句话应该具有杀伤力，彻底让她的心里防线崩溃。那时我再用三言两语，让耿志敏把该交待的全部交待。红军你要注意用好录音笔和摄像机，这是证据啊！突破了耿志敏，再拿着录音笔和摄像机，我们一起找齐秀云，看她还嘴硬到什么时候。” 翟新文微笑着扫视了三个部下，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看行得通行不通？” 三个人简直觉得翟新文不是凡人，这就手段，如果对付惯犯或许还欠点火候，但对付这些在学校里未太见过更多世面的老师来说，那简直是斩尽杀绝的必胜方法啊！ 孙红军已经完全看明白了，翟新文这个书记的位子非他莫属，看看局里的其他副职，哪个能有翟新文这样的手段与智谋？自己是政工科长，受这马书记、冯书记的牵连，估计提拔为副局长的可能不大，还是好好跟着未来的书记干吧，将来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可不能得罪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啊！ “翟局长，我一定全力配合，把录音笔和摄像机用好，保证不出一点差错。”孙红军第一个表态。 孔丽丽不甘落后，说道：“翟局长，我保证在30分钟的时候进入您和孙科长的房间，保证演的戏比真实的还真实。” 翟新文满意地笑了。 王兴邦说：“翟局，相信您的办法一定会马到成功。” “好，让我们预祝这一次调查工作圆满成功。”翟新文伸出一只手，孔丽丽、王兴邦、孙红军也各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一起。孔丽丽的手正好与翟新文肌肤相亲，让翟新文在用劲握住三只手的同时，最直接地握住了这只保养得不错、依然细腻润滑的小手。 第0127章 拳打棉花 四个人从姚长青的办公室里出来后，看到姚长青一直等在会议室的门口，翟新文连忙走过去，小声问姚长青：“长青，齐秀云和耿志敏在里面吗？” “在。” “她们交流了吗？” “没有，但互相递了好几个眼神。” “递眼神不怕，没有说话就好。长青，你们学校有没有那种比较响一点的‘嘀嗒嘀嗒’的闹钟？” “翟局长，您要这个干什么？” “我有用。你想想看，有没有？” “让我想想，对了，老师单身宿舍应该有，我让方圆给你找一个。” 姚长青在会议室伸进半个脑袋，对里面说：“方圆，你出来一下。” 方圆出来了，冲着四位领导一一问好。翟新文开门见山：“方圆，你有闹钟吗？‘嘀嗒嘀嗒’响的那一种。” “我没有，但我知道谁有，我马上借来给您。”方圆不问用途，知道翟新文有用就可以，他知道方淑娟的宿舍里有一只。 翟新文看着姚长青，继续问道：“有没有一个房间，光线不是特别亮，并且特别安静，外面的声音基本听不到，只能听到这闹钟的声音？” “有的，翟局长。在二楼的语音室，关上门以后，拉上窗帘，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好，一会儿，闹钟来了，我们就开始‘审案’！” 方圆的闹钟拿来了，翟新文很满意，亲昵地拍了拍方圆的肩膀，说道：“方圆，最近一直加班，有没有冷落人家孔双华呀？” “谢谢翟局长的关心。我们一直保持密切的电话联系。” “光通电话怎么行？要多见面，多沟通，多一起出去看个电影、吃个饭什么的，这才像谈恋爱的样子嘛！”这个时候，翟新文就像是一个叔叔对侄子或者说大哥哥对小弟弟似的，言辞和语气都充满了慈爱，他转过脸：“长青啊，不能把方圆当驴用啊！年轻人总是要有自己的时间嘛，不让方圆跟女朋友谈恋爱，要是我老师孔校长找到我，我可要批评你的哟！” “翟局长您放心，不会的。”姚长青连忙回答。 “长青啊，我今天就先替方圆请个假，在延平好几天了，晚上怎么也要和双华在一起吃个饭、聊个天嘛！长青，你可要准假哟！” “准假，准假！”姚长青连声应答。 翟新文笑了，在这紧张的时候，竟然开起了玩笑：“今天我帮你解开了心里的疙瘩，你以后也不用担心了，即便今天晚上方圆不加班，你和董校长、周主任或者其他女老师加班，也不会再有人制造什么绯闻了，老师们都不相信了嘛！” 几个科长都笑了起来。姚长青也讪讪地笑，感激地说：“都是翟局长用对下属的关爱和您无穷的智慧，帮长青脱离苦海，您和几位科长的恩情，我姚长青没齿难忘。” “别说这些啦，我们去瞧瞧这两位女主角。” 进了会议室，齐秀云正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她看到翟新文进来，腾地就站了起来：“翟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全体老师的面搞什么投票？难道你不怕违法吗？现在，散会了，我应该可以走了吧，你现在把我和耿老师带到会议室，这明明是软禁！我要告你，我要告你！”齐秀云有些气急败坏。 翟新文微笑着说：“不要动气嘛，齐校长，坐，坐，坐。”说着，自己先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看着翟新文不愠不火，一脸和气的笑容，齐秀云忽然觉得自己有火气竟然没有地方可以发泄，还想要说的话竟然忘记了，张了几次嘴，也忘记要说什么，顺着翟新文的话就坐下了。 “齐校长啊！我今天搞了一个投票，一开始我就声明：老师们投票的结果不会作为证据，仅仅供我们市教育局的四个同志作个参考。从全体老师会开始，到最后，我只是宣布了姚校长与周主任事件是诬告，我是否宣布了谁是诬告姚校长的人了吗？大家都可以作证，我说了这话吗？” “翟局长没有说这样的话。我证明。”孙红军说。 “我也可以证明。” “我也可以证明。” 齐秀云又站了起来，大声喊道：“那你为什么最后说要留下我和耿志敏谈话？这不是说我和耿志敏是背后使坏的人，还是什么？” “我的齐大校长，齐秀云同志！今天我来68中学，是代表市教育局，代表韩局长、马书记来跟学校的老师们了解姚长青绯闻事件。平常，老师提升为副校长、校长，我可能会代表局党委找他谈话，这可以吧；我到学校来调研，找个领导、老师谈话，这也可以吧。今天，我代表市教育局找你齐秀云同志、耿志敏同志谈话，了解一下有关姚长青绯闻事件，这也应该是我应该具有的权利吧。” 齐秀云一下被翟新文的话噎得半天反映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齐秀云气咻咻地说：“就算你翟局长有这样的权利，那找我齐秀云也算白找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与姚长青校长的事情毫无关系。我劝你翟大局长还是找别人更好些。” 翟新文的笑容就像那晴日里灿烂的阳光一样：“齐校长，不谈怎么知道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呢？跟你和耿志敏谈完了之后，我肯定还会找其他学校干部、老师谈。好，现在我们就开始吧。” “好，快谈快结束，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齐秀云的话语真地是像个泼妇，翟新文看了看三个部下，心里话：我说的没错吧，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物，还真不能从她那里下手。 翟新文笑得很灿烂：“为了节约时间，尽快结束，我们市教育局的四个同志决定分开来谈，办公室王主任、人事科孔科长跟齐校长你随便地聊一聊，时间最多不超过1个小时；我呢，和政工科孙科长，一起跟耿老师聊聊，时间也不会超过1个小时。齐校长呢，就在会议室里；耿老师呢，跟我到另外一间办公室。” 翟新文站起身，说道：“在我们与齐校长、耿老师谈话期间，68中学的其他任何同志不得接近，更不得偷听。姚校长，你和董校长、贾主席、方主任、苏主任都去忙自己的工作吧。” “好的，翟局长。”姚长青领着68中的几个人离开了会议室。 翟新文冲着耿志敏说：“耿老师，走吧，我们一起到隔壁一个办公室里聊聊吧。不用紧张，很快就会结束的。” 耿志敏站了起来，有些怯怯地看了齐秀云一眼。齐秀云说：“小耿，不用怕，我们什么都没做，愿意怎样谈话，就怎样谈话。” 耿志敏点了点头，跟了翟新文和孙红军的身后。翟新文见耿志敏很听话地跟来了，心里顿时涌起万丈豪情：“我翟新文要干一件让邓市长都感到特欣赏特高兴的漂亮事儿，我要让教育局那些把这件事当作是烫手山芋的草包们看看，我翟新文是不是具有应对复杂局面、处理复杂危机的能力，教育局党委书记的职务，我翟新文是势在必得！” 第0128章 心理崩溃 耿志敏跟着翟新文、孙红军，在董梅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的语音室。董梅打开门，站在门口。翟新文微笑着对耿志敏说：“来吧，我们就来这里谈谈话，最多一个小时。” 耿志敏忐忑不安地进了语音教室。翟新文说：“屋里太亮了，刺眼。孙科长、董校长，麻烦你们俩把窗帘都拉上，留一个角的光线就可以。我有点怕光。” 孙红军、董梅把窗帘拉上，只是靠墙的窗帘留了一缕。教室里马上暗了下来，虽然有那一缕光线透进教室，但马上就有一种压抑感油然面生。 翟新文说：“董校长，还得麻烦你们，再搬个可以半躺的办公椅进来，谈话累了，我和孙科长还可以坐坐。” “好的。”董梅出去了，孙红军立刻跟了出去。 一会儿，两个男老师抬着一把椅子进了语音室。翟新文说，“就放在边上吧。谢谢你们。董校长，你可以走了。这里只有我和孙科长留下就可以。” 董梅微笑着说：“翟局长、孙科长，那我走啦。” 说完转身要出门。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翟新文喊住了她：“董校长，要不，你也留下吧。”翟新文忽然想到，要是只有自己和孙红军留下来，两个大老爷们面对这个很会造谣的耿志敏，再让耿志敏出去后再造自己和孙红军的绯闻事件，那就麻烦了，搞不好，党委书记就做不成了。 “我留下合适吗？”董梅有点想留下，因为的确对这件事有些好奇，这耿志敏是罪魁祸首吗？她是怎样造谣的？但又怕莫名中得罪了翟局长，别影响了翟局长谈话。 “合适，绝对合适！”翟新文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没有关系，你留下来，也好做个见证嘛！” “好，那我就留下。”董梅大大咧咧地就搬了一把板凳坐下。 翟新文看着董梅坐下，欲言又止，没说什么，然后转过脸来，对耿志敏说，“来，你也搬把凳子坐下吧，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孙红军已经搬了一把凳子，放到了翟新文的身后。翟新文坐下后，孙红军也跟着搬了一把凳子坐下了。 耿志敏坐下了，她看着翟新文那挂着笑的脸，真是猜不透翟新文此刻的心思，心里也更加不安起来：“是不是翟局长已经知道了什么？我该说什么呀？” 翟新文说：“耿老师，听说学校里你和齐校长关系最好，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耿志敏说，“我和每个同事的关系都挺好。” “耿老师，上一次你散布方圆的绯闻，明知没有，为什么要那么做？” 耿志敏有些恼怒地望着翟新文，恨他一次又一次地提及自己的创疤，眼睛就直直地盯着翟新文，毫不退缩。 “别生气嘛！耿老师，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要单独跟你谈话，而不是跟你和齐校长一起谈话吗？” “不知道。” “好，那我来告诉你。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主动承认错误，减轻未来处分的机会。”翟新文不紧不慢地说，“要知道，我们问出来的结果，和你自己主动承认的结果，受到的处分是不一样的。主动承认能够得到从轻处分，而我们问出来的，那你受到的处分可就严重了。” “我不知道翟局长您说些什么。” “我已经有了确切的两个证据，都是发生在齐秀云身上的，我相信，齐秀云一定会比你先承认。如果齐秀云先承认了，而你还没有承认，那你受到的处分就会更严重。”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知道要承认什么。”耿志敏说这话的时候，语音中已经略微带了一点颤抖，是生气，还是心情无法平静？翟新文觉察出来了，但还有待观察。 “好的，没关系，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和孙科长呢，就是等着王主任、孔科长那一组赶快结束。耿老师你自己慢慢想吧，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就可以说。对了，我说过，最多一个小时，超过一个小时，你可以要求我结束本次谈话。”翟新文的笑容里充满了轻松的味道，“我累了，我要到躺椅上休息休息，孙科长和董校长会陪着你聊天的。”他转向孙红军，“孙科长，把那个闹钟摆到耿老师能看得到的地方。到了一个小时，耿老师可一定要提醒我呀！” 翟新文站了起来，径直走到躺椅处，躺下，闭上眼。孙红军放好闹钟，那坐在板凳上打起盹来，看得董梅大为惊讶：有这样谈话的吗？两个领导都睡觉去了，自己该干些什么？她看了看耿志敏，两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疑惑。董梅不敢说什么，就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嘀嗒，嘀嗒，嘀嗒……”语音室里很快安静下来，闹钟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了。过了几分钟，翟新文那里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伴随着“嘀嗒嘀嗒”的闹钟表针转动的声音，让这个有些昏暗的教室里更充满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耿志敏的心是剧烈地跳动起来。天气本来就有点热，再加上关门关窗，屋子里显得更热了，耿志敏开始出汗了。她的心里充满了矛盾：那一头齐校长说了没有啊？如果说了，自己还不说，那不是罪加一等吗？要是她没说，而自己说了，岂不是露了马脚？ “嘀嗒，嘀嗒，嘀嗒……” “呼，呼，呼……” 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刺耳，越听怎么越搅得心神这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耿志敏的心跳得越厉害，越来越觉得心就要出了胸腔。语音室里太黑了，语音室里太静了，这闹钟的声音怎么这么刺耳？耿志敏忍不住用两个手指堵住了耳朵，但“嘀嗒”声虽然小了很多，但仍然清晰可闻。齐校长那里顶住了没有？一个小时快点过去吧。耿志敏的心里胡思乱想，根本就没有什么固定的思维。 忽然，门开了，吓了耿志敏一跳，猛地她站了起来。 进来的是人事科长孔丽丽，她一进来，就直奔在躺上打着小呼噜的翟新文，摇醒了他，兴奋地说：“翟局长，翟局长，你醒醒，齐秀云她全说啦。”这无疑在耿志敏的心里掀起了万丈波澜。 翟新文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说：“小孔啊，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我还没睡醒哪！” “翟局长，”孔丽丽开心地说，“齐秀云已经全说了，她说耿志敏也参与了，她还说……”翟新文打断了孔丽丽的话，“暂停，暂停！” 翟新文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起身搬了一把凳子坐在耿志敏的面前，说：“耿老师，现在你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因为那一组已经调查完毕了。但我们党的宗旨从来都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翟新文还想给你耿老师一个机会，如果你现在全说了，那就算是你主动承认错误，我可以向教育局党委请求，对你从轻处理。耿老师，你是想把握这最后的机会呢？还是想等着从重加重处分呢？” 耿志敏的心全乱了，这齐秀云，怎么能说了呢？还是快说了吧，这可是最后的机会啊！反正自己是从犯，就是给齐秀云出出主意什么的，还不知道她齐秀云是不是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耿志敏咬着嘴唇，沉默了好几分钟，终于抬起头，说：“翟局长，真地能从轻处分吗？” “我会积极向教育局党委请求的。”翟新文并不想给她肯定的回答，但是要给她希望，“我们教育局一直以来，都是对犯了错而又能够认错、改错的同志从宽对待的，能挽救一个同志，还是要挽救的嘛。” 孙红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翟新文，可真是会说呀！这政策水平，有谁能把握得如此巧妙？ 耿志敏流出泪来，脸上充满了悔恨，她说：“翟局长，只要能从轻处分，我全说。” 孙红军打开了录音笔的开关，手上也架上了摄像机。耿志敏开始讲述齐秀云如何气不过，就约她耿志敏商量怎么办的问题，并许诺，如果姚长青下了台，她齐秀云上了台，一定要让耿志敏担任教导主任…… 董梅坐在凳子上，全傻了，不是我反应慢，而是这世界变化快，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这耿志敏就全招了？那一头齐秀云真地说了吗？孔科长进来要说，翟局长怎么就不让她说叱？董梅的脑袋成了浆糊，但好在耳朵还在听耿志敏讲，她是越听越气，听到后来，她忍不住大喊一嗓子：“耿志敏，你这个人心眼儿怎么就那么坏！”说完，气鼓鼓地站起来，冲出了语音室的门。 翟新文一边听耿志敏讲，一边把孔丽丽叫到身边，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孔丽丽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姚长青也来了，搬了凳子坐在翟新文的身边，他坐在那里，越听越生气，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都成了铁青脸了。 耿志敏终于说完了，她对姚长青说：“姚校长，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多原谅。不过，都是齐秀云强逼着我这样做的。”她又转过脸，对翟新文说：“翟局长，我可是全说了，组织上可一定要宽大处理啊！” 翟新文说：“组织上是会考虑你的主动交待问题的。”翟新文对姚长青说，“长青，你出来一下，红军，你也来。” 来到了门外，翟新文说：“这录的小带，可是最宝贵的资料啊！所以，孙科长和你一起，找你们的微机老师，刻几张光盘，再找一台笔记本电脑，播放给齐秀云看。不能直接用录像带播给齐秀云看，要是她发起彪来，把录像带毁坏了，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好的，翟局长，您考虑得真细致。谢谢您了，翟局长，您的大恩大德，长青这一辈子都记着。”虽然姚长青很生气，但一想到绯闻解脱，还查出了元凶，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他带着孙红军，在二楼离语音室不远的微机室，把录像带的内容转刻成了光盘，连刻三张。 再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翟新文发现笔记本电脑已经摆好了。他把光盘放进笔记本电脑的光驱，启动了超级解霸。他招呼齐秀云说：“齐校长，来，我们一起看一张光碟。” 齐秀云刚才一直咬牙，坚决不承认。王兴邦还真拿她没有办法，也明白自己就是要拖住齐秀云。现在，让齐秀云看电脑了，估计了有结果了，心中也对翟新文的手段感到吃惊：有点像孔明，神机妙算啊！ 齐秀云坐在翟新文的身边，看着电脑屏幕清晰的画面，听着电脑屏幕里耿志敏那清晰的声音，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 第0129章 落花有意 翟新文们是大获全胜。在姚长青、周素素一遍又一遍的感激声里，翟新文们被送出了校门。翟新文打开了车门，对三个科长说：“走吧，我们回局，向韩局长、马书记汇报。” 孙红军抢先一步：“翟局长，您查绯闻事件查了一整天了，那么辛苦，还是我来开车吧，您坐在后排休息一下。” 翟新文很满意孙红军的表现。他看了看王兴邦、孔丽丽，心里话：“其实，这件事情的功劳我已经有所区分，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孙红军是最‘懂事’的，因此，一直陪着我与耿志敏谈话；孔丽丽是我的老部下，那也是事件突破的关键角色扮演者，没有她的演戏，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突破；王兴邦一直在陪着齐秀云，那也只能算是喝点汤了。” 姚长青、方圆、周素素分别关好了三个车门，车疾驰而去。望着车拐入了另一条街道，姚长青说：“走，咱们回去开一个校务办公会，中层以上全部参加。” 小会议室里，众人落座。姚长青说：“今天，市教育局翟局长带队来到我们学校，为我和周主任洗清了绯闻，元凶也已经查明，后面如何处置，那是市教育局领导们的事情。感谢市局领导对咱们68中学的关心，没有盲听盲信，而是尊重事实，相信干部。市局这样关心我们，我们没有理由不把68中学办好。希望我们在座的每一个同志，都努力工作，把握稍纵即逝的机会，争取事业再进一大步。” 董梅、贾明、周素素、苏进波、方圆、赵刚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方圆心里不能平静：难道这一次又是我吗？我不会就这样像坐飞机一样，这么快就到达了副校长的高度吧。 贾明望着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的方圆，心里也很嫉妒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妈的，他的命怎么就那么好，现在，齐秀云副校长的位置看来是坐不长了，自己都40多了，还是个副校级的工会主席，如果没有方圆，怎么着也排到我了。唉，人家厉害呀！攀上了大学校长岳父，家庭背景深厚呢！ 周素素心中充满了欢喜：绯闻事件解决了固然是好，但如果空出一个副校长的位置，那市局领导不考虑考虑给自己一点补偿——单从补偿的角度来看，这一回，副校长也应该是自己的吧。 苏进波看了看方圆，心里很清楚方圆在市局领导心中的重要性。但是，不努力，肯定是得不到这个副校长的位置，虽然平常自己还挺有权的，财物、基建、学校购置各类物品、校长外出宴请有关领导等，都是自己这个总务主任出面，在社会上三教九流，都结识了不少，但做副校长直到以后再做校长，大概是学校每一个中层干部的梦想。方圆有优势归有优势，但自己虽然不太懂教学，可是自己手里不缺人民币啊，我倒要看看，是人民币重要还是关系重要。 赵刚看着方圆，心中是另一番感受，又希望方圆晋升，又嫉妒方圆晋升，他的心里，觉得这一次方圆又是十拿九稳了。方圆晋升了，那教导主任理所当然就是自己的了，因为方淑娟还只是一个教导员，教导处现在还处于严重缺编的状态。 大家心思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都认为齐秀云干不长了。 姚长青在办公会上，又布置了其他几项工作，各有分工。时间不早了，姚长青说：“同志们都辛苦，学校工作就是这样多，我姚长青也想减少一些，可是减少了工作就干不好。明天是双休日，我们不加班，大家都在家好好休息一下，特别是董校长，一直加班，家里的很多活都积攒成堆了，方主任，天天陪着我忙，把女朋友都冷落了；周主任陪着加班很辛苦，差一点让老公变成了别人的老公。这个双休日，我也休息，我得好好想想，下一步工作怎样才能做好的问题，周一的办公会上，我会和大家交流。散会。” 没有人提及齐秀云，也没有人关心这个副校长，她的办公室里虽然亮着灯，但纷纷离开会议室的人们都视而不见。周素素是开心地回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早早回家，把喜讯告诉自己的老公。苏进波也急急地回家，准备跟家里人商量有关的对策……大家是各有心事，各忙自己的事。 姚长青回到校长室，立刻摸起了电话：“翟局长吗？我是长青啊！谢谢翟局长，长青真是没办法表达对您的感激之情。今天晚上您有时间吗？我想请您和三位科长一起吃个便饭。” “长青，此刻不宜过于张扬。如果今天晚上我和三个科长去吃了这顿饭，反而对你不利，并且会影响韩局长、马书记对这个事件的看法。你是联盟人，我不就多说了。你好好干，我翟新文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现在，绯闻的包袱也解开了，以后就是与女同事一起加班，也不会有人找茬了，不过工作嘛，要巧干加苦干才能干好。最近的一个月，先抓教学成绩，初一、初二的统考，初三的中考，拿出个好成绩来，让那些还不太服气的人看看，你姚长青是不是一个当校长的料。什么素质教育，这个时候，社会、家长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管教育的领导，最后还是要看分数。” “谢谢翟局长的教诲，长青记住了，一定照您说的做。” “好的。我还有事，挂了。”翟新文挂了电话，姚长青久久不能平静，翟局长替自己考虑得真周到啊，真是一个贴心的好上级啊！ 方圆回到教导处的时候，发现方淑娟还坐在那里，正在批作文。看到方圆进来，她微微一笑：“方圆，开完会啦！” “嗯。淑娟，你怎么还不回宿舍吗？” “没事儿！回宿舍也是闲着，抓紧时间批几本作文吧。”方淑娟站了起来，拿起对桌方圆的杯，走到门口的台上，拿起暖水瓶，给方圆倒了一杯水。 “谢谢，淑娟，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顺手的嘛！方圆，你还要加一会儿班吗？” “不了，我收拾收拾东西就走，过一会儿我要去孔双华家。” 方淑娟的心顿时黯然下来。 第0130章 亲亲宝贝 方圆回到宿舍，孔双华已经等在那里了。 张军强现在已经搬到自己租的新房去了，钥匙也给了方圆。方圆转手，交给了孔双华。现在，孔双华就是用方圆交给她的钥匙开了门，在房间里等方圆。她的心里有些焦躁：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方圆了，虽然今天中午，一起在餐厅打了饭，一起吃了饭，但在见到方圆的那一瞬间，孔双华就想扑到方圆的怀中，好好地让方圆抱抱她。但看到周围有那么多双眼睛，而且姚长青与周素素的绯闻正在学校里飘荡，孔双华心里也很顾虑，所以见到方圆的时候，终于没有拥抱方圆，而是用小拳使劲地捅了捅方圆，让方圆不由地呲牙咧嘴，对孔双华用这样的方式作为见面礼有点吃不消——整个一个野蛮女友啊！ 整整一下午，孔双华就没有跟方圆说过一句话，只是在全体教师会上见到方圆坐在领导坐的那一排，低着头，没有什么表示。在散会的时候，方圆冲自己摆了摆手，然后收到了方圆给自己发的短信：“下班后我和你一起回家，在宿舍里等我。” 当孔双华见到方圆进来，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方圆，引得方圆一阵眩晕。孔双华把脸微侧，紧紧地贴在了方圆的脸膛上，两臂环绕住方圆的后腰，把方圆“捆”了个结结实实。 “双华，别让人家看见，先松开好不好？” “不，就不松开。我都两天没见到你了，我都想死你了。我现在真想把你一口吃掉。” 面对孔双华的热烈似火，方圆也很感动。他轻轻地把门推上，然后也紧紧地抱住了孔双华。方圆微微低下头，很快就找到了温润的双唇。孔双华配合地抬起头，与方圆热烈相吻！孔双华的呼吸首先短促而厚重起来，方圆的身体也慢慢在发生变化。 天色越来越黑了，但房间里的热情去像火一样，虽然只能模糊地近距离才能看得清对方，但这并不影响两个人的爱火。 第0131章 爱欲沉沦 慢慢地，两个人平静下来。方圆柔声说道：“双华，我一定会娶你为妻，我会为今天的事负责。” 天已经完全黑了。方圆问：“双华，你一会儿能回家吗？” “我也不知道！”孔双华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赢取方圆的同情，但方圆观察到孔双华的表情，能够读得出她真是那种孩子般的无知与幼稚，心里暗暗感叹：“都是被我那未来的岳母给宠坏了，什么都不懂。要是有一个女人，有孔双华的天真无邪，有方淑娟的心计智谋，有宋思思的美貌可人，有董梅的温柔顺从，那这样的女人绝对是妻子的最佳人选！” 这时，孔双华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孔双华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抬起头来对方圆说：“方圆，坏了，是我妈打来的。看来我妈都急了，咱们俩怎么还不回家吃饭。” “那怎么办？” “不要紧，我就说学校开会很晚，刚刚放学，马上就回家了。” 穿好衣服，方圆连忙收拾干净。在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方圆看到方淑娟房间的灯亮着。莫名的，方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扇门，转身回了房间。 方圆走路的时候，早上有的那种腿发飘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还比较严重。但他不能跟孔双华说，心里却偷偷地告诫自己：以后真不能一日三次郎，都快虚脱了。 方圆扶着孔双华出了门，能清晰地看到孔双华走路有点瘸，还有那嘴呲牙咧嘴的表情。方圆轻声说：“双华，学校里还有很多同事，忍一忍吧。姚校长刚刚从绯闻事件里走出来，我们再不能火上浇油啊！” “怕什么，我们是恋人，也不是偷偷摸摸的。”孔双华声音还挺大，还想继续说，被方圆捂住了嘴。方圆求饶似的小声说：“我的姑奶奶哟，有事咱出了学校门再说，注意注意场合吧。” “好吧，饶了你这一回。”孔双华洋洋得意，迈开大步，只向前迈了一步，就“哎哟”一声，捂住下腹，身体完全地靠在了方圆的身上。方圆腿也不太有劲，但此刻只能勉力支撑，扶着孔双华一步一步地下了楼梯。在楼梯口，方圆说：“双华，我们装着散步的样子，慢慢走到学校门口吧。” 看着方圆那紧张的神情，孔双华开心地笑了：“瞧你那个傻样，行啦，我也知道要注意外面的好歹，你放心好啦！” 两个人闲庭散步一般的，慢慢地走出了校园。在门口，方圆破天荒地第一次招手，让一辆TAXI停下。扶着孔双华进了轿车，方圆又多了一层顾虑：进了孔家，孔妈妈本身就是个医生，孔双华又这样一瘸一拐地走路，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我该如何应对啊？ 第0132章 只是意外 当孔妈妈推开门，看到女儿女婿站在门口的时候，埋怨道：“你们回来太晚了，饭菜都凉了。” “妈，我都知道啦！学校有事，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好，好，好！快进来，换衣服、洗手吃饭吧。” 孔子田已经在饭桌前坐好了，看见女儿女婿，也没在意。倒是孔妈妈细心：“华华，你平常都蹦蹦跳跳地回来，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 “妈，你不是说我要做淑女吗？淑女哪里有蹦蹦跳跳的？”孔双华扮了一个鬼脸，拉着方圆的手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就听见孔妈妈在喊：“进房间做什么？快点吃饭吧。” “好，马上出来。” 进了房间，孔双华拉开盛卫生巾的抽屉，摸出一帕卫生巾，说：“方圆，你转过去。不行，实在太疼了，我得垫上一块卫生巾，还得换条内裤。” 方圆此刻真是如温顺的绵羊，孔双华说什么都要听的。要是孔双华在孔妈妈或孔子田面前表露了一点来，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孔双华一边换一边看着方圆那憨傻的样子，心里就想笑。想起刚才两个人在方圆的单身宿舍里那云雨之欢，孔双华竟然油然升腾起一种渴望——要是再来一次该有多好！换好了，孔双华轻唤方圆一声，方圆立刻转过身来。孔双华说：“方圆，你要知道，女孩的第一次只有一次，我可是把第一次献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对我好啊！” “会的，我会对你好的。” “好，那我们出去洗手吃饭吧。” “嗯。” 垫上了卫生巾，疼痛明显减轻了许多，孔双华的脸上也不似刚才那样严肃连笑容都是挤出来的不自然。两个人手拉手出了房间，方圆冲着孔子田和孔妈妈笑笑说：“我们洗洗手，马上。” 一人一杯葡萄酒。杯不大，但闻得出，酒很好。 孔子田说：“来，为方圆接见洗尘。这两天你在延平上课，不但想坏了华华，我和你阿姨也很想你啊！” 方圆端起杯，面带笑容：“叔叔、阿姨、双华，你们对我方圆都非常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工作上要争取出类拔萃，生活中要对双华好，要孝敬您二老。” 孔妈妈呵呵地笑着：“好，好，好！早就看出你是这样的好孩子。” 孔双华嘟着小嘴：“妈——，难道我就不是好孩子了吗？” 孔子田哈哈大笑：“坏了，有人争宠罗！” 全家人在笑声里喝下了第一杯酒。 “酒怎么样啊？”孔子田笑着问方圆。 “微涩中有点酸，后口还有一点点的甜，这应该是不错的干红葡萄酒吧。” “呵呵，还懂酒啊？不简单哪，方圆。”孔子田赞赏道，“这可是我的学生送给我的，据说是有20以上窖藏的干红啊！” “叔叔让您见笑了。昨天在延平，被延平县教育局原局长拉着，喝了许多的干红葡萄酒，在酒席间，他给我介绍了什么干红是比较好的，我只是现学现卖罢了。” “嗯，这些知识看起来没有用，但实际上在我们这个国度，有的时候还是很需要的。” “是的，孔叔。” 孔妈妈问：“在延平这两天过得好吗？” “挺好的，阿姨！我正想跟叔叔、阿姨、还有双华说说这几天的事儿，有好几件事还想跟叔叔您商量商量。” “老婆子，不问了，等吃完饭再让方圆说。我们都饿了，光喝了一杯酒，肚子还亏空着呢！” “好，好，好！” 吃完了饭，孔妈妈招呼孔双华：“华华，来，和妈妈一起收拾收拾碗。” 方圆连忙站了起来：“阿姨，我来吧。” “不用，不用，你到沙发那边坐着，陪你叔叔说说话，聊聊天，我和双华就成了。” “阿姨，还是我来吧。”方圆也不待孔妈妈再说什么，连忙收拾起碗筷来。这在孔妈妈的眼里，便感觉到这方圆勤快，懂得体贴人。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后，方圆又忙着倒上洗洁精，开始洗碗。孔妈妈说：“我来吧。” “不用了，阿姨。还是我来吧。”方圆笑着说，“阿姨，您做饭那么辛苦，还是坐在沙发上歇歇吧。” 孔妈妈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厨房。 洗完了碗，方圆定了定心神，想了想如何去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这才洗手出门。来到客厅，见到三个人已经都各自占着沙发一角。在孔双华的旁边。明显地给方圆空出了一处较大的位置来。 方圆走过去，孔双华立刻有一只手伸出来，拉住了方圆的手：“来，快坐下吧。妈妈说，好几天没见着你了，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方圆微笑着，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呈现给孔妈妈。方圆读出了孔妈妈眼睛里饱含的柔情，真是让方圆感动万分。方圆挑起了话题：“叔叔、阿姨、双华，现在我跟你们说说我在延平这两天的事吧。” “好吧，快说。”孔双华拉着方圆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方圆的嘴巴，就等着他快说。 于是，方圆就把两天来，如何被盛情接待，如何安排在最好的宾馆，如何晚上局长、书记亲自陪着吃饭，第二天上完课、评完课后，局长又是怎样陪着亲自去了雁荡山去游览等都介绍了一遍。方圆还特别提到了延平县教育局舍得投入，头一天晚上招待时竟然一人一碗鱼翅汤，听说是380元一小碗。 孔子田说：“你这个省状元受到了这么好的招待，也的确有点超标准啊！是不是这延平县教育局的局长对你还有些别的想法啊？” “是的，叔叔，原局长想让我到延平县工作，他想让我先过去做教研室副主任，过渡一年后转为教研室主任，再到机关做他的办公室主任。他还说，只要我答应到延平工作，将分配给我一套100多平方的房子，个人只需要拿很少的钱；他还说，如果担心女朋友不同意，可以把女朋友一起调过去，安排在最好的中学里教学。” 孔子田心里忽然有点紧张，连忙问：“你是怎么说的？” “这件事是大事，我自己不好拿主意。当时我就想回来跟叔叔您商量，请您帮我出个主意。” “那你是什么想法呢？”孔子田迫切地想知道方圆是怎么想的。 “叔叔，虽然当时我拒绝了原局长，但也留了活口，我说回来三、五天后再给他答复。要知道，让我这样一个买不起房子的青年老师，能够得到一套100多平方的大房子，是有很大诱惑力的。至于到延平去发展，我相信原局长是因为欣赏我才诚意邀请的，也初步看到了教研室主任虽然只有股级，但在当地呼风唤雨的实力，这也与天高皇帝远有很大的关系。说实话，后者对我的诱惑比房子要小。当然，要是双华不同意到县城去工作，那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原局长。” “方圆，你考虑得有些道理。作为你未来的岳父，我要提醒你，假如你到了延平，发展到最好，你最好也就是个延平县教育局局长，正科级；但在市区就不一样，你将来有一天做了校长，就是正科，如果能做到教育局局长，那就是正处了，级别、待遇，也完全不同。所以，到延平去，表面看起来前景灿烂，但实际上发展的潜力反而比市区小了许多。至于房子的问题，靠你们俩个，到结婚前肯定是买不起房子的。不过这没有关系，我现在是东州大学副校长了，马上要分配一套校长公寓了，大约220平方，因为必须是本人要过去住，所以现在住的这一套房子就会空出来，不知道作你和小华将来的婚房，可以不可以呢？这一套虽然小了一点，但也有140平方，这是教授楼，是你阿姨作为医学院的教授分配的住房，后来呢个人交了一部分钱，现在已经成为在你阿姨名下的私房了。” “爸，您就让我们住这个房啊？”孔双华又嘟起小嘴，一脸的不高兴。 “乖女儿，校长公寓肯定也会给你们留出至少两个房间，一间休息，一间学习，那套房子的户型我已经见过，套四双厅双卫，我和你妈妈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剩下的两间，给你们，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不知道小华是不是满意啊？至于这一套，就完全给你们了，因为是私房，到时候，把房子转到你小华的名下，完全送给你们了，好不好？” 孔双华开心了，挪了挪屁股，又贴到了孔子田的肩膀：“谢谢爸爸。”她开心地扭腰之时，忽然下面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忍不住“哎哟”一声。 孔子田和孔妈妈无比关切，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小华，你怎么啦？” 孔双华羞红了脸，她知道这件事不能跟父母讲，可是编一个什么理由好呢？ 第0133章 坦白从宽 孔妈妈细心得很，似乎看出些门道：“小华，我刚才还在纳闷，你今天走路怎么这么安稳，有时还能看出一瘸一拐来，老实跟爸爸、妈妈说，到底怎么啦？” 孔双华很少看见妈妈绷着脸，心里也很紧张。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方圆，期待着方圆能给自己解围。 方圆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唉，你说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为什么要今天做这件事呢？怎么办？编造一个理由，那就是撒谎了，如果让孔子田对自己有一个不诚实的印象，那简直就是政治上、婚姻上的自杀。实话实说吧，还说不出口。怎么办？ 方圆一咬牙，决定全部坦白：“叔叔、阿姨，我向您二老诚恳承认错误。今天这件事，全是我的错，如果您二老要责怪，就全责怪我吧。我在延平两天，虽然工作缠身，但一直都很想念孔双华。回到学校，只匆匆地在吃午饭时跟双华见了一面，然后忙着上课和协助校长处理学校绯闻的事情，一直忙到很晚。下班后，我就让双华在我宿舍里等我，说是一起回家，等我处理完手边的工作，回到宿舍的时候，就忍不住跟双华亲热亲热。这亲热亲热，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今天傍晚，我和双华就在我的宿舍里，做了那事了。叔叔，阿姨，您就批评我吧，这件事与双华无关。” 孔双华一听方圆把责任全揽到他的身上，一下就急了：“爸、妈，不该方圆的事，我两天没见着方圆了，心里想得不行。今天见到方圆，我就想让他多抱抱、多亲亲。最后发生的那事，我是甘心情愿的，我也是很主动的，你们别怪方圆。” 嘿，孔子田和孔妈妈大眼瞪小眼，看看方圆，看看孔双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孔妈妈接着就垂下泪来，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其他原因。孔子田还是先开了口：“方圆，小华，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既然你们是因为相亲相爱而发生了关系，爸爸不怪你们。想想在大学，二十一、二岁就同居的大学生有许许多多，甚至在初中、高中，许多未成年人也都出现了同样的问题，甚至是怀孕、流产，你们一个26岁，一个24岁，也应该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了。” 孔子田的话出乎两个年轻人的意料，也让孔妈妈停止了抽噎，有些惊讶地望着丈夫。 孔子田接着说：“方圆，既然已经与小华有了事实，我希望你要好好对待她，而且一定要娶她为妻。我这个女儿，从小被我和你阿姨宠坏了，小脾气有一点，社会交往的经验也不是特别多，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也很爱读书，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好女孩。我期望你能一直真心对待她，看得出来，小华对你是一往情深，她已经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叔叔，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双华的，请叔叔、阿姨放心。”方圆没有想到孔子田会这样的宽容，连忙答应。 孔子田对孔双华说：“小华，我知道你喜欢方圆的上进，看好方圆是一只潜力股，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好伴侣。根据爸爸这些日子的观察，方圆这小伙子不错，心眼很好，很聪明，很有灵气，又肯努力，爸爸会全力帮他进步的，你的眼光是不错的。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没有想到，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和方圆的关系从今天起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我也希望小华你像妈妈一样，全力支持方圆的发展，在方圆发展的同时，自己的工作也要出色。爸爸对你提两个希望，一是希望你慢慢地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要在不高兴的时候大喊大叫大哭大闹；二是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要适当地学习整理自己的房间，当然包括自己穿脏的衣服要自己洗。在不久的将来，你要做方圆的妻子了，一些妻子应该做的事情，现在就应该学习学习了，在这方面，妈妈会教给你的。” 孔双华嘟着小嘴，心里很不乐意，但对孔子田，还是或多或少有一点怕，于是拿眼睛直瞟方圆。方圆连忙打圆场：“叔叔，女孩有一点小脾气是难免的，我相信双华会一天一天地成熟起来的。另外，洗衣服的事情，我也可以干的，不一定必须让双华来做呀？” “最幸福的家庭，就是两个人都有工作，但一个把精力主要放在工作上，另一个主要把精力放在家庭中，就像我和你阿姨一样。有时很多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如果阿姨当初不工作了，就在家带孩子，或许现在家庭不会这么和睦；如果阿姨全力去干工作，那么现在家也就缺少了温馨的气息。正是由于我一门心思去搞研究、搞科研，阿姨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主要把精力放在家庭上，放在小华身上，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温暖的家。这是很不容易的。当我在外面有了一定的成绩，做了大学的学院院长时，你阿姨评教授好几年没有评上就成了历史，我的面子，医学院的几个头头还是要给一点的。所以，方圆，我作为你的长辈，也非常看好你，你应该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工作上，放在学习上，只要你肯努力，你的灵气加上我的帮助，一定会让你展翅高飞。我敢预言，你在40岁之前一定会做到比校长更高的位置，一定会成就比校长更大的事业！而当你全力忙事业的时候，的确需要一个贤内助来帮助你料理好后院，让你安心在外面打拼。从我内心深处，我希望我的小华能做这样一个妻子，但从现在来看，小华要向你妈妈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方圆简直感动得要哭了。他没有想到孔子田会这么看中自己，没有想到，孔子田竟然对女儿提出了这样的期望，没有想到在孔子田的心中，自己将来不会仅仅做一名校长！有了这样的希冀，自己不干出一点人样，那对得起谁？ 孔双华似乎也被孔子田的话所打动，她咬着嘴唇，默默地坐在那里，不再说话。孔妈妈既觉得孔子田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但又觉得很别扭，好像方圆是孔子田的儿子，而孔双华是个外人。 客厅里一阵沉默。孔妈妈想了半天，说：“老孔，我总是觉得华华和方圆的进展有点太快，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 “老伴，我的孔妹妹，一见钟情的事情多了，况且方圆和小华还挺般配，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总是要成为两口子，先检验检验也没有什么不好。”孔子田转向方圆：“好好干，方圆，在你当上副校长后，我就给你和双华完婚。” 啊？自己的婚事就这么给定了吗？方圆觉得简直有点抢人的味道。但这也是一份荣幸，这可是高知家庭啊，家里的条件不用说了，家里的背景不用说了，结婚连房子都有了，还140多平方，这样的条件不答应那才是傻子。方圆连忙应承道：“叔叔，一切听你安排。我一定努力工作，争取再有新的成绩，新的提高。” “好。别忘记论文的事。发表15篇论文，我就敢收你做我的博士生，你要继续努力。” “好的，叔叔。” “方圆，你说今天回来后，协助姚校长处理绯闻的事，是什么事情，我们爷儿俩聊聊。老伴，你和双华聊聊，娘儿俩好好地沟通沟通，小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问问妈妈，妈妈可是东州市有名的医生啊！” “爸，我求求你，不要霸占我的方圆了，我都两天没见着方圆，今天才见着。你跟方圆一聊起来，又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我什么时候跟方圆说说话？”孔双华不乐意了，小脸绷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方圆看着有些心痛，连忙从茶几上扯出一张手帕纸，递给孔双华。他看看孔子田，又看看孔双华，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叔叔，今天晚上要不我就陪陪双华，明天我再跟您汇报汇报学校的情况？” 孔双华见方圆向着自己，心里甜甜的。她满怀欢喜地期待着孔子田能给自己做出一个肯定的回答，没想到孔子田说：“明天晚上我外面有应酬，有事情今天晚上说比较好，因为绯闻对某些人来说是痛苦的恶梦，对另外的人来说可能就是难得的机遇。方圆，你和小华儿女情长事小，事业发展事大，还是我们爷儿俩交流交流得好。” 孔双华气得再一次涌出眼泪，她站了起来，忘记了下身的疼痛，大喊了一声：“爸，你太坏了，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着，“呜呜呜”地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孔妈妈埋怨孔子田：“你这是怎么了，方圆和小华要说点悄悄话你都不让，你这是像当爸爸的吗？”孔妈妈站了起来，连忙追进孔双华的房间，一边追一边喊：“华华，别哭，妈妈来了。” 第0134章 长江后浪 孔子田的书房。 方圆说：“孔叔叔，我和董校长在延平两天，学校里发生了姚长青与办公室主任周素素之间的绯闻。市教育局副局长翟新文，也就是您的学生，带领市局的三个科长，很快就查明，绯闻是造谣的，然后开全体老师大会，找出了证人，找出了证据，宣布这一绯闻是假的。然后，他找到齐秀云副校长和耿志敏，就是原来制造我绯闻的那个原教导处副主任，分别隔开谈话。不知道是怎么谈的，大约半个多小时吧，耿志敏就全招了，齐秀云也就不得不承认了制造绯闻的经过。叔叔，我现在真地很佩服翟局长呢，真是有智谋、有胆识的人，做事大刀阔斧，原来我还担心绯闻会影响很长时间呢！” “嗯，翟新文是个人才。方圆，你没有感到这是一个机会吗？”孔子田听完方圆的话，直截了当地问。 “是，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但我觉得这个机会并不成熟。” “哦？”孔子田有些惊奇，刚才听到方圆说齐秀云做了这样的事情，直觉就感到齐秀云副校长是做不得了，但现在听方圆说这个机会不成熟，就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婿挺有思想。“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我可是实话实说，孔叔叔你别见笑。” 孔子田点点头：“这是在家里，什么都可以说。也只有在这里，你才可以把心窝里的话说出来，其他任何场合都不行。” “嗯。我在想，孔叔叔是不是觉得齐秀云肯定做不成副校长了，那么我方圆可能还会有提升副校长的机会？” “是啊！”翟新文摸了摸鼻子，对方圆说：“我跟翟新文打打招呼，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当任命我做教导主任的时候，就因为年龄太小、资历太浅，得到的掌声远远不如董梅被任命为副校长时的掌声热烈，我就能够想像到有很多人都是不服气的。叔叔，如果市教育局再任命我为副校长，恐怕不利于68中学的安定团结，也不利于我去争取68中学的老师们真地佩服我、拥护我。所以，我还想再干一段时间教导主任，并争取干出成绩来。那时再晋升副校长，有些人即便不服气，也会觉得按照能力看，在整个68中学还真没有比得上方圆的。有这样的效果，我再晋升副校长，才顺理成章。” 孔子田对方圆更是刮目相看。一个年轻人，不冒进，不急着大跃进，这是一种很难得的素质。他越来越为自己对方圆与孔双华婚事的安排感到得意：有些事情，就是要先下手为强，像方圆这样的好青年，女儿不早点抢回来，肯定会被别的女孩牢牢的占据，不会再撒手。 “方圆，你说得很对。我会跟新文那边打招呼的。”孔子田已经想好了如何跟翟新文说这件事，直觉中，他觉得翟新文会找自己的，因为翟新文会卖这个人情给自己。“你说说，觉得谁会当学校的副校长？” “齐秀云如果被撤职，学校将缺少一名分管德育的副校长。假如不从外学校调入的话，那学校里符合条件的周主任、总务苏主任和工会贾主席三个人里，我觉得贾主席最有希望。” “听听你的分析。” “贾主席做副校级的干部已经很多年了，提拔他做副校长抓教学，显然无法胜任，但如何让他抓德育，抓学校后勤和校办工厂，倒是能发挥他的长处。本来这次绯闻的受害者是周主任，但上一次学校为我获得一等奖庆功的时候，周主任在招待市教育局领导的晚宴上表现得过于张扬，恐怕起到了相反的效果，因此，提拔副校长的可能性不很大。不过，我们姚校长做事向来考虑很细致，这一次的绯闻受害者又是周主任，如果把周主任提拔为副校级的工会主席，倒是有一定的可能。不过，如果市教育局的领导对周主任有看法，那苏主任被提拔为工会主席的可能性就会增大了。” “你就没有考虑过提拔你来当副校长吗？” “我想过翟叔叔可能会在党委会研究的时候提出来，或许别的比较赏识我的局领导也会提出来。但局领导肯定会征求姚长青校长的意见，我猜测姚校长从学校通盘去考虑，也会觉得提拔我可能会影响学校的工作环境，或许他也会提贾主席，毕竟提了他，马上空出一个副校级的工会主席，在一次调动中就可以提拔两个人，不能让人人满意，至少多一个人欢喜，也是好事。” “嗯，我不是特别了解你们学校的情况，但从你的分析来看，我现在完全放心了。你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方圆，在工作的间隙，一定不要忘记多学习，把英语学习好，把论文写好，争取多发表，争取在理论方面也要有一定的造诣。” “谢谢叔叔的指点，我一定努力。” 孔子田拿出上一次方圆交过来的论文，与方圆从头到尾推敲了一遍。看来，孔子田已经把这篇论文读了好几遍，对论文的优点和缺点，都一清二楚。在交流的过程中，方圆也越来越佩服这未来的岳父——的确是有真水平的博士导师，不是那种行政上任命的只知道抓人抓财的行政型大学领导。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一向细致谨慎的方圆也在期间多次看表，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孔子田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一方面是喜方圆心里牵挂着女儿，另一方面是喜方圆非常尊敬自己非常有涵养。 “方圆，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我在书记还有点事，你去看看小华吧。” 方圆连忙站起来，恭敬地说：“谢谢叔叔的指点，这篇论文我回学校以后抓紧时间改，争取在下周一前给您。” “好的。如果再没有什么问题，我会拿着这篇论文推荐到《东州大学学报》上，发表应该问题不大。” “那我过去看看双华，叔叔您忙。” 看着方圆带上门，孔子田找出电话本，找到翟新文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新文。” “孔老师，我是新文，我正要跟您汇报一件事呢！” “哦？什么事啊？”孔子田明知故问。 “就是关于提拔方圆做副校长的事情。”翟新文急于想在孔子田面前表露出他对方圆的关心，就把今天在68中学处理姚长青与周素素绯闻的事情向孔子田作了介绍。 “嗯，新文，你做得很出色啊！这样的事情，别人唯恐躲不及，你却知难而上，很好地展现了才干，并赢得了很多潜在的支持。新文你想想看，许多的学校领导都害怕有这样的绯闻事件，你这一次替姚校长出了气，既维护了正义，也树立了你新文敢于同邪恶势力作斗争的正直形象，我想，不但是各基层学校校长、书记，就是你们教育局机关也大概会有很多人从心里佩服你、支持你。” “老师您过奖了。”翟新文谦虚起来。 “新文，老师这是为你高兴啊！有了这一件功劳，再加上群峰与你熟悉，邓市长现在也很赏识你，新文你要进步的可能性更大了。” “都是老师的帮助与支持，这一点新文是不会忘记的。” “哪里哪里，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本来就很能干，又关于把握机遇，成功不属于你，都很难啊！哈哈哈哈。”孔子田现在也比较欣赏这个学生了。 “老师，谢谢您的鼓励。今天呢，我就想给您打电话，又怕您晚上忙没有时间，想明天早上给您打电话。这一次，齐秀云因为制造绯闻，估计副校长是做不成了，我呢，想在党委会上推荐方圆，老师您觉得如何？”翟新文还真想卖个好给孔子田，这里倒还是实话实说。 “新文哪！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爱才，对于方圆这个有能力、肯吃苦又能出成绩的年轻人特别赏识。或许还有老师这一点薄面，你就更高看一眼，老师我心里很清楚。不过，这一次，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推荐方圆为好。” “为什么？难道方圆他……”翟新文马上想到，是不是方圆跟孔双华分手了呀？ “新文，你不要多想！我准备让方圆做到副校长时，就跟我家小华结婚，我倒是盼望着方圆早点当上副校长，好早点把小华给嫁出去呢！” “那您为什么反对提拔方圆做副校长啊？”翟新文有点不明白了。 “新文，你是聪明人，我就不多说了。我不同意在这一次提拔方圆，也是爱护方圆；而如果真提拔了方圆，倒也没有什么，但方圆以后的阻力可就大了。”孔子田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翟新文豁然开朗：“老师，我真是佩服您佩服得五体投地，您不但学识渊博，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是新文我的老师啊！” “新文，你也有很多地方值得老师学习啊！今天方圆跟我简直说了说学校里的情况，方圆也是从心底里佩服您，对您用这么短的时间处理了这么复杂的问题敬慕得不得了。我这老头子也比不了啊！” “老师，您千万别这样说。” “这也很正常嘛！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学生比老师强，从小里说叫有出息，从大里说应该叫民族的进步啊！” “谢谢老师的教诲与表扬，新文一定继续努力。” 挂了电话，门外响起敲门声。孔子田说：“进来吧。” 方圆推门进来了，他的身后站着孔双华。方圆说：“叔，我准备回学校了，跟您打声招呼。” “哦，要走啊？”孔子田站了起来，眼神却停留在孔双华的脸上，嘿，也不知道这方圆怎么哄的，孔双华神色平静，看来刚才还笑了一通，火气早已没有了。嗯，后起之秀啊！孔子田也不知道脑袋里怎么会出这样一个词，只是觉得，方圆将来的发展，一定不会逊色于翟新文。 “是，时间挺晚的了。” “好，走吧。” “叔，您忙您的吧，我走了。” 方圆说完，拉着孔双华的手，退出去，关上门。在客厅，孔妈妈心情显然也好了许多，她拉着方圆的手说：“方圆，小华的幸福就在你的身上了，可不能让小华受委屈啊！” “阿姨您放心。我会好好爱双华的。孔叔叔说得一点没有错，双华是一个很善良很知情达理的好女孩，这么好的女孩能成为我的女朋友，是我方圆的福气。现在，又有这么好的叔叔和阿姨将成为我的岳父岳母，我现在是身在福中要知福啊！” 第0135章 牵一发动全身 姚长青已经开始算盘齐秀云之后的学校布局了。无论怎样布局，最好就是能够激励每一个人都得到实惠，都看到希望，从而使学校的班子更加团结，使自己以后的工作更加好干些。提拔周素素为副校长吧，满足了周素素的心思，但让年长的贾明、苏进波会消极工作，显然不利于学校的整体发展，并且，再从学校里找到一个像周素素这样称职的办公室主任，一时还难以找到。方圆倒是可以胜任，但是方圆是“钦定”的教导主任，显然局领导有意在教学方面锤炼他，并且自己也希望方圆能从教学方面再创佳绩，为68中学树立很好的品牌形象。再从长远方面去看，提拔周素素作副校长能不能在局党委会上通过，还是一件麻烦事，上一次给方圆庆功的晚宴，周素素风采翩翩，但显然韩局长对此很不“感冒”，甚至心里可能会产生反感。想来想去，觉得提拔贾明为副校长最好，一是贾明的资历比较深，做副校级的工会主席已经很多年了，再不提拔，过几年就超过了提拔的年龄就要退二线了。提拔了贾明，意味着齐秀云空出一个副校的岗位，却可以同时提拔两个副校级，显然高兴的人会多一点。那空出的工会主席的岗位，其实苏进波最合适，但这一次绯闻受害的周素素，应该给她一点补偿，提拔她作工会主席，难度应该会小一些，再跟翟局长沟通一下，相信会通过。做了工会主席，继续兼任办公室主任，自己这校长的工作不会受什么影响，同时也部分地满足了周素素渴望成为副校级的愿望。至于苏进波，历来从总务主任提拔为副校长的机遇比较少，想必他也能想得开，创造个机会，跟他称兄道弟一番，肯定一下他的成绩，申明一下在局党委会上没有通过，再给他一点甜头，应该比较容易解决。 这似乎就是齐秀云在被调走或免职之后的最佳方案了，但市局领导能够让自己打好这如意算盘吗？姚长青忽然想到：韩局长、马书记、翟局长、邹局长，包括更高的领导邓市长，好像都对方圆青睐有加，这一次假如撤了齐秀云，那会不会是给方圆空位置呢？如果是给方圆空位置，而自己却推荐贾明和周素素，这岂不是得罪了方圆？虽然方圆只是自己的教导主任，是自己的一个兵，但方圆背后的那些人，自己得罪得起吗？ 如果提拔了方圆为副校长，那自己后面的工作可就更难做了，贾明气不顺，周素素肯定有意见，苏进波也不服气，几个重要部门一起瘫痪，那不见得比绯闻的影响力小。可是自己，能绕得开方圆吗？万一违背了市局主要领导的意图，那岂不是得罪的人影响更大？况且，提拔了方圆做副校长，明显与董梅的工作冲突，都是抓教学的，谁来抓德育都是资源的浪费。还有，谁能顶得起教导主任的岗位？赵刚吗？那些教研组长们首先就不服。方淑娟吗？虽然处事兢兢业业、有条不紊，但没有过硬的业绩让大家信服啊！方圆虽然年轻了一点，虽然也有一些人不太服气这么年轻就干了教导主任，但毕竟方圆有成绩在那里摆着，教学能力在全校那也让人没话说。唉！姚长青越想头越疼，忍不住一声长叹。 坐在校长椅上，姚长青闭上了眼睛，用手捏了捏太阳穴，放松一下。姚长青心中不由地感叹起来：妈的，当个校长容易吗？得考虑多挣点钱，不然，光指望政府拨的办公经费，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得考虑学校发展，发展不好了，领导批评老师埋怨；得考虑人事，每一次人事变化，都得周密细致，毕竟这人事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好，一个环节考虑不周就会掉链子；得应对各种绯闻，才上任十几天，就遭遇这么大的绯闻，以后要是和某个女同事在一起，还真他妈的要注意距离和分寸——在这样的环境里，想真心做点事情，干出点业绩，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第二节课方圆肯定在上课。姚长青想找贾明谈谈，但觉得无法先绕开方圆。如果局领导有意让方圆担任副校长，那自己的一切设想都是白搭。姚长青想了想，还是等方圆下课以后，跟方圆交流以后，再看看情况吧。 姚长青觉得有必要给翟局长打个电话表示感谢。于是，姚长青拿起电话，拨通了翟新文办公室的电话，没有人接；又拨翟新文的手机，手机关机。咦，翟局长到哪里去了？ 第0136章 谈话艺术 下第2节课的铃声响了，姚长青觉得有必要抓紧时间问问方圆了，因为万一翟局长或者韩局长或者马书记打电话过来征求自己的意见，而自己还没有想好，那就麻烦了。虽然方圆很能干，但从内心深处来说，真不想提拔方圆，毕竟，他当了副校长了，就没有合适的人选顶教导处这一摊，并且好几个人都不开心。但又不能不找他，试探试探他的意思。 姚长青拨了教导处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教导员梁萍。 “姚校长，有什么吩咐？” “叫方主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他现在在哪个班上课，也该下课了，让他赶快来找我。” “好的。”梁萍答应着，挂了电话。 姚长青放下电话，门就被推开了。姚长青微微有点不爽，谁不敲门就进来了？ 进来的是董梅。姚长青一看就没脾气了，董梅就这性格，不拘小节，一些官场上的礼节，她懂得很少。要是不是杨芳和我姚长青当校长，她不但连教导主任都坐不住，更不用说是副校长。唉，这个心地善良也很能干的傻女人！ “董校长，坐。” “姚校长，我想跟你谈谈初三毕业班强抓这最后一个月的事情。” “哦，董校长，你说的这件事情很重要，我想在学校的局势一稳定，立刻开会研究，好不好？” “现在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姚校长你的绯闻也被证明是捏造的，还有什么不稳定的？”董梅眼睛里全是好奇的神色。 姚长青笑了笑，有些事情跟董梅讲，无异于对牛弹琴。真是一个当教导主任和分管教学的副校长的材料，只考虑份内的事情，能把事情做得挺好；份外的事情，大概一点都不动脑筋想。“是这样的，董校长，绯闻事件是查清了，但相关责任人还没有处分。如果市局决定免去齐秀云副校长的职务，我们学校是不是还有一个副校长的空缺啊？” “是啊！” “董校长，你说说看，咱学校谁来做这个副校长合适？” “方圆呗！论能力、论成绩，谁能比得了他，方圆最合适了。” 姚长青脑袋有点大了：呵，看来方圆能力的认可度还挺高啊！可是，当校长不是完全看能力提拔部下，在当前中国的国情下，更要看谁更合适，而不是谁的能力更强。68中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干部们心气顺，团结，提拔方圆，那还不是把锅盖给顶翻了？ “谢谢董校长。你的意见我会参考的。关于抓初三毕业班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议，好不好？” “那可要快一点。再不研究，初三学生就毕业了。这一届学生不错，我们怎么着也要在全市争取进入前10名吧。” 前十？有那么容易吗？不过，也难说，自从董梅和方圆共同分管教学工作以来，市教研室组织的一模成绩还不错，大约排在第123名的位置上，这是历年来68中学模拟测验最好的成绩。 “好的，董校长，我会尽快召开初三专题会。这样，我还有点事，你先忙你的工作吧。” “好。再见，姚校长。” “再见。” 董梅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方圆。她小声说：“方圆，你有希望被提拔为副校长了。”说着，飘出来饱含柔情的眼神，让方圆几乎有点站不住——这个董梅，这种眼神也能随便乱用？要分分场合吧。 校长室的门没有关，方圆还是敲了敲门。 姚长青说了声：“进来。”方圆这才走进校长室，恭恭敬敬地说：“校长，找我有事吗？” “哦，方圆哪！来来来，坐下。”姚长青的脸上挤满了笑容。 看着姚长青一脸真诚而热情的笑容，方圆也抱以灿烂的微笑。 “方圆哪！”姚长青站了起来，把门关上，“今天我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校长，请讲。” 姚长青回到椅子前坐下，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方圆：“我的绯闻案子，要不是你提了好几个特别棒的建议，也不会查得这么快。” “校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实如此，跟我的主意没有关系。我倒是觉得，翟局长大刀阔斧地三下五除以二，就解决了整个事件的全部真相，水平真是让人敬佩；姚校长您遇到事情冷静不慌乱，也让我从中学到了很多。” 姚长青想想，还真是如此。他说：“方圆，你现在可是学校的骨干啊！教导处的工作虽然才接手十多天，但各项工作都已步入正轨，可见你的能力确实能够胜任。” “这离不开董校长的指导和帮助，方淑娟、梁萍老师也分担了很多。” “呵呵，好，年轻人，不居功，是件好事，还能进步啊！”这倒是姚长青的心里话，“方圆哪！这一次齐秀云、耿志敏事件曝光了，你觉得会是怎样的结果？” “不好说。” “就说说你的想法，随便说说，说完了就算完了。” “校长，耿老师可能在68中学呆不下去了，我猜想，可能会要求调走。齐校长是副校长，需要由局领导才能决定她的去留，这个我不好说。” “是啊！我也不避讳自己的看法，我猜想，市局可能会免去齐秀云的副校长职务。这个时候，我们学校就会缺一名副校长。现在我的意思是：假如局领导征求我的意见时，我想把你推荐上去。”姚长青的微笑是那样的真诚，眼神里透着赏识。 方圆似乎并不为所动，他平静地回答：“谢谢校长的厚爱。您心里能想着方圆，那是您对方圆高看一眼。但我觉得，这一次推荐我并不合适。” “哦？”姚长青有些奇怪：“难道你不想当校长吗？” “不，我想当副校长，但是这一次不合适。”方圆直视姚长青的眼睛，坦荡而清澈的眼神告诉姚长青：这是我的真心话。 “谈谈你的想法。要知道，这一次我是真地想推荐你的。”姚长青也神情认真地说。 “校长，还是不要推荐我的好。首先，我刚刚做教导主任，还没有做出成绩，即便做了副校长，也无法让老师们信服。老师们会说，不过是取得了一节省课，有什么了不起，就是我有这样的机会，一样会拿省一等奖。当然，我个人是次要的，关键是我怕提拔了我当副校长，会影响学校的整体工作。” “哦？”姚长青越发感兴趣了，“方圆，说说你的想法。” “校长，这一次绯闻事件的受害者是周主任，她应该得到一些补偿；此外，贾主席、苏主任，资历都比我深，特别是贾主任，做副校级的工会主席已经很多年了。他们三个，都比我更应该提拔为副校长。” 姚长青觉得方圆简直是把话说到了自己的心里，自己就是这么想的。这是方圆的心里话吗？万一仅仅是他的客气话，那自己真把贾明推荐上去了，方圆再跟孔校长、翟局长说自己想做，那可就真麻烦了。“方圆，机遇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这一次的机遇，对于你来说，也是千载难逢，你就真这么甘心情愿地放弃吗？我作为欣赏你才华的校长，是真地想把你推荐上去。” “谢谢校长的好意。”方圆脸上带着诚恳的微笑，“如果校长您真是准备推荐我，那我还是要把机会让给贾主席、周主任、苏主任他们三人。” 姚长青这一回信了。他忍不住继续问道：“方圆，假如你是校长，你会提拔他们中的哪个人呢？” 方圆心里话：如果我是校长，那肯定是提拔贾明，再提拔周主任任副校级的工会主席，但这话我能说吗？万一说得不对姚长青的心思，那不是自讨苦吃；万一说得正和姚长青一样，那不是让人家嫉妒咱吗？要是姚长青再把自己说的，跟那三个人说一说，那自己可能至少会得罪其中的两位。这话绝对不能说。方圆微笑着说：“校长，这是您考虑的事情，我要考虑的是怎样把教导处的工作做好，怎样把您布置给我的工作干好，怎样把初二三班和四班的语文教好。” “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方圆，这一次你能主动地让出来，我会记着你的功劳的，以后再有机会，我一定还会首先想到要推荐你的。” “谢谢姚校长的器重，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 第0137章 处处算计 姚长青在与方圆谈完话不久，就接到了翟新文的电话。 “长青，我是翟新文。” “翟局好。我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呢！一是向您再次表示深深的谢意，二是事件后学校的一些工作还需要向您请示，请您指点。”姚长青听到翟新文的声音，心不由自主地就提了起来，一方面是翟新文真心对自己好，心里对翟新文充满了感激和尊敬；另一方面，在这一次处理绯闻的事件过程中，姚长青也算是见识了翟新文的手段，内心深处还是产生了一丝惧意。 “哦，什么事需要向我请示呢？是不是要学校盖房子啊？” “翟局，长青在您面前也不遮掩什么，就实话实说。我是想向您请示，齐秀云之后，学校的人事应该怎么安排？” “呵呵，现在就开始不把齐秀云当校长看啦？”翟新文哈哈地笑着，似乎在调侃姚长青。 “没呢，翟局。齐秀云即便还做她的副校长，但想给学校出力也是不太可能了。因此，在人事上，我还是要倚重别人，而不能对齐秀云存什么指望。” “嗯，长青，这样想也是对的。所谓未雨绸缪，先知才能先觉，早做打算，对后面的各方面工作顺利的开展是有好处的。”翟新文肯定了姚长青的想法。 “谢谢翟局的表扬。” “那长青，你是怎么想的？” “报告翟局，我在考虑学校假如齐秀云不做副校长了之后，该怎样布局人事的问题。如果局领导问起我，我也知道如何向局领导推荐人选才能更有利于学校的工作。” “哦，这么说，你已经想好了，现在是胸有成竹啦？” “我有一些初步的想法，正想跟翟局您汇报汇报。” “好，说吧，我听听。” “翟局，如果局领导征求我，谁适合在做学校抓德育的副校长，我会推荐工会主席贾明。” “哦？为什么不推荐方圆呢？”翟新文语气平缓地问道。 姚长青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然翟局会问到，那韩局长、马书记也有可能会问及。幸亏自己刚刚跟方圆交流过，要不然，自己还真麻烦了。他定了定心，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说道：“翟局，本来我也考虑过方圆，方圆是学校难得的青年人才，有机会的时候自然要重用。刚才我征求了一下方圆的意见，方圆说他不想做副校长，他说自己无论是资历还是威望，都比不了周素素、贾明和苏进波，他说学校就是推荐他他也会推辞掉，而把机会让给三位其他同志。” “哦。”翟新文并不吃惊，有自己的老师孔子田指点方圆，那方圆肯定是不会接受这一次推荐了。 “既然方圆不接受学校的推荐，那我就从这三个人里来考虑。本来也考虑过周素素，但觉得如果周素素提了副校长，学校里只有方圆比较适合做办公室主任，但作为一个教学人才，他在教导处工作更合适。即便把他放在办公室，教导处也处于无一个能让老师们信服的人来管理，现有的几个人都有行，从老师中间提拔也很难找到这样既能干、有让老师们服气的人选。而贾明主席，这些日子以来，其实一直在代替我管理学校的后勤工作、校办工厂工作，如果提拔做了副校长，再加德育工作的同时，省去了工会工作，应该能够胜任。并且他年纪大了，这一次不提拔他，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提拔了贾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空出一个副校级的工会主席的岗位，这一个岗位给周素素，还让她继续兼任办公室主任，既算是提了周素素半级，也在一定程度上算是给周素素遭受绯闻的一点心理上的补偿。空出一个岗位，可以提拔两个人，也有利于学校今后各方面工作的开展。”姚长青一口气把自己心里把方圆早早排除在外的真实想法一口气说出来，就开始等待翟新文的意见。 翟新文现在简直对自己的老师孔子田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的老师是东州市行政管理方面的权威，那绝对是名符其实，对事情的看法绝对透彻。昨天晚上就提醒自己，不要推荐方圆，那也一定跟方圆做了同样的指点，因此，今天方圆是坚决不同意学校的推荐。现在，姚长青说的这一套方案，说不定也是姚长青从方圆那里获得的启迪。翟新文沉吟了半晌，开口说道：“长青，你是我非常欣赏的校长之一，你的这个想法很好，下午局党委就会开会，专题研究齐秀云、耿志敏的事情。如果要研究学校的新人事，我力争把你的想法变成现实。” “谢谢翟局。”姚长青此刻感激多于惧怕，“翟局，长青就是您的人，您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呵呵，别那么说，我们都是为教育事业来思虑事情，一切站在工作的角度去考虑，只要是有利于工作的事情，我是都会支持的。不过，长青，对于你，我还是有一份特别的感情在里面。” “我懂，翟局。”姚长青连忙回答。 “好的，长青，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我多说两点，韩局长、马书记问起来可不能说得这么透彻，在我面前没有关系，但让有些领导有了想法，那反而不美。以后工作中要特别注意与女老师的工作距离，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光拼命工作，固然值得表扬，但也要学会巧干，而不是一味地苦干。” “谢谢翟局指点。长青不会让翟局失望。” “好，挂了。” 听翟新文那边挂了电话，姚长青这才把话柄离开耳朵，却发现话柄靠近耳朵的地方，都湿了，沾满了汗水。不过一切都好了，翟局长既然说要把自己的意见带到教育局党委会上，那十有八九就会让自己的想法变成现实。 把电话用餐巾纸擦净，放在座机上。正准确去一趟厕所，电话又响了。 看了看来电显示号码，也是市教育局的，哪个科室想不起来。姚长青连忙把话柄拿起来：“你好。这里是68中学。” “姚校长，我是孙红军啊！刚才一直给你打电话，一直占线。是这样，根据马书记的指示，假如现在68中学需要提拔一名分管德育的副校长，咱学校总有一个推荐名单吧。你现在马上拟出一个你自己心目中的推荐名单，盖上学校的公章派人送来。要快！中间12∶00以前。” “好的，孙科。”姚长青连忙应着，“我5分钟以后就派人给您送过去。” 姚长青拨通了贾明的办公室电话，呵，不在。拨通手机，通了。 “贾主席，我是姚长青。” “姚校长，你好。找我什么事？” “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好不好？” “我现在在校办工厂正在跟客户谈事情，能不能过一会儿。” 姚长青听着有点不爽，但想到还是让贾明知道是自己推荐的他比较好，这样，这位年龄比自己大的部下也能比较好地执行自己的工作部署和工作意图。“老贾，有点急事，你先过来一下。跟客户谈的事情，可以先让赵厂长谈着，好吧。快过来，我等着你。” “好吧，姚校长，我马上到。”校长就是校长，有急事找自己，还是要赶快过去的，虽然自己年龄长一些，但职位低，而且姚长青对自己一直那么客气。 姚长青转身面向电脑，打开WORD软件，草拟了一份学校的推荐人选名单： “清江省东州第六十八中学有关人事调整的推荐名单 经研究，东州第六十八中学决拟推荐原工会主席贾明同志为学校副校长人选，推荐原办公室主任周素素同志为学校工会主席人选。 推荐人：东州第六十八中学校长姚长青 2006年5月25日” 调整好字号，打印了一份，盖上学校公章贾明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推门进来。 “来，老贾，坐下。”姚长青脸带微笑。 贾明坐下后，姚长青把这张盖了学校公章的纸递给贾明。 贾明接过来只扫了一眼，手就微微地哆嗦起来，显然是难以抑止激动的心情，他抬起头，望着姚长青，嘴唇有点哆嗦，嗫嚅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老贾，其实你做的每一点工作，我姚长青都看在眼里；你老贾的工作能力，我也是非常清楚的。这一次，我没有推荐其他人，而是推荐了老贾你，也是经过一番深刻的思考，顶住了很大的压力才这样写的。” “谢谢姚校长对我的信任。”毕竟是阅历的缘故，贾明很快平静下来。 “我是推荐了你，但教育局党委会不会同意，这个我可不敢打保票。不过，老贾，这件事上我已经跟教育局有关领导沟通过，他表示一定会尽力促进。” “谢谢姚校长。” “老贾，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名不正言不顺，你就代表我担当起了学校校办工厂的宏观协调与管理，做了大量的工作，也很辛苦，这我是知道的。你现在马上把这张推荐表送到市教育局政工科孙红军科长那里。估计下午呢，局党委就会讨论齐秀云的去留问题了，你可要抓紧哟！” “谢谢，我知道。”贾明似乎看到自己已经是副校长了，拿起这张纸就要出门。姚长青一把拦住他：“老贾，在正式结果出来之前，不要对任何人讲这件事。” “我知道。” “来，还是给这张纸套一个信封吧。”姚长青从贾明手里拿过这张盖了公章的纸，装入一个印有“清江省东州第六十八中学”字样的信封，封好口，在封口处再盖一个公章。“老贾，去吧。回来以后，回去搜集搜集这些年来获得哪些荣誉称号，整理一下，如果要决定提拔谁，政工科会来了解情况的。” “我知道。”贾明乐颠颠地走了。姚长青关上门，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忽然觉得自己还挺有领导才能的，脸上不知不觉地挂上了一丝干笑。 第0138章 震惊学校 下午3∶00的时候，姚长青接到了孙红军的电话。 “姚校长，我是政工科，我姓孙。” “孙科你好。” “党委会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就要到你们学校去，宣布一下人事变动，并进行干部提拔前的民意测评。请召集全体老师开会，时间是3∶30。另外，要准备好一个投票箱。” “好的。” 姚长青心里想：教育局党委的效率还是挺高的。他拨了周素素办公室的电话：“周主任，下午3∶30，召开全校教师会，在阶梯教室，安排一下。齐秀云和耿志敏也要参加。另外，要准备好一个投票箱。” “好的。” 当孙红军和两个科员出现在全体老师面前的时候，时间刚好是3∶30分。 姚长青站在前面，朗声说道：“各位老师，现在我们欢迎市教育局孙科长为大家讲话。”虽然姚长青不知道孙红军具体讲什么，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孙红军站起来，来到前面。阶梯教室里安静下来。 “老师们，现在，我受教育局党委马书记、教育局韩局长的委托，来向大家宣布一下关于齐秀云同志、耿志敏同志制造绯闻诬陷姚长青校长、周素素主任的处分决定。经局党委全体成员认真讨论，决定免除齐秀云同志东州第68中学副校长职务，给予行政记过处分一次；决定对耿志敏同志开除公职，予以辞退。宣布完毕。” 教室里顿时一片喧哗，老师们窃窃私语的嘈杂声充斥着整个的阶梯教室。孙红军和姚长青都不在意，应该给老师们一个消化的时间。周素素站了起来，转过身，对老师们说：“老师们，安静，安静，孙科长还有话要对大家讲，请安静。” 姚长青觉得有点不合适，但也没有说什么。要知道这是一个敏感时期，违背了群众的意愿，可能对个人并没有什么好处。 教室里再次安静下来，能听到的是耿志敏的啜泣声。齐秀云脸色铁青，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孙红军说：“处分的结果我已经宣布，如果被处分人有异议，可向教育局纪委管信访的同志提出。老师们，韩局长在我来68中学之前，让我转告大家：都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少动像制造绯闻之类的歪脑筋。现在，随着国家对教育事业、对教师的尊重，教师职业已经成为在社会上越来越受尊重的职业，教师的收入在整个东州市已经位于中高水平，有这样一份稳定的物质待遇不错的工作，每个人都要珍惜。要立足岗位建功，要在工作中学赶比超，要像方圆一样在平凡的岗位上做出不平凡的成绩。以后，谁再恶意制造绯闻或传播流言蜚语，今天的处分结果就是最好的反面榜样。” 孙红军说话的声调一直不高，很平和的那种语气，但在许多老师的心中都掀起了涟漪。耿志敏哭着站了起来：“孙科长，上一次翟局长不是说主动说出来可以从宽处理，为什么要开除我呀？处分太重了呀！呜呜呜，呜呜呜。” 孙红军面色平静：“耿志敏同志，现在我已经不能称呼你耿老师了。在党委会议上，翟局长确实提出了对你从宽处理的建议，但9名党委成员，有8人都赞同严厉惩处，以彻底整治在教育系统当中存在的不良风气，只有从严惩处，才能震慑那些想丑化教育社会形象、制造教育系统混乱的人。” “我冤哪！孙科长，我要上访，我是从犯，齐校长才是主犯，对她只是免职，记过，对我却开除公职，这不公平，这不公平。”说着，耿志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哭着跑了出去。 教室里又是一片嘈杂声。姚长青心想：呵呵，开始狗咬狗了。 齐秀云果然也站了起来，什么话也不说，径直走了出去，脸色阴沉得像是马上要刮一次狂风暴雨。 孙红军伸出手臂，在半空中摆了摆，作安静状。教室里渐渐地平静下来。孙红军说：“老师们，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啊！齐秀云和耿志敏，不是立足怎样把工作做好，而是想着怎样整倒别人，谋取个人的私利，她们的结局每一位老师都应该引以为戒！这一次来68中学，还有第二件事，就是对拟提拔的干部进行民主测评。” 政工科的两名科员站了起来，每人手中有一打纸，开始给老师们分发。 孙红军继续说：“这一次民主测评，老师要们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对要考察同志的思想作风、工作能力、工作业绩等各个方面进行打分，并进行综合评定。经学校推荐，局党委研究，本次拟提拔人选确定为贾明同志、周素素同志。” 教室里又是一片嘈杂。这个时候，谁都有自己的想法，当然，这一次提拔，也出乎不少人的意外，许多老师把目光投向了方圆。方圆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测评表，看都没看，就在“优秀”栏下划满了“√”。方圆心想：许多人以为要提拔我，这是好事；我主动退出来，也是好事；如果我是姚长青，我也会考虑先提拔贾明，再提拔周素素的。 方圆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贾明，发现他已经激动得手都在明显的哆嗦，心里有一点好笑：都快50岁的人了，还会这样激动，怪不得当了这么年的工会主席，就是不提拔为副校长。又瞥了一眼周素素，看到她也激动得不得了，唉，不知道最后没有提拔你为副校长而是做了工会主席会有怎样的想法。 老师们陆续起来投票了。当最后一名投票人把票放进投票箱后，孙红军说：“我们的民主测评要公平公正公开，现在我们当众打开票箱，然后当众公开结果。今天公开的是最后综合评价——同意或者不同意，以及老师们推荐的其他候选人的情况。” 两名工作人员迅速地投入到统计当中，因为一共70多名老师，所以速度也很快。一会儿的功夫，一名科员把一张统计好的表格递到了孙红军的手中。 孙红军拿过表格，宣读结果：“今天发放选票68张，实收68张，测评人数超过学校教师人数的一半以上，测评有效。贾明，赞同票57票，弃权2票，反对9票；周素素，赞同票52票，弃权票2票，反对票14票。此外，方圆得支持票18票，苏进波得支持票5票，赵刚得支持票2票。宣读完毕。老师们，今天我们进行的民主测评，很有意义，老师们都能够站在公正的立场上，根据学校工作的需要，没有盲从教育局拟定的人选名单，有多位同志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支持票，这一次的投票结果很成功，谢谢大家。现在，我和这两名教育局的同志要赶紧赶回教育局，最后，祝老师们工作顺利，祝68中学蒸蒸日上。”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姚长青说：“老师们，让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欢送三位教育局领导。”他示意董梅与贾明、周素素、方圆，然后姚长青把孙红军送到教室门口，说：“孙科，我还得给老师们说几件事，就让董校长、贾主席、周主任、方主任送送三位领导。周主任，安排小陈，送三位领导回教育局。” “好的。”周素素内心充满喜悦，但显然情绪低落了一些，她不明白，自己是绯闻的受害者，怎么得到的支持票才52票呢？ 第0139章 投其所好 回到教育局，孙红军向马顺田、韩素贞分别作了汇报。马顺田说：“嗯，小孙，事情处理得很圆满嘛！齐秀云没有当着全体老师的面闹腾，这就好啊！这副校长推荐票，方圆果然得了不少票，看来当时我的看法还是对的，像方圆这样优秀的人才，老师们还是有眼光的。” 韩素贞说：“方圆能得到这么多的支持票，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周素素得到这么多的不支持票，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韩素贞叫来翟新文，说了说孙红军下午去68中学的情况，忍不住带了一点埋怨：“翟局长，你看看下午的党委会，对于贾明和周素素这两个人选，你都表示赞同。其实当时我就是对周素素的提拔不太满意，现在票你也看到了，虽然没有写方圆的名字，但方圆还是得了18票支持票，这在以往的民意测验中还是很少见的。” 翟新文拿过韩素贞递过的情况汇总，仔细地阅读了一遍，果然这方圆有相当的威信，而周素素得到的支持票只有52张，刚刚过了半数多一点。 “翟局长，上一次68中学答谢晚宴，这个周素素像交际女郎似的，在人丛中跳来跳去，我就看不顺眼，觉得她轻浮，缺乏一个做副校长的同志应具有的素质。明天开党委会，研究包括68中学在内的几个人事调整，我是真不想提这周素素做副校级的工会主席啊！” “韩局长，你无论怎么决定，我都会全力支持你的。”翟新文心里想，自己犯不着为周素素的事情得罪了韩素贞，自己要做党委书记，韩素贞的推荐意见也很重要。但姚长青考虑得的确比较周全，而自己的老师孔子田那更是人精，似乎只有这样的提拔才能让学校各种关系比较理顺，而且他的宝贝女婿方圆才不会受到攻击和排挤。翟新文想了想，对韩素贞说：“韩局长，我知道您考虑问题，总是从教育发展的全局去考虑，在这方面，新文一直也以您为榜样。关于68中学姚长青推荐贾明和周素素，我想姚校长更多的也是从工作角度去考虑，从他们学校的实际情况去考虑。68中学再经不起折腾了，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就是干部、老师们能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假如姚长青提出的推荐人选是方圆，那只能提拔方圆一个人，而已经做了很多年工会主席的贾明，做了七、八甚至十几年中层的周素素、苏进波来说，心里肯定都不太服气，会影响以后学校各项工作的推进。我知道韩局长是非常欣赏像方圆一样的年轻老师，如果方圆遭受到众中层的嫉妒或不服气而排挤的时候，恐怕方圆也很难再取得更好的业绩。从我个人的角度去考虑，我内心深处也希望方圆在下一学年度能够在全国的教学比武中拿回一等奖，如果让方圆陷入处处受中层年长的同事的制约，恐怕不利于这个能给咱教育局争光的青年人的成长。” “嗯。” “还有，韩局长，这提拔了贾明，又空出一个工会主席的岗位，一次可提拔两个人，能更好地满足学校中层们求上进的愿望。这一次绯闻事件，周素素也是受害者，给她一个副校长的虚位，也算是韩局长您领导的教育局给受害人的一点补偿，也体现了您韩局长不以个人的好恶进行决策的英明和公正。这样，姚长青以后的工作也好开展些，毕竟，学校的主要干部都顺心顺气，再也没有齐秀云这样的人来捣乱。” 韩素贞听着翟新文的话，心里很舒服，是啊，自己能够提拔不喜欢的周素素，正说明自己是站在全局、站在工作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况且工会主席也不是特别重要的角色。“翟局，你说的有道理。好的，这件事我再与马书记商量一下，就拍板决定。” “是，韩局长。要是没有事，我回办公室了。” “别走，还有一件事，得跟你商量商量。”韩素贞忽然想起组织部群峰副部长的电话，就对翟新文说：“马书记就要退了，为了保持下一学年工作的稳定性，可能不是在9月退，而是安排在7月底8月初，新党委书记的事情也就提到了议事日程。新文，我一直都是很信任你的，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啊？提前退？翟新文心里一阵激动，却面色平静。他目视韩素贞，说道：“韩局长您高瞻远瞩，其实心中早就有了决定，我只是认真执行韩局长的决定，无论谁来担任党委书记，我都坚决拥护韩局长的领导。” 韩素贞笑了笑：“人选呢，我没有决定权，决定权在组织部，在市委常委会，但我有推荐权。今天就想听听你的想法，假如要给教育局配一个新党委书记，你觉得应该配一个什么样的党委书记比较好？” “韩局长，那我就实话实说了。”翟新文觉得机不可失，表露一下观点还是很好的，或许这小小的马屁，就能拍到韩素贞的心坎上，“新党委书记一般来说，或者从外调入，或者内部提拔，我个人认为，内部提拔比从外部调入好。” “哦？”韩素贞显然很感兴趣。 “外部调入，如果是背景很深的人，如果是很强势的人，到教育局后，必然也想指挥全局，在有些时候，可能会与韩局长您的决策产生冲突。党委书记没有局长的行政指挥权，但党管干部，假如他就是在局长想任命一名校长、科长时不通过，局长还真没有办法，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局长的权威。并且，从外部调入一个党委书记，肯定不懂教育，面对当前东州教育快速健康发展的良好形势，让一个不懂教育的人来教育做党委书记，无疑会做出一些不符合教育发展规律的事情，从而影响教育的发展，影响韩局长努力办人民满意教育的目标实现。” 这几句话都说到韩素贞的心里去了，韩素贞越看翟新文，越觉得让翟新文做自己的搭档，那真是如鱼得水，如龙得云，一定能够默契配合的，并且年龄上也比较合适，自己53，翟新文48，比自己小，在很多方面肯定需要尊重自己的意见。“继续说，新文。” 称呼的变化，让翟新文了解到韩素贞内心对自己的接纳程度。“从内部提拔，一是满足了教育局的同志们渴望进步的愿望，提拔一个党委书记，可以提拔一串同志，并且可以进行圈套规模的中层人事调整，把局长您认为能干的、有水平的、工作敬业的同志提拔到重要岗位。副职领导提拔为党委书记后，空出一个副局的岗位；一名科长提拔到副局的岗位，又空出一个正科的岗位，可以说是多人受益啊！” “新文你说得好啊！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同志适合提拔为党委书记呢？” 翟新文看着韩素贞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完全打动了她的心，心中一阵得意：“韩局长，在您面前，我从来都实话实说，说错了您可别见怪。” “没关系，我们就是随便交流交流嘛。” “我觉得这个党委书记的人选一定要是一个能积极配合韩局长您工作的人。您想想看，如果新党委书记，什么都与您拧着，那下面的科长们也不好干，对教育事业也不利。所以，党委书记与局长之间的默契很重要，心高气傲的肯定不合适，唯唯喏喏的也不合适，平常只知道执行不会出什么主意当不好参谋的也不合适，平常胆小怕事处事态度明哲保身的也不合适。既要敢于承担责任，又要与局长密切合作，这样的人选才合适。有了这样的党委书记，韩局长您就能放手大干一场，不用担心有人背后扯后腿，让您施展不开办好教育的手脚。” “嗯，新文，你说得好啊！” “韩局长，其实我就是把我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原谅。” “不，说得很好。好，我心里有数了，你去吧。” 翟新文站起身，“韩局长，我回办公室了。” “去吧。” 在出门的那一刻，翟新文的脸上又浮现出得意的微笑。 第0140章 开怀畅饮 在贾明、周素素的任命通知下达到68中学的时候，姚长青就决定在这个周五的晚上，学校的全体干部，包括即将被任命为副教导主任的方淑娟，在一起搞一次聚会，一是为贾明、周素素的提拔庆祝一下，二是沟通一下各部门的感情，为学校今后的发展创造一种更和谐的氛围。对于这样的提拔，姚长青是非常满意的，这是齐秀云离开之后，68中学最佳的提拔方案，当然不能忘记要感谢一下方圆的退出，毕竟在没有推荐的情况下，方圆也得了18票的支持，这力量不容小视；还要安慰一下苏进波，他的年龄比周素素大，没有得到提拔就多给他一些实惠。齐秀云不担任副校长，威信在全校也降低到谁都不理的程度，虽然她还在副校长办公室，但今天，姚长青已经让贾明亲自去找她，告诉齐秀云这办公室将属于副校长贾明的。这样的事情，自己犯不着去招惹这个疯婆子，让直接利益相关人贾明去找，更好。贾明果然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齐秀云的办公室，告诉她腾地方，因为自己接任副校长了。 晚宴就设在醉仙楼，姚长青、董梅、贾明、周素素、苏进波、方圆、赵刚，加上方淑娟，正好8个人。进了包间，大家都站着，姚长青就开口安排座位：“各位同事，今天的座位呢我来安排。”姚长青自己站在主陪的位置前，对苏进波说：“本来呢，董校长应该坐在副陪的位置，但今天晚上我们准备开怀畅饮，所以我决定请苏主任坐在副陪的位置上。我的左、右分别坐着今天的两位主角，刚刚被提拔为副校长的贾校长、刚刚被提拔为工会主席的周主席。董校长和方圆，坐在苏主任的左、右，赵刚和方淑娟对脸坐。” 好干脆利落地安排了座位。方圆把这看作了学习，也体会出了姚长青的良苦用心——安慰苏进波，给他一个有面子的机会。 众人落座，姚长青说：“今天呢，是星期五，也是我们68中学一个喜庆的日子，希望今天晚上各位同事兼好朋友，都要一醉方休。大家先坐着喝点茶水，我和苏主任为大家服务服务，下楼点点菜。今天晚上的酒，大家不用客气，就上张裕干红葡萄酒吧。” 十几分钟后，姚长青和苏进波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包间。方圆看得出，苏进波的心情这时已经相当不错了，不知道在点菜的过程中，姚长青跟苏进波谈了什么，这姚校长真是心思缜密，有水平啊！ 凉菜很快就上齐了，当第一个热菜上来的时候，姚长青端起了手中的酒杯，面带笑容，说：“今天晚上，是我们68中学一个非常难忘、非常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们68中学新的领导班子正式组建了，我敬的第一杯酒，就是为我们这个新组建的团结和谐的坚强有力的学校领导集体共同干了这一杯。” 酒杯碰酒杯，大家都带着喜悦的笑容。喜欢摆老大的谱，动不动就愿意训斥人的齐秀云不在了，多次造谣的人也辞退了，新的提拔不可能让人人满意，但多数人都还是认可服气的，这好像预示了68中学更好美好灿烂的明天。 姚长青说：“现在这个学校的班子，是一个68中学目前所能组建的最佳的最有战斗力的班子。今天下午，当教育局的任命到了学校的时候，我的心里真是开心哪！从我当校长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贾主席提拔了副校长，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承担着副校长的职责，管理学校的校办工厂，为学校的德育工作出谋划策，我一直都非常感动，我也相信，贾校长一定能够把学校的德育工作推向新的台阶。周主任现在成为副校级的周主席，以她协调各方的出色能力，今后学校的工会工作一定会在贾主席打下的良好基础上再有新亮点。同时，她还要继续兼任学校的办公室主任，这一部分的工作，学校目前还没有人能够担当起来，周主席是独当一面啊！所以还要辛苦周主席继续担任一段时间的办公室主任，直到有新的合适人选或苗子培养起来。” 周素素点头。工会工作本来就没有多少，当个办公室主任与市教育局的领导接触机会更多，真要让自己放弃这个职位，还真有点舍不得。 “董校长抓教学，方圆主任协助，这也是一对很好的搭档，两个都是真抓教学的，也是董教学的，学校的教学质量提高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两个的身上啊！” 董梅和方圆频频点头。 “赵主任抓德育也好几年了，现在有了贾主任的分管领导，相信你们一定会密切配合的。” 赵刚点头。 “苏主任，是学校多年以来最得力的管家。替学校管理钱财、帐目，管理学校的基础设施建设、校园美化、教学设备和器材的管理和使用，多年以来功劳很大，我对苏主任是非常信任的，也相信苏主任一定会用他丰富的经验和精细的管理，让学校的总务后勤工作细致无差错。” 苏进波点头。 “方淑娟老师现在兼任了教导处的许多工作，很辛苦，今天把你也叫来，是因为我姚长青已经把你看成是学校领导班子的成员，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副教导主任。夏天新的改选时，我一定会吸纳你进来。” 方淑娟用感激的眼神望着姚长青，使劲地点了点头。 姚长青说：“有了我们这样一个团结的能干的领导班子，我对68中学的明天充满信心。来，现在我敬第二杯酒，让我们团结协作，共同努力，为我们建设68中学更美好的未来干杯！” 众人喝了酒，吃了菜，个个脸上都笑逐颜开。 姚长青锦上添花，敬了第三杯酒：“各位同事，我敬第三杯，是敬我们今天两位获得提升的同志，贾校长、周主席，我代表学校对两位表示最热烈的祝贺，并向贾校长、周主席承诺：你们尽管放开手脚创新工作、大胆工作，只要是有利于68中学发展的事情，只要68中学财力能够支付得起，我姚长青都全力支持，绝不含糊。” 贾明和周素素站了起来，姚长青也跟着站了起来。三只酒杯碰到一起，姚长青说：“来，大家都陪陪。” 众人也一一与贾明、周素素碰杯。 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姚长青也很开心。这个班子是在现有条件下所能组建的最好的班子，自己虽然某些方面能力不强，但只要用好了这些人，教学、德育、后勤、工会、安全，哪个方面都会有显著的成绩。放手的过程，是这些部下才能得到充分发挥的过程，也是他们最开心的事情，毕竟这是得到了重用与信任的表现；放手的过程，是自己发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重要施政策略，可能有效地弥补自己的许多不足，特别是教学方面；放手的过程，无论他们取得了多少成绩，凡是集体的荣誉，那都属于学校，属于我姚长青领导有方，上级更多地是看到校长在为68中学的发展做出了突出的成绩。 方圆看着姚长青，心里很佩服这个40岁出头的校长，果然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有很好的领导艺术，自己要跟他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看到周围人的茶水已空，服务员还没有进来，方圆就站起来，给大家倒水。方淑娟也连忙站起来，走到方圆面前，说：“方主任，我来吧。” 方圆冲着她笑了笑：“淑娟，一样一样，我倒也一样，你坐下吧。” 方淑娟回到座位上，心想：下一次自己多留心一点，看到谁的茶水没有了，早一点起来。自己以前参加这样的活动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看方圆这么娴熟自如地应对酒席上的局面，看姚校长用心地营造团结和谐的班子氛围，方淑娟觉得自己应该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方圆来给自己倒水了，方淑娟站了起来，说：“谢谢。” “你我还这么客气什么？”方圆笑呵呵地说。 方淑娟脸上含着笑，心里淌着血：要是方圆是自己的男朋友，自己会多么地爱他呀！夫唱妇随，互相帮助，互相参谋，自己不比那个孔双华好一百倍？唉，可惜自己没有一个好爸爸。想到这里，方淑娟心里有些不服气：凭什么方圆心里是喜欢我的，却要和孔双华结婚？凭什么我会输给孔双华？我要找机会，跟孔双华拼上一拼，即便最后我是失利的，但努力过我不后悔。方淑娟下定决心，她想起了那方绸缎方帕，想起了自己偷看过的苏睿涵给方圆写的信…… “我来敬酒。”苏进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话打断了方淑娟的思路。苏进波脸上挂着红扑扑的笑容，对众人说：“我非常荣幸今天能坐在副陪的位置上，这是姚校长对我的信任，那我也要把副陪这个工作做好。我敬大家第一杯，叫同心同德酒。让我们紧密地团结在姚校长的周围，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把68中学发展好，让别的学校看看，我们68中的每一个人，走出去都是英雄好汉。” 众人一一碰杯，大家一饮而尽。方淑娟和董梅则是泯了一小口，从酒宴之初到现在，她们俩一直是这样喝酒，而周素素巾帼不逊须眉，次次一杯见底。 苏进波又敬了第二杯洒，起名叫“家庭幸福酒”，在美好的祝愿声里，大家碰杯饮酒。 苏进波敬了第三杯酒，起名叫“万事如意酒”，祝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万事如意，事事顺心。这一杯下肚后，贾明、苏进波、方圆、赵刚的脸都红得闪亮，只有姚长青脸色如常。 董梅隔着苏进波，坐在方圆的左侧，她看着方圆有点摇晃，忍不住关切地说：“方圆，少喝一点，别喝醉了。” 苏进波听得真切，立刻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董校长，这样可不好啊！关心方圆主任，怕他喝醉了，你也要关心关心我呀！我喝醉了怎么就没有人管？” 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董梅的脸腾地就红了，方圆的脸也更红了。方圆心里话：真是不分场合啊！自己那一次醉酒后的孟浪，董梅是不是爱上自己啦？这可麻烦了，以后也少不了麻烦，这个女人，性子直率，缺少心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时时刻刻都表现出这样的情愫，那自己可真是麻烦了。 方圆连忙站了起来，对董梅说：“谢谢董校长的关心。”又转过脸对苏进波说：“苏主任，您可别吃醋啊！董校长作为一个大姐姐，关心一下我这个小弟弟，那是我的荣幸。我们工作中接触比较多，董校长又是我的分管领导，自然情意比跟苏主任您要深一些。苏主任是直接归姚校长分管，过一会儿姚校长就会关心你的。” 情急之时，方圆也不知道这些话合适不适合，但必须先解了围再说，可不能让姚长青与周素素的绯闻事件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哈哈哈哈。”苏进波笑了，“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董校长，你也把我当成你的小弟弟，关心关心我吧。” 姚长青见苏进波喝多酒以后的样态，心里有几分厌恶，但今日没有提拔他，或许与此有关，于是打了圆场：“苏主任，董校长关心她的分管，我来关心关心你吧，苏主任，你就少喝点，别喝醉了。” “谢谢姚校长。我老苏没事，还能喝两三瓶干红。” 这个时候，贾明站了起来，说道：“姚校长已经敬了三杯，苏主任也敬了三杯，我贾明也给姚校长，给各位好朋友敬一杯酒。” 餐桌上安静了下来。 贾明继续说道：“我敬的这一杯酒，叫一心一意酒。我贾明能有幸提升为副校长，这离不开市局领导的信任，离不开姚校长的信任，离不开学校的推荐，也离不开各位好朋友好同事的支持。我敬这一杯酒，就是要告诉姚校长和各位好朋友，我贾明今后在工作中，对待领导要一心一意，对待同事要一心一意，对待工作要一心一意，谢谢大家。” 众人碰杯，方圆仰脖全喝了。头是晕得很厉害，方圆知道，该出去吐一吐了。他站起来的时候，人都有点摇晃了。的确是酒量不行。董梅和方淑娟都站了起来。姚长青说：“方主任酒量还没有锻炼出来，赵刚，你扶方圆去卫生间吧。”看着方淑娟和董梅对方圆那关切的神情，姚长青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但方圆是翟局长的爱将，自己也是翟局长的心腹部下，对方圆一定要爱护。如果这两个女人去扶着方圆到卫生间，恐怕学校刚刚建立的大好局面又将打破，又少不了一片绯闻流言。 姚长青暗暗佩服自己：驾驭场面的能力的确不错，什么事情都看得有前瞻性，自己的确适合于做一个校长，而不是做一个副校长。 方圆吐出了几大口，觉得胃已经空了，甚至连苦胆水都吐出来了，这才对赵刚说：“谢谢，赵哥。” “别客气，方圆。” 方圆在洗手盆前洗了手和脸，和赵刚一起回到包间。 第0141章 酒后吐真言 见方圆和赵刚坐好，周素素站了起来，说：“借今天这个机会，我也向各位领导、各位同事敬一杯酒。感谢市局领导，特别是翟局长，能够让我迅速地从绯闻事件里走出来，挽回了影响，也挽回了我的家庭。现在，我又荣幸地被提拔为工会主席，我一定不辜负市局领导和姚校长的信任，努力工作，把工会工作和办公室工作做得更好。在这里，我敬一杯感谢酒，感谢姚校长，感谢在座的每一位好同事，有什么事情需要办公室协调的，尽管来找我，工会工作也将努力为老师们多创造福利。” 姚长青心里一痛：工会福利，好人你做，钱得我出啊！周素素，你可千万不要把工会工作的摊子铺得太大哟。 大家在笑声中把酒喝了。酒桌上开始各自为战了，大家各人敬各人的。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标对向了姚长青，靠得近的，就近水楼台；靠得远的，就站起来走过去敬酒，姚长青成为了众人瞩目的中心。姚长青显然很受用这样的感觉，万众一心，都围绕着自己，这在上台之后是一直没有感受到的美妙感觉——妈的，这个齐秀云，早点下台就更好了。当一把手，和当副校长，就是不一样啊！ 姚长青没有忘记方圆。在接受了所有人的敬酒之后，就到了包间的沙发上坐下。一口气喝得太多了，脑子很晕。桌上的众人开始互相敬酒了，大家你来我去，好不热闹。姚长青喊了一嗓子：“方圆，你过来。” 方圆端着酒杯，有些摇摆地走了过去，顿时两个女子的目光就随着方圆，不时望向沙发的方向。 “坐下，方圆。”姚长青打着酒嗝，对同样喝了不少的方圆说。 方圆坐下后，姚长青拍了拍方圆的肩膀，说：“方圆，我要谢谢你。” “校长，您太客气了。” “方圆，你很好，很好！很好！我要重用你，下一次再有提拔的机会，我一定会第一个选择你！好好做。” “谢谢。” “我要跟你喝杯酒，服务员，来，拿一杯酒来。”姚长青刚才被众人灌了一圈，真是有点喝大了，舌头已经有点说不清话了。 方圆举杯，与姚长青相碰，姚长青把头靠过来，贴着方圆的耳边说：“一定要小心女人，女人不要乱碰，碰了就容易出麻烦的。” 方圆目瞪口呆，他猜不透姚长青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心里慌乱得不行。难道，姚长青已经知道自己跟董梅的事情了吗？亦或是姚校长经历了与周素素的绯闻事件后的切肤之痛有感而发。唉，女人，真是不能沾哪，沾了就麻烦，沾了就容易出现一些自己无法预料的问题。 方圆连忙应道：“谢谢校长的教导，我一定牢记。” 姚长青满意地拍拍方圆的肩膀说：“方圆，你的确是一个人才，一个难得的人才，前途无量，永远记住大哥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女人不要乱碰，在中国，特别不要乱碰。”说完，姚长青仰头把酒全喝了。 方圆也赶紧喝了，心里惴惴然如小兔子在挠心——天哪，不会是姚校长真地看出什么来了？这个董梅，可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啊！以后我该怎么办？ 赵刚过来敬酒了：“方主任，来敬您一杯酒。” 方圆连忙站起来：“赵主任，应该我先敬您的。” “哪里，哪里，您是正主任，我是德育主任，也是教导处副主任，应该接受你的领导。” 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酒话，也只当当酒话听了。“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我们都是好同事，你是我的好大哥，我是你的小老弟。来，弟弟敬你这一杯。” 碰了杯，喝了酒，赵刚把方圆拉到一边：“好，我就厚着脸皮，叫你一声方老弟，你以后也可以叫我赵哥。说实话，方老弟，关于你的工作能力，我对你是又佩服又嫉妒，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信得过你才能跟你说这样的话。虽然你比我年轻，但很多方面的确值得我学习。我还他妈的特别羡慕你，找了一个好丈人，每次看到你和孔双华成双成对地离开学校，我就想起你未来的老丈人，也就想起我的老婆和我的丈人。唉，往事不堪回首啊！”赵刚长吁短叹，仿佛后悔死了自己娶了现在的老婆。 方圆觉得心里挺难受：原来赵刚觉得自己能这样提拔得快，是因为自己的岳父有影响有背景。原来自己还真不知道这个，今天赵刚酒后说的话，看来是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唉，原来自己在赵刚的眼里，竟然是一个吃软饭的。 贾明走了过来：“小方，来我敬你一杯。” “贾校长，应该我先敬你的。” “小方，我要谢谢你呀！要是你不主动退出竞争，我这半老头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竞争过你呀！来，我敬你，我心里真地很领你这份情意，我谢谢你。以后学校里有什么需要贾明我协助的事情，尽管开口，开口必应。” 碰了杯，喝了酒，方圆觉得自己又要吐了。方圆好奇怪贾明的话，他是从哪里知道自己要退出竞选的？是姚长青吗？是翟局长吗？还是其他人？在贾明背后告诉贾明的人应该会是谁呢？头晕得厉害，贾明摇摇晃晃。 方淑娟早就看在眼里，但碍于姚长青等领导在场，一直不敢过去。她装作敬酒的样子，拿着两个茶杯走了过去：“方圆，来，快喝点茶，解解酒。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就会醉倒的。” 方圆接过茶杯，头脑是特别地清楚：“谢谢。”仰头全喝进去。但还是有一些茶水从嘴角流了出来，淌在脖子上、衣服上。方淑娟接过茶杯，把茶杯放到餐桌上，从餐桌上摸起一张餐巾纸，连忙给方圆拭去脖子和衣服上的茶水。 方圆想推开方淑娟，但却没有推得开，只能任由方淑娟细心地把水擦干净。正在跟贾明碰杯的董梅，看在眼里，心里已经被醋填满：这应该是我做的事情，她方淑娟凭什么来做？简单与贾明应付几句，就来到方圆面前：“方圆，是不是又喝多了？” “董校长，我没事，你去和各位领导交流吧。今天难得姚校长创造这么好的机会，大家多交流交流，沟通沟通。” 方圆决定不吐了，眼前的两个女人，都太可怕了。方圆决定躲在姚长青的身边。他有些摇晃地走到姚长青的面前，说：“校长，我在你身边坐一下。” 姚长青看出方圆在躲这两个女同事，就装作半醉的样子说：“来，坐下，我正要跟你说说话呢！” 方圆坐在沙发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不知道，这期间，孔双华来了电话，是姚长青替他接了电话，姚长青告诉孔双华，说今天晚上学校的干部聚会，谈谈工作。孔双华说她知道这件事，她只是想知道方圆怎么样了。姚长青说：方圆喝多了，现在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但请孔双华放心，他一定会安排人把方圆送回宿舍，安顿好以后再离开。 孔双华放在电话，对孔妈妈说：“妈，你看看，爸爸天天在外面喝酒，现在方圆还没有结婚呢，又开始在外面喝酒，今天又喝醉了，如果结婚以后天天喝醉，怎么办呢？” 孔妈妈说：“有的时候，你要换一个角度看问题。方圆是个好孩子，可是有的场合，他难免就会被别的领导或朋友给灌醉。” “是啊，今天他和校长姚长青在一块儿，也喝醉了，竟然睡在沙发上了。不行，我一会儿要去看看他。” “小华，方圆是那么大的人了，他会照顾自己的。并且他校长和他在一起，你就放心吧。” “妈，你知道我现在已经是方圆的人了，我现在心里放不下方圆。不行，我得去一趟。我知道他们在醉仙楼。” 孔双华说走就走，换下睡衣，穿上行装，出门打车，直奔醉仙楼。来到醉仙楼，她打听了68中学包的房间，就直接来到房间。敲敲门，推开房间，乌烟瘴气的房间里，孔双华看到了学校的中层以上所有人，当然，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方圆，径直走了过去：“方圆，我是双华，你醒醒，你醒醒，我要带你回家。” 孔双华有些心疼，有些生气，还有些恼怒。她恨这些灌醉方圆的领导们，干什么不好，偏要把人给灌醉，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姚长青也坐在沙发上，对孔双华的视而不见有些不爽，一想到孔子田，立刻脸上堆起了笑容：“双华，你来看方圆了，好，好，好！方圆，醒醒，你看看谁来了？” 方圆睁开眼睛，看到了孔双华，眼睛一亮：救星来了。自己刚才头是晕得厉害，但还没有到那个完全醉软了身体不能自拔的程度。看到孔双华，方圆知道：今天晚上自己不会犯错误了，无论是方淑娟送自己回去，还是董梅也要送自己回去，都很容易出事的。特别是上一次，就是自己喝醉的情况下与董梅发生了一夜情，今天晚上，如果孔双华不来，那方淑娟在照顾自己的时候会不会也发生同样的事情，自己喝醉了，当然什么也不知道。谢天谢地！ 方圆咬着舌头说：“双华，你来得真好。姚校长，我得回去了，双华来了，您也放心了吧。您的话，我都记着呢！” “好，好，好。双华，你就带方圆回去吧。赵刚，赵刚！来，和孔双华一起，扶方圆下楼。” 刚才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边的沙发上，赵刚连忙过来，与孔双华一起，架起身子有点发软的方圆，扶着他下楼。他们的身后，两个失望的女人，怀着相似的心思，在心里都是一声叹息！董梅想起了在延平的那醉酒情爱，方淑娟想到如果晚上由她来照顾方圆，会不会形成一次事实上的关系，但现在，一切想法全部落空。 姚长青心中感叹：孺子可教啊！这小子，悟东西悟得真快，喝得是有点多，但装醉也装得真像啊！看来，自己接听孔双华的电话还是很对的，孔双华的到来，让方圆在困境之中找到了突围的路！姚长青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得意。 第0142章 改口爸妈 这一天晚上，方圆就留在了孔双华家。七分醉的方圆在孔双华和孔妈妈两个人共同努力下，洗干净了手和脸，就躺在孔双华的大床上，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孔双华不知道，方圆在回来的出租车里，已经把手机悄悄地关闭，方圆虽然身子有些软，但神智相当地清醒，他实在担心这个董梅会在散场之后会给自己打电话，或者是发短信。至于方淑娟，他是很放心的，方淑娟的理智，告诉自己，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委曲求全，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不对她产生反感，所以，让自己讨厌的事情，方淑娟是不会做的。其实，方淑娟才是自已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 孔双华在出租车里，一路上喋喋不休，虽然是关心方圆，但反复的埋怨也让方圆心里烦得慌。但索性自己装睡，什么都当没有听见。到了孔家，孔妈妈对自己的态度倒是特别友好，帮助自己打理也轻车熟路，看来经常这样打理孔子田吧。孔双华再埋怨方圆时，就被孔妈妈打断：“小华，方圆都醉了，你说什么他也听不到也记不得了，咱就不说他了。给他洗洗，今天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就让他睡你床上吧。你今天晚上委屈委屈，睡一晚沙发吧，就像你姑妈来的时候那样睡沙发。” 孔双华不再埋怨方圆，学着妈妈的样子，给方圆洗漱。 方圆这一觉睡得真香。在睡梦中，他很奇怪地梦见了宋思思，这个温暖柔软的身子，激发了方圆无限的渴望，他想张开嘴说话，但什么也说不出来。既然说不出来，那就什么也不说。 当方圆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麻麻的：天！我这是在哪里？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谁？是董梅？还是方淑娟？怎么昨天晚上的一切都忘记了。昨天晚上在醉仙楼里与学校的新班子聚会，后面再发生什么事，就记不得了，一点也记不得了。姚长青跟自己说的女人不要碰，这一点倒还是记得，但现在身边这女人是谁？方圆不敢动，小心翼翼地转过脸，提起来的心一下放在肚子里——怀里的孔双华正安详地睡着，一脸的满足与幸福。 方圆试着抽出手臂，却惊醒了孔双华。仿佛老夫老妻一般，孔双华睁开懵懂的睡眼，说：“方圆，今天星期六，再睡一会儿吧。”说着，把头又向方圆的怀里拱了拱，闭眼继续睡去。 方圆说：“双华，昨天晚上怎么了？我怎么会留在你家？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孔双华睁开眼睛，望着方圆说：“人喝醉了就什么也记不得了吗？” “我只记得昨天跟学校的新班子一起吃饭，后来，被他们灌得多了，我就躲到姚长青校长坐的沙发上躲酒，再后面的事情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哼哼，喝醉了酒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昨天我给你打电话，姚校长接的，我不放心你，就去看你。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得那个香啊，还打着小呼噜。在回来的车上，我都拧了你好几下，把我恨的，但你都跟死猪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说呀，要是昨天真地被别的女人带回家，你也不记得做什么了，幸亏是我把你带回家。！” 啊？昨天晚上又跟孔双华干那事了？不知道孔叔叔和孔阿姨会怎样想这件事？唉，这件事实在干得太不漂亮了。不过，幸亏昨天孔双华去接自己到孔家，不然的话，晚上自己身下的女人可能就是董梅或者方淑娟了，那才可怕呢！ “方圆，再睡一会吧。昨天被你弄了之后，很累，原想直接睡，可是到处都黏糊糊的，只好起来把你和我的身体，把床上湿的地方都擦干净。” 方圆都被孔双华说得不好意思了。好在孔双华说得无心，说完以后，往方圆的怀里再拱拱，又睡觉去了。方圆有些尿急，但也不好起床，毕竟可能出了孔双华的门，就会遇到早起的孔妈妈，唉，这见面之后肯定很尴尬的，自己该怎么说呢？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孔妈妈那慈祥的温和的声音：“小华，方圆，起床啦，快起来吃早餐吧。” 孔双华在妈妈的连声呼唤里，终于不情愿地起了床。倒是方圆反而显得有些放不开，他心里有些担心：“双华，我一会儿出去见叔叔、阿姨的时候，真不知道脸放在哪里。” “好啦，有什么呢？爸爸、妈妈已经认可你是他的女婿了，我也认可你是我的老公，你就不用那么多讲究。说实话，方圆，我们之间的进展的确有点快呢，才两个月啊！”孔双华笑呵呵地看着方圆，让方圆更加觉得有些难为情。 手机是不敢开了，方圆害怕开了手机，会有很多未接电话通过手机短信的方式显示出来，好时候真是没有办法向孔双华解释。唉，真是后悔在延平的那一夜情，难道自己以后就不能注意要少喝醉酒吗？ 早餐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见到孔妈妈那慈祥的面容，见到孔子田与平常并无两样的神情，方圆虽然有些尴尬，但心里踏实了不少。这两位老人，思想真是开通啊！这让自己没有想到！ 吃饭的时候，方圆还是忍不住向两位老人，向孔双华道歉：“叔叔、阿姨，双华，昨天我喝多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我……我……对不起你们。” 孔子田忽然说道：“方圆哪，都已经在这个家留宿了，是不是该改口叫爸爸了？” 第0143章 其乐融融 都说这世界变化快，难道还有这样开通的岳父吗？女孩还未嫁出去，就同意女儿的男朋友喊自己叫爸爸，这简直是不可思异！过了好半天，方圆才从迷蒙中清醒过来，傻呵呵地笑着，也不叫孔叔叔，阿姨，也不叫爸爸、妈妈。 看着方圆那痴愣的样子，孔子田明白方圆的心理还适应不过来；再回头看看老伴，看看女儿，也都是一脸的惊奇。孔子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仅仅是因为喜欢方圆吗？难道仅仅是希望方圆早一点成为自己的女婿吗？难道是怕方圆跑出自己的手掌心吗？孔子田说不清，但自己开了口，就需要把自己的面子圆过来，让老伴和女儿接受，让方圆也接受。他微笑着扫视三个让自己牵挂的人，沉吟一会儿，说道：“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的。其实，在这个家庭里，最晚从心理上接受方圆的人却正是我孔子田，毕竟这是要为我的宝贝女儿选择一个终身伴侣，我对未来女婿的要求那是相当的苛刻，不仅要有上进心，还要有才华、有好的德行，有发展的潜力，同时要对我的宝贝女儿好。只有这样的男孩子，我才放心把女儿嫁给他，也相信他能给女儿带来幸福美满的生活。所以，当小华对方圆情有独钟的时候，我未置可否；当妈妈对方圆也充满好感的时候，我还在心里暗笑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能有什么出息？但当我一天比一天更了解方圆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我想找的多年的女儿的理想伴侣，就是方圆。虽然我是最后一个从心理上接受方圆的人，但我想我还是比你们对方圆的理解更深。所以，今天我说出这样的话，你们两个不应该感到吃惊，因为小华是不是从心里就期望早一点喊方圆‘老公’啊？” “爸爸，你坏！”孔双华脸微微有点红。 “老伴你跟我、跟其他人，不也一句一个‘我的女婿如何如何’？是不是也想从心里希望方圆早一点喊你一声‘妈’呢？” “想是那么想过，不过今天能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是感到很奇怪。”孔妈妈也认真了起来，“老孔你说实话，你是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了？” “三天前，方圆在延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像咱的女儿，人品没得说，爱学习也爱上进，就是脾气大了点，有点像中国版的‘野蛮女友’，脾气好的时候，像小乖乖兔；脾气发作的时候，像火山喷发，挡不挡不住。这也非常需要一个能包容小华的真正的男子汉，而方圆，有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样的胸怀在当今的青年人里，我还真没有发现第二个。”孔子田此刻并没有隐讳自己对方圆的欣赏，但这欣赏却包含着更多的理智、更多的对孔双华的无微不至的爱！在这一刻，男人总是理智的。 既然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方圆也渐渐从惊异中清醒过来，他落落大方地喊道：“爸！妈！” 在孔妈妈的心里，这是多么悦耳的声音啊，她甜甜地应了一声，但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唉，就这么被人叫妈了，虽然方圆这孩子的确不错，但总该有点仪式吧，连亲家公、亲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没有搞一个订亲仪式，亲家也没有给小华一点贺礼钱，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孔双华此刻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她也学着方圆的样子，微微鞠躬，分别喊了一声：“爸！妈！” 孔妈妈打趣道：“小华，你怎么也学方圆呢？” “我这不是学，我今年暑假要准备跟着方圆回东北老家，我也得过去喊方圆的爸爸、妈妈一声吧。先练习练习，别到时候嘴生，咯咯咯咯。”孔双华银铃般地笑了起来。 孔妈妈点了一下孔双华的额头，说：“顽皮，都大姑娘了，还这么顽皮！”无限的爱怜，全显现在脸庞上、眼睛里。内心的失落感陡然加重：女儿要成为人家的儿媳了，要和别人一起过了，那自己今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每天看电视吗？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里，跟电视说话吗？ 一家人坐下吃饭，方圆看着围桌而坐的四个人，的确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这是毕业留在东州市第二次有这样的感觉，上一次是在李国强家过中秋，而今天，家真真正正、实实在在就在自己的眼前。孔子田作为学者，是自己学习的榜样；作为大学校长，会对自己的成长提供有益的指导，会发挥无形的影响力。孔妈妈的慈爱，是自己遇到过的人里最最让人愿意走近她的人，能够想像得到，她不仅对家人好，大概对患者也是仁慈关爱，在患者中应该会有很好的口碑。孔双华，虽然脾气刁蛮了一点，虽然不太会做家务事，但其他方面好像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女孩，想想其他那些80后女孩，她们中的很多人身上，都不具有传统的思想，思想之开放，作为一个同龄人的方圆，心里也并不能完全接受，有的时候，方圆也会想：这样开放的女孩，三分钟见面就敢跟人上床，甘心做二奶也不在少数，或许玩玩还可以接受，但选择做老婆，打死也不能要。而孔双华完全没有这样的开放，无论是穿着，无论是平常对感情的专一，都可圈可点，可见在孔子田、孔妈妈这样的高知家庭，受到的正面熏陶让她成为了一个值得让人能够接受成为妻子的女孩。 方圆觉得自己真应该对孔双华更好一些，或许自己的内心深处，对方淑娟、对宋思思，都或多或少有一点藕断丝连的牵挂吧。想想自己几天前还有些烦孔双华的暴躁无理，但现在看看笑容满面的三个人，方圆也由衷地体味到一种难以再遇的幸福感觉——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拥有这样幸福美满的家庭！ 在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商量一顿后，孔子田拍板：放了暑假，孔双华就跟方圆回东北老家，一是认认婆家门，二是按照当地的风俗，把定亲的事情办了，至于什么时候领结婚证，什么时候办结婚典礼，这个需要由孔子田来找人算算老黄历，孔双华最适合结婚的月份是哪两个月份（农历），而这两月中，哪些日子是适合结婚的黄道吉日，算好了再决定。此外，方圆必须努力工作，不做到副校长，结婚的事情就要往后拖拖。 前面商量的结果，让孔双华笑逐颜开，但最后一句话又让孔双华把小嘴撅了起来，用“恶狠狠”的目光直盯着孔子田，仿佛要把孔子田“扒”一层皮才解恨。 孔子田、孔妈妈、方圆看着孔双华那可爱的样子，都哈哈地笑了起来。孔双华把眼睛瞪得更大，似乎要发怒了，但眼睛掩饰不住笑意，“扑哧”一声，也乐了。 其乐融融，在这一刻，弥漫了整个的孔家。 第0144章 畅游江心屿 江心屿位于东州市区北面的瓯江中心，四面环江，面积为107亩，列中国四大名屿之首，素有“瓯江蓬莱”之称。当方圆和孔双华从市区北部的瓯江渡口乘船前往江心屿之时，方圆眼前顿觉豁然开朗。只见滚滚江水，奔来眼前，江风擢浪，汪洋恣肆，令人心胸为之一振。江心屿仿佛是一艘巨轮刚从外海参浮游而来，停泊于浩瀚奔腾的瓯江中一般。 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游玩了，方圆清楚自己这几年一直把精力用在学习和工作上，特别是教育硕士的学习，牵扯了自己相当大的精力，而硕士毕业了，又忙公开课。上一次来江心屿，还是在东州师范大学里读书的时候，与班里的同学们一起到江心屿游玩，离现在已经5年多了。 吃过早饭，方圆本想回学校。即便不是为工作，在宿舍里学习学习，把一周来积攒的衣服洗一洗，也是必要的。可孔双华哪里容许方圆再有半点自由，吵着嚷着要利用双休日的时间好好玩一玩，别人谈恋爱都成双成对，自己谈恋爱男朋友整天忙，有闲时间也不陪自己玩！ 看着孔双华那撅着的小嘴，方圆有几分无奈，有几分怜爱！他爽快地说：“双华，今天我陪你玩一天怎么样？明天呢，我得回宿舍忙活忙活，我脱下来的脏衣服都快臭了，再不洗就麻烦了。” “今天你陪我玩，明天你也要陪我。你可以回学校，把脏衣服拿到咱们家，我和你一起洗。”孔双华哪里舍得让方圆再离开自己半步，父母的明确表态让孔双华欣喜，与方圆的两度春秋让孔双华渐渐体验到了性的乐趣，而方圆的改口叫“爸妈”也让孔双华更加地依恋方圆，她甚至恨不得把方圆一口含在嘴里，哪儿也不让他去。 方圆想想孔子田，再看看这个态度坚决（实际上是有点任性）的小公主，只能答应。孔双华撅着的小嘴咧开了，像五月盛开的鲜花，在这小小的闺房里，她抱着方圆，又是一通乱亲。 孔双华很精心地挑选了要去游玩的衣服，对头饰、肤妆都进行了镜前的修整，一副靓丽的模样呈现在孔子田和孔妈妈的面前。听说女儿女婿要准备到江心屿玩一整天，孔妈妈直拿眼睛看孔子田，她的心里也萌动着要去玩玩的想法。孔双华看着妈妈的神态，连忙说：“妈，我和方圆可不带你玩呀！我们要自己玩！” 孔子田说：“去玩玩吧。方圆整天忙，也应该放松放松了，再说，谈恋爱也应该有个谈恋爱的样子嘛！至于我呢，今天大学里还有事，我就不能陪你了，老婆子。” 孔妈妈一脸的失望。 到了江心屿，方圆这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更明显了。拉着孔双华的手，听着孔双华在耳边像小鸟一样欢呼雀跃，方圆想：还真应该出来放松放松，陶冶情操，休憩身心。这地方，要是人再少一点，那可真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呢！ “方圆，我们到哪里去玩呢？” “我们先绕着江心屿走一圈好不好？我好几年都没有来了，变化挺大的，走累了，我们就到心湖边上的游乐中心去坐坐，再看看有什么好玩的项目，好不好？” “好。”孔双华咯咯咯咯地笑着，又给了方圆一个香吻。此刻的她，心情有如春天的阳光一般明媚，这个时候，她才感觉自己像一个恋爱中的女人。长这么大，虽然爸爸疼、妈妈爱，一直都感到很幸福，但此刻，孔双华体会到一种开心的幸福，一种从头顶直达脚趾尖的幸福！ 一路走来，花柳古亭、犁云亭、西塔，再到江心寺，方圆也渐渐地被这小岛的历史底蕴所惊叹，原是走马观花，此刻却被这已经有太多娱乐项目的小岛的厚重所吸引。身边佳人一路走来一路欢笑，不时还会哼哼一些流行歌曲，倒也为这游玩增添了几分新的乐趣。在江心寺，两个人对着这个最具特色的对联产生了兴趣，“云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潮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消”该怎么读，孔双华把这两句话里字相同之处用同样的语调读下来，竟然有点像个结巴。方圆说：“肯定不能这样读，这‘朝’字和‘长’字都有两种读音，应该是这两种读音的组合。”两个人就站在这对联前，比量来，比量去，两个中学语文教师的智慧对付这个小对联，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就找到了感觉意思比较通顺的读法“yun，zhaochao，zhaozhaochao，zhaochaozhaosan；chao，changzhang，changchangzhang，changzhangchangxiao” 跟江心寺的工作人员交流一下，发现他们的读法还真是一点错误也没有，孔双华高兴得跳了起来，伸出胜利的V字指形，开心地“耶”了一声。方圆不仅暗暗佩服这古代的诗人，王十朋可真不简单啊！ 游了东塔、曲桥虚亭，孔双华觉得自己的脚越来越累。平常自己都喜欢穿半高跟的鞋子，今天为了让自己显得高挑漂亮，她穿了自己平常不太穿的七分跟的高跟鞋，虽然达到了审美的效果，但越走越累。 方圆连忙带着孔双华，找到一处长椅。长椅还是有一些脏的，摸出手帕纸，展开铺好，方圆像个绅士似的，扶孔双华坐下。自己也铺了一张坐下。 “方圆，我今天真高兴啊！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我希望天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开心。” “我也很开心。没想到，这江心屿的变化还挺大的。” “一会儿我们再去哪里玩？”孔双华游兴未尽。 “一会儿我们进湖心公园，看看里面有什么好玩的，我们玩什么。” “好。”孔双华有些陶醉了，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方圆的肩窝处，两条手臂把方圆的腰紧紧地搂住，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幸福包围，此刻的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谁也比不了。 第0145章 短信成灾 晚上在孔家吃完饭，方圆帮着孔妈妈把东西都搬到了厨房。孔子田没有回家，当方圆拿着抹布到客厅擦餐桌的时候，发现孔双华早已坐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方圆再次回到厨房，对孔妈妈说：“妈，我来刷吧。” “不用，我来就行了。” “还是我来吧，你做饭那么辛苦，休息休息吧。” 孔妈妈想起孔子田的话，喊了孔双华一嗓子：“小华，快过来，爸爸要你每天负责刷碗，你忘记了吗？” “哎呀，妈，我今天累了一天，脚很疼很疼的，就让我休息休息吧。”孔双华一边回答，一边转着按遥控器的按钮。 听着孔双华的回答，方圆的心里真不是滋味，但方圆深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他温和地说：“妈，你去休息休息吧。我一会儿就洗完了。” “好吧，方圆，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洗完了碗，把厨房收拾干净，方圆洗了手，走出厨房。他在沙发边坐下，陪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电视，看着时针快到8：00点了，方圆说：“妈，双华，我准备回学校了，你们继续看电视吧。” 孔双华很惊奇：“方圆，你干嘛要回去？在我家就行了，不用回去了。” “回学校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 “我早上说过了，我上周的衣服都脱下来了，再不洗就臭了。” “明天再洗嘛！”孔双华一脸的不乐意，“你就多陪我一会儿嘛！今天晚上一定要留下。” “妈，你看？”方圆有些无奈，向孔妈妈求救。 孔妈妈看看方圆，看看女儿，也觉得有点为难。方圆留在自己家，多陪陪女儿，那是好的；方圆回去，也有正当的理由。 看到孔妈妈不说话，方圆决定拿孔子田压她们，“妈，我是觉得，现在我和双华还没有领结婚证，如果我天天留在孔家，学校的宿舍空着，从轻里说，有关我方圆的绯闻可能很快就制造出来，从重里说，人家会说，方圆和孔双华还没有结婚，孔家的家教实在不怎么样，甚至会讥笑我的岳父不称职做大学校长呢！况且，对双华也不太好。” 孔妈妈一听就明白了，一个没结婚的女儿，天天留男朋友在家，的确不太好，邻居们知道了女儿没结婚就这样，不断会影响孔子田的名声，女的名声恐怕也不会太好。孔妈妈看了孔双华一眼，说：“好吧，方圆，要回去洗洗衣服，就早点回去洗，我就不留你了。。 “妈！你干嘛让方圆走，我还没同意呢！”孔双华又不高兴起来，脸上像挂了霜一般，“方圆，你不准走。” “双华，你一直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我真得回学校，你说我如果一直陪着你，今天晚上陪着你，明天白天还陪着你，我什么时间洗这些脏衣服呢？我什么时间去完成咱爸交给我要尽快完成并发表15篇管理学论文的任务呢？” “我不管，反正你要留下来陪我。”孔双华从长沙发挪过来，一把抱住方圆，再也不撒手。 方圆有些无奈，他真地想发作，对于这样刁蛮不懂事的女孩子，如果是旁人，我方圆立刻会扭头就走。但她是孔双华，她是孔子田的女儿。唉！方圆心中长叹一声，把冒上来的火气强压下去，柔声说道：“双华，我明天下午过来陪你。今天晚上我回去处理处理生活上的杂事，明天上午我还得学习和写作。双华，你不是一直都非常支持我进步吗？如果我不努力学习，不努力工作，我怎么能进步呢？” 孔双华有些不情愿地松开手臂，眼睛饱含深情地望着方圆。这个男孩实在太可爱了，真舍不得他走啊！可是如果一直缠着他，不让他去学习，那爸爸知道了，肯定又会说自己。“方圆，说好了，明天下午一定来陪我，中间我会给你打电话，我要时刻监督你哟！” “好，随时都可打电话。” 孔妈妈这个时候才顺水推舟：“我们家华华真懂事！好，方圆，你快点回去吧，晚上洗衣服不要太晚。小华，我记得上次你爸说以后你自己的衣服你自己洗，方圆要回去洗衣服了，你也把自己的衣服洗洗吧。” “妈！”孔双华撒起娇来，“我今天都累了，在外面走了一天，还是妈妈你帮我洗洗吧。” 看着女儿那个娇气的样子，孔妈妈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妈妈给你洗，下不为例啊！” “下次再说下次吧。”孔双华站起来，“方圆，我送你出小区。” “妈，那我走了呀！” 孔妈妈也站了起来，把方圆送到门口。 在小区的出口，孔双华把头深深地埋在方圆的怀里，久久不愿离开。倾听方圆均匀的心跳！ 一阵长吻，在依依不舍中，孔双华目送方圆离开小区，这才回头。孔双华的心中，忽然跳出一个想法：什么时候能穿上婚纱？什么时候去到影楼拍照？孔双华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恨不得马上当上新娘子。 方圆一直到了车站，才打开手机。方圆能够猜想得到，当自己烂醉被孔双华带着离开之后，方淑娟和董梅肯定会或多或少地牵挂自己，或许会给自己打几个电话问候一下。手机打开后，果不其然，短信一个接一个，其中显示未接电话的短信就有三十多个，姚长青打电话2次，方淑娟4次，董梅打了25次之多，甚至那个跟自己见过一面的外校女教师苏睿涵，竟然也给自己打了6次电话。再看看有具体内容的短信，方圆立刻觉得自己的头大了——天哪，这可如何是好？ 第0146章 短信如其人 没办法，短信得一条一条地看看吧。万幸白天没有开手机，要是开手机，解释都解释不清。读着一条条的短信，方圆生出许多感慨：都说字如其人，这短信也与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关联，透过短信，也能初步地了解这是怎样一个人。 姚长青的短信只有一条：“方圆，开机后给我回电话。姚” 领导就是领导，威严不容侵犯，了了数语，方圆知道姚长青有急事找自己。 方淑娟的短信有两条。 第一条：“方圆：酒醒了吗？头还疼吗？淑娟” 第二条：“方圆：知道你忙，我用张军强的钥匙开了你的宿舍门，把你床下的衣服洗了，希望你不要见怪。淑娟” 一腔柔情，无限关怀，让方圆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这是什么境界，这是怎么让人心中感受被关心的温暖？衣服都洗了，是在她方淑娟已经知道自己与孔双华建立了恋爱关系的情况下，还一如既往地给自己洗衣服，方圆的心里真是有点过意不去。想想方淑娟的温柔、体贴，想想孔双华的暴躁、倔强，方圆真是觉得两个人不在一个档次，像方淑娟这样好的女孩，谁能娶她做妻子，绝对是一个人的幸运啊！想到孔子田，想到事业发展，方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事业，只能放弃爱情了。 董梅的短信有十几条，哪一条让孔双华看到了，都会把自己给撕扯烂了。 “方圆，醉得难受吗？呕吐了没有？孔双华会不会收拾啊？如果我要是在你身边，一定会把你擦拭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孔双华有没有在你头顶放一块湿毛巾？” “方圆，一想到你的醉酒，我就想到了延平的那一夜，虽然你是半醉半醒，但我却一直都很清醒，你让我再次体验到了做女人的幸福！” “方圆，我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我满脑子都在想你。” “方圆，你手机怎么关了？你知道我有多么牵挂你吗？” “方圆，天都亮了，你是不是醒酒了？你在哪里？昨天晚上睡在孔双华家吗？孔双华睡在哪里呢？” “方圆，你怎么还不开机？我联系不上你，我心里急啊！” “方圆，我想见你。” 方圆只看了其中的几条，就知道自己的麻烦算是惹大了——这个董梅，怎么会这样没有头脑呢？做事情应该用脑子想一想啊！方圆现在可后悔在延平的一夜放浪——唉，醉酒误事也误人啊！姚校长说得没错，女人不能沾啊，沾了就麻烦，沾了就有可能出问题。这个董梅，相当于是安在自己身边的一颗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啊！一会儿得赶紧给她回个电话，万一她真等急了，再打电话问孔双华，那如同是火上浇油，自己纵然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方圆有些奇怪，苏睿涵怎么会发来短信？自己在邮件里已经告诉她我方圆有女朋友了，她还搀和啥？经历了董梅延平风流夜，方圆此刻是真不敢抱任何其他心思——苏睿涵再漂亮，再有内涵，也不能有非分之想啊！一个董梅就让自己焦头烂额，如果再来了苏睿涵，那简直是把自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苏睿涵的短信内容倒也平常，但微微的不满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方圆：读了你的邮件，知道你有了女朋友。我有一些失落，也祝贺你。但从内心深处，我还是认为我应该比你所选择的女朋友要更优秀一些。苏睿涵” “方圆：我很佩服你能沉得住气，哪怕是作为普通朋友，这么长时间了，也应该通个电话吧。” “方圆：对于你的拒绝，我真地是不太开心。其实追求我的人很多，但都是我不喜欢不欣赏的类型，不过，最近我已经准备接受其中一个人进入考察期了，你不想见见吗？” “方圆：希望在我正确确定男朋友之前，我们能够见一见面，再交流一下，好么？” “方圆，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如果你开机了，给我回个电话，好吗？苏睿涵” 方圆的心头涌上淡淡的酸楚，其实这苏睿涵还真不错，人长得漂亮不说，气质也说，声音也好听，虽然仅仅见过一次面，但她的音容笑貌其实已经深深地印在方圆的心中。见到短信里提到苏睿涵即将确定一个男朋友，方圆微微吐酸——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是哪个富翁或哪个高官的公子那么有福气啊？ 长吁一口气，方圆努力让头脑更清醒些，努力让心情更平静些。姚校长的事情是正事，赶紧给姚校长回个电话吧。 “喂，姚校长，我是方圆哪！” “哦，方圆，才开机呢！酒醒得怎么样了？”姚长青关切地问，但前一句话，虽然语气平和，方圆还是听得出那微微泛出的不满来。 “已经全醒了。” “好。让你回个电话，是给你安排一点工作。方圆，我是非常器重你的，所以，学校的许多工作，还要靠你好好帮助我呀！” “姚校长，您说哪里话？我的进步和成长，与您的培养和关心是分不开的。我做一点工作，也是应该的。”方圆说出这些话，很顺口很自然，让方圆自己都有些吃惊。 “方圆，我也不把你当外人。作为校长，这一次中考的成绩是对我的一次大考，对你这个刚刚提拔的教导主任来说，也是一次大考。中考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你明天想一想，咱68中学怎样抓，才能有更好的成绩，写个东西，周一的校务会上，你为主发发言，大家再议一议。我心里急啊，方圆，时不我待！所以，我明天下午也准备到学校里来，你到时候写出个思路，我们两个先交换交换意见。提高成绩，固然要靠长期的积累，但短平快的方法也是有的，关键是想出怎样的办法，让初三的教师们的潜力发掘出来，让初三的学生们在学习成绩上能有显著的提升。” “好的，校长，我回学校以后马上想，来不及的话，我今天晚上就开始动脑和动笔。” “别太累了，明天早上起来再写也行。”姚长青嘴上这样说，心里倒是希望方圆越快越好。 “校长，没关系的，反正我晚上要回学校，回去以后也没有什么事的。” “好，那行！注意早点休息，不要太晚了，别累坏了。” “谢谢校长的关心。” 挂了手机，方圆给董梅打了手机。 “喂，董校长吗？我是方圆啊！” “方圆，方圆！”电话那一头，方圆听得出，董梅惊喜得语调都变了，“方圆，你可开机了，你可想死我了！方圆，你在哪里？我现在就想见你呀！ 第0147章 为爱痴狂 方淑娟眼睁睁地看着孔双华，在大呼小叫声里，扶着方圆离开了酒楼，几分无奈，几分苦痛，几分嫉恨，几分牵挂。像孔双华这样粗枝大叶的女孩子，会照顾得好方圆么？方圆他都喝醉了呀！ 当酒席终于在一个个的领导们都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散席了。姚长青说：“大家都打出租回家，我给你们报销。” 只有方淑娟，离学校几步之遥，看着一个个领导都上了出租车，这才离开酒楼。回到学校，回到自己的宿舍，方淑娟有些想吐——虽然自己也想喝得少一点，但这些领导们，除了姚长青还有点分寸外，贾明、苏进波、赵刚，都像是没看到酒似的，一个比一个能喝，连方淑娟也被敬了好几杯，也只能喝下去。 进了宿舍，吕小华半躺在床上看杂志。看见方淑娟进来，吕小华说：“淑娟姐，你们领导们聚会聚得怎么样？” “我不是什么领导，不过是被领导叫去陪陪酒而已。” “别谦虚啦！淑娟姐，姚校长只把你一个非领导叫去，那不是高看你一眼吗？今天夏天，学校的副教导主任就是你的，跑都跑不了。哟，淑娟姐，你今天喝的不少吧。赶紧喝点水，解解。用不用泡一杯茶啊？”吕小华下了床，给方淑娟倒了一杯水。 方淑娟从床头扯下一段卫生纸，说：“我先去一下卫生间。” 很好，没有吐，下面排泄得倒不少，这也看得出，相当一部分酒精已经被分解了。在洗手间里洗洗脸，清醒一下，方淑娟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其实还在牵挂着方圆——他现在怎样了？孔双华照顾得好不好啊？这个死方圆，选择了孔双华，可真是瞎了眼哪！方淑娟清楚，这个时候给方圆打电话，只要让方圆徒增烦恼，还是等明天白天再说吧。 回到宿舍，方淑娟一头倒在床上，拖鞋掉在地方，衣服没有脱，就昏昏沉沉地睡了。吕小华伸展开被子，给方淑娟盖上，就熄了房间里的电灯。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早餐吕小华已经买好了，见方淑娟醒来，吕小华说：“淑娟姐，快起来吃饭吧。” 洗漱完毕，方淑娟与吕小华坐在桌前吃饭。吕小华说：“淑娟姐，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说吧。” “我的大学同学把我介绍给了他哥哥的同事，说是今天要见一面。我这方面没有经验，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方淑娟笑了：“小华，我也没有经验啊！” “我知道，可是你年龄比我大，阅历比我多，你就教教我吧。我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 “哎呀，这个我也不太会呢！不过，我觉得，再现代的男人，也不会真正地喜欢所谓的野蛮女友。如果要找老婆，他们还是希望自己的老婆温柔贤惠，知书懂礼；那种野蛮女友最多也就适合做个情人或者只做女朋友、不结婚。所以，如果我个人认为有什么要注意的，小华你就是要把咱中学女教师的那种有内涵、懂礼节的优势表现出来，再表现的温柔一点、细心一点，我想，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 “好，我听你的。淑娟姐，你看，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如果是我，我会长裙过膝，上衣不露胸太多，最好只露个脖子，而不要把白花花的胸脯露出来。我想，许多男人虽然很喜欢看女孩的胸脯露得越多越好，但要找老婆，还是希望女孩越保守越好。” “嗯，好，我听你的。” 吃完饭，吕小华就高高兴兴地赴约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方淑娟有些孤独，有些悲哀：像自己这样好的女孩，到哪里再去找第二个？方圆有眼不识泰山，虽然他的心里可能也在牵挂着自己，但为了前途放弃了自己，的确很可恶！即便是自己通过智谋将来把孔双华打成手下败将，也不能让方圆觉得得到自己太轻松，也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胡思乱想了一通，方淑娟决定去办公室备课。期末考试很重要，成绩好不好，影响着自己竞选副教导主任。虽然自己并不十分看重这个岗位，但心里还是认为：只有这个岗位，才能与方圆更近距离的接触，因此势在必得。冥冥之中，方淑娟感到：只有在教导处办公，才可能天天让方圆感受自己的好，才可能与方圆擦出爱情的火花，才有可能战胜这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孔双华。为了爱情，也要把这副教导主任拼下来，而期末考试的成绩将直接影响着自己的竞选。 人进了办公室，方淑娟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不知道方圆是不是被孔双华臭骂一通，不知道方圆昨天睡得好不好，不知道方圆昨天是和孔双华一直睡的还是单独睡的——一想到方圆可能与孔双华同床共枕，方淑娟的心就隐隐作痛——方圆是我的，他不应该属于其他任何的女人，只有我才知道怎样去疼爱他、鼓励他、支持他，只有我才能让方圆全力去拼事业，取得人生最大的成功，我是最好的，我唯一的劣势就是我的父亲是个农民，无权又无势。 到茶炉打了一壶水，方淑娟开始思考如何提高初二一班和二班的语文成绩。该从哪些方面入手呢？陈国栋老师的两个试验班一直成绩稳定，方圆的三班和四班今年因为方圆忙省课和不太定时肯定会受一定的影响，剩下那四个班倒不用操心，自己的班要是考个第五、第六也没有说服力啊！得想办法，找到一条捷径，让至少有一个班的平均成绩位居初二级部前三名，这才行。另外，要做这副教导，自己也应该在论文方面下一点功夫，自己不比任何人笨，写论文可以广种薄收，哪怕收获一点点，在其他人的眼中就会不一样……方淑娟坐在办公桌前冥思苦想。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思路好像是有了一点，但光想不做怎么行？得，先批批学生作文吧，批完了作文，今天就开始写论文。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方淑娟根本没有时间去写教学论文，三个多小时，两个班的作文才勉强批阅完。没办法，作文就是比较累人，要不杨校长在位的时候，把一个班的作文批阅算作一个课时，自己净增两个课时，在月考勤的时候，所有教两个班的语文老师都比其他学科老师多10分，也就是20元钱。 中午了，也饿了，方淑娟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个胳膊，觉得有点疲乏。唉，也不知道方圆这个时候怎么样了？方淑娟拿起手机，拨了方圆的号，但回音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方淑娟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唉，谁知我心，谁解我忧，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方圆啊！老天，为什么我的爸爸不是大学校长，为什么爱情在功利面前，这样不堪一击？ 方淑娟拿起手机，撰写短信：“方圆：酒醒了吗？头还疼吗？淑娟”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以满腔的柔情去面对这个让自己爱恨交加的男人，水能克刚，孔双华暴，自己柔；孔双华倔强，自己顺从；孔双华蛮不讲理，自己善解人意，我就不信，方圆心里没有一杆秤，不能比较出是我方淑娟好还是她孔双华好？ 方淑娟忽然想起，方圆上一周整天在外面忙，估计床下的脏衣服已经成堆，她的心里涌上了无限柔情——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有了女朋友，就算我下贱，我也要用我的一江春水融化你心头的寒冰，让你感觉我就是比孔双华好！ 第0148章 谁是我最爱 对于董梅，方圆真是越来越头疼。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那热烈而急切的声音，方圆头就有一点发晕。他耐着性子告诉董梅，自己一切都好，提醒董梅，姚校长与周主任的绯闻事件刚刚过去，耿志敏被开除，齐秀云现在一无所有，希望董校长也能保持清醒，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董梅很委屈：“方圆，我只是真地很牵挂你的。” 方圆说：“董校长，我也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希望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能建立很好的同事关系。你知道，我已经有女朋友的。在延平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曾经说过，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帮助你，但在感情上，我真地不能给你什么承诺，也无法给你带来真正的幸福！”此刻的方圆，理智得像冰一样。 电话里传来董梅的呜咽声：“方圆，我也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无法控制我的感情。你知道，延平一夜，我们的关系已经完全改变了，让我像以前那样，我真地做不到。” “董校长……”方圆无语。 “别叫我董校长，就叫我小梅吧，或者叫我梅姐。方圆，我是一个离婚的女人，也比你大许多，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是希望有的时候，你能够关心关心我，我也不会破坏你和孔双华的爱情与婚姻，我愿意，我愿意，”董梅那一头的声音哽咽着，“我愿意做你的地下情人。” 天！方圆差一点没晕过去。方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董梅，但知道如果直接拒绝，董梅再来个寻死觅活的，那自己也有可能身败名裂，就像陈青云一样。如果同意，那无疑是在把炸药包提高了TNT的当量，接近于核弹头的威力了。 方圆沉吟不语，董梅那一头急了：“方圆，难道你不接受我的建议吗？方圆，你可不能这样做啊！我的要求也不高，难道连这你也不能答应吗？” 方圆真想一头撞在南墙上，让自己头破血流，这样才能一下解脱。事情不能急，还需要慢慢来解决。方圆温和地说：“梅姐，这件事让我再想想。你也早点休息吧。我现在要赶回学校，姚校长让我写写如何抓中考成绩的建议与思路，董校长，你有空的话也想想，我们一起想。” “哦？姚校长给你打电话啦？”董梅心里有一点酸涌上来，姚长青为什么直接找方圆，不找我呢？ “姚校长给我留了短信，让我回个电话。姚校长让我拟个思路，他明天下午也要过来的，和我一起交流。” “哦？明天下午是吧，那明天下午我也去。” 方圆心里话：坏了，不知道姚长青是否愿意让董梅来呢？如果不愿意让董梅来，自己跟董梅说了这件事，这不相当于给领导泄密了呀！方圆暗暗后悔。 “梅姐，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姚校长，就说初三快毕业了，中考成绩怎样能提高一些，作为分管教学的副校长，你心里很着急。你听听姚校长的意思，不要提你已经知道姚校长想抓初三成绩的事情。” “好的。”董梅的思绪已经从思念迅速地转移到了抓初三的中考成绩上来，她心里也暗自着急起来：是啊，我作为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抓中考成绩也很重要啊！ 挂了电话，方圆给苏睿涵打了一个电话：“苏老师，你好。” “方圆，你是方圆？”电话里传来惊喜的声音。 “是我，苏老师。”方圆的声音平静得很，他现在实在不想再增加一份感情上的烦恼了。刚才董梅的表现实在让他吃惊，做情人？难道这个时代的女子许多都是有这样的人生观吗？方圆虽然觉得自己的思想已经与时俱进了，但还是有点无法理解董梅刚才说的话。 “方圆，多长时间了，你也不给我来电话，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就没有留下一点点的痕迹？” “苏老师，我最近很忙。” “忙是借口。方圆，虽然你没有给我来电话，但你的情况我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你提拔为教导主任了，大概是东州市中学里最年轻的正职教导主任吧，然后学校里不太平，听说一个副校长因为制造绯闻被免职了，工会主席被提拔为副校长了。” “苏老师……” “别叫我苏老师，叫我睿涵。”像命令似的，苏睿涵说得斩钉截铁。 “睿涵，对于你的好意，我真地是很感动，不过，我没有办法允诺你任何事。能拥有你这样的朋友，能得到你看得起，这是我方圆的荣幸，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无法允许自己脚踏两只船。” “方圆，有你这句话，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人。我已经决定接受一个追求我的公子哥了，我只是告诉你，错过我，或许你会后悔一辈子。我给你发的短信里说，希望我们再见一面，我想暂时也不必见了。我认你这个朋友，你因为你有许多优点值得我学习，你的人品，你的上进心，都让我欣赏，但我现在，必须要为我的家庭考虑一下，为我的未来考虑一下。” “谢谢你对我的评价。” “方圆，在我的心里，我将会把我对你的这段感情作为我永远的初恋，珍藏在心。再见。” 电话挂了，几多遗憾顿时涌生方圆的心中，也有几分解脱让方圆感到释然：也好，总算先摆脱一个了，少一个少一分麻烦。 东州晚上的风习习，几丝凉意让方圆倍觉舒适。步行到公交站点，方圆坐上车，直奔68中学。进了学校门，传达室宋师傅笑呵呵地问：“方主任，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又出差了？” “宋大爷，你好。” 方圆没法回答，难道能说自己留宿在孔双华家吗？难道能撒谎说自己外出了吗？问了一声好，勿勿地向宿舍楼走去。 楼上一片漆黑，方淑娟的房间里没有一点灯光：咦，方淑娟哪里去了？打开自己的房门，开灯，方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摆在床上已经叠得整整齐齐的洗干净的衣服，方圆的心中涌起无限感动——淑娟，你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好？ 第0149章 天地之别 方圆决定给方淑娟打一个电话。 手机很快就通了。 “淑娟，谢谢你。我回宿舍了。我看到了床头干净的衣服，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来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以后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做了，我自己能做，真的。”方圆有点语无伦次。 “方圆，”方淑娟的心里很激动，她听得出来，方圆内心正波澜起伏，这也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你工作忙，学习忙，事情那么多，没有时间洗洗衣服，我也就是举手之劳。”方淑娟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委屈得想要落泪：哪里是举手之劳啊，从12点洗到下午两点多，累得腰痛。 “淑娟，我很感动，但以后你再为我洗衣服，太不合适。淑娟，我，我，我，”方圆不知道要说什么，想着方淑娟的好，想着孔双华的暴与倔，方圆几次想说“我与你只能做普通朋友”，却始终没有说出口，方圆想到万一跟孔双华因性格不合无法忍受而与之闹崩，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把与方淑娟进一步发展关系的后路堵上。 “方圆，我心里有数，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 “谢谢，谢谢。”方圆说，“淑娟，你吃晚饭了吗？你的宿舍怎么黑着灯呢？” “我吃过了，我在办公室，备备课。” “好，我一会儿也过去。” 当方圆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桌上已经倒上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是刚刚泡的。方圆感慨：孔双华大概什么时候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或许董梅也会倒上这样一杯水，但像淑娟这样又理智又贤明又体贴又理解和支持自己的女孩，人的一生哪能那么容易遇到第二个呢？ “淑娟，真辛苦啊！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没什么，在宿舍里呆着也没有什么事情，还不如来备备课，研究研究语文教学呢！” “是啊！” “方圆，你来办公室也有事吧。” “是，姚校长让我理出一份抓初三中考成绩的思路，准备周一校务会上议一议。” “方圆，你现在不再仅仅是两个班的语文老师了，工作量加倍了，要注意劳逸结合啊！” “你也承担了许多教导处的工作，也要注意休息啊！” 四目相对，方圆和方淑娟都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关心与怜惜，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竟然久久地痴立在那里，仿佛要有许多话说，但谁都没有说出口。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方圆心中的感慨更是万千。孔双华和方淑娟，到底谁是鱼，谁是熊掌？方圆的心有些动摇——要是能娶方淑娟这样一个妻子，夫唱妇随，那事业的发展也不见得就比现在这样的选择差，只是自己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吗？ 方淑娟先开了口：“方圆，那你忙吧，我不打扰我，我做自己的事，有事情你叫我。” 方圆打开了电脑，思绪很快平静下来。在电脑上敲下“提高68中学中考成绩的几点建议”，方圆便陷入了沉思。提高成绩，并非一日之功，要不怎么会有“十年寒窗”的说法。现在，姚校长让自己理出一个思路，也说明他很想通过今年的中考来证明自己。其实，他5月初才接校长的职位，就是考得不好，那也不是他的错，但既然领导布置了这项工作，自己还是要尽心去完成好。该怎么办呢？ 正在冥思苦想之时，方圆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孔双华的电话。 “双华，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电话里，孔双华的声音有些不高兴，“你回学校了吗？” “回了。” “现在在哪里？” “我在教导处。” “这么晚了，你在教导处干什么？” “姚校长来电话，要我写一篇材料，明天下午他要来学校看这篇材料。” “什么？姚长青这么晚了还给你布置任务？他不怕把你累坏了？” “他让我晚上休息，让我明天写，但我怕明天写不完。” “什么事情？” “抓中考成绩的事。这事还或多或少跟你有点关系，你班的语文成绩也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放心吧，我这里没有问题。”孔双华倒是很自信，好像又想起什么事情似的，“方圆，这么说，你明天下午不能陪我了？” “是的，下午姚校长要和我一起议材料。” “哼，我不管，反正你下午要来陪我，我才不管什么姚长青还李长青。这是你答应我的，你一定要做到。” “双华，现在不是有工作吗？有工作的时候还是先要忙工作的。” “我可不管，我现在一天不见你，我就想你想得不行，方圆，我真地很想你呢！方圆，我真地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双华，我在这里想思路呢，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们见面再说，好不好？” “什么？你不愿意和你的女朋友说话啦？你是嫌弃我了，我不愿意了，不高兴了。”孔双华在电话那头撒起娇来。 方圆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想想方淑娟，想想孔双华，唉，真是天地之别，没法比。“双华，我真地要想思路，明天写不出来材料，校长会批评的。” “哼，那你现在想不想我？” 仿佛方圆说了一个“想”字就能代表方圆真想她孔双华拟的，方圆心中苦笑。他很坚决地说了声：“想。”，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真是有点违心的。她孔双华，有值得自己想的地方吗？ 方圆偷偷地看了方淑娟一眼，方淑娟埋头在课本中，好像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话，方圆有些放了心。此刻的方淑娟，虽然面容平静，但心中还是暗暗地增加了一些欢喜：不怕你孔双华不断惹方圆苦恼，惹得方圆越烦越好…… 第0150章 共商大计 星期天晚上，方圆赶到孔家的时候，看到了孔双华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花，见到方圆，也情绪不高。而孔子田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一看这情形，方圆就能猜测出，孔子田又把孔双华给训了一通。这也难怪，自己要忙着加班，与姚长青、董梅共同商议如何利用最后一个月的时间，抓一抓中考的问题，孔双华却胡搅蛮缠，一次一次地打电话给自己，让自已来孔家陪她，最后自己只能关了机。估计孔双华是在家里乱发脾气的时候，孔子田“深明大义”，“教训”了孔双华。 说实话，这几天下来，方圆的心里真是有些烦孔双华，关键是一旦在心里跟方淑娟比较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但想到事业，想到前途，想到孔双华还是比较爱自己的，方圆的心里就在一定程度上原谅了孔双华。 见到这个情形，方圆连忙简单向孔子田介绍了加班的情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爸，你看，错误主要在我，双华她想见我，让我陪陪她，也是因为爱我。我昨天已经答应星期天下午陪她，因为校长让加班，所以没有办法陪她，这也是我违背承诺在先。” “方圆，这件事不怪你，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我这么多年在外面打拼事业，你妈妈一直都非常理解我、支持我，从来没有给我扯一次后腿。小华明明知道你要加班，还要不顾实际情况地让你陪着她，这就是扯后腿。”孔子田好像还是怒气未消，又对孔双华说：“我让你向妈妈学习，学习她身上的优点，你都学了吗？我看你不仅要向你妈妈学习生活经验，更要把妈妈如何支持丈夫工作，支持丈夫事业的表现当作榜样来学习！” 孔双华憋红了脸，站了起来，冲着孔子田大声嚷道：“都是我不好行了吧，都是我不好行了吧！方圆他一点错也没有，全是我的错！呜呜呜呜”说着，一边哭一边跑向自己的卧室，反插着门，趴在床上号啕大哭，这是生气的泪，这是委屈的泪，孔双华怎么也想不明白，以前爸爸多么爱自己啊，现在怎么会经常批评自己，难道自己是她的儿媳妇，而方圆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孔妈妈心疼女儿，连忙敲门，但卧室里只能听到孔双华的哭声，让孔妈妈疼得也跟着落了泪。方圆跟在孔妈妈的身边，也敲门喊道：“双华，开开门吧，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开开门吧。” 房间里，孔双华哭得更响了。 孔子田说：“你们都过来，让她好好反思反思。老伴，方圆，都过来。” 这个时候，方圆觉得非常尴尬：正是由于自己的出现，让这个原本和谐平静的家庭产生了如此多的矛盾。他坐在沙发上，凝视着孔子田，说道：“爸，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让咱家原本和谐的氛围打破了，如果是这样，爸你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完全接受。” 方圆话里包含的意思多明显啊！两位老人都听明白了。孔子田说：“方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到你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双华你也要理解她，她很善良，也把你看得很重要，但她还没有从爸爸、妈妈的宝贝女儿这个角色转变成一个女朋友、妻子的角色，她目前还只知道被人宠爱着，但还没有树立要承担责任与义务的意识，我和你妈妈，还有你，我们共同努力，慢慢引导她，要适应这种转变，要慢慢变成像你妈妈一样的好爱人、好妻子。这个过程不会很顺利，毕竟小华一直被我和你妈妈宠惯了，现在让她学会关心人、理解人、支持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方圆，我对小华有信心，因为她有妈妈身上的基因，因为她有善良的本性，希望你也要对她有信心。” 有这样的岳父，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方圆连忙说：“爸，看你说的，双华是个好女孩，我相信她会一天比一天更好。我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我也要努力挤出时间多陪陪她，多关心她，争取工作、学习和家庭同时能兼顾。” 孔妈妈本来疼爱女儿，心里有些埋怨方圆和孔子田，但此刻，听了这一番交流，心中释然。她说：“说来小华今天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我实在太爱她了，我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我一直希望她过得开心、幸福，不愿意让她受一点点委屈，现在看，过分的溺爱，的确使小华有时候脾气会不太好，而且听不得批评的意见。老孔你说得对，我以后也要加强引导，让小华尽快成长起来。” 当方圆离开孔家的时候，心情已经舒畅多了。他给孔双华发了一个短信：“双华：你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聪明的女孩、善解人意的女孩，我从心底喜欢你，希望你开心每一天。方圆” 周一早晨，方圆与方淑娟都调了课，参加学校的校务会。在小会议室里，姚长青看着大家拿着笔记本一一做好，心里升腾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惬意——眼前的这个班子，才是最顺畅的。那个烦人的齐秀云，听说这几天在市教育局闹得不轻，但总算不能来烦自己了，自己建设学校、发展学校的想法终于可以畅通无阻了，创建一所东州市甚至是清江省的名校，做一名在东州市甚至是清江省有名的中学校长这个目标，排除了一个重要的阻碍，已经拥有光明的前景了。 “各位同事，现在开始开会了。我先说两句，今天是我们68中学新班子组建后开的第一次会议，意义非同寻常。从今天开始，68中学将在我们在座的每个同志的共同努力下，扬帆远航。让我们共同努力，为把68中学创建成为全市、全省的名牌中学而努力奋斗。” 小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各位同事，现在我们68中学这个班子，是目前68中学所能组建的最好的班子，所以我对68中学的未来充满信心，只要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顾全大局、紧密协作，在各自分管的工作上认真工作，我们68中学就会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大家都清楚了各自的职责，但我觉得有必要再明确一下：我负责学校的全面工作，董校长负责学校的教学教研工作，贾校长负责学校的德育及后勤、校长工厂工作，还有安全，这是一项时刻都要重视的工作。周主任除了负责学校的工会工作外，还要继续兼任办公室主任工作。苏主任负责学校的总务后勤工作，直接对我负责，同时，一些小事可多与贾校长商量商量。方主任除了要做好本职教学工作外，还要更多地承担起教导处的全面工作，虽然董校长会把一部分精力放在教导处工作上，但董校长要抓全校的教学教研工作，教导处的具体教务还需要由你来承担。” 方圆连连点头，觉得姚长青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这份压力沉甸甸的。 “赵主任要继续抓好学生的德育工作，团队工作与德育工作结合起来。现在，贾校长分管德育后，赵主任你也有了分管领导，有事多跟贾校长请示。” “好的。”赵刚心里话：还不如我自己干呢，多了分管，多了一个婆婆。 “淑娟老师现在还不是学校的中层，但你的工作表现我是看在眼里的，干得很好，今年夏天要参加中层单选，但学校领导集体在研究的时候，老师们的投票固然重要，但还是以学校领导集体研究的意见为准，还要继续努力。最近一个阶段，教导处的学籍、教务、调课代课，你做了许多，你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校长。”方淑娟回答。 “嗯。加上方淑娟，学校还缺一名副教导，希望同志们先物色物色，从各年级的理科老师里挑选能够胜任的。我在想，下一学期，让方圆负责初三年级，让方淑娟负责初一，初二还缺少一名分管教导主任，所以同志们可以留意留意。方圆和方淑娟都是教语文的，新增的副教导一定要从物理、化学、数学等学科里选择。我看这话就可以放出去，有意者自荐也好，同志们推荐也好，都可以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人的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 姚长青说：“今天这样，每个人先简单总结上一周工作的情况，再把这个周的设想谈一谈，大家再议一议。我希望我们这个班子能够开诚布公，只要是有利于学校发展的建议或想法，不管对不对，都可以谈出来。不要因为面子的缘故，你虽然对某个同志的意见有想法，觉得这样做不合适，但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这样是不利于工作的。” 姚长青把调子定得很好，他看看大家，继续说道：“今天的重点是中考问题，董校长和方主任最后谈，那么就先从贾校长开始吧。” 贾明、周素素、苏进波依次作了发言，回顾上周工作，对这周其分管范围内要做的工作说了各自的想法。姚长青边听不时点点头，插话不多，但在方圆听来，却是句句切中要害。从姚长青的身上，方圆仿佛看到了杨芳校长的一些影子，但却又明显不同，那就是有一分不怒自威的男校长的气势，虽然他从校务会开始，到现在一直都面带微笑。 赵刚见方圆还没有要说的意思，就说：“方主任要最后说，我就先说说。这一周工作，我想把团队工作和德育工作结合起来做，我想组织一次春游，让学生们从紧张的学习状态中放松一下，同时结合春游，开展热爱家乡的教育。” 姚长青觉得有些不妥，活动没有什么具体的效果，也与自己想要抓教学成绩的初衷相违背，正想说话，董梅已经开了口：“赵刚，这可不行，组织春游，初三的学习怎么办？再有一个月就中考了，哪里有时间去春游。” 贾明说：“我觉得也有些不妥，现在，学生安全问题重于泰山，出去春游，学生或老师出一点安全事故，我们大家都担不了这个责任。” 赵刚的脸色很难看。姚长青说：“学生适当地开展团队活动是有必要的，赵主任的想法也是很好的。不过这一周可以先不搞，下一周就是六一儿童节，赵主任你再考虑考虑，下一周如何和周边的小学搞个联合的活动，共同庆祝六一儿童节，既让初一初二的学生回忆一下欢乐的童年生活，也密切与周边小学的关系，如果因此而增加了今年68中学的招生数，那一件事可以有很多收获。此外，市教育局也号召我们与周边小学加强中小衔接的研究，虽然我们是市教育局直属，小学是区教体局直属，但教育总是一家人嘛！我们也希望与小学进行中小衔接的研究，使小学毕业生进了中学后能迅速适应初中的学习与生活，也为68中学将来提高教育教学质量奠定基础嘛！德育活动应该经常开展，但每一次开展，都应该想一想，目的是什么？怎样让德育活动开展能够富有实效，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就是赋予德育活动更多的内涵。”姚长青不愧是抓德育出身的校长，谈起德育来头头是道，听得众人都觉得姚长青站得高、看得远。赵刚的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消了，说：“姚校长，好，我回去准备准备，拿出个方案给您。” “好的，在给我看之前，先给贾校长看看，多听听贾校长的意见。工会活动与德育活动、团队活动，虽然对象不同，但在很多方面也是相通的。贾校长这方面的经验连我都要向他学习呢！”姚长青看着赵刚，又看了看贾明，这话说出来，既让赵刚进一步明确了，以后不要什么事就直接来找我姚长青，而要找你的分管领导，二是给足贾明面子，让贾明听着心里很惬意。 方淑娟谈了教导务关于调整一下课表的必要性，特别是关于方圆和她周一的课表，因为周一有校务会，如果每周一都要安排人来调课，似乎对教学秩序有比较大的影响，不如一次调整完毕，使后面的工作都能简化。 姚长青赞许地说：“淑娟老师说得不错，你干工作干得很细致，这虽然是个小问题，在牵一发动全身，会后，你与董校长、方主任一起商量商量，把课表排好，然后再给各班把新课表发下去。” 方圆说：“淑娟老师说得很好，我再补充一点建议，看合适不合适。现在，有的老师需要哺乳，是不是她的课就不要安排在第4节，这样我们在课表安排上就更有人性化。另外，我建议这一次调整课表，许多老师恐怕都有一些想法或希望，我们可以不可以征求一下老师们的意见，在综合了各方意见之后，再来调整课表，使课表既与学校的基本课程设置相一致，也尊重了老师们的意见。” 姚长青点头赞许：“方主任虽然年轻，但考虑问题很周到。好，董校长，就按方主任说的，你们一起调整调整吧。方主任和淑娟老师都有两个班的课，时间比较紧，董校长你就为主来做这件事吧，和教导员梁萍一起，把这件事办好。” “好的，校长。”董梅应道。 “好，我简要总结一下，刚才，贾校长、周主席、苏主任、赵主任、淑娟老师分别谈了各自的工作，我看谈得很好，大家都有想把工作做好的决心。新官也好，老官也好，我看都要烧烧火，把工作热情烧起来，把我们68中学发展的希望烧起来。我对大家新一周的工作打算很满意，就参照实施吧。有困难，就找我，我愿意给大家做好服务工作，坚决支持大家干好工作。同时，无论是谁，开展哪个方面的工作，都不能与学校的教学主线相冲突，更不能从初三年级抽调学生。周六和周日的时候，我和董校长、方主任一起研究了一下抓一抓中考成绩的问题。没有叫大家来，是因为我周五已经答应大家不加班，二是董校长和方主任现在就分管教学工作，让他们来也是份内的事情。现在，请方主任给大家介绍介绍我们研究后提出的思路，同志们再议一议，如果没有什么意见，我们就按照这个意见，强抓最后一个月，争取今年的中考成绩来个开门红。” 方圆说：“各位领导，各位同事，我现在要说的这个思路，主要体现了姚校长、董校长的智慧与办学思路，现在，我开始向大家汇报。” 第0151章 焦头烂额 方圆现在有了一种切身的体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怕这个人很年轻，精力也很旺盛。面对每天干不完的工作，方圆有了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工作怎么就这么多呢？ 一连五天，方圆都没有去过孔家，每天都与姚长青等人一起，工作到深夜。看来姚长青的决心是很大的，就是要在今年的中考中拿出好成绩。提出的工作意见在周一的下午就全校公布，并每个老师都分发一份。姚长青重点强调了责任分工和奖惩制度。只要期末能够取得好成绩，无论是初一还是初三，奖励幅度都会加大，评优秀晋升职称优先，初三老师还将根据考入东州5中、东州3中和考入普高的人数得到不同程度的奖励，班主任有奖励，科任老师也有奖励。姚长青还提了一点，就是自我感觉无法胜任学校工作的老师，可以在学期结束后申请离开68中学。 学校的氛围立刻变得凝重起来，老师们的压力也陡然增大了许多。方圆身兼班主任、两个班的语文教学、教导主任、重点靠初三的分管领导，还有半个姚校长文字秘书，简直累得想躺在地上就睡觉。无论怎样忙，方圆都无法忘记，自己还是孔双华的男朋友，所以，每天中午，一定要找到孔双华，与她一起在食堂用餐。利用这短暂的午休时间，与孔双华进行交流，并表达了晚上不能陪她的歉意。 让方圆感到欣喜的是，孔双华这几天的变化很大，好像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嘱咐方圆，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不能把自己累坏了；她还每天从家里带来一些增加营养的菜，请食堂师傅中午和晚上给热一下，给方圆增加营养；甚至在周四的晚上，孔双华告诉方圆，她准备把方圆这一周攒下的脏衣服洗一洗。方圆惊喜孔双华的转变，连连推辞，孔双华却没有发脾气，而是眼圈一红，问为什么哭，孔双华也不说什么，只是倔强地坚持着跟方圆要了房间钥匙，取了方圆的脏衣服装入塑料袋中，带了回家。 方圆注意到了这一微妙的神情，但工作实在太多，却也没有细问，就被初三级部的模拟测验的“找问题”环节给拖住了。 这五天，方圆每天的时间都是以分钟来计算的。作为初二四班的班主任，班级的成绩也与奖励挂钩；作为初二三班和四班的语文老师，两个班的语文成绩也与奖励挂钩——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在学校的影响，如果学生考得不好，直接影响到方圆在老师们心目中的威信——光会上公开课、表演课，教学成绩不理想，那是无法服众的。 所以，每天早上最好的时间，方圆都用来精心谋划两个班的语文教学，如果有什么好的见解，他也没有忘记跟方淑娟交流一下，算是自己对方淑娟在别的方面的补偿。方淑娟也不说谢谢，同样把她在教学中的感悟与方圆交流，有时也能让方圆茅塞顿开。 上完两节课，方圆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与科任教师在课间操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交流，了解初二四班的各方面情况，有什么问题及时解决沟通。然后三四节，方圆就盼着姚长青别找他，盼着教育局、教研室别开什么教导主任会议，利用这一时间抓时批作业。方圆批作业是相当认真的，因为这是反映语文学习中存在什么问题的重要方面。方圆原本布置语文作业，除作文外，与其他教师有很大不同，有许多实践性、研究性的作业，但现在，方圆更偏重于期末考试的成绩，因此作业也与考试的题型紧密结合，每天的作业质量实际上反映了学生掌握知识与技能的程度。对于典型的问题，方圆总是随手把问题记在工作日记本上，方便自己在下一节课反馈。批完作业，方圆就得问问方淑娟和梁萍今天的调课、代课情况，了解教导处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处理的事情，然后理出下午重点抓初三级部的哪一门课程，有什么设想，挤时间跟姚长青和董梅汇报。 所以，上午常常忙不完这么多的事情，中午跟孔双华说一点悄悄话后，方圆会赶到教室，给已经自觉坐在教室里学习的学生们点一点上午在作业批阅中发现的问题，提醒学生们注意。作业本发下去，改错的批阅，方圆已经抽不出时间，只能委托几个语文学习比较好的学生如高雪青、文若星等来代批。再赶到三班，点一点注意的问题，再赶回教导处，处理下午要面对的初三年级的老师们。 初三的老师，按照以往杨校长的工作习惯，常常是相对固定的，教完了这一届，下一届还教初三，方圆第一次带班就是带到初二，又回到初一，带了现在的3班和4班，并兼任4班班主任的。教初三的老师，平均年龄在40岁上下，经验比较丰富，像孔双华、宋国雄这样的老师，都是因为当时教的成绩不错，而初三的相关学科老师又因为有这样或那样的事情不能继续教初三，才有了教初三的机会。对于方圆这位年轻的教导主任，对于董梅这位相对年轻的副校长，语文学科还好一点，物理、化学、数学、英语老师对他们俩虽然还能称呼“董校长、方主任”，但其实心里并无多少尊重的成分。没有权威哪里来的威信？没有威信又怎能让“政令”畅通？ 所以，方圆累就累在，要全面地掌握这五个主要学科的教学规律、教学重点，更要在与这些初三老师交流的时候，把话说到关键处，少说或不说外行话。方圆才26岁呢，许多老的教导主任也做不到精通每一个学科，更不用说这个因为一次省公开课得到领导赏识而被提拔到教导主任岗位的只有4年教学经验的年轻人。 周二、三、四、五，一天模拟测查了初三的一个学科，姚长青要求各学科教研组长，在组织批阅的时候，从严不从宽，深挖问题，每个班级，都要通过自己任教的一个或两个班级的模拟测验成绩，特别是错题分布，总结出班级下一步教学中应该努力的方向。教研组长把根据各班的情况总结，提炼出年级的该学科错题分布情况，打印出来，交到方圆主任处，由方圆进行全面分析。 能胜任的工作，谁干起来都不会太累；不能胜任的工作，谁干起来都会人累心也累。方圆焦头烂额，但仍勉力支撑。他心中有一个信念：作为一名校长，他不必精通各门学科，但必须样样都通。现在自己有这样的机会锻炼自己，让自己接触各个学科的教学，将来如果做了校长，也会轻车熟路。虽然累，但这也是难得的锻炼机会，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这样的锻炼机会。 放学前布置完自己任教班级的作业，方圆一头扎在初三年级，一天一个学科，与初三的老师们分析问题、总结经验，共同分享，互相借鉴。姚长青忙学校的全面，这个时候，他也会来坐一坐，听听老师们怎样说，然后再去教导处、总务处和校办工厂，到处看看，了解情况，掌握大局。这个时候，董梅和方圆就必须直接面对这些比自己年长的老师们。 董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在几天的交流过程中，一些老师无法接受这样的分析。方圆知道自己年轻，没有威信，多听少说，在总结经验时，由于利用中午和下午的时间，已经把该学科模拟测验的基本情况了如指掌，他对每个班的优势与不足都基本了解，所以，他肯定各个班的成绩，点名表扬，希望其他班级的老师共同分享这种经验而不提要学习这位老师的长处；对于不足的地方，方圆或者请学科教研组长指出来，他画龙点睛地提几处都犯的通错，让这些自认为经验丰富的老师们也感到方圆主任虽然年轻，但说话的份量还是比较重。时间稍微晚一点，方圆就会提醒老师们：他先到食堂看一看饭准备得如何，好了就打个内线电话叫叫大家。 越是谨小慎微，越是把自己摆在比较低的位置，越是把自己看作是老师们的服务员而不是领导者，方圆反而赢得了老师们的尊重。两个星期过去了，中考越来越逼近了，初三老师们的压力是越来越大，同时，方圆在初三老师们心目中赢得了比较好的口碑，大家普遍觉得方圆有才气，人也谦虚，还挺尊重人。包括宋国雄，都比较服气，觉得自己确实不如方圆。 孔双华在语文模拟测验的分析会上，亲身感受到方圆的大度与包容，感受到了方圆如何与人相处赢得他人的尊敬，董梅如何认真较劲在无形中得罪了许多老师，孔双华想到了自己在某些方面也像董梅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回想起与方圆交往的这些日子，乱发脾气的还真是自己，而方圆对自己处处包容，处处忍让，她的心更爱方圆了。在家庭中，对于爸爸和妈妈说的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也越来越能接受。当第二次她跟方圆提出要洗洗方圆的衣服时，心里已经没有了委屈与不满，而是有些心甘情愿地为这个自己最爱的男人做出奉献！ 方圆欣喜地看到孔双华的变化，在能挤出来的业余时间，包括一个周日的下午，方圆都要与孔双华在一起交流，一块儿看看电视，一块儿读读书，一块儿围绕一个问题进行讨论，当然，那个周日的下午，虽然方圆觉得有些疲惫，但还是努力地与孔双华云雨一番，让孔双华在结束后搂住方圆，久久不愿方圆与自己的肌肤不再接触，这缠绵的感觉让孔双华有些迷醉。 看着孔双华每天中午与方圆一起就餐，看着孔双华那一天下午拿走了方圆要洗的脏衣服，心里最痛苦的是方淑娟，她感到自己的柔情虽然打动着方圆，但当孔双华也学会如何关心人、如何体贴人的时候，方圆的心还是更多的牵挂着孔双华，方圆离自己越来越远。有时，在痛苦的时候，方淑娟还在安慰着自己：方圆总结的语文教学的经验，还在与自己共享，说明他还是爱着自己。但自己如何才能真正地得到方圆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方淑娟常常会拿出那只小方盒，那里面有一方丝绸手帕。抚摸着它，方淑娟百感交集，她的心底响起了巨雷般的声音：“方圆是我的，方圆是我的……” 第0152章 校长就是校长 新的一周开始了。校务会照常召开，姚长青开启了话题后，董梅迫不及待地率先发言：“姚校长，我先简单汇报一下上周的工作。上一周，我和方圆对初三的五个主要学科进行了第二轮的模拟测查，总的来说，成绩较第一次测查要好，问题要少，但是存在的问题仍然是比较多的，可是在我指出问题的时候，哪一个学科，都有不服气的老师。我，” 董梅还想继续说下去，姚长青打断了她的话：“董校长，初三的问题，校务会之后，我会和你、和方圆一起深谈，毕竟，离中考只有两个周的时间了。董校长，你就说说这一周准备做什么，有什么设想？” 贾明、周素素、苏进波、方圆、方淑娟都听明白姚长青的意思，周素素更是在心里暗暗笑话董梅：不就是市语文课二等奖吗？不会办事的结果就是得罪一大片老师而自己还不知道。看看我们初二组，我和方淑娟两个人，配合默契，各方面都理顺得很好。哼，使劲得罪吧，都得罪透了，副校长也不用干了，空出一个位置，给我周素素。 姚长青对董梅的性格有些无奈：人是好人，也懂得如何抓教学，但说话的方式不能让人接受，无疑会影响各方面工作的开展。姚长青觉得有必要跟她好好交流一下，毕竟董梅是抓教学的副校长，要是与老师们都顶了牛，那绝对会严重影响68中学的教学质量，影响学校的发展。 贾明汇报了校办工厂的情况，汇报了初一年级的德育活动和教学情况。姚长青听了很满意，他赞许道：“贾校长多年以前是做过教导主任的，这老本不但没丢，一些创新的做法值得各个年级来借鉴和学习啊！怎样把德育与智育紧密结合起来，让德育促进智育，让智育促进德育，这是一个很好的课题。我建议，下一学期，我们学校的教育科研总课题就从这方面入手，贾校长、赵主任可以先行研究，有了成果，既能促进学校的发展，同时也是贾校长和赵主任的成绩嘛！” 贾明也觉得姚长青的提议很好，他说：“姚校长，其实这就是我脑子里早就有的一些想法，没想到实施以后，效果不错，学生的纪律大有改善，初一的年级氛围更加和谐，学生们也更用心学习了。姚校长你这一提炼，我觉得还真是有研究的必要，把德育与智育结合起来，互相促进，研究好了，我们68中学不但校风好，教学质量也会提上去。” “贾校长你说得好。你大胆地去做吧，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谢谢。”贾明毕竟比姚长青大了好几岁，还是有几分矜持。 周素素汇报上一周的办公室工作和重点靠上抓初二年级的情况。姚长青表扬道：“周主席现在在身兼三职，工会主席、办公室主任、初二年级的分管领导，工作效率很高啊！我在初二了解的情况，二年级的风气也不错啊！各个班级普遍重视教学了，学生们也更自觉了，看起来学生的作业负担好像比以前重了一些，但我们68中学的学业负担不见得比其他初中学校高。中考是面向初三的，下一学期，这些初二的学生也上初三了，时不我待啊！我很欣赏周主席合理分配时间的做法，我建议大家都好好借鉴学习一下。是的，新班子启动以后，大家的工作量都增加了许多，必须要合理分配时间，才能更有效地开展工作。工作就这么多，也不可能增加人手，所以大家还要辛苦辛苦。大家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大家的辛苦不会白费，等中考结束，我们学校的干部自己也要放松娱乐一下，同时，该奖励也要奖励嘛！” 周素素很高兴，脸上笑靥如花。方圆心里话：以前真没看出来，这姚校长原来这么会做人，不但深得杨芳校长的真传，我看还青出于蓝，更上一层楼。 苏进波在介绍了一下总务工作特别是食堂工作后，姚长青也是大加赞赏：“这两周，我吃了7顿食堂的晚餐，很好啊！老师们工作很辛苦，吃一点有营养的晚餐，加加班工作也有力气嘛！苏主任辛苦了，为大家准备了干净的、有营养的晚餐，这种为学校大局着想，为老师们不辞劳苦的精神，值得大加表扬啊！来，我们先给苏主任鼓鼓掌，表示我们的谢意。” 苏进波连忙摆手：“都是我份内的工作，以前做得不够好，今后继续努力。” 董梅说：“苏主任，不但是晚餐，现在的午餐改善也很大，要是早就能这样，那该多好。” 方圆觉得这句话不仅像表扬，也像是批评。果然，苏进波的脸上不再笑容灿烂。姚长青正在为自己营造的良好氛围感到高兴，董梅一句话让这氛围立刻遭到了破坏，心下也有些恼怒：“真是不识时务，我在努力营造团结的气氛，给大家鼓鼓劲儿好多干活，你冷不丁插这么一句，真是扫兴。” 方圆说：“董校长，其实苏主任也一直在努力改善师生们的伙食，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姚校长加大了食堂的资金支持力度，有了钱，苏主任才能给大家买来更好的米面和肉菜呀！其实，学校以前的伙食也很好，现在增加了晚餐，是好上加好了。” 姚长青觉得方圆的话就像是及时雨，对方圆的认识更加深了一层。最近在与初三老师的闲谈或座谈中，这些与自己年龄相当的老师们，对方圆的评价不错，看来方圆也是很会为人哪！多倚重这样的部下，自己办事的时候才能更放心，唉，要是方圆是分管教学的副校长，让董梅干教导主任，换一下，或许更好。 姚长青笑呵呵地说：“方圆说的有一点道理，但主要是苏主任的功劳。我多拨一点钱，也需要经过苏主任的手嘛！苏主任对学校的家底一清二楚，我要增拨多少，也要听取苏主任的意见嘛！” 苏进波说：“谢谢姚校长。”也给方圆投去感谢的目光。 “总的来说，我们上一周的工作都完成得不错。中考还有两周的时间，大家再努一把力。其他两个年级，期末考试还有一段时间，大家一定不能搞疲劳战术，别把同志们都累倒了，剩我一个光杆司令，什么也做不了啊！”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方圆简要地汇报了工作，提了提未来两周的总体设想。姚长青说：“方主任虽然年轻，但很谦虚好学。不怕没有经验，就怕不虚心。在过去两周里，方主任除了认真教好自己的初二语文，为初三各个学科的查问题求进步呕心沥血，他配合董校长，做了大量具体工作。特别是克服自己教学经验还不十分多的现实，虚心向领导和初三的老师们学习，成长得很快，工作很得力，我很满意！还有值得一提的是：方主任现在正在恋爱的时候，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把我们的小孔老师都冷落了，这我就得批评你了，工作要做好，业余生活也要安排好嘛！” 方圆的脸腾地红了，大家都善意地哈哈笑起来。董梅笑不起来，她心疼方圆，觉得这个孔双华实在太不懂得体贴人了，比自己差了太远。方淑娟也只是抿嘴笑了笑，她已经被醋意填满了胸膛，姚长青一提起方圆无时间与孔双华相处，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一次放学，孔双华到方圆的宿舍，把方圆的脏衣服全部取走的情景…… 赵刚和方淑娟也分别汇报了各自的工作，都得到了姚长青的表扬。姚长青最后总结道：“同志们，新班子运转两个周了，我们这个班子越来越团结，越来越有力量，我相信，只要我们能以这样的劲头干下去，68中学就一定能够兴旺发达，那个时候，相信包括我们在内的每一个68中的同志，都会像现在的东州5中一样，以自己是68中学的人而自豪！” 小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姚长青说：“散会！董校长、方主任留一下，一起再研究一下初三教学的问题。” 这时，方圆的手机响了。方圆打开机盖一看，心里话：坏了，怎么会是他？ 第0153章 从肯定开始 这是延平县教育局局长原进宝的电话。方圆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原局长回电话，实在说不过去。现在，原局长都把电话打来了，这是多大的面子啊！从中可以看出原局长是真地欣赏自己。方圆连忙对姚长青说：“校长，我到门外接个电话。” 姚长青微笑着回答：“去吧，我正好要跟董校长说几句话。” 方圆出门后，姚长青对董梅说：“董校长，这么长时间，我们一直都在忙，也没挤出一点时间好好交流一下。看你那么辛苦地全身心扑在工作上，真是让我感动！有了你这样的副校长做帮手，我对干好68中学的工作充满信心。” 董梅听了很高兴：“谢谢姚校长的信任，多做一点工作是应该的。” “董校长，你干教导主任也好几年了，提拔为副校长也是众望所归，所以，有很多的工作我都要很倚重你的。今天呢，我想跟你交流交流工作方法的问题。” “你说吧，校长。”董梅仿佛没有听出姚长青的话里有话，心里仍然很高兴，能被校长倚重，这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总比以前被齐秀云打压好吧。 “董校长你工作很认真，也很努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董校长也懂得抓如何教学管理，有思路，有策略，是一个得力的教学副校长，我也相信，你能够把68中学的教学工作做好。” “谢谢校长的表扬，以后我会更努力。”董梅笑容灿烂。 “不过，董校长，在对老师们提出批评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注意说话的方式、场合和语气？” “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董梅有些诧异地望着姚长青。 “不是你做得不好，而是希望你做得更好。董校长，我们回想一下，以前齐校长批评你，或者批评老师的时候，你的心里都会怎样想？” “我心里接受不了啊！她凭什么这样批评我，我也是一个成年人，也有自己的尊严，并且很多时候我也没有做错，是她冤枉我。” “是啊！齐秀云这样批评你，你心里接受不了。如果董校长你直言不讳地批评别的老师，你想想看，别的老师心里好受吗？” “哦，姚校长是不是有初三的老师跟你反映了什么事？” “没有老师反映什么。是我和你一起参加初三的教研活动时，我的一点感觉。老师们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尊心，直言不讳地批评，即便董校长你批评得很对，他们在理智上已经接受了，但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的，这就像齐秀云批评你的时候一样。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就是董校长你以后要批评某个老师的时候，能不能更委婉一点？” “委婉了，我怕他们听不明白。” “委婉的方式很多，有的时候可以当面点出事情但不点人，做的人自然就知道说的是谁；有的时候可以从整体上说一说，哪些人犯了哪些错误，他们都心中有数；有的时候不要当着其他老师的面批评，可以私下里交流一下——这都是委婉！委婉了，别人就比较容易接受一些批评性的建议和意见；不委婉，有的时候，会把事情搞僵了，就不利于今后工作的开展。” “姚校长你说得对，我有的时候说话是挺直爽的，以后我会注意。” 姚长青心里话：这不仅仅是直爽的问题，而是说话不注意分寸，也不区分场合。我已经善意提醒你了，做不做得好，那是你的事，等期末市教育局组织的对每所学校的民意测查，你到时候得的分数低，你就后悔吧。教学工作还肯定得让你干，但紧要的事情，我还是多跟贾明、周素素和方圆商量吧，毕竟这些人说话还是很有分寸的。特别是方圆，既有背景，又有能力，而且悟东西很快，提拔重用他，不仅能多为自己出力，更重要的是理顺了跟局领导甚至是孔子田的关系。孔双华当然也要考虑在内，明年肯定不能让她教初三了，合适的时候，也提拔一下。 “董校长，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把一切小节注意好了，也有利于你开展今后的工作。我记得当初刚刚任命你做副校长的时候，你得到的掌声可是最热烈的。” 董梅说：“请姚校长放心，我会努力工作的。我会力争让初三的中考在全市放一枚响炮，让别的学校知道知道，我董梅抓教学是有一手的，比那齐秀云强。” 姚长青有些不愿意听这话：你董梅再有功劳，在局领导的心中，那也是我姚长青的功劳，因为我是学校的一把手。 他冲着董梅笑了笑：“是啊，董校长，那就好好干吧。这个方圆，打电话怎么这么长时间？董校长，你叫方圆进来，咱们一起研究初三的最后两周该怎样提效吧。” 从小会议室出来，董梅看到方圆站在走廊的最里头，还在接听着电话。他脸上含着笑，在说的时候竟然也有些点头哈腰，语气之委婉，声调之柔和，让董梅也产生了好奇：这是给谁打电话？她的心里不由地醋意大发——难道，方圆在外面又有了其他人？ 董梅有些生气了，她迈步走过去，大声说道：“方圆，姚校长叫你去开会。”嗓门这么大，电话里肯定是能听到的，董梅就是要故意制造这样的效果。 果然，方圆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董梅，对电话里说出了让董梅既放心了又吃惊了的话：“原局长，谢谢您对我的信任，这份情意我一辈子都记得，一辈子都会感激你。虽然我在征求了女朋友和她家人的意见后，他们不同意我到您的手下工作，但只要原局长您需要方圆我做什么事情，我一样义不容辞。” 原来是延平县的原进宝局长，不是外面的女人！董梅心情立刻舒畅起来。虽然听不到电话里原局长的声音，但方圆的话还是让她知道了，原局长想挖方圆到延平去。呵呵，果然是优秀人才，谁都喜欢啊！ “好，好，好，原局长，欢迎您来东州市区做客，欢迎您来指导工作。原局长再见。”方圆含笑说完了这些话，关闭了手机。他看了看董梅，心里有些恼火，但没有说什么，就跟着董梅走向会议室。 董梅有些好奇地问：“方圆，是不是原局长想挖你啊？” 方圆连忙制止：“董校长，这话可千万不能对其他人讲啊！话到唇边您可一定要留三分啊！我说的是真的，您可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讲啊，包括校长。” “怎么啦？这有什么？这正说明你的才华得到了领导的认可嘛！” 方圆想跟她解释一下，想到她的性格，心里叹了一口气，“董校长，您要是关心您的部下，怕您的部下受伤害，还是千万不要说这件事。” “我当然关心你了，我答应你，不说这件事。”董梅虽然这样说了，但心里还是有许多个问号。 第0154章 家家经难念 姚长青与董梅、方圆商量完了事情，正想自己到各个年级组走走、看看，电话响了。来电显示，那是翟新文的电话号码。 姚长青连忙调整好面部表情，一种谦恭的、尊敬的语气从姚长青的口腔吐出：“翟局好。” “长青啊！听说最近学校抓得很紧啊！” “啊？翟局长，您都知道啦？” “我怎么能不知道？你是我最关注的校长之一啊！你们新班子上任后，干劲很足，班子团结抓得也很好嘛！你这个校长看来还是蛮有水平的。” “翟局您过奖了，都是您指导得好，给长青的支持很大。没有您，哪有长青的今天；没有你，哪有长青能甩开膀子想干点事的可能。所以，翟局，您就是枪，我就是您枪膛里的枪子，您瞄哪儿，我就打哪儿。” “哈哈哈哈。”翟新文很满意地笑着，“好好干，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谢谢翟局。” “不过，也不必这么拼命。你5月才接任校长，今年的中考成绩局党委会关注，但如果考不好，也不会把责任算在你的头上嘛！当然，拼一拼是很好的，如果拼出了不错的成绩，那功劳将会记在你的头上。” “谢谢翟局指点。” “方圆最近表现如何啊？” 姚长青一听，心里竟然泛上一点酸意。唉，不过没办法，既然领导喜欢，那自己也得重用和“喜欢”，不然在领导那里就交待不过去。万一方圆再跟翟局有比自己更近的关系，自己对他不好，那他在翟局长那里告自己一小状，那自己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翟局，您还别说，方圆这小青年还真是很能干。我让他分管初三，就是想锻炼锻炼他，没想到，他只用了两周的时间，就很好地克服了经验不足的困难，理顺了工作思路，在初三年级这些资深老师们中间树立了较好的口碑，觉得小方主任谦虚、尊重人而又有能力。方圆，现在已经成为我最得力的帮手啊！原本文字工作都应该由办公室承担，现在凡是教学有关的，我都放手让方圆去写，写得不错啊！” “嗯，是人才就应该重用和培养，这是我们每个做领导干部一条很重要的原则。只有重用人才，才能真正地把事业做大做好。许多领导喜欢用一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部下，认为这样工作可以很舒心，其实呢，每一个领导干部要想干出业绩，最光靠领导一个人的精力和能力是不行的，关键是要用好手下的有能力、有本事的人。长青你能这样做，我很高兴。我之所以看重你，也是因为你是一个有能力、有本领、能干事的人。” “谢谢翟局教诲，谢谢翟局抬爱。”姚长青能听到翟新文说一些掏心窝的话，心里的感动无法言表。“翟局，您就是我心目中最倚重的领导，我一定会按照您的指示，努力工作，用好68中学里每一个有才能的人。” “好，我相信你长青一定会做得很好。长青，最近教育局可不太平啊！那个齐秀云和耿志敏几乎天天在教育局里上访，把冯书记给搅得生病住院了，马书记和韩局长也被影响得几乎无法正常办公。按说这件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我上前劝说他们，现在他们又冲着我来了，哎呀麻烦哪！”翟新文一声叹息。 “翟局，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称不上，不过天天来吵来闹，可真是影响工作啊！对了，长青，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翟局，她们俩个制造绯闻在前，犯错在前，受到处分也是应该的，即便是到市信访局上访，她们也是没有道理的。齐秀云从一名副校长一下子变成普通老师，而且全市教育系统没人不知道她制造谣言的事情，她心理接受不了这很正常。我有一个主意：齐秀云马上就50岁了，还有5年就要退休，不知道市局能不能研究一下，让她提前病退，再安抚一下，相信她不工作还能拿着退休金，应该不会再闹了。齐秀云不闹了，也没有人支持耿志敏了，无论是市信访局还是市教育局都不会受理她的无理要求。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让耿志敏去自己联系一所学校，如果有学校愿意接收，那么能不能把处分改为留职察看一年。毕竟，耿志敏一下子没有了工作，没有了收入，可能对她的家庭影响也很大。” “是啊！”翟新文觉得姚长青说的方法不错，“长青，我也要谢谢你，你的建议不错，我会跟马书记、韩局长作汇报。”这姚长青，虽然说得很含蓄，但让耿志敏去联系工作，就会转移耿志敏的注意力。这些中学，有哪个校长敢要耿志敏？要了耿志敏，再给自己制造一点绯闻什么的，还活不活了。这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局领导的意图很明显，谁没事找事去违背影响的意思，那是不想干校长了。翟新文越发觉得，这姚长青在68中学一定会干得很出色。 “翟局，我的想法仅仅供您作一点参考。您高瞻远瞩，想必心中早就有了好主意，我只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 “好的，长青，你忙吧。我有事了。”翟新文挂了电话。 姚长青心里敲起了小鼓：自己这样给翟新文出了主意，会不会让翟新文觉得自己很阴险，会不会让翟新文觉得自己很有私心？唉，领导的心更难测。是啊，自己这样出主意，既是给翟新文和市教育局减少麻烦，更是为了自己啊！齐秀云在学校，那还需要给她安排一项工作，让她什么都不干，老师们有意见；让她干，干什么合适？当班主任教课吗？那还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病退回家，一了百了，眼不见心不烦，学校的工作更好开展。这个耿志敏，反正是不会有学校接收的，如果哪个校长真地接收了她，那简直是给自己学校种下祸根。要是翟新文真地以为自己是这样一个心机深的部下，以后恐怕对自己就没有这么好了。 姚长青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方淑娟看到方圆和孔双华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坐在教师餐厅的一角吃着午饭，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想到自己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方圆身上，虽然几次差一点有转机，但现在，随着孔双华在性格方面的明显改变，方圆离自己越来越远，方淑娟心潮翻涌——难道真地让他们成了吗？方淑娟不服气，自己哪一点不如孔双华，自己就是要争这一口气。 吃完了午饭，方淑娟没有回教导处，而是一个步出校门，沿着学校前的人行道，一直向北。泪水什么时候涌出来，方淑娟不知道，心中的愁苦像返涌的咸潮一样，弥漫了整个心原。得想个法子呀！不能就这么让孔双华便宜地得到方圆，必须要细心地谋划一下，最好是让孔双华误解方圆，然后再火上浇油，让他们的误会和矛盾加深，自己再动之以柔情，让方圆倒入自己的怀抱。 一路走，一路想，方淑娟想到了丝绸方帕，想到了王晓媛的婚礼，想到了中考，想到了宿舍斜对门，想到了每天在教导处朝夕相处，想到了方圆身上还有哪些弱点……一路走，一路想，方淑娟不知道走了多远，思路似乎清晰起来，心也渐渐地开朗起来。 擦干了眼泪，方淑娟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啊？已经1∶15了，马上要上课了。转过身，跑步回学校。 王晓媛和张军强坐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的王晓媛的宿舍，也是愁眉苦脸。领了结婚证，也简单装修了一下租住的房子，就要筹备结婚呢，可是钱早已经花光，储蓄早就空空如也，王晓媛也免不了埋怨张军强没有本事，小两口已经为钱的事情争吵了好几次了。王晓媛甚至没有要张家一分钱彩礼，反而从母亲那里拿来5000元补贴筹办婚礼用。张军强也跟父母伸了手，可是由于弟弟要上大学，父母供养一个大学生本身就很困难，没有跟张军强要钱就已经是考虑到他要结婚，让父母再拿出钱，打死他们也拿不出，现在供养一个大学生，一年至少一万元，对于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老人来说，这一头的负担已经很重很重。 本来婚礼定在6月18日，那是个双日子，又借了8的吉祥，但现在学校工作如此繁忙，一切以教学为中心，一切服务于中考，两个人都教着课，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婚礼的事情。酒店都已经定好，如果取消，2000元押金就会作为对酒店的赔偿。2000元对于富翁来说，就像是毛毛雨，对于两个急需用钱的人来说，那简直是一笔巨款。 “怎么办？军强，你是男人，得想个主意。” “这个周六到酒店去，跟他们协商协商，能不能把时间调整一下。我看7月1日挺合适，星期六，又是党的生日，只是不知道这一天酒店是不是已经排满了。实在不行，7月2日也可以。再晚了，学校就放假了，老师们旅游的旅游，回老家的回老家，人都凑不起来。” “你现在就打打电话，问问酒店吧。” “唉，晓媛，要不我们不举行婚礼了吧，又累人又要花钱。” “那怎么能行？我已经很好了，彩礼钱没有要你们家一分，再不举行婚礼，我就这么把自己嫁了，那会是我一生的遗憾！毕竟，穿婚纱就这么一次，我怎么着也要当一次美丽的新娘子吧。” 张军强想想，也是，人家王晓媛什么也不图，什么条件也没有，自己应该尽力满足一下人家的要求。 张军强拨通了酒店营销经理的电话：“喂，你好，我是预定了6月18日婚礼午宴的张军强，请问一下，现在学校工作特别繁忙，能不能把时间调一下。” “原则上是不可以的，毕竟我们答应了你们，别人再来订就没有了。” “帮个忙吧，我们都是中学老师，最近学校抓中考，我们没有时间结婚呢。”张军强继续商量。 “那你们想改在哪一天呢？” “我们刚才看了看，7月1日怎么样？” “不行，这一天，三个厅全部都订出去了。” “那7月2日呢？” “也都订出去了。你想想，这是党的生日，当天结婚，是与党同步，第二天结婚，是紧紧跟着党走，这样的吉祥日子早就订满了。”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你们准备怎么办。不过，7月1日晚上，还有两个厅没有订，如果你们怕麻烦，其实搞个晚宴也不错，又省心又不用担心客人需要上班或加班不能来。如果你们决定了，我给你留一下厅。不过要抓紧，不然，那一天要是有单位要进行党的生日庆祝活动，这两个厅也没有了。” 张军强连忙跟王晓媛商量，王晓媛想了想，晚宴也不错，虽然大家都习惯于午宴，但晚宴的话，能来的人更多一些。王晓媛点头同意，张军强就与酒店方面约定，改在7月1日晚上，约定本周六见面修改一下合同。 关于婚礼的前期款项问题，两个人都犯了愁：到哪里去弄那么多的钱呢？请司仪，请摄像，请照相，酒宴饭钱，买喜字，买喜糖，租轿车……想想两个人都唉声叹气。 张军强忽然眼睛一亮：“晓媛，咱们学校有一个大款呢，咱们可以找她借一点钱。” “谁呀？”王晓媛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是谁。 “宋思思，就是那个调走的宋思思。” “是啊，她家里是有钱，可是她已经调走了，咱们跟她平常关系也不是很近，人家会借给咱吗？” “有方圆啊！方圆跟她关系不错，让方圆找她，一准能行！” 第0155章 再见宋思思 当下午张军强找到方圆，说了这件事的时候，方圆左右为难。说心里话，自己上一次拒绝了宋思思的感情，把宋思思的心伤得很深，也伤了她父母的心。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电话，也有一个月没有联系了，心里有时也会隐隐地想着这个小师妹，好像还有一次梦中也见过她，不过醒来时却是孔双华了。 “军强，从宋思思离开学校后，我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了。现在已经不知道宋思思在哪里，更不知道宋思思的新手机号。” “方圆，你一定要帮帮忙。我知道你拒绝了宋思思的感情伤了她的心，但我现在结婚确实很需要钱。” “军强，我理解你。我也没有多少钱，因为我这几年读硕士，花了大约2万，不过我可以借给你5000，等周六吧。” “方圆，5000元是杯水车薪，况且用不了多久，你也要结婚需要花钱，那时我能不能还上钱还很难说。宋思思家里有的是钱，借个一万两万应该问题不大，还的时间再长一点，也让我和王晓媛有个喘息的时间。” “可是我……”方圆有一种难言的痛。 “方圆，我们可是有同居4年的情谊，这个时候你不帮我，还有谁来帮助我？我现在可被钱愁死了。” “我先借给你5000吧，如果到时候用钱再说。” “可是5000元根本不够啊！我想如果能有个3万5万，才能把婚事圆圆满满地办好。” “还要用那么多吗？” “筹办婚礼怎么着也需要2万吧。人结婚是件大事，正好赶上暑假，到外地旅游，一个人至少也要3000吧。我和王晓媛还需要买套象样的衣服吧，好衣服你也知道都很贵的。” 看到张军强那几近哀求的样子，方圆心也软了。他答应道：“好吧，军强，我试试看，也不一定行。” “一定行的，你一定行的。我可把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这一句话，让方圆心里产生了莫名的压力。怎么能跟宋思思联系上呢？怎么去见宋思思呢？借2万当然3万更好，的确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如果说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给张军强用，也不够啊，自己四年下来，也就积攒了大约1万钱。 张军强走后，方圆陷入沉思。他忽然想起了乐天，他，应该是学校里唯一知道宋思思手机号的人，对，就找他吧。 乐天那里果然有宋思思的手机号码。原来，宋思思离开学校后，有时还会有些事情要乐天代替办一下，当然，免不了问及到方圆的近况。每当宋思思问到方圆的时候，乐天的心里总是有些苦楚，他嫉妒方圆，但也羡慕方圆——他怎么就这么好命，有这么多的女孩子喜欢他？而自己呢，心里只喜欢宋思思一个，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方圆来问电话号码的时候，乐天还真不想给他。妈的，自己碗里已经有了一个孔双华，还要再跟宋思思联系，这样也实在太那个点了吧。于是乐天多问了一句：“方哥，你要宋思思的电话做什么用啊？” “唉，张军强要结婚，手头没有钱，我最多能借他5000元，他希望能借到至少2万。张军强让我跟宋思思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借一点钱，帮他度过结婚这个关口。” 听了这话，乐天才有些不情愿地把电话号码给了方圆。毕竟自己将来的发展还要倚重方圆，怎么着也不能得罪方圆啊！ 方圆鼓了几次劲，还是缺乏最后的那一点点勇气给宋思思拨电话，愧疚的情绪笼罩着方圆的心。方圆想来想去，决定先回孔家，看看能不能跟孔妈妈借15000元，加上自己的5千元，凑起来给张军强救急。 下午下班没有加班，这让孔双华既奇怪，又高兴。一路上孔双华拉着方圆的胳膊，叽叽喳喳地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望着孔双华语笑嫣然的样子，方圆的心也渐渐开朗起来——不能让别人的烦恼事影响了自己与孔双华加强交流加深感情！特别是感受到了孔双华近两周来的喜人变化，方圆心中曾经产生过那么一些厌烦心理的念头已经消失殆荆 晚上是与孔妈妈一起吃的，孔子田外面有应酬。孔妈妈很高兴，女婿能挤出时间来与女儿、自己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顿，家的味道就更足了。孔妈妈慈爱地望着方圆和孔双华有说有笑开心的样子，心里对前些日子因孔双华惹怒了孔子田后造成的担心两个人会最终分手的想法也烟消云散。 饭后，方圆主动要收拾碗筷，孔双华说：“我来。”说着，高高兴兴地系上了围裙。方圆不甘示弱，加入其中，两个人在厨房里一边劳动一边聊天，孔双华“咯咯咯”的笑声不时传出来，让孔妈妈倍觉宽心。 收拾完了，方圆陪着孔妈妈看一会儿电视。孔双华说：“我的方大主任，我先回房间里，分析出班级语文检测的问题，你先陪陪妈，不要打扰我哟！” 方圆含笑点头答应。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方圆提起了同事张军强与王晓媛结婚的事情，试探性地问孔妈妈：“妈，您说他都求到我了，我借给他钱好不好？” 孔妈妈回答得很干脆：“方圆，不能借给他。” 方圆有些疑惑地望着孔妈妈。 孔妈妈慈爱地看着方圆，柔声说道：“方圆，你和小华结婚的日子虽然还没有定下，但我想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情。要想把婚礼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你爸爸、妈妈都是农民，收入也不会太高，你工作才四年，又读了一个硕士，估计积蓄也不会太多，所以我和小华她爸商量了，结婚的钱你有多少就出多少，剩下的由我来出。我和小华她爸这些年来积蓄了一些，但因为小华她爸要分一套校长公寓，个人也需要拿一点，装修估计没有10万拿不下，所以虽然你存的那些钱不算多，但也很重要。你的同事要借钱，如果没有我说的这些事情，借一点也可以，但如果借了，当咱们要用钱的时候，他们还不上，那可怎么办？他们两个都是教师，也是靠工资来积蓄，假如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结婚，他们能攒出借的钱吗？” 方圆默然。他说：“妈，您说得对，这钱我不能借他了。原来，我还想从您这里借一万五千元，现在看来我这五千也不能借给他了。” “是啊，方圆。我可是希望你和小华将来的婚礼办得一级棒，怎么着小华的爸爸也是东州大学的副校长，堂堂的副厅级干部呢！” 从孔家回学校的路上，方圆知道这不需要给宋思思打电话的路被彻底地堵上了。要给孔双华打电话，我该怎样开口？方圆愁眉不展地回到学校，走进宿舍楼。天！宿舍怎么还亮着灯，是谁在宿舍里？难道会是方淑娟吗？ 方圆快步走近宿舍，推开门，看到床上坐着一个人，那熟悉的面孔也正望向自己。方圆惊讶地问：“怎么会是你？” 宿舍坐的人是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里住的张军强。方圆有些奇怪：“怎么会是你？” “还不是等你的消息？”张军强说，“晓媛说了，就算是方圆不能从宋思思那里借来2万，先把方圆那5000拿来用用也是需要的。” 方圆有些尴尬：“军强，我今天晚上去了孔双华家，双华的妈妈提到了我与双华婚事的事情，他们已经在操办着，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要是我现在把钱借给你，我要是在一年半载内就结婚，你那时候能把钱还给我吗？所以，她老人家不同意借钱的事情，包括我的5千元。” 张军强顿时脸色很难看。他什么也没说，点燃一支烟，坐在床上不再说话。 望着张军强那阴沉似水的脸，方圆心里觉得很不受，毕竟是自己先答应了他，现在又反悔，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对。方圆连忙说：“军强，我给你赔不是了。” “赔不是就解决问题了吗？方圆，你知道，我这一次结婚，我爸爸妈妈一分钱也拿不出，因为我弟弟正在读大学。倒是晓媛的父母还出了一份钱，再加上我们两个人的积蓄！幸亏我早把存折交给了晓媛，要不然，更没有钱！方圆，你看看我现在，原来我都抽5元一包的烟，现在我只能抽2元一包的，还被限制了数量，就这样节约，也不行啊！” 方圆觉得心里更难受了。他说：“这样吧，我现在就给宋思思打电话，看看她能不能帮你一把。军强，你知道，我总觉得欠宋思思很多。” “这个怪谁呀？我当时都跟你说了，让你选宋思思，不要选方淑娟，人家家里有钱，能让你少奋斗20年，结果呢？当然罗，选择了孔双华也不错，不过你得学会忍受孔双华那娇娇女的脾气！还是宋思思好，要是宋思思能看到我，我立马……”张军强忽然停住了，他有些心虚地看着窗外，小声说：“今天王晓媛也没有回去，她要与方淑娟、吕小华商量筹备婚礼的事情。” 方圆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更清楚：宋思思是不会喜欢不太有上进心的人。 方圆不再多说什么，看了一眼张军强，心里有一点惭愧，也有一点鄙夷。“我出去打个电话，你等我一会儿。” 出了房间，下了楼，来到了操场的中间，方圆鼓起勇气，拨通了乐天给的那个号码。 手机响了7声长鸣音，终于通了，电话的那一头，是熟悉的好听的女声：“方圆，是你给我打电话吗？” “思思，是我。”方圆听到那惊喜的声音，男人的柔情也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来，所以回答的声音在宋思思听来也格外富有磁性。毕竟是做过省普通话测评员的训练，字正腔圆的男声哪个女孩的心里听来，都会亲切而舒服。在宋思思的耳边，方圆的声音更是如此。 “方圆，我换了手机号码，一直没有跟你说，但却把你的手机号码输入到新手机里。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够接到你的电话。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接到你的电话，我真是太高兴了！” 方圆的耳畔传来宋思思的啜泣声，心里也很有些感动，喉头也感觉有一点东西梗在那里。“思思，其实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都觉得很愧疚，我一直想当面向你道歉，我理解你全部的心思，也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但我无法答应你，我伤了你的心，也伤了宋叔叔和朱阿姨的心，我向你赔不是！” 电话里传来的啜泣声更清晰了。方圆有点手足无措：“思思，别哭。如果你觉得不解气，你就狠狠地骂我一顿吧！” “方圆……”宋思思哽咽着，说不出话。 “思思，你辞职后，我问过乐天你的手机，但他一直说不知道。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并约你见一面，当面表达歉意。我理解你的辞职，其实很大程度是因为我方圆，这让我心里更不好受。思思，我真地希望你能幸福！像思思你这么漂亮、这么温柔的好女孩，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方圆好一百倍的男子来关心你、呵护你、疼爱你！” “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你。离开学校一个月了，向爸爸、妈妈提亲的不少，也有爸爸公司的大学生向我表达好感，但我都觉得他们不如你，差得好远。” 宋思思只是把她心中实实在在的想法说了出来，在方圆看来却是倍增愁肠寸结，宋思思的确是很好，家庭经济后盾那也是万里挑一，但自己能脚踩两只船吗？危险啊！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永世不得翻身。方圆想了想，温和地说：“思思，谢谢你。我理解你的心，在我的心里，却一直把你当作我可爱的小师妹。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师兄，做你的大哥！请原谅，我不能做脚踩多只船的事情。” “方圆，你知道吗？你越是坚持只与一个女孩谈恋爱，我越是觉得你的珍贵，越是觉得你这样一个好男孩跟孔双华在一起心有不甘。方圆，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或老公忠诚不二，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上进且充满智慧，所以，在生活小圈子里找到一个像你一样的男孩也不是特别地多。不过，方圆，你放心，既然你选择了孔双华，我也衷心地祝福你和孔双华。我不会再插进你们中间，绝对不会。” “谢谢。”方圆不敢表现出丝毫的犹豫，丝毫的犹豫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对宋思思带来这个方面的希望。 但宋思思紧接着话让方圆吃惊：“但是方圆，我知道孔双华脾气不太好，而且公主性格很严重。如果你和她因为性格不合分手，而我那时还没有自己的男朋友，我还是希望你和我能重新再来。” 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吗？方圆想到两个星期前，心里对孔双华的不满简直就要让自己决定离开她，但孔子田的明智和近两周孔双华的喜人变化，让方圆把这些念头全部泯灭了。 “我知道了，思思。”这绝对是中性的词句，不肯定，也不否定。方圆觉得，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万一真地与孔双华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手，宋思思还真是不错的选择，宋大成雄厚的资本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支持啊！看看现在张军强和王晓媛，方圆就想到了假如自己和方淑娟，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买上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觉得手头的钱比较宽裕？如果真是和方淑娟，那真要考虑考虑原进宝局长的建议了，到延平去发展，先有一套房子再说。所以，在孔双华之外，宋思思的确是非常好的选择。想到这里，方圆不觉怦然心动了一下。 “方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吧。” “是的。” “你说吧。”宋思思甜美的声音真是让人心里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方圆说：“离开学校一个月了，最近你的情况还好吧。” “还行吧，我就在我爸爸的公司里。哦，对了，方圆，你的手机费还不能报销吧，这样，我给你打过去。”说完，宋思思挂断了手机。 方圆有点感动，不知不觉已经说了20多分钟，8元多的电话费虽然不多，但也已经破了方圆买了这部手机以来的单次电话最高纪录。 电话打来了，是宋思思的电话：“方圆，好了。” “思思，你在宋叔叔的公司里做什么呢？” “我现在被任命为总经理助理，说实话，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也不会干。整天跟着爸爸出去吃吃喝喝，我都烦死了。” “哦，思思，我觉得这样的确不太利于你能力的提高。” “方圆，我知道你聪明，看问题很深的，我想跟你见一面，你跟我说说我该怎么做好不好？” “好。” “明天见面好不好？”宋思思的语气有些急切。 “明天？”方圆想起了张军强急着借钱的事情，连忙说：“思思，如果明天晚上学校不需要加班，我们就明天晚上见。不过，我还要捎带着跟你谈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张军强和王晓媛要结婚的事情。” “哦，我听说了，但这好像跟我没有关系啊1宋思思有些不明白。 “思思，张军强和王晓媛现在经济上遇到了一点困难，我存的一点钱也是杯水车薪，张军强提出，看看你能不能先借他两万元，帮他应应急。” “什么？多少？两万？太多了点吧1宋思思的语调提高了不少。 “所以，思思，如果定好了我们见面，我希望你能同意让张军强或者王晓媛一起过来。” “他们也要来呀1宋思思很不乐意的口气。 “我跟你聊你的工作，他们跟你聊借钱的事情，聊完了，我可以送你回家。”方圆这句话是用了一点心思，他知道宋思思希望和自己单独在一起，那送她回家就能够满足她的心愿。 “好吧。”宋思思说，“那明天你确定不需要加班，就给我来电话，地方我来安排。” “好的。” “再见，方圆，你能来电话，真地很让我开心，希望我们明天能开心地聊聊。” “谢谢，好的。”方圆说：“祝思思天天快乐。” “再见。” 挂了电话，方圆正准确要回宿舍，告诉张军强有关明天与宋思思见面的事情，手机又响了。 这是孔双华的电话，“方圆，你刚才和谁在打电话，怎么聊了这么时间？”方圆听得出来，话语里充满了醋意。 方圆跟孔双华解释了张军强和王晓媛要结婚，但现在手头缺钱，原来自己想借给他5000块，可是妈不同意。现在，就是和张军强商量怎样筹钱的事情。 孔双华说：“方圆，张军强一点也不上进，你以后少跟这样的人来往。” 方圆说：“双华，怎么说张军强和我在一个宿舍共住了4年，这份情谊还是有的。他是个怎样的人我心里有数的，但同事之间怎么能撕下脸皮不帮他这个忙呢，况且早就定好了我这次要做他的伴郎。” “好吧，不过，你是教导主任，他是普通老师，你给他做伴郎可真是给他和王晓媛脸上贴金呢！” “这谈不上。” “双华，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 “双华，我可是刚刚从你家出来没一会儿吧。” “对呀，可是我还是想你了呀，我希望你一直都能在我身边陪着我呀！” 方圆心里有些感动。 孔双华继续说：“我知道你工作忙，经常要加班，所以我也理解你、支持你。你努力上进，我是开心的，以后我不会扯你后腿了。” “谢谢。” “好啦，我不影响你了。我们班的语文分析卷我已经写好，明天早上我给你看看，你再帮我分析分析，看看能不能再把问题找得准一点，让我们的语文成绩再提高一点。” “好。” “亲一个。”孔双华在电话的那一头撒娇。 隔着电话，方圆来个了凌空飞吻，挂了电话。 时间过得很快，中午方圆与孔双华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告诉孔双华，晚上如果不加班的话，要与张军强一起研究婚礼的事，算是提前请了假。 下午下班的时候，姚长青把方圆叫了去，问了问初三物理学科和化学学科的检测情况，方圆如实汇报。姚长青说：“这些日子够你累的，今天也别加班了吧，晚上跟我出去，我带你去见见一些朋友。” 方圆心里顿时觉得矛盾丛生：姚长青要带自己出去，这是看得起自己，也是信任和重用自己的表现；可是今天晚上已经约定了跟宋思思见面，商量借款的事，这可怎么办？刚才张军强还打来电话，说就在宿舍等着，这让自己怎样说。 看着方圆半天没说话，姚长青有些奇怪：“方圆，怎么，不愿意跟大哥一块出去走个场子吗？” “校长，谢谢您这么信任我。能跟您出去见见世面，对于我来说，这是难得的机会；可是我今天晚上约了事，昨天定的，如果不去，别让人家说我说话不算数。” 方圆能有什么事？不会是与董梅有什么事吧！姚长青看着方圆，心里话：假如真是这样，我还真是要带你出去，你这么年轻，不知道绯闻的厉害，如果不是翟新文这么看重你，我才不管呢！翟新文看中你，是因为孔子田和邓云聪的缘故，如果你在我的手里出了这样的问题，那我姚长青也是有责任的。上一次全体干部吃饭，我就看这个董梅有点表现不对，莫不是这方圆跟董梅之间还真有点什么吧。 姚长青想到这里，开了口：“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今晚上跟我出去是工作，那件事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拖到明天吧。” 方圆看到姚长青态度坚决，就实话实说：“校长，是这样，张军强和王晓媛要结婚了，手头比较紧张，张军强想让我给牵牵线，看看能不能跟宋思思借一点钱。昨天商量好了，今天见面。如果是工作的话，那我跟您出去。其实我心里也非常愿意跟您出去，见见世面，也长见识，也能体会到您对我的特别偏爱。” “哦，这件事啊1姚长青知道宋思思离开学校就是因为方圆在女朋友的选择上没有选择她，觉得晚上去见宋思思的确不太好，于是就说道：“方圆，让张军强和王晓媛自己去见宋思思，你陪我出去。给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俩。就用这部电话吧。”姚长青说得干脆果断。 方圆心里有一点遗憾，也有一点失落。他拿起姚长青眼前的电话，拨了张军强的手机：“军强，我是方圆。” “方圆，你在哪儿？我都等急了，你怎么还不来？” “军强，我在校长室。今天晚上学校有事，我不能过去了。” “啊，那怎么行？你不过去，人家宋思思会来吗？我跟宋思思也不熟。” “对不起，学校真地有事，要不我怎么会用姚校长的座机。你和晓媛去吧。昨天我也告诉你了宋思思的手机号码，你们之间直接联系吧。” “方圆，你不能不来呀！” “对不起，我有工作。”方圆挂了电话。 姚长青看着方圆把电话挂了，他能够想像得到张军强那失望的表情，或许挂了电话已经气得在那里蹦了高，但张军强是没有胆量再把电话打回来的，因为这是我姚长青的座机。 姚长青看着方圆：“方圆，你看，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嘛！是张军强要借钱，不是你借钱，你就更不用操心了，让张军强和宋思思之间商量，如果你参与其中，到时候张军强要是不能及时还钱，你这个中间人是不是也要承担还钱的责任呢？”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方圆说：“谢谢姚校长，我得提醒一下宋思思，一定要打个借条。” 姚长青说：“好，喏，电话。”姚长青指了指桌上的电话。 “我发个短信就行了。” 方圆在短信中写道：“思思，2万元不是什么小数目，一定要让张军强打借条啊！方圆” 一会儿的功夫，宋思思的短信回来了。姚长青问：“宋思思说了什么？” 方圆说：“谢谢，我知道。一会儿见。” 好个“一会儿见”！方圆并没有告诉宋思思他今天晚上不去，也是怕宋思思知道如果方圆不去，恐怕她也不会去啊！这个小方圆，心思缜密，前途不可限量啊！ 第0156章 校友区长 小陈的车拉着姚长青和方圆，直奔目的地——东州海鲜菜馆。这是东州市相当知名的一家酒店，没有宾馆，是纯粹的酒楼，每天供应午餐和晚餐，生意兴隆，讲面子的东州人一般都喜欢来这家酒店宴请宾朋。 下车的时候，姚长青递给小陈50元钱，说：“你随便吃点什么，这是误餐补贴。晚上9点过来接我们。如果我们提前走，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的，校长。”小陈很高兴地接过50元，嘿，还有误餐补贴呢！就是不给这50元，自己还不得一样给校长开车？有了50元，好，跟老婆报报喜，回家吃饭一点不耽误。小陈开车走在路上，还在想：如果天天送姚校长出来吃饭，那该多少，什么都不耽误，一个月净增1500元，那绝对会成为学校收入最高的人。 进了酒楼，姚长青轻车熟路般地来到服务台，问道：“问一下，二楼的太平洋房间的客人来了吗？” “来了两位。” “好，谢谢。” 姚长青带着方圆直奔二楼。在写着“太平洋”的包间前，姚长青推开门，立刻将笑容绽放到最灿烂：“刘区长、孟书记，你们二位领导早到了呀！唉，都是长青不好，罪过，罪过！”说着，远远地伸出手，加上谄媚的笑容，一一与两位站起来的五十上下的两个人握手。 其中圆脸微胖的一位微笑着问道：“姚校长，您后面这位是？” “来，方圆，见过两位领导，这位呢，是咱们68中学所在的龙湾区副区长刘区长。这位呢？”姚长青手握旁边的另外一位，“他是龙湾区海滨街道办事处的孟书记，这可是咱68中学的辖区最高首长啊！” “刘区长好，孟书记好。”方圆的脸上也堆满笑容，两只手伸出去，分别与两个人相握。方圆感到，刘区长与自己握手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而孟书记握自己手的时候却很有力量。 “刘区长，孟书记，这是我们68中学的教导主任方圆。” “方圆，方圆，是不是那个在全省拿了一等奖的方圆啊？”刘区长似乎很有印象的样子，问姚长青。 “刘区长您虽然日理万机，我们68中学的这点小事你还记得呢！” 姚长青的恭维让这位刘区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呵呵地笑着：“姚校长，虽然中学归市里直接管，但也是驻我们龙湾嘛！你们学校的成绩，也是我们龙湾的光荣嘛！”刘区长转过脸，对方圆说：“小方主任，很有才华嘛！好好做，一定会前途无量。” “刘区长，您叫我小方就可以了。谢谢您的表扬，我的这点成绩，也是姚校长和其他学校领导共同努力取得的。” “嗯，不错，不错！” 刘区长和孟书记分别坐下后，姚长青说：“两位领导，你们先坐坐，我下楼再去迎接迎接其他的好朋友。让我们的小方主任先陪陪二位领导。” “好，姚校长。”刘区长点点头。 孟书记一直话不多，看来刘区长大概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不太敢越位吧。方圆看到刘区长的茶杯里水已经浅了，就站起来，给刘区长斟满，又给孟书记续上一点。 坐在座位上，方圆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按说，跟市局的领导吃过两次饭了，省城杭江市与邹副局长一起吃过一次，在东州与市局所有的领导吃过一次，在延平，与延平县教育局的领导们吃过一次，这比刘区长这个副处级干部级别高的领导也见过，但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陪他们说说话、聊聊天。 气氛有点沉闷，方圆有点拘谨，孟书记几次欲言又止，每次都看看刘区长。刘区长看看另外两个人，笑呵呵地说：“小方主任，今年多大啊？” “我26岁，刘区长。” “哦，哪所大学毕业啊？” “东州师范大学。” “哦？看来我们还是校友啊！” “是吗？刘区长！”方圆心里也有点高兴。 “是啊！不过那个时候东州师范大学可不叫师范大学，我是77年第一届高考恢复的时候考的大学，那个时候，咱们的母校叫东州高等师范专科学校，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升格为东州师范学院，到1999年的时候才升格为东州师范大学的。” “刘区长，您对母校的历史记得可真清楚啊！” 刘区长神情怡然，“是啊，毕竟这是培育我的地方。我们那个年代可比不了你们现在，知青下乡，工宣队进学校，我们什么都没有学到，整天一个运动接着一个运动。我真正感到学了一点什么，还是在东州师专的时候。今天能在这里见到小学弟，也是缘分啊！” “这是方圆的荣幸！能跟刘区长在一所学校里读书，能有刘区长这样的大领导成为学长，方圆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小方你还真是很会说话呀！”刘区长显然很高兴，话也多了起来，“小方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报告刘区长，我的本科学的是中文专业，后来又读了教育管理的在职硕士。” “哦？硕士？已经毕业了吗？”刘区长显然很感兴趣。 “是，我是去年11月答辩，12月毕业的。” “好哇，青出于蓝，后生可畏呀！”刘区长赞叹道。 门开了，姚长青一脸笑容地立在门边，嘴上说着：“请，请进。” 又进来两个中年人。孟书记站了起来，好像很熟似的，带着“你好你好。”与两个人一一握手。刘区长站了起来，两个进来的人看到了他，都堆起笑容走上前去：“刘区长好。”“刘区长，幸会幸会。” 方圆连忙站到一边，立在姚长青的身后一侧。 刘区长笑呵呵地说：“今天你们也来呀，好，好，好久没在一起聚了，真应该好好聚聚的。”刘区长转过来，对姚长青说：“姚校长，还有其他人吗？” “刘区长，没有了，就是咱们6个人，小范围地聚一聚。” “你看看我们怎么坐呢？” “刘区长您坐主陪，我坐副陪，您看好不好？” “好。” “其他的各位领导，请刘区长您安排就可以了。” 刘区长倒也不客气，说道：“来，宋局长，你坐这儿。”刘区长指了指右侧的位置，接着冲着孟书记说，“老孟，你坐我的这一边。”孟书记依言坐下。刘区长指了指姚长青的右侧，对刚才进来的另一个人说：“陈局长，你坐那儿吧，有点委屈你啦！” 陈局长连忙说：“哪里，我坐在这里也是刘区长您给面子呀！” “好，好，陈局长你可真是会说呀！小方，你就坐剩下的那个位置吧。” “谢谢刘区长。”方圆恭恭敬敬地说。 第0157章 协调各方 人到齐，座位安排好了，就该开席了。 姚长青说道：“各位领导，你们想喝点什么酒啊？” “我就喝点干白吧。”刘区长说，“我不能喝啤酒，喝那东西，我痛风得厉害。老啦，身体中用了，哪个零件也有问题啊！” “宋局长、孟书记、陈局长，您三位领导喝点什么呢？” “我是紧跟刘区长，也喝点干白吧。”宋局长说。 “我来点啤酒就成，大瓶的青岛啤酒味道就不错。”孟书记说。 “我也来点啤酒吧。” “服务员！”姚长青喊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干白？” 服务员走到近前，说道：“领导，我们这里有长城干白、张裕干白，有普通型，也有窖藏型的。” “刘区长，您要喝点什么牌什么样的？” “就来一瓶张裕窖藏干白吧。” “好，服务员，先上一瓶张裕窖藏干白，一会儿喝没了再上。再来一箱青岛啤酒。上菜的标准，按每位100元的标准上，快一点上菜，去吧。” 姚长青像是没事似的，语气平静地说出了上面的话，让方圆心里听着好吃惊，一瓶干白，上百元，6个人100的标准，这就是600元，要是刘区长、宋局长很能喝，喝他个五瓶六瓶的，这一顿饭就上千块呀！ 凉菜很快就上来了，8个小拼盘，看得出，做得都很精致。当第一道热菜上来时，姚长青提议道：“刘区长，我们开始？” 刘区长说：“好，那我们就开始。”刘区长端起满满的一杯干白，朗声说道：“我敬三杯酒，全是感谢酒。这第一杯感谢酒呢，是感谢68中学，感谢姚校长给我们提供这样一次环境很好、菜品很好、档次很高、朋友很多的聚会的机会，谢谢。” 刘区长仰头就是一杯。众人连忙把杯中的酒全部喝掉。刘区长呵呵地笑着：“喝干白的，喝一杯；喝啤酒的，是不是要喝三杯呀？” 姚长青说：“那是，那是！服务员，给喝啤酒的领导倒满。” 方圆一听就傻了，啊？上来先空肚子喝三杯呀！这还能不醉？但看看孟书记、陈局长和姚校长个个面带笑容，面不改色，方圆只能硬着头皮，连饮三杯。 刘区长拿起筷子，说道：“来，先吃几口菜，给肚子压压实。” 方圆连忙吃点菜。他知道，多吃点菜才能更好地防醉，但他猛然看到姚长青向他递了一个眼色。这是什么意思？循着姚长青的目光，方圆看到刘区长的茶杯已经空了，马上明白了姚长青的意思。再看看其他几位书记、局长，也是茶杯水浅了不少。呵，姚校长是让自己来当服务员啊！怪不得让自己来而不是让贾明、苏进波来，看来不仅是赏识自己，还有其他的意思，这两个人的岁数都比姚长青大，虽然管后勤管钱，但指挥起来也不方便啊！ 方圆连忙站起来，在服务柜上拿起茶壶，一一给领导满上茶。刘区长显然很满意，说道：“小方，不错，不错。” 方圆刚刚坐下，刘区长已经举起了第二杯干白：“来，第二杯感谢酒，感谢我们在座的各位书记、局长、校长、主任，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刘长贵工作的支持，谢谢大家！”又是一杯，不带一点“超短裙”，看来刘区长真地是很豪爽啊！ 方圆这时才知道刘区长叫刘长贵。姚长青看着刘长贵这样的喝法，心里也是心痛啊！这一杯酒下去，差不多就20块就进去了，照这样的喝法，这刘区长和宋局长大概没有10瓶是不会够的。唉，干个校长容易吗？为了给学校创造良好的周边环境，那就需要自己来协调各方面的力量来支持自己，支持68中学，这刘长贵是负责综合治理的副区长，这孟广达是68中学所在街道办事处的书记，学校周边环境的综合治理最终要靠这两位领导来综合协调；这宋刚是龙湾区行政执法局的局长，城管大队就归他直接管理，那些浮商游贩卖的小零食万一吃坏了学生的肚子，出现了卫生事件，自己这校长还怎么干？这么多的学生，是个巨大的市场啊，光靠学校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把这些贩子赶走；这陈胜利是龙湾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学校门口有时会出现的敲诈学生的社会小黄毛，没有公安的支持根本不能得到有效解决。让方圆来，一方面是让方圆感受到自己对他的重视，另一方面也是让他做好服务工作。要是把几位副校都叫来，那今天晚上花多少钱就更没法控制了，少一个人还是能少一笔支出啊！现在就只能心里祈祷这刘区长少喝点干白吧。 姚长青、孟广达、陈胜利、方圆只能连喝三杯。嘿，这是叫吃酒席还是叫酗酒？方圆觉得以前的三次酒宴，大家还都比较文明，这一次怎么这么猛啊？ 菜又上来了几道，然后就是一人一只肉沫海参。几个人纷纷拿起汤匙，低头消灭鱼形小盘中可怜的腔肠动物。 宋刚说：“姚校长，标准不低嘛！一人一只海参。” “哪里，领导白天那么辛苦，晚上也需要补一补嘛！” 服务员又端上了一个大食盘，嘿，巴掌大的海蟹呢，一人一只。 刘区长说：“来，在我们消灭这大蟹子之前，我再敬第三杯感谢酒。感谢党中央、国务院的英明政策，让我们的国家一天比一天变得富裕，让我们都过上了幸福的小康生活，让我们在座的各位都能吃上这鲜美的海参和大螃蟹。干！”又是一杯干白。 当方圆再喝下三杯啤酒以后，脑子真地是晕了，胃里也开始向上反涌，一阵一阵，方圆决定先出去放一放了，不放再敬一轮自己也差不多该倒了。唉，可惜这刚刚进肚的海参哟，还没有消化就要吐出去了，真是可惜啊！ 方圆勉强地给各位领导续上杯茶，出了门，直奔洗手间而去。 在洗手间里放了放体内的啤酒，方圆觉得自己舒服多了，虽然心疼海参，但也只能作罢。还是身体要紧，就这样的喝法，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酒等着自己呢！自己可不能醉，还得保证能让姚校长回家，这一点服务意识还是要有的。可惜了马上要吃的大海蟹，不知道能不能在自己的肚子里坚持到最后。 回到包间，看到各位领导正在埋头“消灭”大海蟹，这么大的蟹子，一只最少也得50元，方圆看着心疼。但各位领导好像并不知道海蟹的价格似的，一个一个吃得不亦乐乎。刘长贵说：“今天菜馆的蟹子做得味道不错，肉很嫩，味道很鲜美。” 宋刚说：“是啊！在别家吃蟹子，味道还真是不如这里。姚校长，你选的地方不错呀！” 姚长青说：“只要各位领导能够吃好、喝好，这就是最好。” “哈哈哈哈。”众人笑了起来。 这四个龙湾区的领导或部门领导，吃蟹的样子各有不同，但要说吃得最快的，还得属公安局的陈胜利，他充分地利用一只蟹螯作为工具，连掏带挖，一块一块的蟹肉在蘸了姜汁醋后，很快就在陈胜利的口中消失无踪。方圆也学着陈胜利的吃法，对付眼前的大蟹，速度果然比较快，当自己也吃完的时候，刘区长、宋局长竟然还没有吃完。 姚长青一直在密切注意着消灭海蟹的战况，当看到刘长贵最后一个吃完，拿起餐巾纸擦拭嘴巴的时候，姚长青说：“刚才刘区长已经敬了大家三杯感谢酒，我小姚也要代表68中学敬各位领导。我只敬两杯酒，也全是感谢酒。” 刘长贵说：“呵呵，姚校长啊，怎么？你这个副陪还要少敬一杯酒啊？” “我敬酒，那是一定不能超过区长您的。敬两杯正好。” “哈哈哈哈。”刘长贵显然很满意姚长青的回答，“好，该你了，你要敬几杯就敬几杯，我刘长贵全部奉陪。” 姚长青说：“谢谢刘区长。我这第一杯感谢酒，是感谢刘区长、宋局长、孟书记、陈局长在百忙之中，能够赏光，给小姚，给68中学这个机会，你们拨冗来聚，真是给足了68中学面子。谢谢各位领导，谢谢！”姚长青端起酒杯，与几位领导加上方圆一一相碰，仰头全进。 刘长贵说：“这啤酒跟干白可是三比一，我只喝三分之一哟。” 姚长青心里话：你最好只用舌头添一下才好。他笑呵呵地说：“刘区长酒德高尚，长青佩服。我说了我只能敬两杯，可不敢一下敬6杯哟，过一会儿我会单敬刘区长和其他各位领导。” 刘长贵哈哈大笑：“好，那我就喝三分之一罗。” 热菜基本也上齐了，方圆吃惊这菜品的丰盛与美味。几位领导放下酒杯，拿起勺筷，各取所需。陈胜利说：“姚校长，今天这100元一位的标准，会不会超标准啊？” “不超不超，刘区长光临酒馆，就是200元一位的标准也不为过，只是可惜68中学财力有限。” 刘长贵一边嚼着菜一边说道：“按照规定，我这个副处可是只能享受60元的标准，姚校长你的盛情，我刘长贵心领了。” “哪里哪里！刘区长和各位领导能够赏光，给长青这个机会，已经让长青感激不已，大家的事务都非常繁忙，各位领导的盛情，长青心领了。” “哈哈哈哈。” 看众人都吃了几口菜，姚长青又端起酒杯，诚恳地说道：“刘区长、宋局长、孟书记、陈局长！多年以来，68中学作为驻区单位，一直得到了各位领导的大力支持与帮助，学校周边的环境不断改善，为68中学创品牌名校创造了良好的社会环境和周边环境。所以，我敬的第二杯酒，就是诚心诚意地感谢各位领导一直以来对68中学的特别偏爱和特别关照，谢谢各位领导。”姚长青举杯一一相碰，脸也越发红润起来。 刘长贵看着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酒，很想直接喝下去，可是刚刚被姚长青称赞“酒德高尚”，现在如果直接喝了，就是坏了规矩。他看了看刚刚给大家倒了茶水的方圆，心里有了主意。刘长贵说：“看着大家一杯一杯地进，我刘长贵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太对不住大家。我有个提议，姚校长代表68中学敬了两杯酒，现在能不能再让小方也代表68中给我们敬个酒，我也好把这三分之一喝下去。” 宋刚带头鼓起掌来。 方圆没有想到刘区长会提到自己，自己已经准备打后半场，给每位领导敬一杯酒，现在，都是领导，自己一个小兵，这么早出场似乎不太合适。方圆看了看姚长青，请示姚长青怎么办。 姚长青说：“方圆，刘区长这么高看你，你可不能丢我们68中学的脸哟！” 方圆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对全桌人说：“各位领导，我今天跟姚校长来这里，主要是做好服务工作的。谢谢刘区长的器重，我敬各位领导一杯酒，祝各位领导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与领导碰杯后，方圆率先把酒喝了。 刘长贵在喝之前，说：“姚校长，你的这个兵很有潜力哟！说话落落大方，一点没有小家子气，不错，不愧是我的校友，好，后生可畏。” 姚长青一听，什么校友？怎么方圆又跟刘长贵扯上了关系？但他不动声色，笑呵呵地说：“刘区长，感谢您的表扬，小方不错，但还要继续努力的地方有很多呢！” 喝了杯中剩下的酒，刘长贵说：“嗯，这要看你姚校长是不是重点培养罗？你要知道，我和小方可都是东州师范大学的毕业生哟！” 姚长青这才放了心，能够想得到，刚才刘长贵可能问到了方圆的毕业学校，巧合，刘长贵也是东州师大的。 之后宋刚、孟广达、陈胜利一一敬酒，酒宴上欢声笑语，好不热闹。该各人敬各人罗，姚长青咬了咬牙，个别敬的时候，就应该把学校周边的小黄毛问题、浮商游贩问题一一提出来，分别请有关领导解决吧。 众人敬过一轮，菜是越吃越少，酒是越喝越多，各人已经“捉对撕杀”起来。 在几位局长、书记纷纷起身，给刘长贵敬酒的时候，姚长青把方圆叫到身边，一起出了包间，小声对方圆说：“今天的宴请事关学校周边的良好环境，这些领导都是分管综合治理某个方面的，我知道你酒量不太行，但这个时候却是一定要顶得上。说话不能过，有关向领导提要求的话，由我来说，你要说就多说感谢的话，感谢他们对68中学的关照。其实说白了，学校周边的环境还不是很理想，与他们工作抓得不紧有很大关系，要不学校周边就不会有小黄毛勒索咱学校的学生，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浮商游贩在中午和下午放学的时候在门口叫卖各种东西。孟书记是咱们学校所在的街道办事处的党工委书记，是实际的一把手；宋局长是龙湾区行政执法局的局长，就是城管的最高领导；陈局长是龙湾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负责治安大队的工作，你都心中有数。方圆，今天叫你来，就是因为你平常说话分寸把握很好，我相信你一定会拉近与这些领导的感情。这刘区长，是你东州师大的校友，那更好，他分管的工作很多，有一项就是全区的综合治理工作，我们共同努力，最后如果能请他表个态，希望各部门加强68中学周边的综合整治，那咱学校的周边环境将会更好，也更有利于抓好学校的教育教学质量。” 这个时候，方圆才真正地理解了姚长青的良苦用心。姚长青推门进之前，嘴里嘟囔了一句：“已经喝了4瓶干白了，真他M能喝。” 房间里的四个人已经互相敬了一轮。姚长青进来后，孟书记、陈书记先站了起来。姚长青带着灿烂的笑容，回到座位，先与公安分局的陈胜利碰杯。方圆则倒上满满一杯酒，来到刘长贵的身边，说道：“刘区长，小方敬您一杯酒。” “哦，小方，好，好，好！”刘长贵站了起来，端起酒杯，笑容可掬地对方圆说：“一直在等着你来敬酒哟！刚才看到你被姚校长叫出去，是不是有工作要安排哟？” “哦，没有，我和姚校长一起去了洗手间。” “哈哈，好。” “刘区长，谢谢您那么器重小方，小方敬您一杯酒，祝您更上一层楼。” “哈哈，好，我全喝了。”刘长贵心里还真是期望将来如果有机会，能再上一层楼，哪怕是当个政协主席也好。 “刘区长，您喝的是干白，我喝三杯啤酒。”方圆又倒一杯，一饮而尽；再倒第三杯，杯底见光。 “好，小方，你这个小校友我记住了。有什么事需要我这个老校友帮忙，尽管开口。” “谢谢刘区长。” 刘长贵坐下了。方圆知趣地退到一边，倒满一杯酒，来到宋局长身边，说：“宋局长，小方敬您一杯酒。” “哦，小方主任。”宋刚站了起来，有几分矜持。 方圆说：“我敬宋局长一杯，我全喝，宋局长您随意。” 宋刚说：“好说，好说。” “宋局长您的工作非常辛苦，每天为在为了城区的和谐、文明夜以继日的工作，而那些浮商游贩还不理解您和行政执法局的工作，宋局长，小方我特别钦佩您，钦佩城管大队的工作人员，真不容易啊！” 几句话拉近了宋刚与方圆的心理距离，让宋刚对方圆有点刮目相看，年轻人说着中年人的话，不简单哟！有知己当然好，当个行政执法局的局长，工作累不说，还整天被人骂，得罪人的活全是城管大队的，城市干净了、文明了，功劳是文明办的、是其他部门的。现在，方圆说出这样暖心窝的话，的确让宋刚觉得有点喜欢这个年轻人了。 “小方啊，能理解我们就好啊！我们这工作，真是起得比鸡都早，睡得比牛还晚，干的活比驴都累，挨的骂比黄鼠狼都多啊！” “宋局长，龙湾区、东州市城区的秩序安定，咱行政执法局的功劳是最大的。我衷心地祝宋局长开心每一天！” “好。”宋刚仰口就是一杯干白。 方圆说：“一杯干白三杯啤酒，我再喝两杯。” 宋刚看着方圆又喝两杯，满意地拍了拍方圆的肩膀，说：“好，小伙子前途无量。” 方圆喝完这三杯，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看来蟹子也保不住了，方圆急急地放下杯子，推门而出。几乎忍不住，在冲进洗手间的一瞬间，方圆再也止不住了，低下头，对着洗手盆“哇哇”地吐起来。放下水冲，也冲不下，实在太稠了。 轻松一点了，方圆站到一个厕所蹲位前，拉上门，继续倾倒这难以抑止的上涌。这时就听到有人在骂：“哪个不要脸的，在洗手盆里吐，一点不把我们清洁工的工夫当工钱啊！要吐就吐到厕所里，不要吐在洗手盆里。” 方圆觉得有些愧疚，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自己想醉吗？就这么猛的喝酒法，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住。真是奇怪，这刘区长、宋局长这些领导，喝了这么酒，怎么根本没有事情，难道他们全是海量吗？ 胃都倒空了，方圆还是觉得有东西往上返，再吐，却吐不出什么东西，最后连酸水都吐出来，外加眼泪。实在是太痛苦了！ 打开厕所的门出来，洗手盆已经冲洗干净，方圆洗了把脸，自言自语道：“继续战斗去，宁可站着死，不能躺着生。” 正要往回走，姚长青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头不抬眼朦胧，直奔一个厕所蹲位。方圆立刻听到“哇哇哇”倾吐的声音，这声音激得方圆胃里又是一阵上涌，几口酸水再次吐在洗手盆中。想起刚才清洁工的骂声，方圆连忙用水冲净。 站在厕所门外，方圆说：“校长，没事吧。” 门开了，姚长青脸色有点发青了：“没事，还得继续。刚才蹲位里是你吐的吧，辛苦了方圆。走，我们继续当好三陪，陪吃陪喝陪笑去。”呵，好一个新三陪！ 回到包间，又是一番车轮战。这孟书记终于第一个抵挡不住，跑到厕所解放了自己。再次回到包间，孟书记说：“实在喝得太多了，刘区长，我们大家都喝得很尽兴，您是不是给定个调子，我们结束这次非常好的聚会？” 刘长贵说：“好，那我们就一起喝最后一杯酒。今天，我看大家喝得都很尽兴，我刚才数了数，光这干白葡萄酒我和宋局长就喝了9瓶，这啤酒最少也得30瓶，这一下可花了姚校长不少钱啊！喝水不忘打井人，我希望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同志，对68中学周边的综合治理工作都上上心，加强人员巡视，加强日常管理，共同为68中学营造良好的教育教学环境，让驻区单位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来，干了这一杯，再次感谢姚校长给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交流感情的机会，谢谢！” 杯相碰，酒进肚。姚长青说：“谢谢各位领导赏光，谢谢！” 他招呼方圆：“方圆，快来给领导带带路。” 方圆的眼睛都快不睁不开了，但这个时候也需要强打精神。方圆站在包间门口，说：“各位领导请。” 大家都站起来，但都自觉的站在一边，等着刘长贵先走。刘长贵来到房间门口，轻拍方圆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小方，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哟，有事情找我，我是一定会帮忙滴。” “谢谢刘区长。” 见几位领导都已经出来，方圆快走几步，在前面带路。他努力让自己走得稳健，尽量不摇晃，但也仅仅是尽量而已。酒喝得太多了！ 菜馆的服务员看到几个人下楼，就提前把大门打开，刘长贵一行出了菜馆。几位领导都有车，姚长青就分别与刘长贵、宋刚、孟广达、陈胜利一一寒暄握手道别。姚长青说着感谢的话，一遍又一遍。 刘长贵的司机下了车，把刘长贵扶上车。刘长贵按下电动车窗，对方圆说：“小方，记着我跟你说的话哟！” 姚长青有些奇怪：这刘区长，跟方圆说了些什么？这方圆也实在太有领导缘了，见一个领导，就会被喜欢上，这方圆有什么诀窍不成？ 方圆连忙应道：“谢谢刘区长，我记住了。” 宋刚、孟广达也一一上了自己的车，唯独陈胜利没有轿车迎上来。姚长青连忙问道：“陈局长，您准备怎样回去？要不您坐我们学校的车，我们把您送回去？” “姚校长，不用了，我有车。谢谢你了，姚校长，明天我就给68中学安排两名干警，每天早晨、中午、下午放学三个时间段重点巡查，你放心，我会让68中学不再敢有小黄毛在学校门口滋事。” “谢谢陈局长。”姚长青的样子有点奴颜婢膝了，两只手握着陈胜利的一只手，让陈胜利很有面子。要知道，姚长青可是正科，而陈胜利只是副科呢！ 更让方圆惊诧的是，陈胜利摇摇晃晃地来到一辆SUV车前，自己拉开车门，冲着姚长青和方圆说：“我走了，你们放心吧。” 啊？这可是饮酒开车啊！不，应该说是醉酒驾车啊！大家都喝那么多，陈局长至少也有个七八分醉吧！醉酒开车多危险啊！交通法是严令禁止的，这公安局副局长怎么能带头违反呢？ 陈胜利把车开走了。姚长青看着方圆那张开了以后再也没有合上的嘴，知道他的吃惊，便说道：“方圆，管不了那么多，我们回去吧。小陈的车在那边，我看见了，我们过去。先送你回学校，我再回家。” “校长，这醉酒开车，太危险了。” “咱们管不了这个。他们今天能答应把学校周边环境综合治理一下，咱的目的就达到了。唉，我心疼那9瓶干白啊！真没想到，这些领导太能喝了。” 第0158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方圆叫开学校的门，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宿舍。到了宿舍门口，这钥匙是怎么也插不进锁眼了。方圆开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打开门，心想：怎么搞的，开不开门，是不是钥匙错了？我怎么这么困呀！我先坐下歇歇吧。 方淑娟和吕小华正在宿舍里分析各自班级的学习情况，方淑娟在分析班里的试卷，正看得专注时，忽然听到外面“扑通”一声，像是有人摔倒的声音。方淑娟的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方圆？晚上本来是要和王晓媛、张军强与宋思思商量借钱的事情，后来听说被姚校长叫走了。 一种直觉让方淑娟觉得外面“扑通”一声倒下的正是方圆，腾地从床上下来，套上一条外裤，向门外奔去。 吕小华喊道：“淑娟姐，你干什么去？” “我看看，是不是有人摔倒在走廊上了？”方淑娟头也不回，奔出了门外。吕小华立刻听到了方淑娟的喊声：“小华，快出来，帮帮忙，方圆摔倒了，快过来帮我把他扶起来。” 吕小华连忙穿上外衣奔了出来。只见方淑娟把方圆的房间门已经开了，一个人却是无法扶起方圆。吕小华连忙走过去，和方淑娟一起，把方圆扶起，像拖一条大死狗似的，把方圆拖进屋。 方圆的身体软得如同一包装满面粉的面袋子似的。方淑娟和吕小华齐用力把方圆放到床上，平躺。看着方圆那醉睡不醒的样子，方淑娟的心里一阵阵地疼痛：这姚长青，不能这样害人哪！这哪里是让方圆去工作，分明是让方圆去拼命嘛！ 心疼归心疼，现在得抓紧时间安顿方圆睡下。方淑娟的心冷静下来，对吕小华说：“小华，帮个忙，拿方圆的脸盆，接一点热水，与自来水兑得不冷不热，再把方圆的毛巾湿了。” “好的。”吕小华出门了。 方淑娟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看着方圆昏睡的样子，眼圈接着就红了。她站起身，把方圆的皮鞋脱掉，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唉，男人哪，怎么一个一个都是大臭脚？ 吕小华端着一盆水进来了。“淑娟姐，水放哪里？” “放这个凳子上吧。” “淑娟姐，还有什么事？” “小华，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把方主任的脸擦一擦，我也回宿舍。” “好的。”吕小华连忙奔了出去，出了门，大口喘气：我的妈呀，这方主任的脚怎么这样臭呢？ 方淑娟把放在脸盆里的方圆的毛巾，用温水浸透，使劲地拧净水，轻轻地擦拭方圆的脸，把刚才跌倒时蹭在脸上的尘土擦去。再用温水清洗一下，再拧干，再擦拭。 方圆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女人，心里很感动。他“啊啊”地努力了半天，终于吐出几个字：“淑娟，谢谢你啊！” 方淑娟心疼地说：“方圆，酒量没有那么大，就不要硬撑，身体是自己的，有了好身体才能更好地干工作。” 方圆使劲地点头，头部摇摆的幅度大得惊人，让方淑娟心里一阵紧张：“别动了，方圆，好好休息吧。” 一滴泪从方圆的眼角流出，又是一滴！看样子，方圆什么都清楚，看样子，方圆心里很感动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方淑娟见方圆神智比较清醒，就问道：“口干不干，要不要喝点水？” 方圆点头。 方淑娟连忙出门，回到自己的宿舍。吕小华问：“淑娟姐，方主任现在怎么样了？” “嗯，醒了，想喝点水。” “哦，淑娟姐，你说用不用给孔双华老师打个电话说一声？” 方淑娟心里很不满这吕小华不识时务，但面色平静：“太晚了，不用了，我去把这杯水送过去让他喝了，让他自己休息吧。” “哦，淑娟姐，你可真是个热心人！” “没什么，同事一场，谁都可能遇到点事情，互相帮助一下嘛！”方淑娟从柜里取出蜂蜜，舀了两匙，又从暖瓶里倒上水，用汤匙把蜂蜜化开。 吕小华看着方淑娟专著的样子，说：“淑娟姐，我看这蜂蜜你平常也不太舍得喝呢，只是嗓子不太好的时候才用来润润喉的。这方主任喝醉了酒，也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呀！” “蜂蜜能解酒，对他有醒酒有好处。对了，小华，今天方主任是陪姚校长出去的，喝醉了肯定是因为工作。现在学校里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姚校长和传达室大爷，就是你和我两个人，你要心里有数，明天不要对别人说方主任喝醉的事情。” “为什么？方主任就是喝醉了嘛！说说这件事，也不是造谣，也不是无中生有，有什么了不起。” 方淑娟看着吕小华，心里话：你呀，实在太单纯了。姚长青只带了方圆去，可能是让方圆给他长面子，也可能是因为心里确实欣赏方圆，愿意带着方圆出去见见世面，也可能是觉得方圆说话办事比较有分寸，觉得这件事带着方圆好。但如果方圆喝醉的事情被传到学校其他人的耳中，可能有些人心里就会酸溜溜，甚至会对姚长青特别是方圆有一些不好的看法：凭什么只带方圆，不带我，讲级别，我比方圆高，讲资历，我比方圆深，为什么只带方圆呀？ 但这些话怎么能跟吕小华讲，如果讲了，吕小华再在无意当中说漏了嘴，说方淑娟告诉她如此如此，那这些人还不把自己吃了呀！ 方淑娟一边搅动着汤匙，一边想着合理解释的话，沉吟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委婉地挑明比较好。这吕小华，太含蓄地说，恐怕听不明白。方淑娟开口说道：“小华，姚校长今天晚上只带着方圆主任出门，一定是有不合适跟其他领导的事情，不然其他领导怎么不去呢？像贾校长、董校长、周主席、苏主任等，级别、资历，都是方主任所不能比的。所以，姚校长一定有他的想法。如果其他领导知道了姚校长带着方主任出去吃饭而没有叫着他们，他们心里会怎么想？如果因此造成了学校领导之间产生了矛盾，姚校长知道了原因是有人说方主任喝得烂醉回来，姚校长会怎样想，会怎样做？姚校长会不会对这个乱传话的人产生不好的印象，甚至给穿穿小鞋呢？” “哦，淑娟姐，我听你的，谁也不说。”吕小华听明白了，果然觉得传出去不怎么好。 “所以，小华，话到唇边留三分，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姐姐是为你好，你知道有些人假如听了你传的话，他可能把你的话转变成别的意思再跟其他人特别是某些领导说，罪魁祸首还是你，而且别人也会提到是你吕小华说，虽然他已经把你的原话都已经变了好几次了。” “呀，太可怕了！淑娟姐，学校里真有这么坏的人吗？” “谁敢说没有？没有的话，方主任跟宋思思的绯闻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没有的话，姚校长跟周主席的绯闻是怎么制造出来呢？” “是啊！淑娟姐，我一定不说，就是别人问起方淑娟昨天晚上怎么了，我就说我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吕小华忽闪着大眼睛，感激地望着方淑娟。 “好。这就对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好啦，我去给方圆送水，他喝了，我就回来。” 过了一会儿，方淑娟果然回来了，端着一个空着的水杯。吕小华说：“咱睡吧。” 方淑娟说：“好吧，明天早上我再分析这些试卷。” 熄了灯，脱了鞋，上了床，方淑娟总觉得有件事还没有办。猛然，她想起来了，对呀！还有传达室大爷那里也要嘱咐嘱咐，不然明天要乱说一通，跟吕小华说的效果也是一样的。在黑暗中，方淑娟摸索着起了床，套上裤子和上衣，穿上鞋。 吕小华问：“淑娟姐，你去看方主任啊？” “不是，我刚才想起来，还得嘱咐嘱咐传达室大爷，他乱说的话也不太好啊！” “哦，淑娟姐，你想事可真细啊！” 方淑娟不再说什么，直接下了楼，来到传达室，敲了敲门。 “谁呀？”宋师傅在里面问道。 “宋大爷，是我，方淑娟。” “什么事啊？”宋师傅还没有睡，但已经插了门。打开门，宋师傅第一句话就这样问。 “哦，我来跟您说说，方圆主任喝酒的事情您可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呀！” “哎呀，方老师，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刚才姚校长打来电话，嘱咐我一次，你又来嘱咐我一次。好，我知道了，谁也不说，对吧，你们就放心吧。我当了这么年68中学的传达，不乱传话我还是懂得的。” 方淑娟放了心：原来姚长青也嘱咐过传达啊！看来自己想的，跟姚长青想的，还真是差不多呢！嗯，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风波了！方淑娟忽然想起，还有一个说话缺少分寸的人，唉，要是她明天发发牢骚，负面的效果一点不比吕小华、传达室大爷说的效果差啊！想起了她，方淑娟觉得自己不但头痛，而且心痛。 第0159章 老谋深算 方淑娟担心的人正是孔双华，这个在着急生气的时候就不顾一切的女孩，或许明天还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如果她说的话传到贾明、周素素、苏进波这三个人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里，学校里都很有可能掀起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澜，到时候，姚长青很难处置，方圆就可能成了这几个人的眼中钉。想到这里，这心痛的感觉也更加地强烈。 孔双华这个时候还真是着急得不得了，都晚上9点多了，方圆怎么还没有给自己打电话？是不是又喝大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孔双华接到方圆发来的一个短信，说不和张军强一起去研究婚礼了，而要跟着姚校长出去参加一个应酬。这个时候，孔双华心里还比刚才放心一点，跟姚长青在一起，比跟张军强在一起要好许多，心里只是隐隐地担心方圆像上一次一样醉酒。 吃完晚饭，孔双华陪着孔妈妈看了一会儿电视节目，就回到自己的卧室，分析自己班的语文试卷。她不时地看看手机，希望能来条短信或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但一直也没有如心所愿。晚上9点多了，方圆还是没有任何信息，孔双华的心急得如同火燎。她拿起手机，按通了方圆的手机。 铃声很漫长，没有人接，一声，两声，三声……盲音了。再拨，一声，两声，三声……正当孔双华决定要第三次拨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是孔老师吗？” “你是谁？方圆呢？”孔双华一听声音就急了，方圆的手机怎么会到别人的手中，难道他被绑架了？难道他出事了？孔双华的心立刻悬了起来：“方圆他没有事吧？” “孔老师，方主任没有事。我是总务处的陈卫国。” “方圆呢？方圆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方主任和姚校长晚上有个应酬，我已经把方主任送回学校了。他的手机大概是放在裤兜里，掉在我的车上了。我刚才听到手机铃声响，摸出自己的手机看，没人打电话，手机铃声却还在响。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了。” “方圆是不是又喝大了？他还能动吗？” “孔老师，今天晚上姚校长和方主任都喝得不少，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不过我在68中学门口，看到方主任是自己走进学校的，然后我再送姚校长回家的。” “哦，陈老师，今天晚上只有姚校长和方圆吗？其他几个校长、主任都没有参加吗？” “今天晚上只有姚校长和方主任，没有其他人。” “那好吧，谢谢你了。”孔双华心里急得直冒火，挂了电话，来到客厅，大声嚷道：“这才几天，方圆又喝多了。” 孔子田已经回来，正坐在沙发上跟孔妈妈在看电视节目。看着孔双华那满脸通红的样子，孔子田招呼孔双华说：“小华，来，过来跟爸爸说说，你的方圆又怎么啦？” 孔双华刚一走近沙发，就闻到了孔子田身上浓烈的酒气。她皱了皱眉头，说道：“爸，你看看你，又喝得醉醺醺回来，一点也不像个大学教授！” “呵呵，乖女儿，爸爸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现在，爸爸是东州大学的副校长、博士生导师、东州市政府参事、东州市委组织部专家组组长、东州市委统战部高级知识分子联谊会副会长、东州市委党校兼职教授，你说说看，就这么多的头衔，几乎请爸爸吃饭的人哪，都需要提前一个周预约，根本排不过来。去了场子，常常属我的级别最高或者学问最大，大家都要敬我酒，你说我喝得能少得了吗？一人敬一杯，我得喝多少杯？” “你们男人怎么好像跟酒结婚似的，我一闻到你身上的酒味，我心里都好像很恶心的。” 孔妈妈瞪了孔双华一眼：“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 孔子田哈哈大笑：“好像你以前也不太反感爸爸喝酒啊？是不是因为方圆喝多了几次酒，你心里开始反感喝酒呢？” “哼，这个方圆，在你们眼里都成了宝，什么都偏向他，什么都是女儿不好。爸，妈，我觉得你们没有以前那样爱我了1孔双华嘟起了小嘴。 “傻孩子，你在妈妈、爸爸的眼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宝贝，妈妈和爸爸怎么会不爱你呢？” “那你们现在为什么什么事都偏向方圆呢？” 孔子田语重心长地说：“小华，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远，这是在《战国策》里的一篇文章是赵国的上大夫触龙说服赵太后的一句名言。爸爸对你的爱，除了你妈妈以外，比谁都要深，爸爸爱你，要远远地胜过爱方圆。之所以爱方圆，是因为爱你才爱他，没有你，我们或许只会欣赏这个有才华的小伙子，或许根本都不认识，但方圆的死与活、好与坏，都与我孔子田毫无关系。但现在不同，你爱方圆，我们也觉得方圆将来会有很好的前程，如果你们恩爱的话，方圆将能带给你幸福的生活。爸爸和妈妈总有一天会老去的，那个时候，爸爸、妈妈不但无法给你更多的关爱，还需要你的关照。” “爸爸，你说这些女儿都懂，可是你什么都偏向方圆，连喝酒的事情都这样纵容，我不理解，我抗议！现在话题又扯这么远干什么？我只是问为什么偏向方圆！” 孔子田看着女儿，心中涌起无限爱怜：唉，女儿虽然已经24岁了，但很多事情都还不懂。他隐隐地后悔孔妈的教育与爱护方式，把孩子放在笼子里像金丝雀一样宠爱着，孩子固然是快乐地成长，但对复杂的社会和人情，还是认识得不清啊！ 孔子田温和地说：“小华，爸爸的话马上就切入正题。现在爸爸问你一个问题：爸爸、妈妈、姑姑和老家的爷爷、奶奶，还有过世的姥姥、姥爷把你当个宝贝，你再想想看，还有谁把你当宝贝？” 孔双华想了半天，说：“好像没有其他人把我当宝贝。” “这就对了。芸芸众生，数以亿计，地球上有人口60亿，中国有人口13亿，我们东州市有人口530万，这么多的人口，要想成个大家心中的宝贝根本没有可能。爸爸现在很多人心中是个宝，包括你那个翟叔叔，那是因为爸爸是博导，是大学副校长，但这一切是靠爸爸努力奋斗争取来的。而你要成为更多人心中的宝，也需要努力，需要付出，需要奉献。就说你要成为方圆心中的宝贝，那也需要你用心去爱护方圆、关心方圆，并在方圆的事业发展中能够成为好参谋、好后勤，甚至自己在工作中也要独当一面。你平常生活中对方圆指责越多、埋怨越多，蛮横越多，就会让方圆的心越来越远离你，而不是贴近你。在这样的情况下，方圆又怎么会把你当作宝呢？小华，有时爸爸会站在方圆的立场上批评你几句，其实那不是站在方圆的立场上，而是站在维护你的立场上说话。我不能让方圆觉得小华你不是一个理想的妻子人选，更不能让方圆觉得从心里讨厌你。” 孔双华沉默了。她在思考爸爸的话，是啊！自己希望方圆什么事情都让着自己，都由着自己的性子，甚至自己会经常地发一点小脾气，这会不会让方圆讨厌自己呢？以前自己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难道自己做一个“野蛮女友”方圆不喜欢吗？自己可是真正地从心底爱他呀！特别是与他发生了关系之后，心里更是觉得离不开他，所以有时见不到他或者认为得到他的关心不够的时候，免不了会埋怨他。 孔妈妈想说话，孔子田摆摆手。他需要给女儿思考的时间，他还想问问方圆又一次醉酒的事情。 孔双华终于开口了，她说：“爸，谢谢你，我会努力成为领导心中的宝贝，成为方圆心中的宝贝，成为爸爸、妈妈心中的宝贝。” 孔子田冲着孔妈妈说：“书香家庭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咱的女儿孺子可教啊！一点就通，一点就透，好啊！” “爸，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方圆醉酒，我要给他更多的安慰，而不是指责。方圆有时喝醉酒，也是场面上的事情，没有办法，他也不想喝醉，只是被逼无奈。” “对罗！像方圆这样的孩子，不是酗酒的人，他喝的每一口酒，可能都是为了工作，为了发展。所以，你给他打个电话，安慰安慰他，多喝点水，泡一点茶，如果有蜂蜜的话再来点蜂蜜，那方圆的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一定美死了，觉得女朋友这样关心自己、体贴自己，他心里一定爱死我们家小华了。” “可惜我现在没有办法打电话给他了。” “怎么了？”孔子田有些惊奇，“你们吵架了吗？” “不是，他的手机掉在车里，现在68中学的那个司机拿着他的电话。” “怎么会这样？” “听这个司机陈老师说，今天下班后，姚校长带着方圆去陪客人吃饭，两个人喝得都挺多，回来都摇摇晃晃的，手机掉在车里方圆也不知道。” “等等，”孔子田打断了孔双华的话，“你是说姚长青只和方圆一个人出去的吗？” “是啊，只有他们两个。” “这么说，其他的副校长和主任都没有出去了？” “听陈老师的意思，好像就他们俩。” “嗯，这件事有嚼头，姚长青放着副校长不带，带着方圆一个人，里面肯定有不宜让副校长知道的事情。方圆这孩子口风紧，不会乱说，所以只带了方圆一个。或许是姚长青对方圆格外偏爱，不过这种可能性不是特别大。这样，小华，明天你见到方圆，关心一下他就可以，千万不能跟同事说方圆陪姚长青出去喝酒的事。” “为什么？” “要是副校长们知道了姚长青只带方圆，不带他们，恐怕方圆以后有可能成为副校长们的眼中钉，不利于为方圆创设良好的成长环境。” “就吃一顿饭嘛，就这么严重吗？”孔双华未完全明白爸爸的意思。 孔子田说：“你是局外人，当然可以这么想，但副校长们可能就不这样想了。” 第0160章 情人专用手机 陈卫国回到家里，把包往枕头边的床头柜一放，对妻子骆宝珠说：“宝珠，家里有热水吗？” “有。” “我去洗个澡。” “去吧。”骆宝珠冲着陈卫国来了个媚眼，这50元的误餐补贴，虽然不是很多，但如果天天姚长青出去喝酒，那一个月净增1500元哪！这姚长青，也真是的，整个一个工作狂，整天光知道加班到深夜，然后自己开着车回家；如果天天喝酒的话，就会次次带着陈卫国，一方面陈卫国有车开了，也方便在姚长青喝酒期间办点什么事，另一方面，额外增加一点收，也是一件好事情嘛！ 看着陈卫国脱了衣服，进了卫生间，骆宝珠就继续躺在床上看她的肥皂剧。正看着呢，听到陈卫国的包里“嘀嘀嘀”的短信声。这可与平常陈卫国的手机短信铃声不一样，好奇心立刻灌满了骆宝珠的心。骆宝珠立刻翻身拿起陈卫国的包，打开，鼻子差点没被气歪了：好你个陈卫国，竟然背着我搞了两部手机！心疼这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买了手机竟然背着我！ 骆宝珠拿过这个从未见过的手机，短信跃然眼前：“你今天晚上怎么没有来？我可是等了你一晚上。”手机的号码区，显示着“宋思思”三个字。骆宝珠再也坐不住了，她腾地从床上蹦起来，直接跳下床，也没有穿鞋，怒气冲冲地奔向卫生间，一把推开门，冲着赤身裸体的陈卫国大喊道：“陈卫国，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背着我买了两部手机，还在外面包了情人！看我不掐死你？”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手机放到洗衣机盖子上，两只手上下齐掐，直掐得陈卫国“嗷嗷”地叫。骆宝珠还不解气，就手脚并用，上面手掐，下面脚踹。这一下陈卫国火了，他大喝一声：“你疯啦？你掐我踹我干什么？什么两部手机？什么外面包了情人？你这个疯婆子，我受够你了！” “什么，你受够我了，我就死给你看1骆宝珠说完，拿头就往墙上撞，被陈卫国一把拉住：“你快别疯啦！到底怎么啦？” 骆宝珠这个时候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她从洗衣机盖上拿起手机，对陈卫国说：“你自己干的缺德事，你自己看。” 陈卫国拿过手机，就看到了手机上的短信：“你今天晚上怎么没有来？我可是等了你一晚上。”看到号码区的“宋思思”三个字，陈卫国骂了一句：“MD，你方圆搞的风流债，让我陈卫国替你挨掐。” 骆宝珠髭奇怪，擦了擦眼泪，说：“什么方圆的风流债？” “这手机是方圆的，今天他喝醉了酒，在回学校的路上，把手机扔在我车里，我就给带回来了” “啊？这是方圆的手机啊？这宋思思是谁？” “这宋思思原来是68中学的老师，听他们说，她还挺爱这个方圆的。话又说回来，方圆这人挺有才，招女人喜欢也很正常，但关键是他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再跟这宋思思有一腿就实在不应该了。” “啊？不是你啊！对不起啊，卫国。我错怪你了。”骆宝珠连忙道歉，看着陈卫国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又心疼起来。 “你先把手机拿过去。我总得把澡洗完了吧。你看看你，就知道发疯，也不问个青红皂白，我现在胳膊也疼，腿也疼。” “一会儿我给你补偿补偿。”骆宝珠拿了手机出了门。 陈卫国继续洗着澡，只过了两分钟，骆宝珠又一次推门进来。这一次，她可是身无寸缕。进了卫生间，骆宝珠说：“来，我们来个夫妻一块洗，我今天也做一回日本女人。” 躺在床上，骆宝珠偎依在陈卫国的怀中。陈卫国拿起手机，继续看这一则短信。他已经从激情中清醒过来，这个短信的确是个麻烦。怎么办？做了这么多年的司机，他清楚这样的事情，作为司机最好是什么都装不知道。可是，如果自己明天把手机这样原封不动地交给方圆，岂不是让聪明的方圆一想就知道自己看了这条短信，那自己知道了方圆的小秘密，会不会让方圆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看方圆这苗头，将来是肯定要做校长的，如果那时自己还在他的手下，就麻烦了。 骆宝珠见陈卫国拿着手机在痴痴地发呆，好奇地问：“卫国，你怎么啦？发什么呆？” “我是在想，短信删还是不删？删了吧，明天把手机还给方圆，方圆不知道宋思思找过他。不删吧，方圆肯定知道我是读过这条短信的，你说说他知道了我了解他的小秘密，以后做了副校长、校长以后，会不会给我穿小鞋？” “那还用说，删，坚决删1骆宝珠说得态度坚决。这还得了，要是被方圆穿了小鞋，那一家人的日子都不好过。骆宝珠猛然又想起一件事，对陈卫国说：“卫国，我们也不怕。如果方圆胆敢对你怎么样，我们手里也有他乱搞男女关系的把柄，一定也不会放过他。我可以给你作证，方圆跟这个宋思思有一腿，这条短信的内容就是证明！” 第0161章 左右摇摆 方圆的头昏昏沉沉，长夜漫漫，何时是尽头？自己不是要到班里去吗？去看看这个浸润了许多心血的班，和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这个葛峰，真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苗子，将来的成就一定远远在自己之上，说不定像自己这个年龄，已经做到副县长也有可能；这个文若星，虽然是孤傲了一些，但的确是才华横溢，将来如何能有个赏识她的教授或领导带一带她，前途也是一片光明；这个高雪青，温和善良，勤奋上进，按照她这样稳扎稳打地一路走下去，将来在学术上或工作上，都会有突出的成就。这个詹小波，在老师的心理调治下，现在已经从网吧中挣脱出来，心理也正常起来，再也不想进女厕所，也和男同学一起有说有笑了。 多可爱的孩子呀！可是自己现在怎么离这个教室越来越远呢？自己真地在朝着教室走，但教室的门正在离自己远去。自己走啊走啊，累得实在走不动了，靠在一棵大树坐下休息，就这么睡着了。在做吃鹅肉的梦呢，有人在喊自己：“方圆，天亮了，快醒醒！”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是谁在喊我？方圆努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怎么睁也睁不开。 肩膀在被人推动着，耳边又传来温柔的声音：“方圆，快起来吧，再不起来要上班迟到了。” “上班迟到”四个字可真敏感，仿佛一下刺激到了方圆的神经，方圆也猛地睁开了眼睛：啊，一张熟悉的亲切的温柔的平常的脸——方淑娟。 “淑娟，是你啊！” “是啊！你快起床吧！昨天晚上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倒在宿舍门口，什么也不知道了。饭我已经打好了，放在桌上，你快吃吧。” “等等。”方圆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吓了方淑娟一跳，只见方圆用快如闪电般的速度下了床，回头一句：“我要上厕所。”就冲出了宿舍门。 方淑娟看了看手表，已经7点零5分了，心里有些焦急。但话没有说完，再等等吧。 方圆终于回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淑娟，对不起，刚才肚子涨得要命，实在受不了了。打断你的话了。” “哦，没事的。我已经吃了，马上要去班里和教导处了。你有什么事，安排一下，我先做着。” “哦，不，没有什么事。谢谢你呀，淑娟！昨天晚上的事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我能够想像到你是怎样把我扶进门，又安顿在床上。谢谢。” “你那么客气做什么？我走了，你也快点吃吧，别耽搁了上早自习。对了，方圆，你昨天晚上脚可是很臭的，我给你脱鞋子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熏倒，以后可要天天洗脚哟！”说完这个，方淑娟嫣然一笑，飘然而去。 方圆傻了：啊？她给脱的鞋，那也一定是她给盖的被子，今天又让她给打的饭。唉，怎么对于方淑娟，自己感觉亏欠她很多似的，而且有越来越多的感觉。 洗了脸，刷了牙，方圆坐在桌前，嚼着喷香的油条，喝着甘甜的豆浆，心里百感交集，现在，在孔双华和方淑娟面前，理智让自己倾向于孔双华，而情感上却在慢慢地倒向方淑娟了。 门被推开了，孔双华走了起来。看到方圆正在吃饭，她安静地坐在方圆旁边的床上，对方圆说：“方圆，身体还难受吗？昨天晚上是不是喝了不少酒？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这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最近孔双华是有变好的趋向，但这样温柔地跟关心自己，方圆心理上还真有点受不了。 “双华，我没事。昨天喝得有点多，但还好。晚上没有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啊！” “没关系。爸说，你要是晚上没有事的话，今天我们回家吃饭，爸说有些事要跟你交流交流。” “好的，双华。下班的时候你叫我啊！给我发个短信吧。”方圆摸了摸衣兜，“咦，我的手机呢？糟了，昨天晚上是不是喝酒的时候，扔在酒店了？这下可麻烦了。” “方圆，你别着急。你的手机在司机陈老师那里，你坐车回来的时候，掉在他的车里了。我昨天晚上担心你，给你打电话，是陈老师接的。” “哦。”方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方圆忽然又担心起来：不知道宋思思会不会给自己打电话或发短信，如果打了电话或发了短信，陈卫国听到或看到了，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双华，你吃早饭了吗？”方圆转移了话题。 “吃了，我一直都吃早饭的，妈妈总是一大早起来，给我和爸爸做早餐。妈妈是医生，很重视早餐的。”孔双华打开包，拿出一张试卷分析，“方圆，你帮我看看，两个班的语文还有什么问题？从哪些地方入手能够比较好地再挖挖潜力，提高一点成绩？” “好，你放在这里吧。” “那我先去教室了呀！” “好的。” 孔双华在方圆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离开了宿舍，让方圆一阵感动：如果孔双华一直是这个样子跟自己交流，再加上她的好爸爸、好妈妈，那自己一定是天下最最幸福的人了。这个样子的孔双华是可爱的孔双华，是自己能接受的孔双华，在这样的情形下，方淑娟家庭的薄弱之处就显而易见了。 吃完了饭，方圆看了看表，已经有点来不及了。他把餐具收拾到一边，盖上盖子，先不洗了。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包括孔双华的试卷分析表，方圆出了宿舍门。 “方主任。” 有人喊他，一回头，正是陈卫国。 “陈老师，是不是我的手机掉在你的车里了？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方主任，你还那么客气做什么？这是你的手机，给你。” 方圆接过手机，看不出任何异常。他想到宋思思，于是问一句：“昨天晚上有人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了吗？” “哦，孔双华老师打了一个电话。” “还有吗？” 陈卫国看着方圆，差一点就想说宋思思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但一想到后果，还是忍住没说：“方主任，没有了。没有什么短信。” “没事了，谢谢陈老师。” “别客气。” 陈卫国走了，方圆的心绪却不能平静：难道宋思思真地不介意自己昨天晚上的爽约吗？也不知道张军强和王晓媛借钱的情况怎么样，这个张军强，也不赶快告诉我？ 第0162章 终见宋思思 梁萍看着张军强写的借条，说：“张老师，要是借条写成你这个样子，我可不能把钱借给你。” “咋啦？”张军强一脸的迷惑，其实心里也明白得很，这样的借条，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借。 梁萍说：“张老师，借钱得写个还钱的日子吧，你这借条上没有；借的钱数得用大写的中国字写吧，你用阿拉伯数字；还有，这上面你是不是按个手印更好一些呢？你想想看，如果我拿着这张纸来找你，让你还钱，你说你根本没写过这张借条，那怎么办？” “没这么复杂吧。我认帐，我就是借了宋思思2万元。”张军强可不想把事情搞复杂，钱什么时候还？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还呗。 方圆说：“军强，你听到了吧，你这样的借条不合格，得重新写。人家宋思思在你最需要钱的时候帮了你一把，你得让人家放心。我知道军强你是最讲义气最豪爽的人，这张借条写出来交给宋思思，大家都高兴，人家借钱给你，人家放心；你得到了急需的钱，你也开心，对不对？” “好吧。”张军强有些不情愿，但方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写一张借条吧，“方圆，你说着，我写。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写。” “那好，我就把梁老师的意思融到借条里，你开始写吧。”方圆又取出一张白纸，递给张军强一枝笔，说道：“先把‘借条’两个字写在上面，字大一点，位置居中。” 张军强在白纸上写上了“借条”两个字。 方圆说：“现在可是我说，你写哟！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 “你快说吧，别那么婆婆妈妈！我最反感男人婆婆妈妈！” 方圆心里这时对张军强也产生了厌恶之感，但想到要哄着他把借条写完，就没有多说什么。方淑娟和梁萍听着这话觉得分外刺耳，但看方圆面带微笑，并无异常，心里也暗自佩服方圆的肚量。方淑娟虽然难过方圆这么热心宋思思的事情，但也理解了方圆不想担这些额外责任的心，心情也平和了很多。她插了一句话：“军强，别人家好心，你当成了驴肝肺。方圆说得细一点，也是怕你犯错误，人家方圆帮你联系宋思思借钱，你却烦人家方圆婆婆妈妈，这不太好吧。” “好，好，好，我投降，你们不要把火力都冲着我来。方圆说什么，我就写什么，行了吧。”张军强一看苗头，好吗？教导处三个人，自己一个人，那怎么能斗得过人家？ 方圆说：“因为结婚急需，今从好朋友宋思思处借到人民币贰万元整。军强，这个2你要写成在银行存款时写的那个中国大写贰。” “那个2怎么写啊？” 方圆在纸上写了一个“贰”。方圆见张军强写完这句话，继续说道：“感谢宋思思，我张军强力争在2007年12月底以前将贰万元借款还给宋思思，绝不拖欠。军强，这个2还要写成中国的‘贰’。” “一年半的时间，我还得上2万吗？”张军强在还钱的日期处停笔不写了。 “你和晓媛两个人工资加起来，一个月接近4000元，再加上奖金什么的，一年可是5万元哪！用一年半的时间还清2万元借款，没有问题，我也没有让你今年年底前就还上。这个‘以前’两个字，就是如果你们在这之前有了2万能还上，那更好，但如果实在没有积攒那么多钱，明年年底前不能再拖了。” 张军强想了想，觉得完全有可能把钱还上，就继续把这句话写完。 看张军强写得没有错误，方圆说：“等一会儿再签字。淑娟你看看，还有什么漏洞没有？” 方淑娟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说：“没有写利息呢，两万元存一年，利息是450元，扣利息税以后，是400元；两年加起来，应该有800元利息呢！”方淑娟想到张军强那可恨的嘴脸，心里有气，就提醒了方圆利息的事情。 “啊？还得还利息啊？”张军强不乐意了，这个方淑娟，实在是太可恶，今天晚上跟王晓媛说说，再找个伴娘，不能用这个方淑娟了。 梁萍说：“张老师，800元，这可是我们当老师的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呢。你要是从银行贷款2万元，按照0。65％的利率，你两年至少要还2600元。应该写上。” 方圆接过纸条，对张军强说：“军强，你看，我们男人都比较粗心，人家女老师考虑问题很细，是啊，贷款要还2600多元的利息，借人家宋思思的钱只还存款利率的利息，应该，应该，你说是不是？” “好吧，你说，我写。”张军强这个时候，心里都恨死方淑娟了，早就看出你是一个阴险的女人，还曾经提醒过方圆不要跟你接近，你真他妈阴险。 方圆说：“同时，再送捌佰元，作为补偿贰万元借款的利息，总计贰万零捌佰元整，句号。军强，凡是数字，都用中国大写。” “那个8的中国大写怎么写？” 方圆在另一张纸上写上“捌”字。 看张军强写完了，方圆拿过来读了一遍，嗯，比较不错了。他把纸条递给张军强，说：“军强，签上你的名字，再写上借款的日期。” 张军强写完后，方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印泥盒，对张军强说：“来，印个手印，左手的大拇指。” “方圆，借条已经写了，不用再这么麻烦吧。” “梁老师说得对，应该有个手印，这样也说明你张军强讲借讲还，再借不难嘛！” 张军强咬咬牙，心里骂道：“今天算是被这两个女人给套住了，一个说手印，一个说利息，我张军强真是触了霉头，怎么遇着这两个丧门星？” 手印也按上了，方圆看着借条，还觉得缺点儿什么。怎样让借款万无一失地能到时候就归还，即便发生了纠纷也与自己扯不上关系呢？他把借条递给方淑娟，说，“淑娟，梁老师，你们二位心比较细，再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方淑娟看完了，看了看张军强那个吊而郎当的样子，心里的厌烦又加深一层：这王晓媛，真是瞎了眼，嫁给这么一个窝囊废，索性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以后再也不敢惹我。 梁萍看完了，把借条递给方圆，说：“方主任，比较好了。我没有什么意见。” 方圆转向方淑娟：“淑娟，你觉得呢？” 方淑娟说了几句话，差点没把张军强的鼻子气歪。 听了方圆的话，方淑娟不紧不慢：“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要是军强将来调离68中学，我们找不到他，那可怎么办？” 方圆心中默然，他已经嗅到了姚长青的一些初步设想：教得不好的或不好好教的老师，大概在几年之内要全部离开这所学校，像张军强这样不努力工作的老师，很有可能会列入这个行列。是啊，到时候如果找不到他，那可真是麻烦啊！ 方淑娟看到方圆在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呢，这一张借条总体上说比较完备了，但如果军强你再能把身份证号码写在上面，那就更好了。” “方淑娟，你怎么的你！”张军强嗓门提高了八度，“我招你惹你了，你这样整我？我告诉你，你这伴娘甭当了，我用不了你这扫把星！” 方圆站了起来：“说什么呢，军强？什么扫把星？淑娟这样说，也是为你好。她担心你将来因为借钱的事情扯上官司，写了身份证号码，也是完全应该的嘛！” 方淑娟也站了起来：“张军强，你还别说，如果不是看王晓媛的面子，这伴娘我还真不想当。既然你张军强说了不用我方淑娟，我还正求之不得呢！” 梁萍见都吵起来了，连忙劝和：“大家都心平气和一点嘛，都是同事，也都是想这件事办得圆满一点，张老师、方老师，都消消气。张老师，借条也写了，手印也按了，再多写个身份证号码又有什么，况且张老师你也不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还怕写身份证吗？” 方圆这时觉得梁萍也挺有水平的，连忙接上话：“是啊，军强，你也不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还怕写身份证号码吗？来来来，先坐下，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张军强气咻咻地坐下，从内兜摸出钱包，抽出身份证，说：“写身份证号就写身份证号，我有什么怕的，我也不是借钱不还。” 在借条上写上身份证号码，方圆拿起借条，打了个对折，把借条放到自己的手包里，对张军强说：“借条我暂时保存，我们现在联系一下宋思思，中午，我们俩把借条送给宋思思。喏，用这部电话打吧。” 张军强拿起电话话柄又放下，说：“还是你打吧，方圆，不，方主任。” “你打比较好，显得你有诚意嘛。你就说你昨天忘记了，今天补上。” 张军强对着手机里存的宋思思的号码，拨通了电话：“宋思思，你好，我是张军强。” “军强你好。” “真是对不起，昨天我跟你借钱的时候，也忘记打借条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 “今天中午你有时间吗？我想把借条给你送过去。” “哦，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中午有点事。” “宋思思，今天中午我和方圆一起去，这借条也是方圆让我写的，你这做大领导的，不想见我，也该见见方圆吧。” 方圆怎么听这话怎么觉得别扭：这是人说的话吗？你这让方淑娟和梁萍听着，还以为我方圆跟宋思思有什么更亲密的关系呢？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宋思思的话：“哦，方圆也要来？好吧，你让方圆接电话。” 张军强拿话柄递给方圆，说：“方圆，宋思思让你接电话。” 方淑娟本来是在低头做着自己的事，现在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方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试卷分析，但心思已经全不在试卷分析上了，耳朵已经在全身心地听方圆会说些什么。 “思思，你说，我是方圆。” 呵，还叫“思思”呢，真腻歪人！方淑娟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方圆，你昨天晚上没有来，是陪姚校长出去了是吧。” “是。” “可是我给你发了短信，你为什么没有回短信呢？” “我没有收到短信啊？” “我晚上9点半给你发了短信，你没有收到吗？” “哦，我的手机昨天晚上掉在学校司机陈老师的车上了，今天他把手机还给我，没有短信呢。” “哦，或许他是删了吧。”宋思思说，“今天中午能见面也是一样的，说吧，到哪里见面？” “下午还要上课，离68中学近一点吧。” “你觉得醉仙楼怎么样？” “好。不过说好了，今天中午我请客啊！我要谢谢你，在军强那么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的手。” “嗯，其实我就是看你的面子借给他的。他昨天拿钱的时候，还真是连借条的事情都没有提，我又不好意思开口，一直等他说，他到最后也没有说。要不是你介绍，我还真不会把钱借给他。” “谢谢。今天中午，我会当面把借条给你。” “好的，中午见。”宋思思在电话那一边“咯咯”地笑起来，听起来心情不错。 “好，中午见。” 挂了电话，方圆说：“军强，你去忙吧，11点35分，你到教导处来找我。” “好。” 方圆看了看方淑娟和梁萍，微笑说着：“谢谢你们俩呀！没有你们这么心细，这借条也不会写得这么周详细致！” 梁萍说：“你客气什么呢？本来借条也应该这样写嘛！” 方淑娟冲着方圆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已经被醋侵占了全部的空间。 方圆觉得应该跟孔双华说说，就拨通了初三级部的电话：“你好，请问贵姓？” “我姓马。” “马老师，我是方圆哪！麻烦问一下，孔双华在吗？” “你等一下！”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孔双华，方圆找你。” 孔双华的声音很快就在话筒里传过来：“方圆，找我什么事？” “双华，今天中午你自己吃饭吧。” “怎么啦？” “我中午要和张军强出去一趟。” “方圆，不是我说你，以后你少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我知道，不过，张军强快结婚了，真需要一个能帮忙的人。我早晨跟你说过，和他住同一间宿舍4年了，也应该帮帮他。不过，双华，有那么多外人，说话一定要注意分寸。” “我没有提他的名字。”孔双华解释道。 “我知道了。记得，下午放学过来找我呀，我和你一起去你家。” 方圆说得很开心的样子，让方淑娟心里倍觉酸楚：自己昨天晚上对方圆的照顾，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啊！他晚上又要去孔双华家，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吃个饭交流交流啊？ 当方圆和张军强赶到醉仙楼的时候，宋思思已经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看见方圆和张军强正穿过马路，宋思思连连摆手，昨天晚上的失望顿时消失无踪。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方圆了，此刻再见，那份淡定与从容，更是展现出一个当了教导主任之后的年轻人少有的成熟。 “方圆，我在这里。” 宋思思甜美的笑靥如同既往，让方圆感觉像是在欣赏一幅画。貌美如花，形容眼前这个女孩，一点也不为过。但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却缠绕着方圆，让方圆的心冷静如冰：红颜祸水。 “思思，你好。好久不见，比以前更漂亮了。” “是吗？”宋思思今天是刻意打扮了一下，穿上鹅黄色的连衣裙，别上仿水晶的胸饰，飘逸的秀发在微风中拂动，加上秀丽的容颜、甜美的笑容，啊！简直如仙女下凡一样。张军强看得眼睛都快直了，再看看宋思思那红色高跟凉鞋里那嫩白的小脚，那白皙的小腿，张军强觉得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要是王晓媛长这么漂亮，那该多好！？？张军强也不想想，王晓媛长这么漂亮，还会看上他？ “方圆，我已经订了房间，我们进去吧。”声音像莺歌燕语似的，真好听，张军强简直觉得自己的腿都在发软。昨天晚上已经被王晓媛掐了好几回了，没办法，宋思思这小丫头，越长越漂亮了。 落座后，方圆说：“思思，谢谢你在军强这么急需钱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今天中午的饭，我付钱，算是师兄谢谢你这个小师妹。” “方圆，我已经把钱都付了。”宋思思笑颜中专注地凝视着方圆，仿佛忘记了还有张军强的存在，这让张军强心里很不舒服。 “思思，咱先把正事办了，再谈别的。我还真有很多话要问你呢！” “好。”宋思思温顺的回答，让方圆心中也不免怦然一动。 “这是今天上午张军强写的借条。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如果行的话，你就收好。张军强的手机号码你有吧？” “我有。” “好，你看看借条。” 宋思思拿过借条，认真地读了一遍，她看到了红手印，看到了身份证号码，心想：这绝对只有心细的方圆才能想到的事情，自己正担心张军强不写借条，万一将来不认帐怎么办，这张借条真是彻底地打消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没有什么了，很好的。张老师，关于还钱的事，你和王老师也不用太着急，等你们有了钱就打电话告诉我。当然，最晚不能比借条上写的时间晚。关于利息的事情，你和王老师给一点算一点，不给也没有什么的。” 宋思思把借条放进自己的包里，这才正眼看了张军强一眼。 张军强的魂又差点飞出来，真受不了，宋思思的微笑实在太诱惑人，眼里也含着情，要是自己的老婆能有这样的风情，那自己就是三天不吃饭，就是自己给她当牛做马，也甘心情愿。 “哦，宋老师，谢谢你啊！”张军强说得有些言不由衷。 “别客气。我们同事一场，再说有方圆师兄出面，我怎么也要借钱给你的。” 又是方圆！这个方圆怎么就这么有女人缘呢？要是我，早就把这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宋思思给上了，这么漂亮的一朵花，又这么有钱，真不知道方圆这猪脑子是怎么想的，先是守着一个比东施还丑的方淑娟当宝贝，接着又选一个脾气比河东狮子吼还厉害的孔双华当女朋友。要是老子我，早就先上了宋思思，让宋思思死心塌地地跟着老子。 张军强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只能这样说：“是啊！怎么说方圆跟我也同居了4年，我也知道方圆跟你都是一所学校出来的，感情不错，所以，这件事还真得谢谢方圆。” 方圆听着这话真是别扭，什么同居四年？难道我和你张军强是同性恋不成？看看宋思思，好像并没有介意，于是方圆也隐忍不发。 菜上来了。宋思思说：“方圆，张老师，也不知道今天中午我点的菜合不合你二位的口味，将就一点。如果吃不惯，我们再重新点。” “思思，说了今天中午我请客，一会儿喝完饭，我还是要把钱给你的。” “方圆，”宋思思的声音低了下去，偷偷地看了张军强一眼，还是小声地说了出来：“只要你能来，花点钱吃点饭算什么呢？” 方圆的心里被感动了：这个一心一意的小师妹，被自己气得离开了学校，却仍然把自己挂在心上，这份纯情，这份挚爱，怎能让自己消受？ “思思，是我对不起你。”方圆心里觉得歉疚，说得倒也实心实意。 宋思思的眼圈红了，看得出，泪水是强忍着没有淌出眼眶。 张军强简直是受不了这份“打情骂俏”这个死方圆，真是他妈好命，你说他怎么就不喜欢这仙女一样的宋思思呢？真不知道他脑子吃了什么药，怎么这么不开窍？自己得不到这美人，还是拿菜下货吧，这么好吃的菜，不吃白不吃，平常都节衣缩食，被王晓媛看管得只能抽1。5元一盒的破烟了，每天的早饭、晚饭，不是面条就是馒头，简直被王晓媛给“虐待”得眼珠都绿了，只要看见鱼和肉，恨不得马上把一盘子全吃光！ 方圆和宋思思也拿起筷子吃起菜来，一人一碗米饭，吃得温文尔雅。方圆几次鼓起勇气，终于开口问道：“思思，离开学校的这些日子，你都在宋叔叔的公司里工作，是吗？” “嗯。” “宋叔叔让你做什么工作呢？” “让我做总经理助理。我哪会做什么总经理助理啊？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没有事情可做。想管点事吧，都不明白，怕管得不合适给爸爸的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什么都不管吧，整天又闲得难受。我呀，都快烦透了。” “从教育工作到工商界工作，一时的不适应是正常的。不过，直接做总经理助理，你的不适应是正常的。我有一个建议，或许对你有一点启发。” “师兄，你说的主意从来都是好的，你快说吧。” “作为总经理助理，你肯定会参加每次重要的会议，这很重要，这能够从全局的角度了解你爸爸公司的基本运作和整体情况。但要想真正能做好管理工作，将来的一天能接你爸爸、妈妈班，那还必须熟悉最基层的工作。就像我，如果直接干校长，肯定干不好，而必须先当老师，再当教导主任，同时有机会参加学校的校务会熟悉学校管理，这样才能在将来的一天当好校长。你要是想当好总经理助理甚至过一段时间能当好副总经理，熟悉你爸爸公司里每个部门的工作流程很重要。” “那我应该怎样做呢？”宋思思的眼睛盯着方圆的嘴巴，期待着有金言玉语从中吐出来。 “我不太了解你爸爸公司是做什么的，凭空说不一定能说得准确。” “我爸爸的大成公司，主要是从事纺织品进出口贸易，有自己的贸易公司，也有自己的生产基地，由于生产基地的生产规模比较大，不可能全部出口，所以一部分产品也在国内销售，这个牌子的西服、衬衫、T恤什么的你可能也听说过，叫罗戈尔，中央电视台做过广告的，在国内卖得不错，咱们省最好，什么杭江市、宁海市、咱们东州市，都卖得不错。” 张军强插话说：“罗戈尔呀！这可是与罗蒙、雅戈尔、红豆齐名的中国名牌啊！我一直想结婚买一套结婚穿，可惜太贵了。” “张老师，我可以给你联系一下，用出厂价卖给你一套。” “那太谢谢了。” 宋思思淡淡一笑，心里话：这人真是，就知道贪小便宜，见杆就往上爬，跟方师兄没法比了。 “我真没想到，宋叔的经营规模有这么大呀！平常只知道他是经商的，呵呵，原来现在是有上亿元资产的大老板啊！”方圆由衷地赞叹道。 “他也愁啊！就是缺人才，要是像方师兄你这样的人才过来，那爸爸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我算是什么人才？你是宋叔的独生女儿，他的家业将来的一天一定由你来继承，所以，思思，你要努力呀！” “是啊！我也在想该怎样为爸爸妈妈做一点事，现在是不做还好，一做就错，净帮倒忙呢！” “思思你没有问题，那么谦虚，那么聪明，一定会做得更好。我在想啊，你爸爸的大成公司，现在应该包括生产、管理、销售、售后、进出口等许多个环节，公司规模比较大，人事、财务管理、策划、宣传等部门也都很重要，所以思思如果你要真地能够尽快帮宋叔多做一点事，我建议你从基层开始，每个重要的部门都从一线锻炼一段时间，不一定很精通，但是要了解和掌握每个基层部门的基本情况，这样将来你要从事全面管理的时候，因为了解每个部门的情况，所以能够比较全面的进行考虑并做出比较合理的决策。不了解情况，各个部门的人就是糊弄你你也不知道呢！” 宋思思立刻感到思路清晰起来，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一个部门又一个部门通过扎实的一线工作，迅速地了解了爸爸公司的整体情况，甚至为了更好地了解公司运作，自己还要求驻在外地分公司，了解分公司该如何运作和进行日常管理。 宋思思嫣然一笑：“谢谢师兄，你的话像是开窍的药，一下子让我知道了该怎样做。那么你说我在每个部门应该做多长时间合适？” “时间长短以你自己觉得基本了解这个部门的运作为标准，可长可短。我也是纸上谈兵，这几年读管理方面的书比较多，所以有一些肤浅的认识，像在工厂，要掌握质量控制、成本控制、人员效率几个方面；像在进出口分公司，要了解获取信息与商机、稳定已有客户、开辟新客户，掌握有关的法律法规；像财务管理，你得了解到如何监控，让每一分钱都能产生效益，让每一个工作人员既能有效管理钱又不会发生贪污现象，所以，你在学习管理财务的时候，还应该进行相关的专业学习；像驻分公司，如何承揽货源，如何拓展市场，如何管理这些流动性很强的销售人员等等。这些我掌握得也不是很准，没有实践过，就是这么一说。” “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宋思思决定回去之后就向爸爸说说方圆刚才告诉自己的想法，全面地锻炼自己，每个地方都力争最少呆一个月，一些重要的部门呆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等全都熟悉了，就能真正地当好爸爸的助手。 就这样，围绕着宋思思如何适应新的工作环境，方圆和宋思思两个人话说得多，饭吃得少，转眼之间，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了。在聊得起劲的时候，张军强已经吃了两碗米饭，几个盘子里的菜也被他一个人吃得差不多了。宋思思都看在眼里，越发厌恶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吃法，简直就跟好几天没有吃饭一样，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好吃的呀？ 方圆吃完了这一碗米饭，看看手表，说：“思思，你看看我，光忙着跟你说话，也不知道你吃好了没有？” “师兄，看你说的，你说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听够呢！你要是早点指点指点我，我也不至于这一个月干得这么不顺心！” “希望我的话能对你有所启发。我该上班了，思思。如果有机会，我也愿意和你再交流交流。” “嗯，就是你整天忙，没有时间见我吧。其实只要你有时间，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的。”几分幽怨的话语，让人不由产生怜爱之情，纵然方圆冷静，顿时也觉得亏欠宋思思很多。能说什么呢？当着张军强的面，更是不能多说什么。方圆只能说道：“会的，有机会我们一定还会常见面的。” 宋思思的眼圈红了，她想到了方圆现在与孔双华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这么好的一个上进青年，就这样被人家给圈下，心有不甘啊！ 张军强在旁边做这个电灯泡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要是宋思思红眼圈是为我，死了也心甘！这个死方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怎么就不是我呢？ 方圆这里觉得张军强坐在这里真是别扭，想说点动感情的话吧，这张军强再给自己传出去，那真是麻烦！按说，借条已经交给宋思思了，他的事已经结束了，吃完了不赶紧走，赖在这里真是碍事。但方圆只能在心里无奈，面色还是如常。方圆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平心静气地不把心里的真实感受表现在脸上了。“思思，我们同事一场，也是同一所学校出来的，一定会常来常往，所以可不能为这一点小事哭鼻子呀！况且，你这是要做老总的人，怎么能经常地哭鼻子，那怎么去管理部下、管理企业呢？” 宋思思抽了抽鼻子，用餐巾纸轻轻地拭了拭眼角，笑了笑说：“师兄，让你见笑了。” 方圆从衣兜里摸出钱，被宋思思拦住：“师兄，这一次我请你，下一次你请我，好不好？” 方圆无语，只能点头。在内心深处，还真是期望能和这个漂亮温柔可爱的小师妹再多见几面，即便不是男情女爱式的见面，见一见也是好的。在宋思思这里，方圆感受到的是一种莫名的放松，整个的精神都放松下来，真地很舒适呢。 三个人来到醉仙楼的门口，方圆说：“思思，你准备怎么回去？” “这是我的车。” 方圆这才注意到，原来宋思思是开着一辆红色的本田雅阁来这里的。 “师兄，爸爸说为了让我办事方便，特意给买的。我看了好几款，虽然我心里对日本还很有成见，但这本田车口杯不错，广州产的，我就买了。” “思思成为有车一族了，厉害呀！祝贺你。” 方圆伸出手，宋思思也回应着把柔荑放入方圆手心，一种细腻柔滑的感觉顿时让方圆比较出了这手与握方淑娟的手、孔双华的手完全不同的感觉，不知道这是不是古书里所说的手有九品，这宋思思的手就是这上上品呢？ 张军强连忙说道：“宋老师，祝贺祝贺。”也伸出了手。 宋思思淡淡一笑，与张军强也轻轻握了握手，顿时张军强就觉得骨头都要酥了，握这手的感觉，真他妈爽啊！要是再能更进一步，拥抱拥抱；不，进两步，直接那个，那真是赛过神仙！ “方圆，张老师，那我先走了。”宋思思又是甜甜地一笑，开车车门，轻轻甩了甩飘逸的秀发，钻进了车厢。红色的本田，在启动、转向，几秒钟后，迅捷地沿着马路疾驰而去，留了怅然若思的方圆和艳羡不已的张军强。 第0163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方圆回到教导处，梁萍说：“方主任，姚校长叫你到校长室去一下，刚才他电话过来，我跟他说你中午和张军强出去了。姚校长说你回来以后，立刻到校长，他有急事找你。” 方圆不敢怠慢，连忙冲出教导处，直奔三楼校长室。 轻轻地敲了敲门，在得到姚长青“进！”的答复后，方圆推门走进了校长室。校长室里还有一个人，这个中年男子长得很胖，上档次的西服虽然只系了一个钮扣，仍然挡不住他那那圆鼓鼓的肚子蓬勃欲出的态势。看见方圆进来，懒洋洋坐在那里的他竟然满面含笑的站了起来，迎着方圆走了过来：“你就是方主任吧！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正的教导主任，真是盖了帽了。” 方圆跟来人握了握手，说：“你好。” 姚长青连忙介绍：“方主任，这是初二五班越进同学的爸爸，越总。” “别叫我越总啦！我是个大老粗，就叫我老越；如果看得起我，叫我一声越哥！” “越总，您太客气了。越总您请坐。”方圆转身脸，恭敬地问姚长青：“校长，您找我什么事？” “是关于越进同学转学的事情。”姚长青平静如水，让方圆看不出他是什么态度，“你是教导主任，管学生转进转出的事，所以把你叫过来。你也先坐下吧。” “好的。” 姚长青看了看越进的父亲，又看了看方圆，说：“越总其实呢是不想把越进转到其他学校，他是想把越进转到你班，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这样做可行不可行？” 方圆看了看姚长青，又看了看越进的父亲，说：“学生已经安排好了班，又已经上到初二，再换班，这没有先例。” “越总你看怎么办？”姚长青微笑着对越进的父亲说。 “姚校长，这有什么难办的？我当时跟杨校长说，只要同意把越进转到方主任班，我愿意赞助学校3万。当时杨校长不同意，我说只要你能答应，我愿意赞助68中学5万。现在杨校长走了，但我说的话还是要算数的，姚校长你看成不成？” 5万？组织一次全体老师外出旅游的钱都够了。姚长青是真动心了，妈的，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学校没有钱，校长没威信；学校有了钱，我姚长青那可就说东就是东，指西便是西。东州5中的刘明凭什么那么狂妄，不就是因为收的择校生多，钱多腰就粗呗。我姚长青如果把68中学的教学质量连续三年都进步，进入全市前5名，我也收许多的择校生，我也可以与刘明拼一拼嘛！ 姚长青看方圆，眼睛里是征求的目光。他希望方圆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但也明白：让上到二年级的学生突然转班，后果不堪设想。要是别的家长都要求把学生转到方圆班，方圆班的教室坐得下吗？上一次不是有十几位家长要求把学生转到方圆吗？如果不是杨芳处事老练，还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结果。现在，自己有这个勇气破一回先例，让越进转班，收下这急需的5万元吗？ 方圆也在思考。他已经看出来了，姚长青是真想拿这5万元，学校也的确需要更多的钱也支持学校的发展。怎么办？如果转了，后果很严重；如果不转，姚校长这里怎么交待？ 两个人都不说话，可把越进的父亲急坏了，他蹭地站了起来：“姚校长，方主任，怎么着，还嫌钱少啊！你们也不能太黑了呀！越进怎么说就差一年毕业，你们不能讹人哪！” 姚长青连忙说：“越总，您别着急，现在方主任不说什么，就是因为这样做不符合规定，我们不是也正在想办法嘛！” 越进的父亲这才坐下。 方圆开了口：“越总，如果直接把越进转到我班，恐怕真地不行。市教育局不允许是一方面，学校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如果允许越进转到我教的班，如果全年级除了我之外的9个班全部要求把孩子转到我班，我一个人教得过来吗？我所在的初二四班教室能盛得下这么多学生吗？如果家长都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且攀比越进，凭什么越进可以，我们的孩子不可以？学校和学校领导会很难做的。” “方主任，我可是赞助5万元的啊！” 姚长青也觉得方圆说的问题一旦发生，的确很严重，他也犹豫了：要不，这5万就不要了吧。到时候如果事情没处理好，钱是得着了，却惹了一身骚，实在不值得。 越进的父亲腾地又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姚校长，你看看，你怎么就这么不好说话呢？当初杨校长可是答应得很爽快，毕竟，我只有一个心思，就是希望越进能跟着一个好班主任，跟着一个好老师，越进好了，学校也得了5万元了，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又有什么难呢？” 看到越进的父亲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姚长青平和地说：“越总，说实话，学校的经济不是很宽裕，特别需要钱。政府的财政投入也仅仅能保证老师的工资，其他的学校开支，很大程度上要靠学校自己想办法。所以，你要通过某种方式赞助学校，学校是很欢迎的，这也体现了你这个企业家关心教育、支持教育的博大胸怀。我看方主任说得对，直接转的确是不行，毕竟还有三百多双学生的眼睛在瞪着呢，他们背后可是更多的家长的眼睛啊！你先别着急，我们坐在一起，再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姚长青心有不甘，他真希望方圆这个时候能想到一个好方法，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这件事没有叫其他人，是他觉得学校里再也找不出一个让方圆这样做事缜密的年轻人，另外方圆做教导主任，就是负责转学的，也是理所应当来做好自己的参谋。 方圆听到姚长青说“再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知道姚长青是真想收下这5万元，毕竟，初三马上要毕业了，如果成绩好，奖金是马上要兑现的，钱现在是越多越好啊！ 方圆说：“越总，姚校长，我有一个笨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越进的父亲又忍不住站了起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方，方主任，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讲！我，我都急死了。” 方圆对姚长青说：“校长，您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先把越进转到别的学校，参加别的学校初二的期末考试，暑假的时候再从别的学校转回来，这样就不算是调班了。从外校转进来以后，直接把越进安排在初二四班，我想，这样是不是不算调班，而算是从外校调入后重新安排班？” 嗯，这倒是个好方法。姚长青真是觉得有方圆做自己的帮手，这学校里什么疤瘩头的事情，都找方圆商量商量准没有错！怪不得杨芳喜欢他，怪不得翟新文喜欢他，怪不得有好几个女孩子一起喜欢他，甚至连董梅那个少妇也蠢蠢欲动。这方圆，当自己的帮手绝对不错，年龄段差得也不错，差十五、六岁，对自己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威胁，培养培养倒真是不错，还能卖翟局长一个大大的人情，如果翟局长能够成为教育局的党委书记，那这个人情更是卖得有价值。姚长青正要张嘴表扬方圆的方法不错，这越进的父亲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紧紧地握着方圆的一只手，另一只手去拍方圆的肩膀：“小方兄弟，啊不，方主任，你这一招曲线救国可真是绝招啊！就这么办了！” 方圆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他看看姚长青，等待姚长青的表态。人怕出头猪怕壮，自己刚才这个主意，其实是钻了东州教育系统转学的一个漏洞，明显是属于打擦边球，他也担心姚长青会因此对自己有别的看法。 姚长青说：“方圆，你的办法也是在当前没有其他更好办法的前提下最好的方法。越总，你把越进准备送到哪一所学校过渡一下啊？” 越进的父亲说：“姚校长，求求你，别老总老总的叫，就叫我老越，或者叫我越志彪就行了。” “越总，称呼是次要的，关键是我们能让越进能够最终跟着方主任读书，您说对吧。” “那是，那是！”越志彪此时满脸笑容，刚才这焦急伴着急躁的神情早已消失无踪，他伸出手，紧紧地握着姚长青的手，说：“姚校长，谢谢啊！谢谢啊！” 姚长青心道：“你学范伟也实在学得像。”嘴上说：“越总，我们还是要考虎把孩子送到哪一所学校临时过渡一下，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转就快转，别耽误了孩子的期末考试。” “那是，那是！”越志彪的脑袋跟颠起来的足球似的，上下大幅度地摆动，全然没有一个老总应有的涵养与尊严，“不过，姚校长，你帮忙帮到底，反正是临时过渡，哪一所学校都行啊！” 姚长青坐下后，在椅子上想了一想，说：“越总，这样，我给你联系一所学校，这所学校的校长是我的好朋友，我直接把话挑明，让孩子在他们学校呆到8月，并参加今年他们学校的期末考试，到8月时，我们再把越进转进来，你看好不好？” “那好，那好。”越志彪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对着姚长青堆满谄媚的笑。“全听姚校长安排，姚校长安排越进到哪里，越进就去哪里，我相信，姚校长一定会把越进安排好。” 越志彪转过身，对方圆再次伸出手：“方主任，那麻烦你了，我家越进对你那可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天天在家念着你讲话怎样怎样好，现在，你又帮着我老越想出这样的好主意，我真要好好谢谢你呀！” “越总，别谢我。要谢就谢姚校长！我是姚校长手下的一个小兵，姚校长吩咐的事情，我照做就是。” “姚校长，今天晚上，我摆个面子，请请二位领导，我再叫上我的几个朋友，我们一起聚一聚，希望你给老越这个面子。”越志彪心里痛快，儿子的事情经过这些多曲折，很顺利地办好，这的确是一件高兴的事情，请请学校的校长，和自己儿子未来的班主任，那5万都掏了，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姚长青正想客气推辞一下，接受邀请，方圆说了话：“越总，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真有事，不能去了。要不您单请姚校长去，我就不去了。” 嘿，这方圆是不是太狡猾，怕惹事上身啊？姚长青心里有点不痛快：我这是信任你，让你参与这件事，你却好，怕沾麻烦吧。那不行，既然这件事的主意是你出的，怎么也要把你拉到这艘船。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姚长青最多有个把关不严的错误，其他的责任全都推到你方圆的身上。 姚长青呵呵地笑道：“方圆，今天晚上越总是真心实意地请咱吃个饭，晚上学校不用加班了，我们就一起去见见各路的英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也是我们办好学校的需要啊，对不对？” “校长，今天晚上不是加班的事情，是孔双华的父亲也就是我未来的岳父他老人家有事找我，我必须去的。”方圆决定不兜什么圈子，实话实说。 越志彪一听，哈哈大笑：“方兄弟，啊不，方主任，跟老丈人见面，什么时候见都可以，咱们兄弟在一起聚一聚，明天再见老丈人来得及。” 姚长青这时才知道他是误解了方圆。 方圆说：“我这准岳父工作太忙，平常根本没有时间在家吃晚饭，他今天晚上抽出时间来见我，非常不容易，所以，越总、校长，我今天晚上必须要去孔家，不好意思。” 越志彪说：“你老丈人架子挺大啊！你这个女婿可不好当！方兄弟，你这老丈人做什么的，这么牛？” 姚长青说：“方圆的岳父是东州大学的副校长。” “什么什么？”越志彪结巴起来，“姚校长你说方兄弟的老丈人是东州大学的副校长？” “是啊！”姚长青看着越志彪的样子，感到有些奇怪。 “方兄弟，我的方兄弟啊！”越志彪紧紧地握住方圆的手，“咱们今天的聚会是小事，你去见你丈人是大事。咱这聚会，改天再办，改天再办！方兄弟，希望有机会你给引荐引荐，让俺老越有机会拜见拜见你的校长老丈人。”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让方圆和姚长青都有些奇怪：这越志彪怎么了？ 越志彪是东州一家有名的私营公司老板，本人文化程度不高，但胆子大、敢闯敢干，当年曾组织过一个全国走穴的歌舞团，挣了第1桶金。回到东州后，组建了东州青蓝绿化公司。这绿化工程、土建工程，一般说来利润高、风险大，如果没有一点黑社会的背景，在工地上是会经常被勒索、敲诈的；如果没有一点政府和社会关系，那绿化工程、土建工程基本上中标的可能性很小。越志彪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从小就跟一群社会混混们在一起，所以东州几个知名的大哥，都跟越志彪称兄道弟。有了这个背景，越志彪承建的绿化工程，比其他绿化公司自然多了许多的优势，只要揽下活儿，一般是没有社会小哥敢在越志彪的地盘上撒野，所以几年下来，越志彪的公司规模越做越大，已经拥有了国家二级资质，成为东州当地最有名的绿化公司之一。公司规模大了，越志彪的苦恼就越来越多，说起公司管理，现在整个公司全是靠他的威势来震压着，家里的其他亲戚也跟他差不太多，文化程度都不太高，虽然工程技术人员、设计人员和部分管理人员都启用了大学生，但越志彪想从自己的家族里找一个能担当起来的人，还真找不着。渐渐地，越志彪越来越把希望寄托在越进的身上。 所以，从上初一开始，越志彪就想给儿子换一所学校，但越进有自己的主意，就是不换，越志彪也就没有办法。现在儿子提出要换一个班，那是当然无条件满足儿子的要求。他没有想到，儿子转班的事虽然有一点麻烦但还算顺利解决，同时还能在68中遇到东州大学副校长的女婿，这真是一举两得。要知道，这几年大学纷纷扩建，基建的工程量特别大，加上大学都比较有钱，收一个学生一年至少5000元，一万名大学生规模的大学，一年就是5000万！越志彪一直想能接触一下东州市各大学的头头们，但平常由于自己混的圈子，不是各级政府部门的头头脑脑，就是没有多少文化的黑哥黑弟，跟这些博士、教授们实在接不上茬。所以，几年来，越志彪青蓝公司的工程，主要集中在政府工程和同样由黑兄黑弟们把持的房地产小区的绿化上，大学的绿化工程还没有承揽到一个。看着有的绿化公司从大学的绿化工程中挖了一盆又一盆的金，越志彪都眼馋得不行。要知道，东州虽然在清江省是个中等城市，但也有全国211高校东州大学，清江省重点大学东州师范大学、东州医学院，还有东州理工学院、东州建筑工程学院、东州林学院和七八所职业技术学院，要是能把一所大学的绿化工程甚至包括校园铺装设计的活儿拿下来，那一年的公司利润将净增几百万！越志彪虽然已经通过别的途径，买了一个大学本科的毕业文凭，但不是文化人，就很难跟文化人搭上关系，越志彪常常在心里急得冒火。 现在，儿子未来的班主任就是东州大学副校长的女婿，这下好了，这条大鱼怎么着也得把它用饵给钓住了，下多大的本钱都值得。想到方圆的背后可能会有一个一个大学的绿化工程活，越志彪的眼睛里都闪现出亮闪闪的光来。 “那就谢谢你了，越总！”听了越志彪说改天再宴请的话，方圆接口说道。方圆看着越志彪那闪着光的眼睛，心里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兴奋。 “不过，今天你去丈人家，但明天一定要给我面子，让老越摆个面子，请姚校长和方主任一直乐呵乐呵。” 方圆拿眼睛看姚长青。姚长青知道这是尊重自己的意见，心里比较受用，说道：“越总，这几天学校工作比较忙，马上要中考了，很多的工作还要指望着方主任来做呢！头一天喝得醉醺醺的，第二天工作起来劲头也不会足。我有个提议，把这个活动安排在周五怎么样？” “周五就周五，姚校长你是痛快人，我老越也是痛快人！现在我们就说好了，到时候我给姚校长和方主任打电话，地点嘛，我肯定会选一个环境好、菜上档次的地方，姚校长你就放心吧。吃完饭，我们再娱乐娱乐、放松放松。” “那就谢谢越总了。”姚长青淡淡一笑。 “你说你们客气个啥？我老越是个粗人，能跟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在一起坐坐吃个饭，说说话，那是我的荣幸！就这么定了！” 姚长青说：“好，先这么定着，如果我们那一天需要加班，我们再联系和沟通。” “得。就这么办。” 姚长青看看方圆，说：“方主任，你带越总去教导处吧，把转学的手续给办了。单子弄好了，交给我，我亲自陪越总到转入学校跑一趟，尽可能把事情办利索。” “那就谢谢姚校长了。”越志彪很满意，5万元，交出去的确有点心疼，但姚长青服务态度这么好，方圆又是东州大学副校长的女婿，嘿，绝对值啊！ 方圆带着越志彪到教导处开好了转学的手续，只用了几分钟的功夫。方圆把开好的手续盖上教导处的公章交给越志彪，说：“越总，你现在可以拿着这个单子去找姚校长了。记得，这个三联单，按说要先盖接收学校的章再盖我们学校的章最后还要到市教育局教育科盖一个，三个章盖齐了以后，需要把存根栏再送回来，交给我。” “好的。”越志彪千恩万谢地一步一步退出教导处，拉着方圆的手，那态度就像是仆人遇到了主人一般。走到门外，方圆关了教导处的门，小声说：“越总，回家跟孩子具体说说转学的事，在学校里不要张扬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的好的。方兄弟你留步，你留步。”在越志彪的眼里，方圆现在就是自己的财神爷，那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方圆进了教导处，梁萍忍不住问道：“方主任，刚才这人是谁呢？怎么看见你跟儿子见老子似的？” “哪里有的事？他是一个学生家长，孩子要从咱学校转出去。”方圆淡淡地说。回到座位上，方圆拿起初三的英语模拟测验分析表和初三各班的分析表，认真阅读起来。梁萍走过来，拿起方圆的杯。 方圆说：“梁老师，我自己来就成。” “我也是顺手的事情，你忙工作吧。” “谢谢。” 热腾腾的水打来了，方圆看了看梁萍，再次表示感谢：“谢谢。梁老师，以后我自己来就成，不麻烦您呢。” “方主任，说句心里话，别看你年纪小，可是你做起事来还真是越来越有教导主任的样子。我有时到各个办公室里办事，很多老师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中、老教师，对你的评价都不低啊！” “是吗？”方圆心里很高兴，能得到老教师的认可，这很不容易。 “很多初三的教师都反映说，方主任你比较会尊重人，说话也比较有水平，跟你的年龄不相符呢。”梁萍说话的态度很认真。 方圆说：“梁老师，这都是大家对我的包容。我年纪轻、经验浅，什么都是现学。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梁老师您还要多指导、多包涵。” “方主任，初三的老师们对你的评价不错，但对董校长的评价可就差多了。” 啊？方圆也感觉到董梅有时说话不太注意方式，特别是在跟初三的各学科老师交流模拟测验评析结果的时候，虽然态度上比以前的齐秀云温和许多，但年纪还是比很多资深初三的教师年轻一些，口气大了的时候，人家老教师自然心中不服气。特别是语文之外的其他学科，许多老师都教了一二十年，董梅还站在指导者的角度上去指导人家该如何做如何做，那这些老师心里肯定不痛快。从梁萍的口中听到这个“差多了”，方圆还是有些吃惊，毕竟董梅才刚刚上任一个月，如果现在都把老师得罪透了，期末的干部考评，市教育局政工科下来让老师填写意见的时候，那还不麻烦了？到时候在4个校级干部的考评中董梅如果位列最后一名，估计下学校开展工作将会遇到更大的困难！董梅又缺少齐秀云的那种霸道，老师们也不会怕她，她分管教学，教学要求如果布置不下去，可就真麻烦了；同时，自己这教导处的工作也将会增加许多困难。 梁萍似乎没有注意到方圆的沉默实际上反映他内心的复杂活动，继续说：“董校长吧，按说人真是一个好人，很善良，平常也挺会关心人的，但就是说话啊没有数，工作中也好，生活中也好，有时说话即便不对她还坚持她是对的，即便是她对，她说话的口气和方式，大伙儿也都接受不了。” 与自己想的一样。方圆觉得，真有必要跟董梅谈谈了。 梁萍说：“方主任，我跟你说的话你可不要对外人说啊！我知道你平常说话可有数呢！现在姚校长那么器重你，有事还带你一个人出去，我猜想就是因为你从不乱说话。” 方圆大吃一惊：姚长青只带自己一个人出去的事情学校已经有人知道了吗？这是谁传出去的？是方淑娟？不会，她心细，办事有分寸。是吕小华？还是传达室大爷？或者是孔双华？还是司机小陈？坏了！这件事如果传到贾明、苏进波和周素素的耳朵里，那会产生多少误会啊？自己正想给董梅脱脱困呢，现在好么，难道自己不是也在漩涡里吗？ 方圆不动声色，微笑着说：“梁老师，您放心，我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不过，我有点小事想问问你，姚校长什么时候只带我一个人出去过？” “昨天啊！昨天下班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你跟姚校长一起出去的，没有董校长、贾校长和周主席。今天早上我和周主席一起来的，周主席还问传达室宋师傅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宋师傅开始还不说，后来周主席说，我是学校领导，问你这点事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吗？宋师傅就说你9点多回来的，喝得摇摇晃晃的。” 方圆心中叫苦：坏了，这下自己的麻烦大了。这周素素再要跟贾明他们几个唠叨唠叨，我无形之中就会成为被人嫉妒的对象。怎么办？ 第0164章 不是我敏感 学校也是一样，参加一次社会活动，谁参加，谁不参加，都是有讲究的，该是副校级以上出席的，学校中层就不能参加；该是只有校长一个人参加的，谁都不能参加。要是这里有范围外的人参加了，这就如同释放一个敏感的政治信号，圈子里的人就会各怀心思，体会出不同的味道。方圆只是随着姚长青外出吃了一次饭，但在有些人看来，意义不寻常，周素素会问传达室方圆什么时候回学校，就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方圆觉得有必要跟姚长青汇报一下自己的一些担忧，这不是自己敏感。像眼前这样的情形肯定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嫉妒，那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想想看，校长让自己陪着他去办事，自己能不去吗？自己敢不去吗？如果自己去找贾明、周素素或苏进波解释，反而越描越黑，搞不好还会让姚长青对自己另眼相看。 在与初三的英语老师们讨论试卷分析表之前，方圆跑到三楼校长室，门仍然锁着，看来姚长青和越志彪办事还没有办完。姚长青是坐着越志彪的宝马轿车一起出去的，也不知道他联系的是哪一所学校。方圆心里有些焦急，但也无奈。 方圆随后与董梅一起，组织初三的英语老师进行教研活动。前两次英语模拟测验，由于分析得比较好，两位英语老师对所作任教的班级进行有极有针对性的强化训练，这一次的模拟测验，成绩不错。方圆首先肯定了两个英语老师取得的显著进步，并诚恳地表示：向两位英语老师学习，提高针对性训练的实效，也提高自己班的语文成绩。董梅则在肯定成绩的基础上，严肃地指出：任何一次模拟测验都不代表中考的成绩，两位老师还要再接再厉，利用最后一周多的时间，把功夫做细做扎实，让中考的英语成绩迈上新台阶。两位英语老师都点头称是，但方圆能够看得出，其实她们的心里也并不以为然。 教研会结束，方圆急匆匆地赶回自己任教的两个班，听取学生对语文教学存在问题的反馈，布置作业，并把自己想到的几个应注意的问题向学生做了指导。从教室出来，方圆没有回教导处，直接去校长室，但校长室还是锁着门。 方圆失望地回到教导处，方淑娟已经回来了。看到方圆额头上全是汗水，衬衫也都湿透了，顿感心疼。她给方圆倒了一杯水，对方圆说：“方主任，去洗把脸吧。要不你先回宿舍，换身衣服也好啊！” “谢谢，不用了。我还有点工作急着向姚校长汇报一下，也不知道姚校长什么时候回来？” 方圆透过教导处的窗户向外眺望，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只见一辆豪华的宝马轿车停在了学校教学楼前，姚长青和越志彪一后一前从轿车里钻出来，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学楼。方圆本想直接去校长室，但想起来越志彪要过来交一张转学的三联单，就安静地等在教导处。 果然，姚长青和越志彪一前一后走进教导处，看来姚长青的心情不错，越志彪更是在看到了方圆之后堆满了一脸的笑容。 越志彪从皮包里摸出那张纸条，递给了已经站起身的方圆，说：“方兄弟，你看是不是这一张？” “是这一张。”方圆接过三联单，递给梁萍，说：“梁老师，初二五班的越进同学转走了，这是他的三联单存底，请做好存档。” “好的。” 姚长青看了看方淑娟和梁萍，平和地说：“方主任，正好我有事找你，到校长室去吧。”又转过脸，对方淑娟和梁萍说：“你们工作很辛苦啊！” “都是我应该做的。”方淑娟接口道。 姚长青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出了教导处。上了三楼，打开校长室的门，周素素已经从办公室主任室里走了出来，“姚校长，你回来了？” “嗯。” 周素素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了方圆一眼，让方圆顿觉芒刺在背。 “姚校长，这一位是？” “越总，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校的工会周主席，也是学校的办公室主任。” 越志彪看了看这个风韵犹存的少妇，嗯，长得有点味道，蛮风骚的嘛！看样子应该是三十七、八的模样，但着装时髦，一身职业裙装，秀出她玲珑婀娜的体形？？呵呵，真他妈的性感啊！如果有机会近乎近乎，出去一块玩玩，应该挺有味道！ 越志彪迎着笑脸伸出了手，热情地说：“你好，周主席。敢问周主席今年有30岁吗？” 一句话说得周素素心花怒放。“越总，您真是太会夸奖人了！什么30岁，我都奔四啦！” “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绝对看不出来！像周主席这样年轻，我还真以为是二十八、九的大姑娘呢！”越志彪对于哄女人开心，那是很在行。干工程这么多年，三教九流整天接触，各种各样的女人也见识了不少。他现在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正在和曾经飘过多少面彩旗，大概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现在，见了周素素，越志彪就有了想跟她玩一玩的念头。 被人称赞年轻漂亮，总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周素素听到姚长青称他是越总，知道应该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便更加展现自己的绰约风姿，让这个阅人无数的越志彪心痒不已。 进了校长室，姚长青介绍说：“周主席，这位越总是咱们学校的一位学生家长，今天就是来办转学的手续。” “幸会越总！”周素素妩媚的微笑让越志彪心神迷离：妈的，这个小少妇实在是太有味道了。 姚长青在老板椅上坐下后，示意几个人都坐下。姚长青看了看周素素，想让她走，又碍于情面说不出口，于是说道：“周主席，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素素看看姚长青，又看看方圆和越志彪，欲言又止。看这样子，这三个人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或许昨天晚上就是这三个人在一起，看那方圆神神秘秘的样子，整个就是小人得志。不就是姚长青欣赏你么？不就是你的老丈人是个大学副校长么？有什么了不起！心里的妒忌已经塞满了她的心，全然忘记了，要是没有方圆，她与姚长青的绯闻恐怕还不会这么利索地结束，她能不能继续做办公室主任都很难说，更不用说提半级做工会主席了。 见姚长青的意思，好像是他要跟这个越总和方圆单独谈话的意思，放着自己这个办公室主任不用，隔着办公室用教导处，这不是越着锅台上炕吗？但多年的办公室主任工作，周素素清楚这个时候应该离开，但心里的不满正充斥着她的心。“姚校长，你们有重要的事是吧，你们先谈，一会儿你们谈完了，我再跟你汇报。” 周素素离开了，姚长青吁了口气，说：“方圆，事情办得比较顺利，到暑假的时候，你记得再把越进转回来。那个时候，越总将同时赞助我们学校5万元现金。” “谢谢越总对教育事业，对68中的大力支持。”方圆彬彬有礼。 坐在身边的越志彪拍了拍方圆的肩膀：“小意思，小意思，我们家越进，就是喜欢你这个方老师。我今天见到小兄弟你，也是一见如故，缘分哪！” 姚长青说：“越总想周五晚上跟我们两个人聚一聚，热闹热闹，方圆你今天先把手头的工作，还有你岳父、女朋友那边的事情安排好。越总能看得起我们俩，让我们见见社会上的朋友，我们不应该不给他这个面子呀！” 越志彪心里话：MD，老子在车上塞给一张3千元的佳世客购物卡，还真是有用，现在就站在老子的立场上帮老子说话了。儿子在68中学上学，这我还用得着你，等儿子明年毕业了，老子将只伺候方圆这一尊大神，你姚校长爱干嘛就干嘛去，与我越志彪无关。 方圆说：“好的，校长。” 越志彪说：“小方兄弟，不，方主任，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给老越这个面子啊！” “越总你太客气了。” “别叫我越总，显得生分，就叫我老越，如果你觉得老越我这个人还算是义气中人，就叫我一声越哥，我更高兴。” 方圆拿眼睛看姚长青。姚长青说：“方圆，工作时间或者有工作上的同事在场时，称呼越总，私下的场合，叫一声越大哥，也是越总看得起咱们。” “越哥。”方圆说出了新称呼，心里觉得很别扭，但越志彪眉开眼笑，拍拍方圆的肩膀，说：“好，好，好！”他看了看姚长青，说，“不耽误你们谈工作啦！我老越结交你们这样的朋友，心里痛快！我走啦！” 姚长青站起来，要送越志彪，被越志彪按住：“都别动，你们谈你们的，我自己走就成。”但姚长青和方圆还是坚持把越志彪送到了三楼的楼梯口。 回到校长室，姚长青说：“方圆，这个越总你看人怎么样啊？” “姚校长，才接触一次，以前从来没接触过，我不好说。” “这个老越，一看就是道上的人，说话办事都透着豪爽、义气。我们做老师的，社会接触范围跟其他行业比起来，总是窄了很多。其实三教九流的人，我们都需要认识认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在什么场合下需要哪个朋友帮帮忙。周五与老越的聚会，我想找个机会提一提，学校周边的小黄毛问题。上一次跟刘区长、陈局长他们喝酒，警车倒是经常过来了，但警察不能一天到晚在这里，如果老越能够安排一个道上的人在这里警告警告这些小混混，我想效果一定比警察还要好！” 方圆心中佩服姚长青：“校长，您可真让方圆敬佩您，什么事都能跟工作联系上，都能跟68中的发展联系上，我得好好跟您学。” “我们互相学习。你身上也有很多我要学的地方呢！”姚长青心中很开心，就客气了一下。 方圆决定转入正题：“校长，有件事我心里有些顾虑，想跟您汇报一下。” “哦？说吧。”姚长青现在越来越喜欢当校长的感觉，全学校70来号人，跟自己说话，必提“汇报”两个字，听起来就是舒服。 “校长，昨天晚上你带我出去，我担心有些学校领导心里可能会不太痛快，论级别，他们比我高，论资历，他们比我深，只带我一个人去，我担心在无形之中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姚长青静静地听着，心里感觉方圆有点太敏感。这有什么呢？不就是出去吃顿饭吗？再说，我已经嘱咐过老宋，不准对任何人提方圆喝酒的事情，方淑娟人口风很紧，也一定不说，还有谁能传出去？当时我也想带其他人去，这个老贾、老苏，年龄都比我大，谈事的时候，是我做服务还是指挥他们做好服务工作？这个董梅，大场面真是不行，不长眼色，说话没分寸，万一得罪了哪位领导，学校周边的整治设想不全泡汤了？周素素倒是比较干练，但我刚刚与她被人搞了一次绯闻，再带她去，不是惹火烧身吗？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事稳当的方圆最合适。但这些话能跟方圆讲吗？不能！ 听方圆说完，姚长青微笑着说：“方圆，你是不是太敏感啊？做人应该谨慎，但也不能过于谨慎。太谨小慎微，就做不成大事业。况且，这件事学校里应该不会有人知道的。” “校长，昨天下午，许多人都看见我下班的时候，跟着你坐着学校的普桑出去的，还有人今天跟传达问我几点回来，醉没醉呢。” 啊？姚长青也是吃了一惊：“我已经嘱咐过老宋了，让他不要说这件事，他平常口风是很紧的，从来不乱说话。” “如果是普通老师问，宋师傅应该不会说；但如果是一位学校领导问，宋师傅敢不说吗？” “谁问的？” “周主席。” 姚长青这时才感觉到，周素素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呵呵，原来根在这里。这个周素素，屁大的小事也要吃醋，看来还真不是方圆敏感。 “嗯，我知道了，方圆。你能跟我汇报，我很高兴，你就不用跟贾校长、周主席他们解释了，让我来疏通吧。” “谢谢校长。校长，方圆求您一件事，以后单独跟您出去的场合，我要是拒绝了您，您可不要生气啊！” “嗯，我有数的。”姚长青心下恼火这个周素素，也不知道贾明知道不知道这件事，苏进波知道不知道这件事。看来，是有点麻烦啊！“你去忙工作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学校干部的团结很重要，作为校长，我比你更看中团结。干部之间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会影响学校的发展大局的。” “校长，谢谢！” 方圆前脚刚走，周素素后脚就跟了进来。在姚长青的对面坐下后，周素素开口道：“姚校，有点事情想跟你汇报一下。” “周主席，说吧。”姚长青心里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但语气之平和、微笑之和蔼，让周素素心里放下忐忑，开门见山：“姚校，你觉得在你接任校长之后，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做得怎么样？” 嘿！将我的军哪！不用说，如果我肯定你，你下一句就该提到经常找方圆而不找她的事罗！姚长青觉得好笑，这女人哪，心眼总是那么小，也不想想看，没有方圆，她周素素现在还能做这个办公室主任吗？还能升为工会主席吗？ “周主席，我对你的工作一直都是非常满意的，你精明干练，处理事情从来不拖泥带水，学校的各项公务能够这样顺畅地组织，你功不可没。” “姚校，我也觉得我在努力地干好你的办公室主任，上级传来的公文一份也没有被耽搁过，学校要上传的文件、要安排的各项事务，没有一件不精心完成好。可是我觉得姚校，你对我还是有些不太信任。” “哪有的事情？我对你是非常信任的。” “那为什么有的时候你出去办什么事的时候，不带我这个办公室主任，而要带其他的人？”周素素觉得自己非常含蓄了，但姚长青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很不乐意：我是校长呢！我愿意带谁就带谁，你周素素管得着吗？你现在这样说，岂不是管得太宽？ “周主席，学校的工作分工各有不同，如果是学校的事务，我肯定会与董校长、贾校长、周主席你商量；如果是教学方面的事务，那可能会更多的与董校长、方圆商量；如果是工会方面的事务，那肯定是与你商量，对不对？你是不是说的昨天晚上我和方圆出去的事情？” “是。”周素素倒也不隐瞒自己心里的想法，让姚长青感到方圆的缜密，还真不是方圆敏感，这方圆，考虑事情一点不像个血气方刚的青年，而像一个历经沧桑的中年人，不知道是不是孔子田对他言传身教的结果。 “今天的越总你见到了吧，为什么不叫你呢？因为越总的孩子要转出咱们68中，你说我是找教导主任呢还是找办公室主任？昨天晚上也是与教学有关的事情，本来也想叫着董校长，但因为场面上全是男的，带个女校长有时不是很方便，所以就只叫了方圆。” “那昨天晚上是什么事呢？” “周主席，这个好像就不是你办公室主任打听的事吧。有些教学的事务，分管教学的知道了可以了，你说我说得对吗？”姚长青现在对周素素是很有些不满意了，但多年做副校长的体会让姚长青更是城府深厚：“周主席，我作为校长，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经过深思熟虑。但作为你来说，如果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对教导处有意见，是不是不能体现出一个校级领导的胸怀？周主席，我们学校每个校级领导对方圆，于公来说，他是市教育局领导重点培养的后备，我们更应该重点培养，你作为校级领导，也应该更多地去关心和爱护方圆；于私来说，没有方圆，我和你现在还陷在桃色绯闻里，我这个校长的位子又怎能坐得稳，你又怎么会做工会主席？” 从昨天下班到现在，周素素一直被嫉妒心所包围着，这个时候才想起，方圆在桃色绯闻中帮了很大的忙，自己这样去嫉妒方圆，的确有点小肚鸡肠了。 “姚校，我明白了，谢谢。” “周主席，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 姚长青真是想骂这周素素一通，MD，就这点屁事，还这么郑重其事地找我？但神色上依然保持平常状态：“周主席，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有事的话我会找你。” 周素素离开校长室，姚长青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学校干部小的不团结有利于自己掌控全局；但如果大的不团结，那势必影响自己的政绩，所以必须要控制这个问题。方圆是翟局长的人，韩局长也很重视，如果因为别人的嫉妒而让方圆发展艰难，翟局长、韩局长怪罪下来，自己这个做校长的也有责任啊！要说外出办事，还是带着方圆最方便，这周素素是个女的，有的时候带出去容易被别人制造一些不必须的流言蜚语，况且她又长得那么风骚，唉，自己能做到校长的位置不容易，不能被这些无中生有的小事害了自己的前程。 姚长青是东想一点西想一点，思绪混乱起来，也慢慢地烦燥起来。MD，当个校长，烦心事可真不少，什么都得操心；可是不当校长，也不好，没人看得起，没人理睬你，更没有人送给购物卡。姚长青想起信封里越志彪给的购物卡，也不知道是多少钱啊。想到这里，拿出来一看，啊？3000元？这个“C”代表300，两个“C”就代表3000，这卡上分明是两个“C”啊！ 姚长青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是喜？是悲？说不清！以前都是自己送别人东西，难道从今天开始，自己也开始收别人的东西了吗？这可是受贿啊！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自己的校长没得做了，说不定还得到监狱里呆几年！陈青云就是个典型例子，难道自己要步他后尘吗？ 第0165章 姚长青头痛 下班前，姚长青再一次把方圆叫到校长室，告诉他，以后肯定还会有他与方圆两个人一起外出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大家都知道是干什么事去，就一起坐车出去；如果有些事情确实不太适合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么不再一起走，而是方圆先走，出租车票回来给报销。 姚长青再多的话也没有说，方圆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自己的顾虑已经被姚长青认识到，这就足够了。 放学的铃声响了，孔双华来到教导处，当然方淑娟的面，挎着方圆的胳膊，与方圆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教导处，留下了心感凄凉的方淑娟。教导处没有其他的人了，方淑娟却不想去吃饭，也不想离开，她坐在办公椅上，从抽屉里拿出那块丝绸方帕，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由百感交集：心爱的人哪，为什么要放弃最爱你的人！只有她，才最懂得你的远大志向，才最能做好你的贤内助，才能为了你的事业而甘愿牺牲个人的一切，只有她，才是最适合你的呀！但现在，你走了，和另一个并无多少内涵的女孩，一个脾气刁蛮任性的女孩，一个粗枝大叶的女孩走了，心离我越来越远，人离我越来越远，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成为别人的老公吗？方淑娟不觉潸然泪下，心中的不满渐渐涌生：自己也不是下贱的女子，何必死缠着方圆这一棵树？但既然自己不能得到，那孔双华也别想那么轻轻松松地得到。况且现在也不是机会渺茫，方圆不是亲口对自己说过吗？只要他没有和孔双华走在一起，那么一定会选择她方淑娟。那假如我让孔双华和方圆之间多产生一点矛盾、误会、摩擦，闹得他们两个分了手，那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方淑娟看着手中的方帕，真想把这方帕拿出来，对孔双华说：“你有这方帕吗？方圆送过你什么东西呢？”去激一激孔双华，让孔双华跟方圆吵！不怕他们闹矛盾，他们越闹矛盾，我的机会便来了。怕就怕现在他们这样恩恩爱爱的样子，自己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当然，张军强的婚礼也不能错过机会，王晓媛痛骂了张军强一通后，自己还是伴娘，伴郎当然还是方圆，按照东州这里的风俗，都有司仪和宾客调戏伴郎和伴娘这一传统，那就让他们好好“调戏调戏”自己和方圆吧。 现在，不能让方圆过多地分心，毕竟中考很重要，那就让孔双华再多高兴几天，中考结束，就是自己开始下手的时候。哼，孔双华，你敢跟我争老公？我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天已经完全黑了，方淑娟坐在教导处也没有开灯，擦干了眼泪，这才觉得真地有些饿了。也不知道现在方圆在干什么，是在开心地吃饭，还是与孔子田在谈心，亦或是和孔双华在她的房间里说着贴己的情话？一想到这一场景，方淑娟的心里就一阵苦痛。 方圆此时正在春风得意。到了孔家，就洗手吃饭。收拾完桌椅，与孔子田在书房里，听孔子田的教诲。方圆把近来的工作与学习的所有情况向孔子田做了详细汇报，孔子田提出两点建议：一是必须要有自己的时间，不要忘记考博士的大事，要抓紧时间写论文，不能把百分百的时间全部都用在工作上；二是要继续谨慎处理正职和副职之间的关系，虽然跟姚长青单独外出吃饭的事情可能会有一些影响，但相信姚长青会处理妥当，但以后要注意不能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要学会韬光养晦，决不当头。 被孔双华叫到她的闺房后，被孔双华逼着到卫生间洗了澡，再回孔双华的卧室，就被孔双华抱了个结结实实。这一次方圆也因为孔双华的转变而感觉到她的可爱之处，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很快就意乱情迷，在孔双华的床上，酣畅淋漓地表达了各自对对方的爱意！以至于当方圆在晚上10点半多了必须离开孔家的时候，孔双华拥抱着方圆，久久不愿意撒手。在被方圆亲吻了许多次后，才依依不舍地与方圆桃面话别。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周五了，学校迎接中考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这几天，姚长青和方圆天天加班，天天在学校里分别与不同学科的老师进行最后的准备。董梅作为分管教学的副校长，也是天天相陪，没有办法，只能把孩子送到孩子的姥姥那里。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方圆才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宿舍，而姚长青开着车把董梅送回家，再自己回家时，差不多也得过夜半时分。 在周五的上午，姚长青就接到了要教导主任开考前会的通知，立刻把方圆叫到校长室，嘱咐道：“下午的考前会，一定要认真听、认真记，往年这个会，一般都开得比较晚，但一定要把考务的精神带回来。我们周六、周日，学校干部全体加班，把下周的考试工作安排好。” 方圆离开后，姚长青想起晚上与越志彪见面的事情，心里犹豫去还是不去。想到下周三就要中考，学校事务如此繁重，怎能为喝几杯酒就放弃最重要的事情呢？ 姚长青拨通了越志彪的电话：“越总，你好，我是68中的姚长青。” “姚校长，你好。酒店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5点我安排我的司机开车去接你和方兄弟，我们晚上不见不散啊！”在爽朗的笑声里，越志彪轻松地说。 “越总，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改天？” “怎么，你和方兄弟有事吗？” “下周三就要中考了，学校有很多的事情，都要等着去处理和安排，事情很多的。” “姚校长，晚上了，也不是工作时间，喝几杯酒放松放松，有什么事周六周日白天处理也是可以的嘛！原本倒不是非今天不哥，关键是昨天晚上，我的小弟兄在渔港码头买了一条200多斤的翻车鱼，好家伙，这鱼大呀！这翻车鱼吃过吗？肉嫩着呢，平常一般也就一斤多点一条，这一条，200多斤，也不知长了有没有100年。今天吃正好，新鲜，要是再过几天吃，鱼的新鲜味就没有了。我们今天吃这条鱼呢，就先把鱼身上的脊背最肥厚的肉吃了，把鱼肝吃了，再用大鱼刺熬汤，深海鱼，那鱼骨绝对是好东西。这鱼大，用两节鱼刺就能熬一盆汤。总之啊，今天晚上，我们弟兄几个尝尝鲜，过了今天，就吃不到更新鲜的，你知道这鬼天气贼热，就是用冰柜放也不行。” 姚长青心动了，吃深海鱼，好啊！看来这越志彪也真是动了心思，为了儿子的转学，下的本钱不低啊！当个校长真好，以前做副校长的时候，很少有人求自己这个那个，这才当校长一个月，一条大鱼就来咬自己这个鱼钩了！ “越总，那么就安排在今天吧。谢谢你啦！” 越志彪觉得有必要嘱咐一下，方圆必须到场。虽然表面上看姚长青是主角，其实这方圆才是自己要请的最重要的人。一呢他是儿子未来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更重要的是通过方圆，自己有可能认识方圆的岳父？？东州大学的副校长。想想东州大学的绿化、铺装和其他基础设施建设的工程，越志彪心里馋得不行，妈的，一所大学，一年的基础设施建设至少一个亿甚至几个亿，像东州大学这样的教育部直管的大学，比其他的大学更有实力，要是自己能在这绿化、工程活中分一碗汤喝，那自己的公司就又多了一条路。 “姚校长啊！小方兄弟我一见他就喜欢得不得了，他还是我儿子将来的语文老师，所以，你一定要带着他来啊！你是主角，这小方兄弟可就是二号角啊！” “好的，越总。” “到时候我派车来接你们，等着我啊！”越志彪说着，另一个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自己最近刚刚泡上的MM打来的电话，连忙对姚长青说：“姚校长，我还有事呢，另一部电话有业务，再见罗！” “再见。” 放下电话，姚长青忽然发现自己的满脑子全是翻车鱼，200多斤的翻车鱼长个什么样子？想一想，满口满口都是翻车鱼肉，不用担心被鱼刺卡住，这感觉实在美妙。下班的时候，再有一辆宝马来接自己，呵呵，那气势，比市局的局长也不差丝毫啊！等方圆回来？？不对，这一次又是自己跟方圆两个人出去，这贾明、周素素、苏进波还有董梅，会不会有意见呢？肯定的，这可怎么办？姚长青不觉头痛起来。 在校长室里，来回踱了几十步，也没想好该怎么办。这时，门被推开了，董梅从门外走了进来。 “姚校长，在想事呢？” “呵呵，董校长啊，没有事，没有事！有事找我啊，坐吧。” 姚长青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董梅坐到对面。 “姚校长，这几天学校老师的工作热情很足啊！特别是初三的老师，加班加点都成了正常事，老师们都无怨无悔的，让我觉得今年咱们68中的中考成绩一定能够比往年有显著的提高。” “我也看到了老师们努力工作的状态，初三的老师，很辛苦，你这个分管副校长也很辛苦啊！” 董梅呵呵地笑着，对姚长青说：“姚校长，你这个校长不也是天天加班，陪老师们陪到最后一个走吗？你的表率作用很重要，如果你能天天这样陪着老师们加班，老师们即便心里有些想法，但看到你也在加班，自然而然地会受到感化。” “我有那么大的作用吗？老师们主要还是有敬业爱岗的精神，说哪个行业讲奉献，咱们教育系统的广大老师最讲奉献！我在和不在，老师们都会一样努力工作的。” “不一样的，领导带好头，老师们才干得痛快；领导吃喝玩乐，老师们即便是在加班，心里也不痛快！”董梅很认真地说。 这让姚长青心里很不舒服，这不是在讽刺我吗？是不是也知道了周一晚上的事情？再说了，自己作为校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哪能天天陪着加班？现在是非常时期，自己刚刚接手，必须努力塑造推动形成一种努力工作的氛围，等一切都步入正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再说了，你是分管的副校长，加班的事情也应该由你来做，你不做，我要你这个副校长有什么用？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姚长青笑呵呵地看着董梅，说：“就是老师们，也不能天天加班啊！累坏了身体，那可怎么办？这样，董校长你去初三级部各办公室宣布一下，今天晚上，谁都不要加班了，大家都放松放松，养养精神，别累倒了，那可怎么办？如果事情处理不完，周六周日过来加班干，学校提供一顿免费午餐，到学校外面吃，另外加班的老师一人一天50元加班费。” “好的，我现在就去说。” 董梅高高兴兴地走了，姚长青觉得更苦恼了。工作的事还是要先办，他给苏进波打了电话，告诉他周六周日初三的老师们恐怕要加班，提前准备两万元，中午请初三的老师们到学校周围的饭店吃饭，一人20元的标准餐，然后加班的老师每人每天50元加班补贴！其他年级的老师来了，属于自愿加班，不发钱。 打完了这个电话，姚长青又头痛起来：今天晚上的事情，该怎样处理才能圆满呢？贾明、董梅、周素素、苏进波，这都成了自己绕不开的人了，如果真是让他们对自己产生了意见，工作中明里支持暗里扯腿，自己会麻烦的。毕竟，学校只靠方圆一个人肯定不行，这些人的工作积极性也应该调动起来才能形成合力。姚长青不禁又陷入沉思…… 第0166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姚长青终于决定再给越志彪打一个电话，如果再只带方圆一个参加外事活动，这周素素心里还不把自己给骂死，估计方圆的各方面工作都会受到掣肘。这贾明和苏进波虽然没有找自己说过什么，估计是也很清楚周一晚上的事情，只不过城府很深，不愿意说罢了。至于董梅，奶大无脑，可以暂不考虑，况且她与方圆的关系还算不错。既然绕不开他们，索性就带他们一起出来，反正不是学校拿钱，更不是自己拿钱。 拨通了电话，对面传来越志彪有些气喘的声音：“哪个王八羔子没长眼，影响老子干好事？” 越志彪只是以为公司里的哪个人来找自己谈公事，这个烦人的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完全破坏了自己的情绪，越志彪接通了电话，开口便是一通臭骂。 电话里的声音却让越志彪立刻清醒过来：“啊？对不起啊，是姚校长啊！我以为是公司里的哪个兔仔子找我，没想到是你，对不起啊！”越志彪连忙道歉，斜躺在一边，“姚校长，找我什么事啊？” “越总，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姚长青强忍心中的怒气，妈的，也不看看电话号码是谁的，张嘴就骂，知道自己是姚长青了，还加上一个“兔仔子”的称呼，可见这粗人就是粗人，没文化就是没文化，狗嘴就是吐不出象牙。“影响了你的工作，不好意思啊！” 越志彪继续打他的电话：“姚校长，有什么事，尽管说。” “是这样，越总，不知道今天晚上你是怎么安排，一共几个人啊？” “没几个人，一共5个人，你和方兄弟，我和我的两个副总。”越志彪有他的想法，这两个副总，一个是真正的业务副总，另一个则是公司的公关女经理。这个公关经理在社交场合那是一把好手，不过自己已经玩腻了，但对于很多从来没有跟这公关经理发生过关系的男人来说，经历过一次，也的确是一种仙境般的享受，这个女部下，浑身都洋溢着风骚。当然，久经沙场的越志彪清楚，这个女人还不能得罪，很多政府官员还需要靠她来疏通关节，许多政府工程还就是靠她的“媚力”给公关下来的，所以越志彪对她总是相当的客气，任命为公司副总经理，主管谈判、公关、前期协调事务，月薪8000元，比另一个技术副总月薪4000整高了一倍，另有公关费随需随取。今天晚上，让这个公关副总过来，越志彪也有自己的想法，能攻下方圆就攻下方圆，能攻下姚长青就攻下姚长青，攻下后他们就有了把柄在自己的手上，自己要再找他们办什么事，他们要是敢不答应，嘿嘿，自己就稍微地出示这张牌，看他们不乖乖就范？大学的绿化工程、铺装工程很重要，68中学的校园改建扩建也得有上百万吧，即便攻下的是姚长青，那么未来哪一天68中学要是扩建学校，学校校园绿化的活儿、铺方砖的活儿、铺塑胶跑道的活儿，他姚长青如果敢不给自己，那就威胁威胁他，看他怎么办？当然，撕破脸皮这总是最后一招，能维持还是维持良好关系的。 “越总，我想跟您商量一件事，我和方主任晚上肯定到，不过呢我还有三个副职，一个总务主任，不知道可以不可以一起去尝尝鲜，尝尝这200多斤的翻车鱼呢？你知道，我们学校的人见识这大鱼的机会少，见的世面也少！”姚长青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说了这话就觉得自己没有水平，很掉架子，但心里也明白，现在越志彪是有求自己的，自己这么小小的要求也一定会答应。他越志彪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带这么人，但也不能对他讲，我姚长青这是为了维护学校的团结，维护学校的大局。 越志彪心里骂了一句：“把我当傻子呀，专门来啃大户啊！”嘴上却是客气得很：“姚校长，一个人也是聚，5个人也是聚，就让这样学校的领导都来吧，我一下能有幸认识这么多的学校领导，那是我老越的荣幸！不过，再来4个人，我的车可就坐不下了，这样，公司有一辆全顺商务车，我安排那一辆车来接你们吧。” “好的，不过越总，时间稍微晚一点，6点过来接我们吧。”姚长青想到5点刚下班的时候，老师们都没有离开学校，让老师们看到学校干部们一块出去吃喝，会对学校产生不好的影响。 “好，就6点。” 第0167章 等的就是你 越志彪和公关副总刘媚、技术副总宋华军很早就等在了温岭海鲜城的包间里了。越志彪已经趁宋华军上厕所的间隙，嘱咐刘媚：今天晚上重点攻下68中学的校长姚长青，因为学校未来的校园绿化、基础设施建设，工程量会有几百万元，至于怎么办，那看你刘媚的本事。 刘媚冲着越志彪飘过一个带电的眼神，让越志彪心里怦得一动。越志彪连忙肯定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过在酒席上不要太过分，因为酒席上都是学校的头头，都是些文化人，不管他们心里是不是肮脏得很，但至少表面看都文明规矩。晚上吃完饭，你负责把姚校长送回家，你送到哪里，我不管，公关费用由公司出，但一定要把姚长青拿下。你不是有一个固定的酒店房间吗？那间房间的针孔摄像头还在电视机的前面板吧，要做好记录，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用到。” “越哥，你放心，什么样的大官我没见过，这姓姚的不就是一个科级干部吗？没问题，一定拿下。吃完饭，我把这个校长送到亚都大酒店我长期租住的那个房间，保证摄像清晰。不过，越哥，我又陪喝酒又奉献身体，还被拍了录像，你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 越志彪心里骂了一句：真是个他妈的臭婊子，什么都讲钱，老子在你身上花的钱已经够多的，除了老子自己，你一年的花费我可以养10个项目经理。但嘴上却是笑容满面：“阿媚，越哥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事情成了的话，哥哥我给你准备一张往返机票，让你到新疆玩一玩，怎么样？记得，我可是要见到光盘，先验验货的哟！” “那就谢谢越哥了！VCD我会保证质量的，一定让你满意。”刘媚的眼神可真有杀伤力。妈的，真是个淫妇！ “阿媚，在酒桌上一定要安分，别到处飘媚眼；到了亚都大酒店，你再展现你的风骚，听到没？” “什么叫风骚？越哥，你可真不会说话，那叫魅力！” “好，好，好！叫魅力！老子是个粗人，哪会说什么洋词儿。” 越志彪的全顺车司机在快到的时候，给越志彪打了电话，越志彪和两个副总刘媚、宋华军两个人从包厢出来，下楼，站在酒店门口的停车场。看到全顺商务车慢慢地找好位置停下，越志彪和刘媚、宋化军便迎了上去。 姚长青第一个从车上下来。在来的路上，姚长青已经跟董梅、贾明他们介绍了一下越志彪的情况，使大家明白了原来这位家长为了把儿子转到方圆的班，采用了先转到外校，再从外校转回来的曲线救国方法。姚长青说：“各位，咱们今天晚上听说要尝尝这200多斤的大翻车鱼的肉和汤，还要尝尝这鱼肝，听说有好几斤重的大鱼肝，只吃几小片呀，所补充的维生素A就相当于吃几头猪的猪肝也比不了的。我们能有这样的机会吃海鱼，我们能让学校净增5万元的财政外收入，全是因为有方圆啊！没有方圆，我们能吃到这大鱼吗？没有方圆，学校能增加这笔这么大金额的择校费吗？所以，如果个别同志心里对方圆有这样或那样的想法，就很不应该啊！” 姚长青说得如此直白而又含蓄，让周素素、贾明、苏进波心里都觉得是在说自己，不由都产生了一些惭愧之心。贾明说：“姚校长，哪能呢，小方那么谦虚，那么能干，我们这些做老大哥老大姐的，心里都清楚！特别是我，心里一直都很感激小方，没有他，呵，不说了。” 姚长青知道贾明说的是什么意思，没有方圆，这副校长的位置肯定也不是他贾明的。 周素素说：“是啊，没有小方，我现在还会陷在那个莫须有的桃色绯闻里呢！” 姚长青心说：不就是你第一个挑头来制造不团结吗？我今天说这些话，主要是对你讲的，也是给其他人敲敲钟。对方圆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最终的结果可能会让学校一无所有。姚长青决定把话说得再重一点：“各位同事，如果方圆在我们学校不能开心地工作，换一所学校是一件很轻松的事。现在已经有5中的校长刘明、3中的校长杨芳和延平县教育局三家在抢着要方圆，这其中，5中刘明给的待遇和条件不是我们68中所能提供的，延平县教育局的局长也已经打电话给我了，说学校提任何条件都能答应，只要放了方圆。人才哪里都需要，我们68中学要想发展好，更需要留住像方圆这样的人才。大家想想看，方圆走了，许多原本想转到我们学校的学生家长也会随之而走，那走的不是学生，而是白花花的钱哪！” 众人占头称是。董梅为方圆感到自豪：我看中的人，绝对是最优秀的人。姚长青提到“延平”，让董梅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延平的那一夜春光，内心的喜悦、渴望与失落一起涌上董梅的心头。 “当然，”姚长青说，“今天我跟各位说的话，你们不能跟方圆讲，讲了以后他会骄傲的。但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非议我们学校的摇钱树，非议我们学校这个多年难遇的后备人才。大家要关心他、爱护他，当然他犯错误的时候也要帮助他。如果谁心里嫉妒他、或者排挤他，其实那就是跟钱过不去，跟学校的发展过不去，也是跟我姚长青过不去。” 姚长青的语气相当平和，声音也很小，但在众人听来，却如锤击。贾明第一个表态：“当然，我完全赞同姚校长的意见，如果有谁跟方圆过不去，那也是跟我贾明过不去，我贾明坚决不答应。” 董梅说：“方圆是人才，也是很能干的教导主任，我支持他。谁跟方圆过不去，也是跟我董梅过不去。” 周素素和苏进波也表达了相似的意思。方圆没有想到，几位学校的领导在去赴宴的路上，能达成这样的共识，如果知道了，那还不高兴死？不管他们是否是真心的，但只要认识到了方圆对于68中学的重要性，这都为方圆的发展营造出非常宽松的环境。 姚长青下车的时候，越志彪已经迎了上去，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姚长青的手：“欢迎，欢迎呀姚校长！” 董梅、贾明、周素素和苏进波鱼贯而出。 越志彪、刘媚、宋华军与68中的几位学校领导一一握手。姚长青介绍说：“这是副校长董校长，这是副校长贾校长，这是学校工会主席周主席，这是学校大管家、总务主任苏进波。” “欢迎各位学校领导。”越志彪笑呵呵地说，“我介绍介绍我们青蓝绿化公司的两个助手，这是我们公司的刘媚副总经理。” 姚长青伸出手：“刘总，幸会幸会！” 董梅等也一一与刘媚再次握手。董梅看着这刘媚就不顺眼：这女人的眼神怎么这么飘啊？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风骚劲儿，这简直跟狐狸精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位是我们公司的宋华军副总经理。”越志彪介绍道。 “宋总，幸会，幸会。”姚长青再次握手。 董梅等也一一握手问好。 越志彪立刻就发现少了一个人？？真正的主角方圆没有到啊！他要是不到，自己准备跟他说点体己的话可跟谁说呢？“姚校长，我的小方兄弟怎么没有来呢？” “越总，方主任参加中考的考务会去了，这个会从往年看也需要晚一些。” “哎呀，方兄弟的工作还这么辛苦啊？不过，方兄弟可是我未来儿子的班主任、语文老师，他要是不来，我们这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姚校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小方兄弟打个电话，然后派我的车去接他，只要散会，我的车在门口就接着他。” “好的。” “方兄弟的手机号是？”越志彪问。 “138××××××××”董梅已经把这个号牢牢地记在脑中，忍不住脱口而出。 姚长青看了董梅一眼，心里话：记得还挺清楚啊！嘴上却说：“董校长分管教学，把自己分管部下的手机号都记住了吧。” “方圆和方淑娟的，我都记着呢！” 姚长青心说：“这话还不错，加上方淑娟，说明你是因为工作的缘故记住了，不然的话，嘿嘿。” 越志彪已经拨通了方圆的电话：“小方兄弟，我是越志彪啊！我们大家都到齐了，你什么时候到？什么？已经散会了！你准备回学校跟姚校长汇报汇报？不用啦，姚校长已经在酒店了。这样，小方兄弟，越哥呢现在就安排车去接你，你在哪个位置？哦，青岛路，市教研室门口，好，你就在那里等着，不要动啊，我们今晚的这个酒店离那地方不远，10分钟就到，你在那里等着啊！好啦，好啦，好啦，好，再见，小方兄弟。” 越志彪转过脸：“华军，你亲自去接接方兄弟，他的手机号你记一下，去了打电话，138××××××××，方兄弟的位置在青岛路上的东州市教研室。” “好的，越总。” “开宝马去。” “好的。” 越志彪见宋华军开车离开，呵呵笑着，对68中学一行人说：“各位学校领导，我们先到包间去吧。” “好的！” 在越志彪和刘媚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二楼的君子阁。 房间很大，还带内卫生间的那种，房间布置得金碧辉煌，只不过墙上的几幅仕女裸体油画，让这房间的整个格调显得与房间名称一点都不吻合。 越志彪说：“刘总，你坐副陪，我坐主陪。姚校长，你看看你这边怎么坐？” “随便坐就行了。这样，越总你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坐。”姚长青心想：这越志彪长年在社会上，这点规则应该清楚得很。 “好，各位领导，那我就斗胆给安排座位了。这一回安排座位呢，我是按照男女搭配，吃饭不累来安排，要是安排得不好，大家不要见怪啊！” “越总，你太客气了。”周素素妩媚一笑。 “周主席，本来呢，我是很准备请你坐在我身边，下一次一定要这样。这一次呢，我的左边当然是坐着首宾姚校长，我右边呢我也不知道哪位学校领导官更大一点，所以就不按官大官小安排，就让小方兄弟坐吧，过一会儿，我还要给我未来儿子的班主任说点悄悄话。” 大家顿时明白了这样安排的合理性。 “这两位男领导，你们分别坐在我们刘总两边，让我们刘总多敬你们几杯。” 贾明和苏进波分别坐在左右。 “这两位女领导呢，让我们一会儿回来的宋总陪陪你们，你们就分坐左右吧。”越志彪看这样一坐的话，将会空出半边的桌子，就对刘媚说：“今天你也不用坐副陪的位置了，向左移一个位子，这样，9个位子，我们青蓝公司一个人要招呼好两位领导，坐得正好。” 众人落座，除了方圆和宋华军的位置，其他的位置都坐上了人。越志彪冲着姚长青呵呵笑道：“姚校长，除了咱这一组是三个大老爷们儿，剩下的两组可都是男女搭配呀！” 姚长青说：“青蓝绿化公司的三位老总，和68中学正职中层以上的所有领导在一起聚一聚，今天晚上的晚宴我看有点群英会的味道。” “好，那我们就来个群英会，一起会会这条大个头的翻车鱼。”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正说着，宋华军推开了门，礼节性地说：“方主任，请进。” 方圆出现在门口。越志彪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立刻离开椅子，伸出两只手，哈哈地笑着：“方兄弟，我的方兄弟啊！老哥我等的就是你呀！” 第0168章 上船容易下船难 这一次的翻车鱼大餐一直到晚上10点才结束，9个人从表面上看，除了方圆没喝多之外，剩下8个人全部都东倒西歪。没有办法不歪，越志彪本身就是很能喝的人，他东敬一杯，西敬一杯，连敬三轮；方圆声明明天考务前的准备工作必须要认真完成，如果喝醉了，明天做不了工作了，可能会影响周三的中考，姚长青同意方圆只喝集体酒，其他时间可不喝酒；刘媚在这样的情况下，把重点的目标就瞄准了姚长青和身边左右的贾明、苏进波，一杯又一杯地灌，一会儿是友情酒，一会儿是交杯酒，这刘媚，喝了酒之后眼波流盼之处，让几个同样醉酒的男人怦然心动；酡红的脸蛋更是让这几个男人觉得刘媚秀色可餐；交杯酒时的肌肤相亲，让这几个男人都涌生了难以表达的欲望，所以，姚长青也好，贾明也好，苏进波也好，只要是刘媚敬酒，来者不拒，来了就喝，再加上越志彪的三轮，宋华军的个别单敬，纵然像贾明、苏进波酒量大，也是忍不住到卫生间里吐了一回，姚长青更是吐了三回。宋华军的重点目标当然是董梅和周素素，在风月场里见识许多的宋华军，给女人们劝酒的功夫也称上乘，喝得两位女士开始还能保持矜持，最后也是醉得一塌糊涂。十二道菜，全是用翻车鱼做的，味道之鲜美也是众人有印象以来最美味的一次宴会，可惜是酒喝得太多，没有几个人把这鲜美的鱼肉留在了肚中。 宴席结束，越志彪说：“姚校长，今天不知道各位领导是否喝得尽兴，喝完酒，我们再去夜总会包一个房间，玩个通宵怎么样？” 姚长青舌头都短了：“谢谢越总，可以了。明天学校全体干部还要加班，不玩了，改日吧。” 越志彪说：“那我安排车送各位回家。刘总，你的车在下面，是吧。” “在。”刘媚说。 “让我的保镖小李子开车，你负责送姚校长回去，一定要安全送回。” “越总，请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说着，摇摇晃晃的刘媚打了一个立正，来了一个敬礼，惹得全场人哈哈大笑。 “华军，你，坐着全顺车，把贾校长、董校长、周主席、苏主任送回家，确保安全。”这辆全顺车有专职的司机，一直守在下面。 “好的，越总。” “我呢，要亲自送送我儿子的班主任，刚才喝酒的时候，我光忙着跟各位领导喝酒，都忽视了我儿子的班主任，这很不应该。我现在是将功赎罪，亲自送小方兄弟。” “越总，您太客气了，我打个出租就可以回去了。” “那怎么行？有来无回，那显得我越志彪做人做得不到家，一定要送，你说是不是，姚校长？”越志彪眼看姚长青。 姚长青说：“那就谢谢越总了，这么多人，还得麻烦你一个一个地送回去，给你添麻烦了。” “这才到哪里的事情？小意思。走，开拔。” 姚长青看着贾明等4个人上了全顺车，这才跟越志彪握手致谢：“越总，谢谢你啦！让你花费这么多，真是不好意思。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姚长青帮助的，尽管开口，我力所能及。” “哈哈，姚校长，一回生两回熟，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以后麻烦姚校长的事情还多着呢！” “姚校长，走吧，我送大领导回去。”刘媚嗲声嗲气地话语，让姚长青的骨头都快酥了，乖乖地被刘媚给拖上了红色本田车。越志彪的保镖小李子已经坐在驾驶位上，见刘媚上来，问道：“刘姐，去哪儿？” “亚都。” 车子启动了，平稳地开离了酒店。而刘媚这个时候，就把自己温软的身上倒在了姚长青的身上，刘媚身上的香水味儿、女人香，扑鼻而来，让姚长青的心一阵迷醉。从结婚到现在，姚长青还真没有跟任何其他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这一次，当这个漂亮迷人的少妇就这样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姚长青的理智却一点一点地消失。他试图推开刘媚，因为他不想做对不起妻子的事情，但越推刘媚反而贴得越紧，让姚长青的心怦怦直跳。要知道，姚长青多年以来一直坚守夫道原则，一是妻贤子慧，二是内心深处坚定地认为：要想在行政事业单位有所发展，没有风流绯闻，不闹离婚，这是很重要的。但此刻，面对这个天生尤物，已经头脑被酒精灌得有些迷惘的姚长青，心里竟萌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占有眼前这个美少妇，体验一下婚外情的快乐！ 刘媚久居情场，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姚长青的确是一个没有偷吃过荤腥的好男人，看他那规规矩矩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也竟然动了一点心思：这个好男人，中规中矩，今天我就好好伺候伺候他，让他体验体验做男人的滋味，摄像固然要做，但能遇到这样一个好男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想这几年来，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男人骑在自己的身上，每当青蓝公司在有重大投标任务而又难以确定有把握拿下的时候，越志彪总会让自己出马，钱与美色同步，把那些看似道貌岸然的一个个的政府官员，一个个地拉下马。这其中有些官员还保持一丝廉耻，只是因为有光盘在越志彪的手中，不得不把工程让越志彪来做；更多的官员真是让人恶心，既收钱也收美色，来者不拒，特别是一上了床，那淫荡下流的手段，很多都是刘媚以前前所未闻的，完全不像一个政府官员应有的温文尔雅、雍容大度、彬彬有礼的风采。见得多，识得广，几年下来，刘媚也掌握了许多如何用最短的时间取悦一个男人的技巧，在刘媚的裙下，上至规划局、建委的头头脑脑，下到关键科室的科长、总工，都在刘媚的攻势下败下阵来，许多应该公开招标的政府工程都成了形式，暗箱操作的水平达到了无与伦比的程度：把政府招标的价格提前透露给越志彪的公司，让越志彪的公司在制作标书时与政府的目标价相差几万，别的公司或者高了，或者低了，根本就没有中标的可能性。 今天，越志彪给刘媚交待的任务，也牵扯到未来一天68中学的校园基础设施改造和绿化，这任务必须完成，但刘媚难得见到像姚长青这样规矩的男人，心里便动了一点心：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让姚长青更多地体验体验性爱的乐趣！ 车的方向不是朝着姚长青家的方向，虽然姚长青已经有八分醉意，但这一点还是看得很清楚。姚长青说：“刘总，这不是去我家呀！” “姚校长，先送我回去，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这个请求无法拒绝。姚长青说：“好的，先送你回去。” 车子停在亚都大酒店的门口，刘媚装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把头枕在姚长青的肩膀，说：“姚校长，姚大哥，我的头晕得厉害，要不你送我上去吧。” 难以拒绝的回答。姚长青与刘媚先后下了车，刘媚浑身软得像一块棉花，好像不扶就会倒在地上。姚长青十分无奈地搀起刘媚，而刘媚也就势把半个身子倚在了姚长青的身上，那女人香、香水香，让姚长青内心的冲动更加强烈，他只能努力抑止：把刘媚送进房间立刻就出来，不然的话，可能要把持不住啊！ 608房间，刘媚掏出钥匙，对着锁眼对了半天，也没有对上。 “姚哥，你帮帮我。” 姚长青把钥匙接过来，其实是很轻松地把门就打开了。姚长青说：“刘总，我扶你进去。” 但进了门，刘媚好像忽然有了力量，一下子推上了门，环住姚长青的脖子，香唇已经贴到了姚长青的唇上。 姚长青想一把推开眼前这个美少妇；刘媚却整个人满满当当地扑在了自己的怀里，很异样的感觉，难以说清的滋味，这女人香，这香水香让姚长青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刘媚的腰。 “我扶你上床，我必须回去。”姚长青还有一点点的理智。刘媚光滑的胳膊摩擦着姚长青的肩颈，无骨的小手在轻轻抚摸着姚长青的后脑。 一步一挪，终于来到了床边，姚长青离开刘媚的唇，说：“刘总，我扶你躺下，我必须要回去了。”但经过床前电视机的时候，姚长青没有注意到刘媚用高跟鞋的鞋跟在有个位置踩了一下，只是认为这是刘媚的一个踉跄。 刘媚酡红的脸蛋透着妩媚无限，她醉眼迷离：“姚哥，你是个好人，一个正派的好男人。” 姚长青慢慢地扶着刘媚躺下，给刘媚脱下鞋，放在地上。在接触那光滑的小脚时，姚长青心里暗骂自己：“姚长青，你要事业进步，不能被这尤物迷惑。”但就在这时，刘媚突然坐了起来，环住姚长青的脖子，用力一位，姚长青整个就倒在了刘媚的身上。刘媚在姚长青的耳边，用那醉人心脾的话语冲击着姚长青的防线：“姚哥哥，好好爱我一次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姚长青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正在家中等着自己回家，这个值得人敬重的妻子，承担了全部的家务，和辅导孩子学生照料孩子生活的重任，而现在自己呢？正在与别的女人激情云雨——姚长青完全清醒了，酒劲儿也随着这淋下的热水而一扫而光，望着眼前这同样赤身裸体的佳人，姚长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天哪，我这是做了什么事？天哪，我姚长青怎么也成了有婚外性的人了？天哪，要是这件事情败露，我的妻子会不会跟自己离婚？我有校长职位还能保住吗？ 想到这里，姚长青扬起手，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刘媚呆了，她惊讶地问：“姚哥，你怎么打自己呀？” “刘总，我对不起你，你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事？”姚长青痛心疾首。 “别叫我刘总，叫我阿媚好了。姚哥，你千万别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完全是自愿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男人，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就算是我勾引你好了。” “刘总，不，还是我对不起你。今天算我欠你的，但我必须得走了。”姚长青泪流满面，这是悔恨的泪水，这是痛苦的泪水，姚长青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稀里糊涂地跟刘媚上了床？ 刘媚也流泪了，一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姚哥，你就这样走了吗？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吗？”刘媚知道，对于姚长青，固然有逢场作戏的成分在里面，但也动了感情。刘媚知道，这姚长青肯定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婚外其他女子！ 姚长青内心的矛盾如同万针同插：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那真是对不起眼前这个女子，这算什么事呢？好歹人家也是一家公司的副总啊！姚长青把刘媚搂在怀里，却感受到她刚刚沐浴过的光滑清香的肌肤，感受到胸前的两点正在挤压着自己的肝胃部位，感觉到那湿漉漉的头发在自己胸前的清凉，看着刘媚眼睛里的泪水正在顺着脸颊流下，姚长青忍不住柔声安慰刘媚说：“刘总，不，阿媚，我姚长青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也做了对不起我妻子的事，我有愧啊！阿媚，今天我对你做了这事，我会对你负责；但我也必须对我的家庭负责，除了到外地出差，我从来没有在外面留过夜，所以，今天晚上我还是必须要回去，你嫂子还在家等着我呢！” 刘媚抬起那已经红肿的眼睛，望着姚长青：“姚哥，你真地心里觉得对我有愧吗？” “是！”姚长青头点得像蒜头。 刘媚也被这个认真的男人有些感动了。这是这许多年来第一个对自己说这样话的男人，别的男人都把自己当作玩物，当作胯下之臣，姚长青没有，他觉得对不住自己，这是一个好男人，这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啊！ “姚哥，那我不留你了，走之前，请允许我给你把头发吹吹干，请让我用浴巾你把身上的水珠擦掉。” “姚哥，好了，我来给你穿衣服。” 这小手对头的抚摸让姚长青陶醉，这温柔贴心的话让姚长青感动。姚长青站起身，看着赤身裸体站在床上的刘媚在流泪的眼睛，姚长青百感交集：“阿媚，我姚长青对不住你。我要谢谢你，而且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晚上，都不会忘记你。” 刘媚跳下床，再一次扑到姚长青的怀中，紧紧地抱住姚长青，不听话的泪水像泉水一般奔涌而出：没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们都是逢场作戏，所以自己也是逢场作戏，你们贪图的是我的美色，而我也用自己的美色为自己几年下来攒下一百四十多万的存款！我不是好女人，那是因为你们这些坏男人个个都是流氓，都是坏蛋，都是色情狂。今天，姚长青的表现让刘媚第一次认识了什么样的男人叫好男人，什么样的男人叫值得托付的男人。再次抱住姚长青的时候，逢场作戏的心态已经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无限的依恋——不想让姚长青走啊！ 姚长青也紧紧地搂着眼前的佳人，不愿松开手。这一次的婚外激情，让姚长青第一次品味到了性爱的乐趣，跟妻子结婚14年了，还从来没有体验过性爱原来可以这个样子的。特别是刘媚用小嘴为自己悉心侍弄的时候，让姚长青感觉到即便是皇帝，也不过如此啊！而自己决定要离开时刘媚那依依不舍的神情、那哭得红肿的眼睛，那为自己擦干身体吹干头发的细心，也第一次让姚长青的心发生了动摇——自己的妻子要是能这样对自己，那该有多好！ 姚长青轻轻地拭去刘媚眼角的泪水，双手捧起刘媚的脸，怜惜地说：“阿媚，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但今晚我一定要回去，我想，我们来日方长，一定会经常见面的。给我留下你的电话，我会给你打电话，我要请你吃饭，我要给你多做几件事，补偿我今天亏欠你的。” “姚哥，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东西，只需要你能经常来陪陪我，跟我见个面。” 刘媚的泪水又下来了。姚长青弯下身子，用嘴唇把眼泪吸干，咸咸的，没有别的味道。姚长青说：“阿媚不哭，我走了。” “姚哥，我来给你穿上衣服。” 当姚长青在刘媚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他的心被刘媚的体贴深深感动着，忍不住再一次把刘媚搂在怀中。狠了狠心，姚长青松开手，不再说什么，穿上鞋子，说了一声：“我走了。” 头也不回，姚长青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姚长青知道，只要刘媚一声呼唤，自己的心肯定要再次崩溃。刘媚看着姚长青那么毅然决然地离开房间，她扑到床上，失声痛哭起来，她痛哭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这样不公平，为什么不早一点让自己遇到像姚长青这样的顾家爱家的好男人？为什么自己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下下流，一个比一个淫荡，一个比一个黑心？ 姚长青是不知道刘媚的痛哭。出了宾馆，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眼前：马上要回家了，都夜半时分了，自己现在身上一点酒气都没有，怎么能算是在外面喝醉了？那妻子会怎样问自己？自己又该怎样解释？姚长青想了半天，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招手招来了一辆在趴点等活儿的出租车，上车后说道：“到重庆路上的惠客来24小时超市。” 在惠客来超市，姚长青买了一瓶56度的二两装小瓶二锅头，回到出租车，说道：“到长沙路，教师小区。” 姚长青拧开了瓶盖，往自己的嘴里咂了一口：辣！又咂一口，还是辣。 出租车司机很好奇：“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呢？” “管那么多干什么，开你的车就好。”姚长青没好气地说。 司机闭上了嘴，姚长青却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这瓶二锅头固然能够欺骗自己的妻子让自己蒙混过关，但以后该怎样面对刘媚，这个与自己激情两度的女人？回想着刚才在宾馆里那充满激情的一幕和刘媚对自己的悉心服侍与照顾，一次一次地冲击了姚长青的脑海，让姚长青难以忘怀！而明天，或者说未来的一天，如果这件事情败露，自己又该面对怎样的结局？ 此刻的姚长青，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第0169章 想忘记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姚长青知道刘媚用摄像头录制了他与刘媚第一次性爱的全过程，他对刘媚的愧疚之心、补偿之心会立刻被无比的痛恨所取代，他会在心里或者无人的地方，把刘媚痛骂上万遍；如果，姚长青知道刘媚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决定抹去摄像带中关于她和姚长青在亚都宾馆的全部内容，告诉越志彪摄像头坏了没有录制成功，被越志彪痛骂了一顿也失去了去新疆旅游放松的机会，姚长青会百感交集甚至会被刘媚深深感动。但姚长青不会知道，因为刘媚不会说，越志彪不到万不得一的时候也不会说，姚长青将一直蒙在鼓中。 黑夜总是要过去，新的黎明总是会按时到来。当姚长青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迷迷糊糊地睡着的时候，听到耳畔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长青，起来吃早饭吧。” 是芊芊在喊自己起床呢。姚长青睁开眼睛，眼前是苗芊芊关切的眼神：“长青，昨天又是半夜回来，喝得一身酒气。我不是扯你后腿，不让你参加社会活动，我实在担心你的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姚长青心被感动着，老夫老妻，没有什么花言巧语，朴实无华的话语中透着深深的关切与体贴。 “老婆，我没事的。现在好多了，就是腰背有些酸麻。”嘿，一夜二次郎，对于四十多岁人来说，腰怎么会不酸麻呢？ “自从你当了校长，我就很少和你一起吃一顿晚饭，你是天天忙，天天加班。哪一天不加班吧，又要和别人喝酒。长青，别人当校长也是这么累吗？” 姚长青听得出苗芊芊话里透着的埋怨。姚长青坐了起来，说：“老婆，你坐下。” 苗芊芊依言坐下。 姚长青说：“芊芊，你知道吗？当初我当这个校长，是翟局长力荐的结果，是杨芳校长推荐的结果，就是到现在为止，我的位子也不是很稳的，很多人因为我是分管德育的副校长，就觉得我当了校长，抓不好教学，抓不好68中学的发展。我的压力很大呀！所以，从当了校长以来，我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学校发展上，我要站稳脚跟，我要证明给别人看，我姚长青也是一个好校长，一个能让68中学腾飞的好校长！” 姚长青的眼神里闪现出坚毅的光彩，这让苗芊芊心中对姚长青的敬重更加深一层。 姚长青继续说：“其实，作为校长，不一定自己的能力有多么强，但是必须要在用人方面下功夫，把最能干的人用好，就能促进学校发展；把学校现有的干部队伍调和得团结、用心，就能让学校的发展减少阻力，增加动力。我现在就是这样，有一个方圆帮我抓教学，我很放心呢，虽然这方圆很年轻，但很有潜力，也具有一般年轻人所不具有的成熟和稳重。有一个贾明帮我抓德育，学校的校风正在一天天地改变。用好苏进波这个后勤总管，学校很多事情我都很省心。这个周素素心眼小了一点，但讲办公室的工作效率，学校目前还没有人能替代她，很细致，很周全。” “那个董梅呢？” “董梅吧，跟方圆相比，教学管理经验更丰富一些，但为人处世很幼稚，不像个37、8岁的人，现在许多老师都对她有意见，就是因为她说话没有分寸感，轻了重了，自己搞不明白。” “那这样的副手还不如调走呢！” “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你知道，副校以上的干部的调动不是我能说了算的，需要市教育局党委来研究决定。董梅能干是很能干，其实如果一、两年后方圆能提拔为副校长，她董梅的作用就可有可无了。” “这个方圆现在上的势头这么猛，会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呢？”苗芊芊有些担心地问。 “方圆将来肯定会做校长，说实话我也有些嫉妒他。但你知道，这方圆的老丈人是东州大学的副校长，市教育局的韩局长、马书记、翟局长、邹局长都很欣赏方圆，所以提拔为副校长我猜测也就是一、两年的事情。提拔副校长，当然要在68中提拔，一是我需要这个帮手，二是方圆也会感激我的推荐。至于将来做校长，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我们之间不存在谁威胁谁，或者我调到其他学校做校长，给方圆腾出68中学校长的位置；或者把方圆调到别的中学做校长。所以，老婆，你不必担心，方圆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况且，我比方圆大十多岁，这个年龄段正好是一个梯队的差距，怎么着我也是他的老大哥吧。” “这我就放心了。长青，起来吃饭吧。我已经做好了饭，给你煎了两只荷包蛋，补充补充营养。不知道你白天怎么安排？” “下周三就要中考了，双休日这两天我让学校所有的干部都到学校里加班，我也不能例外。老婆，你知道，这一次中考可是我的第一次大考啊！所以，我只能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一直到中考结束，可能我天天都会靠在学校里，每天很晚回家。老婆，对不起。” 苗芊芊笑了：“长青，什么时候你这么客气起来的？我还不知道个你？整个一个工作狂！好啦，快起来吧，我去给你和儿子盛饭。” 苗芊芊转身离去，望着她的背景，姚长青的眼前一阵恍惚，刘媚又一次清晰可见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姚长青摇了摇头，仍然还在；再摇一摇头，亚都宾馆608室的那个卫生间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在眼前展现……。 第0170章 姚长青流泪 只有忙碌着，才能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一点。姚长青对妻子的愧疚、对刘媚的愧疚与渴望、对婚外情可能造成后果的恐惧，让姚长青不敢停下来。几天里，他给刘媚去过一个电话，再次表达深深的歉意，并表示中考结束后一定要请她吃饭表示自己的道歉。 在周围人看来，姚长青与往日里并没有什么变化，与同事一起工作的时候还有说有笑，天天把心都扑在工作上，天天加班到深夜，一直到星期二的晚上。妻子苗芊芊心中曾经产生过一点怀疑，但四天来，每一次电话，姚长青都在学校，甚至中间去过一次，也是看到姚长青与方圆、贾明、董梅等一起忙碌的身影。苗芊芊心疼丈夫，临近这中考一个月来，两个人已经没有一次夫妻生活了，每天姚长青回家，都累得洗一把脸倒头就睡，哪里还有半点性的需求？即便是苗芊芊心里想与丈夫亲密一下，但姚长青只躺下一分钟，便能听到他的呼噜声。这四天来，姚长青倒是没有呼噜，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看来心事重重。苗芊芊理解，这是姚长青担心中考的成绩，担心学校这一次中考能否考得让领导满意，让家长满意。其实，她不知道，姚长青是真想把自己搞得疲倦得倒下就睡，可是虽然连续四天的长时间加班，并没有让姚长青累到倒下就睡着的程度，只要姚长青闭上眼，眼前立刻会出现与刘媚两次云雨的情景？？睡不着啊！ 每天晚上，姚长青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人，和他在一起的，只有方圆和方淑娟。每天到了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姚长青就会安排司机小陈把贾明、董梅、周素素一一送回去，如果苏进波也加班的话，再加上苏进波。方圆和方淑娟成了陪着姚长青加班的最后两个人。中考的准备工作千头万绪，必须万分细致才能确保无差错；同时，还要利用最后的一点时间，利用查错法把各个学科可能出现的错误归成类，给学生强化。姚长青感觉到这个方法还是比较有效的，但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这个方法是教龄只有4年的方圆总结和提炼出来的，好用不好用，真地很难说，在没有更好方法的情况下，也只能赌一把。因为用别的方法，已经来不及了。 周二的晚上，68中学灯火辉煌，整个前半夜，学校教学楼的各个教室都不时亮起灯来。在这一天的下午，学校召开了全体教师会，安排了到外校监考的老师，确定了本校监考的老师，并对考务工作进行了全面的部署。由于这是姚长青接任校长之后的首个中考，姚长青担心董梅说不准说不好说不透，就把所有的工作都由自己亲自来布置，每一个教室的考号都交给每个班的班主任负责贴好。 放学了，老师们走了，但学校的干部全部留下来，包括方淑娟，虽然还不是正式的干部，这个时候缺人手，也与赵刚、苏进波等人一起留下来。大家先是在一起交流讨论明天考试可能会遇到的问题，然后明确了每一名干部明天的职责，包括谁负责安全，谁负责后勤，谁负责医务和紧急情况，谁负责装订试卷，谁负责考务，谁负责接待，谁负责协调，都一一明确责任。 等这一切都安排妥当，时间已经晚上7：00多。苏进波安排教师食堂做了几个菜，把馒头、米饭热一热，68中学的这些领导，吃着米饭、馒头，算作是加班的晚餐。吃完饭，各自去准备好各自的准备工作。 姚长青回到校长室坐下，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但脑海中还是不可遏制地出现了刘媚的身影，出现了与她在亚都宾馆的那个疯狂的夜晚。姚长青不敢让自己停下来，立刻起身离开校长室，来到董梅的副校长室。 “董校长，考务副主任的工作不好做呀！事无巨细，千头万绪，你辛苦了。” “姚校长，没什么。我这几年都干习惯了，当了好几年的教导主任，做这点事应该是小事一桩。”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做工作就要细致。你忙吧。” 本来，姚长青想拉着董梅，再叫着方圆，把从一楼到四楼的所有教室检查一遍，看到董梅那么忙，也就算了。出了门，他来到办公室主任室。周素素正埋头在电脑前打字。看到姚长青进来，周素素站起身来：“姚校长。” “周主席，你在忙呢！” “是啊！我在安排明天教育局巡考领导的接待工作要准备的东西，然后还有外校到68中学来监考的老师的安排。” “还需要多长时间呢？” “快了，马上好。” “周主席，这样你先停一下，我想和你一起，到所有的考场走一圈，看看考号是不是都贴好，我们不能有一处差错啊！” 姚长青和周素素又一起来到教导处，看到方圆正在电脑前忙碌着，就叫上方淑娟，又让苏进波带着四层楼所有教室的钥匙，在教学楼一楼的楼梯口汇齐。 苏进波来了以后，四个人挨个教室检查，还真在几个教室发现了准考号贴倒的、贴顺序错的的现象。甚至有初一六班，正确的顺序应该是从门口一排到最后一排，再从第二排最后到最前一排，再从第三排最前到最后，再从第四排最后到第四排最前，准考号由小到大，依次排开。结果呢，这个班，却是每一排都是从最前排向后，号由小到大。 姚长青见到后，十分生气，问：“这是谁的班？下午开全体老师会的时候，我讲得很清楚，而且这顺序的问题我还重点讲过。” 方淑娟欲言又止，看了看周素素。周素素想了想，说：“初一六班的班主任应该是张军强。” “又是这个张军强，是不是忙结婚都忙昏头了，把工作当儿戏是不是？”姚长青觉得无法抑止自己的怒气，“淑娟，你看看胶水硬了没有，如果没有，我们就赶紧揭下来，重新粘。” 方淑娟试了一试，说：“校长，不行，已经干了，要是硬扯下来，就搞坏了。” “这准考条是市教育局发的，是不是？” “是。” “有没有备用的？” “没有，校长。” “给我打电话，让张军强过来，让他自己想办法，把这些准考验证条一条一条地揭下来，不准弄坏一条，弄坏一条我扣他100元工资，给我打电话去！”姚长青嗓门很大。 几个人从来没见过姚长青如此发火，都吓了一跳。周素素连忙说：“姚校长，别着急，我马上去打电话，把张军强叫来。” “叫他一个人如果干不完，让他老婆和他一起干。” “知道了。” 周素素走了，姚长青的火气越压不下来。实在太气人了，自己下午在开全体老师会的时候，以非常慢非常重的语气，给老师讲了排号的顺序，这个张军强，不知道当时脑子在干什么了。要知道，看似这是一个小错误，但要是外校的监考老师或巡考的市教育局领导发现并提出来，这就是作弊啊！因为人家说你用这样的排法，就是为了让学习较差的学生能够得到较好的“照顾”，作为68中的校长兼中考考务主任，你没有理由来解释。 一会儿，周素素气喘吁吁地跑了下来：“校长，通了，张军强和王晓媛一会儿就赶过来了。” “周主席，你把我的话转达给他，就说如果这些准考验证条如果撕破了一条，没有按照正确的顺序又排错了，一条我扣他一百元工资！直接告诉他，6月份张军强的奖金全部没有了，如果再错，连工资都一起扣。” “好的。不过，扣奖金的事情，姚校长是不是你直接跟张军强说比较好。” “我没时间跟他生气！我怕我见到这个不长脑子的张军强我压不住火气！周主席，我授权给你，直接跟他说就行了。苏主任、淑娟，我们一起再去别的教室。我相信，全校不会只有张军强一个马大哈。” 果然，在后来看到的几个教室里，姚长青和苏进波们又看到了一些大大小小的错误。姚长青让方淑娟把错误一一记录下来，哪个班，如个号，在哪一排哪个位置，班主任是谁？当姚长青从最后一个教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怒不可遏了！他大声地喊道：“难道这就是我表率作用的结果？难道这就是我平常宽以待人的结果？难道老师们就是长了一身的贱骨头，不批评不训斥就不长记性吗？” 苏进波、方淑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姚长青冲着方淑娟大声说：“方淑娟，你拿着记录的单子，找周主席，让她一个一个地打电话，让他们来。谁贴错了，谁来负责把错误纠正，不管什么理由，就让他本人亲自来。” 方淑娟离开了。姚长青说：“苏主任，你挨个处室召集一下，所有干部到校长室开个会。” 很快，所有的干部都在校长室旁边的小会议室聚集齐了。姚长青看了一眼全场，痛心疾首地说：“同志们，我现在全身被气得发抖啊！仅仅是贴张考试号这一件小事，竟然出了这么多的错误！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领导仅仅靠表率作用是难以完全把老师们感化的，也说明了我这种宽松的学校管理方法是有问题的。同志们，想想我们这样学校的干部在这许多天来，都付出了多少努力啊！我几乎是天天加班，同志们也是经常加班，我们加班的结果就是这些老师们，连个考试号都会贴错！” 姚长青忍不住潸然泪下。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被姚长青震撼了，这是姚长青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落泪。这泪水只有姚长青才最清楚它的涵义，这泪水的流淌，老师们的不认真精细工作只是诱因，几天来压在心里的石头，包括对妻子的愧疚，对刘媚的愧疚，对自己前途的担忧等许多方面的压力让姚长青几乎精神崩溃。现在，就让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一次吧！ 方淑娟第一个想到拿手帕纸给姚长青。她把放在茶几上的抽纸包拿到姚长青的面前，默默放下，默默离开。 姚长青把头仰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任泪水婆娑流下。谁知道自己现在心中的苦痛？谁能是我的知音？谁知道我为张军强这样不认真听会老师的行为而气愤，为自己堪为表率却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而难过，也为亚都宾馆里两次的疯狂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刘媚，对不起自己，对不起领导而惭愧，更为如果事情一旦败露会有怎样的结果而提心吊胆！流吧，让这泪水使劲地流吧，流一流，减轻一下内心的压力；流一流，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流一流，让自己的心灵得到部分解脱。 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人说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姚长青。的确，姚长青上任以来，绝对算得上是敬业的校长，除了个别时间外出应酬外，主要的精神全放在了工作上，几乎天天加班，几乎天天很晚很晚才回家。扪心自问，没有人说自己比姚长青为学校的发展付出得更多，在这一点上，大家还都是比较服气的。 小会议室里很安静，静得有些可怕了。董梅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这个张军强，实在太不像话，我得过去说说他。做工作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呢？” 周素素说：“我刚才已经批评他了，我看王晓媛也被张军强气得够呛，在教室里把张军强臭骂了一通。我已经把姚校长的意思跟张军强说了，6月的奖金全扣，如果再揭破一张考试号，一张扣工资100元！” “我看就是罚轻了。”贾明说，“姚校长的敬业精神，绝大多数老师都是看在眼里的，也被姚校长感染着，从总体上说，老师们的工作积极性有明显的提升。但个别老师并没有因为姚校长的勤奋工作而受到教育，反而钻了姚校长宽以待人的空子，仍然存在着吊儿郎当、偷懒耍滑的现象，对于这样的现象，我一直想向姚校长建议，该严惩就严惩，该处罚就处罚，杀一儆百，从严处理一个，其他那些就是想少干活多拿钱的老师就会老实许多。明天的中考，是姚校长担任校长、董校长和我担任副校长以来的第一个中考，竟然还有老师粗心大意，我建议，校务会研究研究，制定个处罚标准，好好地教育教育某些老师。”贾明越说越慷慨激昂，好像他就是校长一样。 姚长青虽然闭着眼，但贾明的建议还是听进去了。不错，一味的宽松不见得是件好事，是该拿个主意了。姚长青睁开眼睛，正准备说话肯定一下贾明，就见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了，张军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哭丧着脸，站在姚长青的面前：“校长，对，对，对不起，考试号我在揭的时候，不小心撕破了两张。” 第0171章 峰回路转一线间 什么叫作火上浇油？什么叫作在伤口上再洒一把盐？张军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时候讲这几句话扫兴的话，就是最形象的解释。贾明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个可怜的男老师，唉，固然是平常吊儿郎当不太认真工作，但赶在了点上，就该倒霉吧，谁也帮不了他。 本来姚长青在泪水流出之后，心里平静了许多，但此刻实在忍不住地再一次爆发：“张军强，你是个混蛋！你不长脑子啊！你不知道明天要中考，考试号一个也不能贴错啊？你不知道做工作要精细无差错啊？你不知道作为一个老师要为人师表你这个样子又怎么能为人师表呢？张军强，你要是不好好干，也就不用干了，爱上哪里到哪里去！” “校长，我不是故意的。”张军强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是理由啦？你开车不小心撞死一个人，你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就不承担责任啦？你不一样要赔偿几十万还搞不好要坐牢吗？你说你不是故意的，但造成的结果不好，我们不是光看你的主观意识，更要看结果，你知道吗？”姚长青一听到张军强辩解不是故意的，更是来气。 “校长，校长，我，我，我以后坚决不犯了。” “以后，哼，没有以后了。”姚长青说，“我不管你怎么办，反正今天晚上要原封不动地把市教育局发的考试验证号一个个地贴好，顺序要排对，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结果。你赶紧去办，赶紧去！”姚长青站了起来，把嘴移到张军强的耳边，大声地喊道。 张军强嗫嗫喏喏：“可是校长，可是我已经撕破了两张……” “你混蛋！”姚长青简直怒不可遏。 方圆站了起来：“姚校长，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体。张军强做错了事情，批评是应该批评的。我们明天就要中考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确保明天顺利完成考试。” 姚长青一下清醒过来：对呀，这才是关键的事。刚才被一部分不认真的老师气糊涂了，作为领导，不能保持冷静，这很不应该。 “校长，我建议我们一起到初一六班去看看，看还能想出什么补救的办法。” “好。” 姚长青带头，学校全体干部跟在后面，直奔初一六班教室。张军强像个罪人似的，跟在最后面。 王晓媛已经在初一六班了，她正在认真地小心翼翼地在把考试验证号一点一点地扯下来。张军强排错了两排，第二排和第四排，应该由后到前考试号逐次加大，而现在，张军强排成了从前到后。 姚长青进了教室，气又上来了：“张军强，你过来！我下午开会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在听。” “你这叫在听吗？我讲得多清楚啊！第二排从后向前排，第四排从后向前排，你的记性都长到哪里去了？” 方圆忽然说：“晓媛，先不要揭了。” 王晓媛站起身来，看着方圆。刚才这样弯腰揭这些考试号，已经腰酸背痛了，王晓媛在心里也把张军强骂了一万遍。这个张军强，实在是太气人了，一下子让姚校长对张军强印象绝对很坏，让学校其他的领导和老师都会的心里笑话他，这个张军强，自己当时怎么会看上他呢？ 现在，方圆让自己站起来，王晓媛正好放松一下自己。 方圆沿着两排桌子之间的空地走了一圈，然后走到姚长青的跟前说：“校长，我有个简单的方法，不用揭了，也不会撕破考试号。” 姚长青眼睛一亮：每到关键时候，方圆就能帮自己一把。他说：“什么方法？” “校长，我想刚才你气在火头上，其他几位领导也是气在火头上。其实排错了顺序，的确是张军强的错，但只要把这些桌子搬搬，调整一下桌子的顺序，既不用揭这些考试号，也一样能够排正确考试的顺序。” 张军强说：“对呀！这个方法真是好办法呢，刚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似乎忘记了刚才姚长青还狠狠地训斥他，连忙来到第二排桌子前，马上要动手搬桌子。 姚长青说：“方主任说得对，大家一齐动手，按照正确的考试号排好。”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方圆说得没错，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也很容易纠正的事，自己却大发雷霆，而且还泪流满面，这不让人笑话吗？剩下的那些人也都是笨蛋，自己是在气头上，还勉强有情可原，但他们呢，一个个地跟着跑上跑下，忙着打电话叫人，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原来可以如此简单地解决吗？ 姚长青看着和其他一起忙着调换桌子位置的方圆，心里也不由地涌生出嫉妒来：自己年龄比他长，经验比他丰富，但遇到事情竟然还不如他方圆一个小青年冷静，就这么小的一件事还流眼泪，还暴跳如雷，等着瞧吧，学校的这些干部中与自己并不是一条心的人肯定会把这个当笑话在不同的场合讲给别人听。对于方圆，姚长青感激他在关键时刻又帮了自己一把，同时也产生了许多复杂的感情，甚至于一丝排斥的心理也包含其中。 方圆不知道姚长青复杂的心里变化。看桌子已经调整好，方圆说：“军强，你和晓媛把已经揭下的考试号再粘上，撕破的那两张我看破损也不大，你再照原样粘上。” 方圆虽然声音不大，但仍然表现得像一个指挥战斗的将军，这让姚长青心里很不舒服：在能力上，难道自己真不如这个青年人吗？ 见这个教室已经把错误修正完毕，姚长青说：“周主席，你检查一下三排和四排，方淑娟，你检查一下一排、二排，看再有什么错误没有。其他人，跟我到其他教室转转看看。” 整个教学楼的每一个考场，都检查完毕，姚长青这才放了心，对众人说：“走吧，我们加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众人落座。姚长青说：“今天我让大家见笑了。其实是多大一点事，我却发了那么大的脾气，确实是我姚长青做得不好，在这里向各位同事道歉。” 贾明说：“没有什么好道歉的，姚校长也应该适当地发发脾气，不管这个错误是大还是小。有些老师的确是不自觉，该批还是要批的，不批他可能以为姚校长你善良软弱，就会抓你的空子。今天姚校长发脾气，我看对学校来说，是一件好事；对那些想钻空子的老师、不认真的老师来说，也敲响了一个警钟，什么时候，都要认真做事，不要出现一点点的错误。” 姚长青听到贾明这样说，心里很舒服：“谢谢贾校长的理解，可能我真是太宽容了。这一学期暂时先这样吧，下一学期，我看在学校管理方面，我们得下一点功夫，真正地让学校管理制度化、精细化，让法治代替人治，使学校的管理迈上一个新台阶。” 贾明说：“我会全力支持你，姚校长。” 众人也纷纷附和。 姚长青说：“今天这事啊，还幸亏方圆主任脑子转得快，要不然，出了许多力，还不一定像现在这样好。大家都要向方主任学习。” 姚长青平常很注意表扬的平衡性，但今天点名表扬方圆，固然是肯定方圆在刚才的表现，也是想调动一下其他干部的积极性：做事要动动脑子啊！ 董梅说：“方圆是很能干的，我早就看出来了。”说着，把深情的目光投向方圆。其他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这让方圆感觉有些气氛不太好，姚校长这样表扬自己，固然是肯定自己，但如果让其他的领导都嫉妒自己，那可真麻烦了。 方圆连忙说：“今天初一六班教室的这点事，其实在平常，各位领导都能想得到，人有的时候急的时候一时没想到，也很正常。姚校长一直以来都是我学习的榜样，担任校长这些日子，他的敬业精神、他的宽以待人、他的协调各方、他的废寝忘食，都激励着我努力工作。我想，今天姚校长可能的确是太累了，连续好几天都加班到晚上12点以后，是太累的缘故。” 听着方圆的话，姚长青心里舒服多了：嗯，可能真是自己太累的缘故。姚长青看了看表，说：“已经快10点了，大家收拾收拾，都回去吧。打个出租，车票我给你们报销。董校长、周主席、方圆你们三个留一留，我们再最后看看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周全的事。” 姚长青把职责看得很清，留下三个人，都与明天的考试密切相关的，但他没有注意到贾明脸上泛过一丝不悦。而方圆，也没有把话说完，他刚才仅仅表达了向姚长青学习的意思，还想说说向其他领导学习，现在，其他都要走了，自己什么场合去说呢？姚长青刚才表扬自己，让其他人嫉妒自己怎么办呢？ 第0172章 让他睡吧 两天半的中考终于在紧张忙碌中结束了。当封卷的几位老师把最后一天考试的试卷装订封好之后，姚长青安排方圆陪同市教研室在68中学的总巡考老师，一起坐着陈卫国的普桑送到市教研室。在市教研室，方圆遇到了谢秉国和李国强一正一副两位教研室主任。看到方圆来了，谢秉国笑呵呵地说：“小方，是不是最近都累坏了？” 方圆含笑点头：“有点累。” 李国强说：“方圆，不能光忙着教导处的管理，教学基本功还要进一步加强啊！如果下学期有机会代表东州、代表湘江参加全国的初中语文优质课比赛，教学技能荒疏了可不是好现象。谢主任和我对你都期望很大呀！” 方圆心中感激李国强的提醒，最近一个阶段，自己整天从早忙到晚，还真是有些荒废了教学研究，不但没有任何进展，而且肯定是退步不少。或许自己在学校管理方面有一定的进步，但从教学方面讲，自己基本没用什么心思，对自己任教的两个班也不能全力以赴！ 方圆感到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学生，他暗暗下决心，在最后的两周里，给学生们用用心，别辜负了学生们、家长们对自己的期望。 从教研室出来，方圆就觉得异常疲乏，进了轿车，他把头靠在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陈卫国知道方圆和姚长青一样，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心里既敬重，也有些不屑：你这样忙死忙活，还不是为姚长青做嫁妆，不值啊！但开车的时候，还是尽量注意匀速不踩刹车。当轿车开进校园，停在办公楼下的时候，方圆仍然在沉睡。陈卫国不忍心惊醒他，就关上车门，跑到楼上， 校长室里，姚长青问：“小陈，方圆没有回来吗？” “他在车里睡着了。” 姚长青也不禁有些心疼起来：这也是在为自己的大考累的。他说：“小陈，你把车开到操场左角的树荫下，车子启动着，开着空调，让他睡吧，不要打扰他。方主任这是累的，已经连续两个周天天晚上加班到很晚，他缺觉啊！你快去吧。” “校长，车子干开着，要是方主任睡好几个小时，会耗不少油的。” “按我的要求做，不用怕耗油。”姚长青又想起一件事，“小陈，你再到食堂去一下，你是不是中午没有吃饭，让食堂给你加个小炒。另外，嘱咐留一个师傅，等下午方圆醒了，也加个小炒。” 陈卫国走了，姚长青也盹得打了几个呵欠后，站起身，来到长沙发前躺下。只一分钟的功夫，姚长青也进入了梦乡。周素素有事来向姚长青汇报的时候，推开门看到沉睡的姚长青，清楚他的劳累，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回到办公室，拿出校长室的钥匙，把姚长青的办公室门锁上。让他睡吧，这个敬业的校长，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第0173章 咬牙支撑 或许是轿车里因开了空调的温度与外面燥热的天气相差太大，或许是方圆连续几周的加班工作让身体太疲乏而抵抗力下降，或者是中考结束后方圆并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又连续两天带着68中学的部分老师参与了东州市教育局教研室和教育科组织的试卷批阅工作进一步加剧了这身体的疲劳，当周日晚上方圆从教研室赶回学校，在宿舍给孔双华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说批卷的情况之后，连脸都没有洗就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星期一的清晨。鼻子不通了，头浑浑噩噩，浑身倦乏得哪里都疼，一点起床的力气都没有。方圆想到这些日子更多的精力都用在了学校的中考上，对自己所教的两个班用的精力不是特别的多，心里对这些孩子们总是感受亏欠他们太多。李国强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是啊，必须要把更多的心思用在学生身上，用在教学研究方面，而自己每天疲于应付，这会让自己变得平庸的。 咬着牙起了床，洗脸、刷牙、泡了一包方便面，方圆就急匆匆地赶到教室，给学生们上了一节早自习。见着学生亲切不必说，想想这些日子亏欠学生得太多，站在讲台上的方圆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体非常不舒服，给学生们讲得很起劲。转眼预备铃响了，方圆依依不舍地离开学生，跑到教导处拿了本子和笔，就往校长室赶。 校长室里的人除了方圆，都齐了。董梅第一个注意到方圆的脸色不太好。董梅说：“方圆，今天不算热，你怎么这么多汗啊？不对呀，你脸色也很不好，是不是病了呀？”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方圆的脸色真地不太好。姚长青关切地问：“方圆，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没事的，校长，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疼，鼻子有点塞，浑身没有劲儿。现在好多了。” “方圆，要是你觉得不太好受，赶紧去医院，可不能耽误啊！” 贾明说：“小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病了，一定要早治，把病消灭在萌芽状态最好。” “谢谢领导的关心，我觉得没事呢！” 一个多小时的校务会上，姚长青重点表扬了各位干部在准备中考期间付出的努力，最后表示，初一初二的期末考试也要来到了，分管的领导最好也能靠上抓一抓，让这些低年级的学生能够为将来读初三打好基础。 方圆几乎没有听进去多少，什么叫脑袋汤水不进，现在这种状态就是。校务会结束，方圆回到办公室，方淑娟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方圆，要不你就不要上三、四节课了，我给你安排代课，让其他老师上。你还是去医院看看病吧。” 方圆说：“谢谢，我趴趴就好。梁老师，麻烦你一件事，离上课还有5分钟的时候，你喊我一声啊！” “方主任，你这个样子，真要去医院，不能坚持啊！” 课是要上的。方圆坚持着上完了两节课，拖着沉重的两条腿回到教导处。教导处没有人，方圆又趴在桌上，觉得更难受了。得去挂个吊瓶啊！可是自己实在走不动，哪怕是去离学校最近的长征医院。手机响了，方圆打开，是孔双华。“双华。”方圆有气无力。 “方圆，你怎么啦？你病了吗？”孔双华是初三老师，已经放假在家休息，听到电话里方圆的声音很憔悴，顿时着急起来。 “我没有事，双华，感觉有点疲劳而已。你放心吧。” 方圆强打精神，又跟孔双华说了几句体己的话，放下电话。 方淑娟推进进来，手里端着教师食堂用的大不锈钢食盘。看到方圆趴在桌上不说话，心里疼得不行。她把手中的食盘放在方圆前面，又给方圆续了一杯水放下，这才开口说：“方圆，起来吃点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是不行的。” 方圆抬起头，看着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的方淑娟，心下感动：“谢谢，我好像吃不下。” “方圆，一定要多吃才能抗得住这病。吃完了，有力气了，我陪你一起去长征医院挂上一只吊针。下午，你也别去上课了，我安排别的老师代课。你这个样子，我心里真地很难受啊！”方淑娟说着，眼圈就红了，但强忍着，没有让泪流出来。 方圆懂得方淑娟的心，想到自己与孔双华恋爱就是在一次一次地伤害方淑娟的心但又无可奈何中国的的婚姻制度是只能娶一个妻子，方圆觉得自己对方淑娟亏欠太多。 “淑娟，谢谢。我吃，我使劲吃。” 喝了口水，方圆努力地吃饭，还不错，饭全给吃上了。方圆很快觉得好像有些力气了。他喝了几口水，对一直默默注视自己的方淑娟说：“淑娟，我好多了，你去忙吧。” “不，我得陪你去挂上吊针。”方淑娟并不想这样离开，毕竟，她从内心就希望方圆别得病，早点好。 “好吧。那我挂上吊针你就回学校。下午第1节课如果我不能回来，你就安排调课，我第3节上课。” 正说着话，姚长青推门进来。看到方圆面前已经空了的食盘，姚长青说：“嗯，吃了东西才会增强抵抗力。方圆，如果觉得身体难受，下午就回宿舍休息休息吧。这些日子把你累坏了，我心里清楚呢！” 方淑娟说：“校长，我准备陪方圆去长征医院检查一下，如果需要，在长征打个吊针。” “好，去吧。” 或许是这一个吊针起到了效果，或许是方圆年轻抵抗力强，方圆从医院里出来，明显感觉好了许多，精神状态也比上午不止好一倍。让期末考试取得比较好的成绩占据了方圆的心，他决定先忙工作，除非自己病倒，否则就是一边治疗一边坚持正常上课。 转眼到了星期五。四天来，方圆一直推说工作忙没有去孔双华家，孔双华在家里的几次抱怨被都被孔子田批评，有苦说不出。周五的早晨，孔双华早早地赶到方圆的宿舍。已经7点了，方圆的宿舍竟然还倒插着门，门口挂着一袋豆浆和几根油条。方圆这是怎么啦？这早餐是谁送的？ 孔双华急急地敲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了还浑浑噩噩的方圆。太疲劳了，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鼻子依然堵着，使劲地吭哧几下算是稍微的畅通了一点。他大声喊了一声：“谁呀？是淑娟吗？我马上起来。” 什么？淑娟？是方淑娟吧？嘿，叫得这么亲热，是不是我这几天不在学校，他方圆又跟方淑娟好上了？孔双华不由地醋意大发。 在外面焦急等待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孔双华觉得心中的怒火几乎无法控制：好哇，怪不得这几天都不去我家，怪不得这几天打电话一直在敷衍我，几句话就断线，原来是在学校里跟别人好上了。心里急，忍不住又敲了几下门。 门的插销终于响了。方圆打开门，说：“什么事这么急啊，淑娟？” 话说出口，人却呆在当场。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方淑娟，而是孔双华。 孔双华嘿嘿地冷笑着：“方圆，叫得挺亲热啊！淑娟，淑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叫谁呢？” 方圆十分的尴尬。“双华，你来啦，快进来吧。” 孔双华站着不动。她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方圆，原本是想看看他有些什么异常，是不是真地与方淑娟有什么瓜葛，这一看，却吓了孔双华一大跳。 “方圆，你这是怎么了？才几天的功夫，你怎么瘦了一大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双华，进来吧，我们在屋里说。”方圆觉得有气无力。 房间里的气味很不好，也显得凌乱不堪，让孔双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方圆，你病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和我说？我妈妈是医生啊！”看到坐在床边的方圆，孔双华也坐在了他的旁边，拉起方圆的手。 “双华，我没事。这几天挂了四个吊针，已经感到好多了。” “什么？”孔双华大吃一惊，“你已经挂了4个吊针，我看看。” 果然，方圆的左手上有四个清晰的针眼，有两个针眼还有一点发青。孔双华眼泪立刻涌出来了。“方圆，你不把我当作你女朋友，这样的事情也不跟我说，你是不是把别人当作你的女朋友，把我当外人哪？” 方圆看到孔双华的泪水，心里感动：“双华，我的手很脏，你自己拿卫生纸，擦擦眼泪。我怎么会把别人当作女朋友呢？你就是我的女朋友，这一点我毫不含糊。之所以不告诉你，一是怕你担心。你这些日子带毕业班很辛苦，在家休息休息多好。如果知道我病了，你肯定会来学校，就不能好好休息。再者，我现在不能倒下，我至少要坚持到给学生考完试，我要走了，谁给学生组织复习？我自己教的学生我最有数，别的老师来教，不是教不好，而是不十分掌握每个学生的具体情况。所以，双华，你别怪我。我要是告诉你，你看到我病了，肯定会告诉妈，妈肯定会让我去东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去，搞不好还要住院。你说，学生没考试，我能住院吗？” “可是，你现在身体这样差，再这样干下去，不病倒才怪。” “双华，今天是星期五，明天和后天，我能够休息休息，到了周一，我的病肯定就好了，你放心吧。时间不早了，我得抓紧时间吃点饭，要到教室里去了。”方圆说，“你先坐一坐，我去洗洗脸。” 方圆起身，把豆浆和油条拿进来，豆浆倒在水杯里，油条放在桌上，接着端起脸盆直奔洗手间。 孔双华看着这油条和豆浆心里有就气，肯定是方淑娟拿来的。不行，以后不能让方圆再住学校了，离方淑娟住得太近，如果她天天给方圆打早餐，打来打去，要是哪一天打出了爱情的火花，那不麻烦了？孔双华越想越气，顺手把油条拿起来，撕扯烂，扔进门的垃圾桶里。 孔双华坐在床上生闷气的时候，方圆回来了。他坐在桌前，正想吃饭，可是却发现油条不见了。方圆奇怪地问：“双华，油条我刚才明明放在这里的，这油条哪儿去了呢？” 孔双华没好气地说：“被我扔在垃圾桶里。” 第0174章 早餐风波 方圆听到孔双华说把油条扔在垃圾桶里，心里十分生气：这是在浪费粮食，更是在伤害买油条的人啊！对于孔双华平常生活中的不拘小节、自作主张，方圆已经忍受了许多。想到这几天来一直得到方淑娟无微不至的关心与帮助，看着垃圾桶里那已经被撕成几段的油条，方圆心下恼怒孔双华，但也理解，可能是孔双华吃醋了，毕竟，自己有病不跟女朋友说，而是接受另外女子的照顾，的确是让当事人理解起来自己有点不明不白。 当下，方圆走到桌前，对着还有些气鼓鼓的孔双华说：“双华，你把油条扔了，我吃什么呀？” “我一会儿给你去买。反正我上午也没有什么事情，过一会到家乐福超市去一趟。” “好吧。你说如果你不把油条扔了，我现在吃吃就不用你再跑腿了。” “油条有什么好吃？我从来不吃油条！妈妈说了，油条除非自己炸的，都没有办法吃，那些炸油条的小摊贩，炸油条的油很有可能是来历不明的地沟油、剩菜油，因为成本低，他们也用不起好的菜籽油、花生油。就是个别大一点的饭店用了棕榈油，那些油也不可能炸一次油条就扔了不用，而是反复炸成百上千次。想想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油炸出来的油条，里面有多少致癌的东西啊！” “双华，你说得对，以后我不吃油条了。”方圆顺着孔双华的话回答道，心里也很认可孔双华的话？？现在的油条的确能吃的不太多了。 “最近的报纸你可能忙得没有看，上一周的《东州都市报》已经公布了有关部门对油条抽检的结果，全市那么多的油条摊点，只有24家合格，其他的不是含铅过标，就是用洗衣粉代替明矾，想想都很恶心。” “是啊！现在的商人，黑心的太多。” 孔双华原本准备接受方圆的质疑，甚至是狂风暴雨，她也想好了一肚子应对的词句，现在，方圆这样心平气和地顺着自己，心里的嫉妒和愤懑消散了许多。她说：“豆浆是健康食品，你喝了先去教室吧。我这就算是跟你请假了，出去给你买饭。” 说完，孔双华背起包就要走，在出门的时候，对方圆叮嘱道：“这件事我一定会跟妈妈说的，你明天和我一起，到妈妈的医院去检查检查。” 孔双华是关心我的，方圆心里想。 喝完了豆浆，看看手表，已经7点30多了。急匆匆地赶到教室，学生们已经在葛峰的组织下开始自习了。葛峰坐在讲台前的椅子上，专心地看着书，这让方圆心里感到很踏实。现在的孩子不好管，特别是初中生，一个一个叛逆心理都特别强，但这一班孩子，有了葛峰这位班长，无论外面风雨飘摇还是喧闹一片，初二四班的学生们都该干啥就干啥，井然有序。 见方圆进来了，葛峰站起来，来到方圆跟前，说：“方老师，你最近身体不好，去休息休息吧，我们自己能够管好自己的。” 方圆微笑着：“谢谢你啦，我的班长。今天早上，我已经感到好多了。昨天模拟卷当中存在的一些共性的问题，我今天早上给同学们讲一讲，你也回座位吧。” 上完自习，接着就是两个班的语文课，方圆都忘记了还没有吃早饭。当下了两节课的时候，方圆觉得自己今天的精神状态不错。收拾好东西，先回教导处，却看见孔双华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跟梁萍在说着什么。看见方圆进来，孔双华站了起来，说：“方圆，知道你上课，没打扰你。我给你买了皇室面包、蒙牛早餐奶，来，快吃吧。” 方圆说：“谢谢，双华你一直在这里啊？” “是啊！我很快就买回来了。办公室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有些老师在忙着写总结、补备课，总结还不急，备课我都早就写完，我就来教导处了。” “哦。”方圆洗了洗手，回到座位上。孔双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方圆的旁边。梁萍打趣说：“方主任，孔老师对你很关心啊！” 方圆笑着说：“那是，那是。” 孔双华顿时笑靥如花。孔双华说：“方圆，刚才梁老师还在表扬你呢，说你真是很能干，工作起来没白没黑，她心里很佩服你呢！” 梁萍脸含微笑。方圆说：“梁老师，谢谢你的表扬，其实我做得还很不够。” 梁萍说：“方主任，你身上的确有那种干事业的品质，这是我的真心话。干事业是一定要敬业，一定要吃苦的，就看你那拼劲，我就知道方主任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梁老师您过奖了。” “方主任，不过，我也得批评你两句，就算是一位大姐说几句心里话吧，希望你不要介意。” “梁老师请讲。” “方主任，别光忙着工作，而忘记了身体，忘记了一个年轻人除了工作还要关心女朋友啊！” 方圆微笑着说：“谢谢。我身体棒棒的，至于关心女朋友，我做得很不够，我很感谢双华一直都很理解我，并很支持我。” 梁萍说：“还说棒棒的呢，你看你最近一个周，人都瘦了很多呢！作为老大姐，说实话，真是觉得不值啊？” 不值？方圆有些诧异，看了梁萍一眼，但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值，脸上仍然挂着微笑：“谢谢。” 孔双华说：“方圆，听到了吗？一定要注意身体，我可担心你了。梁老师，谢谢你啊！方圆，你快吃吧。” 方圆专心地啃起面包喝起奶来。味道还真是不错，面包是甜香甜香的，早餐奶是香甜香甜的，而女朋友懂得去关心、体贴自己，这样的进步更是让方圆心里感到又香又甜。 教导处的门推开了。方淑娟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方圆正在啃面包喝牛奶，又看到孔双华正坐在方圆的身边，有些敌意地看着自己。 方淑娟笑着打了招呼：“双华，你今天到校了呀？” “啊，初三的老师不是说好了周五到校吗？”孔双华的话里有一点挑衅的味道。 方淑娟微笑着说：“哦，是啊！”看到方圆在吃饭，心里很奇怪，自己明明早晨给方圆打饭了，他怎么还吃啊？不用说，这是孔双华给方圆买的。难道他早上没有吃自己打的饭吗？ “方主任，你还没有吃早饭哪！” “嗯，没吃。” “我早上给你挂在门上的油条呢？”方淑娟有些奇怪，难道是被别人拿走了吗？ 孔双华说：“我把那些油条扔到垃圾桶里了。” 第0175章 切肤之痛 扔在垃圾桶？方淑娟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刀剜了似的，痛彻心底。她用从未有过的严厉目光扫视方圆和孔双华，心中的恨在这一刻慢慢升腾起来。 方圆从来没有见过方淑娟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这意味着什么？方圆也不敢保证事情朝着不好的方向转化。孔双华的话已经说出口，无法收回，自己现在应该怎样挽回这难堪的局面？ 果然，一贯平静温和的方淑娟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孔双华，这油条不是我给你买的，你凭啥把油条扔到垃圾桶里？” 梁萍是过来人，一看这情形，心里全明白。也难怪，像方圆这样优秀的上进的年轻人，在学校里可是凤毛麟角，在社会上也不是特别多，难怪女孩喜欢。虽然全校都知道孔双华是方圆的女朋友，但梁萍不用脑子也能想得清楚：学校里暗恋方圆的女教师绝对不止孔双华一个，要不也不会出现四月初的那一次绯闻风波。这一回，看来方淑娟是露出了她的真心，这与孔双华就如同是针尖对麦芒，戏有得瞧了，但自己留在这里绝对不合适，还是让他们当事人自己解决吧。 梁萍说：“方主任，我有点事到初一办公室去一下。” 方圆点头。 孔双华也从来没有见过方淑娟这样对自己说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我扔了又怎样？不就是几根破油条吗？” “我能怎么样？”方淑娟冷笑，“你孔大小姐的父亲是大学校长，妈妈是大学教授，谁敢招惹你呀？我为人处世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果真有人欺负我骑到我的头上来，那我也得好好说叨说叨。” “你说吧？你以为我怕你呀！”孔双华想起这几天大概一直是方淑娟在照应方圆的生活，强烈的醋意把心灌得满满当当。 方淑娟并不理她，把脸转向方圆：“方圆，我问你，你早上看见挂在门上的油条了吗？” “看见了。” “那你不知道是我给你买的早餐吗？” “知道。” “知道了，你为什么不吃？” “我……” “难道你嫌这油条脏吗？你怕这油条下毒吗？你是怕我害你吗？”方淑娟的眼圈红了，内心的委屈像疯长的蔓草，一点一点地填充着自己的胸膛。 “我没有。” “在过去的3天里，你每天都吃这同一家餐馆炸的油条，那为什么今天早上不吃这油条？却眼睁睁地看着油条被孔双华给扔到垃圾桶里？” “我……”方圆怎么回答？他迟疑了，孔双华是自己的女朋友啊，如果一味地推诿说自己没看见，把责任都推到孔双华身上，这不是男人的作派；如果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那无疑是用刀子在伤害方淑娟对自己的一往情深。 “方圆，你太让我失望了！”方淑娟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你病了，我作为你的对桌，作为和你住同一个单身宿舍楼的朋友，我照顾你，希望你的病早一点好，可是你，却看着别人把我买的油条扔掉而不阻止，你不知道这样做是在拿刀子捅我的心吗？” 方圆痛苦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心里暗暗责怪孔双华不应该把油条扔掉，如果自己当时把油条吃了，这场冲突就不会发生，或者说就不会现在发生，而且马上要闹到狂风暴雨的程度。 孔双华见方圆并没有责怪自己，也没有推诿说这油条被扔他没有看见，心里清楚方圆是在袒护自己，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她气咻咻地说：“你照顾他，你凭什么照顾他？他是你什么人？方淑娟，你要知道，我才是他的女朋友，而你什么都不是，你仅仅是68中学的一个普通老师，方圆的一个同事。” 方淑娟见孔双华每一句都在伤自己，也决定今天要破罐子破摔，大不了鱼死网破。她冷笑着，直盯着孔双华：“我是方圆什么人？我自己心里最清楚！你是方圆名义上的女朋友，但你以为方圆真地爱你吗？你只不过因为是大学校长的女儿，方圆才会选择你；如果你的爸爸是个普通工人或者像我爸爸一样是个农民，那方圆绝对不会选择你！绝对不会！” “你放屁！”孔双华的泪水也奔涌而出。 “我放屁？好，那我今天就放放屁给你闻闻，让你的头脑也清醒清醒。你孔双华会什么呀？懂得关心人吗？懂得照顾人吗？懂得如何去支持心爱的人吗？是，你最近开始拿走方圆的衣服去洗，但就是不长脑子的人也明白，那是你父母的意思，你心里都委屈的要命，而不是心甘情愿去做的。跟我比起来，你除了家庭比我好以外，再没有一点能够比得上我。方圆需要什么样的妻子，你了解吗？他需要一个善解人意、理解并默默支持他的妻子，他需要一个既能做贤妻良母又能做事业好参谋的好女人，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我，而不是你孔双华，你是一个娇娇女，你什么都不懂！” “你胡说！”孔双华泪眼涟涟，转向方圆：“方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爱我，是不是因为我爸爸是大学校长才跟我做朋友？我是不是像方淑娟说的那样，什么都不会，就是个娇娇女？” 方淑娟的每一句话，都敲击着方圆的心。在方圆的内心深处，他或多或少还真是像方淑娟说的这样，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但此刻，当方淑娟把这些话挑明的时候，让这些话深深地伤害着孔双华的心的时候，当现在需要自己表态的时候，自己该怎样说？不错，今天的事情是孔双华错在前面，她不应该把油条扔进垃圾桶；但现在，当情势就需要自己来表态站队的时候，自己该怎样来说才算是对？ 方圆看了看方淑娟，她的眼睛是期待？？这一刻，方圆忽然感到方淑娟有些可怕？？她的心机是这样的深，如果真地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那该如何是好？张军强当年对自己的提醒还萦绕耳边，现在看来，张军强说得不是一无是处。不能让孔双华受伤害，让孔双华受伤害就是让孔子田受伤害，这一连串的后续反应自己无法承受。作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事业，而坚定地选择孔双华，会给自己的事业发展如虎添翼。 方圆拉起孔双华的手轻轻握住，另一只手拭去孔双华眼角的泪水，深情地对孔双华说：“亲爱的，不要哭，我深深地爱着你，就像你爱我一样。” 方圆把孔双华轻轻地揽在怀中，任孔双华在自己的怀里抽噎，任泪水浸透自己薄薄的衬衫。他对方淑娟说：“淑娟，你刚才说的这些话仅仅是你的主观臆断，并不代表我的心。我对孔双华的感情是纯洁的，不像你说的那样充满功利。孔双华是一个好女孩，她善良单纯，她敢爱敢恨，她也非常理解和支持我的工作，我这些日子加班加点，她从来都支持我，而没有扯我一次后腿，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打电话，嘱咐我不要太累。所以我说，孔双华现在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她将来也一定是一个称职的好妻子，我对此充满信心。淑娟，这几天生病，我谢谢你的关心与照顾，这份朋友情、同事情，我都会记在心里，谢谢你。” 方淑娟听了这番话，简直是失望透顶！方圆现在真是利欲熏心，已经忘记了当初对自己的承诺，忘记了那曾经的深情，自己去逛店给他买比赛用的衣服、鞋子，自己在他生病时对他的照顾，自己甘心情愿为他去做一切，难道他都不知道吗？难道他的心被狗吃了吗？方淑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婆娑，顺颊而下。 当方淑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神透出的是悲壮与愤恨，她说：“方圆，你在说谎，你说的不是真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还会赠送给我一块红丝帕？”她对孔双华说：“孔双华，你心里认为方圆爱你，可是方圆赠送给你过什么礼物吗？” 孔双华从方圆的怀里直起身子，看了看方淑娟，又看看方圆，回想了一下，方圆还真没有给自己送过什么东西。她有些将信将疑，但为了显示自己的底气，她说：“方淑娟，你不用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方圆已经说了，他爱的是我，我是他的女朋友。你以前在方圆生病的时候照顾他，我谢谢你，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操这样的心！” 方淑娟冷笑着。她弯下腰，拉开抽屉，在抽屉的最里面，她摸出一个小方盒，上面系着红丝带，精致而雅观。方淑娟说：“孔双华，这就是方圆赠送给我的小丝帕，我打开来让你瞧瞧。” 孔双华眼里又噙满泪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淑娟在小心翼翼地打开方盒。方盒打开了，里面一块红色的丝方帕，一看就是上档次的料质，一看就会让情不自禁地爱不释手？？这是多好的一块方帕啊！ 孔双华把眼光投向方圆，她期待着方圆能说这块方帕不是他给方淑娟的。方圆在沉默，但方淑娟的话让他无法否认这不是他送给方淑娟的。 “方圆，这块方帕我一直都珍藏着，把它当作宝贝一样。现在，你该不会说这方帕不是你送给我的吧？” 第0176章 有得必有舍 方淑娟和孔双华都在等待，等待方圆的回答，两个人都充满希望，都相信方圆的回答必定会有利于自己，同时也忐忑不安。这简直是把方圆推上了两难的境地：回答“是”，就是伤孔双华，想想自己跟孔双华这一个多月来，什么都没有给孔双华买，还真是对不住人家；回答“不是”，那是自己说谎，伤方淑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男人，因为这样的事情说谎，那不是光彩的事情，更失去了做人的诚信。 方圆在思考，他需要时间，但没有更多的时间；他需要两全，但有此无彼。方圆心里也在升腾起莫名的怒火，他恨方淑娟拿这块方帕来威胁自己，恨方淑娟拿这块方帕来挑拨自己和孔双华的关系，更恨方淑娟这样深的心机自己以前竟然没有发现。但问题总是要回答的，方圆别无选择。 方圆拉起孔双华的手，脉脉含情地凝视着她：“双华，我方圆只爱你一个人，特别是在你和我之间明确了恋爱关系之后，只爱你一个。所以，无论是谁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双华你都不能相信，因为他们这是嫉妒我们感情好，就希望我们能散伙最好，然后某些人就好收渔翁之利。” “好。”孔双华见方圆这样温柔地看着自己，刚才的委屈消散了许多，她一下子扑到方圆的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方圆轻轻地抚摸着孔双华的头，柔声说道：“双华，不要哭了。我还没有说方帕的事情呢！现在我告诉你这方帕的事情。我是4月20日到省城杭江市参加比赛的，那时，我还没有与你确立恋爱关系。参加比赛，需要一套比较好的西服、衬衣、领带，你知道，我这几年来除了工作服之外，没有西装，更没有一件像样的。是方老师，用好几天的时间去逛商店，在出发前的那一天，帮我挑选了一套出课的行头，当时我也没带钱，还是方老师付的钱。后来，我把这方老师花的1200元还给了她，又送上一块方帕表示感谢，你说我这样做应该不应该？” 孔双华抬起头：“真是这样的吗？” 方圆点点头。 孔双华说：“人家帮你，你谢谢人家也是应该的。” 方圆转过脸来，对方淑娟说：“方老师，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而且是如实地回答你的问题，这块方帕是我送给你的，是因为要感谢你为我选购西装而送给你的，我没有说谎吧？” 方淑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在她心里，哪怕是方圆恼怒她拿出方帕，但至少可以让孔双华大发雷霆，然后两个感情破裂，自己再用柔情去感化方圆。泪水已经无法抑止，顺着脸颊滑落，方淑娟咬着嘴唇，心里的痛苦与失落像两座山一样压着她。现在，方圆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改称方老师了，她明白，她将永失我爱，与方圆不可能了，这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受到的最严重打击！虽然这之前方圆已经明确了与孔双华的恋爱关系，但自己还心存幻想，希望未来的一天方圆因为受不了孔双华的坏脾气而选择离去，可是孔双华的脾气虽然依然很大，那基本上都是对着外人，而不是对着方圆。每每想到这里，方淑娟都心痛不已；今天，方圆把这块方帕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它的来历，可见这情感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了孔双华，这让方淑娟五内俱焚，肝肠寸断。 “方圆，算你说得对！但方圆，你永远记着今天的话，永远也别后悔！呜呜呜！”方淑娟捂着嘴跑了出去。 方圆有些心痛，但他并没有追出去。他把孔双华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孔双华的后背，柔声说：“双华，这块手帕，不过十几块钱，仅仅是为了表示我对她的感谢。没想到，方淑娟竟然拿这块手帕来做文章她实在是太有心机了！双华，不要哭，我方圆用心爱着你，我要用行动来证明给你看，谁是我的最爱？等你的生日，等情人节，我一定会买比这方帕更好的礼物送给你，好不好？” 孔双华明白了方帕的来历，也完全相信这方圆说的都是真的。“方圆，我真地很爱你，我现在嫉妒任何女人和你在一起，像今天早上我扔油条，也是因为我心里不愿意让别的女人来照顾你。方圆，爸爸批评我很多次了，我知道我有时候会耍个小脾气，有些时候只注意自己的感受，而不注意你的感受，这些我都能改。方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从延平回来的那一天，我就成为你的人了。你知道，我的家教可严的，我跟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跟其他任何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你可一定要对我好呀！”孔双华两臂紧紧地揽住方圆的腰，把头靠在方圆的肩头，用心来聆听方圆的心跳。 方圆紧紧地搂着孔双华，坚定有力地搂着，这坚定有力的拥抱暗示自己站在了哪一边。是啊，孔双华对自己的爱是纯洁的，不搀一点杂质，而自己爱孔双华，却搀杂了许多功利的因素。但这一切都是会改变的，不是吗？孔双华跟自己恋爱以后，性格、脾气不是已经改了许多吗？况且她给了自己在男人潜意识里还是很看重的童子之身，这一点也弥足珍贵，自己为什么不能抛弃功利的思想，好好地去爱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呢？况且世界上的事情很难两全，忠孝难两全，爱情选择也是如此，作为一个渴望进步、渴望成功、渴望做一番事业的自己来说，谁能提供给自己一个发展的平台，这比什么都重要！而从现在来看，只有娶孔双华才能给自己打造最好的平台，爱情是什么？没有发展的爱情不会有保障，而这爱情可以通过婚姻来一点一点地培养！固然方淑娟将会是一个好妻子、好参谋、好帮手，但她无法为自己提供发展的平台，仅这一点，就无法与孔双华项背。 方圆轻轻地拍了拍孔双华的后背，温柔地说：“双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没有人能破坏我和你之间的感情，谁也不可以！” 孔双华趴在方圆的怀中，心里感到温暖而甜蜜。她从方圆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关切地问：“方圆，你现在身体好些了吗？我现在就给妈妈打电话，让她联系个专家大夫给你检查检查。” “双华，不用了，我现在感到好多了。我抓紧时间吃饭，然后我还要批批作业。双华，要是年级组里有事，你也去忙吧。” “初三的老师现在没事呢！我要帮你批作业。” “不用了，双华。我要通过批作业，了解学生掌握的情况，你知道，我的作业都是自己精心设计的，都是围绕着考试而制定，针对性很强。如果你批了，我也不了解学生掌握的情况，反而不好。” “那我也坐在这里陪着你，我回办公室拿我要填的各类表格，在这里填写，好不好？” 方圆有些觉得不妥，但想想孔双华刚刚受了方淑娟的刺激，需要得到心灵的安慰，于是说道：“好，双华，不过只有今天哟，如果天天你都呆在教导处里办公，老师们、领导们会笑话你和我的。” “我知道。” “何况我们两个人，每天中午都会在一起吃饭，下班后也经常一起回家，我们在一起呆的时间，比别人呆的时间长得多呢！” 孔双华笑了，灿烂的笑容像五月盛开的花。可是转眼间又嘟起小嘴，不高兴的样子让方圆吓了一跳，方圆连忙问道：“你怎么了，双华？” “要是我们俩每时每刻都呆在一起，那该多好！方圆，我现在就想跟你结婚，这样就能天天呆在一起了。” 啊？才恋爱不到两个月就结婚？这真可称得上是闪电速度啊！方圆说：“你爸不是说了，等我做到副校长，我们就结婚吗？” “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副校长啊？要是你三年五年以后再做副校长，那时我都成老女人了，打扮起来也不像个新娘子了。”孔双华已经打定主意，要央求老爸出出力，让方圆早点做上副校长。 “不会太久的，双华，我会努力再创更大的成绩，让市教育局的领导更加重用我，我相信在明年9月份之前应该会有个好结果的。”方圆心里确信，有了孔子田的帮助，有了翟新文的提携，有了韩局长、邹局长的欣赏，再加上自己的努力，用一年多的时间再争取进半步，还是有可能的。再说，就是自己不急，孔子田能不急吗？自己已经和他的女儿发生了关系，如果不结婚，万一消息传出去，他这个大学副校长面子上也挂不住的，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我相信你。”孔双华开心了，笑容又回到脸上，让方圆倍加感觉，眼前的这个女孩心里单纯得像莲花一样，没有半分心机。选这个的女人做妻子，虽然不能给自己出谋划策当好参谋，但绝对会让自己放心。 孔双华说：“那我现在先回初三办公室，看看办公室有没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我一会儿就回来。” 方圆嚼了一口面包，目光含情，说：“去吧，我等着你。” 目送孔双华离去的背景，方圆不由地又想起方淑娟？？她现在在哪里？自己今天的表态估计会把她伤得不轻，以后该怎样和这个曾经深爱过自己、无私帮助过自己而以后很长时间都要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教导处副手相处？ 第0177章 还有一根稻草 方淑娟是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的宿舍，打开门，扑到床上，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还能有比这更伤心的事情吗？很久以来主谋划着用这丝绸方帕离间方圆和孔双华的关系，让孔双华对方圆产生误解，然后自己再用柔情打动方圆，从而正式成为方圆的女朋友进而是妻子，但现在，这方帕不但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方圆的心里肯定会产生不好的印象。 还能有比这更伤心的事情吗？从一开始，自己就对方圆一往情深，在去年拿到市课一等奖的时候，就对他暗生情愫；当今年获得了参加省课比赛机会的时候，自己就更认定方圆就是自己一生中最合适的伴侣：他上进，虽然也是独居东州，没有后台支持，仍努力不懈，并不断地为他的发展去寻觅和创造机会；他好学，虽然已经有了大学本科文凭，但仍然考取了在职的教育硕士，并且获得了教育硕士学位；他智慧，为人做事从来都谨慎而周全，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有大的发展，一定前途无量。嫁给这样的男人，就如同是捂住了一只潜力股票，现在是蓄势待涨，将来一冲飞天的时候，就是自己跟着这个男人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往小里说，做个校长太太，至少学校里的人会敬自己一尺吧；往大里说，做个局长夫人、市长夫人，那更广泛范围内的人会敬自己一丈。而现在，这只“股票”被别人“抢购”，而且“捂”得很紧，自己一次次地希望这“捂”潜力股的人能够因为种种原因“放弃”这只“股票”，那自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这只“股票”抢到手，而现在，希望更加渺茫了！ 还能有比这更伤心的事情吗？自从自己认定了要嫁给方圆，在没有明确关系的情况，自己已经为他做了多少事啊！早在四月初就开始给方圆洗衣服，包括内裤；为方圆准备省课呕心沥血，付出的汗水不比方圆少多少，比学校其他任何人都多；为方圆挑选衣服，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放弃休息，一个商店一个商店的逛，并一下子拿出1200元，给他买好了行头，要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买过一件价格超过200元的衣服，这200元与1200元，天壤之别啊；在方圆喝醉酒的时候，是自己用心地去照顾他，不怕他的脚臭，不怕他的脏；在方圆生病的时候，是自己悉心照料他，从心里祈祷他早日康复；在方圆遇到绯闻中伤的时候，是自己找到杨校长，给杨校长出主意，使方圆最终真相大白；而且，自己一直为方圆留着这处子之身，在那个夜晚，自己多么想把这处子之身就交给这个想嫁的人，虽然方圆最终没有占有自己的身体，这更证明了方圆不是好色之徒，而自己则愿意为方圆奉献一切！ 还能有比这更伤心的事情吗？自己付出了几乎所有，最终自己一无所获；自己全心全意，最终被一个所谓的大学副校长的女儿所击败？？这个女孩哪里比得上自己的一点？能为方圆出谋划策吗？能为方圆默默忍受苦痛吗？在方圆受到打击的时候能够与方圆共患难吗？在方圆需要后院宁静的时候她能像自己这样，已经做好承担所有家务、承担所有与工作无关家庭琐事的决心吗？在方圆全力忙事业的时候，她能像自己这样能帮上忙就帮上忙，不能帮上绝不会扯方圆一点后腿的素质吗？这个笨丫头，从身体上已经成年，但从心理上讲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她需要的是别人的照顾，而不是去照顾别人，她根本就是不适合于方圆！只有自己，才是方圆最理想的伴侣！ “方圆，你这个负心汉！方圆，你这个白眼狼！”方淑娟趴在床上，一边痛哭，一边痛骂！除了这样发泄，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心上人回到自己身边？没有办法啦！连丝绸方帕都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方淑娟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有些晕了，用手摸了摸枕巾，湿了一大片！从床上坐起来，觉得有些饿了。看看手表，已经过了中午打饭的时间！唉，也不知道学生是怎样放学的？管不了那么多，饭是吃不下了，那就不吃。 人坐起来了，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一味的哭也不是办法，这能解决问题吗？这能让方圆离开孔双华回到自己的身边吗？好像不能啊！得想个法子，得想个法子啊！ 越是这样静想，方淑娟对方圆的恨就加重起来？？自己对他付出了多少啊！他对自己又付出了多少？这完全不成比例！不行，如果方圆最终不能成为自己的爱人，那就是自己的敌人！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那么舒舒服服地得到！不过，现在谁也没有跟方圆领取结婚证，也没有举行过结婚仪式，那么还是要给方圆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他能选择我，那么我还会既往不咎，依然好好的关心他、爱护他、体贴他、支持他；如果方圆他真地有一天跟孔双华结了婚，那自己就黑下脸皮，也要让方圆知道知道，不选择我方淑娟会有怎样的下场？ 还有一个机会，就是张军强的婚礼，作为伴郎和伴娘，这应该是自己能够预见到的最合适的机会。如果有一天方圆搬离了单身宿舍，那自己就更没有机会了。张军强的婚礼是安排在7月1日的晚上，那自己该怎样做呢？方淑娟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校的铃声又一次响起，方淑娟看了看表，呀，这是下午上课前10分钟的预备铃声，这么快吗？现在怎么这么饿呀？赶紧吃点东西，赶紧上课去吧！唉，都是这个死鬼方圆，害得自己半个上午整个中午都没有批作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批完今天的作业呢？ 泡上一包方便面，方淑娟来到挂在镜子的地方，呀！自己的两只眼睛像两只红桃子，都哭肿啦！就这个样子，那自己怎么去见学生呢？ 第0178章 方圆住院 上午方圆感觉精神状态还不错，中午也与孔双华一起，亲亲热热地在食堂里吃了午饭，可当下午上完两节课后，方圆觉得胸闷得像堵了一个橡胶塞，腿沉得像灌了铅块？？可能是下午上课太投入了，也可能是人在下午的时候抵抗力下降，方圆从教室里出来，就开始剧烈地咳嗽。孔双华在快到第2节课下课铃响的时候就在初二三班的教室门外等，见方圆这个样子，心急火燎，连拖带拽，把方圆架到出租车上，直奔东州医学院附属医院。路上，孔双华就给孔妈妈打了电话，告诉方圆病了，让她安排联系找专家检查事宜。方圆也在咳嗽的间隙，给姚长青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病得挺重，现在在去东州附医的路上；给蒋蓉蓉打了一个电话，麻烦她给初二四班放学。 孔妈妈已经等在东州附医的门口，见孔双华扶着方圆下车，连忙迎上前，心疼地说：“小方，你看看你，工作起来不要命，把身体累坏了可怎么说？你呀，跟你丈人年轻时一模一样。” “妈，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你的脸色，一看就知道病得很重。跟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方圆就把上周送考初三试卷后在车里开着空调睡着了，从车里出来后，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到周一就病了，从周一到周四已经在长征医院打了4个吊针，情况好转许多，不知道今天怎么又加重了。 孔妈妈心疼地说：“孩子，健康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你就是再能干，再聪明，再有本领，也都施展不出来呀！快跟我来，人家专家董教授都准备下班走了，听说我女婿病了，特别留下来等你。” 检查，细致的检查，从问诊到透视到CT，几个流程下来，董医生把孔妈妈叫到一边，说：“老孔，你女婿要住院，必须立刻住院。开始可能是重感冒，但因为治疗不及时，再加上身体比较虚弱，现在肺部有感染的迹象。老孔你看，”董医生指着片子的左肺页右下角说，“这里有一块阴影，你再看这里，”董医生指出片子的右肺页左下角，“这里也有一块阴影。” 孔妈妈很紧张：“老董，会不会有事啊？” “不敢说。现在必须住院，阴影不除，不能出院。老孔，你女婿做什么工作这么忙，有病也不上医院？” “他就是中学的一个教导主任，今年抓初三。” “现在老师有那么忙吗？”董医生有些将信将疑。 “我这女婿，人好强，什么事都愿意争个上游。今年春天在省里拿了语文优质课一等奖，市教育局的领导、学校领导都比较重视，破格提拔他当了学校的教导主任。接着就是中考，他想让学校的中考有个好成绩，几乎天天加班，你说累不累？” “哦，我看跟你们家孔校长年轻时有些相似啊！” “是啊，我家老孔很欣赏他，老孔眼眶那么高的人，都觉得这小伙子不错，你说我这女婿上进心强不强？” “行，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我会嘱咐其他医生关照的。” 孔妈妈的眼圈接着就红了，让董医生感到很诧异：这只是没过门的女婿啊，至于吗？但面对同事，董医生没好意思说出口。 孔妈妈提心吊胆地回到诊室，孔双华见妈妈回来，焦急地问：“妈，方圆他没事吧。” “要住院。” “妈，他病得很重吗？” “比较重。主要是前期感冒耽误了治疗，现在肺部都有些感染了。”孔妈妈没敢说肺部有阴影，怕两个孩子担心，在憋在自己的心里，却十分难受。 董医生后脚走了进来：“老孔，我现在给开住院单了，写你的名字还是孔校长的名字？” “写我的吧。”孔妈妈说，“到时候我跟院长打招呼吧。” “好的。”董医生很快就开好了住院单，说，“老孔，你带女婿去吧，你去了，跟住院医生、护士长们都打好招呼，我再说说。” 出了诊室，方圆说：“妈，我不能住院，学生周三就考试了，我得给学生组织复习，我不能放下学生不管啊！” 孔双华说：“妈说住院，就是病情比较严重，否则也不需要住院，你要听话。” 孔妈妈的泪下来了。她拭了拭眼角，柔声说道：“方圆，听妈的话，住院。先观察几天，有时这病从外表看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但病灶在里面。” 看到孔妈妈那伤心的样子，孔双华担心地说：“妈，是不是方圆的病挺严重？”泪哗地就淌了出来。 方圆也觉得事情好像很严重，看到走廊里人来人往，自己身边的一老一小两个女人都在流泪，连忙劝慰道：“妈，双华，都别哭，反正明天是周六、周日，我听话，住院。我也觉得肺里又痒又痛，还咳不出来，妈和小华就别担心了。” 住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双人病房，一看就比那四五个人一间的病房高级了许多，而且另一张床也没有安排病人。孔妈妈是医学院的资深教授，为人和善，在医学院和附医，人缘都相当好，大家都非常敬重她。听说是她的准女婿住院，自然要充分考虑，空的病床也是给孔妈妈留的，万一家里需要有陪床的，也好有个地方睡吧，总不能像其他家人家属那样，坐在板凳上趴在床边一晚上一晚上的睡吧，稍微好一点的，租一个躺椅，但这样困一晚上也不如在床上舒服啊！ 方圆长这么大，还没有住过院，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但孔双华以前生过几次病住院，完全明白。看到方圆被安排得这样好，也给自己留了床位陪床，心里知道是妈妈在里面做了许多工作，拉着妈妈的手，红着眼圈说：“妈，谢谢。” 这可是女儿很少这样认真地说出感谢自己的话，这让孔妈妈很欣慰：女儿成熟了，长大了。 有了孔主任医师、教授的缘故，方圆的吊针很快就挂上了，鼻子也塞上了氧气塞。孔妈妈打了电话给孔子田，告诉方圆生病的事情，然后让孔子田安排司机过来接自己回家，给方圆做点好吃的。临走前，嘱咐孔双华，有什么紧急情况，立刻给妈妈打电话，孔妈妈会在第1时间赶回来。 孔双华连连点头。孔妈妈走了，方圆说：“双华，你休息休息吧，累了半下午了。” “我不累。方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到楼下给你买点水果。不准下床，如果想下床，一定要等我回来。”孔双华说话的态度很认真，让方圆体味到孔双华身上的女人味，虽然语气上还是有一点霸道，但关心全都包含在她的话语中，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过，方圆还真想下床一次，从下午上课到现在，方圆一直还没有上过厕所，现在吊针里的液体一滴滴地流入自己的身体，这尿意更浓了。挂着吊针上厕所，总是需要有个人举着吊针，可是，谁能给自己举着吊针陪自己上厕所呢？ 方圆正想着可以找谁帮着自己去厕所时举吊针，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是姚长青的号码。 方圆拔掉塞在鼻孔里的氧气塞，接通了电话：“姚校长，你好。” “方圆，到医院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吧。刚才越志彪来了电话，说是晚上想单独请请我们两个，来个小范围的聚会，特意点了你的卯呢！” “校长，你去吧。代我谢谢越总，请转告他，我已经住院了。” “什么？住院？你已经住院了？病很严重吗？”姚长青大吃一惊，虽然周一例会上方圆的气色就不太好，但听说已经到长征医院打针了，怎么反而严重了？ “大概是比较严重吧，听医生说是治晚了，如果早点治，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 “是什么病呢？”姚长青觉得心情有些沉重起来，想到这些日子方圆已经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下一周的期末考试如果方圆不帮着自己协调和组织，固然可能像中考一样地组织好，但董梅总是不如方圆干练；又想到方圆的病很可能就是这些日子累的，积劳成疾，自己这校长光知道使用人家，不知道爱惜人家，那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感觉肺里又痒又痛，现在挂了吊针，塞了氧气塞。不过，当时主治医生检查完，就把双华的妈妈叫了出去，他们是在另一个房间里谈病情的，双华的妈妈回来的时候，眼圈都红红的。我猜想可能很严重，因为双华在问病情的时候，妈妈说有时人外表看起来是好的，但病灶在里面。” “哦，那你安心养病吧，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回来。下周的课你不用担心了，我会安排好的，就让初三的语文教研组长刘老师代课和组织你班的考试，她的教学经验你应该放心。” “校长，我周一要力争上班，我放心不下我的学生。我一直觉得对这两个班的学生亏欠很多，忙出课，忙学校的教务管理，我对学生的关心很不够，所以，中考结束后我就想把主要精力都用到班级教学中，没想到病了。” “方圆，我也有责任。你这些日子出的力我都有数，力没有白出的，将来总有回报的一天。你在医学院附医的哪个病房，我一会儿就去看你。”姚长青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赶驴拉磨的人，而方圆就是自己用起来最顺手的驴，心里对方圆的愧疚越发加重起来。 “校长，您不用来了，我谢谢您的心意。双华在陪着我呢，有她陪着就行了。” “不，我一定去。”姚长青清楚，自己如果去探望方圆，那会产生非常好的后续影响，一是会让方圆更加感激自己对他的看重与厚爱，使方圆病好以后会更加努力地为自己工作，并且言听计从，从各个方面做好自己的助手；二是给全校老师树立一个比较好的校长形象？？关心老师的生活与健康，重视人才；三是如果能够借此机会见到来探望方圆的孔子田校长，认识一个副厅级领导，再把姿态做足，如果东州大学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个部门或学院、系与68中学建立一种协作关系，对68中学的发展也非常地好。 “校长，我真不知道我这是哪个病房，我跟着双华的妈妈走来走去，附医这么大，我都走糊涂了。” “行了，方圆，跟你说了这么些，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姚长青也明白方圆可能是真不知道在哪个病房，这有什么难度，呼吸道疾病，问问呼吸系统疾病的病区，再查查有没有方圆这个病人就可以了。 “校长，您真地不用来了。”方圆有些感动。 “我有数，方圆。”姚长青说完挂了电话。坐是坐不住了，姚长青马上又拿起电话，给越志彪去了电话：“越总，我是姚长青。” “姚校长，怎么样？我派车去接你吧！” “越总，今天晚上我就不能去了，谢谢你的盛情。” “姚校长，你不会这么不给我老越面子吧，况且你不给我面子，但也得给刘媚副总面子吧，刘副总可是很想念你啊！” 一语触动心弦，几天前在亚都宾馆疯狂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真想再来一次激情放纵啊！这个刘媚，让自己体验到了男人的尊严与性爱的乐趣，弥久更新更难忘。但方圆的事情更重要，况且方圆不去，估计这个越志彪也不一定会很满意，毕竟方圆是未来他儿子的班主任。 “越总，请转告刘总，今天晚上我确实有事不过去了。后面我会跟她联系的。” “姚校长，请恕我冒昧，我可是约你在前啊，什么人这么大面子后约你还能让你驳我老越的面子啊！做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越志彪有些不高兴，上一次送方圆回家，塞给方圆3000元的购物卡，方圆就是不要，虽然态度很委婉，但最终方圆也没有收下这购物卡，今天晚上，越志彪想故技重施，不给方圆购物卡，而是送方圆一台笔记本电脑，价值6999元的双核CPU的相对低档产品，但牌子不错，是美国戴尔的。其实在方圆拒收越志彪购物卡之后，越志彪心里头既对方圆有些敬意，觉得这个青年人不简单，同时也激发了他多年以来这方面从来没有失过手的好胜心？？我就不信这方圆我攻不下来？攻下方圆，就等于攻下半个孔子田，自己就与东州大学建立了联系。对于姚长青，自从收下自己的3000元购物卡，心里已经把姚长青看得一文不值了，再与刘媚激情一夜，更是让越志彪觉得姚长青就是俗人一个，如果不是看在未来68中学基建工程的面子上，越志彪真想直接越过姚长青找方圆。现在找姚长青，那是因为自己心里没有谱，能不能把方圆约出来。而且，越志彪的心里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刘媚与姚长青激情一夜，竟然没有留下证据，没有把柄，将来到关键时刻，可怎么去威胁姚长青啊？今天晚上的聚会，让刘媚作陪，一共四个人，越志彪主攻方圆，刘媚主攻姚长青，捉对撕杀，应该会有所斩获。 粗人就是粗人，一句话不对味就露出流氓痞性，什么先来后到？如果不是看在5万元赞助和刘媚的面子上，姚长青真想当场跟这个越志彪翻脸。姚长青强压怒气，态度温和地说：“越总，不是姚长青不给你面子，主要是因为方圆主任病了，我现在正准备去看望他，所以你原谅。等后面有时间，我再与你聚，好不好？” “什么？”越志彪一听就乐了，机会呀，机会来了呀！他心里偷着乐，但嘴上却是关心的语气：“方兄弟病了？什么病？哎呀，我说姚校长，是不是你把方兄弟当驴使，把人家累病了呀？” 姚长青心里正为这事内疚呢！越志彪一提这茬，无疑又在姚长青的心窝捅了一刀，让姚长青的心里特别不舒服：我怎么用方圆，是我的事，你越志彪扯的是哪个葫芦瓢？但人家说得是事实，自己又无法辩白，只能强压怒气，说：“越总，我这里忙，后面有空再聊。” “别挂呀，姚校长，你还没有说方圆住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呢！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去看看方圆兄弟呢！” “他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哪个病区我也不清楚，不过是肺部感染，应该在呼吸区。” 姚长青挂了电话。这一头越志彪高兴地拍起桌子来：“妈的，方圆病了，太好了！” 坐在办公室的两个副总顿时一头雾水？？刚才还在为请方圆和姚长青晚上吃饭的事情商量，担心他们不能来；现在，越总说着方圆病了，怎么还太好了呀？ 姚长青本来以为，在病房里找方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肺部感染，不是内科就是呼吸系统科室。门诊肯定不是，连去都不用去，姚长青让陈卫国去家乐福超市买了一些好的水果，并特别嘱咐买一些清肺的饮料，像川贝枇杷饮料、梨汁等，再加上一些滋补营养品，并开好发票。虽然是自己要去看方圆，应该由自己来掏钱，但想想大概好的果品、饮料、营养品买下来，大概也需要上百元，姚长青有点心疼，就让陈卫国去办，回来自己签个字就可以了，代表学校去看望方圆，由学校拿这个钱也理所应当，但方圆和孔家是领自己的情，毕竟是自己来看方圆，而不是由学校集体来看方圆。 到了医院，姚长青让陈卫国把东西从后备箱中拿出来，自己提着，让陈卫国在车里等着。嗬，东西好重啊！姚长青忍不住问了一句：“小陈，你这是买了多少钱的东西啊？” “335块。” “哦。”姚长青觉得东西有点多，但没说什么，只嘱咐小陈坐在车里，哪里也不要去。直接去了病房区，姚长青在一楼就遇到了一个导医护士，连忙拦住问道：“你好，请问如果因为感冒和肺部感染而住院，病人一般住哪个病区？” “到呼吸科吧。” “在几楼？” “在6楼。” “谢谢。” 姚长青来到6楼，直接来到护士办公室，见里面坐着一个护士，就面带微笑说：“护士小姐，你好，我想打听个病人住哪个病房，好吗？” “好的。”护士在忙着填有关的记录，并准备药品，虽然回答了姚长青，但并不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请问，这里有一个叫方圆的病人吗？” “没有。” “真地没有吗？”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在这里负责整个呼吸科的所有病人，今天晚上我值班，所以有没有方圆这个病人，我很清楚。”护士小姐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了姚长青一眼。 姚长青心里一惊：是不是自己走错了？“护士，我要探望的这个病人是今天下午住进来的，你值的是夜班，或许不知道。” “下午进来的病人我全知道，我值的不是夜班，是中班，工作下午2点到晚上10点。” “你们这里真没有一个叫方圆的病人吗？” “好吧，看你提着那么多东西，我就把记录表给你看看。”护士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拿出类似台帐的记录夹，一张一张地翻给姚长青看。姚长青眯上眼睛，很仔细地看，果然没有方圆这个人。 “谢谢！”从护士室退出来，姚长青提着重重的礼品，走出了呼吸科。这方圆，会住在哪里呢？他说的很清楚，是东州医学院附属医院，肺部也应该是内科了，再去内科看看。遇到一个护士，问了内科的楼层，竟然是2楼。 扑蹬扑蹬下到二楼，又进了内科，不用说，在挨了护士一通讽刺之后，姚长青仍然没有找到方圆。手里提的东西是越来越沉重了，姚长青有点后悔没让陈卫国帮助提着，当时只是想让方圆感到自己是多么地看重方圆，不想让其他人露面，现在看来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这方圆，到底住在哪个病房呢？在楼梯的大厅口，姚长青放下水果饮料和营养品，拿出电话：“方圆，我是姚长青。我现在已经到了附医的病房部，我现在在内科的楼梯口，你住在哪个病区啊？” “姚校长，不是说不用来了吗？你等一下，我问问双华的妈妈。”过了几秒钟，方圆的声音又从耳边传过来：“校长，我在呼吸科。我让双华到呼吸科楼梯口等你，我住在6楼。” “呼吸科？我刚才去了，护士说没有你啊？” “可我的确就住在呼吸科的。” 姚长青一下子明白过来，肯定不是用的方圆的名字住院，孔双华的妈妈是医学院的教授，如果用她的名字，那所有的费用都会免去，不需要方圆花一分钱。想到这一点，姚长青忽然有一个主意，这个主意让方圆听来一定非常感激，而自己不需要花一分钱，还能卖一个大大的人情。如果孔双华的爸爸、妈妈都在场的话，那效果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姚长青心里十分高兴，似乎忘记了手提重物的疲劳，来到电梯口，电梯还在15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就转到楼梯间，蹬蹬蹬地爬上6楼。刚一出楼梯口，就看到了孔双华，姚长青面带笑容：“双华，小孔老师！” “姚校长，你来看方圆啊？” 废话，不是我来看方圆，我到这里还看你不成？虽然知道孔双华说话直来直去，但姚长青心里还是微微有些不爽。不过，脸上却依然笑容灿烂：“小孔，方圆可是我姚长青的宝贝，他有了一点问题，我都担心得不得了，你说我不来看他，还有谁能这么关心他？” 孔双华看看姚长青身后，果然没有其他人。孔双华心里也很高兴，说：“谢谢姚校长这么器重方圆！其他学校领导都没有来呀？” “没呢。我是得着信儿就急着来了！方圆住哪里，我现在就要见他。” 孔双华就带着姚长青，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接近最里面的一间。姚长青心里说：“这个孔双华，真没有个眼力劲儿，看校长拿着这么重的东西，也不知道伸手接一接。” 到了门口，姚长青看了看门牌号，602。进来一看，屋里只有两张床，除了方圆的床，另一张床空着。要知道，东州医学院附属医院是整个东州市科研力量最雄厚的医院，如果不是特殊的关系，想在里面找个病床都很难，现在竟然为方圆空着一张床，而且还是一个双人间。不用问，那张床是给陪床人留的？？嘿，这方圆的面子可真够大的，这孔家的背景可真深厚啊！看这情形，恐怕光靠孔双华的妈妈，可能还达不到这样的实力吧！ 看归看，礼数还是要马上到的。在方圆的床边，原本坐着一男一女两个50多岁的人，看到姚长青进来了，就站了起来。方圆也坐了起来，喊道：“校长。” 站在方圆旁边的男人走了过来，姚长青一看就感受到了儒者的气息。姚长青连忙放下东西，伸出两只手迎了上去：“您老是孔校长吧！” “我是孔子田。你是68中学的姚校长吧。” “是，您叫我小姚最好。孔校长，在您面前，我是下级的下级，连您的学生都算不上呢！” “姚校长你客气了。谢谢你能来看看方圆，你是第一个来看望方圆的外人，当然也不外人，你是方圆的领导嘛！你能第一个来看方圆，我很高兴，也很欣慰！” “这是我应该做的。方圆是我们68中学最能干的干部，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他这一生病，我就很着急，就急着赶来了。” “嗯，爱民如子才能得万民拥戴，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姚校长你能这样做，说明你这个校长做得不错。” “孔校长您过奖了！我听到方圆生病的消息，心里也很内疚，这些日子，方圆陪着我一起忙中考，他生病我也有责任啊！” “姚校长，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很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细水长流才能水流不断。方圆年轻，得到你的提拔和重用，多干一点也是应该的，但如果累倒了，以后也不能再干了，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孔子田的话说得很平和，但透着无法抗拒的威严，让姚长青心里有些紧张：厅级干部就是厅级干部，说话就是不一样，像孔子田这样的专家学者型领导，更是既有水平又有威严。 “孔校长，您老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我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住方圆，这些日子的确是把方圆累得不轻。我保证，今后不会这样了。” “工作还是要努力工作的，但劳逸结合是必须的。我刚才来了之后问了一下病情，还就是累的，整天忙，小病也没来得及及时治疗，就成了现在的大病。” “孔校长，病还挺严重吗？” 孔子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姚长青连忙来到床边。方圆刚才一直想打断孔子田的话，但几次鼓气都没敢，方圆觉得孔子田的话里透着威胁，不知道姚长青心里会不会有些别的想法。 姚长青站在床边，拉起方圆的手，亲切地说：“方圆，你为工作累倒的，我要承担责任，学校也要承担责任。” “不，校长，是我自己不小心，感冒也没重视，才现在这个样子，跟学校，跟您没关系。” “我心里有数呢！你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再上班，不用担心学校里的事。教导处的工作，我让董校长多担负一些；班里的教学，我让初三的语文教研组长刘老师担起来。小孔老师的初三毕业班也考完试了，这几天也不到校了，视作出勤，在医院好好照顾一下方圆。学校里有什么事情，我让宋国雄代替来干。” 显然，孔子田很满意姚长青这样的安排，冲着姚长青微微点了点头。 姚长青受到鼓励，想到方圆的住院卡上写的应该是孔子田或孔妈妈的名字，不如就卖个空头人情，让方圆感激，让孔子田高看自己一眼，做足姿态。 “方圆，我知道你作为一名老师收入也有限，既然要住院了，又是因为工作劳累病倒的，那学校也有责任担起来。你放心好了，无论治病需要花多少钱，都记在学校的帐上，学校给你报销。当然，这件事你要保密，不能跟其他人讲，包括学校的副职领导。” 方圆心里很感动，他当然明白不能跟其他领导讲的原因，知道这是姚长青看重自己才破例这样做的，但这样的优待不能要。“校长，谢谢您对我的特别关照，医药费我能承担。学校的经济也不宽裕，需要钱的地方很多。” 姚长青见孔子田和孔妈妈都没有反应，决定把姿态做足：“方圆，你不用说了，就这么决定了，作为校长，这样一点权力还是有的，你因为忙工作累病的，也算作工伤，学校把医药费包下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方圆刚张嘴，姚长青就打住他，“行了，你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心里却很着急：你们两个老大爷老大妈倒是快表态啊！如果你们不表态，这帐如果几千还好说，如果上万，我可从哪里出啊？ 果然，孔妈妈开了口：“姚校长，谢谢你了。医药费的事情，就不麻烦学校操心了。” “孔教授，我刚才已经决定了，请您不要推辞。” “姚校长，我是医学院的医生，也是老师，我的孩子病了，自然由我来负责。我谢谢学校的好意，谢谢了。” 孔子田说：“小姚，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方圆和双华在你手底下工作，我很放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给你或者68中学协调的事情，你让方圆告诉我，如果能帮上什么忙，我会帮的。” 姚长青心中窃喜：等的就是你们俩的表态，嘿，一石三鸟，卖了一个大人情，还不用学校掏一分钱，孔子田还答应给68中学协调一些难事。但姚长青的脸上却是一脸的谦恭：“孔校长、孔教授，今天长青也从两位长辈身上学到了很多，有什么需要长青跑跑腿的小事，您二老尽管开口，能力达到的，一定尽力办好；能力达不到的，也努力创造条件争取办好。” “小姚，你太客气啦！”孔子田说，“谢谢你来看方圆，这是我的名片，有事你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姚长青恭恭敬敬地接过名片，也从怀里摸出自己的一张名片：“孔校长，这是我的名片。” 孔子田接过来，看了一眼，随手放入衬衣口袋中。姚长青则从怀里摸出钱包，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插在最显眼的位置。 孔子田说：“姚校长，我还有些事要跟方圆谈。” 姚长青还没等孔子田继续往下说，连忙接口道：“孔校长，您忙，您忙，我就不打扰了。”转过脸，对方圆说：“方圆，好好养病，早日康复。” “谢谢校长。”方圆心里对姚长青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姚长青又对孔双华微笑着说：“小孔老师，好好照顾方圆吧，学校里的事情不用你操一点心。要知道，方圆病了，也是考验你的时候哟！”最后一句话，有点半开玩笑地语气，其实或多或少地代表了姚长青的心态：这个孔大小姐，在学校里是母老虎，年级组里谁都不太敢惹她，也不知道她一直受别人照顾，现在会不会照顾人？ “姚校长，你就放心吧。”孔双华也满脸是笑。凡是谁对方圆好，那这个人就是不错，现在，看姚长青给方圆带来的营养品、饮料价值不菲，有好几种都是自己爱吃的爱喝的，看姚长青给方圆承诺报销医药费，又不需要自己上班且算作全勤，自然对姚长青也有些感激，“谢谢你啦，姚校长，我一定会把方圆照顾好的。” “那我走了，不打扰方圆休息，不打扰你们一家人说家常了。” 孔子田说：“双华，送姚校长。” “不用送，不用送，你们都留下吧，我自己走就成。” 但孔子田还是坚持让孔双华把姚长青送出了住院大楼。孔双华看到了学校的普桑，就冲着陈卫国打了一个招呼：“陈老师，你好。” 陈卫国从车里钻出来，“孔老师，你好。” 与姚长青、陈卫国再见后，孔双华回到病房，对孔子田说：“爸，我送姚校长走了。” “没有给他搭一辆出租吗？” “我们学校的车就在下面等着，司机陈老师就在车里。” “哦？”孔子田心里有些纳闷：这学校的老师同来，为什么不让他上来？想到报销医药费的事不宜让外人知道，孔子田心里释然，没再往深处想。 姚长青出了医院，陈卫国问：“校长，去哪里？” “回家。” 姚长青拿起电话，想给学校的干部一人打一个电话，想到自己的电话费一个月就能报销180元，根本不够用，就给周素素挂了一个电话：“周主席，我是姚长青。” “姚校，你好。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方圆病了，现在已经住进了滨医附院。” “啊？方圆病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下午下了两节课以后，病情加重。其实这些日子方圆身体一直不太好，从中考结束以后，好像就有点病了。” “是的，前几天看他脸色不太好。” “周主席，麻烦你，通知一下学校中层以上的所有人。我刚才已经去医院看过他了。学校的其他干部，想搭伙去就搭伙去，想自己去就自己去。” 周素素心里不太乐意：这是什么事啊？你自己去，不带我们这些副职去，显得你比我们更重视方圆？还是买了东西用学校的钱报销，而我们只能自己花钱去看？但嘴上没说什么，只是说：“好的。姚校，明天去可以吗？” “今天去，明天去甚至是后天去，都可以。” “好的，我打电话。方圆住在哪个病区？” “住院大楼6楼呼吸科，602房间。” “6楼602，好的。我马上通知其他几个人。” 放下电话，姚长青正要闭眼休息一下，想在心里总结总结刚才在方圆病房的得与失，手机又响了。 是越志彪的电话。姚长青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接通了电话：“越总，有事吗？” “姚校长啊，我都急死了，我在医院住院大楼转了半天，还没有找到方兄弟啊！他到底住在哪里？” 越志彪也来啦？姚长青心里吃一惊，方圆也就是越志彪儿子未来的班主任，按说也没必要这么看重吧，难道这老小子也瞄上了孔子田？ 越志彪和司机站到602房间门口的时候，很清楚地看到了病房里方圆正半躺在床边，床的左侧板凳上坐着两个年龄在五十多岁的一男一女，床的右侧，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床边，方圆的一只手拉着这个女孩的一只手。那个年龄比较大的男人正在对方圆说着什么。 越志彪心中暗喜：嘿，盼曹操，曹操就到，这个老头十有八九就是东州大学的副校长孔子田了，今天来还真没有白来。他回过头，问司机：“我的头发乱不乱？” “越总，不乱的。” 越志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顺手抹了抹自己的头发，说：“跟我进去，让你递给我什么就递给我什么，不要乱说话。” “好的，越总。” 越志彪呲了呲牙，调整了面部表情，尽可能让自己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可亲，然后轻轻地敲了敲了门，推门进入。 “方兄弟，打扰你了，听说你病了，老越我是紧赶慢赶地来看你来了。”越志彪看到床边的三个人都站了起来，有点奴颜婢膝的姿态，迎着孔子田伸出了两只手：“您是孔校长吧，您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啊！” 孔子田看见进来这个人似乎上方圆很熟，但一脸的谄媚让孔子田看着心里有些不喜，不知道方圆怎么会交这样的朋友，随意地伸出一只手，蜻蜓点水般地轻轻一握：“方圆，这位是？” 还没等方圆说话，越志彪低声下气地说：“孔校长，我是小人物，不值得一提，不过方兄弟可是我儿子的老师，我呢，就是一个学生家长。” 孔子田很奇怪：咦，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方圆生病？他回过头看方圆，等待方圆的回答。 方圆也很奇怪，但马上想到下午姚长青说越志彪约自己晚上出去的事情，很可能是姚长青告诉他的。方圆问道：“越总，我生病住院，并没有告诉学校外面的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方兄弟啊！我是跟你有缘分，今天本来我给姚校长打了电话，想约约姚校长和方兄弟你出去聚一聚，结果姚校长告诉你生病住院了，这不我就赶来了！” 越志彪说完，立刻把送扭向孔子田：“孔校长，您的女婿很优秀啊！在68中学，再也没有比方兄弟更优秀的老师了！我的儿子能跟方老师上学，那真是我越志彪的福气啊！” 孔子田淡然一笑：“越先生，你客气了。” “孔校长，您也是专家啊！在东州市，您的大名那是没人能比。” 孔子田越发不喜欢这过分的吹捧，自己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这样的马屁。他看了看越志彪说：“越总，你很了解吗？那你告诉我我是哪方面的专家呢？” 这一下问住了越志彪，还真不是知道孔子田是具体干什么的，好在脑筋转得比较快，越志彪稍微一顿，就接口道：“虽然我不知道孔校长您具体是哪个方面的专家，但不是专家怎么能做大学的校长？” 孔子田越发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了，什么东西，跟自己来摆这个？自己见识的人多了，不敢说是人精，也是深喑中国的为人处世之道，眼前这个人这样吹捧自己，吹捧方圆，必定是报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学生家长那么简单！ “越先生，看来你对我的了解也是道听途说。我也不打扰你了，你来看方圆，有话就跟方圆说吧。” 呵，汤水不进啊！自己刚才这些话白说了。越志彪心里有些懊恼，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就顺水推舟：“是啊，我是来看方兄弟的。”他转过脸，对方圆说：“方主任，我的好兄弟哟，听到你生病的消息，哥哥我心里急啊，真恨不得替你来生这个病！” 这也太假了吧！孔子田不由地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 方圆微笑着说：“谢谢越总。” “方兄弟，我知道你住院，心里肯定很闷的，所以我给你带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戴尔牌的，借给你用用，你可以上上网啊，玩玩游戏啊，或者写你的教育文章。来，把笔记本给我。” 司机把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包递了过来。越志彪接过来，刚刚放到床边，孔子田就开了口：“越先生，我家有两台笔记本电脑，如果我女婿需要用笔记本的话，我从家里拿来就好。谢谢你的好意。” 方圆说：“是啊，越总，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笔记本我不能要。” “方兄弟，这笔记本不是给你，而是借给你用，等你病好了，再把笔记本还给我就可以了嘛。” “谢谢，我这几天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我想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玩电脑，如果影响了病情，就得不偿失了。”方圆不卑不亢。 嘿，真是跟这老头子一样，滴水不进啊！越志彪心里有些着急，汗都下来了。这个时候，要是刘媚在这里，或许才能扭转这个局面。不过，自己当初不让刘媚来，也是考虑像孔子田这样的大学者，可能不太喜欢像刘媚这样风骚的女人，现在看来，讲随机应变，还真是非刘媚不可。 看着方圆，越志彪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已经有些僵硬。场面有些尴尬，孔双华松开握着的方圆的手，就要开口，又被方圆轻轻握住，给了一个有力的暗示。 方圆说：“越总，谢谢你能来看我。其实我就是生了场小病，没必要惊动你的。谢谢。” 越志彪说：“哪里，来看你是应该的。我给你带了一个果篮，装了点水果，来，拿过来。” 方圆说：“谢谢。” 方圆没有拒绝，孔子田却开了口：“越先生，你看看，我们这里水果吃不完的，”他指了指姚长青刚才带来的水果，“水果多了就会剩下，剩下就会坏掉，浪费了很可惜，还是请越先生带回去吧。” 越志彪真急了：“孔校长，笔记本不要，水果也不要，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一个大老粗啊？” 孔子田淡淡一笑：“没有这个意思。” 方圆说：“爸，越总借我电脑用，这个礼物太重我不能要，并且我住院期间也用不大着；水果篮，也是越总的一片心意，我看里面有好几种水果我都挺爱吃，我还真想收下呢！” 孔子田看着方圆在驳自己的意思，心里有些奇怪，再看方圆，却看到他眼里有些意思透出来，便隐忍不发。 越志彪见场面太尴尬，连忙顺坡下驴，说：“好的，方兄弟，祝你早点好，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孔校长，再见啊！” “越总再见。”方圆说。 孔子田则仅仅点了点头。 方圆说：“双华，送送越总吧。” 孔双华有些不乐意，就默默地从床上坐起来，默默地跟在越志彪的后面，送出了病房门，就立刻折了回来。 越志彪出了呼吸病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忍不住低声骂道：“什么东西，在老子面前摆什么谱，把老子惹急了，让弟兄们过来把你们这一老一小揍一顿就好了毛病。”想想方圆上一次没有收自己的3000元购物卡，这一次没有要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越志彪心里很是着急，要是照这个样子公关，什么时候才能把大学的基建工程揽到手？看来，这孔子田和方圆都不是简单人，不容易攻啊！想想这几年，被自己攻下的各级干部还真不少，市建委、市规划局、市城市管理局、市园林局、市发改委的处级、科级干部，有多少人与自己称兄道弟，各区、县的有关道路绿化、城市景观设计的权力部门，也有不少已经被自己打通关节，孔子田和方圆这两个家伙怎么就这么顽固不化呢？ 越志彪还真是不相信，能有自己攻不下的关节。现在的干部，有几个不吃喝拿要，难道孔子田他是不食烟火的神仙？狗屁！水太清养不了鱼，如果他孔子田太清的话，肯定也做不到副校长，毕竟当别人的水都混了，只会提拔同流合污的，不会提拔清水来衬出自己的黑来。 怎么办？难道真地就放弃东州大学这块肥肉？要知道，大学由于几年来的连续扩招，各大学的基建工程都很多，有基建就有绿化，就有铺装，这是自己的优势啊！ 越志彪就在6楼的大厅里来回踱步。司机也不敢叫他，就站在一边等着。忽然看见越志彪喊了一嗓子：“走，跟我下楼。” 司机跟着越志彪，蹬蹬蹬地下了楼。正准备往外走，忽然见越志彪没有往住院大楼外走，而是来到收费处，就跟在了越志彪的身后。在收费的窗口，越志彪说：“大夫，我给602房间的病人交押金，请问需要交多少钱？” 收费员输入查询，说：“这个病人是我们医院的，后结帐，不需要交押金。” 啊？越志彪试探着问道：“我想先把押金交上，不知道行不行？” 收费员很奇怪，这孔教授根本不需要交钱，怎么还要交押金？有人来交钱，那当然好，不然由医院垫支，怎么也不如有人付帐好。想到这里，她说：“当然可以。” 越志彪得意地笑了，他打开自己随身带的小皮包，从里面拿出一捆百元大钞，递了进去：“我先交1万押金，不够再找我。”越志彪每天出来，身上带的现金都不会少于5万，因为经常要和兄弟们，和各级领导们娱乐，消费多少很难说，有的时候也会搓麻搓一个整宿，因此，带5万就成了越志彪的一个习惯，有的时候有重要的安排甚至会带得更多，今天也不例外。 收费员很惊讶地看了看越志彪，接过钱，放在验钞点钞一体机上过了一遍，一张不少，一张不假，整一万元。她很奇怪：这是谁再为孔教授付帐？ 越志彪说：“1万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 “够了。” “行，这里有我一张名片，如果不够，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会赶过来，把钱续上。”说着，越志彪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收费员。留下名片，就是让你查出到底是谁为你的女婿埋单。哼，我就不信，你孔子田花了我的钱给你女婿治病，会不感激我？ 孔子田和孔妈妈终于离开了病房回家，而孔双华主动留下来陪方圆。两个人在一起卿卿我我，这爱情的火花就一点一点地摩擦起来。如果这是在孔双华的卧室，说不定就已经拨光对方薄薄的衣衫，痛快淋漓地去享受爱的甜蜜，但这是病房，门口医生和护士不时走过。好在病房除了601就是走廊的尽头，过来的护士倒也不是很多，孔双华坐在方圆的身边，把身子靠在方圆的身上，小手却明显不老实起来。 方圆也好不到哪里去，吊针还挂在左手上，鼻子里还塞着氧气塞，但丝毫不影响右手的动作，在抚摸孔双华的小手、胳膊。 方圆也想，但这一次，一点不像原来的样子。方圆说：“小华，等我身体好了，一定会好好陪你。现在不行，这是医院，护士会来来往往，也可能会有人来看我。如果我跟你那个，要是进来人了，那可怎么办？” 孔双华给了方圆一个响亮的脑嘣儿，说道：“我也没说现在，想归想，我也分得清里和外，不过，期末考试要结束了，中考也结束了，学校也没有什么事了，等你病好了，我可不放过你。” “到时候还不知道谁不放过谁呢？”方圆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让孔双华忍不住拧了方圆一下，疼得方圆一咧嘴，哎哟一声。 方圆轻轻地呼喊：“不好啦，杀人啦，有人杀人啦！”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忍不住呵呵呵呵地笑起来，一时间，病房里充满了柔情蜜意。 孔双华从床边站起来，说：“我给你洗点水果吃吧。” “好啊。”方圆看着眼前的孔双华，活泼而又不失温柔，还真是不错的选择。 孔双华来到堆水果和礼品的地方，弯下身子，一边拨拉一边说：“方圆，这姚校长送的东西可真不少啊！你看就这水果吧，有榴莲，这个我爱吃；有香蕉，这个我爱吃；有菠萝，这个我爱吃；有草莓，这个我爱吃；有西瓜，这个我也爱吃！方圆，你说这姚校长是不是知道我爱吃什么水果呀？怎么买的水果我都爱吃，好像这就是为我买的一样。” “有些人脸皮是不是可以赛城墙啊？” “好啊！看你敢讽刺我，我拿西瓜打扁你！”孔双华面带笑容，抱起那只大西瓜，朝着方圆走过来，靠近了，就把西瓜举了起来。 方圆也面带笑容，嘴里却在喊着：“不好啦，有人要谋害亲夫啦，有人要谋害亲夫啦！” 忽然，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成年的那个紧张地问：“谁要谋害亲夫？”放眼看去，只见孔双华已经把西瓜举过胸前。 第0179章 我离不开你 病房的门口，站着副校长董梅和她的女儿珍珍。 孔双华看到董梅来了，连忙把西瓜放在床边，迎上来亲热地说：“董校长，你也来看方圆啦？” “是啊！周主席给我打电话说方圆病的时候，我正在吃饭，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就急了。饭是吃不下了，我就带着女儿赶来了。”董梅说完，拉着女儿的手，错过孔双华，直接来到床边。 方圆见到董梅心里有些紧张，最近这个阶段一直是这样，能躲着不见一般不见，见了也只谈工作。好几次在董梅的副校长室，方圆谈完工作要走，董梅总是要挽留：“方圆，再坐坐吧，不谈工作也可以谈点别的。” 方圆不敢留啊！姚长青似乎已经从董梅的身上嗅出点什么，曾经有意无意地提醒过自己，自己要是不注意，惹恼了孔双华，实际上就是惹恼了孔子田，那后果就太严重了。 方圆总是会微笑着解释：“董校长，我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董梅的神情顿时黯然下来，有的时候竟然会忍不住说：“方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曾经对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方圆则尴尬相对：“怎么会的？现在确实工作忙。董校长，我先走了。” 方圆的背后，总会留下董梅的一声叹息。其实董梅心里也很清楚，方圆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自己比方圆大11岁不说，也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各方面跟方圆比起来根本不相配。但自从在延平一夜风流，董梅的心里再也无法忘记方圆，甚至有时在心里就暗暗地下决心：这一辈子不再嫁人，虽然不能做方圆的妻子，但就是做方圆地下情人也很开心，只要方圆还能时常记挂着我。 见董梅走近床边，方圆微笑着说：“董校长，快请坐。”他看着珍珍，说：“珍珍，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你了，小姑娘又长漂亮了。” 珍珍听说有人夸她漂亮，开心地笑了，一笑就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董梅说：“珍珍，快问方叔叔好、孔阿姨好。” 珍珍说：“方叔叔好，孔阿姨好。” 孔双华也觉得小女孩非常可爱，就走近珍珍说：“来，珍珍，过来吃水果，喝饮料，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阿姨给你拿。” 吃的东西总是能引起孩子的兴趣。珍珍立刻被孔双华拉到了床的另一边，那一边的地上，堆满了各样的水果、饮料。 董梅看着方圆手上插着吊针，鼻子塞着氧气塞，心疼得不行，眼圈忍不住立刻就红了：“方圆，我就知道你这是累的！最近姚长青把学校那么多的工作都交给你来做，不累坏才怪呢！” 方圆一看这情形，心里更有些紧张：天，你这位董同志，千万不要在这里流露感情啊！孔双华还在这里，你这样情意绵绵，就苦了我啦！ 方圆连忙说道：“董校长，谢谢你。我没有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感冒，又没有把感冒当成一回事，感冒重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作为副校长关心你分管的教导主任，作为大姐关心小弟弟，我谢谢你。”方圆偷看了孔双华一眼，她正在专心地与珍珍在商议吃什么水果，喝什么饮料，珍珍的手上，已经有了一瓶打开的梨汁了。 什么？副校长、教导主任？董梅一听心就凉了，无限的幽怨从心中升起：自己已经把自己看作是方圆的女人，一夜夫妻百日恩，但方圆的心也太冷了吧，这样一说，自己与方圆的心理距离好像有了十万八千里。不行，不能让方圆感到自己是公对公，自己这么着急地来看他，那真是因为心里牵挂着他呢！ “方圆，今天我来看你，不是以副校长的身份，就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如果是公对公，我会和其他学校领导一起来看你。但我没有，就是因为我不想以公对公的身份过来。你能理解吗？” 天！我怎么不理解？大姐，你好不好不要解释？你这脑子怎么跟榆木疙瘩似的，不开窍啊！方圆心里说，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好的，董大姐，今天我也不称呼你董校长了，就叫你董大姐！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你的心意我领了。” 听方圆这么说，董梅的心里好受了一点，叫一声大姐，也总比叫自己董校长好。唉，如果能叫自己一声“梅梅”那该有多好！可惜，这只能是自己一厢情愿！看到方圆的精神状态还不错，董梅说：“挂了吊针，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董姐，我好多了呢！我觉得我周一就可以上班了。” 孔双华从旁边站了起来，“不行，方圆，姚校长说了，安排刘老师代课，让你安心养病，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方圆说：“双华，你看我现在的状态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表面现象，妈妈说了，有时外表看起来挺好，其实病灶在里面。你没见妈妈从董医生那里出来，眼圈都红了吗？” 其实方圆现在的肺里还有些痒有些痛，但能忍得住，听孔双华这么一说，就委婉地说：“这样吧，到明天下午再检查检查，如果病灶没有了，我就上班，好不好？” 孔双华说：“不行！病灶没有了，还需要用药巩固几天才行。我妈妈是专家，我耳濡目染，这些道理我是懂的。在这个方面，你得听我的。” 董梅见孔双华说得头头是道，也点头说：“方圆，你好好养病，病好了再工作，别留下隐患。放心吧，学校教导处那边的工作我多担一些，现在作为副校长，事情也不像以前那么多，担起教导处的工作，应该是绰绰有余。你一定要好好养病，学校离不开你，大家离不开你，我也离不开你呀！” 董梅的最后一句话充满深情，让孔双华不由地睁大眼睛：“董校长，你说什么？” 第0180章 来来往往情不同 董梅话出口时还没有想到别的什么，但孔双华这么一问，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仿佛被人看破了心事一般，尴尬地坐在那里。 方圆也紧张万分，心里担心什么，什么就出现了，必须得马上解决，不能在孔双华的心里留下阴影。方圆笑笑说：“董校长说话得注意加定语，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在工作上我方圆挺能干的，用起来很顺手，有点离不开呀？” 董梅连忙回应：“是，我刚才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心里却暗生幽怨：明明是我心里真离不开你，为什么却要口是心非？ 孔双华还想说点什么，被方圆轻轻地握住了手。看方圆的神情，仿佛有话要对自己讲，于是，虽然孔双华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还是隐忍不发。这让方圆感到满意？？孔双华也懂得忍耐了！ 董梅领着女儿匆匆告辞后，孔双华问方圆：“方圆，你怎么不让我再问董校长啊？” 方圆微笑着：“坐，双华！初三复习的最后一个月，你和其他初三老师们也不是没有和董校长打过交道，她说话的分寸有时把握得不太好，这你也知道。要不，到了复习的最后阶段，很多老师对董校长都面服心不服，背地后里也有不少的牢骚。” “这倒是真的。大家对你的评价比董梅高得多呢！他们说你虽然年纪小，但看问题看得准，也尊重他们这些老教师，觉得你说话比董校长说话，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我也听到一些风声，但他们当着你的面当然愿意说我一些好话，我也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不过，从董校长身上，也有我们可吸取教训的地方啊！今天她大舌头说离不开我，与在复习时表现出来的信口来说，又有什么不同？” 孔双华点头。 “所以，双华，你要理解她，毕竟是我们的上级，能来看望我，这本身就是给你和我面子，你说对吗？” 董梅走后没多久，贾明来了，买了一些水果，身上还泛着酒气。贾明和方圆很客气地坐着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客气话，让孔双华除了刚刚见到贾明时说了几句话之后，再也插不上话。贾明坐了十几分钟就以不影响方圆休息为由离开了。在送走贾明回来后，孔双华说：“贾明和你都在说些什么，云山雾罩的，我都听不懂。” 方圆笑了，“男人之间有时就是这样。如果我猜得没有错，今天贾明来了之后，再不会有人来了；之所以贾明今天要来，在有一次聚会时贾明暗示好像很感谢我给他让了副校长的位置他才做了副校长，好像他知道是我让给他似的，从那以后，贾明对我都总是很客气。其实贾明做副校长，如果从本校提也是众望所归，论年龄、论资历、论经验，没有谁能比得了他，他是我们这个干部队伍里最大的老大哥了。” “方圆，你要是当时不让呢？” “当时我跟咱爸说了，要是我不让，可能我是副校长，但我会得罪了包括贾明、周素素、苏进波在内的许多人，也不容易在老师当中树立威信，毕竟我太年轻了。现在，我做教导主任，通过我扎扎实实的工作，赢得了老师们的好感和肯定，以后再提副校长时，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包括周素素也不让了。毕竟爸说了，我只有当了副校长，才能娶你过门？？我还真想早点娶你做我的有法律凭据的媳妇呢！”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孔双华心花怒放，也充满了憧憬和向往：“方圆，自从你从延平回来，我们那个了之后，我没有一天不想结婚，结婚了，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了，再也不用好几天见不着你，想你都想得我难受。” 方圆拉着孔双华的手在床边坐下，孔双华倾倒在方圆的怀里，一时间，病房里充满了无限温情与幸福。 晚上孔双华留宿在病房里，在和衣上床前，孔双华扶着方圆、举着吊针去了卫生间？？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羞涩，但几次之后，孔双华就渐渐习惯了，而方圆也从孔双华这照顾中感受到：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或许因为是独生子女可能身上有娇气、霸道、自私的特质，但引导起来的变化和进步也特别大，最近孔双华母性的温柔也越来越清晰地表现出来，而“独霸”去爱方圆一个人也越来越清晰地表现出来，都让方圆的心更多地在孔双华的身上停留？？爱情可以培养，方圆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孔双华了。 快10点的时候，孔双华接了孔妈妈的电话。孔双华这样在外面留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孔双华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嘱咐几句，同时也嘱咐孔双华要照顾好方圆，不要耍大小姐脾气。孔双华一边打电话，一边应着，但还是流露出一些不耐烦：“妈，我不是小孩子，我都知道了。妈妈晚安。”就挂了电话，让方圆感受到孔双华仍然残留着某些尾巴看来仍然是根深蒂固。 第二天上午10点的时候，周素素、苏进波、赵刚来看方圆，三个人合买了一点水果，说了些关心的话，就匆匆离去。孔双华说：“这三个人也太小气了，来了就提这么点水果。” 方圆心里有数，无论自己对这些人如何忍让或做什么，他们心里都不会心存太多感激，从情感上，这几个人比贾明差了许多。有比较才有分别，以后遇到什么好处的时候，该不让也不必让；遇到什么矛盾的时候，该多一个心眼还是要多一个心眼！ 但下午的时候来的一拨人让方圆感到意外且惊喜。十几个初三的老师，在级部组长刘老师的带领下，呼拉拉地涌进了病房，一时间，病房都没有可坐的地方，有几个老师只好站着。这也让孔双华感动，拉着几位年长的女老师的手，连连说“谢谢”。 刘老师代表级部的老师们表达了诚挚的问候，祝愿小方主任早日恢复健康，并重点地询问了班级的特点、班级语文教学的问题和周一、周二方圆准备如何组织复习等，更是让方圆心里感到温暖。当方圆一次次地表达感谢的时候，刘老师说：“方主任，虽然你年轻，但是一个我们初三老师都能接受的好主任，大家都知道你这是累病了，天天晚上加班到那么晚上，我们不同的学科轮流着晚上加加班，你是天天陪着不同的学科加班，就是钢铁做的人也会出问题。今天上午，姚校长给我打电话，说你病了，让我代你班的课，让陈老师代三班的课，我就给初三的老师们打了打电话，大家都要来看看你，我们这就来了。” 方圆的眼圈红了，内心的激动比姚长青们来多得多。他连声说：“谢谢，谢谢老师们的信任，我做得很少，老师们教初三都很辛苦，我知道。” 刘老师说：“小方主任，今年初三的成绩肯定会有一个比较大的提升，去年中考全市19，今年我看有希望挤进前10，到时候我们的奖金肯定也比去年多许多，大家都念着你的好呢！” 其他老师也纷纷表达着相似的意思。这让方圆倒是不好意思起来，都不知道如果客气客气了。 刘老师：“小方啊，作为老大姐，我今天也倚老卖老说你几句，工作是要干的，但不能像你这么一个干法，要是都像你这样拼命，都累病了累倒了，以后还干不干了？你要是我的孩子或者兄弟，我可不能让你这么干，都心疼死了。” 方圆连连点头：“我以后注意，我以后注意。”方圆让孔双华洗了一些水果，与众老师有说有笑地吃了一通之后，方圆和孔双华千恩万谢地送初三的十几位老师出门。方圆被众老师堵在门内不让出，但方圆还是坚持，最终是送到了楼层处看着老师们进了电梯才回去。 回到病房，方圆心情比上午好许多，对孔双华说：“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孔双华也很高兴：“方圆，看来你的人缘现在不错呀！” “嗯，我对我能更早一点当上副校长更有信心了。” “不过，今天好像有七、八个初三的老师没有来呢！”孔双华说，“那个教我班物理的宋国雄，就没来，平常还整天拍我的马屁，这个时候到不露头了。” 方圆说：“或许是这几位老师都有事脱不开身。即便不是有事，也不可能人人都把你放在心上，一个人再好，也会有人反对你，在许多民主国家，能得到51％的人支持，那就是好领导，那些干得最好的领导，或许能得到90％的人支持，但仍然也会有10％的人反对，但这10％已经不重要了。像现在委内瑞拉的查维斯，现在占全国人口70％多的穷人和中产阶级支持他，但也有20％多的富人反对他，我们不得不承认，他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我也希望自己将来是这样，能得到绝大多数人支持，但我不指望所有人都能支持我。” 方圆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窗外，他的思绪已经想到了自己当校长后的情景，他知道自己还需要更努力！孔双华听着方圆激情的演讲，眼神里流露出崇拜与爱慕？？选这么一个上进的好男人，不能不佩服自己眼光好。 第0181章 意外接着意外 到了周日下午的时候，方圆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相当的不错，肺里也不痒不痛了，他就想出院，准备周一上班。当孔妈妈坐诊完，来到病房来看女婿和女儿的时候，方圆就表达了强烈上班的意思。 孔妈妈说：“不行！病灶形成了，哪有那么容易就去掉的？你才在医院呆了两天，虽然医院不是住的舒服的地方，但不经过巩固治疗，下一次再犯或严重了的时候，再治疗起来就麻烦了。” “妈，我都好了，你瞧我这身体，你瞧我这精神！”方圆拍了拍胸脯，对孔妈妈说，“妈，双华可以作证，我是不是好了？” “孩子，你说好了不代表好了，一切要以科学论断为依据。这样吧，我联系住院医生，给你再做一次透视吧。” 方圆想想也很有道理，就说：“好的，妈，如果检查没有问题，我周一要到学校，周三学生就考试了，我不能放下学生。” “如果检查没有问题，我还要征求一下董医生的意见。” 按说周日CT室、X光室的医生都不安排人上班，但孔教授电话一打，自然就话到事解决。几个片子拍下来，很快就送到了值班医生那里。值班医生看了看片子，对孔妈妈说：“孔主任，我看你女婿的情况有好转，左肺的阴影暂时看不见了，但右侧的肺阴影还在，你也看看。” 孔妈妈接过片子，按照值班医生的手指的方向，依然清晰地看到右肺的阴影，心里不觉沉重起来：“这阴影还在，什么时候能治好？” “孔主任，这个我说不清，不过从董主任给配药的情况看，疗效还不错，至少左肺的阴影去除了。右肺为什么没有去掉，我年纪轻、经验少，如果孔主任觉得有必要的话，还是让董主任过来看看，他是主任医师正教授。” 孔妈妈本来不想麻烦董医生，但实在牵挂方圆的病情，想了想还是给董医生打了电话。孔妈妈也不回病房，就在值班医生室里等，急得孔双华过来了两次，问孔妈妈是不是有事。 孔妈妈说：“小邓看了以后，说病好了一些，但还有些拿不准。我已经给董医生去了电话，董医生过一会儿就来。” 孔双华一听就知道情况有些严重，忍不住拉着孔妈妈的手：“妈，是不是病灶还在呀？” 孔妈妈点头，眼圈有些红了。孔双华却忍不住流出泪来，轻声地呜咽起来。孔妈妈轻轻地拍拍孔双华的头，说：“没事，你哭了，到时候怎么去让方圆不多想啊？”自己却忍不住也跟着女儿落了泪，看得医生小邓心里直犯嘀咕：这孔妈妈的善良全医院都有名，看这样子，她女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至于吗？也不是癌症，就是肺部有点感染，也没有严重到非典的程度。 董医生来了，看到孔妈妈和孔双华这个样子，就瞪了值班医生一眼，吓得值班医生连忙解释：“董主任，我什么都没说啊？” “是不是夸大了病情，吓着孔主任了？” “没有啊！董主任，你看看片子，我跟孔主任说，右肺的阴影已经没有了，左肺的阴影还在，好像没有缩小多少。” “我看看。”董医生接过片子，仔细地比较、对照，看完了就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这左肺是怎么回事？” 孔妈妈和孔双华立刻被董医生的话所吸引，孔双华擦干净了眼泪，孔妈妈则靠近了董医生，焦急地问：“老董，有什么麻烦吗？” 董医生眉头紧皱，又专注地看片子，半天不说话。孔双华是真急了：“董叔叔，您倒是说句话啊！我都急死了！” 董医生看了看孔双华，却没有理她，而是转脸对孔妈妈说：“老孔，我开的方子已经把右肺的阴影全给清除了，但右肺的阴影却没有消除，反而有扩散的迹象，我得见见你的女婿。” 孔双华又轻声哭了起来，“董叔叔，是不是方圆的病严重啦？” 董医生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不是严重了，是复杂了。” 方圆终于没有出院。孔妈妈和孔双华顶着红桃般的眼睛进来的时候，方圆就知道自己病情之严重。董医生问了方圆很多话，包括有什么不适，包括现在感觉哪些方面好了，身体有没有哪个地方觉得与平常不一样，让方圆听着心里都紧张起来，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哪个地方好像都与平常不一样。 董医生在问了病情，拍了拍方圆的手，说：“小方，你右肺的阴影已经消除了，左肺还有一点阴影，病灶没有除，你还不能出院。表面看你好了，但实际上还离康复差很远的距离。安心住院吧。” 董医生直起身子，对孔妈妈说：“孔主任，你跟我来吧。小华就不要过来了。” 在医生值班室，董医生果断地更换了部分药品，并对值班医生小邓叮咛道：“对方圆的病，这个吊针结束后就换新药，一定要密切注意病情，一旦异常，立刻换用原来的药。没有事的话不要跑到自己的休息室睡觉，多到602病房看一看，巡查一下。” “好的，董主任。” 孔妈妈说：“董主任，谢谢你啦。小邓其实做得很好的，你不要对你的博士生这么严厉啊！” 董医生笑了笑：“老孔，我可没你那么好脾气！” 董医生离开后，孔妈妈也对邓医生表示了感激，让值班医生受宠若惊，心里话：要是孔教授做自己的博士导师，该有多好！可惜，自己学的不是内科，而是呼吸科。 孔妈妈回到602病房，对孔双华说：“好好照顾方圆，有情况马上喊护士和值班医生。”对方圆说：“安心养病，不要老想着回去上班，老想着你的学生。病治得好没好，得董教授说了算，妈也说了不算。” 方圆只好留下，但心里还真是牵挂还有两天多一点时间就要考试的学生。 周一的上午，方圆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但中午的时候，又一个意外让方圆的心又一次被深深地感动了，这感动发自肺腑，还有说不清的满足和欣慰。 第0182章 情窦初开未逢时 吃过午饭，方圆和孔双华说着体己的话，心里却牵挂着班里的学生：不知道刘老师一上午管得怎么样，不知道学生是不是适应刘老师的讲课风格，不知道学生们在知道自己病了以后是不是能够安心学习。 看到方圆有些心不在焉，孔双华不高兴了：“方圆，你是不是天天和我在一起，觉得不开心？” 方圆笑了，拉过孔双华的手，柔声说道：“怎么会呢？你天天这样陪着我、照顾我，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开心呢？”他轻轻地抚摸孔双华的手，说：“双华，在这几天里，我觉得对你的认识更深了，真是觉得你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而且也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有发现的优点。” “哦？”听到方圆发现自己的优点，孔双华心里很开心，“你说说，你快说说。” 看着孔双华急切的样子，方圆说：“双华，以前我们接触得还不是特别的多，我整天忙工作，除了上一次到江心岛去玩之外，还没有抽出更完整的时候跟你在一起，平常最多也就是几个小时。这一次我生病，我们已经有3天的时间天天在一起，让我有机会好好地了解你，我看到了你也像妈妈一样善良；你真像一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去关心照顾自己的爱人；你对来的每一拨人，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能面带笑容去迎接和送走，礼节上做得特别好；以前感觉你脾气有些暴，这几天我生病住院，我也没见你发过脾气，是一个相当温柔的淑女，而不是野蛮女友呢！” 几句话说得孔双华心花怒放。 方圆继续说：“说实话，我从心里不太喜欢野蛮女友型的女孩，有人开玩笑形容这些喜欢打人、喜欢发脾气的女孩说，婚前被你打，你是野蛮女友；婚后被你打，你是泼妇。我挺认同这个看法，其实女孩就应该有点女孩样儿，个个女孩都像个假小子似的，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我的小华这几天可淑女了，我看在眼里，喜欢在心上。” “真的吗？” “当然是真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欢喜得不得了。”方圆觉得，现在自己就已经开始了“改造”孔双华的过程，“而且我也充分相信自己的眼光，小华你是高知家庭，按照以往封建社会的说话，像你这样也是大家闺秀，现在你也表现出了大家闺秀的风采，说话得体，落落大方，温柔娴雅，你说说看，像你这样好的女孩，是不是我方圆一生修来的好福气？” 孔双华觉得心都要陶醉得倒了，她把整个脑袋靠在了方圆的肩膀，身子也靠在方圆的半个怀里，幸福的滋味一点一点地灌满了心房。爱需要回报，没有回报的爱总是会让人伤心失望，而方圆这样对自己认可，自己对他的爱没有白费，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呼拉拉地涌进了一大群学生，为首的正是葛峰和文若星。 孔双华还在闭着眼睛陶醉，方圆看到了自己的学生，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轻地推了推孔双华，小声说：“双华，我的学生来了。” 孔双华猛地从沉醉中清楚：啊？慌忙坐了起来，闹了一个大红脸。 葛峰一看这情形，知趣地闪在一边；文若星心里却莫名地的有一些酸溜溜的感觉，忍不住说道：“方老师，你不给我们上课，原来是躲在这里谈情说爱来了！” 葛峰连忙打断：“文若星，你没见方老师右手上还插着吊针吗？你没有方老师鼻子上还塞着氧气塞吗？” “方老师带病坚持谈恋爱，精神可嘉！”文若星小嘴巴的尖利不是一天两天的，看到自己心中暗恋的老师怀里躺着别的女人，心里的不舒服让她不吐不快。 孔双华的脸更红了。 方圆说：“我的大团支书，你不要给我上纲上线好不好？”又对葛峰说：“我的大班长，你不组织同学们在教室里复习，中午来这里做什么？我又不是牺牲了，就是得了小病。” “方老师，今天早上您没来，刘老师给我们上的课，我猜想您就是累病了。下课时，我问了问刘老师，知道您果然是病了，我就问了哪家医院哪个病房。同学们也很牵挂你，大家都知道你是累病了，所以很多同学都想来看看你，所以中午我们吃完饭，就坐公共汽车来了。方老师，我们就是看看你就成，也不想影响你的休息和治疗，一会儿我们就走。” “谢谢你们，心里还能想着老师。”方圆心里真地被感动了：多好的孩子啊！有情有义，都说现在的孩子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其实就是做老师的付出不够，只要你是真情对待学生，学生也一样会真情对待你！但方圆还是有一点生气，就对葛峰说：“我谢谢大家来看老师，但我要批评葛峰，作为班长，你不知道后天就要考试了吗？你的职责就是在老师不在的时候，组织好班级里的同学认真复习，争取拿个好成绩。以往你都做得很好的，这一次是怎么回事，怎么分不清轻重？” “方老师，一次考试固然重要，但它的份量怎比得上您重要，在我心里，在同学们心里，您最重！” 文若星说：“方老师，你就是我们心里有主心骨，你在，我们初二四班的精神不垮，哪怕你因为忙不能给我们上课。方老师，快回来吧，刘老师上课一点也不好。” 葛峰说：“文若星，你说什么呢？刘老师是初三带毕业班的语文教研组长。” “她就是教得不如方老师嘛，我又没说错。”文若星很不服气。 高雪青说：“刘老师教得不错，我觉得她今天上课强调的内容，很多都是方老师您上周告诉我们要注意的问题，刘老师的训练很扎实，把您上周强调过我们存在的问题都一一强化，针对性很强，我觉得收获挺大的。” 这时，许多学生也七嘴八舌地应和高雪青的说法。 方圆不能说自己已经与刘老师沟通过，那还是衬托自己水平高，于是说道：“刘老师有近20年的语文教学经验，哪些地方是重点，哪些地方容易出错，她都很清楚，刘老师也是我学习的榜样，很多方面我都要向刘老师学习呢！所以，你们能够让刘老师辅导几天，是你们的荣幸，有了她的指导，你们的成绩能更上一层楼！” 葛峰说：“方老师，您安心养病吧，学校的事你放心，我会协助刘老师、蒋老师把班级管理好。我和同学们都下决心，就是方老师不在，我们今年也要争个全年级第一名，让别的老师看看，我们方老师教给我们的是方法，方老师在更好，不在，也不比别的班差！” 方圆暗暗感叹：这个孩子的成熟度绝对远远超过了他的实际年龄，光知道他父亲在政府部门任职，也不知道葛峰是不是受他父亲的影响。如果真是这样，能有机会见见他的父亲，那绝对会让自己受益匪浅。 “葛峰，谢谢你。我也谢谢同学们能来看望老师，我在这里挺好的，不用同学们担心，你们现在就是要安心复习，把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情做好。”方圆看到人群里躲在中间的詹小波，就关切地问：“小波，你过来一下。” 詹小波有些怯怯地走了出来：“什么事，方老师？” “最近学习跟得上吗？” “挺好的。葛峰、高雪青他们都在帮助我，我感觉进步很大，今年期末或许我能拿个好成绩呢！” “嗯，好好努力，老师对你有信心。” 葛峰说：“孔老师，我们同学都知道您是方老师的女朋友，有您照顾方老师，同学们都很放心。” 孔双华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微笑着说：“葛峰，方圆经常夸你呢！他说你长大肯定会很有出息！” “谢谢孔老师，谢谢方老师。其实方老师才是我学习的榜样，方老师也是我们全班同学学习的榜样！在学校里，我没有见过有像方老师那样努力工作到忘我程度的，虽然我小，但我也知道，要干成大事，必须像方老师那样，付出百倍的努力！” 方圆对葛峰更是刮目相看：这孩子，难得的人才啊！无论将来是经商，还是从政，都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人才。 “葛峰，别吹捧老师了。” “不是吹捧，方老师。您安心养病，我们不打扰您休息了，同学们，我们回去吧。” “好，快点回去吧。”方圆微笑着说。 文若星有些恋恋不舍，忍不住说：“方老师，你要是觉得身体好了，赶快来吧，我们都想死你了。” 方圆何等聪明，这样的话潜在意思心里烂明白，方圆想起自己曾经在班里强调过学生们都要把精力都用在学业上，其实就是给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们打打预防针，这些初二的女孩子，容易盲目崇拜，特别是有一点水平的、长得帅一点的、人又不错的男老师更特别是班主任老师，常常容易被自己班的女生所暗恋。现在这话不是明摆着吗？这个文若星，唉！ “好啦，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快回学校吧，下午不是还有一节语文课吗？刘老师20年的经验，一定会让同学们有更大的收获。” 葛峰说：“方老师，那我们走啦！等我们考完试，我再来看你。” “好，考完试，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文若星眼睛一亮：“真地吗？” 方圆暗暗后悔？？这话说的，真是没有水平，万一考完试这文若星天天来看自己，赖在这里一陪一天，那孔双华还不闹翻天，她还不一定会想到哪里去了。上一次董梅给自己吓出一身冷汗，现在这文若星再演一出，自己还活不活了？ 第0183章 无意中折断稻草 晚上吃过晚饭，方圆在病房里见到了来看望自己的乐天。乐天买了不少东西，一看份量就知道价钱不菲。方圆批评乐天说：“乐天，我们都是好兄弟，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你的收入也不很高，这么乱花钱，可不好啊！” “方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一直对我好，所以今天听说你病了，我急着就来了。方哥你也不用批评我，我得先给你提个建议，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从今年3月下旬到现在，你休息过一天吗？天天这样忙，这样累，你这病就是这么积劳成疾得的。” 方圆嘿嘿地笑着，并不言语。 孔双华在一边说：“就是啊！你就说抓初三吧，你方哥经验不多，人又要好，出的劲儿得更多，我们教语文的一周有一晚上需要加班研究怎样复习，你方哥是天天晚上，今天陪语文，明天陪数学，后天陪英语，再后面陪物理和化学，我们还能缓和缓和，你方哥却是连轴转。” “孔姐你说得一点没错，所以这一次方哥你就彻底的休息休息吧。班里有什么事需要乐天帮忙的，你开口，我立刻去做。不但是工作，公事私事都可以说。” “谢谢你，乐天，不过现在我还真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一下。” “方哥，请讲。” “张军强这个周六就要结婚了，原来定的伴郎是我，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那时候能不能恢复好，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我跟军强说说，你给他作伴郎好不好？” 这个？乐天心里犹豫：这个张军强，整个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将来肯定没有出息，给这样的人做事，心里还真是不舒服；哪里像跟着方哥，方哥有前途，将来要是发达了，肯定也不会忘记忠心耿耿的小兄弟。 “方哥，我平常跟张老师接触不是特别地多，我不知道人家需要不需要我。如果你生病不能去作伴郎，人家张老师说不定会找别人呢！” “嗯，你说得有道理，如果张军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伴郎，乐天你就代替我去吧。” 乐天心里是十分不想去，但嘴上答应得还是很痛快：“方哥，你放心，只要是你交给我办的事情，我一定会尽最大力办好。如果张老师需要我作他的伴郎，我一定会尽心做好这个角色。不过，人家说了，当伴郎多了，不容易找到女朋友，我当了伴郎，你可要为我负责找一个女朋友啊！” 方圆笑了：“乐天，你不是一直对宋思思情有独钟啊？” 乐天长叹一声：“方哥，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宋思思心里早就装着别人了。”乐天心里有些嫉妒方圆，但一想到将来自己的发展很有可能寄托在像方圆这样有潜力的人身上，这嫉妒之心就消散了许多。 方圆明白乐天的意思，当着孔双华的面也不能引申太多，只是说道：“我现在和孔双华是恋人，全世界都知道。有些事情，看起来没有可能，但不是试着做一下怎么知道就不行呢？” 乐天苦笑：“我哪有方哥你那么多魅力啊！省课第一，最年轻的教导主任，用不少多久，可能就是全东州市最年轻的副校长、校长！美女爱英雄，孔姐就是因为你有才华才会这样执著地爱上你的。我有什么呀？一个普通的中学计算机老师，要啥没啥。” 孔双华说：“乐天，咱68中没有男朋友的女老师不少呢！现在都流行内部消化，内部解决，张军强和王晓媛，我和方圆，都是内部解决，你也可以从那些刚毕业的老师里找找啊。” “孔姐，我就比你小几个月，我想等26岁以后再说吧，我不急。我也得努力，像方哥一样，多取得一些成绩，这样可能找起来更容易些，要不然我这个小老师，什么都没有，哪个女老师会看上我呀！” “乐天，你还挺有心计的呀！”孔双华笑着赞叹道。 “孔姐，您这是表扬我还是损我呀？” “当然是表扬啦！男人要是没有一些心计，那还不跟傻子似的。” “我跟方哥比起来，那差距可大多了。说实话，我从方哥身上学到了许多呢！” “你说学方圆啊，那你要学他哪些方面呢？”孔双华看起来兴趣蛮高，被人称赞了男朋友，总是一件高兴的事。 “方圆真是68中学少有的人才，学历最高，教学成绩最好，公开课又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第一名，你说是不是要向他学习呢？” 方圆谦虚着：“乐天，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其实每个人努力，都可做到，也一定会比我做得好。” 孔双华撅起嘴巴：“我才不信呢！” 乐天连忙接口：“是啊，我也不信。方哥，我现在就是以你为榜样，向你学习，向你看齐呢！” “我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吧。”方圆在乐天的面前，觉得没有必要太谦虚。 孔双华洗了水果，与乐天一起吃了一通，乐天就知趣地告辞了。方圆让乐天把带的东西带回去，乐天坚决不同意：“方哥，你要是让我把东西带回去，就是看不起小弟，就这么点东西，都是些补品、营养品，希望你吃了以后能够早点康复，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你带回去给叔叔阿姨吃，他们更需要。” 乐天挣脱了孔双华拉住自己衣服的手，转身跑了出去，任孔双华追出去，也没有拿走买的东西。孔双华从走廊回来后，对方圆说：“乐天真挺有意思的，他对你不错呀！” “是啊！乐天他也挺上进的，平常话不多说，我挺喜欢他的。” “如果你将来做了校长，是不是会重用他？” “很有可能的。” 孔双华放下乐天带来的东西，掀开塑料袋看了看，惊奇地喊道：“方圆，乐天给你带的东西，大概是最贵的，一盒两瓶蜜蜂花粉，一盒蜂王浆口服液，一盒两瓶枣花蜂蜜，还有一小箱莱阳梨汁，这些东西至少也得400元啊！我知道花粉是很贵的，蜂王浆也是很贵的，不过倒是很好的营养补品。” 方圆心里有些不忍，对孔双华说：“乐天收入也不太高，他买来这么贵重的礼品来看我，我觉得不太合适。我跟你商量一下，这些营养品，让爸爸妈妈喝了，就当是咱俩买给爸爸妈妈的，等我出了院，我们到商场去看看价格，我再把钱还给乐天，你看好不好？” “没问题。不过，蜂王浆给爸爸妈妈，花粉就给你补补吧。我先给你冲上一杯。姚校长送的梨汁还没有喝上呢，现在又来了梨汁。不过不要紧，我可以帮你喝。”说完，孔双华就笑了。 “你当然可以喝，给我的东西也就相当于是给你的嘛！” “那我现在就给你冲一杯花粉。”孔双华拿起床关柜上的暖瓶，发现里面没有水了，就对方圆说：“等等，我去打一壶水。” “辛苦你了，双华。” “我乐意去做的。”孔双华觉得自己浑身有劲儿。 看着孔双华离去的背景，方圆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病了，方淑娟肯定是知道的，她没有来，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为我拒绝她的感情而难过？还有这个张军强，现在连个电话也不打，也不知道他们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唉，这人真是的，什么人呢？ 第0184章 皇上不急太监急 方圆是在焦急不安的心情里度过了星期三这一天，这一天，期末考试的语文、数学、英语三科考完了，虽然周四还有一天，但自己任教的语文已经考完，虽然还没有批阅，但方圆已经心急火燎地想知道结果如何。但急归急，董医生在又做了一次透视后，告诉方圆还要安心住院，让方圆没了脾气。想打电话吧，会让领导和同事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涵养，于是这一天，方圆心神不定。 孔双华理解方圆的心情，特意从外面给方圆买了《东州都市报》《参考消息》《环球》等报纸，让方圆在报纸的阅读中把心放松了一点。孔双华在下午接到孔子田的电话时，把方圆的表现跟孔子田简单说了，告诉爸爸，方圆心里牵挂着班级的学生，牵挂着考试的结果，一天都心神不定的样子。孔子田说：“让方圆接电话。” 在电话里，孔子田语重心长：“方圆，做大事的人，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况，都会心平如水，这样才能正确地决策；即便稍差一点，心里波涛汹涌，但表现出来的还应该是平和如常，这至少会给周围人一种暗示：你拿得起，放得下。不就是期末考试结果吗？多大的事情？你至于这样坐卧不安吗？” 这是孔子田第一次批评方圆，让方圆感到很惭愧：是啊！这才多大的事呢！自己不是有理想要做校长吗？校长就这样遇到事情心里就发慌，遇到事情就表现得影响了周围人的情绪吗？ 方圆说：“爸，我错了，的确是我做得不好。班级的事情，学校领导已经安排好了，并且就是我去了，也无法改变已经考试的成绩，一切都应该坦然相对。” “是啊，这一次即便考得不好也没有关系，有很多客观理由嘛！何况，初二的期末考试虽然重要，但只要在初三中考中一炮打响，这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安心养病，不要考虑其他的。你的病情我也听你妈妈说了，说严重也不严重，你这几天不是也没有什么感觉吗？说不严重吧，肺部有阴影就很可怕，还记得2003年的非典吗？你的情况不像是非典，因为董医生说没有传染性，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一侧肺进展缓慢，还是好好养病吧，拿得起，放得下，早一点养好病，也能早一点做事。另外，在医院期间，你是不是也可以读一些管理学的书籍啊？别忘记了，你考取博士，需要有15篇学术成果才行的。” “爸您说的是，女婿都记住了。”方圆心中有豁然开朗之感。 被孔子田开导之后，方圆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虽然挂着吊针，但与孔双华有说有笑，累了就睡一会儿，安静的时候，与孔双华一人拿一份报纸，各看各的。孔双华在照顾、陪伴方圆的过程中，也感受到了幸福的甜蜜，没有劳累，没有厌倦，有的只是和爱人在一起的安祥与快乐。 这一天的晚上，初二的许多老师在陈国栋的带领下，来到医院。方圆很感激，连声说“谢谢”，陈国栋开玩笑说：“方主任现在是遥控指挥，班里的成绩一样会考得很好。”方圆在灿烂笑容里送走了众老师，但心里还是有些许失落？？方淑娟没有来，来的老师有二十多，缺的人很少，但方淑娟恰恰是这缺的人当中的一个。来的老师谁都没有提方淑娟，方圆更不能问及这件事，虽然是牵挂她，但刚刚经历了感情的风波，孔双华已经把方淑娟看成是情敌，自己再问及，那无异于无中生有、自讨没趣。 又是一天过去了，星期四的晚上吃完孔妈妈安排司机小周送来的晚饭，方圆说：“这个张军强，连结婚都吊儿郎当，也不知道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我知道作伴郎很累很累，需要有很多的事情要准备，这个张军强怎么也不来找我，明天就是星期五了，星期六就要举行婚礼了。” 孔双华说：“方圆，张军强这样的人你少跟他交往，我都担心你跟他接触多了就学坏了。如果我是校长，张军强这样的老师我根本不能要，该辞退辞退，该不签聘用合同就不签新一年的聘用合同。” “双华，我也知道张军强不是一个很上进的人，但毕竟我们在一个宿舍里同住了4年，这份情谊还是有的。另外，我要想继续进步，就需要记得更多领导、更多同事的支持和拥护；我就是做了校长，也会面对各种不同类型的老师包括像张军强这样的老师。” “我相信你，方圆，你一定会做得更好。不过，提起张军强，我心里就堵得慌，这王晓媛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男人？要是我，宁可单身，也不嫁这样的人。”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说不定张军强身上有你没有发现的优点，而王晓媛发现了呢！” “算你说得对，不过方圆，你不要再提张军强。张军强的婚事，让他自己操心，他要是急了，就会来找你，别皇帝不急太监急！” “嗯，我不急，昨天下午爸还批评我了呢！” 小两口正说着话，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抬头看去，张军强和王晓媛站在了门口。 “快请进吧，军强，晓媛。”方圆热情地打着招呼。 孔双华心里讨厌张军强，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方圆，你身体好了吗？”张军强进病房后的第一句，让方圆领会成了关心。方圆回答道：“还没有呢！听医生说，肺里还有阴影没有消除。” “啊？你可得快点好呀！我周六晚上要举行婚礼，你要是那时候还不好，我可没有伴郎啊！” 方圆听着张军强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哦，原来来看我，就是来叫我当伴郎的。但脸上依然微笑：“军强，估计我明天还出不了院，后天大概也出不了院，最早下周一才能出院。” “这怎么行？你必须来！你不当伴郎，谁当我的伴郎？” 孔双华不乐意了，把平常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张军强，你凭什么就让我们家方圆必须来？官不差病人，我们方圆病着，你还要让方圆必须来，你有良心没有？” 张军强这时才想自己的话的确有些过分，也见识了孔双华的厉害，连忙解释：“孔老师，我没那个意思，我心里急，如果方圆不去当我的伴郎，帮我招呼着前后左右的事，我一个新郎真应付不过来。” 王晓媛说：“孔老师，你别生气，我们家军强说话是急了一些，但方圆的确当初答应做我们的伴郎。” “当初答应了又如何？现在方圆是病人，如果当一天伴郎，再累严重了，你们负担得起吗？”孔双华得理不饶人，现在谁要是伤害方圆，那就是跟她过不去。况且，一看见张军强那个熊样，孔双华心里有憋气。 张军强和王晓媛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圆说：“军强，晓媛，你们的婚礼我是真应该参加，不过，我现在连班都不上了，又怎么能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关于伴郎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如果军强你没有找到伴郎的话，我已经跟乐天说了，让乐天代替我。乐老师人年轻，又机灵，肯定能胜任伴郎这个角色的。不过，军强，你说你要结婚了，也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张军强心里顿生失望：乐天？乐天能有方圆的面子大吗？今天去找姚校长，请姚校长在婚礼时代表单位领导致辞，姚校长说学校多年来由于老师结婚太多，都是由各位学校领导分别出面讲话，也不一定非他本人不可；现在方圆也不能出席，那自己的婚礼还办个什么劲？ 王晓媛心里也焦急，下午已经把张军强狠批了一通：“要不是你在贴准考证时出了那些事，姚校长能不讲话吗？” 张军强也一肚子委屈：“我不是忙准备婚礼忙得吗？白天教学，晚上回去准备婚礼，有时考虑事情哪能考虑那么细致？” 这一辩解更是让王晓媛火冒三丈，痛骂张军强。两个人都隐隐约约地后悔？？或许跟对方真不应该结婚。 但证也领了，房也租了，人也住在一起了，双方的父母也都请来了，请柬也都发了，要是反悔，更是没有退路？？以后两个人在学校里还怎么能抬头？ 生气归生气，事还是要做。两个人忙完了下午的考试，放走学生，就想到了方圆。其实周一的时候，两个人就知道方圆病了，但忙是忙了点，也没想着要来看望，到了周四下班时候，两个人真急了，周六就结婚了，还有很多事要忙活，找到方淑娟，方淑娟说：“没问题，不过很多细节都需要有伴郎一起商量才成，光靠我一个伴娘怎么行？另外，至少还需要找10个帮忙的，有帮着收贺礼的，有帮着开路的，有帮着放礼花的，有帮着招呼客人的，至少还应该有个总管吧。” 方淑娟这么一说，张军强顿时有些毛了：啊？一时间到哪里找这么多人啊？ 王晓媛倒有几分冷静：“我妹也来了，就让她负责签到和收钱吧，我从同学中找几位，加上吕小华，一些女生撒花、接待的事情就可以解决了。张军强你赶紧联系你的同学，能找几个找几个，淑娟说的这些差事都必须得有人做。还得找一个总管，这总管很重要。” 张军强狠打一通电话，几个同学倒是不错，其中一人还答应出任婚礼总管，稍微让张军强放了心。但总管说：“怎么着也得把这些帮忙的人聚一聚，开个小会，研究研究婚礼准备的细节，军强你最晚明天晚上摆个面子，让帮忙的人都凑一起，大家边吃边聊，把每一个细节都敲定，这样婚礼才能不出错。” 张军强一听心里就疼的不行：又要花钱啊！十几个凑一桌，至少也得5、6百啊，嘴上还是答应得很痛快：“应该应该，没问题，就定明天晚上吧。酒店再联系。” 张军强赶紧把事情跟王晓媛作了汇报，王晓媛也说应该，这钱必须要花，总算让张军强稍微放了一点心。 方淑娟心里盼着明天能跟方圆见个面，把一些事情说开，毕竟，自己的心里还是真是喜欢他，现在没有第二个男人能像方圆一样在自己的心里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看到其他人都敲定了，方淑娟说：“方圆病着，你们得赶紧找方圆，把明天的事、后天的事都敲定。伴郎也顶半个新郎官，替挡酒，替招呼人，哪样都离不了。” “我们这就去找方圆。”张军强和王晓媛两个人都认为方淑娟说得在理，也着急起来。 方淑娟说：“要是你们在上周六、周日，哪怕是周一能先去看看人家方圆就好了。现在去找人家方圆，有点像光找人家干活，人家生病也不关心的味道。” 王晓媛也有些后悔：“是啊，周一我们知道方圆生病的事情，能去看看就好了。” 张军强说：“没办法了，已经这样了，就连看带找他干活一起吧。” 现在，当方圆说出无法做伴郎，孔双华又冲着自己发脾气的时候，张军强也有些后悔，为什么周一不过来看看方圆？ 方圆说：“乐天真不错的，让乐天当你的伴郎，一定会当得很称职。我没办法去，但贺仪已经准备好。钱不多，代表我和孔双华的一点心意。” 方圆拿出一个红包，里面包着四百元钱。王晓媛接过钱，说：“谢谢。” “如果我身体能支持，我一定去。如果我不能去，我就让孔双华代表我向你们二位新人敬一杯。” “方圆，”张军强说，“你可一定要来呀！不能当伴郎，这没办法；但婚礼一定要来呀！” 孔双华说：“什么叫‘一定’？张军强，你要注意你说话的口气。” 王晓媛有些不乐意，但现在有求于方圆，只能强打笑脸：“孔老师，军强就是心里着急，没别的意思。我们是诚意邀请方主任和孔老师参加我们婚礼的。既然方主任身体不太好，我看伴郎就让乐天做吧。军强，你给乐天打个电话，说一说明天聚聚开会商量婚礼的事情。” 张军强说：“我平常和乐天没多少接触，我这里没他的电话。” 孔双华讽刺道：“平常不注意跟人家交往，用的着人家的时候却找不着电话，挺有意思的。” 方圆稍微提高了一点调门：“双华，说什么呢？军强，我这里有乐天的电话，你记一下。” 王晓媛也狠狠地白了张军强一眼，心想：回去再骂你一顿。 伴郎的事情敲定了，方圆觉得有些累了，却见两个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问道：“军强，还有什么事吗？” “方圆，你能不能给姚校长打个电话，给求个情，让姚校长在婚礼上给我们俩致辞和证婚？” “怎么，姚校长不出席婚礼吗？” “他也没有说出席还是不出席，但我下午找他，请他讲话，他说各位领导轮流，这一次也不一定非要他讲话。” 方圆顿时明白了，姚长青这是有气啊！中考的前一天，张军强竟然排错了考试号，又撕了两张，谁当领导都不高兴啊！不过，宰相肚中能撑船，如果这点小事姚长青心里都记着不忘的话，那……想到这里，方圆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现在姚长青对自己还不错，今天下午还打电话问候自己的病情，嘱咐自己安心养病，这是自己能给他出力干活；如果自己得罪了他，那岂不是？方圆不敢想下去。 “军强，学校以前老师结婚的时候，的确是校长们轮流讲话，这一次是这一位，下一次是另一位，杨芳校长也不是每一次都讲话的。” “是啊，这我也知道。方圆你跟姚校长关系好，你看能不能跟他商量一下，请姚校长讲话。” “这，”方圆犹豫了。 孔双华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些人真挺有意思，用得着人家的时候求人家办事，没用得着人家的时候，病了好几天都不来看看，唉，人情冷暖谁知道呢？” 方圆也有同感，就没有否定。张军强和王晓媛如坐针毡，觉得自己的脸没处搁，是啊，要是早来两天看看方圆，哪些会遭受这么多的讽刺呢？况且人家初三老师周六的时候要来看望方圆的时候，还联系过王晓媛，王晓媛以自己忙着婚事没时间，拒绝了刘老师的好意，也没有把这事告诉张军强。两个人正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是周一，全校都传遍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没有想着要来看方圆。现在，出麻烦了，有问题了，再来找方圆，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王晓媛说：“方主任，我们确实是忙婚礼有些事情杂乱，你多担待些。其实我和军强真应该早点来。” “这没什么，我理解。谁结婚都会忙昏头的。”方圆淡淡一笑，“关于请姚校长讲话的事情，我也说不准，这样吧，你们去忙吧，我跟姚校长联系一下，姚校长是不是会同意，我也说不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吧。” “那就谢谢你啦，方主任。”王晓媛觉得方圆出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张军强则站在一边嘿嘿的傻笑。 方圆真觉得有些累了，心里也有些厌烦，就闭上了眼睛，靠在床背上休息。孔双华说：“两位，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方主任，你好好养病。等我们忙完了婚礼，再来看你。” 方圆睁开眼：“谢谢啦，不用，你们忙吧。” “那我们走啦？” “双华，代我送送张老师、王老师。” “好的。” 孔双华把张军强和王晓媛送到病房的门口，就再见了。折回身，打开张军强带来的两个袋子，一小包草莓，一小包黄杏，加起来最多值10元钱，她心里有气，说：“方圆，你看看，这就是你同宿舍的舍友来看你，买了这么一点东西，加起来连10元钱都没有，这是喂麻雀，还是给人吃？” 方圆嘴上说：“人家办婚礼，没有钱，节约一点也应该。”心里也越来越鄙视这张军强与王晓媛。 孔双华说：“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我们俩就按照学校其他老师一样的标准，一人一百礼金。给他们400元，等于喂狗一样。” “也不能这么说。人不一样，双华你也别生气。爸说了，什么事情都要沉住气才能办大事。” 孔双华嘟起小嘴：“那是爸对你的要求，你在外面办大事，我在家做你的小女人，像妈妈一样。爸说了，你读博士，我将来也要读硕士，我也不能一辈子呆在中学里，爸希望我将来做个大学老师，不用坐班，这样有更多的时候在家，爸希望我能做个贤妻良母呢！” 方圆心中生出许多感动，拉住孔双华的手，说：“双华，来，过来坐一会儿。” 孔双华依言坐在床边，身子慢慢躺下，靠在了方圆的胸膛，这宽厚的胸肌让孔双华心里一片安祥。病房里安静下来，甚至于两个人的心跳都彼此听得清楚，这一刻，两个人都有了同样的感觉：希望时间停下来，能让两个人静静地感受这心心相印的爱情！ 可是，有时事难遂心愿，方圆的手机在这个时候有些烦人的响了起来。 孔双华说：“这是谁这么讨厌？打电话也不看个时候？” 方圆拿起手机，看了看号码，对孔双华说：“双华，你先起起身，是姚校长的电话，我必须得接。” 第0185章 看在你的面子上 “方圆，现在身体好些了吗？这几天忙着学校的期末考试，也没能抽出时间去看看你，对不起啊！” “校长，您太客气了。我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医生说一侧肺阴影没有了，另一侧还有一点，我估计下周肯定能上班。” “安心养病，不用担心学校和班级的事情。这几天董校长全面负责教导处的期末考务工作，完成得很好。另外，她也亲自参加了初二年级的语文批卷工作和成绩统计，从反馈的情况来看，你班的语文成绩相当不错。” “是吗？成绩已经出来了吗？” “是啊！虽然最后结果没有出来，但你班的语文单科平均分在全级部第一名，另一班的成绩在排在前6名，很不错啊！我对你这个班明年的中考可是抱有很大的希望的。” “校长，我一定会努力。班里的综合成绩怎么样？” “也不错，全年级优秀率排在第二名，仅次于初二九班，但初二九班是个实验班，初二十班虽然是个实验班，也排在你班的后面。” 方圆的心开朗起来？？总算是没有辜负领导的期望，也能够比较好地在全校老师那里展现自己的实力，提高自己的威信。 “方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说。” “校长请讲。” “市局党委将在周六召开庆祝党成立85周年大会，会上将表彰10个先进基层党组织、10名优秀党务工作者、10名学习型党员、20名优秀党员。经学校党总支推荐，市教育局党委批准，方圆你被评为学习型党员，将在庆祝大会上受到表彰。” “谢谢校长，其实我做的工作还有很多不足。”方圆谦虚道。 “你做的工作大家都看在眼里，做的贡献大家都清楚，参加硕士学习，参加普通话学习，刻苦锻炼自己的教学基本功并在省、市两次比武中均获第一名，这在68中学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所以，推荐你，党总支班子的所有成员都是一致认可的，全校老师也是服气的，这没什么话可挑剔。” “谢谢校长的表扬。” “不谢。其实啊，我心里还真想让学校获得先进基层党组织，报上去了，可惜局党委没有批。打听一下，原来是齐秀云事件给学校抹了黑。唉，人算不如天算！” “校长，今年没评上，我们明年一定能评上。现在学校班子在您的领导下这么团结一心，中考成绩再有大进步，那一定能评上的，我有信心。” 姚长青心情也开朗起来，想想自己做校长才不到两个月，即便获得了成绩那是前任杨芳的功劳，有没有这个荣誉其实也无所谓。不过，杨芳获得优秀党务工作者的称号，在姚长青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凭什么呀？就凭你在3中稳定了局面？让我去做校长，一样会做得很好！ “校长，可是我周六不一定能去。” “没关系，我都安排好了。这一次庆祝大会，我作为党总支书记，那是一定要去的，到时候我替你上台领奖。奖金和证书，我都会给你一样不少地带回来。” “谢谢校长。” “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姚长青说。 “校长，还真有点事想麻烦您一下。”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尽管开口说。”姚长青答应得很痛快。 方圆听到姚长青这个表态，心里挺高兴，就说：“校长，周六晚上张军强和王晓媛要举行结婚典礼了，这两个人都是咱们学校的教师，不知道校长您能不能到时候给他们讲几句话？” 姚长青一听就明白了，心里有些不高兴：方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人的事再管就属于管得宽了，讲不讲是我的事，跟你方圆也没有关系啊！但回答的语气还是相当平和：“方圆，我呢不准备讲了。平常学校里都是几位领导轮流讲的，这一次就安排贾校长讲吧。” “校长，我有点想法跟您汇报一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 “校长，我觉得不管是学校里谁结婚，您作为学校的一把手，在婚礼上讲话，都代表着您是全校的最高领导，而且也只有您最有资格代表学校全体教师对新人进行祝福，给予证婚。说实话，张军强这样工作不努力的老师，我也不喜欢，但如果您不讲话，伤心的恐怕还有平常工作兢兢业业的王晓媛。就是看在王晓媛的面子上，校长您也应该讲话，这是对老师们的一种关怀、一种认可。” 姚长青说：“方圆，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现在一看见张军强，我心里就堵得慌。” “暑假教师可以在不同学校间流动，校长您可以让张军强流动到别的学校，但王晓媛是个认真工作的老师，该留下还是要留下。您这次讲话，就当是给王晓媛致辞，给王晓媛证婚。” “好，方圆，我答应你，给他们两个证婚，话我就不讲了，还是让贾校长讲吧。不过，方圆你可以告诉张军强王晓媛，我就是看在你方圆的面子上才同意给他们证婚的，不然，我连参加都不参加了。” “谢谢校长，您的这份情谊方圆记在心里。”姚长青这是给自己卖了一个大大的人情，说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那自己应该怎样做，方圆很清楚，“我一定努力工作，校长您就是枪，我就是子弹，您指哪里，我就射向哪里。” 姚长青很满意方圆的机灵，说：“行啦，我跟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告诉张军强吧，就说我给证婚，贾校长讲话。我还有事，需要我给你协调什么，尽管说。” “谢谢校长，校长再见。” 孔双华一直插不上话，见方圆关闭了手机，这才说道：“方圆，你要是为张军强的事而得罪了姚长青，就太不值得了。” “应该不会吧，我没有乱说什么呀？” “我一时也挑不出什么问题，不过我总是感觉你的话不太好。”孔双华有些忧心忡忡地说。 “放心吧。姚校长卖了一个人情给我，我用努力工作把人情还上就是了。另外，姚校长告诉我，周六教育局要表彰优秀党员，我被评为学习型党员啦。” “真地吗？”孔双华也高兴起来，凡是方圆取得的成绩，她心里都高兴。 “不过我不能去领奖了。姚校长让我安心养病，他代替我去领奖。” “谁去都一样，反正奖是你的。” 方圆打电话给张军强，告诉他学校将由姚校长证婚，由贾校长致辞，顺便问了一下乐天是否已经联系上。张军强说：“谢谢你了，方圆，我们同居4年没白同居。乐天现在就在这里，我们大家正在我的新家商量周六晚上婚礼的事情。” “你让王晓媛给姚校长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谢。贾校长这里，我给他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方圆又致电贾明，告诉他关于婚礼致辞的事情。贾明答应得很痛快：“小方，只要是你的事，你信得过我，说一声就行。张军强的婚礼我原来不想去了，现在青年老师太多，一个接一个的结婚，我的红色罚款单太多，都快承受不了了。不过，既然我要致辞，那我就准备准备。” “谢谢您啦，贾校长。您把方圆看得这么重，方圆也一直把您看得很重。” “别客气。不过说实话，要从张军强身上总结出一点优点，还真是有难度。” 几件事情都安排妥当了，班级的成绩也不错，方圆也就放心了。心情舒畅了，日子也得过快起来。周六的中午，贾明和董梅分别打来电话，祝贺方圆获奖；下午，乐天打开电话，报怨说张军强把他当驴使，快把他累死了，不过婚礼的各项准备工作还是做得差不多了，乐天开玩笑说经历过这一次，以后自己结婚的时候每个程序也大体上能搞明白，但要再做伴郎，是坚决不干；晚上的婚礼，孔双华代表她和方圆两个人参加了，病房里只剩下方圆一个人，不久孔双华来了电话，告诉方圆：姚长青证婚了，说得很客气；贾明致辞了，说的张军强有的那些优点，她还真没有发现，当时登场都笑了。孔双华还告诉方圆，自己马上回来，让他呆在医院别着急。 方圆心情愉快，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设想在进展，怎么不高兴：“小华，早就盼着你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打出租，不会有事的。” 孔双华是第一个早走的，因为她觉得婚礼的热闹并不比她与方圆单独呆在一起更有乐趣。不过，她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在她之后也很快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脸上一片愁云，因为在酒席间，这个人听到方圆生病住院的消息，便一刻也坐不住了，她要去看望方圆，真不知道方圆现在病得怎么样了？ 第0186章 醋海兴波伤佳人 方圆没有想到宋思思能来，他有一种隐隐的担心，担心会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将会发生。孔双华也没有想到，但宋思思的到来马上让孔双华警觉起来，她知道宋思思的家里很有钱，宋思思本人也很漂亮，而宋思思的这种漂亮不是那种狐狸精似的充满诱惑的美，而是一种恬静的邻家小妹一般的美，这种美比那狐狸精似的美对某些正派的男人来说更具杀伤力。方圆是我的，不是你宋思思的，你这个时候不在张军强的婚宴上，而来方圆的病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仅仅是来看望生病的方圆，而没有别的意思吗？想到这里，孔双华的心里已经是醋海生波，满怀敌意的目光投到了宋思思的脸上。 宋思思推开门就看到半躺在床上，在他的一只手背上，正挂着一个吊针。宋思思顿时有一种强烈的心痛的感觉，恨不得这吊针是插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插在方圆的手上。她本想挤出一点笑容，但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说了一声“师兄”就站在门口呆呆地发愣。 方圆说：“思思，你怎么来了？” 孔双华心里憋气，呵，叫得这么亲切啦！连姓都省略了，这实在是关系很不一般啊！ “方师兄，我今天在张军强老师的酒宴上听说你病了，我就再也吃不下一点，就急急地赶来了。”宋思思放下手中提的礼品袋，就进了病房，仿佛忘记了孔双华的存在。站在床边，看着方圆，觉得他很憔悴（纯粹是印象病），眼圈不觉红了。 方圆一见这情形，心里有些焦急：要是让孔双华产生许多误会，这就麻烦了。唉，这女人是怎么搞的？动不动就动了真情，一动了真情就表现出来，让我真是难做人啊！ 方圆说：“思思，现在是不是该称呼你宋经理了？” “师兄，我是不是经理有什么紧要的。你身体一直都好好的，上一次我见到你的时候还见你谈笑风生、生龙活虎的，现在怎么就住在了医院里呢？” 上帝呀！方圆心中叫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孔双华开口问道：“宋老师，方圆什么时候跟你见过面？” 宋思思抬起朦胧的泪眼，轻轻地拭了拭，这才想到：方圆原来是跟女朋友孔双华在一起。如果坐在方圆床边另一侧的是自己该有多好啊！自己能比她孔双华把方圆照顾得更好！ “孔老师，上一次见面大概有十多天了。”躲开孔双华充满敌视的目光，宋思思平静地说道。 孔双华有些生气了，她不再问宋思思，而是对方圆说：“方圆，你是不是欺骗我？你说你天天晚上在学校加班，怎么会和宋思思去见面？” 方圆说：“双华，上一次准备和张军强一起去见宋思思，商量借钱的事情，本来我是真要去的，后来学校加班没有去成。不过，张军强借了思思2万元钱，竟然不写借条。第二天我知道了以后很生气，就让张军强写了借条，我利用中午的时间跟张军强一起，把借条送给思思。” “是真的吗？”孔双华显然不相信。 “是真的。”方圆很肯定。 “是真的。”宋思思见情形不太对头，也从刚才的悲伤中清醒过来，几乎异口同声地与方圆同时说出来。 孔双华见方圆与宋思思的回答很默契，心里便认定是两个人合伙欺骗自己，想想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把心都放在方圆的身上，而方圆却还背着自己跟宋思思见面，现在还和宋思思一起合伙来欺骗自己，孔双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可真吓坏了方圆。宋思思也惊得不知所措：这孔双华是怎么了？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自己和方圆之间真没有什么，虽然自己心里有方圆，而且现在也没有第二个男人能够走进自己的心里，但自己也清楚方圆和孔双华的恋人关系，因此见到方圆也很克制啊！ 方圆看看痛哭的孔双华，再看看一脸惊诧的宋思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总是要让我伤害另外一个人来维系与孔双华的感情？前几天把方淑娟伤得不轻，自己病了这么多天，方淑娟也没有来看自己，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打；今天，难道还要让自己再一次站队表明立场吗？难道一定要伤害这个可爱、单纯、善良的小师妹吗？时不我待，没有办法，必须要表明态度啊！如果不表明态度，不用想这后果就很可怕，近的、远的，一个接一个的变故，自己能承受得了吗？ 方圆睁开了眼睛，柔声说道：“双华，你别哭。”说着递过去一张纸手帕，却被孔双华打掉在地上。孔双华的哭声更响了，引来了护士和别的病室的病友，这让方圆很尴尬？？万一明天再传到孔妈妈的耳朵里，事情将更难收场。没办法了，快刀斩乱麻吧，已经斩过一次了，也不必在乎再来一次。收了收波澜起伏的心，方圆对宋思思说：“宋经理，你走吧。你今天不应该来看我，如果因为你来这里看望我而造成了我和双华之间产生误会甚至闹矛盾的话，我心里很非常恨你。我和双华之间很幸福，我不希望有人在不恰当的时候来打扰我和双华之间的和谐生活，任何人也不能打扰我们的感情，包括你！” 什么？宋经理？什么？恨我？宋思思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心中一直敬爱的师兄从嘴里说的话，十几天前，师兄还告诉自己应该在爸爸的公司里怎样去做，自己也把这个想法跟爸爸说了，爸爸也很支持，现在，自己已经在营销公司从一名普通的业务员开始干起了，虽然说很累，但收获很大，以前腼腆得不愿意跟陌生人交流，现在也能比较落落大方地侃侃而谈了。自己正准备再谈下20笔业务之后，马上转战到生产工厂去，了解一线生产，学会质量管理和员工管理，提高企业管理能力。今天来病房，主要是想看看病中的方圆是不是恢复了一些，自己心里牵挂着他，也想利用这个时候跟师兄交流交流最近的收获与提高，毕竟心里也很想找个合适的人说说自己的酸甜苦辣，光跟爸爸妈妈说也没有多大的意思，而现在，自己才来了连5分钟都不到，竟然被方圆要撵走了。 宋思思的脸涨红起来了，泪水像断了线的一珠子一样不断向下掉。见到这一切，方圆心如刀割？？自己这是在宋思思的心上下刀子啊！人家来看望自己，就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来的，人家宋思思没有做错任何事；而自己这样对她，就是以德报怨，用冷屁股去贴人家的热脸，这对宋思思是多大的心理伤害啊！方圆心里也难受得不得了，但这不能表现出来，既然决定要跟孔双华谈恋爱，就要时刻维护这份感情和这份感情背后的长远利益，哪怕孔双华小心眼儿吃醋，哪怕孔双华胡搅蛮缠？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能够解释得通的时候。 方圆说：“宋老师，谢谢你来看我，这份校友情我方圆记着，但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赶快回去吧。我身体很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有孔双华照顾我，我再也不需要任何女人牵扯进来，包括你在内。走吧。” 宋思思实在无法相信这是方圆说的话，她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悲伤，呜呜呜地哭着掩面跑了出去。见宋思思离开了，方圆连忙安慰孔双华：“双华，不要再哭了，都把小脸哭花了，不好看了。你看看外面的人都在往病房里看，人家会笑话咱的。” 孔双华的哭音小了许多。见刚才方圆态度坚决地把宋思思赶走，孔双华心里的醋意也消散了许多，从方圆的话里，能够听得出，方圆和自己的感情最好，他不希望任何人破坏和影响他和自己的感情。 方圆递过纸巾，孔双华这一次就接了过来，用纸巾擦拭泪水。方圆说：“我给张军强打个电话。” 孔双华有些奇怪：“你给张军强打什么电话？”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方圆拨通了电话：“军强，婚礼办得一定很好吧。” “是啊，真不错，贾校长致了辞，姚校长证了婚，我很有面子的。如果你能来做我的伴郎，那就更好了。” “乐天做得会比我更好的。” “乐天不错，今天替我挡了不少酒，他喝得有点多了，可以说醉得不行了，我已经让我同学把他送回家了。”张军强对乐天的表现十分满意，但他不知道，乐天见到宋思思中途退席，就猜想到是怎么回事，心里愁苦，借酒消愁，把本该张军强喝的酒全部挡成自己喝，一杯接一杯，那还不喝醉？ “祝贺你呀，军强。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过几天我给你送喜糖吃！” “好的。军强，有点事想麻烦你一下。” “方圆，什么事，说吧。” “你把跟宋思思借钱的事包括还借条的事跟孔双华说一说吧。” “说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让你说说，你就说说呗。” 孔双华接过手机，听张军强把借钱的最初想法、借钱的经过、还借条的事，简要地跟孔双华说了一遍。听完了，孔双华把电话还给方圆，方圆说：“好啦，不打扰你和晓媛的洞房花烛夜了。记得多攒钱，攒够了，该按时还钱还是要按时还钱的。” “没问题，白白了你哪！” 放下电话，方圆再看孔双华，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她坐在床边，把头靠在方圆的胸上，柔声说道：“方圆，对不起，刚才我错怪你了。” 方圆说：“双华，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我和宋思思之间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因为是校友，所有她称呼师兄，我叫她思思，其实我称呼很多人的时候，都不叫姓只叫名，像军强啊、晓媛啊、双华啊，她宋思思后两个字就是思思，我不叫她思思，还能叫她什么？” 孔双华抬起头：“我就见不得别的女人对你好，一看见对你好的女人，我心里就吃醋。” “双华，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应该对我有信心，相信我对感情的忠诚。如果对我经常怀疑跟这个女的有问题，跟那个女的有问题，你很痛苦，我也会很痛苦啊！我们的感情如果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上，我们的每一天就会很快乐！” “是的。”孔双华甜甜的笑了，“我以后不再像今天这样了。” “双华，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我对你有信心，你对我也会有信心的。”方圆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啦？不高兴了吗？我哭是因为我爱你呀，方圆！” “我知道。双华，今天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我在准备课期间的绯闻。你知道，我现在取得了一些成绩，更容易被人嫉妒，如果我跟一个女老师在一起说几句话，可能就会有嫉妒我的人、恨我的人制造出一些绯闻出来。如果他们心里希望我们两个关系越僵越好，就可能会跟你说，你再像今天这样乱吃醋，我又没有像今天这样张军强一样的证人，我能解释得通吗？”方圆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方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保证。我相信你！真地相信你！我相信你只爱我一个人，我再也不胡乱吃醋了。” “这就对了。信任对方，两个人感情会更好，也都能开心地生活每一天。”方圆用没挂吊针的手轻轻地抚摸孔双华的脸，给了孔双华一个浅浅的微笑，心里却在淌着血？？今天把宋思思伤得不轻，她带着情绪开车，会不会出问题啊？ 第0187章 除了恨还是恨 方淑娟强颜欢笑，非常称职地完成了伴娘的使命。看到乐天一杯一杯地替张军强喝酒，她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王晓媛挡酒，挡来挡去，人也醉得差不多了。说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但头晕乎乎的感觉的确能让自己失望的心获得一丝平静？？方圆没有来，自己原想的请司仪调戏伴郎和伴娘的打算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最后一根救命不，是救爱情的稻草就这样被无情地扯断。此刻的心里，除了恨，还是恨！ 恨方圆有眼无珠，自己是多么难得的一个好妻子、好参谋、好帮手，但他却放弃而选择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会只会乱发脾气的娇娇女；恨方圆始爱终弃，为什么当初要答应在出课后确认自己的女朋友身份而回来后却又要反悔？为什么让自己那么全心全意地为他付出却只得到了一无所有的回报？这难道就是命吗？我不服啊！恨自己，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方圆的身上，知道他忙就给洗衣服，知道他不太会照顾自己就经常给他打早餐，知道他遇到了绯闻事件就冥思苦想想办法帮他解套，听到他生病的消息就急急地去照顾他恨不得把病生在自己的身上，但一切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为什么这么傻帮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恨自己，为了想拥有方圆的爱，在那个夜晚，竟然在方圆的宿舍里滑落了自己的睡衣而这是自己懂事以来第一次在异性面前一丝不挂，而他呢，熟视无睹，当时心里虽然失落，但还觉得方圆是个正人君子，没有乘人之危，现在看来，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回事！ 恨，除了恨还是恨！ 在和吕小华一起回学校的出租车里，方淑娟一言不发，她的心已经被无边恨海涌起的巨浪一次次地淹没！我要报复，我要让方圆知道，我方淑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娶我让我做你的爱人，那我就做你的敌人！ 吕小华坐在方淑娟的旁边，看着闭目养神的方淑娟，就忍不住关心道：“淑娟姐，你今天晚上喝的酒太多了，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 喝得多了吗？再多来一点才好！只有把自己完全喝醉了，才能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从爱恨情仇中得到暂时的解脱！你吕小华有什么资格来指示我？不就是最近爱情顺利，跟那个公务员谈情说爱热火朝天吗？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不是我方淑娟给你点点步、支支招，说不定人家公务员根本看不上你呢！ 方淑娟并不搭话，闭着眼睛，爱理不理的样子，内心依然对方圆不依不饶：你不让我过得痛快，那我也不能让你过得痛快！等着吧，你以后每一个小辫子，我都会记着，在该拿出来的时候，一定会拿出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自己该怎样对付这个负心汉、白眼狼呢？现在他的背景太深厚了，姚长青欣赏他，市教育局的几个头头欣赏他，那个未来的岳父更是副厅级的干部，如果自己贸然出手，很有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等把方圆给搞倒，自己倒成了替罪羊。 怎么办呢？我一定要把方圆拉下马，让他知道知道，不爱我不娶我的下场！可是现在，他如日中天，又没有什么把柄，这可怎么办呢？要真要把方圆拿下，还真是困难重重呢！ 车子到了学校，吕小华扶身体已经发软的方淑娟下了车，一步一摇地走向宿舍。开了门，吕小华扶方淑娟在床上躺下，问方淑娟：“淑娟姐，用不用换上睡衣？” “不用了。” “要洗洗脸吗？你脸上的油彩很重的。” “让我自己来吧，我先清醒清醒。你去收拾自己吧。”方淑娟有些烦，烦吕小华打断自己的思路。好在吕小华问完了，就自己去洗脸刷牙去了，不再管方淑娟了。 方淑娟还在思索如何去报复方圆的事情，她想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20年，这份顽强的确值得自己学习，在这20年里，勾践委曲求全，甚至把自己心爱的妃子送给吴王夫差让夫差沉缅女色，自己也像个孙子一般侍奉夫差比最忠实的奴仆还忠实听话，同时也没有忘记分化和离间，让夫差与最能干的大臣伍胥之间，让文武两个大臣伯？、伍胥之间矛盾重重导致将相失和。勾践能这样忍辱负重，自己为什么不能？现在既然无法把方圆搞倒，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委曲求全，曲意奉迎呢？自己要继续对方圆好，关心方圆，麻痹方圆，让方圆对自己有负罪感，假如他将来做了校长，就会提拔自己，让自己的实力得到增强；自己要随时观察方圆的每一个动向，找到他生活中、工作中的问题，先攒着，如果觉得问题严重到能让他身败名裂的地步，那就毫不犹豫地出手，让方圆死无葬身之地；要离间他跟周围领导的关系，找先容易下手的，比如说这周素素，最近好像对方圆总是阴阳怪气的，大概也是犯了女人容易犯的嫉妒病，好，就先拿她下手。孔双华也不能放过，今天晚上就先来一出吧。 想到这里，方淑娟起了身，摸起手机，走到屋外。找到方圆的手机号码，按了拨出键，方淑娟静静地等待。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都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伤心……” 是多么熟悉的音乐，曾经让自己深深感动过的音乐，但现在，俱往矣，我的心里，只有仇恨，只有报复，当然，我要用曲线救国的方法来报复你这个负心汉！ “这么晚了，你怎么打电话过来？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是方圆熟悉的声音。 “方圆，我心里放不下你，你现在身体好吗？病了这么多天，我一直想去看你，但怕引起你和孔老师之间的误会。” “谢谢你，我现在恢复得挺好的。你当伴娘累了一晚上，早点休息吧。” “我不累，我现在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如果病得不重，也不会一周没来上班，不会不来做张军强的伴郎。” “快好了，下周我就能出院了，我希望周一就能上班。” “好好保养吧。都是累的，唉，说实话，我心里真心疼啊！真恨不得能替你得这场病！以后不能这样拼命工作，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谢谢。” 方淑娟听得出方圆的感动，嘴里应着“不谢，好好保重，我挂了”，心里说：希望我的这次电话能让孔双华跟你来一次小吵，当然罗，吵得越凶越好！想到这里，方淑娟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在这一刻，连方淑娟自己都觉得自己如果算计起别人来，还真是一个阴险的人！阴险就阴险吧，凡是得罪我的，我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第0188章 除欠我的才能死心塌地 当方圆在周一的校务会上露面的时候，姚长青、董梅、贾明、周素素等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方淑娟也微笑面对方圆，让方圆有一种回家的温暖。看着方圆精神状态不错，姚长青又询问了病情恢复的情况，知道方圆肺部的阴影已经消除，但仍然需要服用抗生素维持治疗。本来家人是坚决不同意离开医院，但方圆归心似箭，在孔子田的同意下，孔妈妈、孔双华才勉强同意方圆回学校上班。孔子田说：“既然急着回学校，就让他回吧。天天在医院里呆着，时间长了能憋出病来。”于是孔妈妈就千叮咛万嘱咐后，在星期天的下午，办理了出院手续。 办出院手续时，孔妈妈发现，方圆的医药费、住院费根本没有用自己的名头挂在医院的帐上，而是已经有人提前预付了1万元，由于花了7000多，还剩下2000多，孔妈妈就在收费处详细咨询了是谁给付的钱，收费员拿出越志彪留的名片，说：“孔主任，就是这个人给付的钱，他还说如果不够，给他打电话，他会再把钱给送来。” 孔妈妈谢了收费处的同事，连忙把事情跟孔子田说了。孔子田也感到奇怪，问方圆：“这越志彪跟你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为你付医药费？” 方圆就把自己跟越志彪的关系，以及当初姚长青如何引荐越志彪与自己相识、相聚，和自己拒收越志彪的购物卡，和在住院的第一天越志彪给送笔记本电脑的事情跟孔子田作了详细的叙述。 孔子田说：“孩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不会掉馅饼，越志彪这样取悦你，而你本身其实也没有多少油水可供他挖掘，作为他儿子的班主任老师，他更没有必要付出这样大的财力。他这样做，虽然我猜不出是什么原因，但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且他付出这上万元，他想得到了绝对不止是上万元。孩子，你要提防他，同时把这医药费还给他，不能让他有把柄，以后越志彪送给你的任何东西也不能要。今天晚上回家，我和你妈妈给你准备1万元，到时候你就打电话，把钱还给他，谢谢还是需要的，不能把关系搞僵，但原则一定要坚持。我可以肯定地说，这1万元的医药费，实际上很明显就是个诱饵。而前面送的购物卡、笔记本电脑，都是诱饵，只不过你没有接受这个诱饵，现在他用先付钱的方式作为你不得不接受的诱饵。” 方圆听得心惊肉跳，也觉得岳父的话的确是见识远、看得深，对孔子田不由地更加崇敬。“爸，这1万元我有，不用从您那里拿。不过，您的话我都记住了，天下的确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以后会防着像越志彪一样的人。” “要想在中国的党政事业单位发展，务必小心谨慎，因为中国的官场是世界是最复杂的官场，中国人的智慧是任何国家的人都比不了的。我是过来人，也去过很多国家，感受很深啊！当然，我其实有很多方面也没有感悟透，但还是比你多吃了几年高粱米，多走了几年的路。” “爸爸您太谦虚了。” 当天晚上，方圆在孔家吃完晚饭，就给越志彪打了电话，约定后，方圆在半个小时后在一家咖啡店，硬是把钱还给了越志彪。方圆对越志彪的盛情表示了感谢，但表示：孩子将来一定好好教，请越总放心，但钱和礼物不能收，从师德方面有要求，从做人方面也有原则，从家教严格方面也不允许，心意收下，东西和钱不能收。 越志彪充满了遗憾，但内心对方圆却更喜欢更欣赏了：这可是这许多年来第一个不受金钱诱惑的主儿，实在难得，交这样的人做朋友，自己也放心也踏实，不必像见其他人虚与委蛇。于是，在越志彪的心里便有了长期交往方圆这个小朋友的愿望。他不想为难方圆，虽然钱没有送出去，自己跟孔子田副校长也没有很好地沟通成，但这有什么呢？即便是用这样的方法无法接触到孔子田校长，也可以用其他的途径跟东州大学的校领导联系上，但自己给儿子选的这个班主任老师，可真是个好人，是个正派的坦诚的能坚持做人原则的好人，投5万给68中学，这钱没白花。可惜了呀，生活在这样的社会里，别人都是黑的，唯独他是白的，恐怕即使不被抹黑，也会因为他太清太白而被众人排挤在外了。现在跟方圆讲这个，恐怕方圆也听不懂，不过这个小朋友交定了，以后更熟了以后，一定要把自己对于这个社会的认识跟这小朋友交流交流，让他少走弯路。 要回去了，越志彪一定要开车送方圆回学校，方圆推辞了几次，见越志彪真地不高兴了，就说：“越总，那就麻烦你了。” 越志彪说：“叫我越哥，我更乐意。我真地希望你能叫我越哥，我也叫你一声方兄弟。”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的称呼也是不知不觉地改变了。下车的时候，越志彪紧握着方圆的手说：“好兄弟，有什么困难，哪个方面的，都跟越哥说，只要是你方兄弟交待的事情，我越志彪哪怕是头拱地，也要把事情给办好。” 方圆表示诚挚的感谢，但心里记着孔子田说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教导，还真没有理解，这时越志彪说的话，倒是真发自他的内心。在明亮的月光里，两个人手紧紧地握了握，各自回去。 这一切，姚长青当然不知道。现在，看到方圆来上班了，心里很高兴，想到方圆这么能干，已经成为自己最得力帮手，与自己的年龄梯度非常合适对自己造不成任何威胁的方圆，姚长青真是想让方圆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干，要知道，5中的刘明、3中的杨芳，再加上延平县的原局长，都想挖方圆去呢。这几天姚长青的心里一直在想着怎样让方圆能够做到死心塌地，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并在周日开着学校的普桑，请了别学校的校长吃了饭、洗了桑拿，把事情给办好。今天，姚长青就准备把这好消息告诉方圆，见到他来了学校，也不用到医院去了，姚长青的心情更加开朗起来了。 “方圆刚刚来学校，注意休息。不过，来了学校，事情就很多，期末总结工作、老师的考评工作、初一新生的招生工作、老师的暑假培训工作，事情很多，今天我们这一次校务会就是要把这些事情一一安排好。另外，暑假旅游的事也要商议商议，所以今天的事情还是挺多的，大家抓紧时间。” 定了调子，小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都热火朝天地参与到讨论中来，最后商定：期末总结工作由办公室负责，各处室在周三前把处室材料交给办公室，由周素素安排专人来汇总，要求把学校的亮点要写足，成绩要写够，进步要写实，不要简单地罗列事情，而要从亮点、成绩、进步中总结出经验和规律性的东西。老师的考评工作由董梅牵头，先制定一个考评加分表，再按照成绩多少罗列分数，在制定考评中要倾斜做出突出成绩的同志，要倾斜初三的老师，校级领导拿全体老师奖金的平均数加20％，中层加15％，估计比拿得最多的初三毕业班中考成绩不错的老师还有些差距，但比普通老师要高一些。关于初一新生的招生工作，由姚长青亲自负责，方圆具体负责，教导处要先初步确定教初一的班主任人选，特别优秀的老师还是要放在新升到初三的年级组。关于电脑派位时报名68中学的情况，教导处要全程参与，密切关注。关于外出旅游的事情，由贾明牵头，与苏进波一起拿出几套方案，原则上学校拿大头，老师拿小头，校办工厂看看能不能再出点，总金额每人不超过3000元。有老师不去的，学校每人补贴500元视作奖金，去的老师拿500元，学校拿2500元以内，并确定了初步的方向是青岛、蓬莱、威海一线，单卧单飞。教师培训工作，由董梅牵头，教导处协助，充分利用暑假期间，给老师们充电。姚长青特别强调了今年培训中要突出实效性，不能搞形式主义，所以要在培训的内容选择上要与老师的实际需求相一致，董梅也需要拿出几套方案，在校务会上研究确定，旅游回来就开展培训工作。 校务会开得很充实，一口气开了两个多小时。姚长青宣布散会的时候，贾明打了一个呵欠，方圆也觉得有些疲劳。方圆跟着其他人站起来，准备回教导处，姚长青说：“方圆，来我办公室一趟。” 在校长室，姚长青笑呵呵地拿出一打发票，对方圆说：“方圆，这是给你的。” 方圆接过来，见发票上写着“驾驶培训费，2500元”，剩下的则是车管所开的等额不具名发票，总额700元。方圆有些奇怪，姚长青则笑呵呵地说：“方圆，今年暑假就先别回老家了。这是学车的发票，你先拿好。学校下学期准备再买两辆车，一辆大面包车，像金杯、福田之类的，11座的那种，主要是接送领导，以及学校办公用，比如到市教研室拉书、拉资料；一辆像松花江、长安之星之类的小面包车，平常每天给学校师生食堂拉菜拉面，省得租车麻烦，如果拉书大面包车拉不了，这小面包车也帮着一块儿拉。大面包车属于中型客车，需要用B1驾照，咱学校大概谁都没有，我准备安排贾校长增驾；你也要学，我本来想让你直接申请学习B1驾照，可是初次学车不能申请中型客车，要学其他的车，我看了一下有关的规定，只有学出大货车B2驾照一年后才能增驾中型客车，其他驾照都需要3年，所以我就给你办了一个大货车的学习，一共3200元，费用由学校出。等明年暑假，你再增驾中型客车驾照，以后就能开这辆学校的大面包车了。” “校长，如果工作需要我来学车，我自己出钱学，怎么能让学校来出钱呢？” “傻孩子，正是因为学校工作的需要，所以才由学校报销。不过，学校帐上没有这块经费，我是从校办工厂走的帐，你知道即可，不要对别人说。方圆，你要知道，我心里是多么地器重你！我希望下学期你本身教初三，再重点抓初三，让68中在今年第9的基础上再前进一步，相信会有更多学区外的学生想转学到我们学校，只要是学区外的，我们就可按照市教育局的有关规定收取择校费，这一点点学驾驶的费用，又算得了什么呢？” 方圆没有办法推辞，学车成了工作任务，而且姚长青估计这是对自己格外偏爱才把这个学习的机会给了自己。方圆说：“谢谢校长，我一定不辜负校长的厚爱，好好学车，好好工作，把校长交给的任务完成好。” “我相信你！学车的事我已经全部给你联系好了。咱市局有一所交通职业学校，就是原来的26中学，我已经跟他们校长打好招呼了，给你安排最好的教练，你有空过去的时候，优先你来学。今天下午要是学校没有别的事，你就过去报个到，带6张照片，等学校一放假，你就开始学，中间学校有事你还需要回来做，没有事的话，你就去学，争取在暑假结束前，把大货证拿出来。” “好的，校长。” “方圆，病好了，还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劳累。教导处的工作，要认真完成，不过现在身体不太好的时候，可以多放放手，让赵刚、方淑娟、梁萍他们多做一点。” “我知道了，校长。谢谢校长的关心。” “去吧。”姚长青满眼全是笑意，看得方圆心里暖洋洋的。方圆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姚长青的办公室。 姚长青看着方圆把门扣上，便一下子放松下来：这件事自己做得绝对巧妙，今天晚上方圆去孔家，一定会跟孔子田汇报这件事，孔校长对我姚长青的印象恐怕会更好；孔子田是翟新文的硕士导师，关系密切，说不定也会跟翟局长说说这件事，翟局长心里一定觉得我姚长青会办事，也会更器重我。最近听说市教育局里围绕着马书记即将空出的位置已经暗流涌动，有传言说翟局长已经通过孔子田跟分管教育的邓市长拉上了关系，看来担任党委书记的可能性大增，自己当初傍上他，看来是站对了方向，排准了队伍？？原来局里有谁能为自己说说话？没有啊！有了党委书记罩着自己，谁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呢？ 姚长青越想越得意，脸上忍不住浮现几丝笑意。姚长青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笑得一定像个大奸臣，但他忍不住不笑，想想自己最近去医院探望方圆说要报销医药费也好，还是给方圆一个机会学驾驶也好，都是环环相扣而又不露边际，既落了个重视人才的名声，也间接地与孔子田搭上了关系，还让这方圆死心塌地地给自己出力干活，一石三鸟，一举三得啊！ 至于另外一个增驾，本来自己已经有驾驶本十年多了，自己去学完全可以，不过如果学回来，自己整天去开面包车拉着大家，那自己还不跟车夫一样？那就让贾明去吧，卖给他一个人情，让他欠我的，自己就能减少很多工作的阻力。况且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大面包买回来以后，可以作为领导们下班的班车，贾明开着，送周素素、董梅、赵刚等回家，早晨再接他们到校，个别顺路的老师，如果贾明愿意赚个好人缘，也可以捎着，反正累的是他，不是累我姚长青。况且这大面包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11座，正好是学校干部数，干部们外出搞个活动，一辆车全得了，真是方便啊！至于平时，我姚长青还开我的普桑，车是差了点，但我姚长青买了新车是为了工作，为了大家，自己还坐破车，这名声好，也容易树威信。其实自己心里还真看好了新款的帕萨特1。8T，已经有好几所中学的校长都换了它，但一想到如果自己先坐上帕萨特，学校其他干部还是坐公交汽车回家，他们心里不把我姚长青骂死？老师们恐怕也有意见，即使他们嘴上不说当面不提。等这些副职、中层们坐一年的大面包公车，学校中考的成绩再好一点，再多收一些择校费，自己还是要换车的，那个时候，嘿嘿……姚长青脸上的笑意更难掩藏了，忍不住自言自语：“做事要看长远，鼠目寸光是办不了大事的。” 至于这个增驾，就让贾明学！想到这里，姚长青拿起内线，拨到贾明办公室：“喂，贾校长吗？” 第0189章 钱不够的滋味真痛苦 周二的上午，董梅把全校教师年度考核的表拿了过来，方圆高居榜首，第一学期的市课一等奖，这一学期的省课一等奖，加上初二四班语文期末考试年级第一，全班综合成绩年级第二，使方圆不能不雄居榜首。姚长青也觉得应该，看看奖金数，呵，3720元！再看看其他人，初三有四位教主要学科并且兼任班主任的老师超过3000元，最高的一位3560元，也与方圆相近，好么，这五位加起来就接近2万元哪！看了看董梅列的总数，11万多，天哪！ 姚长青忍不住问道：“董校长，你这是怎么计算的？怎么会用这么钱？我记得去年杨校长年度奖励，好像就4万元多一点吧。” “姚校长，你说的要提高标准嘛！其实多就多在初三的老师身上，你说今年考上5中的学生一个奖班主任200，奖教该班的各学科老师80；考上3中等其他一批次高中的奖班主任160，奖学科老师50；考上二批次高中的奖100，将学科老师40；考上普通高中的奖班主任60，奖学科老师20。你也知道，今年咱学校的成绩好，全市第9，当然许多班主任，许多初三老师都拿两、三千元。至于方圆，老师们比不了，他为重点抓初三的，享受初三老师待遇，又拿了省、市两个一等奖，所以奖金最多！” 姚长青说：“董校长，先把表放在这里吧，等我们校务会再研究。你去教导处，看看教导处这几天忙得怎么样，方圆身体还没完全好，你多靠靠。” “好的。”董梅愿意往教导处跑，在教导处多见见方圆，心里就会感到莫名的温暖，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延平的那个清晨。 姚长青见董梅走了，咬着牙喊了一嗓子：“11万哪！我到哪里去搞这么多钱？我还得组织旅游，我还得买车，也不知道能收多少借读生，多少择校生，如果中考68中学在全市第一的话，恐怕现在就会有很多人要来了，但第9名还是腰杆不硬啊！好在这周边的4所初中学校，68中学的成绩第一名，在电脑派位的时候，估计报68中学的学生数量能远远超过其他中学，没有派进来的，恐怕也会想办法分到68中学？？电脑派位快一点来吧，我姚长青太需要钱了！” 董梅走了不久，贾明也进了办公室。他拿了一张纸放到姚长青的面前说：“姚校长，预算有点超标啊！你看看，学校原有老师68人，齐秀云等2人不在了，现有66人，按3000元标准，如果大家都去，个人拿500，学校给每一人负担2500元，那学校就要负担16万5千元，即使是去一半，学校也得负担10万！” 姚长青顿时头都大了！天哪！两项加起来就得27万，如果自己再买一辆6万的金杯，3万的小面包，就得37万，自己一时间到哪里去凑这么多的钱？ “贾校长你联系了几家旅行社？有没有更便宜一点的路线？” “有的，有去青岛外加蓬莱的，一飞一卧，1680元，如果老师拿500的话，学校将负担1180元，66个老师将是7万元。” “这个钱数还勉强说得过去。不过，刚才董校长已经把要给老师们发的奖金数统计出来了，要11万哪！贾校长，你说说今年暑假我们不出去旅游，省一点钱好不好？” “姚校长，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办法收回了。现在学校老师们很多都知道学校要重奖教学成绩好的老师，大家心劲儿都很足，许多现在初二、初一的老师都憋足了劲儿，准备新学期拼一拼，听说有的班级在期末考试第二天就已经安排了足量的作业，并要求学生提前借初三的各学科教材，先自学呢！” “是吗？”听到这个消息，姚长青倒是挺开心的，老师们知道努力工作，这就是好事，明年的中考应该更有希望。 “老师们也都知道要外出旅游的事情了，大家对姚校长你还是很满意的，也不知道谁已经把消息透露出去，说个人只负担500，剩下的全由学校负担，看现在的情形，大概没有老师不去吧。” “啊？”姚长青傻了眼，原本想用重奖加旅游的办法，刺激老师们工作的积极性，现在自己一时间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的钱呢？择校生，择校生，都快点来68中学吧！一个学生收3000～5000，得至少收60个择校生才能堵住这个钱窟窿，学校能收得到60个择校生吗？ 贾明看到姚长青有些神情失措的样子，心里好笑：想取悦老师，让老师们都买你的好，也得量力而行。现在好了吧，打肿脸充胖子，滋味不好受吧！想到这里，贾明说：“要不，姚校长，我学车的钱由我自己出吧，能给学校省一点算一点吧。” 姚长青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顿了顿神，理了理思路，才慢条斯理地对贾明说：“钱是多了一点，但让贾校长你学车的钱还是有的。贾校长，根据你了解的情况，校办工厂能挤出多少钱来？” “校办工厂留够流动资金和意外备用金后，估计最多能挤出7万元，这些钱连发老师们的奖金都不够呢！” “咱学校的财政帐户上还有多少钱？” “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得问老苏！” “好，我知道了。辛苦了，贾校长，既然答应了老师们的事，我姚长青还是一定会想办法做到的。你去忙吧，这几天学校学生们的纪律、安全，你还要费费心，初三的学生马上要离校了，他们三三两两的来，别偷学校的东西，也不要破坏公物，你跟初三的班主任们多交流多沟通，早打预防针。” “好的。” “对了，这些日子学校门口的小黄毛多不多？” “基本没有了。我每天都能看到中午和下午放学的时候，有民警在附近巡查。好像小商贩也少了许多，城管大队的人也经常在。” 姚长青说：“我知道了。贾校长，学生安全很重要，你去忙吧。”心里说：鱼翅没白喝，海参没白吃，干白没白喝啊！ 贾明走了，姚长青这才给苏进波打了一个内线，问清了学校帐户还有8万多元，加上工厂能挤出的钱，一共是15万，还缺两万多，如果算上车，还缺12万，这钱从哪儿出呢？得想个法子呀！姚长青这个时候深深的感受到：当个校长，钱不够的滋味可真难受！什么时候能像刘明那样，高中部一个择校生，差5分之内的1年1万，三年就是3万，差10分的1年2万，差20分的1年3万，初中部择校一律一人3万，不叨叨第二个数，局长、副局长介绍的，打八折，科长们介绍的，打九折，谁都要收钱，那有多牛，钱花不了的花，连刘明屁股底下的座车都换成了奥迪A6的1。8T豪华配。自己要是能把68中学发展成那个样子，该有多好！ 第0190章 为了钱只能不择手段 姚长青一直很坚定地认为，当一个好校长，要有超然的态度，不能把自己陷在事务堆里，而要多想想学校的发展方向，多想想学校的大事。但想大事也不那么容易的，像现在，到哪里去筹集这么多的钱呢？钱，钱，钱！ 姚长青躺倒在办公椅上，把眉头皱得紧紧的，内心的焦灼感也越来越强烈起来？？当初真不应该许下重奖的承诺，是啊！老师们的积极性都起来了，可是现在需要这17万，学生下学期的杂费不能提前收，快放暑假了，到哪里去弄钱呢？ 忽然，姚长青想到了越志彪，要是越志彪能先把这5万元捐资助学款交过来，这17万就解决了，老师们的奖金就可以先发下去了，旅游的奖金也解决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自己的脸面就可以保全，甚至可以树立不错的威信。至于大面包车、小面包车的钱，可以等这两件事结束以后再想办法嘛！ 想到这里，姚长青的心情开朗起来。他找到越志彪的名片，摸起电话，拨通了越志彪的手机。 “越总，你好，我是姚长青啊！” “姚校长，几天都不找我老越，是不是把兄弟我给忘了呀？” “哪有啊？这几天不是忙期末考试吗？忙完了考试忙批卷，忙完批卷忙期末总结，什么事情都要我最后拍板，简直忙坏了。” “哈哈，当一把手烦恼事多，都不容易啊！” “越总，孩子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在那所学校过得还愉快吗？” “期末考试不怎么样。那所学校的教学质量比68中学差不少呢，越进说他现在的老师水平，连68中于老师水平都不如呢！” “是吗？”姚长青心想：当初就是给你儿子找一所差得不能再差的学校，这样你儿子才能留恋68中学的好处，才会想着回来。如果给你联系了东州5中，儿子去了就不想回来了，那我还怎么挣这5万元？ “是啊！儿子现在就嚷着要回68中学，他实在不愿意在那所学校呆一天了。” “行，这事好办，7月12日就放假，你让孩子7月13日就来学校吧，转学手续我来帮你办。” “那太感谢你了，姚校长。” “不用谢，你也为68中学做贡献了嘛！5万元的赞助款，不是小数，你也知道，学校的财力有限。”姚长青故意把话题往赞助款上引。 “姚校长，你放心，孩子的转学手续办好，并且确保安排在了方圆兄弟的班，那我立刻把5万元打到68中学的帐户上。” “那就谢谢了。”姚长青跟越志彪客气了几句，挂了电话。 想想自己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解决了5万元，姚长青越发觉得自己的确有水平。也没有求爷爷告奶奶，更没有低声下气，略施小计，就让一个老总自己说出要拿5万元，这就是我姚长青的本事。如果近期能多转入一些择校生，那就更好了，想个什么办法呢？ 姚长青心情好起来了，忍不住哼起了小调。拿起今天的《东州日报》，呵，一片形势大好，东州市各项年度目标，时间过半，任务过半，GDP增长16。8％，地方财政收入增长31％，农民上半年人均增收532元，增幅达到18％……各项经济指标增速均超历史水平。姚长青暗暗地骂了几句：吹吧，就使劲吹吧，不怕吹破牛皮就吹。反正大量下岗职工都快吃不上饭了，今年早来的两次台风基本上让早稻中稻没有什么收成，农民的日子怎么样，农民自己的心里最有数。想想这东州市统计局也真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蒙着耳朵改数字造政绩，姚长青刚才的好心情去了一大半？？都是些什么东西呢？难道真地不顾老百姓的死活吗？ 姚长青拿着《东州日报》，继续看这头版头条，越看越觉得里面有学问，越看越觉得这党报在揣摩领导意图、猛拍领导马屁方面的确是做得不错。领导嘛，就喜欢自己的成绩很多，政绩突出，这样才能自我感觉到是一个好官，是一个让更高级领导信任的好下级，也只有政绩突出，才有可能从地级领导提拔为副省级或省级领导。东州的大事，我姚长青是管不了，但万事皆通一个“理”字，那市教育局领导是不是也喜欢每一所学校多给她创造政绩呢？把一所普通中学改造成品牌中学，非一日之功，我姚长青能不能从数字上、从形式上下些功夫，也像这《东州日报》一样，做出让领导满意的“成绩”来呢？ 姚长青想到这里，心里恢复了喜悦，都说人生处处是学问，这一点都不假，从这《东州日报》数字造假都能悟出人生的学问呢！很显然，许多校长们还在撅着屁股埋头若干想把学校发展得更好的时候，我姚长青已经悟出了当今社会如何制造明星学校、品牌学校、热点学校的指导原则，那就是数字造假、成绩夸大、荣誉不断，用这样的方法，完全有可能在3～5年的时间里，把68中学打造成像东州5中一样的滨城名校。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钱！有了钱，就好办事；有了钱，就能“制造”更多的政绩，给领导脸上增光；有了钱，就能赢得老师们的人心和副手们的拥护，自己的地位就会更牢固，或许还有机会再上一层楼，也捞个副局当当。可是越志彪这点钱，只能解决眼前这几件事，不会源源不断地赞助，并且当他的儿子明年从68中学毕业后，像越志彪这样唯利是图的小人，大概以后不会再理睬68中学甚至不愿意多看我姚长青一眼！要说学校，纯粹是吃财政饭的，政府不拨款，最可行的来钱途径就是有更多的择校生，学校愿打，家长愿挨，一个愿意收钱弥补教育经费的不足，一个为了孩子有个好的学习环境也认为值得投资出这份钱。可是，全市学生都心仪东州5中，实力次一点的也想进入东州3中，有谁会愿意抢着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只有初中班的68中学呢？ 姚长青坐在办公桌前冥思苦想，觉得短平快的方法也是有的，第一就是打方圆这颗教育明星牌，在学校门口竖一个宣传牌，介绍学校的进步，把学校从全市44所初中学校的第19名进步到第9名，成为进步幅度最大的初中学校，这是一个亮点；第二个亮点就是介绍方圆，但不能只介绍他自己，而要凸显这个在市课拿一等奖，又在清江省拿一等奖的老师，正带领着一大批青年老师变成教学能力突出的骨干教师，使学校的师资整体水平显著提升。 光有这个还不够。在龙湾区的东部，共有3所初中学校，彼此之间竞争激烈。由于东州市是实行学生就近入学，在龙湾区东部有15所小学只能从这三所初中学校里选择一所，如果报哪一所的人数超过了该校的招生数，那就对该校报名的小学毕业生实行电脑派位，没派到该中学的，就直接划拨到生源相对不足的中学。生源不足的中学肯定是那教学质量不太好的学校，学生和他们的家长肯定不愿意去，44所初中学校（含完全中学的初中部）今年中考的情况是，68中学第九名，47中学第26名，11中学第41名，显然68中学占据明显优势。怎样能把龙湾区东部的这些不愿意去较差学校的学生和家长动员起来，那68中学可就来钱罗！一个择校生先不跟5中、3中那样，一个学生3万，我就按一学年6千，三学年就是1。8万，如果能收100个择校生，我手上就有180万哪！180万哪，能干多少事！大面包车买回来了，小面包车也买回来了，把老师们的奖金跟业绩挂钩，实行重奖也能有足够的钱来作后盾，那老师们除了拼命工作去争取更多的奖励，对我姚长青也会更满意；上级领导来检查，别人吃个25元、40元每人的标准餐，我就来80元每人，走时再给领导留点有一定价值的纪念品，领导也乐意啊！沉住半年气，我姚长青再把那帕萨特1。8T增压豪华配的轿车买回来自己开，谁也不会说什么，也用钱堵住了他们的嘴。 姚长青把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此时此刻，对于能拥有更多的择校生的愿望像蟑螂一样快速地在姚长青的心原繁衍，迅速地占据了姚长青的整个身体！管他什么与11中、47中的关系，只要我能搞来择校生，我宁肯让你们两所中学校长来骂我！ 姚长青想得脑袋都疼了，似乎没有太好的办法。习惯性的，姚长青拿起了内线：“方圆，来我办公室。” 方圆进来后，姚长青说：“坐。” “有什么指示，校长？”方圆的态度恭恭敬敬，让姚长青心里很舒服，心里话：这可是我挖择校生的一面旗帜啊！管你是谁，谁想挖走我也不会同意！ “方圆，我跟你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了呀！现在的初中生招生形势你也清楚，龙湾区东部3所初中，15所小学的毕业生任选一所报名，报名超的学校，需实行电脑派位。今年，我们68中的成绩在这三所中学里是最好的，而且拉开了与47中学的差距，所以，我估计报名来我校的学生肯定会超过学校应招生数。” “是的，校长，你分析得很对。” “可是，方圆你知道，这一次光老师发学年奖金，因为我实行重奖政策，跟业绩挂钩，跟中考成绩挂钩，所以很多老师的奖金都3000多，所有老师的奖金加起来，11万哪！” “这么多呀！” “是啊！为了让老师们休息得好，能在下学期开心工作，我还准备带老师们外出，估计至少也得5万。” “哦。”方圆心里说：“是不是说我学车的费用是他姚长青用心才挤出来的？”但嘴上却马上跟道：“校长，要不，我学车一定去学车，费用由我自己拿就好了。” “方圆，你误会啦。我还想买一辆大面包，学校拉书拉材料，学校干部、老师们外出开会，都可以用一用；我还想买一辆小面包，负责给食堂拉菜拉粮食，如果学校的工作打不开点，也过来帮学校拉东西拉人，这至少也需要10万。我是说学校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但来钱的地方只有校办工厂，一年干得好也就30多万，根本不够应付学校的开支。现在还有一个财源，就是这些想报我们68中学但被电脑派位派到其他两所他们不愿意去的中学的小学毕业生。” 方圆有些惊奇。 “如果这些想来的毕业生能够自愿择校来我们68中学，我们一个学生收1万8，6000一学年，那就能很好地缓解我们学校办公经费的不足。我还想如果能有更多些就好了，这就需要我们想个什么办法，让这15所小学的家长们了解我们68中学在这三所中学里是最好的，而且差距还挺大，我们第9名，47中学26名，11中41名，使这些毕业生和家长更想来68中学读书，即使没有派到68中学，他们也会想办法进来。如果能多收100名，我们就有180万的进帐；如果能多收170名，我们就有超过300万的进帐啊！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我们怎样做，才能让这15所小学的家长们知道68中学好，心里更加渴望自己的孩子能进68中学，如果进不来，就会自愿变成择校生！” 方圆听得目瞪口呆，在这一刻，方圆发现姚长青心机很深，而且为了做某些事，会不择手段，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可怕的。 第0191章 临阵磨枪枪也光 方圆对姚长青心里有了成见，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一点，毕竟，姚长青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在一定程度上，他对自己的评价高低和支持与否，对自己能否实现更大更远更快的发展至关重要。 方圆坐下来，认真地思考姚长青的想法，还是给姚长青提供了几点参考建议：学校门口的宣传展牌上，把内容换成介绍68中学闪光点的内容，让每一个过路人、来参观68中学的家长和学生能够看到。与周边15所小学的学校领导协商，如果他们能够让68中学派人到该校参加毕业生毕业典礼，并给一点时间介绍一下68中学，让广大的小学毕业生和他们的家长了解68中并喜欢上68中，这就好办了。最有经济实力的能够选择去上3中、5中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还是要从这3所学校里选，那这个介绍就很重要。到报纸上做一则广告，介绍一下发展中的68中学，虽然可能要花一点钱，但影响大，不断能把本学区的学生吸引过来，甚至还能从外学区也吸引一部分学生过来。 姚长青简直觉得方圆就是最能理解自己的肚中的蛔虫。具体的方法虽然方圆没有说，但与15所小学领导协商，可以请他们出来吃个饭嘛！做广告？这倒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不过的确很好，这样不仅对本学区的生源有影响，甚至会把影响扩大到全市，也符合自己刚刚理解的数字造政绩的心得，好，的确是好！ 姚长青问：“方圆，你的建议很好，可是15所小学，我们这几天能协调得过来吗？” “校长，我不知道我的看法对不对？15所学校的确太多了，如果都去协调，时间来不及不说，就是协调成了，如果不派个学校干部去该学校介绍68中学，好像显得对人家学校不重视一样。我提议，只选择小学毕业班在4个班以上的学校，这样可能就只有5、6所学校了。” “好，很好。方圆，这样的话你就负责来办这件事吧。”姚长青很开心，决定放手让方圆去做。 “校长，外事活动，我个人觉得周主席比我更合适。”方圆记得周素素对自己好像有些疑忌心理，不想在这样的事情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姚长青看着方圆，也感觉方圆的考虑是对的，这周素素已经跟自己表达过一次对方圆的不满，如果这一次安排方圆去，恐怕也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周素素这个女人，真是麻烦！要知道她是这么一个人，当初直接提名方圆做工会主席兼任教导主任就好了。 “好吧，等一会儿我会召集开个校务会，会安排给周素素办这件事。不过，你也不能闲着，把宣传牌的文字稿、报纸宣传用的文字稿、图片稿等抓紧时间办好，搞好后给我看，通过了我们也得抓紧时间该上架上架，该上报上报。” “好的，校长。” “好的，没别的事，你先去忙吧。”姚长青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对方圆的倚重感更加强了？？有个能干活的帮手，真是一个校长的福气啊！ 见方圆走了几分钟了，姚长青给周素素打电话：“周主席，过来一下，有点事跟你商量。” 在这个上午，68中学又开了一次校务会，出席的范围是校级干部加上苏进波和方圆，一共6个人。在会议上，姚长青把争取更多择校生对于68中学发展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跟学校的几位干部做了交流，达成共识。姚长青说：“这15所小学，不可能全部照顾到，我们就利用这一周的时间，重点联系其中的6所超过4个毕业班的小学。这件事由周主席来具体办，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就轮流请这6所学校的校领导吃饭，大家也辛苦辛苦，今天开始没有事情谁也不准请假，出席的范围就是我们6个人。” 周素素说：“好，这件事我马上落实，今天我就把到这6所学校去。” “可以，让小陈开车送你去。” 董梅说：“一天一桌，六天六桌，需要花不少钱吧。学校经济这么困难，这又要多花多少钱呢？校长你不是说连老师奖金的钱都发不够吗？”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请客吃饭花的小钱，多来一个择校生的钱都花不了！姚长青心里鄙夷董梅，但心平气和地说：“董校长关心学校经济困难，这体现了董校长爱校如家，很好。我们吃这6顿饭，总钱数控制在6000元之内，但只要我们收一个择校生，按一年6000元的标准，那三年就是1。8万，如果多收了10个，那就是18万，花的钱多还是得的钱多，大家一比较就很清楚了。” 董梅望着姚长青，伸出大拇指说：“姚校长，你的确是高，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姚长青呵呵地笑着，心里很得意：“董校长，你这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当校长，这个地方用钱，那个地方也用钱，所以我经常要考虑钱的事情；你抓教学，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教学教研的问题。” 方圆说：“姚校长，我想请假！我现在其实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晚上还要去孔双华家，让孔双华的妈妈再给我推一个吊针，所以我就不去了。” 姚长青心里有些不乐意？？这是多大的事啊！事关学校“钱”途的大事，需要每一个人共同努力。不过，方圆说的也是实情，官不差病人。于是姚长青说道：“好，方主任病还没好，可以破例。不过回家也不能闲着，把宣传方案赶紧搞出来，需要计算机老师绘图设计，就直接调人，需要在语句上措辞，就直接找文笔好的语文老师一起商量。” “好的，校长。” “还有谁请假？” 董梅说：“我不能保证每一次都去，我孩子……” 姚长青打断她的话：“孩子送给老人看着，这出去喝酒也是工作嘛！况且这一次出去陪客人，直接关系到学校能不能多收几个择校生，这实在太重要，不能请假。” 其他人都表示能天天到，公费吃喝，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况且与小学校长、副校长们交流的过程，也是认识新朋友的过程。但姚长青想得长远，他想到这次只有校级领导全部出去，才能更好地体现诚意；跟这些小学校长交流，不是一锤子买卖，最好通过这样的沟通，建立起一种长期的友好合作关系，让青山长在，友谊长存。 接下来的几天，白天姚长青和他的同事们各自忙分管的工作，文宣方案也讨论通过了，校门口的宣传展牌做好了，许多已经提前来学校“查探军情”的小学毕业生和家长已经关注这四块连在一体的展牌内容了。在发行量最大的《东州都市报》和第二名的《东州晨报》都约定了版块专刊介绍《发展中的68中学》，放在周五同一天发布。 周二开了全体老师会，兑现了发给老师们的奖金，高的3000多，少的只有300多，差别非常大，拿奖金高的老师们心气更足了，拿奖金少的老师们虽然对学校有意见，但姚长青说得好：“人人都有教初三的机会，并且不教初三也一样能拿高奖金，关键是靠业绩，谁的工作业绩多，谁就能多拿奖金，这奖金就是要奖勤罚懒，如果有些老师拿得少了一点，也不要嫉妒其他老师，不要埋怨学校，而要反思自己的工作，是工作不积极了，还是工作业绩不突出？找出不足，争取新的一学期去追求更大的成绩。我姚长青说话算话，今年学校的经济其实相当困难，但我还是拿出11万来给老师们发奖金，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每一个老师：只要你努力工作，只要你能做出突出的成绩，我就要重重地奖励你们！要是干不好成绩，我不需要批评你们，你们的奖金拿得少就是对你最适当的评价！” 姚长青的话和这68中有史以来奖励额度最大的奖金的确在老师们心里引发了震憾。教新学期初二和初三的老师已经迫不及待地在会后与学生联系到校，重新调整作业，卯足了劲儿要在新学年去争取更突出的成绩；等接初一班的老师都急得，恨不得明天就是新生报到。姚长青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明白这违背了教育规律，也加重了学生的课业负担，但为了自己的政绩，为了打造教学高质量的品牌学校，为了收更多的择校生，为了实践从《东州日报》党报上体会到的数字政绩工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心里期望这一次重奖，能够更好地调动老师们工作的积极性，期望来年中考成绩再前进一点，进入全市前5名，当然最好是前3名。这样，学校就形成良性循环了，教学质量越来越好，收的择校生越来越多，学校的经济条件不断改善，给老师们的奖励额度就会更大，老师们的积极性就会更高，教学成绩就会更好，收的择校生就会更多…… 在这一次会议上，贾明代表学校宣布了旅游计划：路线？？蓬莱、青岛；去的方式：火车，可一路观光；回的方式：飞机，大家都累了，从青岛飞回东州，一点都不劳累。付费方式：个人拿500元，其余不足由学校包，自愿报名。有种种原因不能去的，原本考虑一分钱不发和发500两个方案，后来折中考虑，不去的学校发300元，但这钱数比学校补贴给去的老师的钱数要少很多，目的就是鼓励每个老师都放松放松。本来，旅游单价只有姚长青、贾明和苏进波三人知道，也不想透露，但会后老师们都着急地问价格。贾明跟姚长青请示后，姚长青觉得跟老师们说说效果会更好，毕竟1680的团费价，学校补贴1180，让老师们感受感受学校的福利也是一件好事。于是全校都知道了，旅游单价2200，因为学校是包团，经过争取，每人的价格降低到了1680，学校要补贴1000多。这是多高的福利啊！王晓媛和张军强更是率先报名，交上1000元，把这一次学校安排的旅游活动作为自己的婚假旅游。 但孔双华却一点不开心，方圆没有拿最高的奖金，在学校正式公布奖金前的干部商议时，他要求和其他中层一样，享受教师奖金的平均数加15％。方圆的理由很充分，虽然自己是在今年5月成了中层，做教导主任的时间才两个月，但成了中层，就得按中层的标准，不能按教师的标准。方圆的表态让周素素、苏进波心里的不平之气平和了许多。这是小事，关键是方圆不能去旅游了。头一天方圆回家说校长花3200给报名学车时，孔双华还很高兴；第二天学校宣布旅游计划，孔双华心里是真想去，想想上一次去舟山群岛普陀寺，真地很好玩，这一次去青岛，那可是朝思暮想的事情，青岛作为北京奥运会的协办城市，这几年在全国打得很响，几个家电名牌海尔、海信、澳柯玛，全来自青岛，听说青岛有一座名山崂山，有诗形容：泰山虽云高，不及东海崂，风景宜人，去休闲避暑的好去处；还有海军博物馆，还有海底世界、极地海洋世界、啤酒节、海洋节、帆船赛，孔双华还知道三个历史典故都发生在青岛，秦始皇东巡回来时，曾经在琅琊台这个地方向东眺望徐福带500童男童女出海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战国时齐国差一点被灭国，是田单在即墨故城用了火牛阵大破燕军，连复70余城；刘邦打天下时，壮士田横不愿投降刘邦，就率500勇士在田横岛投海自杀，这田横岛也值得一看。蓬莱虽然地方不大，但名气也不小，这蓬莱阁据说是当年八仙过海的出发地，更神奇的是，据说在蓬莱阁眺望大海的时候，赶得巧就能够看到海市蜃楼的美景，这几年在网络上经常会看到有人在蓬莱拍摄到海市蜃楼的图片，让孔双华对这一次旅游更是充满期待。 在家中商量的时候，方圆鼓励孔双华自己去，他要学车，真没有办法去。但孔双华却不这么想，认为方圆鼓励自己去这是在支开自己，要是自己去了蓬莱、青岛这七八天，那个方淑娟、宋思思再找机会贴近方圆可怎么办？自己已经跟方圆睡过了，不再是处女了，而且对方圆的依赖性越来越大，防范其他女子的意识也越来越强，这样的情况更是让孔双华不能放心离去。最后的结果是孔双华自愿不去，但也在同一所驾驶学校报了名，学习C1驾照，虽然不跟着一个教练，练得不是同样的车，但毕竟每天都能见到方圆，也能早晨、中午、晚上一起吃饭了。 白天干学校的工作，晚上姚长青和贾明这些人也都没有得闲，一天晚上宴请一所小学的校领导，由于68中学的校级领导加总务主任全到，让小学校长们心里很舒服，毕竟68中的校级干部全来就是对自己是一种尊重，中学是科级，小学校长们按说都不达级，如果勉强算一级的话，也才是股级。所以，虽然姚长青们每一次都喝得很醉，几天下来渐渐不是享受而越来越多地带一些痛苦了，但协调沟通不错，这6所学校全部答应在毕业典礼上给68中学10分钟介绍学校的时间，让姚长青深深感到：协调也是生产力。 周五，市教育局来了两个政工科的科员，组织老师对学校的校级干部进行民主投票，四个校级干部姚长青、董梅、贾明、周素素接受老师们的投票评议。姚长青对自己很有信心，结果也的确如此，在后面孙红军打给姚长青的电话里，特意祝贺了一下，表示在全市72所中学的校长考评中，姚长青的得分最高，超过了3中的杨芳，主要原因有二，一是中考成绩进步大，从19到第9，这成绩给他加分不少；二是老师们的民意测评，姚长青的优秀率达到了93％，称职率100％。孙红军还开玩笑说：“姚校长，有什么提高威信的好方法，也给我介绍介绍啊。” 姚长青心里很满意自己最后几天的大动作，重奖老师、组织旅游，哪一件事都是让老师们心里舒服的事情。以后做事，更要上下兼顾，既拍好领导的马屁，也要与老师们搞好关系，毕竟现在的民主测评那可是真评啊！不记名投票，对校长有意见那可真敢在“不称职”一栏上打对勾啊！ 翟新文的电话很快也到了：“长青，祝贺你呀！在所有的学校正职考评中，你的成绩名列第一名，工作做得不错，韩局长、马书记在办公会上表扬你，说当初任命你还真是走对了一步棋呢！” 姚长青恭恭敬敬地回答：“长青有一点进步，都是翟局您指导得好，平常的关照也比对其他校长多得多。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做什么工作，长青都不会忘记翟局您的提携和关怀。” 第0192章 挨点骂也值得 这几天校长之室里的电话忽然成了热线，打电话咨询68中学校情况的家长实在太多，许多家长打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校长你的电话实在太难打了，怎么一直占线啊？” 这个时候，姚长青回答家长的答复真地感到心情愉快，在那6所小学宣读过的宣传68中学通用稿就放在身边，再加上随机应变，很容易给家长留下好印象。学校办公室的电话也是热线，周素素也很喜欢这样的工作，特长也是与人打交道，不过与姚长青答复的区别也是有的，姚长青在强调学校成绩和进步的同时，强调方圆的省课一等奖，周素素则强调教师素质的整体提高。 无论怎样，三管齐下的招数，是把68中学的名声打出去了。在电脑派位的现场，姚长青、董梅和方圆，欣喜地看到了1321名小学毕业生，有889人报志愿选择了68中学，而今年市教育局给68中学的招生计划是11个班，440人，也就是说，还有449名毕业生报志愿是68中学，但只能随机派到另外两所中学。中考成绩不太好，学校风气也不太好的11中，仅仅报名164人，而47中学的报名人数与招生人数差几十名左右，通过派位把学生招满问题不是很大。 姚长青看着数据，心里高兴得不得了。通过报名，瞎子也能看出来，个别家庭条件特别优越的毕业生可能会择校5中或3中，但学习特别好但家庭条件不太好、学习好一点的学生，大概至少有80％都选择了68中学，这些孩子可是优质生源啊！这为三年后中考的质量提供了坚实的保证。而且，实力在全市位居中等的47中招生基本算是满了，没分到68中的学生绝大多数都会被派到11中，这更好！没有多少孩子愿意去这个校风差、教学质量差的学校去读书，这400人会有多少变成68中学的择校生呢？应该不会少于100人！甚至更多！这可都是钱哪！姚长青觉得自己的心底都快乐地沸腾起来，拍了拍方圆的肩膀，开心地说：“方圆，你的主意不错，今年我们能够大丰收啊！” 就在这个时候，姚长青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喊：“姚校长，你们68中学也太黑了吧！” 姚长青一回头，发现11中的校长单明军脸色凝重，甚至可以说是铁青着脸望着姚长青。姚长青连忙笑脸相迎：“单校长，您好。” “小姚，不是我要批评你，我们都是局属单位，一大家子，你怎么着也要让兄弟学校活下去啊？” “单校长，您看您这说到哪里了？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什么时候都会支持你的工作的！你说什么‘活下去’的话，我听不懂。”姚长青依然微笑以对。 “小姚，你这是装糊涂啊！你看看你们学校，报了近900人，还说支持我的工作？” “单校长，电脑派位的规则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报了我们学校，超过440人的部分，也会派到你们学校的，其实都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好学生都上你们68中学了，以后我们学校更招不到好学生了。我们现在学校本来就很困难，生源很差，我们怎么能把名次往前赶一赶？” “单校长，电脑派位是公平的，假设报到68中学的889名学生有一半是学习比较好的学生，也不能一半好的全分到68中学，一个派68中学，另一个就派到47或11中，兴许，派到11中的都是好的，留在68中的都是后进学生呢！”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小姚，你还到报纸上做广告了？虽然从广告上，看不到你贬我们11中，但公立学校不允许做广告，这你不知道吗？” “我不了解有这个规定。这怎么是广告呢？我的题目就是《发展中的东州第六十八中学》，就是介绍介绍学校近几年的进步，里面的每一句话我都审核过，并没有夸大自己，贬低别人啊！” “小姚，你是没有贬低11中，但家长们容易受到误导，看了《东州都市报》就会自然而然地认为68中学好，特别是我们这个学区的学生家长，他们肯定会认为47和11中不好，你说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单校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如果愿意宣传一下11中，也没有人拦着你呀！你也可以在报纸上做广告，写上《发展中的东州11中学》，我绝对不会有意见。” “小姚，你这是抬杠！我不跟你讲了，我得找马书记、韩局长汇报，总之，你们在报纸上做广告的做法，就是不合理。都是局属学校，你们做了广告，还让不让别的学校活了？” 单明军气嘟嘟地走了。姚长青微笑着对董梅和方圆说：“切！我抬杠？我只不过讲了一点实情而已！他们11中学有本事，也可以去做广告宣传啊！” 董梅说：“是啊！自己教不好，抓不出成绩，把责任全推给68中，这岂不是无赖吗？” “爱找谁就找谁，我们68中学走自己的路，就是他骂我两句，甚至到局长那里告我的状，我也不怕！现在是能收到学生就好！走，我们中午找一个好一点的酒店，庆贺庆贺！董校长，你通知一下周主席，让她把贾校长、苏主任、赵刚都叫上，中午到小绍兴鸡馆，吃个绍兴名吃白斩鸡。” 董梅到一边打电话去了。姚长青小声问方圆：“你觉得这些报了名去被派到11中学的学生，大约能有多少会择校68中学？” “至少有100个吧。”方圆回答。 “我倒是希望有200个，那样学校就会有360万的收入！这些收入能办多少大事啊！”姚长青眼神里透出晶莹的光彩来，灼热得似乎要把方圆融化。 “校长，要是真来了200，我们可没有教室啊！”打电话回来了的董梅有些担心。 “不怕，一个班加10名学生，凑成50人一个班，那11个班就解决了110名，剩下90名，再设两个班，多收了学生，总是有地方的。那个劳动教室不是一样都闲着没有用起来吗？教学楼二楼有一个教室，不是当作仓库使用吗？也可以腾出来，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当教室用。” “姚校长，您知道，现在报纸的影响恐怕后面会持续发酵，也许除了本学区的择校生，还会有其他区的、其他学区的学生也有可能择校68中，还可能会有一定数量的外地借读生呢！”方圆也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姚长青亲昵地拍着方圆的肩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怕学生多，而怕学生少，择校的学生越多越好！多一个择校或借读生，学校就多一份收入；学校收入越多，老师们的奖金就会更多，老师们也会更努力工作；学校的收入越多，学校就有更充足的财力去办一流的学校，像东州5中那样。钱永远是不够的，多了以后能办多少事啊！” “一下子来这么多的学生，师资的问题很重要。学校里原有的老师肯定不够，姚校长你也知道，师资水平的高低直接影响着教学的质量。没有好的师资，教学质量的提升就是一句空话，光靠努力也是不行的。” 董梅的话相当直率，但也点醒了姚长青：是啊！来了这么多学生，没有好的老师教，这肯定不行。不行，一定得想办法引进好老师，翟局长分管人事工作，得让他给想想办法；高教师范科管新师范大学生就业，得搞一些优秀毕业生来68中学。不过，怎样能联系得恰到好处呢？ 中午的庆祝每个人都喝得吃得很尽兴，毕竟这“钱”途光明没有人不会开心，甚至周素素说的一句话还真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杨校长在68中学干得很好，但我说句不恰当的话，我觉得姚校长在做事方面就是比女校长有魄力。如果把杨校看作是稳妥型校长，那姚校就是开拓型的校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姚校只烧一把火，就把68中烧了个‘钱’景光明，这个前景可是人民币的那个‘钱’。” 姚长青也自我感觉良好，但这个时候，必要的谦虚还是需要的，毕竟，万一有人把话传到杨芳的耳朵里，最多杨芳对周素素有意见，不能让杨芳对我姚长青有意见。姚长青微笑着说：“学校现在有了好的发展势头，首先应该归功于杨芳校长打下的良好基础。这几年，68中学持续进步，厚积薄发，杨校长付出了大量辛勤的汗水，正是杨校长打下的基础好，所以才会有今年的迸发式进步！另外，我个人觉得，我们这个干部集体是团结的、有力的，人尽其责，人尽其才，是历年来最有力的一个领导集体，这对学校的发展更加重要。我衷心地希望，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时刻牢记：学校更好地发展，才能给各位提供更多的发展机会，学校发展不好，各位在市局领导心目中的形象也不会好，再进一步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所以，我强调团结，各位如果对某一个同志有些意见，那么就坦诚沟通，把所有的矛盾都消除在萌芽状态，不能制造和扩大矛盾，更不能挑拨是非。我对班子不团结是非常反对的，谁制造不团结，我首先就反对谁！”姚长青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周素素几眼。周素素心知肚明，在有些惭愧之余，仍然有些不服气：我也没有闹不团结，只不过你姚长青太偏爱方圆，本身就是在制造不团结！ 贾明心里在偷笑：虽然周素素的马屁对姚长青来说是很受用，但难保不会有人把这话传到杨芳的耳朵里，看你以后见到杨芳怎么相处？听着姚长青的话，贾明也暗自佩服：姚长青的确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方面自己也要好好向他学习啊！虽然自己年龄大一些，但在领导手腕方面，跟姚长青还真有一定的差距。 电脑派位结束，新生就要报到了。接连的几天，68中学从干部到教师，都忙得不可开交。人在忙乱的时候，总是容易出错，而姚长青的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有人给捅篓子，但最怕什么，往往什么就会不期而至。 第0193章 深谋远虑不简单 在几天的时间里，姚长青就接待了不下200名学生和他们的家长，有73名分到11中或47中的学生家长痛痛快快地交了18000元，择校68中学。虽然数量还没有达到100人的预期最低目标，但姚长青知道，这事情急不得，因为离着新学期开学，还有1个半月的时间，100这个目标肯定能达到，关键是看200这个目标能不能实现。 越志彪也给儿子办理了转学手续，直接安插在初二四班。5万元交到苏进波手中的时候，姚长青的心里都乐开了花。他让苏进波算算这几天来的进帐，得知已经收了将近140万元。姚长青从当校长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看来不但旅游的事情不用担心，连买车也可以考虑提高提高档次，不必考虑基本型，而可以考虑带安全气囊、动力转身、全电动车门、ABS、有行车电脑的豪华配置的车了。还有好几件事可以做一下，使自己更能赢得老师们的心，比如，开学后，老师们的午餐是不是可以免费，老师们的孩子如果在附近小学或68中学读书，中午的午餐是不是也可以免费，这可是拉拢人心的好办法啊！当然，这件事现在不宜动作，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同时，那一辆小面包车将来在说明用途的时候，也可以把主要用途说成是每天买粮买菜给老师和学生做午饭，那车的用途就容易被老师们理解。 一连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家长咨询如何能到68中学上学的事情。姚长青接得有些累了，决定出来活动活动。伸了伸懒腰，姚长青踱进了办公室，看到周素素和两个办公室的文书教师都各自在电脑前忙活。姚长青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大家辛苦啊！” 两个年轻老师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校长好。” “坐吧，你们忙，我就是随便走走。” 周素素这时也站了起来：“姚校，学校形势一片大好啊！我听说这几天学校光择校生收入就超过100万！” “是啊，择校生可真成了学校最大的财源了！” “有了这么多的钱，姚校有什么打算？” “我还真有个想法，今年暑假重新改建操场，粉刷教学楼内外墙壁，让学校的面貌焕然一新，这样学校的面貌就会更加吸引广大学生和家长的关注。” “姚校你的确是高明，虽然修操场、刷教学楼会花不少钱，但校容校貌的改善，能够吸引更多的择校生，那咱学校以后的日子会更好过。” “是啊！这样吧，周主任你今天拟一个申请，报市教育局，请市教育局在暑假对68中学进行操场改建，全部铺塑胶跑道，跑道内铺人造草皮的小足球场和排篮球场，请求对所有教学楼、实验楼、办公楼进行粉刷，用那种三五年不掉色的室外型乳胶漆，就是东州前年在创建全国卫生城市时在沿街道两侧楼房刷的那一种，你了解了解这是什么漆，反正好几年了，那些楼还像新的一样。里面加上一条，表示68中学愿意按照市教育局规定的教育局拿6，学校拿4的比例出款。” “为什么加这一条啊？姚校，很多学校都根本不出款的。” “特事特办。如果学校不出钱的话，学校基建项目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会安排，但不知道会等到猴年马月。我们出4，教育局领导在进行审批时就比较容易答应，因为这完全符合上级的规定，这样的话在暑假里财政上完全有可能把钱批下来。” “姚校，我真是太佩服你了，看问题总是那么透，一针见血。”周素素的马屁跟得很及时。 姚长青微笑着说：“你忙吧，把申请拟好后，给我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你通过金宏网上传到局基建科，然后你再亲自跑一趟，找一找基建科张之华科长，把我们学校的迫切心情跟张科长反映一下，同时把我们能够付4成基建款的情况也跟张科长说清楚。后面我再找找翟局长，看看能不能再协调一下。” “好的。”周素素现在工作起来的劲头很足，她看到了前途，更看到了“钱”途无量。 姚长青出了门，哼着小曲来到教导处。方圆、方淑娟、梁萍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姚长青笑呵呵地问：“在忙什么呢？” 方圆说：“在给初一的新生分班呢！” “哦？分得怎么样？”姚长青很感兴趣。 “11个班，电脑派位440名，择校和借读生73名，一共513名，刚才我和方老师算了一下，平均一个班给安排46或47人。”方圆回答。 “是吗？别这样做，一个班安排39个人，看能安排几个班？” 梁萍忍不住问道：“校长，那要多安排好几个班呢！” 方淑娟拨弄了计算器，回答说：“校长，可以安排13个班，有7个班是38人，6个班是39人。” 姚长青说：“好，就排13个班吧。” 方圆已经明白了姚长青的意思，梁萍又追问了一遍：“校长，招生计划上说让我们招11个班啊！” 姚长青说：“排11个班，已经47个学生了，如果再有学生要求转到68中来，你再能安排几个？梁老师，假如再来100个，你这11个班能安排得了吗？一个班是不是就要将近60个学生？这么多学生，你能保证教学质量吗？” 梁萍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姚长青是给安排了后手，为可能转来的新学生预留学位。梁萍不仅对姚长青刮目相看，心里暗暗称赞这个校长有水平。 姚长青看了看三个人，说：“你们忙吧，就按13个班先排好。我再去别处看看。” “校长再见。”方圆把姚长青送出门，回转身对两个部下说：“方老师、梁老师，按姚校长的意思，重新排。今天争取排好，下午跟学校领导商议一下，确定班主任。” 方淑娟说：“好的。方主任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这些活我和梁老师做做就可以了，你去卫生室的床上休息休息吧。” “我没事。”方圆拉开抽屉，摸出药片。方淑娟眼明手快，立刻把方圆桌上的水杯拿起来，给方圆去倒热水。方圆望着方淑娟的背影，心里感慨：唉，上一次把方淑娟伤得不轻，但方淑娟怎么还对自己这样好呢？ 第0194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方淑娟在拿着方圆的水杯倒水的时候，其实正是在实施她报复方圆计划的第一步。对于方圆，方淑娟自认为再没有一点爱的因素，方淑娟简直希望方圆立刻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永远再在学校，在教育系统，在社会上抬不起头，希望孔双华和方圆天天吵架，没等结婚就已经分手。曾经想直接下手，但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如果现在直接制造绯闻或告领导小状的话，恐怕方圆还没有伤筋动骨，自己已经“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所以，自己必须要忍，要像越王勾践一样忍辱负重。 假意对方圆示好，一方面会让方圆对自己有负疚感，将来即便有一天说了方圆的坏话，打死方圆他也不会相信是我方淑娟说的；假意对方圆示好，在无形中可以继续挑拨他和孔双华的关系，即便是产生了自己跟方圆的绯闻，那正好投我所好，我方淑娟是不怕什么名声臭了，更不怕两败俱伤；假意对方圆示好，将来方圆哪一天真感动了或者产生什么别的想法而跟自己上了床，那更好，方圆就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上，什么事情还不乖乖地就范，听自己的意思来办；假意对方圆示好，将来方圆如果发展了，做了校长或更高的领导，他也会考虑提拔自己，而等真正自己翅膀硬了，独当一面的时候，就可以对方圆反过来下手了？？现在跟方圆硬碰硬，那绝对是不明智的。 纵然有一千个理由，表达了对方圆的无缘痛恨，表达了自己曲线救国的理由，但恐怕方淑娟自己也还是没有认识到也不会承认：她的心里还爱着方圆。假如真有一天方圆跟孔双华闹掰了，假如有一天方圆跟她发生了两性关系，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抱着害方圆的心思，谁能说得清？ 方圆吃完了药，就与方淑娟、梁萍一起策划分班。经过整整一上午的辛勤工作，终于把事情搞定。把名单报给姚长青，姚长青说：“有些打过招呼的学生，要安排在好一点的班，安排好一点的老师，这个都搞好了吗？” 方圆说：“搞好了。这一次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安排在初一三班和四班，这两个班就是咱们学校的实验班，是将来中考拿成绩的主要希望，另外，初二五班也不错。您跟我打过招呼的孩子，我基本上都安排在这两个班了。其他10个班就是按照随机原则，依次抽取，实力比较均衡。” “好，你办事我放心的。这样，你去把贾校长、董校长叫来，我们一起把各班的班主任人选定下。对外，我们不说实验班、普通班，全部都是平行班。以前的教训要汲取，对外都说是一样的班，对谁都这样说，包括领导。” 姚长青、董梅、贾明、方圆碰头后，四个人要敲定各班的教师人选，还真是一件麻烦事。班主任可以确定，但语文、数学、英语等许多学科都缺少老师。姚长青说：“教师的问题得马上解决了，今天下午我就去教育局，向翟局长汇报，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引进进来。今年这是多了两个班哪，至少要引进8名教师。现在这样，先把临时班主任确定了，把班先统起来，后面有了合适的老师，再换。这件事由董校长牵头，教导处具体安排。下午等我从教育局回来，就召集初一的老师们到校开会。明天学生就报到了，今天必须把事情办好。” 又是繁忙的一天，68中学解决了在新生报到前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排好了班级，确定了班主任。姚长青则在下午泡了市教育局，向最贴己的领导请求把今年要求转出的好的师资全部都要，各学科的都要，而新毕业的师范大学毕业生，也要多要，重点放在英语、语文、数学三个学科。翟新文当然支持姚长青的工作，马上叫来了人事科长和高教师范科科长，一起研究教师的问题。姚长青还准备把张军强这样太差的教师调出去，翟新文说：“各学校都缺好教师，都不缺差教师。你把这几个教师流动出来，我到哪里给你找那么多的好老师补上？像刚才你说的那几个老师，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转行，教体育，或做学校的职员编，不教课。”姚长青只能点头称是。 第二天又是繁忙的一天，新生们陆续到学校来报到了，500多学生，送他们来的家长竟然超过1000人，整个学校的门口，各色的轿车、自行车、摩托车，把路都堵了。周素素没闲着，联系来了4位交警在这里疏导交通、维持秩序！学校各部门，一片繁忙景象。教导处更是乱了套，这一天又增加了十几个要求转入68中学的学生，校长室谈定条件，总务处负责收钱，教导处负责办理相关手续，整个学校一片喧闹。虽然姚长青有先见之明，把学校所有年级的老师都叫来，安排了不同的任务，还是感觉到人手少。 但学生们都进了各班教室后，学校还是渐渐安静下来了。学校门口虽然仍然是人山人海，但家长们多数都在人行道上、学校校园。但轿车太多，实在是影响交通，逼得交警使出杀手锏？？撕贴乱停乱放的罚款单。嘿，这招就是管用，虽然许多家长不服，但用了半个多小时，原来停在学校门口的轿车、摩托车都不见了踪影！在校长室里见到这一切的姚长青，感到这交警的工作真是辛苦。他打了一个电话：“苏主任，你去跟学校门口的4位交警打个招呼，表示一下感谢。中午，你就请他们吃个饭，可以让他们中队的领导也过来，让周主席陪陪。总费用控制在500元之内，回来我签字。” 苏进波说：“好。” 这忙碌的一天哟！当送走了所有的学生，老师们回到办公室都快累死了！新生报到，怎么像侍候大爷一样啊？最累的还是初一的班主任，由于昨天下午事先有一个简单的要求，所以，各班主任都把班里的学生初步认识了一下，也向学生了解了家长情况和联系电话。由于姚长青的重奖政策且今年是68中学奖励幅度最大的一个学年，特别是初三的老师，绝大多数的奖金都在2000元以上，让这些刚刚担任初一教学的班主任们个个卯足了劲儿要从现在动手，狠抓教学质量。这些初一的班主任，很多都是从初三下来的，刚刚尝过了甜头，包括孔双华在内，都无一例外地要求在新教材发下来之前，每个学生都要借初二学生用过的初一各学科教材，先自学。不管教不教语文，要求假期开学前写几篇作文和日记，都成了必需的作业，只是有的班多有的班少而已；两个由英语老师任班主任的班级，更是要求学生在暑假期间，至少要背1000个英语单词！ 这些事情，姚长青不知道，但以猜得到，毕竟今年的重奖效应正在发酵。姚长青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因为报到这一天，68中学又收了16个择校生，这意味着20多万又到手了！快下班了，姚长青知道今天老师们很辛苦，决定晚上宴请全体老师，算作是放假前的工作聚餐，也算是旅游前的动员会，反正有钱，花一点钱，不算什么。 姚长青马上打电话给周素素，让周素素通知各年级组，今天晚上如果没有特殊的事，就不用回家了，给家里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姚长青又打电话给苏进波，告诉他联系一个能安排7桌酒宴的酒店，按500元的标准，再稍微高一点也可以。酒钱另算。姚长青想到就是一桌800，7桌酒席才5600元，只上啤酒的话，最多6000，不错，收买了老师们的心，也让老师们得到了放松。姚长青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说：“苏主任，准确10元或20元的零钱1500元，喝完酒，每一位老师发20元交通费，让大家都打个车回家吧。做帐的事情我不懂，欢ㄒ合理合法，你要负责弄出合理的票据来。。縝r> “放心吧，校长。”苏进波这时还有一身的酒气，中午喝的酒还没有全消呢，好么，晚上还有一顿。但姚长青的话是立刻需要办的，他让小陈开着车拉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了一家关系酒店，把二楼的中厅给包下。因为订得晚，酒店的总经理埋怨苏进波：“苏主任，你现在才来订，我一时间到哪里去进那么多的菜肉？” 苏进波说：“别跟我说这个，能不能做？不能做我另找一家。” “能，能，能，有困难我们自己想办法。”这么大的买卖怎么能放弃？况且，今天做得好了，以后68中学还会经常来，这就是长期的客源啦！想想教师节也有就在两个月后，元旦也就在5个月后，这个客户可不能丢。一拿价值50多元的？烟递了过来，苏进波很满意。总经理说：“苏主任，等结帐的时候，您一定要来我办公室一趟，我要跟大哥你好好交流交流。”苏进波心知肚明，呵呵笑了：“没问题。” 在回学校的路上，苏进波又想起还要联系两辆车，于是给公交公司的朋友打电话，很快，车也联系好了。 在下午5点钟的时候，68中学的全体老师，带着喜悦的心情，乘坐大巴，直奔喜来顺大酒店。这一晚，68中学从干部到教师，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姚长青也在这欢乐的气氛中感受到了当校长受人尊重、受人拥戴的自豪！ 乐极生悲，第二天，68中学就面对了一次姚长青绯闻事件之后的又一次在他看来很严重的危机。 第0195章 学生家长的血泪控诉 学校已经放假了，但学生报到的第二天，东州68中的全体干部和教导处、总务处的老师全部到校，谁也没有放假。毕竟，在学校旅游团正式出发前，学校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们及时处理好，这样姚长青才能放心地去旅游。方圆也没有时间去学驾驶，早早地就给教练打了电话请假。初一的新生虽然已经排好了班级，但还有很多后续的工作，比如学籍的录入等等，需要教导处去完成。 三个人正在教导处忙着呢，忽然办公桌的内线电话响了。梁萍起身，接过电话：“喂，哦，姚校长啊！” “让方圆赶紧来我办公室，我有急事找他。” 梁萍说：“好的。”还没等跟姚长青再说声“再见”，姚长青已经挂了电话。姚长青的语气很急，让梁萍的心里也忐忑起来：会是什么事呢？ 方圆连忙一路小跑来到校长室。刚推门进去，姚长青就焦急地说：“出麻烦了，方圆，你看看，这‘教师之家’里有人在攻击我们68中学呢！这可怎么办？本来学校的各方面刚刚有所起色，现在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这个家长实在是太混蛋了！” 方圆来到姚长青的电脑前，电脑显示的是《东州日报》的门户网站东州新闻网的社区子论坛？？教师之家的一篇帖子。帖子的题目很刺眼？？《摧残花季少年：我儿子还没正式上初中就快被68中学折磨死了》。呵，乍一看这个题目，真把方圆吓了一跳。 正文就是这位署名“流泪的妈妈”的血泪控诉： “在期末考试后，许多家长都说东州68中在龙湾区东片的3所中学里是最好的，听说在全市中考中成绩第9名，而另外两所中学实在不怎么样，都在20名开外。为了儿子的前途，我几次三番地在这三所中学进行暗访，当我看到了68中学门口的宣传栏，看到了《东州晨报》对68中学的介绍，真是被68中学吸引了。我毫不犹豫地让儿子报了68中学，就是希望儿子能在好的学校里读书。在电脑派位时，听说报68中学的学生很多，我还在家上了几柱香，祈祷儿子一定能派到68中。果然，我的祈祷发生了神奇的作用，周围几个邻居、同事的孩子都被派到了11中，只有我的儿子幸运地派到了68中！我为儿子的幸运欢呼，但没有想到，儿子的厄运却在悄悄降临。 7月15日，新生报到。呵，68中学真是人山人海啊！途中经过11中，却没见到多少学生，这对比真是鲜明呢，让我的心里为儿子正确的选择而感到欣慰？？68中，果然在龙湾区是热点学校啊！可是，当中午我来接儿子的时候，却见儿子垂头丧气地从学校里出来。我问儿子：‘你怎么啦？’ ‘妈，这68中学不是天堂，是地狱！’ 我大吃一惊，连忙问：‘怎么啦，这中学可是3所中学里最好的一所啊！’ 儿子哭咧咧地说：‘我原来还想在暑假里好好地玩玩呢，真没想到，老师给布置了那么多的作业，那么多的任务！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儿子把记的作业给我看，我的头也晕了：天哪，这哪里是暑假？怎么看起来比上学都累啊！儿子的老师给儿子留的任务有： 1、向初二、初三的学生借齐初一应学的所有课本，争取在暑假期间自学一遍。 2、《语文》要求背诵的课文全部背熟，生字全部写会。古文部分要能读懂主要意思。 3、《数学》要求自学为主，遇到不懂的地方做出标记，可向家长、高年级同学请教，也可在返校时咨询老师。 4、《英语》要求能读懂所有课文的内容，遇到不会的词，要学会查词汇表或英汉词典。 5、每周写周记2篇，暑假期间写周记总篇数不少于12篇，每篇不少于500字。 第一次返校，作业应至少完成一半；第二次返校，作业要争取全部完成。 天哪！这是暑假还是上课？天哪！我的儿子怎么进了地狱？天哪！这68中的老师是不是都是魔鬼？天哪！我的儿子还活不活了？ 在义愤填膺之时，我要大声地质问68中学的领导和老师，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有老师看到这个帖子，如果看到，请转告你们的校长： 第一问：初一课本什么内容都让孩子自学，那么要你们当老师的做什么？让我们借课本，我们到哪里去借？ 第二问：国家三令五申强调减轻学生负担，你们68中学怎么敢顶风而上，连暑假也不让孩子休息？ 第三问：国家在强调实行素质教育，你们68中学这是在实施素质教育吗？ 第四问：谁规定你们可以在学生还没有正式上初中，就可以给这些十二、三岁的孩子布置作业？ 第五问：教育局的人眼睛都瞎了吗？也不管管68中学的非人道做法？ 如果没有人来主持公道，如果68中学的校长、主任不在这里回个话，我就要向市教育局投诉，向东州的各大报纸投诉，向市长公开电话投诉，我要控诉！控诉！控诉！ 这是血泪的控诉！这是正义的控诉！这是代表广大家长心声的控诉！ 支持我的家长们，都来跟贴吧！” 好长的帖子啊！方圆读完了帖子，一时也觉得问题很棘手。他看着姚长青，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家长一看就是很娇惯孩子的那种家长，也一定是很难缠的那种类型。不过，她提的问题真是很麻烦啊！” 姚长青说：“方圆，你给我查查，是哪个班的班主任这样布置作业，给学校惹这么大的麻烦？” “校长，这恐怕不是一个班的问题，而是十三班多数都是这样的，或许内容不一样，但性质都一样。校长您今年重奖取得好成绩的老师，给老师们鼓了劲儿，大家都下决心要把自己班的教学质量抓好，各初一班的班主任接手班级以后，我猜想他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自己的班在全年级在各类活动中位置靠前，最好是争第一，因为不同的名次就意味着奖金差别很大！” “哦，那你说怎么办？你看看这个家长的帖子，什么血泪控诉，什么魔鬼，什么地狱，这都把我们68中形容成什么样子了？这是在严重败坏我们学校的形象！这将会对68中学的招生工作造成严重影响！” 姚长青都有些气急败坏了，调门比平常高了许多，“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我担心市教育局领导会来批评我，批评我们68中学，更担心报纸要曝光，那影响就更大了。” 方圆默然，姚长青的考虑很多都是很有道理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可怎么办呢？ 姚长青说：“方圆，帮我想个主意。我可不希望学校的光明前景因为这个家长的一个帖子而毁于一旦！” 一时间，方圆能想什么好主意呢？他望着姚长青那殷切的目光，心里感到很惭愧？？不能给校长排忧解难，自己这个助手不称职啊！ 看着姚长青忧心如焚地样子，方圆说：“校长，不如把学校领导们都召集到一块儿，商量商量这件事？毕竟人多智慧多、点子多，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好的办法？” “好，马上召集开会。”姚长青把电话拨到周素素那里，说：“通知学校的所有中层以上干部，到小会议室开会。” 放下内线电话，庀叩缁傲逑炝耍看看来电显示，正是韩素贞的电话RΤで嗷琶δ闷鹄矗调整了一下情绪和声调，恭敬地问候道：“局长，您好＃縝r> “好什么好？都快叫你气死了！刚刚在局长办公会上表扬你工作做得不错，今天就被人控诉了！先是一所中学的校长、书记一起来控诉，说68中学抢了他们学校的生源，他们学校现在招生不足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们68中学；现在，你们学校又被家长举报，说你们加重学生课业负担，这位家长把你们68中学形容成魔鬼，形容成地狱！姚长青，你这是在搞什么明堂？难道不知道现在每一所学校的安定就是在维护整个社会稳定的大局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强烈反对加重学生课业负担吗？” “局长，我，我，我……” 姚长青一时口吃，不知道怎样回答。韩素贞这一顿痛批，已经把姚长青批得有点晕了头！ 但韩素贞并没有结束，还在继续：“姚长青，你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限你在明天之前把这件事平息下去！不得见报，不得被投诉市长电话，不得给教育系统抹黑，不得给我韩素贞添乱！如果见了报，如果市长公开电话的督查件转到教育局，我拿你是问！” “啪！”韩素贞已经把电话扣了，只剩下姚长青有些发呆地站在办公桌前，额头上全是汗！天哪！韩局长也看过这个帖子，恐怕整个教育局的领导们都看到了这个帖子了吧！ 第0196章 负面报道不见得是坏事 贾明是被周素素从学车的场地上叫回来的，他正在跟着增驾的教练学习中型客车的驾驶呢！赵刚在家看孩子，老婆上班，接到周素素的电话，只好把哭哭啼啼的不愿意让自己走的儿子送到奶奶家，打个出租车也赶到学校。 等这两个人赶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小会议室坐齐了。小会议室里的气氛严肃、凝重，姚长青也难得保持这几天来的微笑神情，固然努力地保持着平静，但局长的训斥还是让姚长青心中生出恐慌要是这件事处理不好，被局长给免了职，那可就把刚刚打好的基础全部拱手让给了继任的人几天的时间，自己给68中学挣了160万择校费、借读费，自己想建功立业有了雄厚的经济基础，无论是与领导沟通好关系，还是收拢学校老师们的心，还是改善68中学教育发展的软硬件，都有了坚实保障。不行，绝对不能让自己被这件事搞倒，最好是平稳解决，学校与家长各让一步；实在不行，从初一的老师里找一个替罪羊；如果这样还不能解决，那就从学校干部里找一个替罪羊；怎么着也不能扯到自己的头上，一定要把自己解脱干净如果到了这最后一步，让谁来做这个替罪羊呢？姚长青看着眼前端坐的众干部，一个一个掂量，其实这件事是跟教学有关，好像真正能挂上钩的只有董梅和方圆。别人都不抓教学，即便让他们当这个替罪羊，也是名不正言不顺，那就只有抓这两个人。方圆，这个最得力的帮手，也是学校吸引择校生的招牌明星，真舍不得啊！再加上如果真让他顶这个冤大头，那方圆的老丈人与市委书记、市长们基本都一样级别的东州大学副校长孔子田肯定不答应，市局的韩局长、马书记、邹局长、翟局长也肯定不会同意；那就剩下董梅了！这个副校长，说能干也的确很能干，可就是说话没个把门的，虽然为自己、为学校干了很多的事，也是有功之人，可是现在如果情势发展危及到自己的政治前途的时候，那该牺牲还是要牺牲的。谁让她说话没有分寸？并且在老师心中的威信在四个校级干部中排名最后，相信她在组织初一班主任开会的时候，肯定也说过抓教学质量的事情，那正好与这一篇家长的控诉帖子对应。好，真是到了那不得已的一步，就让这董梅当冤大头吧。 都到齐的众人没有人说话，都在看着阴沉着脸不作声的姚长青。姚长青体会到了做校长的威严这是权力的力量。事情想开了，也找到最终能够在最不利情况下推出来的替罪羊了，姚长青心情好一些了。他挤出一点微笑，对大家说：“各位同事，学校最近的形势一片大好，我看到同志们的信心很足，干劲很足，大家都想甩开膀子在新的学期大干一场，我甚至有这样的想法：明年初三的中考，68中学要力争进入前三名；明年初一、初二的联考，也在全市走在前列！我现在是抱着很大的决心去干的，所以，放假好几天了，我天天都泡在学校里，思考学校如何加快发展，思考如何进一步改善学校领导、老师们的工作生活条件。我也不瞒着大家，关于解决干部生活条件的，我也作了安排，贾校长现在正在学习增驾B1驾照，也就是能开中型客车的驾照，学校在开学前准备购买一辆金杯或其他品牌的中型客车，20座以内的，以后就由贾校长开。这车白天呢，学校拉书、拉资料，或者有很多人要外出开会，就可以用这辆车，贾校长开会或者校办工厂有事需要外出处理，也可用这辆车；早晨和晚上呢，贾校长就辛苦辛苦，负责接送一下我们中层以上的领导，让大家以后也不用挤公交车了。贾校长平常辛苦拉大家上班下班，周末的时候，如果家里需要，也可以用一用嘛！学校还准备买一辆小面包，平常交给苏主任开，学校的食堂工作这一学期有很大的改善，苏主任功不可没，但苏主任每天到蔬菜批发市场买好了菜、粮、肉，总是需要包一辆车拉回来，每天租车的钱也不少。我想呢，学校现在经济条件改善了，也应该买一辆小面包车，平常就给总务处用，不仅可以拉菜，也可以拉教具、拉上级安排给学校的由总务处负责的东西。在集中拉学生教科书的时候，也可以和大面包车一起。当然，双休日不上班的时候，苏主任家里确实有事需要，也可以开开的。昨天呢，我还和周主席商量了今年夏天对学校的校容校貌进行大改建的想法，现在正在向市局打报告，等批了我们就开始改建，让68中学在新学期开学时，能够有焕然一新的面貌！” 听着姚长青的诉说，大家心里都很吃惊，许多人心里也对姚长青充满了敬意。姚长青似乎还意犹未尽：“我的车呢，也不用换了，还是普桑。车是旧了点，但一样还能用。有同志向我建议说也换一辆稍微好一点的车，我没有同意，我是在想，等学校再更富裕的时候，真正像东州五中一样富裕的时候，再换一辆也不迟。个人的事情应该放在后面，不急的。”姚长青这是卖了人情，还给自己将来买一辆好车埋下了伏笔。 董梅说：“姚校长，你真是让我佩服！说真的，像你这么有魄力而又一心想着大家的校长，现在真地很少！我一想到新学期我就能坐上专车上下班了，我心里就暖和和的。” 周素素说：“姚校，这些事你以前都没有跟我们讲，现在我对你的认识进一步加深，跟着你干，学校好，我们大家也跟着好。” 苏进波说：“姚校长能理解我们干总务的辛苦，给我们配一辆车，真是体恤我们这个具体干活的同志。姚校长，你放心，车我会用好，总务工作我会干好，食堂的事情也会办得让你放心满意。”苏进波想到自己以后也成了有车一族，而且烧公家的油，公家付钱办理所有的保险，不用自己掏一分钱，心里非常得意！虽然小面包车档次低了一点，但周六周日拉着老婆孩子，拉着父母和岳父岳母，一个小车全拉了，到郊区来个郊游，爽啊！平常晚上车就归自己了，拉着老婆孩子，去父母家也好，去岳父家也好，实在是太方便了！ 姚长青点点头：“谢谢大家对我的肯定。其实我还有很多新的设想，但现在我也不想讲了。现在，学校遇到了一个麻烦，一个初一的学生家长在东州新闻网上的教师之家论坛，发了一个帖子，控诉我们学校，快把她的孩子逼死了，我已经让方圆把这个帖子打印了10份，现在发给大家。请大家来，就是希望我们团结一心，都来想想怎么办的问题。有一点我要告诉大家，现在韩局长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方圆把材料发给了每一个人，大家纷纷拿起来认真阅读。 董梅第一个喊出来：“这个学生家长真是一个混蛋家长！她难道不知道学校抓教学是为她孩子好吗？她是不是脑子犯晕，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考个职业高中或者连高中都考不上啊？别的家长都是望子成龙，都希望孩子能考上重点高中，真不是知道这个家长吃错了什么药，简直就是一个糊涂蛋！” 姚长青说：“董校长，现在不是批评或者批判这个家长的时候，现在我们是要想个办法，让这个家长平息怒气，然后不到市教育局投诉，不打市长电话，进一步地讲，别影响我们68中学刚刚树立起来的良好的社会声誉！” 场面也一次安静下来。显然，大家都开始思考怎么办的问题，但没有谁发言，这让姚长青心里很焦急！他的心里甚至恨恨地想：如果实在没有好的办法，那就是让董梅当替罪羊好了，反正我是不能把刚刚到手的校长位子丢弃。 过了一会儿，姚长青实在无法忍受小会议室里的安静，忍不住说道：“大家都说说吧，怎么办好？” 周素素说：“姚校，我觉得这个班主任老师的确有问题，一下子布置这么多作业，他要把学生们都累死吗？把这个班主任查出来，找他来，向家长解释，解释不清，拿他是问。学校现在的发展形势这么好，这个老师的做法不是在拿学校的发展开玩笑吗？” “周主席你的话我不爱听。”董梅说，“老师的心是好的，也与咱学校现在高度重视抓教育教学质量的思路是一致的，现在的问题不在班主任，而在这个家长，她实在太娇惯自己的孩子了，孩子吃一点苦都不肯，我想这个孩子也好不了！学习不刻苦的孩子，没有几个有出息！” “董校长，姚校刚才已经说了，现在不是我们批评或批判家长的时候，而是怎样解决问题。你一味的批评家长不好，如果是当着家长的面，只会激化矛盾，而不会解决问题。董校长如果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那你说出来，我们大家都洗耳恭听。”周素素不甘示弱。 “怎么解决的办法，我没想好，但是要处分初一的班主任，我第一个不同意！”董梅毫不退缩。 嘿，外面的事还没有解决好，窝里先斗起来了。姚长青心里这个气啊！早就知道这两个人不和特别是周素素不太服董梅提拔副校长，但现在大难当头，董梅也太不知好歹了。看来，让她当这个替罪羊还真是师出有名，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她董梅支持班主任这样做，即便自己最后迫不得已对她下手，那也是她董梅自找的。 姚长青说：“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大家都出出主意吧。” 这个时候，大家才七嘴八舌地发表了各自的看法。方圆没有说话，他在听，因为他的确不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没有经历过，相关的法律法规也知道得不多，他把众人的谈论当作了学习和消化吸收。 但讨论的结果没有一个办法能让姚长青满意。姚长青心里焦急万分，韩局长的训斥还在耳边萦绕，如果不抓紧时间解决并及时向韩局长汇报，到时候还真是要拿个替罪羊开刀啊！这是我姚长青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忽然，手机响了。姚长青透过手机的外屏，看到那是个熟悉的号码翟新文的座机号码。 姚长青慌忙把手机接通，调整了情绪，恭敬地问候：“翟局长好。” “长青啊！是不是在为网络的那个帖子发愁啊？” “翟局，”姚长青哽咽了，这一句温暖的问候，让这个汉子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和学校的干部们正在商量怎样解决这件事呢！但是商量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好的办法啊！” “长青，都做校长的人了，怎么还抽鼻涕啊？”翟新文的声音仍然是那么亲切而让人温暖。 “翟局，让您见笑了。”姚长青从矮几上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眼泪。 “长青啊！我一直在关注这个帖子。68中学被家长举报作业多，看起来是个负面报道，影响很坏，但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我在读这个帖子的时候，就在想，有时候负面报道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甚至操作得好，还能转化成一件好事！我看这一次网络的举报就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在读的时候，我了解得的信息就是：68中学是真在培养学生的自学能力，是真在培养学生的研究性学习，是真在抓教育教学质量呢！” “翟局，谢谢您的理解与肯定！”姚长青的泪水又一次流了下来。 “不用谢我。我一直都很看好你，长青，你是一块当校长的好材料，是个人才，我一直都很器重你。你上任两个月，学校的中考在全市就是第九，现在又这样抓教学，我相信明年会更好的。如果教育局有谁敢拿这件事做你的文章我翟新文第一个不答应！” “谢谢翟局。”姚长青被感动得泪流满面，看得众人惊诧莫名。 “长青啊！我在论坛里注册了几个用户名发了几个跟帖！你现在再去看看帖子，我感到帖子的风气已经从负面变成了正面。你也不用跟同事们研究讨论了，马上开车来教育局，到我办公室，我给你出几个主意，保证把这负面报道变成吸引广大家长争相把孩子送到68中学的正面报道，你姚长青又能多收许多择校生。” “是，翟局。翟局，我15分钟以后就赶到。” 姚长青抽出几张面巾纸，擦干眼泪，不好意思地冲大家笑了笑：“让同志们见笑了，刚才被翟局长鼓励的话感动了，不好意思啊！行了，散会吧。都去看看这个帖子吧，但任何人现在不要跟贴，等我从市教育局回来，我们学校以一个统一的名义跟贴。方圆，你去注册一个用户名，就叫东州68中‘。” “好。”方圆答应道。 姚长青说：“我现在去市教育局，你们都先在学校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第0197章 利益共同体 到了翟新文的办公室，翟新文热情地招呼姚长青坐下。在翟新文的面前，姚长青能感受到比其他局级领导更放松的心情。 翟新文说：“长青，在电话里，我可是听到你哭了。你说说你，都四十出头的人，怎么能随便就掉眼泪呢？” “翟局，我当时是被感动的。您真对我不仅有知遇之恩，还有提携之恩，更有点拨和爱护的恩情，我当时实在忍不住流泪了，让您见笑了。” “我也得谢谢你啊！长青，我做这个副局长，也是很难的，你从来都是支持我，从来不给我添任何麻烦，这其实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啊！” “翟局，我真地没有为你做过任何事情，而长青的心里还真想为翟局您排忧解难，哪怕是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也好。”姚长青说这话时，感到自己真是发自肺腑，没有虚伪的成分。 翟新文很认真地望着姚长青，脸上露出满意的深情：“长青，有这份心意，我就知足啦！我没有看错人，长青你是个可以信赖的好同志、好朋友。” “翟局，您这都说到哪里去了？我长青就是翟局您的人，您是枪，我就是子弹，您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好，好，好。”翟新文说，“现在，关于攻击68中学的那个帖子，是不是韩局长批评你了？” “是啊！韩局长让我保证，不能上报，不能让家长打市长电话，不能给教育局添乱。我心里也一直揪着心哪！”姚长青想起帖子的事情，心情又沉重起来。 “长青啊！任何事情都有不好的因素，也有好的因素，所谓有利有弊，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现在的关键是，怎样充分地挖掘利的因素，怎样充分地遏制弊的因素，使不好的事情向好的方向转化。家长的这个帖子看似言辞激烈，但其实不同的人从帖子里读到的信息是不一样的。许多对孩子有很大期望的家长，特别是希望将来孩子能够考上好高中，考上好大学，他们最担心初中学校这个关键的学段抓所谓的素质教育而忽视了教学质量，毕竟当今中国的考试制度决定了，要想进入一流的高校深造，唯一的途径还是应试选拔，而不是素质测试。所以，相信很多读了这个帖子的家长，恐怕有些已经动了心思，想把孩子送到68中学，你们68中又能收到不少的择校费呢！” 姚长青听翟新文这样说来，心里也痒痒地想看看这个帖子现在怎么样了。翟新文像是看透了姚长青心思似的，微笑着说：“我一直在关注这个帖子，还没有关闭窗口呢！来，我们一起看看，我刷新一下。” 呵，帖子果然热啊！已经有了2376人次点击，有了135人回复，在“教师之家”这个网页里普遍点击只有几十人次回复几人次的论坛里，显得格外突出。 “长青，我在里面回复了几个帖子，就是从我刚才跟你说的角度。现在，这个帖子你来看一下，我看大多数人都在说68中学是在抓教学质量，而这个家长有些太袒护孩子了。许多家长还表示要到68中学考察考察，去看看这所学校，是不是也把自己的孩子转到68中学呢！这个家长也跟了几个帖子，除了一味指责这些跟帖都是68中学的托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更鲜明的观点，而一些回帖也毫不客气地说他们也是初中学生的家长。我看你可以趁热打铁，以68中学的名义答复她，欢迎她来学校沟通，共同为了孩子的进步。同时呢，开宗明义，强调68中学是在真抓教学质量，而且把教学质量放到了学校生存与发展的生命线的重要位置上。” “翟局您说得对，我马上就回去办。” “长青，不急在一时，还有些事要跟你聊聊。你先过去坐吧。” 姚长青回到沙发上坐下，目不转睛地望着翟新文。 “68中学关于暑假扩建改建的报告我已经看了，时间有点晚哪！” “翟局，您多费心！我也知道，要提出报告，在学期初就应该拿出来，可是那时候我还不是校长。我接任校长的时候，学校也没有几个钱，我也不敢提。最近你也知道，学校收了一些借读生、择校生，有一些资金，所以我才敢提出来。” “长青，你的事情我会尽力去争取的。时间是晚了一点，但你们学校愿意承担4成付款，这在所有学校的申请报告里是独一家，所以我看完全有可能批下来。不过，我要嘱咐你，枪打出头鸟，别的学校都不提付款的事情，只有你提，而且还提到4，这不太好！所以，这份报告我还没有给韩局长看，你回去重新拟一份，再报到基建科，付款到3我看就可以嘛，反正都是财政上的钱！” “那就太谢谢翟局了。”姚长青简直有点心花怒放了。帖子的事情解决在即，现在一下又能给学校省十几万，这翟局简直对自己是太好了，现在翟局就像自己倚的大树，方方面面替自己考虑得太周到了，姚长青又有些哽咽，“翟局，您说，有什么需要长青做的事情，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全力。” “长青啊！你是自己人，有些事我也不瞒你，我也很难哪！我做副局长已经6年了，做到这个年龄，谁都想再进一步！如果这一次我不能再进一步，恐怕我到退二线的时候，也只能是个副处了。” “是，翟局，您说，需要我做什么？长青就是您的兵，我全听您的。” “也没有什么大事。现在许多人都在盯着马书记空出来的位置，现在整个教育局可是暗流涌动啊！你想想看，我本身不是管教学业务的副局长，同时成为党委委员的时间比某些人还短一些，这都不占优势啊！所以，我也一直在努力。长青你也知道，假如我做了党委书记，整个教育系统有谁再陷害你、攻击你，都需要掂量掂量，即便是有了事，我作为党委书记，也能更好地维护你。” “是的，翟局，我会全力支持你早日成为党委书记的。”姚长青忙不迭地表衷心。姚长青明白，自己能当上校长，是翟新文鼎力推荐的结果；现在自己能够应付当校长以来的许多烦心事，也是翟新文在全力帮自己。如果翟新文当上党委书记，按照党管干部的原则，自己也能更好地优化学校的干部配置、教师配置，自己建功立业的目标实现的可能性将大大地增强了。 “长青，你知道我是副局长，在与有关领导协调沟通的时候，常常需要吃个饭啦、消遣消遣。本来呢，我是有一些报销的途径，但最近实在是太多了，原来的一些渠道也因为发票太多，有些承担不了。”翟新文似乎是无心地在说着自己的困难。 姚长青心领神会：“翟局，您这样厚爱长青，68中学也有一些钱，您把发票给我，我来给您报销。总之一句话，我就是要全力以赴地帮您再进一步！” “长青，我没有看错你！好，跟自己人，我也不用再客气了！最近我跟有关的领导吃饭、娱乐，这里有几张发票，你先看看，如果有能报销的路子，你就给报一下；如果没有，也没有关系，你再把发票还给我！长青，我难哪！”翟新文长长的叹了一品气。 翟新文把一打发票交给了姚长青，姚长青接过来一看，呵，厚厚的一打啊！这哪里是几张，而是几十张吧！这个时候，也不能有别的想法了，学校的招待费这一块很麻烦，看看能不能从校长工厂那里找一点出口。姚长青说：“翟局，您放心，全交给我吧。我报销了现金，今天晚上给您送过去。” “长青，谢谢你啦。”翟新文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显然，他满意眼前姚长青的承诺，但心里也在说：“我不从学校扩建工程上给你省十几万，让你报销这3万多，恐怕也没有这么痛快吧！” 告别了翟新文，姚长青立刻开车回到学校。进了教导处，姚长青说：“方圆，来，用”东州68中‘的用户名进入论坛，我们给这个家长做一个回复。“ 叫来贾明、董梅、周素素，几个人一起商量措辞，在论坛里回复了这样一个帖子： “东州68中学的答复 家长同志： 非常感谢您给68中学提出宝贵意见和建议，学校愿意与包括您在内的每一位家长真诚沟通，共同来把68中学办好，共同为包括您的孩子在内的所有孩子健康成长创造一流的学习环境。 近年来，68中学在多任校长和全校教师的共同努力下，教育教学质量不断提升，从原来在全市初中学校和含初中部的完全中学中排名倒数到今年中考成绩在全市挤进前10名，一年一个新台阶，68中学在许多家长的心中已经从薄弱学校变成了很想把孩子送进去读书的热点学校，今年报考68中学的学生人数是学校应招生人数的2倍多。多年来，学校一直高度重视教育教学质量，把提高教育教学质量作为68中生存和发展的生命线，尽最大努力满足广大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愿，尽最大努力让每一个在68中学读书的孩子都能在毕业时考入理想的高中学校！ 我们一直在努力！也涌现了一批教学能力强、教学成绩优的骨干教师，一些教师在全市、全省崭露头角，像青年教师方圆，2005年获得市语文教学比武一等奖，今年又代表东州市参加清江省初中语文教师基本功比武，获得一等奖第一名，他就是学校众多骨干教师的典型代表！ 抓教学质量提高，不是靠喊几个口号就能实现的，这是需要学校老师、家长、学生共同努力才能实现的目标！进入中学后，学生有没有较强的预习能力、自学能力和分配时间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孩子进步的程度，影响着孩子将来能不能升入令他自己和家长都满意的高级中学和大学！面对初一的新生，学校建议每一个学生都加强对教科书的预习和自学，建议每一个学生都在暑假里培养业余时间进行研究性学习和自觉学习的良好习惯，但绝对没有强求，如果有些学生和家长觉得这样做是多此一举，完全可以不做，因为建议是不带强制性的。但学校这样的建议，得到了绝大多数家长的热烈拥护，广大家长都表示：学校这样关心孩子的成长，这样重视抓教育教学质量，把孩子送到68中，他们放心。有的家长还表示：如果学校不给孩子在暑假里提一些学习的建议或要求，他们也准备给孩子报一些补习班，为的就是让孩子在暑假里不能过分贪玩，到了八月底正式开学的时候，玩心收不回来，学习跟不上！ 有些家长心疼孩子，怕孩子累着，我们学校充分理解并尊重，所以，如果对学校的有些做法感到不满意或想提一些建设性的建议和批评，我们愿意与包括您在内的家长朋友真诚沟通，共同为孩子的进步和成长商讨最佳的途径。 在这里，学校给这位家长留下学校办公室的电话3726800，欢迎您在方便的时候给学校打电话，学校值班领导会随时欢迎您来学校，与您共同商讨您提出的建议和要求。同时，我们也把这部电话作为社会监督电话，广大家长和社会各界人士对68中学有什么建议、意见、批评，都可以打这部电话，接电话的领导或老师一定会认真记录，能当场答复的当场答复，不能当场答复的会记下您的联系方式，在经学校研究后，给您答复。 发展中的68中学，期待着每一位家长的关注，欢迎每一位家长多提建设性的建议、意见、批评。学校深深地感激每一位关心学校发展的社会各界人士！ 本回复代表68中学对这位家长朋友的答复意见，其他任何回复都属于个人行为，与68中学无关。如果您还有什么建议或要求，欢迎致电3726800，学校将会有专人聆听您的建议或要求。 东州68中学 2006年7月17日“ 帖子发上去了，姚长青的心也基本落回肚子里。他相信，这个帖子会平息这场网络的风波，甚至会给学校带来更多的初二、初三的择校生。东州市教育局有规定，初二的学生可以转学，初三的学生在正式上初三之前可以转学，相信看过这个帖子的有些家长，很有可能在秋季开学前把孩子送到68中。 回到办公室，姚长青拿出翟新文给的发票，从抽屉里拿出计算器，一张一张的算，啊？3万2千7百元！这么多发票，该怎样报销呢？ 第0198章 忙得不可开交 姚长青拿着厚厚的一迭发票，心里也真是发愁。是的，自己是校长，可以从学校的办公经费中拿出一块钱来作为招待经费，但这招待经费主要是吃吃饭，唱个歌什么的，翟新文给的发票里还有不少洗浴中心、健身中心、网球馆甚至是高尔夫球场的发票，这些钱如果入了帐，也通不过市教育局的财审科的年终财务审计啊！况且一下子报销这么多钱，苏进波会怎么想？会计刘萌会怎么想？出纳司卫东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这钱是被我姚长青贪污了呀？如果这些副校知道了我报销了这么多钱，他们也没有参与过这些活动，他们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到市局领导那里打我的小报告，轻则让我难看，重则我“光荣”下岗？ 姚长青想到这些，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唉，翟局长这是把一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自己呀！这种事情，也不能跟任何第二个人讲，讲了那就等于出卖了翟局长，也间接地相当于出卖了自己的前途。以后哪个领导还敢信任自己，把一些不好办的事情交给自己处理？ 一个人憋在办公室里，姚长青是踱来踱去，愁眉不展。姚长青真想把方圆叫过来，跟方圆商量商量这件事怎么办，这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但这件事实在是不能让第二人知道。要知道，这一次翟新文可是给自己一个大礼，那就是让自己再拟一个学校拿3，教育局拿7的扩建报告，预算200万的话，学校少拿了20万，这跟3万比起来，简直是学校赚了一个大便宜！况且，翟局长还给自己出了那么好的主意，平息了网络攻击的后患，也避免了自己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拿董梅作替罪羊，这份情意自己也应该这样去做。 姚长青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好办法。先办其他的事情吧，明天旅游团就要出发了，什么事情都要在今天全部解决。姚长青叫来了周素素，让周素素再拟一份学校拿3成资金的扩建报告，再报到市教育局基建科，并告诉周素素，上面写上联系人是贾明，留下贾明的手机号码。 周素素说：“姚校，怎么又减了1成呢？” “是局领导对68中学的关照，具体的你就不要问了。” 周素素说：“姚校，咱的预算款是185万，少了一成付款，学校就少付18。5万啊！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是啊！周主席，这里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去忙吧。” “姚校，学校省了这么一大笔资金，网络论坛的帖子好像也解决在望，怎么你还愁眉苦脸的呢？是不是有什么难事？要不我帮你出个主意？” 姚长青心说“不好”，自己在愁发票的事情，竟然被周素素给看了出来，妈的，女人就是心细。姚长青微笑着说：“没有什么发愁的事，愁事都已经办了，我在想，明天旅游团要出发了，要注意什么问题，是不是要提前跟老师们讲一讲？” “姚校，你考虑得很对。我现在下去把扩建报告的事情先办好，然后我拟一拟旅游团要注意的事项，我从网上查查，再结合学校的实际，然后打一份给你看。下午不是要开全体老师会吗？到会上，您把审阅过的注意事项讲一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的，周主席，谢谢你啦！你真地很能干呢！”姚长青觉得周素素做一个办公室主任，还真是好材料。 周素素笑了，神情间的妩媚让姚长青心中一动，猛然间想起了与自己风流一夜的刘媚。那一夜的激情，那一夜的温存一时间都涌上脑海，让姚长青觉得真有必要给刘媚打个电话。 “周主席，去忙吧。我还得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姚校，我走啦。” 姚长青想了想，决定先给贾明打个电话。手机很快就拨通了。 “贾校长，我是姚长青。” “姚校长，你好。我在驾驶基地学开车呢！” “我知道，打扰你了，贾校长！” “别这样说，有工作的话，你尽管说。” “是这样的，明天学校旅游团就要出发了。”姚长青嘱咐贾明，暑假期间学校要扩建，工程款批下来就可以动工了，施工的过程，让贾明多费费心，多盯一盯。另外，旅游团出发后，学校里就以贾明为首，每天都最好能来学校看一看，问问值班的老师，问问传达，有什么事情及时给他姚长青打电话。 贾明一一答应下来。姚长青扣了电话，还是忍不住给刘媚打了一个电话：“刘媚，我是姚长青。” “姚哥，真地是你吗？”刘媚接手机的时候，竟然莫名地掉下眼泪。 “阿媚，不要哭。这些日子学校里忙，也没有跟你联系，对不起啊！” “姚哥，其实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知道，如果你不给我打电话，那我仅仅是过眼云烟，我也认了；但我一直在鼓励自己，姚哥一定会记着阿媚的，一定会给阿媚打电话的。呜呜呜！” “阿媚，不要哭，都是姚哥不好，姚哥今天晚上一定会挤出时间见你一面！” “真地吗？”刘媚的声音让姚长青陶醉，简直腿都有些发软。 “是的，不过，晚上不能陪你吃饭。学校里还有很多事情，我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我理解，我知道姚哥忙。姚哥，我今天晚上就在亚都宾馆等你，我哪儿也不去，一直等到你来。” “好的，阿媚，我一定去，再晚我也去！” 姚长青真地被感动了。放下电话，姚长青唏嘘不已。 好半天，姚长青才从这感动中走出来。想起发票的事情，还是要办哪！这可怎么办呢？正发愁呢，董梅推门走了进来。 看着这个差点被自己当作替罪羊的副手，姚长青心里有些愧疚。他热情地打招呼：“董校长，来来来，快坐。” 董梅坐下后，神情有些沮丧：“姚校长，明天的旅游我不能去了。” “怎么啦？”姚长青有些诧异。 “本来呢，我是真想去。我想把珍珍交给她姥姥，可是她姥姥说她最近身体不太好，不想看孩子。如果我去了，珍珍怎么办？所以，算了吧，我就不去了，来跟你说一声。” 看着董梅楚楚可怜的样子，姚长青忽然萌生了一种冲动，就是想把董梅搂在怀里安慰一下的念头。姚长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他为自己的下流想法感到惭愧已经有了妻子，也有了刘媚，怎么会还去想着去搂董梅呢？唉！男人哪，真他妈的是野兽！ “董校长，要不，你带着珍珍一起去吧！别人家都是女老师去，丈夫可以照顾孩子；男老师去，妻子可以照顾孩子，而你的确存在着无人照看孩子的问题。这样吧，今天下午，在全体老师会上，我把你的情况跟老师们说说，相信其他老师也会理解的。” 董梅眼圈红了，显然心里充满了感动。“谢谢姚校长，谢谢。” “不用谢，董校长，你给学校出了很多力，做了很多卓有成效的工作，这我都知道。享受这样一点特别的优待，也是应该的。” “谢谢。” “不谢。”姚长青说完了这些话，觉得心里对董梅再也不亏欠什么了，“董校长，我还有事呢，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去忙吧。” “好的。” 姚长青目前董梅出了门，马上给苏进波打了内线：“老苏，过来一下。” 苏进波很快就来了。 “老苏，跟旅游团的合同已经签好了吗？” “签好了。” “付款怎么样？” “付了50％。” “好的。明天就要出发了，你再带5万元现金，带几张支票，应个急！” “好的。” “老苏，关于小面包的事情，你就多费费心，什么长安之星，什么松花江民意、什么五菱之光，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旅游回来，你就去办这件事。这车呢，主要是公用，你为主开，同时也给办公室周主席那里放一把钥匙，万一白天有什么紧急给市教育局送的公文，也可以用一用。” 苏进波心里有些不痛快，非常想不同意却又不敢说不。 “老苏，别介意我的这个想法。如果这车整天你一个人开，恐怕学校某些人心里会有意见，即便当面不说，背后也可能说你。这样你在处世方面就会形成一些阻力。在办公室放一把钥匙，一下就堵住了其他人的嘴，这样也能充分发挥了小车的作用，你说对不对？” 苏进波心里话：“是不是这周素素觉得姚长青有车开，贾明有车开，她没有车开，来到你这里告我的小状？这个周素素，这笔帐我记着。”但嘴上却说：“校长，你考虑得很对。我完全理解并支持。” “老苏啊！你是对学校有贡献的人哪！后勤工作我交给你，非常放心！这小面包车，其实就是为方便你的工作而买。另外，下班后，学校没有集体活动的话，车就归你开。每月的油钱呢，只要不是烧得太多，我都给你报销。” “谢谢校长。我知道校长这是为关照我，谢谢，我一定会把校长交待的工作办得让校长你放心满意。”苏进波心里舒服多了，对姚长青也充满了感激。 “校办工厂上半年应给学校的钱付了吗？”姚长青想起校办工厂，忽然想到了报销发票的出路。 “还没呢！说是能拿出几万，但最近几天忙，也没顾上要。” “先不要了吧。校办工厂也需要资金周转，等年底一起来结算吧。现在学校里资金不紧张，也就放手让他们自己干吧。” “校长你说得对。” “好啦，一定记得明天多带点钱，应付路上急需。” “放心吧，校长。我管了这么多年的钱，还没有出什么问题呢！” “你办事，我放心。不过，还是要提醒一点，所有的花销，全部要保留好发票，不然很难入帐。” “我知道了，校长。” “老苏，学校里有时需要报销一些很难入帐的发票，比如某上级领导交待的发票，这样的情况怎么办呢？” “比较难办。我了解他们东州5中是从食堂走的帐。东州5中的学生食堂规模很大，2000多学生吃饭，所以这里头的利润很可观，食堂就成了东州5中的实际上的小金库，很多不好处理的发票就在食堂通过采购或其他途径给报了帐。” 苏进波的话大大地启发了姚长青：是啊，现在68中学可不可以也建一个学生食堂，也给自己留一块能够比较容易走帐的地方呢？像今天翟新文这3万多元，从办公招待费里走帐，的确经不起推敲，而如果有了学生食堂，那就好办多了。 姚长青说：“老苏，你的话启发了我。学校新学期也将筹办一个学生食堂，你先想想在学校哪块地方搞，怎么个搞法。旅游回来后，拿出个方案，我们一起研究，争取开学后，学生食堂也建起来。你知道，有时当个校长也很难，有些帐目都放到办公经费里，实在太勉强。” “好的，校长。”苏进波心花怒放。办食堂，这里面油水大着呢，自己作为总务主任，肯定管着采购，想想都知道有多少好处在里面。“校长，你放心，回来以后，我马上筹备学生食堂的事情，一定争取比教师食堂办得更好。” “我相信你老苏的能力。去吧，我还得处理些别的事。” 送走了苏进波，姚长青才发现自己现在口干舌燥。忙了半下午，全体老师也快要开会了，但翟新文发票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喝了几口水，姚长青急匆匆地下楼，赶到了校办工厂厂长室。 厂长宋礼国连忙给姚长青倒上茶。 姚长青说：“老宋，厂子经营得不错啊！” “一般般啦！基本上是不赔不赚！”宋礼国心里话：是不是又要来跟我要钱？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肯定没有好事。 “老宋啊！刚才我跟总务苏主任说了，上半年的帐先不结算了，等年底一起结算。” “真地吗？”宋礼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是真的。我是一校之长，难道我说的话还值得怀疑吗？我是考虑校办工厂很需要周转资金，现在学校资金又不是那么紧张，所以你们应该付给学校的钱，也就可以稍微缓一缓。” “那就太谢谢姚校长啦！” “不过呢，钱暂时是不交了，还是要给学校做贡献嘛！学校里招待费有些超标，有些帐目也不太好入帐，想从你这里走一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那没问题啊！我们这里业务招待费是算在成本里的，多或者少，都没有关系的。”宋礼国说。 姚长青微微一笑，心里话，要的就是这句话。“这里我3万2千7百元的发票，你现在给我报销一下，另外再预支给我1万7千3百元，凑5万元，我今天下班前就要这笔钱，是现金，不是支票。” “姚校长，您这是？”宋礼国现在才明白，这馅饼果然是有代价的。 “老宋，我也难啊！有些事情没办法跟你讲，你也是场面上的人，对这也都明白。那1万7的现金，发票我拿到手后就会立刻给你的，不过不是现在。老宋，这些钱我姚长青是没有用一分钱，也没有一分放在自己的腰包，但我又必须来报销这些我没用过的发票，我的苦衷相信老宋你完全能理解。” 宋礼国办校办工厂这么多年，一下子就明白了姚长青的意思他这是替领导销帐！这领导肯定级别很高，绝对不是学校级的领导，或许姚长青心里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因为这个领导可能能决定姚长青的小命！宋礼国说：“姚校长，从校办工厂报了帐没有问题，但年底给学校的年供？” “我报了多少，就从应付总数中减多少。不会让你为难的。”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给你拿钱。” “不急。老宋，这件事除了你和我之外，不能有任何第三个人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全明白。老宋我的为人你姚校长还不清楚吗？你分管校办工厂这么多年，你对我最了解了，不该说的话我从来不说一句，问什么都是不知道。” 姚长青满意地点点头。 宋礼国很快就取来了5万钱，整整5匝。姚长青接过钱，说：“老宋，谢谢你啦！你把钱给包起来吧。” “好的。”宋礼国连忙找到一个大牛皮纸信封，把钱包在里面。 这时，姚长青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周素素的手机。接通，周素素焦急的声音：“姚校，全体老师会开了，就等你来讲话了。” 第0199章 重温激情与浪漫 “芊芊，晚上我还要去翟局长那里，你就先收拾收拾我要拿的东西，辛苦你了。” “去翟局那里做什么？”苗芊芊心里有些不情愿，明天姚长青就要带队到蓬莱、青岛旅游去了，这离别前的最后一夜，夫妻两个人不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多交流交流，还出去跑什么？ “没办法。”姚长青从包里拿出包着5万元的牛皮纸信封，对苗芊芊说：“芊芊，今天上午，学校被一个学生家长在论坛里攻击了，我束手无策。是翟局长把我叫到教育局，给我出主意、想办法。同时，今年夏天，学校要扩建改建，也需要分管基建的翟局长大力支持，翟局改了一个小数字，就给68中学省了大约20万。现在，翟局让68中学能不能给他报销一些发票，这我不能不答应，我姚长青能提拔为校长，是翟局长的大力推荐，你也知道，在行政上想干点事情，你不站好队，那是没有人扶持和提拔你的。现在，我已经把宝押在了翟局长身上，希望他能再进一步。我给他报销了发票，又多拿了一些钱，凑成5万，希望能为他进一步提供支持。” “行了，长青，你去办你的大事吧，我全力支持你！我们夫妻虽然要分别一个多星期，但毕竟会长长远远。先帮助翟局进步了，你也能进步了；你进步了，我和孩子也能跟着好。” “谢谢芊芊。今天晚上恐怕我会回来得比较晚，我不知道翟局长会不会有别的事情找我，甚至会出去喝一点酒。” “好的。注意不要喝过了，别明天早晨头疼，没有办法带队了。” “我知道。”姚长青搂过苗芊芊，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这拥抱在苗芊芊看来是丈夫对自己深深的爱；但姚长青知道，这是内心对苗芊芊的愧疚姚长青已经决定，从翟新文家中出来，他就要去亚都，与那个曾经风情一夜的刘媚约会。 翟新文今天推辞了所有的应酬，在家等姚长青。他相信自己的预感：姚长青一定会把事情办得很好。而当姚长青把5万元钱交到翟新文手中的时候，翟新文还是感到了惊喜。这姚长青，现在看来是彻底地铁了心跟了自己，那好，等自己真做了市局党委书记，就论功行赏，该给他的荣誉一定要给，条件合适的话再把他调到更好的学校当一把手。 翟新文没有多说什么，淡淡地一句：“好，我没有看错人，谢谢你了。”就送走了姚长青。在分别时那握手与彼此凝视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默契！ 从翟新文家里出来，姚长青没有回家，开着普桑，直奔亚都。那里有自己魂牵梦绕的佳人，那里有自己一直在压抑但也一直在强烈渴望的激情！ 越走近1101房间，姚长青的心被不能被控制的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姚长青觉得心里渴望见到刘媚的向往像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冲出胸膛。 轻轻地敲门，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却是漫长的等待。门内传来了刘媚那柔媚的声音：“谁呀？” 姚长青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便小声说道：“我是姚哥。” 门开了，那是一张怎样迷人的笑脸！纵然是西子重生，也该不过如此罢！姚长青借着半拉开的门缝，闪了进去。门关了，一个软软的富有弹性的身子结结实实地扑到了自己的怀里。姚长青立刻感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反应。 刘媚把头深深地埋在姚长青的怀里，有些幽怨地说：“哥，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了。” “对不起，我刚才跟我的上级汇报工作，耽搁了一点时间。”姚长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把刘媚紧紧地搂在怀里。放眼四望，今天晚上，这个房间里温馨而雅致，不用说，是刘媚用了至少半天的时间来收拾、整理和装扮，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婚房，处处充满喜庆的氛围！姚长青这个时候特别恨自己当初只爱学理科不爱学文科，要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吟一首浪漫的小诗，那会为这小屋又增添多少雅趣？姚长青还恨自己来得匆忙，也没有想着给刘媚带一件可心的礼物唉，心了整整一天，一件事一件事地去干，哪里还想得到给刘媚一件礼物呢？总是要给刘媚一个见面礼吧，拿什么给她呢？忽然，姚长青心里有了想法什么礼物也不如这个礼物重要！ 两个人相拥了很久很久，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刘媚深情地凝视着姚长青，眼睛里透着无限地关切：“哥，你瘦了！是不是这些日子学校工作特别累，把你累瘦了？” 几句话温暖着姚长青的心窝，让姚长青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阿媚，我一直都惦念着你呢！可是工作真地很忙，虽然期末考试结束了，可是还是有干不完的工作，学校都放假了，我一天也没有休息，天天都靠在学校里。就说今天吧，我一天解决的事情有七八件，从早晨到学校一直忙到晚上5点多才下班。回家也没有休息，陪孩子吃完饭，我赶紧出来向我的上级领导汇报一件重要的工作，从领导家里出来，我就急着赶来了。” “哥，你的辛苦我知道。今天我特意给你做了几个小菜，我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可是，你都吃过饭了。”刘媚的话语里透着失望，让姚长青的心像是被小刀割了一样。 姚长青连忙说：“我在家没有吃多少，我肚子还饿着呢！我一定要尝尝阿媚的手艺。” 床前的小几上，四小盘精致的小菜，两小杯深红的葡萄酒，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在这个灯光摇曳、温馨浪漫的小屋里，开始品尝着甜蜜爱情的滋味！一个是久为人夫，在很长时间里认为浓浓的亲情就是爱情的中学校长；一个是曾人皆可夫，众男人只知道玩弄她而不知道怜爱她唯独眼前这个中学校长把她看作人把她看是珍贵的人儿的私企副总实际的公司女公关，一次偶然邂逅，一段难解的孽情，人在局中迷，谁言旁观者清。 一杯又一杯，人醉了，心也醉了。当又一杯交杯酒在肌肤密切接触中喝下姚长青的肚中，他再也无法掏自己心中的感情，起身坐在刘媚的身边。先是紧紧地拥抱，再是热烈的亲吻。 这种感觉温馨而甜蜜；这种感觉却是建立在一夜情的基础之上它牢靠吗？ 现在，这个忠厚的、恋家的、事业有成的好男人，或许激情过后，他就要回家，就要离开自己回到那个拥有合法地位的女人身边，自己能让他走吗？ 想到这里，刘媚把姚长青搂得更紧了。 姚长青一觉醒来，房间里一片黑暗。这是几点了？我怎么会留宿在外呢？天哪！难道自己真地留宿在外了吗？肩膀处，一个温润光滑的身子像小鸟依人般地蜷缩在自己的身畔。她的呼吸均匀而平和，显然已经熟睡了。 姚长青轻轻地把胳膊抽出来，把枕头放在刘媚的头上，借着微弱的窗户的光，去摸自己的衣服。刘媚立刻醒了，柔声问道：“哥，你要走了吗？” 姚长青再次躺下，轻轻地搂住刘媚，柔声说道：“阿媚，此生此世，我再也不会把你忘记！阿媚，我必须要回去了，明天早晨，我将要带旅游团出发，我得回家带些东西。阿媚，我旅游回来，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哥，我不拦着你。”刘媚也起了身，穿上了睡衣。 当姚长青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终于决定：不能让刘媚这样白白地跟了自己，自己得为她做一点事。他说：“阿媚，暑假68中学将要改建，操场需要铺装、绿化，教学楼需要粉刷，工程量大约200万。我已经决定，这个工程交给你们青蓝公司来做，你是介绍人，该收多少中介好处费就收多少。我只有一个条件：保证工程质量。我给你留一个电话，他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贾校长，你和越志彪去找他；我也跟贾校长打好招呼，前期协商工作就可以先做着。9天后我就从青岛返回，具体的合同我们可以敲定。” “哥，其实有没有工程，我现在心里都只有哥一个人。哥能想着妹，妹心里就高兴。”刘媚是动了真感情。姚长青重情重义，自己并没有抱着利用他的想法，他却已经想给自己这个200万的大工程，好处费不会少于10万，甚至会有15万～20万。 从刘媚这里出来，姚长青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2点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唉！自己回家准备怎样跟芊芊解释？ 一路开车，一路想，姚长青决定再次欺骗自己心爱的妻子：就说和翟局一起去洗浴，结果在捏脚的时候，在躺椅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2点了。 想想自己开始对妻子说谎了，姚长青的心里也挺难受。 终于到家了。姚长青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进了屋，房间里一片黑暗。姚长青决定在长沙发上睡觉，不要打扰自己的妻子。还好，苗芊芊的卧室里没有声音，儿子的卧室里也没有声音，那自己就睡吧。躺在沙发上，姚长青感到浑身太疲乏了，腿真地是软得几乎像得了软骨病，只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进入了梦乡！ 当姚长青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披了一条毛巾被，天也大亮了。 厨房里传来熟悉的做早餐的声音，那诱人的香味已经钻进了姚长青的鼻孔，姚长青顿时觉得自己都饿了。起了身，冲进卫生间，哗哗地唱完了歌，洗了一把脸，姚长青来到厨房，充满歉意地对苗芊芊说：“老婆，辛苦你了。” 苗芊芊回头看到是姚长青，连忙说：“长青，你再去睡一会儿吧！天天加班到这么晚，都要出发了，还忙这忙那！再去睡一会儿，等饭好了，我再叫你和儿子。” 姚长青顿时觉得无脸面对这个与自己相濡以沫十几年的好妻子！ 第0200章 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外 越志彪没有想到，自己在根本没有参与的情况下，会拿到东州68中学187万的基建项目，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其实这些日子越志彪一直没有闲着，他见孔子田这条路实在难以走通，通过其女婿方圆送购物卡，没有成功；送笔记本电脑，没有成功；送医药费，也没有成功，越志彪决定再另外再找一个东州大学的实权人物作为合作的伙伴，把东州大学的基建工程项目、绿化工程项目拿下来。只要他不是无缝的蛋，越志彪就有信心把人攻下来，把项目拿下来。 机缘巧合，一次偶然的机会，越志彪在酒局中认为了东州大学的基建处长郑旦秋。认识了就好。几杯酒下来，互相交换了名片；吃完饭，越志彪新版送郑旦秋回家；路上稍微转一个弯，诚意邀请郑旦秋去洗浴中心消遣消遣，郑旦秋喝多了酒也不知怎么的就答应了，越志彪给郑旦秋包了一个时间为3小时价格为1888元的一龙戏二凤的鸳鸯浴；第二天，越志彪又打电话问郑旦秋什么时候有空，拉着郑旦秋去了射击场，让郑旦秋实实在在地过了一把射击瘾；双休日，越志彪又邀请郑旦秋带着全家，赶到雁荡山脚下的一处温泉山庄，泡温泉，天然浴，游雁荡山，回去的路上，大包小包的特产、礼物让郑旦秋笑纳之余，觉得越志彪真是一个够朋友的人。 越志彪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就提出工程的事情，三日一小聚，五日一大餐，今天高尔夫，明天夜总会。三来二去，郑旦秋和越志彪成了很投机很默契的朋友，倒是郑旦秋提出来说大学基建工程的事，越志彪在第二天就接着郑旦秋来到青蓝公司现场考察，什么二级资质，ISO9001，14000，18000三个国际不同项目内容的证书，以后以前所干工程的汇编，真让郑旦秋动了心。郑旦秋说：“越哥，50万以下的工程呢，我虽然不能做主，但基本上我定的意向，差不多我就可以直接给你；但我想给你一个大项目，至少也得几百万，这还需要于校长亲自过问。” 越志彪堆满笑容，说：“郑处长，谢谢您的好意，于校长您只要能请出来，我老越就一定不会让郑处长有一点为难或做得不周的地方，一定让于校长满意。” 借着这个机会，越志彪又认识了东州大学校长于发奎，在第一次聚会结束以后，越志彪毫不犹豫地给了郑旦秋一张5000元的购物卡表示感谢。越志彪明白，这些钱都不是白拿的，以后都会从工程里捞回来，这前期投资万分必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把工程交给你呢？ 果然，在进一步的交往中，于发奎对青蓝公司有了比较好的印象，对越志彪本人也感官良好，越志彪对自己的尊重和价值不菲的礼品孝敬，让于发奎觉得越志彪是一个会办事、懂规则的人，加上青蓝公司的资格很高，规模较大，以前所干的多个工程都是优良等级，甚至还有一个工程获得了建设部分发的“鲁班奖”，在郑旦秋的建议下，于发奎签字同意，把东州大学国际商贸学院教学楼外的景观设计、绿化铺装工程交给了青蓝公司。越志彪在拿到30％预付款也就是112万的当天，就把10万元送到了于发奎家，5万元送到了郑旦秋家，表示感谢！于发奎在笑纳的同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严把工程质量关，只要能够把这个工程做好，以后还会把更大的工程交给青蓝公司来做。越志彪千恩万谢的同时表示，等工程结束，根据赢利情况，还会从利润中拿出于校长应得的一份，孝敬给于发奎。在于发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的神情里，越志彪全明白了，于发奎是道中老手了！ 青蓝公司的施工队伍很快就进入东州大学了。越志彪在动员会上做了重要的训话，他说得很死：这东州大学的第一个项目，务必保证质量，哪怕不赚一分钱也要把工程做细做好，要在设计上下功夫，在要施工上抓一流，让这一个工程成为样板工程，为以后再赢得更多的东州大学的工程奠定基础。越志彪安排副总宋华军亲自负责这项工程，每天都要往工地上跑一跑，看一看，随时与学校方协调、沟通，认真听取学校的意见，特别是基建处郑旦秋处长的意见。 在接手了东州大学的工程不几天，副总刘媚竟然又告诉了越志彪第二个好消息，这怎能不让越志彪不喜出望外？他当即让刘媚联系68中学的副校长贾明，在傍晚时分，越志彪亲自开车，到架驾校接上贾明，在楼外楼饭庄与贾明了解东州68中学改建扩建的有关事宜。 原来，68中的这个项目还没有批，但姚长青已经打电话给贾明，告诉他如果项目批下来的话，就与青蓝公司的老总越志彪和副总刘媚联系，把细节谈好，合同等他回来再签，但可以先动手干着。 虽然是镜中影的事情，但越志彪了解姚长青，知道这个事情十拿九稳。在酒足饭饱之后，越志彪安排司机拉着贾明，越志彪亲自送贾明回家。在送贾明下车的时候，越志彪硬是把一张2000元的购物卡塞到了贾明的手中。 贾明推辞了一下，但越志彪表示就是给孩子买点学习用品。贾明马上想到可能姚长青已经收了这个越志彪的好处，所以才会把工程给青蓝公司，也就心安理得地反购物卡收下。 在回去的路上，越志彪越想越觉得这一次刘媚又立了功，想到她又要从工程款里提走8％，越志彪就心痛得不得了，妈的，真是个不认人只认钱的婊子。这个工程，自己前期也有很大的投入，包括钱包括感情，这也不完全是刘媚的功劳，把刘媚叫来，今天晚上先玩玩她，玩完了再跟她谈谈提成的事，不能让她拿这么高的比例！ 越志彪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刘媚的手机：“阿媚，我是越哥。” “越总，你好。有什么事吗？” 刘媚的声音不冷不热，一点也没有以往嗲的成分在里面，让越志彪吃了一惊。“阿媚，今天晚上你没有什么安排吧，过来，到香格里拉来，让哥哥好好爱你一次。” “越总，对不起，我今天没有心情。” 越志彪更奇怪了。他说：“刘媚，叫你来你就来，这是越哥我给你面子，你婆婆妈妈地做什么？” “对不起，越总，我今天的确没有心情，以后再说吧。” “你要是不来，那这个工程款提成的事情你也就别想了。”越志彪有些火了，“别老子给你脸你不要脸，赶快给老子滚过来。” “越总，这是下班时间，你没有权利这样要求我吧。今天我陪贾校长喝酒，喝得有点多，我头晕，不能过去了。如果越总你想找点刺激，还是找别人吧。” 什么？刘媚以前从来不敢这样顶撞自己，难道这婊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越志彪火冒三丈：“刘媚，你这个臭婊子，这个工程款的提成，你别想了。” “越总，请你放尊重点，我不是婊子，我是一个人！工程款的提成我一定要拿，如果你不给这个提成，你能不能得到这个工程，还不一定呢！” 越志彪破口大骂：“你翅膀硬了是怎么的？” 越志彪还想骂，刘媚已经把电话挂了。再给刘媚打时，手机却处于占线状态。越志彪简直有些想不通，这个臭娘儿们，以前对自己恭顺无比，恨不得自己经常跟她睡上一睡，今天怎么这么邪门？ 越志彪坐在轿车里生闷气，也失去了玩刘媚的心情。他对司机说：“走，到金帝皇宫洗浴中心，老子也来个鸳鸯浴去。妈的，还想提8％的工程款，1％我都不给你，不，一分钱也不给你这个臭婊子！” 正自言自语呢，越志彪手机响了。看了看号码，越志彪连忙调整心情。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挂满了灿烂的笑容时，这才按响了手机：“姚校长啊，你好，你好，可想死老哥了！怎么样，在外面旅游，一切都顺利吧。” “还不错，越总。” “怎么，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有，尽管说。” “不敢劳驾越总。我是有件事跟越总说一下，如果越总不能保证给刘总足够的提成款，那么这个工程就不会给青蓝公司来做。我相信，会有许多公司愿意来接这个工程的。” “别，姚校长！这个工程我一定能做好的，保证能做好，请你一定给老越我来做，不能给别人呀！” “哦，越总，别着急。68中学的这个工程呢，是我委托刘副总介绍给青蓝公司的，当然，刘副总也可以把这个工程委托给其他的公司来做，这是她的自由。我跟越总是好朋友，但工程上的事情，越总你还是要跟刘副总多争取，看看工程能不能由青蓝公司来完成。” 姚长青的语气很平和，完全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但越志彪却听了一后背的冷汗！妈的，刘媚这个臭婊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68中学的这个工程竟然成了有这个臭婊子就可以干没有这个臭婊子工程就会由别人干的地步。哎呀，自己刚才把刘媚好一顿痛骂，是不是这个工程要黄了呀？ 越志彪心一急，有点口吃：“姚校长，你听我解释解释。” 姚长青在电话里呵呵地干笑了几声，说：“越总，你不用跟我解释，你还是跟你的刘副总解释吧。” 越志彪听到对方的手机挂掉的声音，坐在轿车的后座上，越志彪气得把手机狠狠地摔到副驾驶座位上，大喊道：“妈的，真是邪了门了，68中学真是出怪人，一个方圆够怪的，现在再来一个姚长青，老子当初真是小看他了。” 生气归生气，近200万的大工程不要那才是傻子。平静了一下心情，越志彪自言自语：“大老爷儿们能屈能伸，该低头就低头。” 拿起手机，发现手机都黑屏了。妈的，刚才一生气，竟然把4000多元的手机摔坏了！他连忙要来司机的手机，把同机的手机卡取下，把自己的手机装上，开了手机。司机的手机进入状态慢，急得越志彪想再一次把它给摔了，一想到如果今天晚上不跟刘媚解释清楚，这个工程可能就成为别人的工程了，越志彪还是把手机在手中轻轻地拍了几下，说：“你倒是快点进哪！” 新麻烦接着又来了，手机是好了，可是司机的手机怎么找号码？越志彪自己手机是手写按屏的那种，用笔尖点几下就找到刘媚的电话号码，这个可怎么找？越志彪说：“小吕子，你知道不知道刘副总的手机号码？” “不知道，我平常跟刘总没有什么太多联系。不过，我知道宋副总的手机，我跟你说一下。” 通过宋华军，越志彪查到了刘媚的手机号码。他连忙给刘媚打过去，呵，还好，刘媚没有关机。吃了大概是7声的时候，刘媚接起了电话。 “越总，有事吗？” “哎呀，刘总啊！我老越是个粗人，刚才说的话你千万别生气！你也别跟我这个粗人一般见识！你是大学生，是知识分子，是大家闺秀，就把我越志彪当王八蛋好啦。” “我可不敢把越总您当王八蛋，如果我真把你当王八蛋了，你找一群小弟兄把我轮奸了怎么办？”刘媚立刻知道了姚长青已经给自己出气了，心里痛快了许多。虽然还不太敢骂这个有黑道背影的越志彪，但讽刺一下他的底气现在是有了。 “刘总啊！我那是胡说八道，我那是放屁，我放屁怎么能当真呢？刘总是我们青蓝公司响当当的人才，是湘江大学的高材生，在全公司都是倍受尊重的，怎么会有人敢欺负你呢？如果有，我老越第一个不答应！谁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不把那个欺负你的家伙扒一层皮，我越志彪就不姓越！” “越总，还有别的事吗？已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别，刘总啊，这不还有点事情跟你商量商量嘛！就是68中学的基建工程的事。” 刘媚打断了越志彪的话：“既然越总刚才说了，我一分钱提成都拿不到，我已经决定换一家公司来做这个工程，其实也不是别人家，就是以前青蓝公司的主要竞争对手鹏程公司。我明天一早就给鹏程的王总打电话，看看他有没有兴趣，能不能给我8％的提成款？” “哎呀，我的好妹子，你可千万不能找那个鹏程啊！这8％的提成款我给，不，我给你9％的介绍费，工程造价的9％。”越志彪是真急了，在心里已经把刘媚的老祖宗都骂遍了，嘴上却变得更软了。 “越总，谢谢你啦！或许人家鹏程也会给我9％的介绍费呢！”刘媚决定狠狠地宰这越志彪一刀。这个时候，刘媚心里已经萌生了离开工程行业的心思，反正加上这一次的提成款，自己已经攒了200万了，那么以后自己再正正经经地做点生意，做个正派女人。姚哥对自己好，自己不能再随便跟别的男人上床，那就一定要离开工程这个黑窝，躲得越远越好。 越志彪再一次把刘媚家里人骂了人遍，这臭婊子，也太黑了，我给她9％，已经是破了例了，她还威胁我，等我逮一个机会，好好地收拾收拾你这个臭婊子。“我的大妹子，哥哥我最多可以给你10％的介绍费。” “谢谢越总。好吧，鹏程公司的电话我不打了，不过，我还得想一想，等明天我给你答复吧。”刘媚挂了电话，只留下了坐在车里发呆的越志彪。 司机把车停下了，回头问越志彪：“越总，已经到皇宫洗浴了，您下不下车？” “不下！老子要回家！这个臭娘儿们，心可真黑呀！” 司机把车发动起来了，宝马车平稳地开起来了。越志彪心里忽然觉得：刘媚不能再用了，一个能威胁自己的人怎么能在公司里继续呆下去呢？应该培养一个新人了，这个刘媚很多大领导都已经玩腻了，也该换个新的了。从哪里找呢？越志彪忽然想到，报纸上公布的一个数字，2007年，全国将毕业484万大学生，但国家只能提供140多万个岗位。越志彪眉头展开再去找一个，不找几个漂亮一点的大学生，自己先把她们一个一个地开了瓢，然后再组建公关部。刘媚，这68中学的工程一结束，爱上哪里就去哪里，当然，也不能让她这么痛痛快快地走了，得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知道，越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0201章 两情相悦恨时短 孔双华觉得自己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虽然爸爸、妈妈一直开导自己，说方圆忙工作要全力支持，但毕竟不能天天在一起，总是让已品尝人妇滋味的孔双华莫名地渴望时时能见到方圆，哪怕就在身边说说话，当然，如果情况许可的话再共同体验性爱的乐趣，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而现在，一切都变成了现实因为要学车，方圆不回东北老家了；孔双华也要学车，这点小事孔子田肯定不会阻拦，而且老孔也有自己的想法结婚了，给小两口买一辆车，无论是度周末也好，还是办事，都比较方便。 虽然自己的司机用起来也很顺手，但现在毕竟刚刚做副校长，许多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能少引起一些非议还是要少引起一些非议的好；另外，当了副校长以后，孔子田发现比当二级学院院长时候最明显的一个变化就是会议特别多，虽然在几年前已经不教本科学生了，只带博士和硕士研究生，但现在各种行政事务和频繁的会议，让孔子田每周都处于挤时间给研究生们上上课或面授指导的状态。 晚上更是忙碌得不得了，以前主要是跟市里各大局的头头脑脑、各兄弟院校的系主任或下设学院院长聚会，偶尔也会有一些副市级的领导参与；现在主要是跟副市级的领导在一起聚，各大局的处级领导们要约约孔子田，常常需要提前好长时间预约而且经常上约不上，即便是约上了也是有时会因为孔子田出差或开会而错过只能再约。 孔子田的学生、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群峰在一次电话联系中告诉孔子田，市里想增补一个不驻会的党员市人大副主任，增补一个不驻会的党员市政协副主席，就是想从驻东州高校的副厅级领导里择优选拔，孔子田已经列入了考察名单，据说市委崔书记特别看好孔子田，曾在一次内部会议上说重点考察孔子田，无论是从对东州市机关建设的理论贡献，或是孔子田自身的清正廉洁，还是从资历威望方面，孔子田都有比较突出的优势。 孔子田当然明白如果增补能够实现，哪怕就是政协副主席，虽然不驻会，但身份完全不同的，自己不仅是东州大学领导成员中的一名，也是东州市领导集体中的一名成员，对于女儿、女婿的发展的影响力，应该比现在只做一名副校长要大得多。所以，虽然应酬很辛苦，但凡是工作也好私交也好，只要有副市级出席并邀请孔子田参加的聚会，孔子田都会尽力出席。 孔子田明白：人和是关键，如果大家都说你好，这不可能，但如果市委常委会在考虑人选时参与的人不提出反对意见，那报到省里审批，也就是走个过场，毕竟自己本来就是副厅级，不似正处提拔为副厅，组织考察程序那么繁琐。 所以，孔子田比以往更加的繁忙，几乎天天不回家吃晚饭了。孔双华想学车的事情，竟然是在早晨吃早饭的时候跟孔子田说的。孔子田说：“好，学驾驶，以前是一种吃饭的本领，以后就是生活的必需，早学也好，也能跟方圆在一起多交流多沟通。小华，爸爸要提醒你，你也要努力学习，争取考上硕士研究生，所以这个暑假除了学车，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复习英语和大学本科的《现代汉语》《古代汉语》《现当代文学选》，今年就要去考硕士，只要过了最低录取线，后面的一切爸爸来办。” 孔双华很不理解，说：“爸，我还要好好教课的，我要争取做好像方圆一样优秀的老师。” 孔子田笑着说：“当大学老师一样可以成为优秀老师的。爸爸还是希望你能进大学当个老师，趁爸爸还在位，还有一定的影响力，你就努力地读硕士，然后调你到大学，工作之后再去读博士或者晚几年读也行。” “那岂不是我不能天天见到方圆了？”孔双华有些不高兴。 孔子田说：“肯定会天天见到，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跟方圆结婚了，白天不见，晚上也能见嘛！爸爸之所以这样考虑，是希望你和方圆能够长长远远过一辈子，就像我和你妈妈一样。方圆有理想，他的未来恐怕不仅仅是一个中学校长，如果条件成熟的话，做个市教育局的局长甚至是副市长、市长，也完全有可能。你那时如果还是一个中学老师，说实话与方圆的差距就大了一点。 会员整理而当个大学老师则不一样，你教大学，工作不会那么累，也不用坐班，有课就上，没课可以呆在家里，未来孩子的辅导、家庭中一些具体的事情，也需要有个人多做一些。而让方圆天天围着锅台转，显然是大将之才当了排长，太可惜了。小华，爸爸是过来人，看得肯定你比你深比你远，你就听爸爸的，把学习作为最重要的事情，在暑假里，不要再考虑学校工作上的事情。学车很好，每天和方圆一起去，一起回来，会让你们更加加深了解的。我的建议就是，小华要多向妈妈学习，要更多地在方圆面前展现出一个大家闺秀的风采，而不是一个野蛮女友的蛮横与娇宠。” 让孔子田感到开心的是，孔双华竟然把孔子田的话听进去了，还频频点头。 在68中学旅游团在外旅游的这十天里，孔双华感到自己跟方圆的感情升华到了新的高度。在驾校，虽然两个人跟的是不同的车型，是不同的教练，但早晨约好了在驾校门口不见不散，中间休息的时候则卿卿我我，说着体己的话。 到了中午，两个人找一个小饭店，点上两个菜，要上两碗米饭，我给你夹块肉，你给我夹口菜，在深情凝视里，感情迅速升温。晚上一起回家，孔妈妈做好了饭，与方圆、孔双华一起晚餐。吃完饭，孔双华抢着收拾碗筷，在厨房里善后清洁；方圆则收拾垃圾抹桌子，然后把家里的地板擦一遍，配合得非常默契。孔妈妈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饭后，一家三口是要在小区的花园里走一走的。孔双华这个时候像快乐的小鸟，把白天学车时的一些有趣的事讲给孔妈妈听，孔妈妈也听得津津有味；方圆也会讲一些学车的事情，但讲得少一些，有时方圆心里觉得如果这么一家三口每天这样地生活，也蛮不错的。回到家中，孔妈妈或者看电视或者读一些她自己的专业书籍，而孔双华与方圆就会钻到孔双华的闺房，各人捧各人要读的书。 读累了，就互相说说话，放松放松。当然，情意绵绵的时候，则忍不住搂搂抱抱。一幕幕爱的大戏在这间15平方的卧室里时时上演。 好在孔妈妈已经知道女儿、女婿的事情，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他们从房间里出来，到卫生间里洗澡，再回房间里继续学习或者干点别的事！看着女儿和女婿卿卿我我的样子，老太太是从心里高兴。 每天方圆是不留宿的，这是孔子田定的规矩在两个人结婚之前，方圆不能留宿。所以，每每孔双华与方圆依依惜别的时候，孔妈妈总是在一边微笑着注视，这让她回想起20多年前她和孔子田在恋爱时分手的情景，虽然没有现在这样浪漫，但一样难舍难分。 在孔双华的心里，这快乐的10天实在是太短了。在一天中午与方圆在驾校旁边的小饭店吃饭时，方圆接到了姚长青的电话：“方圆，最近驾驶学得怎么样啊？” “校长，很用心，过两天就要桩考了。我现在比较有信心能通过考试。” “好。那下午你就不用练了，马上回学校，我有事找你。” 天！学校的旅游团已经回来了吗？孔双华知道，从今天开始，方圆大概不能天天都在驾校学习了，加班将与驾校学习穿插进行，而自己也不能天天和方圆在一起了。 孔双华的脸色写满了失望之情。方圆何尝不知道孔双华的心情。实际上，方圆这个时候也不想回到学校去加班，就这样一边学车一边谈恋爱该有多好！但理智告诉方圆：学校才是自己的根，姚长青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果不服从姚长青的管理，即便姚长青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但把自己闲起来放到一边这一条，就会让自己的大好年华白白地虚度！ 方圆温言陪孔双华吃完饭，并向教练请了假。整个下午，孔双华学车的时候都没精打采，好像掉了魂似的，以致于本来很轻松过的杆，在倒车的时候，一次次地撞飞，让教练火冒三丈：“孔双华，你这些日子不是学得挺好的，今天脑子吃错药了是怎么的？” 孔双华也说不清原因，最后只好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回家休息了。孔双华不知道，就是在这几天里，自己的爸爸在翟新文的建议下，已经决定要把她调离68中学而要调到一个更有利于学习的单位，为考硕士做准备是一方面，同时也是为了方圆的提拔。 第0202章 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翟新文这些日子一直在提心吊胆。组织部在市教育局的民意测验在7月20日进行，各科室科室长、各中学的书记、校长参加投票。投票的结果当然没有公布。来教育局的是常务副部长群峰，平日里与群峰相熟的翟新文想凑上去贴贴近乎，但这个时候群峰好像都不认识自己了，一脸的严肃，只是与韩素贞和马顺田不时交流着什么，呵，让翟新文的心里恨得牙根痒。 组织民意测验时，群峰讲的全是官话、套话，一本正经，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翟新文更是灰心失望，心里隐隐约约地后悔所群峰的侄女安排到教育系统就业，后悔自己跟几所学校的校长说了那么的好话，在收群峰关系的学生转学时，没有收群峰一分钱。但这个时候能怎么办？ 这一天，翟新文看韩素贞的眼神也是高深莫测，看不出任何信息。想起这些日子自己对韩素贞政治上绝对站在一个队伍里，不能说穿一条裤子，但自己向右看齐的态势相信韩素贞一定能够看得明白。马顺田，自己也很注意协调与他的关系，其人将退，其言也善，自己也经常在私下的场合里虚心地向马顺田请教，向马顺田示好。只可惜，这马顺田宦海沉浮这么多年，更不愿在这即将二线的时候得罪局机关里的任何一个同事，谁当书记都跟自己没有关系，所以，无论是翟新文，还是邹志刚，还是于胜利，都一视同仁，绝对不表态支持谁，更不把自己心里的底牌亮给这几个人。当这几个人都报着相同的目的来找自己请示也好、汇报也好、请教也好，马顺田都笑脸相迎，笑脸相送，让这三个人觉得都支持自己，肯定推荐的是自己。现在翟新文回想起来，马顺田好像也没有对自己承诺过什么。 翟新文心里骂了这老滑头不知道多少遍，但无奈之中还是笑脸相对。由于三个当事人都要回避，所以翟新文非常关心民意测验的结果。群峰走了不久，翟新文实在忍受不住，就给群峰打了电话。 群峰接了电话。翟新文连忙问：“我的好师弟啊，这次测验情况如何，快跟我说说吧。” “哦，我这正忙哪，有什么事等下班了再说。”群峰打着官腔，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几个同事，心里埋怨这翟新文在政治上太不成熟了。工作要做在平时，不是到这个时候来做工作，况且他翟新文的工作做得不错，今天韩素贞推荐的是他，马顺田推荐得也是他，前几天自己和组织部长盛治仁一起去征求分管教育的副市长邓云聪的意见时，邓云聪也推荐了翟新文。其实这已经是十拿九稳了，即便民意测验的结果不是最好的，但只要不是最差的，在市委常委会上研究讨论的时候也仅仅作一个参考，最重要的是韩素贞和邓云聪的意见。 想起自己的亲侄女大学毕业本来找工作还有一定的困难，现在也安排进了东州3中，自己的几个朋友、亲戚的孩子也顺利转学，平日里三日一宴五日一请，也的确是不错的人，群峰还是给翟新文一句活口的话：“这样吧，下午5：30下班的时候，你给我来个电话。” 翟新文简直不知道这一天是怎样过的，忐忑不安，坐卧不宁，提心吊胆，七上八下。中间实在忍不住，还是给孔子田去了一个电话，向孔子田汇报了今天民意测验的情况，特意把群峰与韩素贞的冷淡提了提，表示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孔子田沉吟着听翟新文的诉说，听完了，就安慰翟新文说：“新文，这个时候群峰肯定不会对你示好，哪怕是给你一个微笑，让别人看见了，都会对别人的心理产生很重要的影响，对你新文不好，可能对群峰也不好。韩局长、马书记也是这样。新文哪，平日里看你办事、说话都很成熟，怎么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沉不住气了？” 翟新文是何许人？老师一点拨，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想群峰给自己留的下午5：30给他打电话，这就是告诉自己，那个时候，组织部的意见基本上就要拿出来了，民意测验的结果也会出来，群峰刚才跟自己说的几句话，都透着玄机，都是说给在他周围工作的部下们听的。 翟新文觉得心放下了一些，连忙对孔子田表示感谢。孔子田说：“新文，不用谢我，要谢就好好地谢谢邓市长！前几天我和邓市长聚了一次，席间我问了一下你的事，邓市长说市委组织部在征求他的意见时，他推荐的就是新文你啊！” “是吗？那都是老师您的功劳！没有您的牵线，我和邓市长都联系不上；没有您的指教，也没有新文的进步和成长。老师，您的恩情新文都记在心里呢，老师您有什么要新文做的，只要有一点可能，新文一定尽全力帮老师把事情做好！” “所以新文，这个时候不能急，一定要沉住气。要知道，能不能提拔上去，一是看政绩，你当初报上去的个人材料我看过，还不错。二是看领导是不是赏识你，云聪市长对你也赏识有加，他分管教育，这就占了很重要的成分。当副职，与市里的主要领导接触得不多，等以后当了书记，接触的机会就多了，两个一把手才会有机会认识你的。三是看群众基础怎么样，在这一点上，我对新文你是有信心的。另外，工作做在平时，临时抱佛脚，在干部提拔上是不管用的。” “谢谢老师教诲！新文都记住了。老师，要不今天晚上，您请邓市长出来，我给群峰打个电话，我们四个人再聚一聚，我来作东。” “近期可能就要上常委会研究几个部门的人员调整，包括教育局的人选了，你这个时候出来喝酒、娱乐，你觉得合适吗？”孔子田并不把话说透。 翟新文立刻听明白了，他说：“老师，不管我能不能当上书记，新学期我都会想方设法让方圆做到副校，不过，双华就不能在68中学呆了。按照亲属回避的原则，双华或者方圆有一个应该换所学校，方圆留在68中学有利，双华她想上什么学校，老师您跟我说，我来给您办，一定让双华去一所她满意的好学校。” “谢谢，新文。双华的事情我也考虑很久了，这一次我想把她调离教育，换一个相对轻松的又有利于学校的单位，先干着，重要是有时间去学习。我想让小华考研，全日制的那种，等毕业了，我就联系给她找一所大学教学，当个大学老师！” “哦？老师您可真是站得高、看得远啊！不错，要是小华到大学里教学，那方圆跟小华的关系就像您和师母20年前一样了。老师，如果小华要换单位，这件事我给您谋划谋划，什么单位好。明天我就给您电话，向您汇报汇报！”翟新文心里话，自己的这个老师现在是副厅，影响力是越来越大了，自己得好好地紧紧地贴上他，请他出主意也好，请他协调帮忙也好，不能白让他出力，把他的女儿、女婿照顾好，相信老师会更信任自己。我投之以李，他肯定也是会报之以桃嘛！ 挂了电话，翟新文的心安宁了许多。拿起文件夹，翟新文看到了基建科报上来的68中学的基建报告。果然，姚长青按照自己的意思，把内容改成了3。这姚长青这错，也懂得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的道理，应该是自己最贴己的部下了。以后有机会，给他换一所好学校当校长。这样的话，既让他更感激自己，同时，也给方圆腾地方嘛！如果自己做了书记，那抓紧时间想个辙让方圆当上副校。过三年，杨芳也退了，那个时候让姚长青去东州3中，姚长青应该愿意去，毕竟那3种也的确不错。不过这5中的刘明也挺讨厌的，为人霸道，几次民主测评都评得不太好，真是不明白，韩素贞、马顺田怎么就没有动他呢？等自己做了书记，就是要把这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家伙转到一所困难学校，看他还敢不敢这样猖狂？ 看了68中学的报告，翟新文心里就早有了主意，但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他拨了一个内线，把基建科长张之华叫了过来。 张之华落座后，翟新文说：“张科长，你看这68中的基建工程有没有必要上？” 张之华说：“翟局，这68中学报得太晚了，要不等到明年再申报？” “68中学也有特殊情况嘛！姚长青当校长才两个多月，我了解到他早就想修了，但今年冬天的时候，他还不是校长。” “可是，暑假一放假，已经审批的几所学校都开始干起来了，现在都20号了，8月27日学校就开学报到了，一个月多8天的时间，能干出来吗？” 张之华说得都是实情，但翟新文听着很不顺耳。翟新文微微含笑，对张之华说：“前几所学校自付款比例都是多少啊？” “东州3中自付款是2，其他学校都没有自付款。” “你看吧，68中学可是拿了3的自付款，这意味着什么，同样一个200万的工程，我们拿140万就可以，剩下60万由学校拿。我们节约下来的60万，还可以再改造另外一所学校，这一举两得的好事，张科长你是不是还没有考虑到啊？” 这话翟新文说得够明白的，张之华听明白了，但心里还是有一些不情愿：妈的，姚长青也没有请自己吃个饭，也不亲自跟自己打交道，安排个副校长和工会主席跟自己打交道，明显是瞧不起自己嘛！于是，张之华说：“翟局，您认为合适您就批准，然后报给韩局长再批。批了我就干，不过今年暑假实在是太忙了，好几个工程呢！” 翟新文心里骂了张之华一句：“妈的，实在太不懂事了，搞基建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吃拿卡要习惯了，是不是姚长青没有孝敬你一点东西，你就不愿意做这件事？”但嘴上却说：“张科长，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当我们实在排不开的时候，让学校自己联系干。” “可以的。东州5中刘明那里，从来都是自己干；以前陈青云的3中，也是自己干。但如果学校自己干，签约的企业必须具有三级以上的资质。”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跟韩局长汇报的。” 看着张之华走了，翟新文心里感到有些生气，他心里想：等我做了书记，把你调到一个不起眼的科室，看你还怎么违背我的意思？我都讲得这样清楚了，你还这不行那不行的，什么意思嘛？ 翟新文拿起申请书，直接来到韩素贞办公室。如果原来的想法，翟新文一定会谄媚地问韩素贞这次领导推荐的意见，但听了老师孔子田的话，翟新文明白，现在谈绝对不是合适的机会。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开了，却是于胜利。于胜利看了看翟新文，微笑着说：“翟局，你也来找韩局长汇报工作啊？” “是啊！关于基层学校的基建工程的事。” 于胜利心里话：装什么装？也来找韩局长套口风吧！我来了已经套了韩局长半个小时了，也没有套出一句话；前面邹志刚也来了，我是接着邹志刚的后脚来的；现在你也来了，就能行吗？ 于胜利说：“翟局，我们三个候选人接力接得不错。” “接力？” “是啊，我来的时候，邹局刚刚走；现在我走了，你也来了，这不是接力吗？” 翟新文心里话：“看来也不是我一个人急啊！但现在不同了，如果在两个小时前，或许我也会像你们一样来问，但现在我绝对不问一个字。” 进了房间，韩素贞抬头看看翟新文说：“你也来了？是不是商量好了，一个接一个地来？新文你是不是要把我老太婆累死啊？” “韩局长，什么一个接一个来？我是来跟您汇报工作的，就是关于68中学基建的事，汇报完了，我立刻就走。” “哦？”韩素贞感兴趣地打量了一下翟新文，“你不问上午测评的事？” “不问。” “哦？难道你不想当书记吗？”韩素贞兴趣更浓了。 “韩局，如果说我不想接马书记的班，那是假的。但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你急是急不来的。我个人认为，关键是做好现在的本职工作，配合主要领导，把分管的每一项工作做出成绩。我现在还是副局长，我就是要配合局长您做好我分管的这些工作，其他的我现在不会去考虑。” “呵，新文，你又让我高看你一眼啊！不错，党把这项工作交给我们，我们就是要把干好工作作为第一位的，跑官要官，这样的行为的确让人鄙视，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韩局，您看一下这份申请，是68中学关于暑假对学校进行扩建改建的事情。” 韩素贞说：“68中学现在才报，是不是有些晚？” “是有些晚，不过68中学有他特殊的情况，姚长青才刚刚接过学校两个月，以前即便是他想修，他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这倒是实情。新文，你对这份申请怎么看？” “韩局，我觉得应该给68中学批。理由有3，一是今年68中学的中考成绩进步很大，姚长青功劳也不少，韩局您一直强调，谁能干事，局里就会更加支持他。这姚长青还是比较能干事的，才两个月就把学校搞得蒸蒸日上，应该鼓励鼓励他。” “嗯，姚长青抓学校抓得不错，成绩也是有的，应该支持。还有呢？” “第二个理由就68中学提出自付款3成，这在我们这些基层学校里，可算是最自觉的了。他们这个187万的工程，学校拿3的话，就意味着学校要拿56万，而我们教育局用省下的这56万又可以对一所小规模维修的学校进行投资，一举两得啊！” “这68中学有钱吗？我以前听说挺穷的不是？” “今年学校出了一个省课状元，中考成绩又在全市前10名，准确地讲是第9名，在周边几所中学里是最好的，所以收到了一些择校生、借读生。另外，他们学校还有一家校办工厂，效益也还可以。” “哦，说到择校问题，前几天网上的帖子处理的怎么样了？”韩素贞问道。 “早就风平浪静了，家长到学校里去了，与学校领导座谈，了解了学校抓教学质量促孩子更好进步的初衷和想法，学校也了解了家长的一些想法，听说他们沟通得不错。” “嗯，小姚应对危机的能力也在提高啊！上一次的绯闻事件处理得不错，这一次网上帖子的事也能平稳处理得好，不错！” “是啊，姚校长的工作能力还真是挺强的。” “我就喜欢这样能干事、会干事、巧干事的校长。你刚才说还有第三个理由。” “韩局，这第三个理由，我说得不能摆到台面上的话。如果68中学像3中、5中一样能成为择校的好学校，能够很好地减轻咱市局的负担，并且有些接待任务也可以交给68中来做，您知道咱局里的办公经费也不多啊！如果不把68中学建得漂漂亮亮的，也影响我们东州市教育局的整体形像啊！如果那么多领导或外地的同行被安排到68中学去视察、参观，学校很破旧，其实从一个方面说也影响了韩局长您的形象啊！” “新文，难得你能这样替东州教育考虑，替我韩素贞考虑。好，我同意了。” 韩素贞拿起笔，在申请书上写上了“同意，请翟局长依有关规定安排扩建改建事宜。韩素贞，7月20日” 翟新文说：“韩局，报告批了，我也该回去赶快安排了。今天已经7月20日了，得抓紧时间了。” “去吧。”韩素贞摆了摆手，“我也休息休息了！” “好的，韩局，您好好休息。我走啦！” 在临出门的一瞬间，韩素贞轻声地说：“新文，要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帮我出谋划策解决问题，那该多好啊！” 还用别的话吗？翟新文全明白了，韩素贞向市委组织部领导推荐的，一定就是自己！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翟新文也在申请书上写下自己的意见：“请基建科协调安排，在3日里拿出预算意见，按照局7校3的比例，将工程款拨到68中学帐户，专款专用，学校3的部分，由68中学自己想办法解决。因基建科负责的工程太多，本工程由68中学自己组织招标，基建科全程监控，要求必须具有3级以上资质的有关企业才能投标，以确保工程质量！要求该工程在新学期开学前完工，请财审科、基建科和68中学协调配合好。翟新文，7月20日” 叫来张之华，翟新文把报告交给他，说：“赶快通知68中学，让68中学配合基建科，把工程赶快动起来。也不知道姚长青带团外出回来了没有？这样，张科长你直接打姚长青的手机，告诉他批了，后面的事情怎么做，你和姚长青商量。” “好的，翟局。”张之华真地很惊讶，一份基建报告，才多长时间，韩局长就批了，真是快捷啊！ 整个下午，翟新文的心情都不错，他坐在办公室里，把今天所有的报纸都看了一遍，嘿，了解的信息还真不少！快到下午5点30了，翟新文的心还是剧烈地跳起来了，他知道，该给群峰打电话了。 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翟新文想了想要说的话，就拨通了群峰的手机：“群部长，不好意思啊！师兄我让你见笑了。” “翟局，你太客气了。今天上午你打我电话的时候，我身边好几个工作人员，有些话也不方便说；去教育局的时候，更是要秉持公正立场，也不能对哪一个候选有一丝的偏爱，请你多理解。” “我明白。群部长，事情我也不问了，我了解组织上的事情很保密的，不能随便乱说，只有成文以后才可以说。” “是啊，我们组织工作很难做的。翟局，有些话我不好跟你讲，但你一定不能忘记我们的导师孔老师，没有他，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优势，是孔老师介绍了邓市长与你加深认识的吧？” “是。” “这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另外，孔老师让你通过硕士论文答辩，拿了个在职的硕士，这也很重要，另外两个人都是本科，只有你是硕士呢！” 翟新文都听明白了，他说：“好师弟，师兄我愚笨，多谢你指教和帮助。你的情意师兄都记着，有什么需要师兄做的，尽管开口。本来今天想请你吃饭，我想还是等正式结果公布之后再请你。” “翟师兄，这就对了。这是敏感时期，我、你更不宜在一起。不多说了，我还得向盛部长汇报呢！这几天就要上市委常委会研究了。” 第0203章 事多如牛毛 姚长青还没有下飞机，心里已经完全从旅行的快乐中走出来，满脑子除了学校的工作，剩下的全是如何跟刘媚见面而又不致于让妻子苗芊芊生疑。学校的基建工程、学校的人事调整、择校与借读学生的进入、车辆的购置、学生食堂的建设，许多的事情都一样一样地理顺。想清了学校的事情，姚长青就开始思忖怎样跟刘媚见面才是最恰当的方式，这一次在烟台、蓬莱和青岛，姚长青在购买旅游纪念品的时候，总是一买就是两份。本来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在旅游地，周素素都有意无意地跟着自己，当自己的参谋，让姚长青心里真是烦却又不好撕破脸皮。周素素的本意是要讨好姚长青，哪里知道拍马屁拍在马脚上。期间见到姚长青有些纪念品一买就是两套，周素素开玩笑说：“姚校，您这一买就是两个，是不是给你的小情人买的？”这无异于戳在姚长青的痛处，虽然姚长青面色如常，答复自如，但心里对周素素恨得牙根痒：妈的，老子想买点东西你也管，是不是管得太宽？ 当旅行社的大巴从飞机场把68中学的老师们拉回学校的时候，许多老师还没有从旅行的快乐中清醒过来，大家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这一次旅行的感受，真是出了山才知道外面还有山，上了树才知道还有更高的树，许多老师都是第一次坐飞机，许多老师也是第一次到青岛，东州和青岛同样是海滨城市，但青岛海滨一带的大气与秀美，真是东州市难以比较的，城市的整洁与靓丽、景色的优雅与宜人，都给老师们带来的愉悦的享受：青岛的海底世界、极地海洋世界里体验着人与海洋动物同乐；海军博物馆则见证了中国海军成长的历程；海滨步行栈道一路走来，秀美的海滨风光尽收眼底；崂山的秀美山川、道教文化，田横岛的历史底蕴和海鲜大餐，琅琊台的极目远眺，都给老师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在蓬莱，虽然没有见到海市蜃楼的景象，但还是领略了古朴与现代、海景与古楼阁的巧妙结合，如果推销的小贩能再少一点的话，那就更好了。 学校门口，早有家属或亲人们在迎接。姚长青给苗芊芊去了电话，告诉她不用来接，到时候学校的车就把自己送回家了。苗芊芊关切地问是否在家吃午饭，姚长青说：“不了，这些日子我不在学校，积压了很多要处理的事，我先处理处理事，争取晚上回家。” 姚长青让陈卫国先把自己的箱子提到校长室。周素素奇怪地问：“姚校，你直接把箱子装到车子里，让陈卫国送回家不就行了？” 姚长青更加厌恶这个多嘴多事的女人，但不能表现在脸上，只是淡淡地说：“我买了几本关于学校管理的书，我要把书摆在办公室的书架里。” 周素素这才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姚长青叫过董梅，说：“董校长，你等一会儿让陈卫国把你和孩子送回家，另外，看看那些年龄超过50的老师还有谁家里没有来人接，也让陈卫国捎上，一趟不行，两趟。” “谢谢校长关心。”董梅给了姚长青一个妩媚的微笑，让姚长青心里怦然心动这已经是第二次心动了。上一次在校长室，姚长青曾经萌生了想把董梅搂在怀里的冲动，这一次，看着这个旅游了9天还没有一点晒黑的女人，姚长青真是感觉到这个白皙的女人有一点像天生丽质，与刘媚的热烈奔放形成了绝然不同的鲜明对比。 姚长青说：“快回去休息休息吧，这几天带着孩子，很辛苦的。” 董梅说：“一点也不辛苦，孩子也开了眼界，我感谢您的照顾。” “没什么，你是我的重要助手，该照顾还是要照顾的。” 回头看到苏进波把东西交给了来接他的儿子，姚长青连忙喊道：“苏主任，等一下，还有事找你商量。” 苏进波连忙走过来，问：“姚校，有什么事吗？” “老苏，不好意思，回来就要忙，一会儿我给贾明打个电话，然后我们三个商量一下学校基建改造的事情，商量一下学生食堂建设的事情。你先别回家了，中午我们在醉仙楼吃个锅贴。” 苏进波说：“好，那我跟儿子说说。” 董梅说：“姚校长，要不我也留下来？” “不用了，基建的事都是男人们的事，如果有事，我会留下你的。” 老师们纷纷与姚长青打着招呼，离开了学校。姚长青想找周素素时，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还想让她打几个电话，了解了解教育局里有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没想到管闲事一个顶两个，管正事的时候人倒不见了。 姚长青心里有气，马上给周素素打了电话：“周主席，在哪里呢？” 周素素正和丈夫坐着出租车回家呢！接到姚长青的电话，周素素说：“我快到家了。” 姚长青说：“中午吃了饭，下午来学校吧。以办公室的名义，打电话给市教育局的各个科室，了解了解有什么事咱学校不知道的。另外，打开金宏政务网，收收上级发的文件，看看有什么要处理的。” “好。”挂了电话，周素素对丈夫说：“还想放假歇几天呢，刚回来，就被套上了，姚长青让我下午回学校给市教育局打电话了解了解市局有什么工作部署。” “姚长青不会自己打吗？” “谁让我还兼任办公室主任呢？没办法了。”周素素心里也有点不痛快，“其实明天打也一样的。” “那咱今天中午不是约好了，要干那事吗？” “你呀，脑子里就知道想想那事，而不想想别的事？” “我们都10天没见面了，我可是在家老老实实地等你回来，我都快憋坏了。你要是再不回家，我可真说不准就会出去找一个泄泄。” “你敢？瞧你那德性！就那点出息吗？” “呵呵。” 姚长青回到办公室，看到陈卫国还站在门口等自己，知道他是没有钥匙，说：“东西放在这里吧，你去送董校长回家。” 苏进波跟着进来了，姚长青说：“苏主任，你给贾校长打个电话吧，把他叫回来；我给方圆打个电话，让他也回来。然后我在办公室处理几件急办的事情，你先到醉仙楼点几个菜，然后把醉仙楼的老总叫出来，跟他商量商量签字消费的事情，以后学校经济比较宽裕了，把醉仙楼作为咱们学校的定点招待单位，签字消费，一个月一结算。” “好的。”苏进波想到回来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跟杨芳管理学校的时候，真是没办法比，苏进波也暗自佩服姚长青深谙世情，非常有魄力。 看着苏进波离开了办公室，姚长青连忙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把购买的礼品逐一清理，哪些是给翟新文的，哪些是给苗芊芊的，哪些是给刘媚的。给刘媚的礼物另找一个袋子盛好，锁在办公室对面的橱里这些东西是不能带回家的，如果带回家，那岂不是自讨没趣？其他的东西分好类，又放在行李箱中。 收拾完东西，姚长青连忙给翟新文打电话：“翟局长，我是长青啊！我已经回到学校了。” “哦，回来了就好！基建工程的事，局里已经批了，前几天贾明已经跟张之华协商拨款和建设的事情了，贾明说就等你回来拍板了。” “这都是翟局对长青的特殊关照，谢谢翟局。” “不用谢。你的工作做得出色嘛！所以，我跟韩局长说起这件事，韩局长答应得也很痛快呀！” “我清楚，翟局也是做了大量的工作，才能让韩局长答应这件事。毕竟，我们学校报的基建项目太晚了，给翟局您添了很多的麻烦。” “都是自己人，不必说那么多客套话的。” “翟局，您的活动经费还够用吗？不够的话，我这里还能尽一点绵薄之力的。” “够啦！谢谢你啦，长青！你所做的一切，没有白做的，我老翟都记在心里呢！”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姚长青连忙谦虚道。 翟新文说：“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吧，别安排人事的时候手忙脚乱。孔双华可能近期要调离68中学，你在安排工作的时候早做打算。” “翟局，孔双华教学教得不错，我没有听说过她提出调走的事情啊？”姚长青心里不太愿意让孔双华走，孔双华走了，自己要跟孔子田联系得更紧密些，恐怕通过女婿总是不如通过女儿更方便，况且孔双华今年回初一，那就是骨干老师了。“您知道，方圆和孔双华是一对的。” “他们也快结婚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按照亲属回避原则，孔双华和方圆必须要有一个人离开68中学，长青，你是想让孔双华离开，还是想让方圆离开？” “亲属回避？”姚长青脑子一愣，马上醒悟了，“翟局，您是说方圆要提副校？” “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第二个人讲，不过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啊！像方圆这么优秀的青年教师，更应该早日作为后备梯队放到校级岗位上锻炼，这样才能更好地成长啊！” 姚长青心里话：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像方圆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化学教师呢！想到这里，他心里还真是嫉妒起方圆来真是好命啊！当初如果自己也能找到厅级领导的女儿做老婆，现在自己说不定不止做到校长，甚至能做到教育局的副局长呢！但这就是命！没办法，方圆本人也很努力，加上孔子田，想不进步都不行！ “长青，你不说话，是不是心里也觉得方圆提得太快，心里不舒服啊？” 翟新文的话马上惊醒了姚长青，翟新文看人实在太毒了，一下子就抓到了自己的软肋。姚长青连忙回答：“没有。翟局，其实我也想早一点提拔方圆，方圆很能干，已经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就是您不跟我说这件事，我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推荐推荐方圆呢！” “这样想就对了！方圆本身很优秀，但我们也不能忽视他背后的一些因素啊！我们这个国家这5千年的文明不是白过来的，很多事情我们都要转一转脑筋去想问题。在方圆的问题上，我希望长青你要认清形势、甘作人梯，这样做只会对你有好处而不会有坏处；如果你心里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并真地用在了方圆的身上，那时候，恐怕我翟新文也保不了你啊！” 这分明是警告啊！姚长青脑门上接着就出汗了。翟新文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的，方圆的背后恐怕不仅仅是孔子田，还有其他高人啊！难道是邓云聪副市长，抑或是崔亮书记、王国栋市长？天！ 挂了给翟新文的电话，姚长青平静了一下心情，心里慢慢也有了主意：跟翟新文高度一致，翟新文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绝对不能仵逆他的意图哪怕队站错了，现在也要让自己贴上翟新文的商标，况且翟新文听他说话的口气，姚长青也能猜想出来，这党委书记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姚长青平静了一下心情，给刘媚打了一个电话：“阿媚，我是姚长青。” “哥，我知道你今天回来，可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东州的。不然，我准备开着车去飞机场接你去呢！” 天啊！姚长青差点没吓晕过去！如果刘媚真地是开着她红色的本田雅阁去接自己，当着全校那么多老师的面，自己的脸往哪里搁？什么绯闻，这不用制造就是实实在在的素材这个接姚校长的漂亮女人是谁？这不是他老婆苗芊芊啊！ 姚长青说：“媚，你千万不能做这样的傻事！如果你真去接我了，估计我第二天就不用做校长了！”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哥。不过妹心里确实想你啊，哥！我们已经10天没有见面了，我都想死你了。”刘媚妩媚的声音让姚长青的身体不由地发生了变化。 姚长青说：“我也想你啊！” “那你快来吧，我给你做几个小菜，陪哥喝几杯。还有，我还有几件事想跟你商量，我想离开工程行业了，有些事情还得请哥给拿个主意。” “学校的工程你不干了？”姚长青很奇怪。 “干，这个工程干完我就不干了，后面我想自己做一点事情。” “好，我支持你。媚，下午3点，你给越志彪打个电话，约他到68中学，商量学校扩建工作的事情！” “我知道了。哥，你晚上来吗？”刘媚的声音里充满了一厢期盼一腔柔情，让姚长青差一点就要答应。想到妻子和儿子，姚长青定了定神，说：“媚，哥今晚不去了，刚回来，学校事情多，先处理处理。” “我知道，哥还是把嫂子放到了更重要的位置上。我理解，你这样做是对的。”但刘媚还是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让姚长青又是好一番安慰！ 挂了刘媚的电话，姚长青又拿起电话。要给方圆一个电话，关心关心他，体现出自己这个领导的关怀，这也是与翟局长步调一致嘛！另外，下午，等周素素在金宏网上处理完公文，估计有许多与教导处有关的，方圆该工作还是要工作，这也是岗位锻炼嘛！还有，传达室可是给自己留了不少名片、书信和电话号码，都是些想转学的学生家长，这事得跟方圆好好商量商量。 姚长青凭着脑子的记忆，拨了方圆的手机号。拨的时候，已经在调整面部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了。 第0204章 媳妇熬成婆 当消息越来越对自己有利的时候，翟新文更是小心谨慎，周到地面对每一个人，说话更是不轻易表态，避免给任何人以把柄。但老师交待的事一定要做好，孔双华要调到一个工作轻闲利于复习考研究生的单位，现在这样的单位实在是太少了！谁不想去这样的单位啊？在工厂、服务行业，这些的单位可以说基本没有了，事业单位现在也精兵简政，也很难找出一个能够工作轻松而又让孔双华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的地方；即便是有，孔双华学中文的，专业也不一定对口，孔双华也不一定能胜任啊！ 但翟新文拿着手里的东州市市直电话簿，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看，科技局、体育局、卫生局、地震局、发改委、交通局……终于，翟新文看到了文化局下设的一个副处级半独立单位市图书馆，让他的眼睛一亮：让孔双华做一个图书管理员，借书人少的时候，应该有充分的时候学习。 翟新文马上给孔子田打电话。得到孔子田的肯定之后，翟新文立刻联系跟自己交情不错的市文化局局长周玉栋，没提想考研的事情，但简单介绍了一下孔双华的家庭背景。周玉栋也正好想把自己大学刚刚毕业的女儿送到教育上做教师，毕竟留在自己管的文化单位的话会有很多人说闲话。两个人一拍即和，一次不动声色的交易很轻松地完成。为了表示对翟新文的感激，周玉栋还想请翟新文和孔丽丽吃饭表示感谢，但翟新文表示坚决要请周玉栋，不过不是现在。周玉栋说：“翟局长，现在外面的风可是传得很响啊，说你马上要被任命为教育局的党委书记了，到时候要更加支持我们文化局啊！等你任命之日，老哥我给你摆酒庆贺！” 大家都是熟人，也平常算是酒桌上比较好的朋友，这几年翟新文帮助周玉栋相对多一些，毕竟周玉栋也有些关系子女要牵扯到转学的问题，找别人都推三阻四的，只有翟新文比较痛快，需要交钱都提前告诉，能不用交钱的也会实实在在地讲，让周玉栋觉得翟新文是个会办事的人。 现在开了这个玩笑，翟新文却不敢马虎：看来，外面的风已经传得很响，是不是真地市委常委会研究通过了？翟新文不敢确定，嘴上客套着，心里却忐忑得像揣了兔子一样惴惴不安。 终于到了7月31日的这一天，市委组织部提前一天通知市教育局，将宣布市委对教育局党委书记的任命，请教育局组织正科级以上的全体会议，人人必须参加。但任命的人选是谁，组织部并没有说。在这一个下午，教育局里的空气格外紧张。 上午9：00，全教育系统党政干部大会在市教研室的阶梯大教室举行，市教育局科室长以上干部、各局属学校和事业单位的书记、校长参加了会议。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群峰出席了会议，陪同群峰坐在主席台的只有党委书记马顺田和党委副书记、局长韩素贞。但主席台还留了一把椅子，显然是准备给新书记坐的。 韩素贞主持了会议。她在到了9：00的时候，在话筒前朗声说道：“现在会场安静，马上开会了。” 整个会场顿时安静下来，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校长、书记、科长们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而会场的整体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韩素贞说：“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全市教育系统党政干部大会，将要宣布市教育局新党委书记的任命。首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群部长讲话。” 群峰看着全场的100多名教育系统的科以上干部，一种威严的感觉人心底升起。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这样的时刻，群峰清楚，自己坐在这里，代表的是市委组织部，代表的是市委，领导的威严很自然地流露在这个刚刚40岁的年轻组织部副部长的脸上。 “同志们！今天我受组织部盛部长的委托，来宣布东州市教育局新党委书记的任命，深感责任重大。本来，马顺田同志应该在9月初退离二线，但市委考虑到教育系统的特殊性，8月初将是学校人事调动的重要时刻，8月中旬将召开新学期教育工作会议，而到9月的时候，学校都已经开学了，因此，经过市委组织部与马顺田同志的友好磋商，马顺田同志顾全大局，同意提前一个月离职，我们对马顺田同志表示深深的敬意！” 群峰带头，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马顺田站了起来，朝全场鞠了一躬。 群峰继续说道：“马顺田同志做市教育局党委书记五年来，市教育局党的建设工作卓有成效，包括组织建设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对此，市委是充分肯定的。以马顺田同志为班长的市教育局党委班子，能够认真学习贯彻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以科学发展观统揽教育工作全局，坚决执行市委、市政府的决策和部署，表现出较高的政治素质和业务素质，体现了较强的驾驭全局、宏观决策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近几年来市教育系统取得的显著迈步，与马顺田同志的辛勤工作也是紧密相关的。” 韩素贞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么高的评价，这不是证明自己什么工作都没有做吗？但也知道这是官场套话，她带头鼓起掌来。 群峰说：“关于新书记的人选，市委和市委组织部是非常慎重的，作为全市拥有最多党员、最多财政支付人员的市直部门，组织部在研究确定新党委书记的人选时是慎之又慎。经过民主评议、组织推荐，也征求了分管教育的市领导的意见，经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市委任命翟新文同志为东州市教育局党委书记。”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人欢喜有人愁，但翟新文听到宣布时，内心竟然是百感交集，除了欣喜，竟然也生出许多酸楚为了当这个党委书记，我容易么？翟新文从第一排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地，但是坚定有力地站了起来，转过身来，扫视全场，他看到了许多热切的目光、嫉妒的目光、羡慕的目光，他看到了姚长青。还能表示什么？翟新文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缓步走上主席台，与马顺田、群峰、韩素贞一一握手致谢，然后来到马顺田旁边空出的座位前，再一次向全场鞠躬。 全场长时间热烈的掌声。 群峰说：“同志们！对翟新文同志的任命，是市委把一副重担压在了他的肩头，希望以翟新文同志为党委书记、以韩素贞同志为局长的市教育局新的领导班子，在原有较好的基础上，创造新的业绩。一是要求做好工作交接，做到平稳过渡，让市委放心。二是进一步加强团结，团结能干成事，团结出干部、出人才、出成绩、长智慧。要按照市委崔书记要求的”像爱护自己眼睛一样爱护团结“，这是考察干部水平、境界和大局意识的重要标准。三是进一步加强作风建设。教育是个大系统，局机关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的工作理念和作风，带动和影响着广大教职工、近百万学生，要发扬求真务实作风，以良好的领导工作作风带好校风、教风、学风。四是加强廉政建设。教育局干部做到廉政，能够带出学校和教师干干净净，对学生的健康成长也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韩素贞说：“感谢群部长代表市委对我们教育系统的殷切期望，我们一定加强团结，不辱使命，完成好市委、市政府交给我们的工作，努力办人民满意的教育。现在，我们请马顺田同志讲话。” 马顺田说：“感谢市委给我这么高的评价！我完全拥护市委的决定，对于翟新文同志担任教育局党委书记，我认为是非常合适的。虽然我从党委书记的岗位上退下来了，但我还将继续关注教育，希望自己能够在教育上发挥余热，继续为东州市教育事业奉献绵薄之力。” 全场掌声又一次响起。但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出马顺田的话里还是透着许多的无奈。人老了，退了就是退了，谁还需要一个太上皇来指导工作呢？马顺田完全明白自己的话说了也是白说，人未走，茶也将凉，但如果把自己安排在主任督学的岗位上，自己还应该能干好几年呢！ 韩素贞说：“我们欢迎马书记能够经常回局来指导和监督我们的工作。现在我们请新任命的党委书记翟新文同志讲话。”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与刚才的掌声形成了比较鲜明的对比。翟新文的心激动起来了，是啊，终于迈出了事业的一大步，多少人从副处干到退休也没有办法再进一步，而自己今年只有48岁，就已经成为了市直单位的党的一把手！如果将来有一天再能够党政一肩挑，成为整个教育系统的真正的一把手，那就更好了！这应该是自己今后5年内的努力方向啊！ 翟新文开口说道：“感谢市委对我的信任，感谢同志们对我多年来的支持和帮助，感谢马书记、韩局长多年以来的正确领导。作为教育局的党委书记，我深感责任重大，我决心在坚决贯彻执行市委各项工作部署的前提上，以科学发展观统领教育局党建工作的全局，坚持和谐发展、全面发展、快速发展，为教育系统用好想干事、能干事、会干事的干部，为扩大优质教育资源，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鞠躬尽瘁！” 又是掌声一片。 掌声稍微平息后，翟新文继续说道：“在日常的工作中，教育局党委将继承好马书记打下的好基础、成功的好做法，同时坚持党建创新、教育创新，紧密配合行政工作，围绕教育发展的大局，谋思路，促发展，坚决为行政工作的顺利推行保驾护航！在日常的工作中，教育局党委将与以韩素贞同志为班长的行政领导班子团结协作，时刻牢记团结宗旨，时刻树立全局意识，与韩素贞同志搭好台，唱好教育的主旋律！在日常的工作中，教育局党委要发扬民主作风，倾听各科室和基层干部、教师的呼声，坚持为民多做好事、多做实事，努力塑造党的良好形象！在日常的工作中，教育局党委要把党风廉政建设摆到重要位置，从保护我们的干部入手，防微杜渐，惩前毖后，严格教育收费，严肃党的纪律，努力打造一支清正廉洁的干部教师队伍，服务东州教育发展的大局！” 翟新文说得铿锵有力，给台下的人以强烈的震撼，连韩素贞都有些惊诧：什么时候，翟新文说话这么有力度过？看现在的态势，他还真地进入状态了呀！难道自己推荐的不是一个助手，而是一个对手吗？ 台下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许多的科级干部都被翟新文的演讲口才所打动，原来对翟新文的印象完全打破呵，翟书记原来还真是有政策理论水平啊！连讲话稿都不用，讲了四个“在日常的工作中”，句句在理，句句精辟，句句高屋建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群峰说：“同志们，刚才新、老两位书记说得都很好！一位要发挥余热，一位要创新工作。我希望新、老两位书记做好工作的交接工作，使政治上顺利过渡，保持稳定！市委希望以翟新文同志为党委书记、以韩素贞同志为局长的新的教育局领导班子，抓紧时间开展工作，做好新学期各项教育目标的制定、教育人事的调整等工作，确保新学期顺利开学。” 韩素贞说：“我们一定不辜负市委的重托，团结一心把教育工作做好。现在我宣布，会议结束，散会！” 第0205章 摆低姿态很重要 从台上走下来，与韩素贞、马顺田一起送群峰出门。经过会场时，翟新文不断地接受着各学校、各科室的祝贺，翟新文也面带笑容地一一应酬着。 来到群峰的车前，韩素贞紧紧地握住群峰的手，说：“感谢群部长。今天晚上我们市教育局准备为马书记准备一个送行晚宴，同时也是祝贺新文当选党委书记，请您一定在百忙中光临指导。” 群峰说：“韩局长，您太客气了。今天晚上可是你们教育局的家宴，我一个外人，怎么好参与呢？” “群部长，我可是代表市教育局诚挚欢迎您啊！今天晚上主要是我们教育局内部的工作人员，但我们还想请你、请邓市长两位领导参加。你是我们教育局这领导更替的见证者，邓市长是我们的分管领导，都应该来啊！” 群峰还在迟疑，翟新文微笑着说：“群部长，今天晚上我们主要要给马书记送行，马书记作为教育系统的前辈，韩局长和我请您敬上一杯送行酒，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为过吧。” 群峰呵呵地笑着：“翟书记，好，好，好！只要有时间，我一定到。” 马顺田也与群峰握手，说了声“谢谢”，三个人看着群峰钻进了轿车，韩素贞连忙给带上了门。 看见群峰的车走远了，韩素贞对身边的两位说：“马书记、新文，我们回去吧。” 翟新文听着这样的称呼，虽然亲切，但明显是小看了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仍然保持着谦和的微笑：“好的。” 马顺田回到自己的车，司机司礼国默默给马顺田开了门，神情也是有些失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样，是不是还继续开拉菜的小面包？ 翟新文跟在韩素贞的后面，来到她的车前，给韩素贞拉开了车门：“韩局长，请。” 韩素贞看了看翟新文，微笑着说：“新文哪，你也是正处，和我一个级别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啊！” “哪里，新文能进步，韩局长的帮助新文不能忘。回局后，新文找您汇报工作。”正说着，翟新文的手机响了。 韩素贞说：“肯定是祝贺的电话啊！要多准备几块电池，不然一会儿就打没有了。”说着，进了轿车。 翟新文给带上门，看了看电话号码，是姚长青的电话。想了一想，翟新文接了电话：“长青。” “翟书记，我真为您高兴啊！祝贺您了！今天晚上，我代表68中学给您设一个晚宴，为您庆贺一下，好不好？” “长青啊，谢谢你。庆贺就不用了，那都是形式上的东西，但我翟新文知道长青是个什么样的同志，你对我的支持和帮助，我都记着呢！长青，我很欣赏你，既能做事，也会做人，放心吧！” “谢谢翟书记，我姚长青就是您的人，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上次您跟我说的孔双华的事情，我已经重新调整了人选，请您放心；关于学校改建的工程，我会天天靠在上面，绝对保证工程质量，我姚长青不会从中拿一分钱，就是要把所有的钱都用到工程中，确保验收出一个优质工程，让68中学以焕然一新的面貌呈现在翟书记您的面前，不给您抹黑。” “好的，长青，我完全相信你。我已经跟韩局长说了，等学校改建结束后，以后也要把68中学作为一个外事活动点，就像3中、5中一样。所以，工程质量一定要抓好，不能放松。基建工程中行贿受贿的事件很多，我可不希望长青你在这样的事情上出问题哟！关键是不值得啊！” “是，翟书记您的教诲我记住了，我一定不会在这件事上犯错误！”姚长青信誓旦旦。 “好。我还有事，有什么事以后再联系吧。” “翟书记再见！” 翟新文想到回局后马上要跟韩素贞表表态，虽然自己刚才给她开了车门，但这不足以让她觉得放心。现在自己刚刚做书记，根基不牢，还不是争权夺利的时候，所以该放下身段委曲求全还是要委曲求全的。等自己真正将来有一天根基牢固的时候，嘿嘿，老子还真想党政一肩挑呢！ 还有几个电话要打，给孔老师的电话一定要打，给邓市长的电话一定要打，当然最后是当面拜访邓市长，不过背着韩素贞去似乎也不太好。 翟新文来到自己的车前，忽然想到：哟，是不是从明天开始，自己该配专车司机了？嘿！待遇是提上去了，以后喝醉了也不用担心回不了家，但自己好像也不如自己开车方便啊！不知道司机班的哪个司机能够胜任自己司机的角色啊？ 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亲切地喊了一声：“翟书记！”抬头一看，却是政工科长孙红军。他一脸笑容，向自己走来：“翟书记，我以后可就更是您直接领导的兵了。是不是您还有些大事要处理啊？我来给您当司机吧。” 嘿，这孙红军，在处理姚长青与周素素的绯闻事件中就看出不一般，现在做自己的政工科长，还真是一个善于领会自己意图的好部下。 “红军，你来得正好。路上呢，我打几个电话，然后也跟你一起商量商量工作上的事情，毕竟，现在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啦！” “翟书记，我是战士，您是指挥员，是一个部队的，不过我愿意在前面冲锋陷阵，您在后面指挥就可以的。” “好，红军。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开车吧。我还真要打几个电话！”翟新文在这一念间，觉得有必要让孙红军知道知道自己的背景和实力，虽然自己真地说起来的话还没有什么背景和实力，但有的时候，造势是需要的，需要让部下们了解自己这个党委书记也是有强硬的后台的，要不然，怎么能当上市教育局的党委书记？用自己的嘴去说，肯定是太幼稚，但在有意无意间透露出那么一点，让别人在人群中传播，那效果比自己说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翟新文决定在回局的路上，先给孔老师打个电话，再给邓市长打个电话。 坐在车里，翟新文拨通了孔子田的手机：“孔老师，您好，我是新文哪！” “新文，是不是党委书记任命啦？”孔子田热情地问候着。 “是啊，孔老师，今天教育局开了全体干部大会，市委组织部您的学生群部长宣布了任命。我得好好感谢您啊，孔老师，我知道，这一次的任命，没有您这个厅级干部作后盾，哪里有新文的好事啊？” “新文，您太客气了！我早就看出你是一个当官的好材料，干行政工作一定会很出色的。作为你的硕士导师，能够教出你这么出色的学生，我也很自豪啊！”孔子田一方面是真地为翟新文感到高兴，另外这里面也或多或少有些套话在里面，这几十年来，自己教的学生数以万计，硕士生也带了上百人，博士生也毕业了20多，翟新文在这么多学生中，仅仅算是很普通的一个。 “孔老师，我心里对您特别感激，学生我一定要摆个面子，请请您，请请邓市长，请请您的学生群峰。” “好啊，也应该给你庆贺庆贺！”孔子田笑着答应了。 “那好，孔老师，今天晚上不成了，市局要给老书记送行，改天，您等我电话。” “好的，别人的宴请我可以辞，新文你的宴请我一定到！” “谢谢孔老师您给面子，谢谢！” 挂了电话，翟新文偷偷看了一眼孙红军，他稳稳地开着车，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越是这样，越是证明他听到了，呵呵，这也是一个当官的好材料啊！ 翟新文凭着记忆，拨通了邓云聪办公室的电话，铃音一声一声地响着，翟新文担心邓云聪不在办公室。但电话终于接通了，是邓云聪的声音。 翟新文连忙调整好表情和语气，恭恭敬敬地说：“邓市长，您好，我是市教育局的新文哪！” “哦，新文，是不是找我老头子打乒乓啊？” “改日，一定请邓市长再指导指导我的乒乓！今天新文跟您汇报一下，刚刚结束的教育局全体干部大会上，市委组织部已经宣布了对我的党委书记的任命。” “祝贺你啊，翟书记！”邓云聪笑呵呵地说。 “邓市长，您还是叫我新文吧！说心里话，这一次要是没有您，我怎么会得到提升呢？邓市长，您的情意新文都记在心里，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去开展工作，全力贯彻好您的指示精神，坚决不过夜！” “好，新文！还有别的事吗？”邓云聪沙发上还有一个客人，他想结束这一次通话。 “邓市长，我想请您和我的老师孔校长一起吃个便饭，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新文赏个脸？” “刚才韩局长已经打电话给我了，说晚上有个欢送会，怎么还有啊？” “那是公宴，咱这个是家宴，就4个人，老地方，明天晚上，好不好？” “孔子田校长一定来吗？”邓云聪问。 “应该会的，如果您邓市长出面，孔校长一定会来的。” “好。如果明天晚上没有什么公务活动，我会来的。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邓市长，谢谢您！” 挂了电话，翟新文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了座椅背上。刚才的两次通话，相信孙红军一定会听得很清楚，不怕你听得清楚，就怕你听不清楚。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后台与背景，作为政工科长，以后不老老实实地听我翟新文的话，能行吗？不过，如果孙红军的嘴真地很严的话，他要是不把这件事当作流言传出去，那我的初衷岂不是没有达到？ 怎么办？是提醒一下孙红军，那岂不是画蛇添足反而不美？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静静地闭目养神，车忽然停下了。孙红军轻声地说：“翟书记，到了。” “哦？”翟新文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已经到了市教育局大楼前。他微微一笑：“红军，辛苦你啦！”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孙红军恭恭敬敬地说，接着迅速地下了车，拉着了后车门。翟新文从车里出来，轻轻地拍了拍孙红军的肩膀，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步入了一楼门厅。 孙红军再次钻进车里，把车发动起来，驶向车库。停了车，孙红军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静静地坐在车里。再也不能小瞧眼前这个人了，怪不得能够是他脱颖而出，而不是抓教学成绩不错的邹志刚副局长，这邹局长大概是背景不深厚啊！这翟新文，看样子跟分管教育的邓市长关系不错，还跟一个厅级的孔校长关系不错，市领导不就是厅级干部吗？厉害！幸亏当初对翟书记一直都很恭敬，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合礼仪的事情，今天主动地开车，恐怕也给翟书记留下不错的印象。今天翟书记当着我的面打这两个电话是什么意图呢？恐怕不仅仅是向我示威吧，是不是还包含着其他的意思？孙红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翟新文回到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就响了。翟新文拿起电话，却是杨芳的声音：“翟书记，祝贺您。” “杨校长，您太客气了！我还得好好谢谢您哪！上一次我把群老师（注：群峰的侄女）介绍给您，您眉头没皱一下就收下了，我知道您这是看我翟新文的面子，谢谢你啦！” “翟书记，您对3中的照顾，对杨芳我的照顾，我都清楚，今年夏天对3中的改造，市局拿了300万，加上我们拿的60万，我相信新学期3中也会有很大变化的。我就帮您办了这么一点小事，您也不必挂在心上的。” “呵呵，老杨啊！我这样称呼您您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喜欢着呢！” “老杨啊！我翟新文佩服的人可是不多的，但你老杨算一个。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机情况，都处惊不乱，在全市的校长里，您可算头一位啊！” “翟书记，您过奖了！有什么需要3中、需要杨芳出力的事情，打个招呼就成！” “好的，谢谢您，杨校长！” 放下电话，翟新文把手机关了，赶紧离开办公室。他知道，如果自己在办公室呆的时间再长一点，向韩素贞示好的时间全被各类祝贺的电话给挤占了，估计各科室长也要来自己办公室。虽然这种感觉很好，但现在得分个轻重缓急，特别是自己刚刚当上党委书记，必须得抓紧时间向韩素贞示弱，别让她心里以为自己当上了书记就开始想独揽一面了。 翟新文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笔记本和一支签字笔，本上已经写好了自己准备跟韩素贞交流的内容。正要出门呢，敲门声响了起来。 翟新文放下本子，说道：“进来！” 进来的是人事科长孔丽丽。 翟新文笑了，笑容可掬。自从上一次在68中处理姚长青绯闻事件，翟新文和孔丽丽走得更近了，无论是日常工作，还是晚间应酬，有时在歌厅唱歌、跳舞，难免搂搂抱抱，孔丽丽似乎也比以前更放得开了，搂就搂一搂，抱就抱一抱。有时只有两个人的场合，翟新文装着有意无意地碰一碰孔丽丽的胸，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这的确让翟新文很兴奋！ “来，坐吧，小孔。”翟新文亲切地招呼孔丽丽。 “翟书记，我是来向您道贺的。” “呵呵，谢谢！” “翟书记，您被提拔为党委书记，从我心里说，这是众望所归，就应该这样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一次市委的任命就是明证。” 翟新文呵呵地笑着：“小孔啊，工作是大家做的，这几年人事工作你出了很多力，我翟新文都是很清楚的，即便市委是看中我的工作成绩提拔了我，我的工作成绩里也有你小孔的功劳啊！” “您分管人事，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分内的本职工作。以后翟书记您要统管教育局的全面工作了，不会再只分管我们人事科一个科室，我在这里表个态，只要翟书记您吩咐，我们人事科一定在第一时间把您安排的工作完成好。” 翟新文轻轻地拍了拍孔丽丽的手，亲切地说：“小孔，我全明白呢！你放心，心里有数，你做的工作都没有白做的。” 孔丽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这让翟新文很奇怪：“小孔，你还有什么事吗？” 孔丽丽的眼圈红了：“我，我，我……” 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翟新文急了，说道：“小孔，我一直是你的分管领导，虽然以后可能不分管你了，但你的事我该出面还是一定会出面的。” “我想和我丈夫离婚！” “啊？”翟新文的头立刻就大了，“为什么呀？” “他打我！那一次我在外面应酬，回家晚了一点，也就晚上11点多吧，大概也是喝得多了一点，我记得还是你送我回家的。我在家吐了，把地板吐脏了，他就骂我，当我第二次吐了，他就打我，打了我好几个耳光！翟书记，您也知道，我外面应酬，既是为了开展工作的需要，也是为了我的家庭啊！而且他打我，把孩子都吵醒了，他还当着孩子的面，煽了我好几个耳光！我浑身都软得跟棉花一样，哪里还有力气还手，只能任意他打他骂。” “真是太不像话了！”翟新文立刻觉得事情非常棘手，发出气愤的一句后，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看看手表，再不跟韩素贞沟通，就得下午了，这不好。他说：“小孔，我还有事，很急的事！我的态度是，离不离婚是你的事，但现在不能离，在当前还有一个副局长空缺的关键时刻，如果你离婚了，基本上就意味着还没有竞选就提前被淘汰了。所以，冷战也好，吵架也好，为了孩子也好，为了争取提升的机会也好，现在都不能离婚，你听明白了吗？” “嗯，我听你的，翟书记。”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模样，让翟新文心生怜爱之情。翟新文说：“放心吧，等副局长的竞选结束，这件事我会出面的。现在我有事，你先去吧。擦干眼泪，人家看你红着眼睛出去，这不好！” 终于送走了孔丽丽，翟新文二话没说，立刻拿着笔记本和笔出了门，直奔韩素贞的办公室。背后督导室副主任孙全喊：“翟书记，我有工作跟您汇报！” 翟新文回了回头，说：“孙主任，我有事跟韩局长说说，等我回来吧。” 孙全一脸失望，但还是立刻回答：“好的，翟书记，我等你。” 翟新文一边急走，一边思忖：这个孙全，是马顺田的人，也是韩素贞不喜欢的人。以后凡是韩素贞不喜欢的人我都可收为己用，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孙全做督导室副主任已经好多年了，完全也有资历做一个督导室主任了。因为督导室主任是副处级，韩素贞不喜欢他，自然在涉及到孙全的提拔时总是会提出反对意见，马顺田虽然是书记，但其他党委委员多数还是看韩素贞的脸色，自然每一次审议推荐孙全为督导室主任的时候，都是不通过结束。孙全心里对韩素贞的意见估计也是多得不得了，马顺田退二线了，孙全的后台倒了，这小子还挺聪明，想贴上我这个靠山，但没有想到，在我根基未稳的时候，我是不会轻易地对孙全示好的。 轻轻地敲了敲韩素贞的门，听到里面韩素贞喊了一声：“进来！” 翟新文调整好面部表情，推门而入：“韩局长，我来跟您汇报汇报工作。” “哟，新文哪！来，快请坐。”韩素贞站了起来，“新文，以后我们就是平级的关系了，不能再说‘汇报’这两个字了，我们之间研究一个问题，就是商量啊！” “哪里，韩局长，在我的眼里，您还是我的领导啊！没有您的鼎力推荐，新文不是那么容易再进步的。” 显然翟新文的话让韩素贞心里很受用，她呵呵地笑着：“新文哪！搭班子也需要找一个既能干事会干事，也能对脾气合得来的人选才好！在党委会议上，在许多大事上，我们都能想到一起去，即便是意见不同，我韩素贞也是讲民主的人，只要道理讲得通，有利于教育发展的，我也会采纳。” “韩局长您的民主作风我是充分有感受的。我清楚地记得两件事，一是提拔姚长青的党委会，我提出不同意见，您不但没有武断地拒绝，还让杨芳校长来，听听她的意见，使这一次党委的决策更加科学透明，也更加民主。现在看来，姚长青这个校长当得不错，68中学的进步是非常明显的，这也充分体现了韩局长您的民主作风啊！” “这件事嘛，当时也的确觉得应该慎重！”韩素贞心里非常受用，“新文你的意见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很重要。当时听取了杨芳的建议后，我其实还在犹豫，因为姚长青在我的心里，一直是抓德育和后勤的，我也担心他能不能抓好教学工作。事实证明，不用齐秀云是对的，不用5中的赵梓栋，可以把赵梓栋放到其他学校当校长嘛！” “还有呢！让一次研究提拔68中学的副校长，您，还有马书记，都有提拔方圆的意思，但我又提出了反对意见。韩局长您没有在党政一把手都要提拔方圆意见统一的情况下强行通过，而是民主协商，让新文我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最终，韩局长您采纳了我的意见，让方圆先从教导主任做起，熟悉教务管理，这实际上为这个年轻的后备人才将来做副校长奠定了很好的业务基础啊！” “是啊，方圆小伙子不错的，很能干很能吃苦也很优秀，我现在还想提拔他当副校长呢！” “是啊，韩局长您是爱才的领导，这一点也很让新文佩服呢！” “作为局长，用好人才是很重要的，只有用好人才，才能把党交给我们的教育事业发展好，才能办好让人民满意的教育。像方圆这样的人才，我们就是要重用。” “韩局长，您的话启发了我，我现在有个想法，跟您说说，您看合适不合适？” “讲，新文。如果想法很好的话，就作为新党委班子的第一个政策提出来，也算是你新文的成绩嘛！” “谢谢韩局长。我是想，既然韩局长这么爱才，特别欣赏那些有华的年轻人，不如新学期，我们就提出一个政策，全市范围内提拔10名30岁以下的校长助理，每个学校推荐一名，由市局党委会研究确定，校长助理享受副校级待遇，助理时间为一年，一年后考察合格，成为副校长，同时也成为我们东州市教育系统后备干部梯队的成员。” “新文哪，你总是能想到我心里去。你的想法不错，也符合当前要重用人才的改革潮流，我完全同意！我早就说过嘛，搭班子一定要选一个能够对脾气合得来的人，我看我就没有选错嘛！” “其实我刚才的这个想法，也是受您的启发啊！您一直想重用包括方圆在内的年轻老师，我就想，应该怎样来实现您的这个想法呢？党委管干部，我作为党委书记，得提出一个好办法，帮助韩局长您完成这个心愿嘛！” “对的，这就对罗！局长和书记就是要这样配合，才能干好工作的。”韩素贞满脸笑容，充满欣赏地望着翟新文。她这个时候，越发真切地感受到：推荐翟新文当教育局党委书记，是自己近年来最重要的最正确的决策。 翟新文笑了笑：“韩局长，新的局党委一定会努力配合好您的工作的。让我们共同努力，把东州的教育事业再向前推进一大步！” “好，新文你当党委书记了，我更有信心了。”韩素贞伸出手，翟新文也伸出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目光也交织在一起。 第0206章 谁是主角 邓云聪居中，马顺田和韩素贞一左一右，步入东州教育宾馆的宴会大厅。东州教育宾馆是东州市教育局下设第3产业部门，也是为应对来自全国各地的教育同行来东州考察、检查、调研教育工作不得以设置的一个国有性质的宾馆，同时也是给东州教育系统创造一点额外效益的重要财政补充。群峰和翟新文并排走在邓云聪的后面。群峰微笑着，并不说话，但暗中向翟新文递了一个大拇指。翟新文微笑以对，知道这个大拇指的含义，从大处说，这是在为两人的密切合作，共同赢得“战役”的胜利庆贺，从眼前讲，让韩素贞和马顺田走在最前面，能够显示出自己的谦逊，不去争这没有必要的小面子。 翟新文忽然觉得与群峰很有默契。翟新文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个短信：“明天晚6点，天府酒家，答谢宴，邓市长、孔老师，我和你。”群峰回短信：“师兄的庆功宴，一定要参加。”两个人对视，顿时觉得更加亲近了。 进了宴会大厅，只见6张大圆桌已经摆好，连下酒的小凉菜也已经上齐。韩素贞说：“邓市长、群部长，请。”径直来到主陪的位置，冲着后面跟上来的副职以上的领导，说道：“新文，你坐副陪吧。邓市长，您坐我右边，群部长，您坐我左边。马书记，委屈你了，你坐新文旁边吧，冯书记，你坐那里。”韩素贞指着翟新文的左侧的座椅。 副局长邹志刚、于胜利、耿清，助理调研员兼工会主席宋萍在余下的座位依次落座。这让翟新文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很担心自己左右是邹志刚、于胜利，毕竟是竞争对手，在这个场合坐在一起，还是很尴尬的，现在隔了一两个人，虽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也是常有的事儿。 韩素贞当仁不让，在6大桌都坐满了人的时候，韩素贞端着酒杯来到立着麦克风的小前台上，朗声说道：“同志们，今天，东州市教育局在这里，为我们尊敬的老书记饯行，为我们刚刚上任的新书记祝贺，这次酒宴很有意义，也充分地体现了我们东州市教育局是团结的集体，是友爱的集体。首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东州市政府邓市长、东州市委组织部群部长的光临！”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掌声很热烈，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清楚这两个人对于个人发展的重要性，一个是分管教育的东州市的最高领导，一个是掌握着干部晋升特别是从科级晋升副处以上干部的考察权、任免权，凡是响进步的，心里都揣摩着今天晚上借着怎样的机会靠近这两位大领导，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为将来的提升打打基础。 掌声不是一般的热烈，邓云聪和群峰分别站了起来，点头或鞠躬，但掌声仍然在长时间响着，这让邓云聪很感动：教育上的同志们真是热情啊！邓云聪再一次站起来，群峰跟着站起来。邓云聪摆了摆手，大声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可以了，可以了。” 全场再一次安静下来的时候，韩素贞说：“同志们，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我们教育局机关的同志们在东州教育宾馆欢聚一堂，我提议，让我们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即将离开领导岗位的尊敬的马顺田同志致敬，感谢他多年以来对东州教育事业发展所做的贡献！” 全场举杯，有互相碰杯的，有用杯底敲桌子的，一派热闹景象。 韩素贞笑容满面，豪爽地喝下第一杯，向服务员示意。服务员赶忙再给韩素贞倒上酒。才倒了半杯，服务员就不倒了，韩素贞说：“小姑娘，满上，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女同志，照顾我呀？” “韩局长，不是的。” 服务员脸有点红，给韩素贞倒满了这杯干白。 韩素贞说：“我看大家刚才绝大多数同志都干了，这很好嘛，体现了我们机关的同志真诚欢送马书记的心情，我希望还没有喝掉的同志端起你的酒杯，喝得干干净净，不要留一点尾巴。” 果然，有几个人又悄悄地端起酒杯，把酒杯里的酒喝掉。 韩素贞说：“现在，都满上酒，我们再来喝第二杯。这第二杯酒，是来敬我们新上任的翟新文同志。我相信，新文同志一定能够胜任党委书记的工作，让教育局的党建工作在继承优良传统的基础上实现新的发展。来，碰碰杯，让我们衷心祝贺新文同志被任命为东州市教育局党委书记。” 嘿，真是铁娘子啊！韩素贞不眨眼，把酒杯中满满的一杯干白喝个了底朝天！韩素贞的目光扫向全场，除了对主桌的目光还柔和外，对其他桌都像是在严厉地审视，谁敢不喝？ 这一杯下去，即便是喝啤酒的，酒量小的便觉得有些受不了。但韩素贞立刻又满了第三杯：“同志们，这第三杯酒，是我作为东州市教育局的局长，希望这一次新老交替，能够让我们的教育局机关更加充满活力，希望机关的同志们更加团结一心，共同为发展好东州教育，办好人民满意的东州教育事业而团结奋斗！” 韩素贞带头喝了。除了主桌有几个人象征性地喝了一点外，其他桌的自然还是杯见底要知道，酒宴这才刚刚开始啊！过一会儿自己桌上的要互相敬，一会儿还要给主桌的各位领导敬，一会还得给兄弟科室的同事们敬，上来还没有吃菜就喝了三大杯，后面的日子可怎么挨呀？一些酒量小的机关人员心里就开始打起怵来。 韩素贞很满意自己的表现。翟新文作党委书记，今天上午主动跟自己的谈话已经清楚地透着要与自己团结一致的意思，处处围绕着自己的意图去开展工作，跟以前做副局长的时候一样，看来自己推荐翟新文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从今天开始，东州教育就是我韩素贞的天下了！以前总是受到马顺田的掣肘，做起事情来总是施展不开手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想发展好东州教育事业，建立在全省、甚至是全国产生重要的教育成绩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哪个主政者不希望自己建立让下面信服，让上面欣赏和充分肯定的政绩？作为局长，韩素贞从心里来说是真想在这个岗位上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现在，机会来了，一个对自己服服帖帖的党委书记上来了，那以后的人事部署、工作安排，都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贯彻下去，相信，东州教育一定会在自己的努力下快速向前发展！ 带着自得的笑容回到主桌，韩素贞在不经意间扫了全桌，发现邓云聪、邹志刚、于胜利、马顺田的酒杯里还有很多的酒，心里不太痛快这些人，是不是不希望今后东州教育发展得更好啊？邓市长作为领导，不喝不能勉强，这三个人是什么意思？这么不给我韩素贞面子？ 吃了几口菜，桌上的气氛仍然沉闷副市长在主桌，管干部提升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在主桌，谁敢乱造次？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低头吃菜，邓云聪不动的菜，谁都没有敢动的。 邓云聪发现了这一问题，笑呵呵地对韩素贞说：“韩局长啊，我今天晚上不应该来凑这个热闹，如果不是想为顺田同志送送行、给新文同志祝贺祝贺，真是不应该来！” “邓市长，您说的哪里话？您是我们东州教育的最高领导，是我们教育局的贵客。您能来，是给我们教育局莫大的面子啊！”韩素贞觉得自己的马屁功夫好像也见长。 邓云聪说：“你看看，我们这个主桌，是不是也应该像其他5桌一样，热烈一些、放松一些、自由一些啊？” “完全应该，完全应该啊！”韩素贞点头称是，还没有忘记回应群峰，“群部长，你说对吗？” 群峰呵呵笑着：“一切听邓市长、韩局长安排。” 邓云聪说：“小群同志说话很有水平嘛！好，我看这样，为了让我们这个主桌热烈起来，我就先打破惯例，我先敬同志们一杯吧！这一杯酒就叫团结酒，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个同志，无论是退下来的老同志，还是在任的同志，都要牢记将相和才能国家兴的道理，都要维护教育团结的大局，这样才能把东州的教育事业发展好、维护好！” 邓云聪亲切地与东州教育局的领导集体一一碰杯，在与邹志刚碰杯，与于胜利碰杯的时候，还特意嘱咐道：“一定要喝掉哟！喝掉了心意诚哟！” 邓云聪说：“这杯酒代表了我对同志们的殷切期望！”说完，邓云聪一饮而尽。市长都喝了，谁还敢怠慢？包括马顺田在内的每一个人，都把杯中的酒全喝了，没有人敢耍滑在杯底留一个超短裙。 邓云聪见大家都喝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同志们，刚才这一杯酒是敬我们市教育局的领导班子，是团结酒。我还要敬两杯，都是单独敬，一杯是敬顺田同志，这是一杯祝福酒，祝愿顺田同志在离开原来的工作岗位之后，生活得更潇洒，生活得更幸福！” 马顺田连忙站了起来：“谢谢邓市长。借你的祝愿，我一定争取退休后活得更好！” 邓云聪笑着说：“不仅要活得好，还要发挥余热嘛！我是东州市教育基金会的会长，今天在这里，我也郑重地向顺田同志提出邀请，请您到教育基金会兼个职，不知道顺田同志是否愿意再为东州教育事业多做一点事啊？” 马顺田被感动了，进教育基金会，以后仍然会活跃在教育上，不用操心教育系统那么多的烦心事，除了拉拉赞助，更多地是要为教育上做好事，像为农村的学校捐助教学设备，像为特困的孩子提供助学金，做的全是善事，而且这份兼职也应该有一份不错的收入。 “邓市长，谢谢你的信任，我一定把你交给我的工作完成好，为东州市的教育事业再做一点事！” “老马，你是有着三十年党龄的老党员，我完全信任你。基金会除了从教育局借调过去的一个年轻人外，都是离退休的老同志，你去了以后，就成了最年轻的同志之一，所以去了以后要多出点力，而且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天天上班了，双休日该休息休息，但如果有什么捐赠活动，那也不能休息啊！” “请邓市长放心，没有双休日我也乐意！” “来，喝了吧。”邓云聪笑容可掬。 马顺田与邓云聪碰了杯，原来笼罩在尽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开朗得如同阳春三月。他说：“邓市长，您看得起顺田，顺田感激。您一杯，我喝三杯！”嘿，称呼也变成您了。 马顺田又自倒两杯，都一饮而尽。 邓云聪说：“老马，要注意身体啊！明天还要到基金会报到上班呢！” 马顺田脸已经透上了酒意的红，但心情的愉悦让原本因为提前退休而感到非常无奈非常难过的他再也没有半点遗憾。“邓市长，您放心吧，我明天早八点一定准时到基金会办公室。” 邓云聪又满上一杯酒，说：“这第三杯酒呢，我要敬新上任的党委书记翟新文同志。” 翟新文连忙站起来，说：“邓市长，应该我先敬您的。” 邓云聪微笑着：“我对新文同志的认识，主要还是今年上半年的事情，新文同志遇到紧急问题时冷静、果断而又考虑周全，这种品质正是一个党委书记所必须具备的素质。在市教育局报上来的材料里，我能够感受到新文同志协助素贞同志、顺田同志在处理几次教育系统遇到的紧急情况时顾全大局、富有谋略而又勇于担责任、摆正自身位置的形象，这很好。所以，我个人认为，这一次市委决定任命新文同志担任教育局的党委书记，是合适的。这一杯酒，我要对新文同志提几点希望，所以就叫它希望酒。” 翟新文说：“邓市长，请您教导。” “教导谈不上，但还是要说一点希望。我希望新文上任后，要把团结放在重要位置。许多部门的工作没有搞好，主要是党政两个一把手不团结，让下面的人很难做啊！下面的人听谁的，不听谁的，工作怎么开展，都很矛盾啊！所以，我希望新文一定要与行政方面加强协调、加强沟通、加强配合、加强团结，统一意见后再提出工作意见，使各个科室在执行时不会左右为难。” 韩素贞插话说：“邓市长，这个请您放心，新文跟我一定能够配合好，我们在很多工作中都很有默契的。今天上午，我们还就一件事达成了一致，准备下一次开党委会时正式提出来呢？” 邓云聪看了韩素贞一眼，心里有些反感她打断自己的话，但领导的宽容此时体现了出来：“哦，韩局长，说来听听。” “我呢，一直希望东州教育后继有人，也一直很欣赏像方圆一样有才华、有成绩的年轻人。今天上午，新文就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从全市各学校选拔一批年轻人，放到领导岗位上锻炼，先当校长助理，熟悉学校管理，作为后备梯队来培养。这岂不是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吗？邓市长，你说我和新文之间是不是有默契？” “有默契好啊！这个提拔像方圆一样的年轻人的想法我支持，拿出方案后，我要看一看。” “好的，邓市长。”韩素贞心怀喜悦。 “新文啊，这进一步证实了我对你的印象，这个建议很好。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继续说。第二个希望是希望你抓好干部的培养工作，就像这一次你和韩局长商量的提拔后备干部问题。俗话说，一个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要想把东州市的每一所学校都办成让人民群众放心满意的好学校，不仅需要好的师资，更需要为数众多的好校长。教育局党委就是要在选拔和培养干部方面，多出新思路，多想新办法，培养出一批德才兼备的好干部出来，从而更好地带动东州教育的发展。” “是，邓市长，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办！”翟新文抿着嘴唇，显示着他的决心。 “第三个希望是希望教育局党委抓好廉政工作，特别是要把预防工作做好！像3中的陈青云，能力有没有？有！我一直也比较欣赏他的，但就是因为预防工作没有做好，他才走上了犯罪道路！我们的廉政工作，不是为了多抓干部，这才体现廉政做得好，而是要保护干部，使他们在走上犯罪道路之前不犯罪。培养一个好校长容易吗？看着像陈青云这样有能力把3中带好的校长因为嫖娼、受贿等问题送进了监狱，作为分管的副市长，我没有一点开心，而是心痛。如果教育局党委能够提前做好预防工作，使陈青云在刚刚开始受贿或还没有受贿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到党的纪律、法律的约束，他现在还应该带着3中继续前进啊！所以，我对教育局纪委的工作是不满意的。” 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冯渊道有些坐不住了，特别是翟新文还有意无意地向自己的脸上扫了几眼，更是让冯渊道坐卧不安。 邓云聪并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新文哪，新的党委工作任务很重，我对你的期望也很大，一定要牢记，廉政建设不是为了抓干部，而是为了保护干部，一定把预防腐败、预防受贿摆到党委建设的重要位置，切实抓好。” 翟新文端起酒杯，朗声说道：“邓市长，您的教诲我全部都记在心里，我一定与韩局长搞好团结，让党政一条心；我一定要加强教育系统的干部培养，争取多培养好校长，多培养德才兼备的干部；我一定要抓好廉政建设，通过预防职务犯罪保护好我们教育系统每一个有能力的干部！” “好，看来我的话你都听进去了，概括得很全面。”邓云聪把杯与翟新文相碰的时候，看到了翟新文噙着泪花的眼，这眼里有感动，也有一种坚毅，这体现了对自己的感激，也体现了他要做好工作的决心。邓云聪非常满意！ 翟新文说：“邓市长，刚才马书记喝了三杯，我也三杯。”翟新文自斟自饮，三杯满满的酒转眼间都消失在翟新文的唇齿间。 韩素贞说：“邓市长敬了三杯酒，现在是不是该群部长也敬三杯酒啊？” 群峰微微一笑，心里话：今天晚上来，全是看翟新文的面子，我跟你们教育，说实话真没有什么关系，跟你韩素贞也没有什么关系。孩子转学以前和今后，都可以直接找翟新文，我也不想跟你和你的这个手下们有太多的交往。但嘴上却没有这样说：“韩局长，今天您是主陪，这酒是不是该由你来敬？” 韩素贞觉得受到了尊重，但看看主宾已经敬了，决定还是请群峰来敬。“群部长，今天我们就先打乱这个规矩，你敬完了我再敬。” “这不合适吧。”群峰看了看邓云聪。这个邓市长，听说崔书记很欣赏，可能要进常委了，做了常委副市长，这可就不是小事了。现在中央有政策，减少副书记职位，增加常委职位，以后市里可能就只有一个正书记，两个副书记，其中还有一位副书记担任着市长。邓市长要是成了邓市长，那在市各大班子里的影响力将远远超过现在，而且对组织部也有影响。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副部长，不能造次。 韩素贞哪里想到群峰心思是这样慎密，大方地说：“我这个主陪说了合适，那一定合适，请群部长敬酒吧。” 群峰把目光投向邓云聪。邓云聪微笑着点点头：“韩局长说了合适，小群你就敬吧。” 群峰说：“好，那我就造次了。邓市长敬了三杯，我只敬一杯，这是一杯祝愿酒，祝愿东州教育在翟新文书记、韩素贞局长两个一把手的领导下，在全体同志的共同努力下，发展得更快更好！”群峰敬酒的时候，看着翟新文，翟新文立即明白，群峰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前面，就是给自己面子，让桌上的人都听听，虽然我翟新文不是教育局的法人，但党永远要排在行政的前面！ 群峰敬完了酒，韩素贞开始敬。她似乎忘记了酒桌的潜规则，就是群峰已经把敬酒数量降低到了1杯，她将不能再超过这个数，如果超过了，恐怕有人心里会不舒服。她敬了三杯，与邓云聪的敬酒数量完全一样。翟新文再敬酒，只敬了一杯感谢酒，诚恳地表示对各位领导、各位同事的感谢。 见主宾、副宾、主陪、副陪都敬完了，韩素贞又一次提议：“邓市长、群部长、翟书记，我们四个人一起，再给其他桌的同志们敬敬酒，好不好？” 邓云聪说：“好，走吧。” 第0207章 粉墨登场 翟新文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睁开眼睛，却见妻子朱红正坐在床边，满眼柔情、无限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老婆，几点了？” “已经10点了。” 翟新文腾地坐了起来：“什么，已经10点了？我上班迟到了！” 朱红说：“老翟，再躺一会儿吧。9点多钟的时候，韩局长打了你的手机，我没经过你同意，接了。韩局长问了问你的情况，嘱咐我让你好好休息，睡醒了以后再去单位。她说，上午她就安排人把马书记的房间打扫干净，党委的公章暂时放在政工科长手里，等你去了，你就去找找她，她有事跟你商量。” “哦！”翟新文挣扎着半起身倚在床头板上。妻子朱红连忙拖过一个枕头，垫在翟新文的背后。 翟新文有些惊奇地问道：“老婆，你怎么没有上班？” “我跟科长请假了。单位里今天没有什么急事，我看你昨天喝得那么醉，我担心你！” “我昨天喝得很醉吗？”翟新文隐隐约约地想起昨天的事情，他清楚地记得，在自己给韩素贞敬酒的时候，除了表达感谢之外，翟新文还小心翼翼地说：“韩局长，我刚刚当上这党委书记，过一会儿可能会来给我敬酒的同事很多，也请您理解。” 韩素贞大度地笑着：“新文，你这就见外了，我完全理解的，你不用多想。”韩素贞见翟新文连这点小事都得商量请示一下，心里自然开心得不得了。而正是因为韩素贞有了这样的表态，翟新文决定好好地跟部下们交流交流，虽然自己的杯从来没有满过，一次只是小半杯，但60多个同事，包括曾经的竞争对手邹志刚、于胜利，都一一给自己敬酒，喝了多少，翟新文也记不清。当然，翟新文也给别人敬，给邓云聪、群峰、韩素贞、马顺田和几个副职同事敬，全是满杯，给部下敬的时候，杯里有一点有可以了。但实在是太多了，后来，翟新文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 “老翟，昨天有三个同事把你直接搀扶上楼的，两男一女。” “你问他们叫什么了吗？” “我当时光心疼你了，哪里还想问他们，只是连声说谢谢。” “朱红，这很重要，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都要问一问。”翟新文心里有些不满，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我听到他们之间的称呼，一个是孙科长，一个是刘主任，女是的孔科长。” 翟新文说：“行了，我知道他们是谁了。谁来送我，为什么重要呢？因为通过这样的场合，我就能够知道谁最把我翟新文放在心上，作为党委书记，我得有自己的人，这样的小事虽然不能完全看出什么，但至少我心里会有数的。” “老翟，我理解。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我都留意。不过你不要再喝那么多的酒了，我都担心死了。” “好的，以后我注意。你去给我煮点面条，我吃了去上班。” “你下午再去吧，休息休息吧。” 老婆虽然身上再也找不到半点浪漫气息，但老婆就是老婆，对自己的关心可以说是发自内心且不掺半点杂质。翟新文有些感动，就轻轻地握住了朱红的手，说：“老婆，你真好。” 朱红被翟新文看得不好意思了，脸微微一红，说：“都老夫老妻的，好不好也过了快20年了。不跟你说了，我去做饭。你再躺一会儿。” 翟新文人躺在床上，头脑也不闲着：韩素贞找自己做什么呢？肯定是与教育局机关的人事有关，自己空出了一个副局长的位置，盯着人很多；韩素贞也想借马顺田退二线的机会，调整一下各科室科长，把她看好的人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如果真地是这样，那我的人呢？所有重要的科室都被她的把持，我这个党委书记岂不是被架空了？一定不能变成这样的局面！ 想了半天，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翟新文给孙红军打了一个电话：“红军，我是翟新文。” “翟书记，有什么指示？”孙红军现在对翟新文有一种敬畏感，觉得这个新书记真是不简单，不但背景深厚，说话办事也是非常老道。自己也算半个马书记的人，毕竟是政工科长，现在新的党委书记来了，当然要努力地为新书记服务好，这样才有机会。 “红军啊，我要谢谢你啊！昨天是不是你把我背回家的？今天上午又忙着收拾我的办公室，你辛苦了。” “翟书记，这是我应该做的。” “红军，我想问一下，上午局机关里没有什么事吧。” “算是没有什么事吧。不过韩局长除了安排我收拾您的新办公室，还让我把现在各科室的人员统计表、各学校的书记、校长、副校长统计表给她一份，但没有说做什么用。”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吧。对了，翟书记，今天上午韩局长办公室里可是人来人往，热闹着呢！” “行，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你也把给韩局长准备的材料给我准备一份，我也要参考参考。” “好的，翟书记。” 翟新文坐不住了，看来，韩素贞已经开始准备调整人事了，我翟新文的人也一定要安排到重要岗位上，至少要保留几个重要岗位，不能全换了韩素贞的人，不然，以后我就是想党政一肩挑，也缺少支持我的实力啊！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自己看好的人把持着重要的岗位，同时，空出的副局长岗位，最好是让孔丽丽或孙红军上，如果再能把冯渊道转到其他的单位，再空出一个副书记的岗位，也要争取上自己的人。几个重要的科室像教育科、人事科、办公室、基建科、财务科能多争取几个就多争取几个。但这争取还不能让韩素贞觉察到自己的心思，要于无形之中感觉自己是在帮韩素贞调整人事布局，处处体现的都是韩素贞的意志。 想到这里，翟新文迅速地穿好了衣服，跑到卫生间洗脸。朱红伸出头来，说：“老翟，你不再睡一会儿了吗？” “不睡了，我得赶紧到教育局，有事呢！” “饭好了，我给你端过来吧。” “好的。” 翟新文吃了饭，穿戴整齐后，匆匆忙忙出了门。正准备招手打一辆出租车，却听到有人在怯怯地喊了一声：“翟书记好！” 只见教育局原来马顺田坐的黑色红旗轿车停在路边，马顺田刚刚用了两个多月的司机司礼国恭恭敬敬地站在车旁，脸上也是怯怯的笑，显得有些紧张。翟新文本来就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司，见他这样规矩，心里有几分喜欢。 “小司，你好。是韩局长让你来的？” “不是的，我今天一大早就来了，7点20分准时停在您楼下，一直等到现在。” “哦？”翟新文很感兴趣：“小司啊，这么辛苦！让你等了这么久，还没有喝口水吧。” “我车里带着矿泉水呢！” “吃早饭了吗？” “吃了，我6点多钟就吃了。” “好，好，好！小司，我们走吧。”翟新文对司礼国的第一印象不错，很懂事，很规矩，比马顺田原来的司机小李顺眼得多，那个小李太张狂，翟新文不喜欢那样狗仗人势的司机。 司礼国连忙拉开后车门，看着翟新文要进车时，司礼国连忙把手掌搭在车顶框上，见翟新文人完全进去，脚也放好，这才把车门轻轻地但是有力地关好。 车子启动了，司礼国问：“翟书记，我们去哪里？” 翟新文很满意司礼国的表现，微笑着说：“去局机关。” “好的，翟书记。” 司礼国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开车上，再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车开得很平稳，坐在车里，翟新文都感受不到一丝颠簸呵，这个司机的驾驶技术不错啊！话不多说，看起来也很懂得如何给领导开车啊！他才给马顺田开了2个月的车，也不算是马顺田的人，如果各方面都过得硬的话，做自己的司机也可以的。 翟新文笑呵呵地问：“小司啊？你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 “翟书记，我原来在部长开车？” “哦？在部队开车？当过兵啊！原来是开什么车啊？” “越野吉普。” “给谁开呢？” “团长。” “你原来是给团长开车的吗？” “是的，翟书记。” “是党员吗？” “我是党员。在部队就入党了。” “好，小司，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以前你给马书记开车，从今天开始，你每天给我开车！你就是我的司机！”翟新文莫名地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司机，他掂量了掂量司机班认识的司机，还真没有一个比小司更合适的。 司礼国心里很高兴，开心地想：真是没有白等大半个上午。他连忙道谢：“谢谢翟书记的信任，我一定会为您开好车的。” “我相信你的，小司。”翟新文笑容灿烂，暂时忘记了教育局即将面对的人事调整的烦恼。 翟新文到办公室的消息迅速传遍全楼，或许除了几个单人单间的副处以上领导还不知道，大概各科室全知道了。想去汇报汇报工作的科长、科员们还真不少，谁都明白：还有一个副局长的空缺，可能会有多个科长的位置，局机关也可能因为马顺田的退位而有幅度较大的人事调整有的科长可能要去别的科室轮岗，虽然都是科长，但实际权力相去甚远；有的科长也可能被调整到学校干校长或书记，做个校长还勉强可以接受，但做书记就真没有意思了。这人事调整从管理权限上说是党委书记的事，虽然说局长的意见也很重要，但当前党管干部的政策就决定了，翟新文是新上任的党委书记，但在干部调整、任用方面，还是非常有发言权的。 翟新文刚刚在办公室坐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翟新文说：“请进。” 督导室副主任孙全带着笑脸走了进来：“翟书记，您好。” “哦，孙主任。有什么事吗？” “我有点工作跟您汇报汇报！”孙全一脸讨好的神情，好像在求翟新文似的。 翟新文笑了笑：“孙主任，坐下说吧。” 于是孙全就把上半年督导室的工作非常简要但却非常精炼地向翟新文作了汇报，看得出，他是做过精心准备的。汇报完了，孙全说：“翟书记，我知道上半年的工作还有很多不足之处，请您多提批评意见，我孙全一定贯彻执行；新学期也快到了，翟书记您对督导工作有什么指示，我一定会贯彻落实到新学期的督导工作计划里，并付诸实施。” 翟新文忽然觉得有点可笑：“孙主任哪！我是管党务工作的，好像这些工作也不是我来分管的，你找我来汇报督导工作，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孙全有点尴尬，脸刷地红了。但他很快从尴尬中走出来，诚恳地说：“翟书记，我是真心拥护您来做党委书记的，您作为两个一把手之一，我完全应该向您随时汇报工作。如果翟书记您有什么需要我孙全来做的事情，您尽管吩咐！我是铁了心要跟您干的。” 翟新文哈哈笑了：“孙主任哪！工作不是为我干的，是为我们党来干的，是为人民干的，从最低处讲，是要对得起自己拿的这一份工资。不过，你的这份心意我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谢谢你对我翟新文的信任哪！孙主任，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翟新文并没有表态，这个时候不能轻易表态，孙全这么急来向自己表衷心，这是因为马顺田退休了，这个时候轻易地接纳了孙全，在局势不明朗的时候，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这让孙全有些失望，他笑了笑，仍然是讨好的神情，低声下气地说：“翟书记，这样我先回去，有什么事您随叫随到。” “好的。” 孙全刚刚走，后脚基建科长张之华就到了。 “张科长，有什么事吗？”翟新文一边问，一边给孙红军打了一个内线：“红军，你不是说给我准备了一份材料让我看吗？拿过来吧。”翟新文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接受各科科长的祝贺和汇报工作，更重要地是研究一下人事的布局，这对于自己将来能不能干得住、干得稳党委书记很重要。 “翟书记，我跟您汇报一下68中学基建工程的事情。” 是68中学的事，翟新文觉得有必要听一听，毕竟，姚长青是自己真正的心腹啊！前几天张之华对68中学的工程还推三阻四的，现在还来主动汇报，权力的变化真地很重要啊！ “张科长，坐吧。有什么事要快说，我马上要和韩局长商量一些重要工作。” 张之华正要说呢，孙红军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材料。看到张之华在，孙红军微笑着说：“张科，在跟翟书记汇报工作吧？” “是的，孙科。” 孙红军说：“你忙吧。翟书记，这是您要的材料。” 张之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是各科室人员配置表，心里暗自感叹：看来自己真是来对了，这材料仅仅是翟新文要来看看的吗？这多明显，他已经在考虑机关的人事调整了。 翟新文冲着孙红军笑了笑，说：“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这让张之华听起来心里很不舒服：呵，孙红军贴得还挺快，翟新文已经开始要跟他商量事情了。自己得努力啊，要争取成为在韩素贞和翟新文之间保持平衡，争取成为两个大领导都认可的人。 孙红军说：“好的，翟书记，我等您电话。” 翟新文见孙红军出了门，对张之华说：“张科长，说吧，我听着。”但并没有看张之华，而是低头看孙红军拿过来的材料。像张之华汇报的事情，一个耳朵听着就可以。故意在张之华面前看看学校的领导班子名单、各科室的人员配置名单，让你张之华的心里也敲敲小鼓，就你上一次对我的态度，跟你讲了给68中基建的申请一定要批准，你强调这个困难那个困难的，哼，先让你心里忐忑一下吧。 张之华汇报的是68中学基建工程顺利开工的事情，他重点强调了正是由于翟书记的亲切关怀，所以事情很顺利，与东州市拥有二级资质的青蓝公司签订了合同，他和姚长青校长分别代表监督方和甲方签了字，工程队也已经进入了学校。这几天，他重点盯着68中学的基建工程，每天都要去一趟以上，发现问题，随时跟乙方沟通，确保工程质量，确保每一分钱工程款都能用到工程上。 翟新文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三张表，一张一张地看，还用铅笔在上面某个人名字上点个小点。这让张之华心里很紧张，心里感叹幸亏自己来得这么早，把68中的事情抓实了，自己应该不会在人事调整中有什么变化吧。 听张之华说完了，翟新文抬起头，面带笑容：“张科长，你辛苦了。68中学的工程是我在担任党委书记前安排的最后一个工程，你这样认真细致，很好，我很满意！我的态度是，教育系统今年暑假的每一个工程都要用心做好，把质量放在重要的位置上，一旦质量上出了问题，比如房子塌方压死学生了，那谁都保不了谁，特别是直接责任人。作为基建科长，权力很大，那些建筑方都视之像财神爷，这个时候更要把握自己，严把工程质量关。68中学的工程也是这样。张科长，切不能因小失大啊！” 天？这是表扬自己还是给自己敲边钟？翟书记的话里有话啊！虽然翟新文的办公室已经开了空调，但张之华的脸上还是渗出了汗。 “翟书记，您的指示我都记住了，我一定把所有的工程都监控好，我和科室的其他三个同志，一人把着一摊，谁都天天到一线呆着，68中学的工程我亲自负责，一定把好工程质量关。” “好的，张科长。学校基础建设工作很重要，也很辛苦，你付出的努力我都清楚。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去忙吧，我这里还有事呢！”翟新文的语气很平和张之华心有不甘地退了出去，在出门前，又看了一眼摆在翟新文眼前的那三张纸已经八月了，人事调整开始了呀！自己还能在基建科长的位置上呆住吗？这个位置，虽然比起教育科长、人事科长、政工科长好像权力小一些，但实际上的油水是换个教育科长我都不干啊！不行，我还得去跟韩素贞汇报汇报，这也很重要。 张之华没有回基建科办公室，直接向韩素贞办公室走去。 翟新文并不知道张之华去了韩素贞办公室，他给孙红军打了电话，要孙红军过来，自己则继续对着名单一个人一个人地看。教育局的这十几个科长，的确是太有意思了！想想这些人将为要争这个副局长和空出或调整的科长位置而争得不可开交，翟新文忍不住笑了。他忘记了自己最近这些日子也是寝食难安，与邹志刚和于胜利之间明争暗斗了，而现在，他成了一个旁观者，不，准确地讲，应该是重要的裁判者来看他们一个一个地粉墨登场了。 孙红军来了，翟新文笑呵呵地让孙红军坐下：“红军，坐下吧。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并肩战斗，共同把东州教育的党建工作做好。” “翟书记，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政工科是党委的办公室，我就是您的办公室主任，您有什么指示，我一定努力贯彻落实。” “红军啊，从上一次我们一起去处理68中学的绯闻事件开始，我才更深地认识了你是一个值得托付值得信赖的好同志；我昨天晚上烂醉如泥，也是你红军把我背回家，这份情意我翟新文也都记着呢！”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红军哪！我想近几日可能局机关和各学校的人事就要动一动了。从我这里来考虑，我是很想支持你再进一步，也成为教育局领导班子的一个成员，我也一定会努力支持你的。” “谢谢翟书记。” “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现在不能对你有任何承诺。我虽然是党委书记，但有些事情还需要听听其他党委委员的意见，特别是韩局长的意见。现在在你的眼里，可能觉得局里只有一个副处的空缺，但我希望能有两个空缺，这第一个空缺我需要与韩局长协商，但第二个空缺我会努力为你争取。”翟新文胸有成竹，他已经想到，今天晚上就向邓市长和群峰建议，让冯渊道这个纪委书记离开教育系统，相信自己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孙红军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还有第二个副处空缺，有些疑惑地望着翟新文。 翟新文笑了，“红军，有些事情不好说，我只提醒你一点：冯书记背着一个记过处分呢！如果他调离了教育局，谁最有希望接替他的位置？” 孙红军想起了昨天上午翟新文在车里给那个孔老师和邓市长打的电话，心里豁然开朗，自己是党口的政工科长，当然是自己最有希望。孙红军连忙道谢：“谢谢翟书记，红军本来就对翟书记一心一意，以后更是这样。” “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人的。” 对视的目光里，孙红军感受到了翟新文的信任，他也暗自下决心：就站在翟新文这个队伍里吧，站错了，也认了。“翟书记，您一定没有看错人。” 在这一刻，翟新文知道，除了孔丽丽，孙红军也已经站好了自己的位置！ 第0208章 较量开始了 翟新文推开了韩素贞办公室的门，微笑着说：“韩局长，我来了。” 韩素贞也露出难得的微笑说：“新文，快坐。早上给你打了个电话，一听是你媳妇接的电话，我就知道你的酒还没有醒。现在怎么样啦？” “没事，已经全醒过来了。昨天让韩局长见笑了。” “新文哪，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完全能理解。也很能理解我们的许多同志要利用这个机会抓紧时机拍拍新书记的马屁啊！” “韩局长，真是让你见笑了。”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有正事找你。坐吧，新文。”韩素贞拿来一份红头文件，说：“新文，你来看，这是市人事局编制办发来的文件，我们申请增加一个安全管理科已经批复了，给了1个科长2个科员的编制，我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谁来安全科当科长合适呢？” 翟新文拿过文件，没有说话，只是把文件仔细地看了一遍。一边看，翟新文一边揣摩：这韩素贞希望让个什么人来干这个工作呢？安全工作，可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工作，当前从中央到地方都高度重视安全工作，但安全事故还是层出不穷，包括教育上，什么校舍倒塌啦，什么有人拿着菜刀进了校园砍死砍伤学生啦，如果把卫生安全也放在安全里的话，那最近东北的一所高中学校，一个肺结核传染源，让200多名学生感染了肺结核病，这也算是安全事故啊。出了安全事故，分管安全的副职领导和具体负责的责任领导，基本上要被处分或干脆被撤职，应该说，安全科科长的工作不好干啊！责任重，也没有什么油水，干好了，这是你应该做的；干不好了，倒霉蛋得由你来做。 那么安排谁来做安全科科长合适呢？这个人应该是韩素贞所不喜欢的人，或者说是马顺田提拔的人。孙全合适吗？孙全要想成为我翟新文的人，把他放到这个位置上苦他一下，多受一点憋屈，他会更恨韩素贞。等到时机恰当的时候我再把他转到别的部门，他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我，行，就这么办。 想到这里，翟新文抬起头，对韩素贞说：“韩局长，你想让谁来做这个安全科长呢？” “新文哪，是党管干部，我韩素贞只有建议权，决定权最后是在党委的手中哟！” “哪里，韩局长你的意见很重要，毕竟安全工作也是行政工作的重要方面啊！校舍安全、校园安全、人身安全、饮食安全、疾病安全，这个安全工作可不好做呀！”翟新文不想这么早表态，万一韩素贞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新文，我还有一些想法的，我是想把别的科室的科室长调整到安全科，然后空出一个科室长的位置，我们也好再提拔提拔一些新人嘛！许多副主任科员都干到40出头了，还没有干上科长，我们教育系统压人压得太厉害了。” “韩局长，你考虑得很对，许多同志是应该提拔提拔了。” “新文，你说，让哪个科长调到安全科比较合适呢？”韩素贞还是把皮球踢回来。 看来不表态是不行了。翟新文微笑着说：“韩局长，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我上任后，以后拿到党委会讨论的事，包括人事安排，我们俩一定要事先通好气，取得一致意见。书记、局长意见一致了，在党委会上通过的可能性就大增，这也有利于干好工作。韩局长，你说我说得对吗？” “新文，你说的就是我想的。局长、书记只有统一思想，下面的工作才好开展。我相信，我们俩一定能够在各个方面都达成一致的。” “好，韩局长，那我把我的想法先说说，如果你觉得我考虑的人选不合适，我们再商量。” “好，你说吧。” “安全工作很重要，安全工作也事无世细，所以当安全科长的同志一定是做事认真、兢兢业业的同志，同时必须在政治上过得硬，心里时刻能够想着教育的大局，想着安全直接关系着东州教育的发展、形象。我在科长们中间想了一下，觉得督导室的孙全还是比较合适的，他做事谨慎，一丝不苟，这完全符合安全科长的要求，所以，如果上党委会，我会推荐孙全副主任。” “新文，我们俩呀绝对是黄金搭档！”韩素贞眉开眼笑，“你说说，你怎么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呢？我想的也是孙全，那就这么定了。不过，督导工作很重要，谁来接这个位子呢？” “韩局长，这个我没想好。”翟新文确实没想过。 “新文，你上午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什么大事。” “那好，今天上午，我们两个先研究研究我们局机关的人事问题，很多工作要开展，必须先配齐人马。你升任党委书记了，我们还得向组织部推荐一个副局长。新文我跟你讲点实际的，这几天来找我的科长可以说有十多个，是的，当副局长谁都想，但这么明目张胆地来跑官要官，我心里很不痛快！” “是吗？韩局长，我完全理解你的苦衷。我支持你，党委也会支持你，给你配一个得力的助手！如果配一个只想当官、不想做事，或者当了官就忘记了是谁提拔他上来的，那反而不利于今后工作的开展。” “新文你说得对，我正在为这事愁呢！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刚刚上任，很多方面要倚重韩局长你的意见。不过，在其位，谋其政，我也想了想这个问题，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说来听听。”韩素贞很感兴趣。 “我们能不能通过做一些工作，空出两个副处的岗位，让一批有能力的科长提升上来，让教育局的领导层补充新鲜血液。这样，空出了3个科长职位，就会有3名一线的同志提拔上来。” “那第二个副处的岗位在哪里？” “韩局长，你说我们能不能向组织部建议，把背了记过处分的冯书记转到别的局委？昨天邓市长提了三点希望，其中有一点是抓好廉政工作，在最近的几次党委会上，冯书记什么问题都一言不发、明哲保身，这和我们教育局倡导形成的干事创业氛围格格不入啊！” “是啊，这个老冯，的确是有问题啊！我支持你的想法，不过要快，尽快地向组织部提出建议。” “那今天怎么样？韩局长，你知道，现在已经八月份了，不抓紧时间把机关人事调整好，又怎么能去调整各学校的人事呢？不抓紧时间调整完，后面的教育工作会议就没有办法准备，再有一个月，学校就开学了呀！” “是的，一会儿我先给邓市长打个电话，然后你再打一个电话，向邓市长汇报一下，争取他的支持。如果邓市长没有什么意见，那么你代表党委向组织部打一个报告吧。” “好的，我一会儿就去办。” “那假如空出了两个副处的岗位，局党委推荐谁比较合适呢？”韩素贞满脸笑容，望着翟新文。翟新文清楚，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0209章 原则与圈套 韩素贞一直把握着人事调整的主动权，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从两个人商量人事开始，一直到最后，翟新文都没有提出一个自己的人，完全尊重自己的意见。只不过，当翟新文觉得这个人可能会有怎样的影响的时候，他会小心翼翼地提出来，供自己参考。这让韩素贞很满意，最后选择的两个副处的推荐人选还基本上合自己的心意。 韩素贞原本最中意的汪兴邦最终也是因为实实在在的原因年龄超过48岁过线了而没有被列入推荐名单，但其他人选，翟新文都尊重了自己的意见。韩素贞觉得，自己完全是站在工作的角度上去考虑，翟新文也是，所确定的两个人选也完全有利于教育局开展好今后的工作。特别是韩素贞心里不喜欢张元庆，觉得这个教育科长喜欢一些形式主义的东西，也常常自作主张，遇到事情也不跟自己这个局长汇报，这样的人如果提拔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上，岂不是更目中无人？但按照提拔副局长的惯例，常常是从基础教育科科长的位置上优先提拔，或者是从教研室主任的位置上提升，所以，韩素贞还故意地提出张元庆这个人选，等着翟新文回答。 翟新文说：“韩局长，张元庆科长工作能力是有的，也非常熟悉基础教育的管理工作，每年都能拿出新点子新思路，应该说，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张科长可以作为人选来考虑。但我们选拔一个领导干部，需要考虑很多因素，这个人选能不能顾全大局，这个人选是不是与上级、与局领导保持高度一致，这个人选平常有没有自作主张的习惯，都应该考虑在内的。” 虽然翟新文没有明说什么，但这三方面，正是张元庆的死穴，也是韩素贞最在意的方面，自然这个人选也就被党政两个一把手给枪毙了。 剩下的科长们，人事科科长孔丽丽、高教师范科科长刘亮、基建科科长张之华、体卫艺科科长曹本松、财审科科长冯亮、督导室副主任孙全、团委书记于雅伦、教研室主任谢秉国、教科所所长姜大成、政工科科长孙红军、职教科科长陈月明、勤工办主任苏全顺、托幼办主任习春花、招生办主任刚玉，韩素贞和翟新文是一个一个地研究，一个一个地比较，或者是太年轻，难以服众，像于雅伦；或者是刚刚提拔不久，担任正科的年龄还不满三年，像谢秉国、习春花；或者是属于半独立的部门，其科长以前也没有被提拔为副局长的先例，像招生办主任刚玉；也有年龄过线的，像姜大成。而孙全已经提前被枪毙了，他将被安排到新成立的安全管理科担任科长。 剩下的几个人孔丽丽、刘亮、张之华、曹本松、冯亮、孙红军、陈月明、苏全顺，还是显得人很多！ 韩素贞说：“符合条件的还不少嘛，新文，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如用排除法吧。这个主意也许不怎么好，但可能有利于工作，让一个熟悉工作的同志上来，能够尽快地开展好工作的。” “怎么个排除法？” “比如，分管领导还在任的，就暂不考虑；分管领导离开了，就可以再入围比较。” “新文，也不能不考虑工作能力吧。” “韩局长，我完全理解你想重用人才的心情，所以排除之后如果人选不合适，特别是在工作能力方面不能符合今后工作的需要，我们再另外挑选。” “好的。”韩素贞也觉得不错。 两个人用排除的方法，把刘亮排除，因为分管高教工作的耿清副局长还在位；把曹本松排除，因为分管体卫艺的于胜利副局长还在位；把陈月明排除，因为耿清副局长分管职教。 还有韩素贞直接分管的冯亮，原来翟新文分管的人事孔丽丽、基建张之华、勤工办苏全顺，原来马顺田和冯渊道分管的孙红军。 翟新文在心里窃喜了一下，基本目标的第一步是实现了，现在该怎样引着韩素贞从考虑开展工作、重用人才的角度去考虑人选呢？ 韩素贞看了看这几个人，从工作能力上讲，孔丽丽、孙红军是不错的，从忠心程度上讲，冯亮、孔丽丽、张之华应该相当不错，而苏全顺整天搞后勤，抓校办工厂，肯定不太适合。再排除一下，基建工作整天跟泥巴、水泥打交道，恐怕也不合适。如果有一个副处人选，提拔谁合适呢？原来翟新文管的人事工作，让冯亮来分管，能不能胜任？如果让孔丽丽来分管，让冯亮作为第二选择，担任纪委书记，这样好不好呢？翟新文能答应吗？ 看到韩素贞沉默不语，翟新文说：“韩局长，是不是这里面的人选有的人能力不胜任啊？要不我们再从其他科室里选选？” 韩素贞问：“新文，如果你来确定，你会选择谁呢？” “这几位同志，我个人觉得他们工作能力都不错，在他们的本职岗位上都开展得有声有色。不过，如果一定让我选，那我肯定会从工作角度入手，将首先把苏主任排除。虽然苏主任是我分管的科长，我对他的人品也比较了解，但苏主任整天抓的是校办工厂这些跟教育关系不是特别紧密的事情，如果提拔了他，恐怕难以服众不说，从工作能力方面讲，管人事不一定能够管得好啊！” “新文，你又和我想到一起了。”韩素贞很满意翟新文的分析。 “基建张科长，也是归我分管，应该说工作能力也是比较强的。不过，他与参与我们教育局基建项目的包工头们关系密切，在局机关里抽苏烟、中华这些50块以上一盒的烟，我担心在政审的时候恐怕这个方面通不过。” “这张之华整天都抽什么烟？” “一般是软中华，或者苏烟，最不济的时候抽金装大红鹰。” “他一个月不过2000元的收入，一天一包烟算，一个月一条半软中华就得上千，他哪里来的钱去买？这不行，不但不能提拔他，就是从保护他不犯错误的角度，也要考虑把他换到别的工作岗位上。”韩素贞显然不了解张之华的这一情况，听到这一信息后很是气愤。 “韩局长，别生气。或许张科长也有他的苦衷。现在搞基建的，整天跟建筑商、包工头打交道，难免吃吃喝喝，人家送一点也难免会收一点。” “这怎么能行？新文哪，你可是党委书记，要把廉政工作摆到重要位置。我韩素贞当局长3年来，可是没有收到一个部下的一包软中华、苏烟啊！” 翟新文笑了：“韩局长，您的人品我是非常敬佩的。”心里说：你收没收别的我不知道，但收了烟没有用，人家也不会送啊！ 韩素贞说：“我们现在没有时间考虑张之华换岗位的问题，但张之华肯定是不能提拔。带病提拔，如果将来他出了问题，我和你新文都是要担责任的，毕竟是我们推荐的嘛！” “剩下的三个人选，韩局长还是您拿个主意。不过这几个人的情况我倒是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孔丽丽，管人事已经7、8年了，大概全市教师的基本情况，退休教师的基本情况，她都烂熟于胸。我不知道她向您汇报的时候，是不是很多数据都装在脑子里，反正我是很有体会，我需要什么数据，一般她就直接告诉我，不用现查资料现去找；我需要什么资料，她都能很快地从有关档案夹里找出来。这孔丽丽，可是您韩局长管人的大管家啊！” “嗯，小孔的工作的确非常扎实。” “小孔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她是一个女干部。按照上级要求，在领导班子里应该配备一定数量的女干部，在副职领导中，可是清一色的男性啊！唯一的宋萍是个副处级，却是非领导职务。” “说得不错。” “冯亮，这是韩局长您管钱的大管家，他和小孔一个管钱一个管人，支撑起了教育局的半壁江山啊！或许我这话有点过，但事实就是这样，没有钱，不用好每一分钱，我们怎么办教育；没有好的师资，我们怎样提高教育质量？冯亮的情况韩局长最熟悉了，我已经比较了一下局机关的人，似乎如果冯科长提上来以后，全局再没有一个非常称职的财务科长了。冯科长毕竟是学财务出身的，他空出的这个岗位不太好补啊！” 韩素贞沉吟着，也觉得比较棘手。说实话，韩素贞用冯亮是真用顺手了，要是换一个人还真舍不得。让他分管教育的多方面工作，恐怕他还有一定的难度，整天跟帐目打交道的人……韩素贞轻轻地摇了摇头。 翟新文继续分析道：“孙红军，这是地道的党口的干部。这几年来，在贯彻您和马书记的意见方面小心谨慎，从来不出差错。现在我是党委书记了，应该说孙红军也成了我这个党委书记的政工科长了，在一定程度上，他也算是我翟新文的人了。” “他怎么会是你的人？新文，孙红军是马顺田一手提拔起来的。” “韩局长，不管孙红军是谁提拔的，如果我翟新文站在一个比较中立的立场上来评价孙科长的话，我个人觉得，让他来做副局长，没问题，他一直管干部，当然也能管人事，这是相通的；让他来做纪委书记，也没有问题，因为他一直在做党务工作。只可惜，孙红军他的心里恐怕有阴影，觉得他是马书记提拔起来的。” “新文哪，我可要批评你哟，你怎么能有这种谁是谁的人的心理呢？你分析得不错，孙红军的确是个好人选，做副局长能胜任，做纪委书记也能胜任。我们就是要从工作出发，看谁能做好工作，就要用谁！”韩素贞说得斩钉截铁，但心里说：“你翟新文是个傻子呀！哪有完全从工作出发的？孙红军是马顺田的人是不错的，但马顺田退了，他现在没有靠山了，我可以培养提拔他让我成为他新的靠山啊！我要在你的党委口，安插一个我的人，让你翟新文永远乖乖地配合我韩素贞开展工作。” “是，韩局长您说得对。”翟新文态度恭敬而平和。 “行啦，这三个人也不用这么研究来研究去，我的意见是，如果冯副书记不走的话，只提拔一个副局长，就是孙红军；如果老冯调走，我建议孙红军任纪委书记，孔丽丽任分管人事的副局长，原来你分管的基建工作，可以转到别的副局长手里，孔丽丽也可以管管高教师范科，毕竟师范大学毕业生工作、教师培训工作也与人事工作紧密相关啊！至于冯亮，虽然他的财务工作做得不错，但要做一个副局长、副书记，我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顶替他，就委屈他一下了。” “韩局长，明年宋萍主席就退二线了，空出一个助理调研员，也一样是副处啊！” “对的，到时候给冯亮解决一个副处，待遇上去了，但还是可以给我管钱嘛！”韩素贞也被翟新文的提醒所提醒，觉得自己的安排还是比较妥当的。 翟新文说：“韩局长，我真是佩服你佩服得不得了。如果每一个领导干部，都能像你这样，考虑人事的时候，从人的才能出发，从工作的实际需要出发，那我们党的事业就一定能够兴旺发达。在这个方面，我得好好像您学习啊！” 韩素贞显然被这小小的马屁所感染，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新文，我早就说过，我们两个搭班子，一定能够配合默契的。今天我们两个统一了意见，我先跟邓市长汇报一下老冯的问题，争取支持。只要老冯调走的事情一确定，我们就开党委会，研究副处的推荐人选问题。新文，我提的孙红军、孔丽丽，这两个人选，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韩局长这样重用人才，而不是考虑人和人的关系紧密程度，我敬佩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呢？说实话，如果是我，我还真没有这样的魄力，推荐前任党委书记提拔的同志。” 韩素贞笑了：“好啦，新文，你去准备吧。我给邓市长打电话，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另外，今天我们两个人商量的事情，在上党委会之前，不要对任何人讲，知道吗？” 完全是上级对下级说话的口气，这让翟新文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翟新文心里却是偷着乐：“不讲这些虚无的面子，只求实际结果。你韩素贞用了两个候选人，全是我翟新文最铁心的人，如果能实现的话，整个党委成员就朝着我所能掌控的方向迈进了一大步！ 翟新文说：“韩局长，放心吧，在上党委会之前，不会有除了你和我之外的第三人知道这件事！” 第0210章 再忙不能忘大事 昨天与韩素贞商讨副处人选的事情之后，就是午饭了。下午一上班，各科室从科长到科员，像走马灯似的，纷纷到翟新文的房间里汇报请示，这让翟新文有一种无法表达的愉悦，也感到无比地疲劳连上厕所的功夫都没有啊！ 第二天上午，情况依然，接踵而来的还有各中学的校长、书记，有的电话祝贺，有的干脆直接来市局机关大楼，与翟新文面对面汇报。更有一些胆大的校长，直接邀请尊敬的翟书记赏光吃个饭。翟新文的心里像打了五味瓶一样以前当副局长的时候，虽然也是尊敬，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尊敬，或者是因为学校基建或师资方面有需求的临时性尊敬；现在当了党委书记，这时才想起贴老子的热屁股！最让翟新文感到可气的是，以前对自己牛逼哄哄的5中的校长刘明，竟然也打来了电话，说是要请自己到香格里拉，好好地消遣消遣，理由是最近书记工作太繁忙，身体需要放松放松，让翟新文哭笑不得。 一天下来，翟新文脸都笑僵了，现在翟新文也有了深切的体会，职业微笑，纯粹是假笑，是真正的皮笑肉不笑，笑也不一定是真笑，哭也不一定是真哭。但所有的邀请都被翟新文拒绝了，甚至包括姚长青的邀请。翟新文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组织的小聚会是最重要的，一个是分管的副市长，一个是副厅级的恩师，一个是管干部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哪一个人都关系着自己的前途，哪一个人都在自己从副局长晋升局长的过程中发挥了各自不同的作用，他们是最需要自己结交的人，他们是自己最应该首先答谢的人。至于学校的校长、书记们，那是自己的下级，以后有的是机会与他们交流和沟通。做事要分得清轻重缓急，让这三位师长、同学满意，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事情。 下午2点的时候，翟新文在送走了一位中学校长后，把门插上，自己在房间里打了三个电话，还不错，都接通了，也都答应晚上到天府酒家。翟新文接着就给天府酒家的老总邓肯打电话，让他给安排一间环境雅致、有内设卫生间，带卡拉OK的包间。这邓肯对翟新文也是非常地熟悉，对于老客户的要求自然是立刻满足，因为熟悉，所以还半开玩笑地问：“翟局长，今天晚上怎么要求这么多啊？是不是有什么贵人？” 翟新文见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升任了党委书记，心里也想着让他明白明白：“老弟，哥哥我这一次能晋升教育局党委书记，全是靠贵人相助啊！今天晚上哥哥我请的人，可真是贵人，个个都贵不可言啊！” 邓肯显然更感兴趣了：“祝贺你呀，翟哥哥，啊不，翟大书记！那今天晚上的这一桌就算弟弟我请了，弟弟我也一定会过来给哥哥敬一杯酒。哥哥耶，能不能先透露透露，这几位怎么个贵不可言？” “邓老弟，你今天晚上真要包了费用啊？” “那肯定是！以往翟哥你没少照顾兄弟我的生意，现在你升了官，这晚宴就当是弟弟给哥哥的见面礼！几位？” “四位，加上我。” “一人200元的标准怎么样？”邓肯试探着问，毕竟是需要自己掏钱，如果太高的标准，再喝上几瓶高级酒，那也得上千啊！ “兄弟啊，你还是别请了，还是哥哥我自己掏钱吧。我跟你讲，今天晚上来的三个贵客里，有两个是副市级以上的领导，你就给人家200的标准，那能吃什么呀？还是我自己来吧。”翟新文明显觉得这个邓肯有些小气。 “两个副市？”邓肯也吃惊不小，虽然天府酒家也偶尔能接待副市级以上的领导吃饭，但往往邓肯都接触不上，没有人引荐，那怎么能行？开饭店也不容易，也要讲背景，如果没有背景，被人勒索是一方面，关键是缺少公款宴请要知道，全国每年的公款宴请是3000亿啊，就是东州市，一年至少也得3个亿吧，这可是饭店最大的客源啊！请翟新文一顿饭，他做了书记，以后肯定会把很多宴请都安排在天府酒家，几个来回成本就回来了。这一次，听翟新文说还有两个副市，自己借敬酒的机会认识一下两位副市级的领导，也是难得的机遇啊！递上名片，以后他们如果愿意来照顾自己的生意，那更好；如果能因此让自己当上政协委员或人大代表，那简直就是给自己的饭店加了一个护身金牌谁再敢随随便便地查我们天府酒家？“哥哥啊！小弟做生意也不容易啊，不过是你翟哥的面子，那一定得由我来请。我跟哥哥你商量一下，1人500元的标准怎么样？上正宗的鱼翅汤，外加煲海参、高压鲍鱼，主菜以清淡为主，以野味和海鲜为主菜，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兄弟，今天可都是我的贵客，一定要安排一个手脚麻利、眼神灵活的长得漂亮点的服务员。酒嘛，到时候再说，不知道领导是喜欢白酒还是葡萄酒，反正啤酒是不用上了。” 翟新文轻描淡写地说，电话的那一头邓肯心里都在淌血：翟新文啊，你这是宰牲口啊！下手怎么这么狠？嘴里却只能咬牙坚持：“好的，翟大书记，一定听你安排！” 翟新文放下电话，喝了一口水，又想起一件事，就拨了司机班的内线：“小司在吗？” 司礼国连忙接起电话：“翟书记，我在。” “晚上把我送到天府酒家，自己先回家吃饭，晚上8点多再来接我。” “好的，翟书记，您放心吧。”见翟新文已经开始这样安排自己工作了，司礼国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许多。 打开门，到厕所里方便，回来之后，翟新文又接上了～～人还是一拨接一拨的，根本接见不完哪！翟新文想抽抽时间看看空出的科长位置由谁来补充，都一时没有时间去分析和初步安排！特别是如果孙红军升任纪委书记，谁来做自己的政工科科长？这个人选很重要，他关系到自己工作和生活的许多方面。另外，今年夏天，还会有好几个老校长也该退二线了，需要补充新的校长，这也需要考虑啊！但现在，哪里有时间去考虑呢？翟新文决定从明天开始再也不能这样一拨接一拨的见人了，得想个办法啊！ 第0211章 不速之客也是客 在下班之前，翟新文再一次落实了酒店的事宜，又分别给邓云聪、孔子田、群峰各自打了一遍电话，确认没有任何意外，这才放了心。下楼前，翟新文打了一个电话给司礼国，等翟新文下到一楼的时候，司礼国已经把红旗轿车停在了大楼前。翟新文心生感慨：自己的那一辆东南富利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开了吧，这辆红旗好是好，可就是这个湘E00217的车牌不太好，两个“0”打头的，人家一看就知道这是市委市政府及各大局的车。想到这里，翟新文失望地摇了摇头。 当翟新文赶到天府酒家的时候，邓肯已经等候在前台了。见到翟新文推门进来，邓肯连忙迎上前去：“翟哥，兄弟都给你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翟新文握了握邓肯的手，说：“邓总，你办事，我放心。” 邓肯说：“一直得到翟哥的关照，做这点小事也是应该的。” 前面带着路，邓肯把翟新文带到了“杜甫草堂”厅。嘿，这个厅可以容纳10个人入座，房间里却只摆着4把椅子，一个笑容可爱、清纯可人、端庄秀丽的穿着红色旗袍的女服务员站在房间里。见到邓肯进来了，微微鞠躬，甜美地问候：“邓总好！” 邓肯说：“翟哥，怎么样？这房间满意吗？” 翟新文看了看，果然是清新雅致。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邓老弟，你也是用心的，哥哥清楚着，以后我会把一些重要的活动安排在天府酒家的。” “那就先谢谢翟哥了。”邓肯似乎忘记了自己老总的身份，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翟哥，看看我今天为你挑选的服务员怎么样？” 服务员面带桃花，冲着翟新文柔声问候：“您好。” 翟新文像欣赏一幅画一样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怎么看怎么顺眼。他微笑着回应了一下：“你好，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让客人满意，是我们天府酒家的服务理念。”小姑娘甜美的笑容伴着标准的普通话，让翟新文的心里怦然一动。 翟新文很满意这个服务员，对邓肯说：“邓总，你安排的人我想邓市长、孔校长一定会满意的。” 邓肯耳朵真是灵，随口问道：“翟哥你说的邓市长，是不是邓云聪市长？” “是啊！” “那孔校长是？” “行啦，好兄弟，哥哥也不瞒你，孔校长是东州大学副校长，真正的副厅级干部，和邓市长一个级别。还有一位是我的同门师弟，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群部长。” “啧啧啧，果然都是贵客，翟哥你的面子可真大啊！”邓肯的马屁立刻跟上，让翟新文很受用。 正谈着，翟新文的手机响了。翟新文拿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就对邓肯说：“群部长来了，我得下楼接接他！” 说完，翟新文似乎忘记了邓肯的存在，接起电话回应道：“群部长，你好，我马上下楼，你在前台等我一分钟。” 邓肯知趣地目送翟新文离去，回过头，对女服务员说：“小冯，今天晚上的客人你刚才也听到了，个个都是东州市跺跺脚地都会摇三摇的大人物，所以，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务必要服务好，要一直保持甜美的笑容。今天晚上如果几位领导都很满意，这个月我给你加300元奖金！” 小冯笑容不变，答应道：“邓总，您放心。这样的大场合，您也经常安排我来服务，我一定拿出平常最好的水平。” “好，你已经是领班了，干得好了，我升你做前台经理，每月工资比现在再增长500元，年底还会有分红。” “谢谢邓总培养。”工作能得到老总的肯定，还求什么呢？小姑娘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今天晚上服务出一流水平来。 邓肯嘱咐完了服务员，又想起了菜品也很重要，他直接来到一楼后台的厨房。邓肯的到来，让厨师和洗菜工、配菜工们们大吃一惊。邓肯对这后台的绝大多数人都不太认识，但是认识厨师长，他微笑着问候道：“大家辛苦啊！” 众人纷纷说：“邓总好。”有的也说：“不辛苦。” 邓肯说：“大家忙你们的吧，我跟厨师长说几句话。” 钱厨师长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安排给其中的一位厨师做。他来到邓肯面前，有些腼腆：“邓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钱师傅，你对天府给你的待遇还满意吗？” “邓总，说实话还是比较满意的，比我在原来的酒店收入要高，并且邓总您对我们这些厨子们也不错。” “好啊！我们工作有些做得不足的地方，钱师傅你可以直接向我反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尽管说，我邓肯会尽力协调好的。” “那谢谢邓总了。” “钱师傅啊，今天晚上，杜甫草堂那个厅的饭菜要用得点儿心啊！来的四个客人，个个都是东州市吼几声震倒一大片的贵客啊！等一会儿你再看看菜谱，别的包间里的菜你可以安排其他厨师做，杜甫草堂的菜，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你亲自下厨，好不好？” 钱厨师长说：“好的，邓总。不过，我不知道他们大体喜欢什么样的口味，邓总您知道，政府的和经商的，口味上还是有些区别的，比如政府的，往往同样的菜料，更偏重于清淡，而经商地则喜欢够味；政府地相对喜欢清香健康……” 邓肯打断了钱厨师长的话，“钱师傅，今天晚上杜甫草堂的四位客人，全是政府部门的大官，两个副市级呢！你就按照政府口味地去做吧。” “好，邓总。” 邓肯又来到前台，翟新文和那个群部长已经上楼了。邓肯问了问前台：“小冯下来过没有？” “还没有。” “刚才我接的客人，来了几位了？” “加上您接的，一共来了5位？” “什么？5位？你们不会看错吧？”邓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翟新文明明告诉自己是4位啊，怎么能了5位？这可是需要自己再出500元哪！ 同样，翟新文也没有想到，今天会来一个不速之客，但这个不速之客那也是客啊！ 方圆和孔双华两个人在驾校学习驾驶。下午3点多的时候，方圆接到了孔子田的电话：“方圆，一会儿，我的司机小周会过去接上你和小华，他把小华送回家，你再跟着小周到东州大学来，晚上我要带你参加一个宴会。” 孔子田说话的语气慈祥而亲切，完全不像个校长，而更像一个父亲，方圆心里暖融融的。方圆说：“好的，爸。大约什么时候到？” “我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小周了，他的车到了会给你打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爸。” “哦，对了，到家后，你也下车，洗洗澡，精神一点。如果觉得有必要，再回学校换一件像样的衣服。” 方圆完全信赖孔子田，他清楚，这一定是孔子田要带他参加一次能够有利于他个人成长的重要活动，不然也不会提到洗澡和换衣服的事情。方圆完全按照孔子田说的去做了，在和孔双华回家洗澡、去学校换衣服、再回孔家。在孔双华家小区的路口，与孔双华依依惜别之后，坐上小周的车，直奔东州大学。 孔子田进了车，这才对方圆说：“今天晚上我跟你们的翟新文书记有个聚会，另外，分管教育的邓市长也参加，我的另一个学生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群峰也来。原本是4个人，但我想让你来做好服务工作，给他们留下好印象。科级以下的提升，取决于教育局，我的这个学生党委书记会关照的；处级的提升取决于组织部，今天先给群部长留下一个初步的印象，以后在提升之时也不会不知道方圆是谁；如果将来还要更大的发展，那必须有市领导的赏识与信任。邓市长要进常委了，以后是常委副市长，在市里研究干部人事的时候，一般要通过常委会来研究，他的话语权是越来越重了。邓市长对你的印象不错，觉得你上进、聪明，又为他分管的科教文卫工作争了光，还是比较欣赏你的，今天你要争取好上加好。” 方圆这个时候才完全明白孔子田的良苦用心：这是真希望自己好啊！孔子田已经完全把自己当作了他的女婿，从各个方面为自己创造机会、夯实基础，如果自己不对孔双华好一些，真是对不起他老人家。退一万步讲，假如自己因为种种原因跟孔双华分手，那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有利的条件？方圆简直不敢想，但有一点是确信不疑的方淑娟再好，她再能给自己做好参谋工作，也无法为自己铺好这样宽敞通达的进步之路。同样付出努力，自己能够遇到更少的阻力，同样的成绩也能更受到重视。 “谢谢爸爸。” “不用谢。我是希望你们两个将来都能过得好。毕竟，我虽然是副厅了，政治生命又延长了好多年，特别是如果进入了政协或人大的话，我能干到65岁，但毕竟岁月不饶人，总有一天我会退下来，按照中国社会的特色，原来是门庭若市，那时将门可罗雀，这一点我是看得很清的。所以，我就是要希望利用现在的影响，把你进步的路帮你铺好，把小华的工作安排好，使你们将来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孔子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眼睛里涌出了无限的慈爱。 “谢谢爸。我一定会好好去爱双华的，一定会让双华过上幸福的生活。” 孔子田点点头：“嗯，你们过得好，我和你妈妈也就放心了。你知道，双华是我的独生女儿，那也是我和你妈妈的心头肉啊！” “爸，你放心吧。”方圆不敢再去想不好的方面，心里只能去向好的方向想。其实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方圆知道自己在拿了省课一等奖后，这种向上进步的愿望更加强烈了，方圆渴望早一点做到中学校长的位置，那便有了一块自己的实验田，可以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梦想。甚至于，方圆也曾经隐隐约约地畅想过，如果自己坐在翟新文或邓云聪的位置上，该怎样去施展抱负……要实现这些梦想，除了努力，还需要有更多别的东西！ 来到天府酒家，翟新文和群峰已经站在前台迎接孔子田了，当看到方圆这个不速之客的时候，翟新文吃了一惊，但立刻领悟了老师的意图。他笑脸迎上，伸出双手：“老师，欢迎啊！”跟孔子田握完手，伸出一只手，热情地招呼：“小方，你好。” “翟书记好。” 翟新文连忙给群峰介绍：“群部长，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咱孔老师精挑细选的乘龙快婿方圆，今年春天刚刚在清江省初中语文优质课比赛中获得一等奖的那一位。” 群峰何许人，马上明白这个4人聚会变成5人聚会的原因。他上下打量打量眼前这个青年人，个头不算太高，175左右的样子，但精气神很好，目光炯炯而坦诚，谦恭而不自卑，热情的笑脸和伸出的双手，加上落落大方的问候：“群部长好。” 群峰笑着说：“孔老师的女婿，那一定是品学兼优的好青年，很高兴认识你，小方。” 几个人刚进房间，邓云聪的电话打到了翟新文的手机上。翟新文说：“孔老师，您和方圆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和群峰下楼接搂邓市长。” 孔子田说：“我就不下去了，让方圆也跟着一起去吧。” “好，小方，跟我去接接市长。”翟新文越看越明白，自己的老师这是在有意地锻炼方圆，更是在向自己暗示啊！老师啊，学生我早已为您想好了提升方圆的办法，今天晚上我就把这个人情卖给您，让您也领领我的情，知道知道您帮着我翟新文进步了，我也会帮着您女婿进步的。 三个人快步冲到楼下，群峰竟然冲在了最前面，他远远地伸出了手，声音却相当地小：“邓市长，您来啦？” 邓云聪显然很满意群峰的表现，微笑着伸出手，点点头：“小群，很好啊！” 翟新文立刻明白：邓云聪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来这里。他迎上前去，小声说道：“孔校长已经来了，我们上楼再说。” 邓云聪却看到了站在翟新文身后的方圆，热情地说：“小方，今天你也过来了呀！” 方圆尊敬地回答：“是的，邓市长，是孔老师让我来的。” “好，好，今天晚上，我要和你这个历史通交流交流刘邦与项羽争天下的成败得失。” 群峰大吃一惊，啊？感情这方圆跟邓云聪原来就熟悉啊！还交流交流刘邦和项羽，看来两个人的感情还不浅啊！群峰不由地多打量了方圆几眼，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几分像年轻时的自己，心里对“方圆”这个名字一下子留下深深的痕迹：孔子田的女婿，与邓云聪熟悉。 几个人一起回到杜甫草堂的时候，翟新文看到了邓肯正在安排两个服务员重新摆放桌椅的位置，增加了一把餐椅，一套餐具。见翟新文进来，邓肯问道：“翟书记，还有其他人吗？用不用再增加什么？” 翟新文一看就明白这是邓肯故意在领导们面前露露脸，念在这顿饭是他“出血买单”的面子上，翟新文向众人介绍：“邓市长、孔校长、群部长、小方，这一位是天府酒家的总经理邓总！” 邓肯热情的笑容里两只手都伸了出来：“邓市长好，孔校长好，群部长好，方领导好。我是这天府的法人，欢迎赏光啊！” “邓总，幸会幸会。”邓云聪淡然一笑，伸出一只手回应。 “邓市长，叫我小邓吧！今天晚上如果有什么服务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领导多提意见，我们小店立刻整改，保证让领导们吃得开心，玩得愉快！” “好的，邓总，房间不错，环境不错。” “谢谢邓市长夸奖。各位领导先请入座，菜马上上来。翟书记，不知道今天晚上领导们想喝什么酒？”邓肯心里暗暗祈祷：来点普通的吧。 翟新文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了邓云聪和孔子田。孔子田说：“什么都可以的，听听邓市长的意见。” 邓云聪看了看房间一角的酒柜，发现了一种自己平常比较中意的。他用手指了指：“各位，今天晚上来点窖藏10年的张裕干红怎么样？” 这是好酒啊，谁还有意见？大家纷纷点头。 邓肯脸上含笑：“好的，邓市长，各位领导，我先上5瓶，不够再跟服务员说。各位领导，我先去忙别的事，一会儿我可要刀扰各位领导，过来给各位领导敬敬酒啊！” 邓肯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一个职业微笑的女服务员和邓云聪一行5人。翟新文说：“邓市长、孔老师，您二位领导安排安排怎么坐吧。” 邓云聪说：“老孔，你安排一下吧，我听你的。” 孔子田说：“老邓，还是你来安排吧。” “你来吧，你老孔要是进了市人大做了副主任，那可就排在我这个副市长前面罗！” 翟新文和方圆都很吃惊邓云聪的话。 孔子田似乎也不示弱：“还是你来吧，你老邓马上要进常委的人了，怎么着我也是排在你后面啊！” 邓云聪哈哈大笑：“真有你的，老孔，我算是服了你了，真这个搞行政管理研究的教授，对这个方面研究得可真透啊！” “老邓，我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么多年来，也一直被你关照着，你来安排，也是理所应当的啊！”孔子田望着邓云聪，脸色真诚。 邓云聪说：“好，好我就来安排了。新文哪，今天我们只有5个人，我就坐主位了，你当副陪，不委屈吧。” 翟新文刚才都听得有点懵，此刻连忙应道：“我坐哪里都可以的，一切听邓市长安排。” “好好好。老孔，你就坐我右侧吧。群峰啊，你坐新文的右侧。小方嘛，就坐剩下的那个位置了。” 众人落座，方圆默默地记着这座次的规则，心里也暗暗吃惊：原来自己的岳父要做市人大副主任了？怎么这个消息这么保密，连自己这个女婿都不知道？ 服务员见众人坐好，一壶龙井依次倒入各位客人的茶杯。倒完水，服务员就出了门。邓云聪呵呵地笑着：“我原来以为，今天我们是‘四人帮’聚会，现在看来做不成啦，‘四人帮’成了‘五人行’啦。” 众人被邓云聪的幽默逗笑了。 孔子田说：“本来呢，我还在犹豫，是不是带方圆过来，跟各位领导见见面，后来想呢，他本来跟邓市长就认识，也一直得到新文的关照，应该让他来谢谢你们。群峰呢，是我的学生，也不是外人，让方圆来见见师兄，也是可以的，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 翟新文心里不是特别情愿，但故作大度：“老师，看您说的，我呢一直是非常喜欢方圆，他勤奋上进，成绩突出，韩局长和我已经把方圆作为重点苗子在培养哩！” 邓云聪说：“小方不错啊！见到级别比他高许多的领导，不卑不亢，尊敬但不媚态，这让我很喜欢啊！另外，上一次跟我谈起的那个刘邦治天下的道理，我是深受启发啊！” 方圆脸有些红，站了起来，对邓云聪说：“邓市长，我那都是胡乱说的。” 邓云聪说：“小方，不用那么拘束！我和你老丈人这是多年的好朋友。这两位呢，都是你老丈人的学生，也算是你的师兄啊！坐下吧。” 服务员小冯推门进来，说：“各位领导，小凉菜上来了。” 邓云聪望了望这个女服务员，冲着孔子田说：“老孔，今天这位邓总很用心啊！看看给咱们安排的这个小妮子，长得可真俊啊！” 服务员的脸腾地就红了，心里却是满心欢喜。 孔子田说：“新文，你也费心了呀！” 翟新文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很快，鱼翅汤上来了。翟新文说：“各位领导，要不我们先把鱼翅汤喝了，给肚子垫垫底？” 邓云聪说：“好啦！来，这鱼翅可是好东西，一条鲨鱼身上那么多的肉加起来，大概也仅仅能抵得上这点鱼翅啊！”说着，手执汤匙，端起小碗，一口一口地品，不由赞叹道：“各位，今天晚上的鱼翅格外鲜美啊！是借了新文升任党委书记的喜气更鲜美了，还是这天府酒家的鱼翅本来做得就很鲜美？” 孔子田说：“味道不错，比我在别处喝过的要好许多。” 群峰说：“邓市长和孔老师说得很对，今天的鱼翅果然做法很好，滑嫩爽口，清香满口，鲜美无比啊！” 翟新文回过头：“小妮子，过去问问你们邓总，你们这里是什么做法？领导们对这鱼翅很满意啊！” 服务员微笑着说：“好的，领导。” 方圆不敢造次，看着四个人喝鱼翅的样子，群峰最优雅，孔子田最规矩，翟新文是装着文雅，而邓云聪是最放松。方圆便模仿群峰喝的样子，照葫芦画瓢。 邓云聪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对孔子田说：“老孔啊！你这个女婿不赖嘛！看看他喝鱼翅的姿势、动作，一看就知道是见过场面的人啊，你这老家伙，教导有方啊！” 孔子田看了看方圆，对邓云聪说：“他呀，这是在现学现卖。我这是第一次带他出来，今天晚上都是熟人，要是有陌生人，我也不会带的。” 翟新文说：“孔老师，看您说的，我们是从心里欢迎小方来啊！关键是您平常不给我们，也不给小方这个机会啊！” 几个人呵呵地笑了。方圆也跟着一起笑了。说实话，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些紧张，有一些放不开，甚至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该说些什么。 服务员很快就回来了，她和另一个服务员还带来了一人一小碟的肉沫海参，和打听到的消息：“各位领导，我们邓总说，今天晚上杜甫草堂的，都是贵客，所以，今天晚上这个房间里的所有菜肴，他都安排由厨师长来做，鱼翅就是厨师长做的。另外，今天晚上在天府酒家的所有消费，都由我们老总来买单，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请各位领导随时提出来。” 邓云聪看了看翟新文，又看了看服务员，说道：“这怎么可以呢？新文，这是怎么回事啊？” “邓市长，”翟新文心里对邓肯非常有意见，本来是自己要摆个面子，摆来摆去，成就了邓肯的面子。但在这样的场合，说邓肯不好那简直是自讨没趣，让人看扁了自己的人品。想了想，翟新文回答道：“今天上午我在订房间的时候，邓肯知道了我升任党委书记的事，就一定表示要由他来买单。我强调了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我自己花费，可是邓总说什么也不答应。本来呢，因为我个人腰包也有限，所以想订个200元的标准，自己拿钱；现在看来，上了鱼翅，这标准肯定也是远远地超过了200元，我看500元也不止啊！我去跟邓总再协商一下，还是由我个人来买单，毕竟今天是我翟新文请邓市长、孔老师和群部长来的。” 一席话，听得方圆目瞪口呆：1人500元的标准，天哪，2500元的菜，如果再加上酒，这5个人一晚上吃喝了3000元以上真是腐败啊！方圆乖乖地坐着，看看岳父孔子田，看看邓云聪、群峰，都安之若素的样子，看来是见怪不怪啊！怪不得老百姓对官员的腐败如此反感，这些官员根本不把吃喝看成是什么事情的事情，现在想想也是腐败得不轻啊一顿饭的消费，顶了一个农民全家的年收入啊！如果自己到了校长的位置，是不是也要面临这样的情况？那个时候，自己该怎样应对？我不想腐败，我要走清廉的路，要走干事创业的路，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能守得住自己心灵的净土吗？ 看样子，翟书记请这次客，心中早有算计；这个邓总安排服务员在这个时候讲这一番话，也有算计在里面天哪！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怎么是这样的复杂和微妙呢？方圆看了看孔子田，投以感激的目光，他知道，是岳父给自己提供了这样一次长长见识、增加阅历的机会，在学校的小圈子里，这样的事情即便有的话也是小打小闹而已。 邓云聪听了翟新文的话，说：“新文哪，不用找邓总了吧。我看邓总也是一个有心人，这样吧，小妮子，你去请邓总过来，说杜甫草堂的一个和他同姓的客人想见见他。” 翟新文不知道邓云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不敢多说什么。看看孔子田和群峰，一副坐山观火的样子，面容与平常并无二致，个个都在饶有兴致地听邓云聪讲话；看看方圆，低眉垂首，一副谦恭谨慎的模样。嘿，看来今天晚上的局面不是自己所能把握的呀！也好，就让邓市长开心地主导吧。 几分钟后，邓肯就来到了房间，跟在服务员后面进来。 “各位领导，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请尽管提出来。我马上到厨房，重新给领导调换菜品。” 邓云聪说：“邓总啊！刚才新文说晚上你要请客，我和这几位好朋友都受之不起啊！我们这一次聚一聚，实际上是新文书记牵的头，是新文自掏腰包的，你一定要给新文庆贺庆贺，这我不反对，但这一上鱼翅，好像标准有点太高啊！我们几个人就是说一点体己的话，交流交流感情，没有必要邓总你这么破费啊！” 邓肯连忙说：“邓市长，言重了。我一个个体业主，开个小饭店，平常也见不着像邓市长、孔校长、群部长这样的大领导、大贵人，几位领导能够赏光来我们小店，这是给我们天府酒家多大的光荣啊！我知道翟书记是自己想请几位领导来聚一聚，也一再要求他自己来结帐。但小邓我也是诚心诚意，一是庆贺翟书记晋升，二也是为各位领导第一次光顾小店接风洗尘，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领导多担待担待。” 邓云聪看着眼前这个40左右的中年人，心里也有了主意，这个杜甫草堂的确不错，菜品仅从这鱼翅就可以看出既有档次也有美味，以后有些小范围的聚会，倒是可以考虑这个地角不是特别繁华，不太会遇到那么多机关大院里熟人的好去处。邓云聪看了看翟新文，说：“新文哪，我看邓总也很有诚意嘛，今天既然邓总一定要请，就让邓总请吧。以后新文可以把你个人的一些宴请、教育局的一些招待就安排在天府酒家，好不好？” 翟新文连忙说道：“好的，邓市长。” 邓云聪说：“那么，我就代表了几位，给邓总敬一杯酒，表示感谢。” 邓肯连忙说：“邓市长，应该由我来敬各位领导的。各位领导都是东州市的人民公仆，我就代表天府酒家的四十多名员工，也是四十多个普通百姓，敬各位领导。请允许我给每一位领导敬一杯酒。” 邓云聪呵呵地笑着：“好。小邓同志敬的酒，我邓云聪一定要喝的。” 这无疑给足了邓肯面子。翟新文心中有些恼火呵，自己本来要摆这个面子，现在风头全让邓肯给抢走了。这个邓肯，真会见缝插针啊！就这么一次聚会的机会，竟然让这小子拍上了邓云聪的马屁？翟新文心里暗暗后悔，不应该把酒宴安排在天府酒家了。 第0214章 逼人太甚 翟新文万万没有想到，韩素贞递给自己的一份名单，竟然已经把教育局机关科室所有的科室长都已经安排完毕，甚至包括直接为自己负责的政工科科长和党委分管的工会、团委。名单交给翟新文的时候，韩素贞还笑呵呵地说：“新文，你来看看，我把教育局所有的科长都综合考虑了一下，根据空缺的岗位和岗位交流的需要，拟出这么一份名单，你先看看。看完了，我们再商量商量，有哪些不太合适，我们俩再研究研究。” 翟新文脸上含笑：“韩局长，我先看看。” 翟新文低头看名单，为的是压抑一下内心的不平，不让韩素贞发觉自己内心世界的变化。这份名单也不长，因为就这么多科室。 办公室主任王兴邦 政工科科长陈月明（轮岗） 人事科科长刘亮（轮岗） 基教科科长赵梓栋（提拔） 财审科科长冯亮 工会主席宋萍 高教师范科科长申军（提拔） 职教科科长钱运东（提拔） 勤工办主任苏全顺 托幼办主任习春花 招生办主任刚玉 安全科科长孙全（轮岗） 基建科科长张之华 体卫艺科科长曹本松 督导室副主任张元庆（轮岗） 团委书记李茹勤（提拔，任副书记，主持工作） 教科所所长姜大成 教研室主任谢秉国 这安排的政工科长人选陈月明，是原来的高教师范科科长，平常也不归翟新文分管，接触也不是特别多，翟新文不算太了解。政工科作为自己直管的办公室，如果不安排自己的人，那工作怎么能开展好？自己的意志或者叫党委的意志该如何贯彻？团委书记，哦，不，是团委副书记李茹勤，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是男还是女，机关里没有这个人，很可能是哪所学校的团委书记，原团委书记于雅伦不知道安排到哪里去了，估计是打发到学校去了，看来也是个悲剧人物。这赵梓栋，是东州5中的副校长，与刘明一样，算是韩素贞一脉，因为韩素贞原来也是从5中校长的位置进入到教育局做副局长、局长的。高教师范科拟提拔的人选申军，是原来教育科的副主任科员，做副科已经很多年了，工作经验与工作能力不错，倒是比较合适的人选。职教科科长人选钱运东，是原来职教科的副主任科员，抓职教工作也是很多年了，应该是从工作上考虑的，也不能排除站队的因素。新调整的人事科长刘亮，是原来的职教科科长，这几年韩素贞抓职教抓得很紧，毕竟职教工作和义务教育工作相比，在油水方面比较多，这几年对市局的贡献也不小，刘亮应该是韩素贞比较贴心的人，安排在人事科看来也是想全面掌握人事工作。原教育科长张元庆、原督导室副主任孙全，显然是得罪了韩素贞，都被安排到相对不是特别要紧的岗位。 看着这个名单，翟新文的心里叹了一口气，如果按照这个名单调整机关的人事布局，那自己很快就被彻底架空。虽然从表面上说，各科室都是平等的，但办公室、教育科、人事科、财审科、政工科这算起来是最重要的5个科室，前四个科室全部安排了韩素贞自己的人，政工科安排了一个自己不熟悉也很有可能是韩素贞的人，那整个教育局不是真地成了韩素贞的天下了吗？一定不能形成这样的局面！形成了这样的局面，固然现在孙红军、孔丽丽是站在自己的这一边，如果自己没有实力扭转整个局面，那这两个人也很有可能靠不住而转向了韩素贞。如果整个教育局形成了5中绝对优势派，自己可真就麻烦了。 翟新文认真地看这份名单，许久没有说话。他清楚这个时候真和韩素贞闹掰了，那自己还没有充足的实力去应对今后的工作。在这份名单里，张元庆、孙全既然是韩素贞的弃儿，那自然是自己的拉拢对象，得把他们团结到自己的周围。剩下的这些科室，自己应该能够争取到哪些呢？毕竟自己是党委书记，党管干部，没有自己的同意，这份名单肯定也通不过，韩素贞应该清楚这一点，那自己的突破点应该在哪里呢？ 韩素贞说：“新文哪，你都看了10多分钟了，是不是对我安排的人选不太满意啊？如果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嘛，毕竟我们两个人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啊！” 翟新文抬起头，认真地说：“韩局长，从这一份名单上，我可以看到你是在认真地考虑整个东州教育的全局，绝大多数人选也是从工作的实际需要，从个人的能力出发，充分体现了韩局长你一贯的顾全大局的作风。对于这一份名单，我有一点自己的想法，跟韩局长商量一下。” 韩素贞说：“新文，我们之间完全可以开诚布公、坦诚相待，有什么问题，尽管可以提。” 翟新文目视着名单，沉吟不语，他需要时间，来思考如何选准突破点，既不引起韩素贞的疑忌心理，觉得自己是在揽权，又能打破韩素贞对教育局机关的人事布局，避免形成5中优势派和自己被架空的局面。但现在只有这几十秒的时间啊！翟新文决定，党管的政工科、团委一定要由自己来决定，人事科这个部门要尽量争取，实在争取不下来，暂时放弃，到时候协调孔丽丽控制这个科室的全面工作，同时拉拢在人事科干了多年的副主任科员楚国香，让她明白，是韩素贞不让她得到提升，让楚国香变成自己的铁杆部下，等过几年人事调整时再安排她晋升。人事科，的确太重要了。 翟新文微笑着目视韩素贞：“韩局长，对于这份名单，里面的绝大多数科长位置我表示同意，在党委会上我会支持的。不过，党管的政工科、团委、工会的科室长，是不是由我来确定人选更合适呢？” 韩素贞笑了：“新文，是不是对我安排的陈月明不太满意啊？” 翟新文说：“陈科长是一个很有工作能力的科长，按说来政工科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从工作角度出发，在孙红军升任副书记以后，政工科科长应该安排一个熟悉党务工作的同志比较合适。陈科长一直做教师继续教育培训等工作，对党务工作不是很熟悉。” 韩素贞说：“不熟悉也可以通过工作慢慢熟悉嘛！有谁是一上来就熟悉的？” 看来韩素贞不肯相让，嘿，所有的人事都你安排了，那我党委书记岂不是成了吃白饭的。翟新文清楚政治上要讲协调，讲妥协，不能光自己妥协，韩素贞也需要妥协。在马顺田的时代，她不也是妥协过吗？在科长的任命、校长的布局等方面，不也是在部分科室、部分学校接受马顺田安排的人选吗？翟新文说：“韩局长，我们一共有18个科室，这一次人事调整，我作为党委书记，会大力支持你对教育核心机关的人事布局。从名单上看，韩局长你所选择的人选是相当不错的，所以，这一次，我无条件支持你14个科室的人事布局，但党委管的政工科、团委这2个科室，我想还是需要我自己来决定比较好。另外，对于人事科、基教科的科长人选，我也想从工作角度，跟韩局长再商榷一下。” 韩素贞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新文哪，我确定的这些人选，可是完全从工作出发啊！” “韩局长，我完全清楚你立志的公正性，所以，18个科室，我无条件同意你14个科室的人员安排，这可是占了所有科室的绝大多数。今天韩局长是找我来商量这个人选，这是韩局长对我这个党委书记的尊重，我当然理解并支持。我的要求并不高，只有4个科室，占了18个科室很小的一部分，并且我只是要求由自己来确定政工科、团委两个人选，而人事科、教育科我会从工作和维护教育稳定的大局出发，提出自己的看法，韩局长是否最终采纳我的意见，我也不会像坚持政工科、团委这两个科室人选一样来坚持自己的想法，韩局长不会不给我这个新上任党委书记一点面子吧。” 翟新文脸上一直保持着谦和的微笑，韩素贞的脸色也舒缓了许多。她把名单拿过来，认真地看了看政工科、团委的人选，又抬着望着翟新文，说：“新文，你一定要自己决定政工科、团委的人选吗？” 翟新文点点头：“韩局长，党管干部的原则你是非常清楚的，我作为党委书记，对全局所有科室的科级干部任命都具有重要的发言权，甚至是决定权。今天，韩局长提出这个名单，说实话我是没有想到的，原来是我是以为由我们两个党政负责人共同商量研究后确定。韩局长直接把一份拟好的名单交给我，如果我是局长我也这样做，韩局长你是党委书记，你接过这份名单心里会是怎样的感受？从名单中我也能看出韩局长是从工作大局出发拟定的人选，所以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作为党委书记，连科长任命的发言权都没有的话，那这个党委书记在一定程度上是不称职的。况且，我无条件支持韩局长的14个人选，要求自己确定党口的两个人选，对另外两个人选有些想法跟韩局长商量，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翟新文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倒是让韩素贞觉得有些理亏：是啊，自己先入为主，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家翟新文哪！虽然翟新文原来是自己的亲密副手，但现在毕竟也是和自己平级的正处级干部。韩素贞说：“新文，不好意思，我当时光想着时间紧迫，再不调整，就会影响到学校的人员调整和下半年教育工作会议的召开，所以就先拟定了一个初步名单。这里所有的人选，你都可以提出意见，我们共同商量嘛！也不要因为我提出了人选，而受到什么影响，你有什么好的人选，也可以提出来，我们都是为了工作嘛！” 翟新文笑笑说：“我觉得韩局长考虑的这些人选，绝大多数我都是支持的，重复的话我也不说了。刚才我的要求也说过了，韩局长你看行不行？” 韩素贞是真有些不情愿，可是人家就要求两个人选，况且提的也合理合法合情，党管团，没有错，政工科也应该归党管，也没有错，但真要让翟新文自己决定，还真是有些心里不舒服。韩素贞说：“新文哪，这两个人选，我也是精心为你挑选的，他们的政治素质很过硬，工作能力也很强，完全能够胜任的。” “谢谢韩局长的好意。我说过，政工科相当于党委下设的办公室、组织部和宣传部，作为党委书记，必须为做好党建工作、干部管理工作、宣传工作负责，所以挑选一个熟悉党务工作的人很有必要。陈科长原来在教育科工作，后来在师范科工作，工作能力我不否认，但一直干业务工作，而没有人事过党务工作，因此，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工作。所以，关于政工科的人选，我会征求一下孙红军副书记的意见，让他帮助我推荐一下，是提拔原来政工科的副主任科员合适呢，还是从基层党支部书记中选拔一名，这需要我和孙副书记商量，但陈月明作政工科长，我个人觉得不太合适。” “那陈月明怎么办？”韩素贞心有不甘，但已经决定妥协。 “陈科长的事情等一会儿我们再研究。”翟新文说，“关于团委书记，这个李茹勤我根本就不认识，也不了解，怎么让他来做团的工作？” 韩素贞连忙解释：“小李是5中的团委书记，这几年5中的团的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所以我就提了她的名。” 翟新文更明白了自己的忧虑是完全正确的，韩素贞果然要从5中调人来充实教育局的机关，把整个机关变成5中的天下。翟新文不动声色，柔声说道：“韩局长，小李的工作做得肯定不错，因为你考虑人事一直都是站在工作的立场上考虑人的使用，我完全相信。不过，我不清楚于雅伦为什么不用了，她要给安排到哪里去？” “小于在评选各类团的先进时，讲交情，讲面子，讲关系，已经不胜任团委书记的职务，我准备让她到学校担任个专职副书记。” 翟新文心里恼怒：妈的，学校的党支部书记任命，也是由党委来任命的，局长有什么权力决定？况且如果于雅伦有这么多问题，她去干个党支部副书记，能保证公正吗？翟新文决定等研究学校人事的时候，在学校书记的人选方面，也要提出自己的人选，过分地妥协意味着软弱，该坚持的，只要有理有节，一样还是要坚持的。于雅伦的事情先不管她，但这个李茹勤是坚决不能用，不然自己就被5中给完全包围了。 翟新文微笑着说：“小于的事情我们后面再商量，关于团委书记的任命，我要把所有的各学校的团委书记都考虑一遍，或许机关里也有合适的人选，等明天我再给韩局长提出党委的人选吧。” 韩素贞说：“小李真地不错啊！” 翟新文笑了笑：“我没有否定小李，小李也是我考虑的人选之一，不过，我会从全市所有的中学团委书记和机关的所有年龄合适的党员同志里选择，选择的对象当然包括李茹勤在内。” 韩素贞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政工科长、团委书记，主要依照党委的意见。不过，如果你不用李茹勤，好说；陈月明不做政工科长，那怎么办？” 翟新文说：“韩局长，我有个建议，要么陈科长回师范科继续做科长，要么可以让陈科长担任教育科科长嘛！” “陈月明做了教育科长，那赵梓栋怎么办？” “让赵梓栋担任教育科长，我认为不十分妥当。教育科是对全市的基础教育工作进行管理，教育管理、德育管理、家长学校、学籍管理，哪一个方面我认为都很重要，对于东州教育的发展至关重要。赵校长，我不否认他的工作能力，但他一直在基层工作，对教育全局的把握能力有待于验证。我个人认为，把他提拔到一所学校担任校长比较合适些，做教育科长，似乎不是很合适。” 韩素贞说：“新文，你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这个人让我再考虑考虑。” 翟新文说：“对于教育科长的人选，最后还是要由韩局长来决定，但我会维护韩局长你的工作。如果你提拔了赵梓栋，而他又缺少全面管理的经验，给教育管理工作带来失误，挨批评的可不是我翟新文，而是韩局长你呀！陈月明科长可以过来担任教育科长，但我个人觉得，你要提拔为师范科科长的申军，比陈科长更合适教育科长的工作。小申你也带了很多年了，也非常熟悉教育科的各方面工作，对于韩局长你的工作思路，对于邹局长的工作思路，也都很默契，我个人觉得，让小申主持教育科工作，比陈科长好，比赵校长更好。当然，决定权还是你韩局长你，我说了，我只坚持政工科长和团委书记由我来选择，但建议我还是要提的，我是真心希望韩局长你的工作能在原来的基础上开拓出崭新的局面哪！用好人才，是打开局面的重要前提的。” 韩素贞陷入了沉思，翟新文的话是很有道理的，既然陈月明不能做政工科长，那继续做他的师范科科长，让申军做教育科长，的确比较有利于工作的推行，两个人都熟悉本职，利于开展今后工作。韩素贞说：“新文，你的这个建议很重要，让我再想想。” 翟新文说：“韩局长，关于人事科长的任命，我也有建议呢！” 韩素贞说：“你说吧。” 翟新文说：“人事工作很重要，韩局长你要把人事工作抓起来，我完全支持。我也希望，通过韩局长你亲自抓，孔局长靠上抓，我们的师资队伍质量一定会有显著提升，这也就为办人民满意的东州教育奠定了坚实基础。冯亮科长抓职教工作很有成效，这几年东州市的中等职业教育为东州市的经济与社会发展提供了大量的有专长的合格劳动者，冯科长广泛的社会联系也为这些职业学校的毕业生寻找就业门路发挥了重要作用。人事工作是一个比较内敛的工作，它需要精细、认真，一丝不苟，而且说实话与社会的接触也不是很多，跟职教广泛的社会联系相比，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冯科长要来人事科，我认为有两方面不合适，一是人的性格与习惯，冯科长为人豪爽粗犷，平常大大咧咧的，在面对人事工作的时候，这几十年的性格与习惯能不能改，我持怀疑态度。另外，冯科长脾气比较急这个韩局长你也清楚，如果来了退休老教师来人事科，围绕了离退休的一点小事或工资、养老金等方面纠缠不清的话，像冯科长这样的急性子，能像孔局长那样沉住气吗？一旦退休老教师出个三长两短，谁能担负这个责任？二是职教工作要想继续高速发展，全局上下有谁能够像冯科长这样有魄力、有关系？新上任的职教科长能够做得像冯科长那样出色吗？所以，把冯科长放在人事科长的位置上，一是大材小用，二是用金箍棒割小麦，有劲儿使不上啊！” 韩素贞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当时只是觉得人事工作很重要，要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来担任，现在听翟新文这么一说，也是觉得把冯亮放在人事科长的位置上，既影响了职教工作，也恐怕干不好人事工作。她看了看翟新文。翟新文连忙说：“韩局长，我可是真为你考虑啊！你要提拔谁，你去想，但如果你提拔的人选我认为会影响教育的大局，或者会影响到韩局长你本人，那我一定会直言的，至于是否采纳，还是要韩局长你自己拿主意。” 韩素贞说：“谢谢你，新文，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有些方面，我还真是要多听听你的意见，很中肯。跟你搭班子，我真地很开心。” “谢谢韩局长的信任，我会尽到一个党委书记的责任的。” “那么你觉得谁来担任人事科长比较合适？” “谁来做合适，我想我说过我不干涉，但我可以建议啊！我建议，人事科有3个科员，两个副主任科员，一个科员，韩局长觉得哪一个能够全面胜任人事科长的职责，就考虑提拔谁呗。当然，如果别的科室也有很精细的合适人选，韩局长也可考虑。这个人选，我不参加意见。” 翟新文心里话，我要是提了楚国香，那楚国香肯定就没戏了，我谁都不说，说不定韩素贞真地从工作角度出发，提拔了楚国香，那无疑是为翟新文我来布置了一枚重要的棋子。 韩素贞说：“新文，你说说嘛，你的意见我还是会听的。” 翟新文笑了：“韩局长，我的建议说完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回办公室了，我得好好地研究研究政工科长和团委书记的人选，这两个科长，我这个党委书记可一定要说了算哟！工会也是党委口的，韩局长认为宋萍不动合适，我也支持。剩下的15个人选，韩局长你自己费费心吧。” 韩素贞说：“好吧，你选你的政工科长和团委书记吧，选谁我都支持。这15个科室的人选，新文，你还是和我一起想想，我发现你经常能够发现我在考虑时忽略的地方。” “过奖了，韩局长。党委书记和局长之间，就应该互相补台，而不是互相拆台，今天我提的建议，也是在为韩局长你在补台啊！万一用人用错了，后悔有时都会来不及。”翟新文的笑容越发灿烂。 韩素贞说：“新文，你说得对。” 出了韩素贞的办公室，翟新文几乎是在心里哼着小曲回自己办公室的，这一次先退后进的策略，无疑收到了实效，韩素贞见自己让了15个科长由她挑选，自己只坚持政工、团委与工会，也不得不认可自己这个党委书记对党口的绝对领导权。对于其他的那些科长安排，人事与教育两个重要科室，看来如果不出意料，将不会是5中出来的人。回到办公室，翟新文决定要分别找人事科的楚国香、政工科的副主任科员卫立军谈话，得让他们知道，如果他们会提拔，那是自己在出的力，而不是韩素贞赏识的结果。那么在自己办公室谈合适吗？在这个人事布局非常敏感的时候，谁进自己的办公室，呆了多长时间，恐怕都会有人在暗暗关注，恐怕也会有人把消息报告给韩素贞。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在哪里谈，谈些什么，既能让他们看到希望，同时又不至于违背了官场的规则，说得太直白。翟新文清楚，这一次找这两个人谈话，事关重大，决定着自己在整个机关的人事布局，为自己将来的目标实现，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两个人之后，还要找申军，找于雅伦。至于那两个被韩素贞抛弃的张元庆、孙全，等正式任命下来之后，再谈话不迟。我翟新文就是要虎口拔牙，把教育局机关一点一点地变成自己的天下，那个时候，韩素贞啊韩素贞，你不走也得走，否则你就在这里做被架空的局长，而你走了，我就是当仁不让的书记兼局长！ 第0215章 暗渡陈仓 一杯水下了肚，翟新文已经决定，先跟楚国香谈，因为这个人才还没有十分把握，谈话的地点安排在孔丽丽的办公室；再跟卫立军谈，既然由自己来决定政工科长，那必须让卫立军明白，是谁提拔了他，谈话的地点安排在孙红军的办公室。对于孔丽丽和孙红军，相信他们已经彻底进入自己的队列里，孔丽丽不用说，即便是孙红军，从刚刚当选党委书记时就想着给自己开车服务到提拔前谈话到提拔后翟新文与韩素贞在与孙红军谈话时孙红军的表态，也完全可以放心。用人不疑，翟新文想好了就决定这样做。 给孔丽丽去了电话，让孔丽丽把楚国香叫到她的办公室。翟新文则在磨炼了楚国香的耐心与焦灼之后，也来到不在一个楼层的孔丽丽的办公室。在局机关，一个科员进入副职领导的办公室，不太会引起关注，何况是楚国香是人事科的人员，找老人事科长孔丽丽汇报工作也属正常。 楚国香的确不知道孔丽丽叫自己来做什么，进了孔丽丽的办公室才知道是翟新文要找自己，翟新文找自己不在党委书记的办公室却选择在孔丽丽的办公室，让楚国香立刻感觉到这件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肯定与自己有关，也很可能与人事科长的空缺有关。翟新文并没有出现，果然是让楚国香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既忐忑又焦急，在等待翟新文的时间里，孔丽丽主动打开话题，楚国香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心思已经完全转移到“翟新文会找自己谈什么”上去了。 翟新文终于来了，把门带上。两个领导与一个科员谈事，肯定不会被人想到是谈人事调整，翟新文有充分的信心，即便是有人进来也不怕，何况副局长室，并不能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 翟新文一脸灿烂的笑容：“小楚，你早来了呀！” 孔丽丽和楚国香都站了起来。楚国香说：“翟书记，我也刚刚来。” 翟新文并不揭破，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说：“让你久等了，小楚。都坐吧。” 孔丽丽连忙给翟新文沏了一杯茶，放在翟新文面前的茶几上。 楚国香心神不定地坐在翟新文的对面。 翟新文说：“小楚啊，做副主任科员已经几年了？” “翟书记，已经5年了。” “这几年你跟着孔局长，在人事工作中出了不少力，这些我和孔局长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和孔局长也有意推荐你担任空缺的人事科长啊！” 楚国香心里一热：“谢谢翟书记的信任，谢谢孔局长的信任。” 孔丽丽也猜到了可能与楚国香的提拔有关，但没想到翟新文并不避讳自己，还把自己与翟新文并肩，心里很感激翟新文的信任，向翟新文投来温柔的目光，让翟新文感到心里很舒适。翟新文也回报了一个热烈的充满信任的目光。 翟新文说：“但现在的情况是，你很有可能当不上这个人事科长。” 楚国香的心立刻像被铅块击中，心接着就堕入冰海中，脸色变得很难看。 翟新文说：“刚才我被叫过去，结果人家已经把空缺的科长位置和准备调整的科长名单拟好，说是商量，拟好了给我看，这叫商量吗？” 楚国香马上明白这个“人家”指的是谁。但她不敢随便乱评论，虽然心里对这个“人家”很不满。 翟新文似乎没有注意到楚国香的神情变化，他依然我行我素地说：“人事科嘛，人家看好了另外一位科长，是准备从别的科室轮岗到人事科任职。据我了解，这位即将轮岗的科长，从来没有搞过人事工作，为人的工作作风比较泼辣，他原来的科室能够打开局面，也跟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有很大的关系，同时，这些年来，他一直坚决地贯彻某位领导的指示精神，是某位领导比较认可的科长啊！” 不提站队，不提是谁的人，但楚国香听得明明白白：这一次人事科长看来是没有希望了，毕竟自己不是人家的人，即便是勤勤恳恳地工作，如果讲亲疏，自然不是那位被某位领导认可的科长的对手。她的心情非常失落，要知道，这几天来她一直在期盼着这个位置，从孔丽丽升任副局长之后，她就把局机关的各位副主任科员一个一个地寻思了一遍，没有人比自己更适合这个岗位，但唯独没有想到，别的科室科长可能会轮岗到人事科。 留意到楚国香表情的阴晴变化，翟新文知道，楚国香对那位领导的不满肯定是越来越多。他决定趁热打铁，让楚国香彻底变成自己的人：“小楚啊！对于这样的安排，我是很不满意的。如果不考虑谁和谁关系更近一些，像小楚你这样，熟悉人事工作，接手工作之后就能迅速地适应并打开局面的人选，其实全局上下并没有第二个人，我相信，包括所有领导在内的局党委成员都很清楚。” 楚国香有些垂头丧气：“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翟书记，您知道，现在提拔一个干部，也不是完全看这个人的工作能力。” 翟新文说：“小楚啊！我和孔丽丽是非常爱才的，也非常欣赏小楚你的工作能力、敬业精神。这一次人家也仅仅是提出了一个初步方案嘛，还没有上党委会研究，我和孔丽丽还是要为你说话的。” 楚国香抬起头，泪花已经噙在眼眶：“翟书记，谢谢，能有你这样的领导，我就是工作再苦再累，心里也开心的。” “小楚，”翟新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不能对你承诺什么，但名单在递交到党委会之前，我还是要努力为你争取的，力争上党委会研究的时候，递交的名单不是那个其他科室的科长，而是小楚你。当然这是最好的境界，就是我在上党委会之前能够说服那位领导，让她接受你、认可你，使党委书记和局长在党委会之前就能达到一致。” “翟书记，谢谢您，我知道您对我一直都很器重，不管当不当得上科长，我都会把您的指示当作最重要的首先来完成的工作。” “小楚啊！都是革命工作，谁的指示都要完成的，因为我们都是党员干部，最起码的党员觉悟还是要有的。当然罗，人也是讲感情的，一点感情不讲，那这个人就是冷血动物，也就交不到朋友，找不到知心人。” 翟新文的话既有原则，也充满感情，让楚国香更是觉得翟新文的伟岸与可敬，心里对翟新文的信赖加深了许多。她使劲地点了点头。 翟新文说：“如果在上党委会之前，我和她不能达成一致，在党委会上，我也是要为你争取的。我想到时候，由孔局长提出来，我表示赞同，看看能不能为你争取到这个最适合由你来做的岗位。” “谢谢翟书记，谢谢孔局长。”楚国香心里对翟新文的感激无法言表。 翟新文说：“谢什么？也不要哭嘛！小楚，不过你也做好两手准备，万一事情没有成，你仍然要一如既往地努力工作，把科长交给的工作干好，把领导安排的任务做好，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你要通过出色的工作业绩，让所有人，包括我，包括别的领导证明：没有用你做人事科长，是错误的选择！” 楚国香使劲地点点头：“我听您的，翟书记。” 翟新文知道谈话的效果已经完全实现，这个时候，还需要放长线钓大鱼，再锦上添花一下：“小楚，假如这一次没有成，以后有机会，我还是要把你推荐到这个岗位上的，你要相信，不是每个领导都只讲关系，而不看工作能力的。” 楚国香站了起来，朝着翟新文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翟新文连忙扶起，说：“小楚，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都是在从工作出发谈问题，不讲这个的。” 楚国香说：“翟书记，谢谢！谢谢！谢谢您的信任，谢谢您的提拔！” 翟新文说：“别客气。快把眼泪擦干吧。”他回过头，对孔丽丽说：“孔局长，你和小楚再聊一会儿。我现在还得去挑选我的政工科长啊！我的政工科长人选那一位也给我安排好了，叫我说什么好呢？” 孔丽丽和楚国香面面相觑：啊，原来连政工科长都给安排了？这个韩素贞，也太霸道了吧？ 翟新文说：“这样的局面我也不原意看到，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去挽回。我现在要跟政工科的副主任科员卫立军谈话，我也要为自己选择一个合适的、能干的政工科长啊！如果我的政工科长都是人家的人，那我这个党委书记可就真成了光杆司令了。” 孔丽丽和楚国香望着翟新文，谁都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翟新文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们俩多聊一会儿。不要我前脚走，小楚后脚就出来。” 孔丽丽说：“翟书记，我们明白的，你放心吧。” 当翟新文来到孙红军的办公室时，卫立军已经等在这里好长时间了。两个人都猜想可能与科室人事调整有关，但谁也不知道翟新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孙红军很善于调节气氛，在翟新文到来之前，已经跟卫立军谈海军副司令员的被捕事件谈得热火朝天，特别是几大军区歌舞团，都有他的情人，真是让人感到这个海军副司令员虽老但精力还是蛮旺盛的。孙红军则从另一个角度认识这个问题：这些女人，放着青春年华不去享受美好的爱情、建立自己的婚姻家庭，去跟个半老头子搀和什么？如果是独一个也勉强可以接受，整整7个，海政、前线、后勤通讯团，好么，有漂亮女兵或女军官的地方，就有这位副司令员，有的甚至还给这位副司令员大人生了孩子。 两个人正说着，翟新文走了进来。见到翟新文，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翟书记好。” 翟新文点点头，问道：“谈什么这么开心啊？” 孙红军说：“刚才我们两个在说那个海军副司令员被抓的事情。” 翟新文说：“就是刚刚被抓的那个因为生活腐化、情妇很多的副司令吗？” “是啊！翟书记，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呵呵，这件事啊，生活与经济腐败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我作为党委书记不好说得太多。送给你们一句话：女怕嫁错郎，男怕选错行。这就是我的看法。”翟新文微微一笑。 卫立军说：“翟书记您的意思是不是说人怕站错……” 翟新文打断了卫立军的话：“我说的是女怕嫁错郎，男怕选错行，别的我什么也没有说。” 孙红军不能不佩服翟新文的老道，简直是个人精啊！真是让人佩服，自己要跟翟新文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的。 孙红军说：“立军，不要胡乱说话，尤其作为政工干部，更是要话到唇边留三分，要时刻把党的纪律牢记在心。” 卫立军说：“是的，孙书记。” 孙红军说：“翟书记，您让立军来我的办公室，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这样，有事你们谈，我先出去，把门锁上，方便你们交流。” 翟新文很欣赏孙红军的伶俐识时务，但这件事还是让孙红军知道一下比较好，毕竟这也是自己的副手，以后很多事情也要倚重他。翟新文连忙说道：“红军，你也留下，我和小卫谈的也是正事，你作为我的副书记，也要有知情权、参与权哪！” 孙红军领会了翟新文的意思，知道这是对自己的信任，点头说道：“好，翟书记，您跟立军谈，我在旁边听听。” 说着，去给翟新文倒水。 翟新文和卫立军就坐在长沙发上，孙红军坐在了对面。 翟新文说：“小卫，今天找你叫到孙书记的办公室，而不是叫到我自己的办公室，也是工作的需要啊！你知道，现在，谁进我的办公室，在人事调整的敏感时期，那不是一件小事情。” 卫立军点点头。 翟新文说：“今天我把你叫来，就是要告诉你，今天我与另一位领导商谈人事的时候，人家已经提出了政工科长的人选，这个人选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是你。” 卫立军的心立刻沉了下来：怎么会是这样？ 翟新文说：“我看到的名单，所有的科室长都已经有了人选，说她是先斩后奏有些过了，但党委管人事，这是毫无疑问的，现在竟然在我这个党委书记不知情的情况下，人家都有了所有科长的人选啦！” 孙红军说：“这也符合一贯的强人工作作风嘛。” 翟新文说：“不过，在原则问题上，我还是要主持公道的，别的不说，政工科长、团委书记、工会主席，这归属党口的部门，我这个党委书记还是要有决定权的；即便对于其他科室的科长任命，没有党委的公章和党委的红头文，那也是无用的。” 孙红军说：“翟书记您说的是。” 翟新文说：“当然，党政团结很重要，只有党政团结，我们才能更好地做好教育工作，在这一点上，我也是非常清醒的。我们选拔一个干部，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是要把优秀人才任用到最适合于他的工作岗位上，以更好地开展工作。所以，今天找小卫来，也是要征求一下小卫的意见，你觉得谁来做这个政工科长最合适？” 孙红军听着翟新文的话，简直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于韩素贞的强势做法，翟新文肯定有不满，但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提而过，对于党管干部的原则，却明确提出来，告诉这个小卫：没有党委书记的同意，韩素贞提的政工科长人选根本不可能通过；对于化解矛盾，翟新文只提大原则，就是党政要团结，而提到的提拔重用优秀人才，既是官话套话，也让人觉得翟新文顾大局，识大体，不是争权夺利。特别是最后这一脚球，踢给卫立军，让卫立军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怎么样表态，将直接着决定着翟新文会不会考虑提拔卫立军担任这个政工科长，真是招数毒辣啊！孙红军手心又微微湿粘，心里真是觉得自己站队方向正确，这个韩素贞，虽然工作能力强、虽然看起来在马顺田退了之后在全局上下说一不二，但这只是表象，真正的厉害角色绝对不是她韩素贞，而是自己眼前的翟新文哪！讲政治、讲权谋、讲官场手段，韩素贞根本不是翟新文的对手啊！跟着翟新文这样的领导做事，自己也要小心哪！ 卫立军果然被翟新文问懵了，他摸不透翟新文的意图，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推荐别人吧，自己心有不甘；推荐自己吧，会不会被翟新文和孙红军认为自己是个官迷？他望了望翟新文，又看了看孙红军，欲言又止，无法开口。 卫立军也算是孙红军比较欣赏的部下了，原本想有机会跟翟新文推荐推荐。现在看到卫立军的窘境，孙红军决定为卫立军说一句话：“翟书记，立军做政工科副主任科员已经很多年了，一直负责组织工作，可以说，各所学校从中层到校级干部的情况，都非常熟悉，翟书记您要是想了解哪些干部能干，哪些干部水平高，找立军一定能行。所以，我就冒昧地推荐一下立军，不知道翟书记您的意见如何？” 翟新文点点头：“小卫的工作能力我还是了解的，也是比较欣赏的。我现在来问你，小卫，在全局所有的工作人员中，除了孙书记之外，还有谁比你更了解学校的干部配备情况？” 卫立军感激地望了孙红军一眼，这让翟新文很不舒服。但翟新文很有耐心，他要等卫立军的回答，回答令人满意，那么这个政工科长就是卫立军的，回答不满意，那自己还要另挑人选，虽然从工作能力上讲，卫立军的确是非常适合做这个政工科长。 孙红军察言观色，决定再不为卫立军说话，一切看卫立军自己的造化了。自己刚才出头说这话，很有可能翟新文心里不原意听，也误会自己在拉帮结派，那就麻烦了。用谁做政工科长，说起来都跟自己没有关系，虽然从工作能力上说，卫立军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孙红军给翟新文续了茶水，坐在一边，不再说话。翟新文看在眼里，更加欣赏这个部下的确是把做官的好手啊！比自己小7岁，如果将来对自己忠心耿耿，将来自己退了，也完全可以推荐孙红军来接班嘛！这是后话，谁知道以后形势的发展变化呢？ 卫立军决定实话实说：“翟书记，除了孙书记之外，全局上下，再没有比我更了解各学校的干部配备情况。” “好哇，熟悉工作才能干好工作，说得不错，继续。” 继续？卫立军有些不明白，自己已经回答完了，还让自己说什么？他疑惑的望着翟新文。 孙红军心里这个着急啊！这个卫立军，真是笨到家了，以前没有发现他这么不开窍啊？孙红军鼓鼓勇气，提示说：“立军，假如翟书记决定推荐你担任政工科长，你会怎么做？” 卫立军说：“我一定会用心工作，把领导交给的工作完成好。” 孙红军明白：完了，卫立军肯定是没有戏了。孙红军不再说一句话。 翟新文说：“小卫啊！你说得很好嘛，每一个同志都应该有这样的思想，努力工作，这才对得起党和人民对我们的嘱托。所以，虽然这一次韩局长并没有推荐你来担任政工科长，但我认为你还是非常称职的，我想，以后你一定会有机会来施展你的才华。” 翟新文不会给这个卫立军任何承诺，政工科这是党委最重要的一个部门，必须要选择一下绝对忠诚于自己的人来做，卫立军悟性不行，表态不明，这样的干部任命了，能不能跟自己一条心，很难说得清。在当今，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怕被韩素贞架空，就卫立军这样的表现，被韩素贞拉过去也属正常。 卫立军说：“谢谢翟书记的表扬，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努力工作。” 这表态太套话，让翟新文感到恶心，翟新文决定不仅不让卫立军做科长，既然不能做自己人，不如就直接把他打发到学校干个副校长或副书记，他的工作再安排新人来顶上，不熟悉怎么了，干着干着就熟悉了嘛！ “好的，小卫，你去忙吧，我和孙书记还有事情要谈。” “翟书记再见，孙书记再见。” 卫立军走了，翟新文阴着脸，像秋日的严霜。孙红军陪着小心，说道：“这个卫立军，的确没有领会翟书记您的意思，唉，多好的机会啊！” 翟新文说：“红军，你科里那个管宣传的小蒋怎么样？她也是副科啊！” 孙红军说：“翟书记，小蒋没有干过组织，但您也知道，政工科的工作是分工不分家，遇到事情都是一起上，所以，她熟悉宣传工作、信息工作，写公文质量比较高，对于组织工作，基本程序也是很清楚的。” “好，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来你办公室。” 蒋春华很快就来到了孙红军的办公室，在这里见到翟新文，她立刻明白了是什么事情。刚才看着卫立军有些沮丧地回到政工科，她猜想是跟孙红军的谈话出了什么问题，现在翟书记也在这里，那不正说明自己的机会来了吗？她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暗暗鼓励自己：一定要把握好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让自己的事业再上一层楼。 翟新文的谈话似乎是千篇一律，告诉蒋春华，今天另一位领导已经提出了各科室科长的人选，政工科科长的人选是别科室的一位科长。这个科长从来没有做过组织工作，所以他有些担心，问蒋春华怎么看这个问题。 孙红军一言不发，面沉似水。 蒋春华说：“熟悉组织工作，干起工作来能更顺手些；不熟悉组织工作，我作为科员，我积极地协助科长熟悉工作。另外，像孙书记一直从事政工工作，他丰富的组织经验一定可以帮助新的科长迅速地胜任本职工作。” 翟新文忽然开门见山：“小蒋，假如我要推荐你来担任这个政工科长，你会怎么做？” 蒋春华心怦怦地跳起来，她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她安定了一下心神，脑海里迅速地组织着措辞，小心翼翼地说：“谢谢翟书记的信任。如果您推荐我担任政工科长，那我一定不辜负翟书记您的信任和嘱托，把政工科的工作干细做好，有事多跟您请示，多向您汇报，绝对不自作主张；您有什么工作指示，我能保证落实不过夜。” 翟新文的脸上有了笑容，但这样的表态并不能完全让自己放心：“小蒋啊，你如果能这样做工作，政工工作一定能做好。但有一件事是许多政工科长常常遇到的事，那就是，当党委书记和局长意见不统一的时候，你会怎么来处置啊？” 孙红军简直要跪在地上拜这翟新文为师了。招招毒辣，招招打到了蛇的七寸，这个党委书记，绝对是教育局的第一人哪！在处理姚长青事件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翟新文是这么厉害的角色呢？ 蒋春华见到翟新文的笑容，心神安定了许多，她了解谁提拔了谁，谁就应该站到谁的一边的道理，这个时候不说，什么时候说；我蒋春华不说，难道让别人来说？政工科本身就是党委的办公室，这个立场也是必须坚持的底线。她坚定地说：“翟书记，如果我能做政工科长，那是您赏识我、爱护我。作为党口的核心科室，为翟书记分忧解难，也是一个政工科长必须坚持的基本原则。翟书记，我知道您一直具有顾全大局的精神，所以我相信党委和行政一定能够密切配合。但退一万步，假如发生意见分歧，作为政工科长，我一定会站在您这一边。” 还用多说什么吗？这个表态就够了，还有孙红军这个第三人来作证，不怕她蒋春华违背。翟新文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小蒋啊，我说嘛，我要选的人一定不会错。你回家后，拟一份工作打算，明天报给我看看。不要在单位里写，免得引起闲话。这打算要认真写，把你下一步如何开展好政工科工作的设想特别是创新的举措都提出来吧。” 蒋春华说：“翟书记，请放心，我一定把这打算写好。” 翟新文点点头：“去吧，我和孙书记还有点事。”翟新文清楚，自己的阵营里又多了一位干将。 既然孙红军参与了这个事件，也比较能领悟自己的意图，那就不如让他参与后面的几次谈话吧，反正他是自己的副书记，有些事件了解了解也好。翟新文说：“红军，叫教育科申军到你办公室吧，我想跟他再谈谈。” 孙红军说：“好。” 之后的十多分钟里，翟新文与申军开始了类似前面的谈话。翟新文不提申军其实已经被韩素贞列为高教师范科科长的人选中，却开门见山地告诉申军，在与另一位领导讨论人事调整时，另一位领导已经基本把人选都敲定了，张元庆会转到别的科长，而新科长人选她定的是6中的副校长赵梓栋。申军果然有些失望。借着申军的这种心态，翟新文旁敲侧击，几个回合下来，申军表态，要铁了心跟翟新文干。翟新文也表了态：一定要争取在上党委会之前，说服另一位领导，既然张元庆要调整科室，那就提拔申军为科长；如果党委会之前不能达成一致，那就由孙红军副书记提名申军，翟新文则表态同意；如果这一次不能得到提拔，翟新文将力争在2年内另找机会把申军提拔起来。 一切都如翟新文预料的一样，自己的阵营里又多了一员虎将，如果一切如自己设想，那5个相对说来最重要的科室，自己实际上控制了除了财审科和办公室之外的三个科室政工科、教育科、人事科。 想起团委书记的人选，翟新文对于雅伦也不太满意，但绝对不能用5中的团委书记。选谁合适呢？忽然，翟新文想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合适的人选，对，就是他了。 第0216章 鸡肋鸡肋 翟新文想到的人正是方圆，从工作能力上讲，小伙子不错；从工作成绩上讲，小伙子很出色；从个人关系上讲，这是自己恩师的女婿，更是一个副厅级干部的女婿。这于雅伦跟方圆比起来，她即便关系也很硬，但能硬得过方圆吗？能力上跟方圆是一个水平线上吗？ 翟新文马上拨通了孔子田的电话：“孔老师，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孔子田接到电话，呵呵地开起了玩笑：“哦，翟大书记有事找我老孔，那一定得办，不用商量的。” 翟新文也笑了，他说：“我的恩师啊，您跟学生之间可不能说这样的话，这话反过来说才比较合适的。” 孔子田说：“开玩笑，新文，有什么事？” 翟新文把教育局机关人事调整的事情向孔子田作了简要说明，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孔老师，现在这个团委书记不是十分称职，我想把她给换了，新人选我已经想好了，就是您的女婿方圆，不知道您老人家同意不同意啊？” 孔子田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人事安排，原来只是想到秋季开学后，方圆将会被提升为副校级干部，现在进机关好吗？机关可是一个大染缸啊，并且方圆做团委书记，整天接触的那些各学校的团委书记、大队辅导员，许多都是些漂亮女孩儿，见多识广之后，会不会移情别恋？从内心深处，孔子田还希望方圆在专业上有所建树，在当前仅仅有一节省公开课的情况下，进了机关，再取得专业上的成绩，就相当的困难了。机关就如同一部机器，团委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螺丝，为别人作嫁衣裳，看起来提拔得快，但后面的发展实际上并不见得更好。 孔子田沉默不语，让翟新文摸不透这个行政管理学专家的心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老师，您还在线吗？” 孔子田说：“在。这件事啊，新文你先别急，我得征求一下方圆的意思。我觉得，你也得征求一下68中学校长的意思。我知道，提拔方圆，新文你不仅看中的是方圆的能力，更是看在我孔子田的老面子上，我谢谢你，新文。” 翟新文说：“谢什么谢，老师？您给新文那么大的帮助，新文能为老师做一点小事，也是完全应该的。” 孔子田说：“新文哪，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你先给68中校长打电话，看看他是什么意思，然后咱们师生两个人再商议，好不好？” 翟新文说：“好。” 挂了电话，翟新文直接拨通了姚长青的手机：“长青，我是翟新文。” 姚长青恭恭敬敬地回答：“翟书记好，有什么事需要长青做的，请吩咐。” “这几天工作忙不忙？”翟新文用柔和的关心的语气问候。 “还可以吧，学校的事情比较多的，从外地回来这几天，天天靠在学校里。” “要注意劳逸结合啊，不能把自己太累了。” 姚长青心里感到一阵温暖：“谢谢翟书记的关心，我必须用努力的工作，外加一流的业绩，向翟书记汇报，不辜负翟书记对长青的信任。” 翟新文呵呵地笑着，心里也感觉一种被尊重被倚重的舒适：“长青啊，自家人不说两家话。过几天，我把上一次你多给我的近2万钱的发票和用剩下的钱，交给你。谢谢你啦！我这一次能够升任党委书记，长青你的支持我是非常感激的。” “翟书记，您这样看得起我，我做这一点事，也是理所应当的。钱您不用给了，您那么多的社会活动，肯定也需要，把发票给长青就可以了，我需要走走帐的。” “好哇，长青，你办事，我放心。教师节快到了，我能给你的，就是几个称号，我一定会为你多争取几个。” “翟书记，那谢谢您啦！”姚长青心怀感激。 翟新文说：“给你打电话，还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姚长青连忙说：“翟书记，有事您尽管吩咐，不用商量。” “这件事还是要跟你商量商量的。现在，教育局机关人事调整已经开始了，我现在缺一个得力的团委书记，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把方圆从68中学调到我身边，好不好？” 啊？姚长青忽然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抽了一根筋。“翟书记，您决定调方圆？” “是啊，方圆作团委书记，年龄合适，能力突出，也有业绩，相信不会有人有异议的。” “翟书记，”姚长青的声音忽然带了哭腔，“您要是把方圆调走了，就相当于抽走了我的台柱子啊！我这里的工作就很难做啊！” 翟新文说：“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方圆的工作也可以让别的老师来做嘛！” 姚长青几乎有点哀求翟新文了：“翟书记，您要是想提拔方圆，我完全同意，我也有想把方圆提拔为副校长的想法，但您千万不能调方圆走啊！我跟您讲实话吧，今年夏天学校收了100出头的择校生，其中的许多人都是看着方圆这个省教学比赛状元的名头来的，方圆走了，我跟这些家长交待不了啊！更有一些家长，点名要进方圆所教的初三四班，为此也交了不少的择校费。如果没有这些家长的择校费，68中学拿什么来交付暑假校园改建改造的3成基建款？如果方圆走了，这些家长要求收回择校费，孩子离开68中学，我拿什么去应对这些家长，去收拾这个乱摊子？” 翟新文这才意识到方圆对于姚长青的重要性。姚长青可是目前为止最支持自己的校长啊！这方圆是手背，那姚长青就是手心啊！翟新文沉默不语，心里感慨：虽然自我感觉成熟稳健，跟自己的老师孔子田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啊！人家孔子田不动声色，让自己征求一下姚长青的意见，这明摆着是已经看透了姚长青不会放方圆走，同时也维护自己的面子，不给自己点破。这个孔老师，能够做到副厅，又即将进入市人大或政协班子，的确是功力深厚啊！ 姚长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静静地等待翟新文的裁决。如果翟新文一定要调，那么自己小胳膊是拧不过翟新文的大腿的，自己只能忍痛割爱。方圆啊方圆，马上要提拔为市教育局团委书记了，这老丈人的幕后影响力可真大啊！人才谁都需要，看来自己仅仅让他免费学车还是不够的，还得想更多的办法留住他。 翟新文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长青啊！方圆的事情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调不调我还得再跟有关人协商，但你的态度我明白了，回头我给你答复。长青，你对我翟新文的支持我非常感激，在调方圆这件事上，我也会充分为你考虑的。” 姚长青连忙回答：“谢谢翟书记。”什么，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天哪，调孔双华走已经是学校的损失了，但如果再调方圆走，这个学校的希望在哪里？“翟书记，请您千万千万给长青做做其他领导的工作，我愿意在秋季开学提拔方圆做副校长，也不愿意他离开啊！” “我知道了，等我的电话吧。”翟新文挂了电话，陷入沉思：方圆果然是个人才，不仅有孔子田这个背景，在工作能力上看来也是非常的突出，不然姚长青不会这么坚决地请求不放方圆。怎么跟孔子田解释呢？想了半天，翟新文又一次拨通了孔子田的手机：“孔老师，您好。” “新文，有事吗？”孔子田似乎忘记了刚才翟新文打来的电话。 翟新文说：“我有这么一个想法，想跟老师您汇报汇报。” “别说汇报两个字，我们师生之间打个电话就是交流交流。有什么事，说吧。” “方圆再让他在学校呆一到两年好不好？今年秋天，我肯定要争取让方圆先做到副校，再争取让他出一节全国的公开课，如果拿了一等奖，那真是锦上添花，为今后的发展铺了更好的路。提拔为副校，就是副科了，等两年后再往团委调时，我就可以直接任命他是团委书记，而不用像现在需要先任命他做团委副书记主持工作。” “新文，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跟你我也不隐瞒我的想法，方圆的发展，总是需要有成绩来做保证，我希望他在基层取得的成绩再多一些。到机关锻炼一下也是好的，能够开阔视野，能够从全局范围去考虑问题，比只在基层呆着要好。你的建议我很感谢，就按你说的，我们，加上方圆，共同去努力吧。不过，做团委书记，我也不希望做很长时间，我还是希望他能从一所学校的校长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地进步。” “孔老师，您放心。将来方圆做了团委书记，就是正科了。如果哪所学校有了合适的空缺，把方圆安排到那一所学校担任校长，也顺理成章。” “那真要谢谢你了，新文。今天晚上，我和东州师范大学、东州医学院、东州理工学院的一些领导、朋友聚一聚，新文你也来吧。” “孔老师，你们好朋友之间聚会，我就不打扰了。”翟新文心里是很想去的，毕竟又可以多认识几个大学校长、教授，但嘴上还是要谦虚客气一下。 “新文你来也是名正言顺啊！你想想看，你是市教育局的党委书记，是管教育的两个最高领导之一，我们这些大学的小头头，在招生方面，还得很好地倚重你这个东州教育的党委书记哩！” “那就谢谢孔老师了，我们晚上不见不散。”翟新文没有想到这一次谈话会有这么一个意外的收获认识几所大学的校长或者副校长。 挂了电话，翟新文立刻再次拨通姚长青的手机，听到电话里乱哄哄的，翟新文问：“长青，电话里怎么这么乱啊？” 姚长青说：“翟书记，我现在在施工工地上，我在检查他们施工的质量，这刺耳的声音是工人在切割地砖。” “哦，你离开远一点，我有事跟你说。” 姚长青拿着手机，向远处走了好几步，电话里的声音清晰起来了：“长青，方圆先不调了，继续留在68中学。方圆这么能干，你作为校长，可不能埋没人才啊！” 姚长青连忙感谢：“谢谢翟书记，请翟书记放心，我一定重用方圆，让他能充分施展才华的。” “好。学校的基础设施建设进行得怎么样了？” “质量现在看来是不错的，我从回来以后，天天靠在现场，绝对不会让他们偷工减料；基建科张科长也每天都来巡视，对工作监管很用心的。现在，张科长就在工地上呢！” 翟新文忽然想到，现在这个时候，能拉一个就拉一个，让自己的阵营更充实一些，也是好的。他说：“你手机别挂，让张之华过来接个电话。” “好的。” 过了一分钟，电话里传来张之华充满讨好声音的问候：“翟书记，您好。” “张科啊，辛苦了，每天巡视这么多工地，这些工作都应该记在你的功劳薄上的。” “翟书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本职工作啊！” “之华啊，这一次人事调整，我会表达我的主张的，全局上下，你张之华最熟悉基础设施建设工作，这么多年来功劳很大，我会建议你继续留任的。” “谢谢翟书记。” “不用谢，都是你做出来的。继续工作吧，见面再聊。” “好的，翟书记。” 翟新文想了想韩素贞的那一份名单，张之华的名字就在基建科长的位置上，想来韩素贞也比较认可张之华的工作，或者说，暂时没有更合适的人替代他。 从方圆的事情走出来，翟新文还得考虑团委书记的人选。现在看来，这个团委书记，就是一个过渡人选，不能让他（她）长时间干下去，得为两年后的方圆空出一个位置。在这样的情况，于雅伦倒还是真是不错的过渡人选。这个于雅伦，不太善于领会领导的意图，连马顺田的意思都领会得不好，那自己真得找她谈一谈，先敲打敲打她，让她明白，自己能让她留任，也能让她下台，让她先铁了心跟着自己做两年再说吧。翟新文忽然想起三国时杨修说过的话：“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想到这里，翟新文不由地面露微笑。 第0217章 弱势书记？ 教育局党委会议如期召开。这是翟新文就任局党委书记，孙红军升任局党委副书记、孔丽丽升任副局长以来的第一次党委会议。这一次会议议题非常重要，是关于调整科室人员、调整学校领导班子的会议，提前一天，政工科已经给局党委成员都发了通知。 这一次人事调整，面比较大，韩素贞为了慎重，还是与翟新文在上党委会研究前与翟新文取得了完全的一致。关于学校的人事，翟新文参与的意见不多，只是提出可以把政工科卫立军安排到一所学校担任书记兼副校长，其他人事布局没有半点参与，完全同意韩素贞拟定的名单，让韩素贞心里也对翟新文的善解人意和理性谦让感到满意。关于教育局机关的人事调整，翟新文看到教育科提拔的果然是申军，而陈月明还是在原来的师范科，人事科提的人选正是楚国香，翟新文就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把政工科科长的人选，政工科卫立军去职后政工科的补缺人选、团委书记于雅伦留任的意见说给韩素贞听。韩素贞不再坚持自己的人选，毕竟，学校这么多的人选，翟新文只提到卫立军一个人，各科室的人选，自己决定了16个，翟新文只决定了2个，适当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毕竟翟新文是书记，与自己平级，而且人家主动让了自己，自己也应该给翟新文一些面子。况且，通过这一次布局调整，马顺田的人除了孙红军提升了之外，其他人马都被自己调整到不重要的岗位或比较破烂的学校，整个教育系统，就是自己的天下了。特别是18个科长，自己决定了16个，这意味着整个机关，除了党口的两个部门，剩下的绝对会执行自己的指示不打折，翟新文在相当的程度上已经被自己架空，他以后会更加配合自己的工作的。这几年来想提出来的一些工作思路，应该能够顺利地贯彻到各区县、各学校，教育的发展迎来了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好局面。 翟新文则在协调时，提出了重用年轻后备人才的建议，得到了韩素贞的认可，毕竟，像方圆一样的有才华的年轻人，也应该提拔到重要岗位上锻炼，使他们尽快地成长起来，这也是在为东州教育的未来发展培养新人，做必要的人才储备。翟新文就与孙红军一起，拟定了《中共东州市教育局委员会关于选拔10名校长助理的决定》草案。草案的内容在拟定时，翟新文就有意围绕方圆来制定入围的条件，使方圆在即将到来的考评中一定能得到最高分，让这当选毫无异议。翟新文明白，游戏规则，说白了，就是让自己想重用的人入围，让自己不想重用的人出局，游戏规则没有一定之规，它也是人制定的，怎么制定，当然是自己说了算。 韩素贞看了决定草案，也觉得不错，签字认可。翟新文就表示，这个草案由孙红军副书记在党委会上提出。韩素贞表示同意。 7名党委成员，翟新文与韩素贞分坐左右，占据主位；孙红军、于胜利、孔丽丽在翟新文的下首，邹志刚、耿清在韩素贞的下首。而政工科蒋春华作为政工科临时负责人负责会议的记录工作。 翟新文主持了会议：“同志们，现在我们开会。今天的会议有三项议程，一是由韩局长提出教育局机关人事调整的意见草案，请同志们审议；二是由孙书记提出《中共东州市教育局委员会关于选拔10名校长助理的决定》草案，请同志们审议；第三个议程是关于局党委成员的工作分工问题。因为议题非常重要，所以今天上午的会议时间可能比较长，请各位同事把有关事情安排一下，手机关闭，我们争取上午能够通过这三项议程，为东州市教育工作会议的召开做好人事准备。” 几个人看着刚刚发到手的材料，都有些懵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是谁的意图？是翟新文的还是韩素贞的？ 翟新文说：“好，我看各位同事的手机都已经关了，现在我们开始开会。首先，请韩局长结合各位领导手中的人员调整名单谈这一次人事调整的思路。” 韩素贞手执名单，意气风发：“同志们，现在我就跟大家说说这一次人事调整的考虑和想法。”对于留任的科长和校长、书记，韩素贞没有做过多的说明，但是对于轮岗的科长、校长和书记，对于新提拔的科长、校长和书记，韩素贞都做了详尽的说明，听起来真是头头是道。邹志刚、于胜利、耿清看看翟新文，低头不语看材料；看看韩素贞，精神抖擞谈调整成竹在胸；再看看名单，原来属于比较听马顺田招呼的人基本上都被调整到薄弱学校或比较不重要的科室去了，而新提拔的人，可以说，除了政工科蒋春华看不出是谁的人，剩下的全都是韩素贞比较认可的人了。 韩素贞做完了说明，会场上烟雾已经起来了。这个时候，是大家都在动脑思考的时候，哪个党委成员不希望在某些科室能够安排上自己比较中意的人选呢？ 没有人说话。翟新文说：“同志们，现在欢迎大家对韩素贞提出的人员调整方案提出意见。” 仍然没有人说话。会场的气氛像香烟的烟气一样朦胧起来，这时候，几位男领导的烟都抽得厉害起来了。 韩素贞说：“这一份名单是我和翟局长共同研究过的，大家如果有什么意思，可以提出来的。” 翟新文连忙补充：“我主要考察了党委口的分管科室，当然，对于各科室的人选、各学校的人选，韩局长也征求了我的意见。” 于胜利说：“两位大领导，以前局里研究人事的时候，都是在开党委会时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研究，今年不一样啊，还没上党委会，这名单就已经敲定了，那我们还议个啥？” 韩素贞说：“作为局长，当然要提前有一个通盘的考虑。况且，现在这个名单，也不是最后的名单，我们大家还可以讨论嘛。如果觉得哪个人选不太合适，完全可以提出你认为合适的人选，我们再议，争取达成一致。如果不能达到一致，那我们还有举手表决的机制嘛，7名党委成员，4名以上通过，就是党委的最后决定嘛！” 于胜利看了看韩素贞，不再说话。 邹志刚说：“韩局长、翟书记，这样研究人事的方法，的确是第一次，我也希望，以后在党委研究某项议题的时候，能够听听我们这些副局长们的意见。当然，今天关于我分管的5个科室，我也提提自己的看法。” 翟新文说：“邹局长，请说。” 邹志刚说：“教研室、教科所、招生办的三个科室没有动，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教育科和督导室的变动，我不是很同意。孙全做督导室副主任已经多年，他所开展的素质教育督导考核评估体系，应该是目前比较健全的考核评估体系，在督学工作中评估学校教育质量，比较公平合理且能推动各学校不断提高办学水平；在对政府各部门的督政工作中，督导室也积极想办法、出点子，在财政投入等许多方面，以孙全为首的督导室做了大量工作。所以，目前我认为，孙主任的工作还是比较称职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他放到安全科这个刚刚成立的科室去？” 翟新文说：“邹局长给同志们开了一个很好的头嘛，我们党委会绝对不搞一言堂，大家有什么意思，都可以提出来，能够协商的，尽量争取协商；协商不成的，最后再举手表决。” 韩素贞说：“这个人事调整是我安排的。安全工作很重要，必要要找一名责任心强而又精细的同志来担任安全管理科长，我在所有的科长里综合比较了一下，觉得孙全同志具有这个优点，所以就点了他的将。邹局长，你是不是有更合适的人选呢？” 邹志刚说：“孙全责任心强的确是这样，但安全工作让这个督导系统的专家型科长去管理安全，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韩素贞说：“邹局长，那么在你看来，督导室工作更重要，安全管理科工作就不重要了吗？” “安全工作当然很重要，我只是觉得安排孙全去安全科有些不妥当。” 韩素贞毫不示弱：“我看没有什么不当。” 嘿，火药味还挺浓！翟新文心里偷着乐，但这个时候还是要缓和一下气氛：“同志们，听得出来，大家都是从工作的大局出发，来讨论人事调整，邹局长的建议，其他领导还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发表出来嘛！” 耿清说：“孙全做督导工作多年，工作成绩是不错的，虽然我不分管督导工作，但成绩还是看得出来的。当然，安排张元庆去做督导，也能胜任，毕竟张科长做了多年的教育科长，也非常熟悉教育管理工作。所以，这个人事安排，我觉得值得商榷。” 翟新文伸出一只手，对韩素贞说：“韩局长请。” 韩素贞说：“我们考虑人事，不仅要考虑谁合适谁不合适，还要尽可能地考虑多提拔一些年富力强的同志充实到领导岗位上来。像教育科的申军，做副主任科员已经8年，对教育管理工作也非常熟悉，如果一直窝在教育科里，科长不提拔或调任，那他永远就是个副主任科员。所以，让张元庆去督导室，小申就可以得到提拔嘛！邹局长，你觉得申军是否能胜任教育科长的工作？” 邹志刚说：“申军是不错的，不过让孙全去安全科我个人觉得不十分妥当。” 韩素贞侧过头：“翟书记，要不我们投票表决一下？” 党委会上的话，虽然保密，但没有不透风的墙。翟新文想到自己将来要把孙全变成自己队伍里的人，如果在表决时站在了韩素贞的一边，似乎不太好，于是说道：“韩局长，各位同事，我提一个建议，大家看行不行？” 韩素贞说：“翟书记，说吧。” “既然邹局长也比较认可申军担任教育科长，说明局党委提拔小申得到了大家共识，这个谁还有异议？” 没有人说话。 翟新文说：“那么好，申军担任教育科长就算是通过了。现在关于督导室、安全科两个科长的人选，韩局长看好孙全和张元庆两个同志，邹局长和耿局长认同孙全继续担任督导室副主任，我看这里面也不矛盾嘛，同志们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交集，求同存异嘛！” 孙红军很快就领悟了翟新文的意图，开口说道：“各位领导，既然张元庆已经不再担任教育科长，我有个提议，张元庆可不可以出任安全科科长呢？” 耿清说：“这我没意见。” 邹志刚说：“只要孙全不离开督导室，我就没有异议。” 于胜利说：“我分管安全工作，张元庆是一个比较能干的科长，来安全科，我没有意见。” 韩素贞想了想，觉得反正这两个人都是要调整走的，张元庆去也是一样的，说道：“好，对于孙全留任督导室副主任，我不反对。” 翟新文说：“看，我们领导班子很快就达成共识了嘛！申军任教育科长，孙全留任督导室，张元庆去安全科，鼓掌通过吧。” 在剩下的科长调整、校长调整中，虽然激烈，翟新文觉得让韩素贞与几个副局长去争论吧，他只是在调节紧张气氛时才说几句话，而韩素贞却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遇到一些争议比较大的人选，韩素贞就忍不住使用投票表决，翟新文与韩素贞一致，决定了孙红军和孔丽丽与韩素贞的一致，即便邹志刚、于胜利、耿清三个人想法一致，也无法改变3：4的结局，所有的人事调整基本贯彻了韩素贞的初衷，让韩素贞心中大有成就感，像5中的赵梓栋，就被提拔到东州12中校长，使从5中出去的人才又多了一个。 几个副局长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感受着韩素贞的霸道和翟新文的“软弱”，他们不禁怀念起马顺田在位的日子。 之后的两个议题，更是顺利通过。提拔年轻后备干部的方案，在讨论和略作修改后，7票全票通过；关于人事分工，于胜利增加了对基建科的管理，这个项目有油水，谁都清楚，于胜利表示愿意管好，对于增加的安全管理科，也与原来于胜利分管的工作相一致，顺理成章地成为分管科室；孔丽丽分管原来翟新文分管的科室，基建科给了于胜利，把于胜利分管的高教师范科纳入自己的分管范围。孙红军协助翟新文分管政工科、工会和团委，其他领导分工没有变化。翟新文看着志得意满的韩素贞，用商量的口气说：“韩局长，今天的党委会要不就结束？” 韩素贞很喜欢翟新文这样来征求自己的意见。今天的党委会，除了孙全没有调整算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之外，剩下的议题全部遂了自己的心意，在这自己当局长这几年是前所未有的啊。此刻的韩素贞，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翟新文说：“同志们，今天的党委会开得非常成功，同志们都从工作出发，就事论事，认真地研究了人事工作，研究了提拔后备干部工作，研究了领导的责任分工，顺利地完成了今天党委会的议程。会后，蒋科长把今天党委会关于人事调整、关于后备干部的决议、关于领导责任分工的文件，以教育局党委红头的形式，报市委市政府，并下发各区县教体局、各局属中学。有不懂或业务不熟的地方，向孙书记多多请教。现在我宣布，散会。” 会议的结果和会场的有关情况很快在教育局机关大楼内传播，许多人都在这交流中形成了这样的印象：新上任的翟书记太软弱，而这个局长韩素贞太强势，恐怕以前党政平衡的局面将不再存在，局长强书记弱的局面将会形成。大概除了孙红军、孔丽丽、蒋春华、楚国香、申军或多或少能够了解到这个复杂政治斗争里翟新文的手段，剩下的许多人都感觉，市教育局将变成韩素贞的一言堂了。 翟新文不求虚名，但求实，现在已经基本掌控了教育科、人事科和政工科，在党委会议中已经有了确保的3票，再能争取到邹志刚、于胜利、耿清3个人中的1票，就能形成党委会的优势，还有什么可怕的？况且，外表的假象更容易麻痹韩素贞，更容易让自己在无声无息中取得政治的主动，这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现在，让韩素贞多高兴几天吧，自己得考虑考虑怎样让孙全、张元庆加入到自己的拥甭中来，考虑考虑怎样利用这10个年轻的校长助理，来充实自己的支持力量。对了，晚上还得跟几所大学的校长见见面呢！赶紧给老师孔子田打电话吧。 第0218章 快马加鞭 之后的几天里，翟新文与韩素贞马不停蹄地跟新上任的科长、校长、书记，调整工作岗位的科长、校长、书记，退二线的校长、书记集中谈话、个别谈话。翟新文每天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别的事情，僵硬的笑脸一天下来，就僵在笑的原型上，无法自如地收回。但教育局的各项工作还是要加快推进，办公室与教育科紧张地筹备东州市教育工作会议，提出下学期的工作思路和工作重点，各局属中学和各区市教体局要上报总结和下学期工作打算，新上任的申军除了正常向韩素贞请示汇报之外，也及时向翟新文请示汇报，因为工作是轻车熟路，所以一切进展有序开展。 人事科则紧张地调控各学校的师资安排，新上任的楚国香果然是干人事的好手，在孔丽丽的具体指导下，各学校的师资流动、补充、调整工作顺利展开。在翟新文的特别关照下，68中学成了教师调入的大户，除孔双华正常调走、耿志敏被调到11中干职员、齐秀云内退之外，又补充配备了9名教师，其中包括杨芳的女儿赵小雅。这是杨芳与翟新文的互利合作，杨芳的3中接收了群峰的侄女，翟新文安排杨芳的女儿进了68中学担任英语教师。 政工科在新科长蒋春华的带领下，由孙红军靠上去抓，把72所中学报上的校长助理人选逐一挑选，形成了20人初选人选，在第一时间报给了翟新文和韩素贞。这个时候，各种电话、各种条子也接连不断地影响着韩素贞和翟新文的神经，机会难得啊！谁都想利用这个机会再进步一下啊！于是20人的初选人选也是变来变去，让孙红军、蒋春华深切地感受到，组织工作难做，不是难在水平上、能力上、业绩上，而是难在人情上。 但无论怎样调整遴选的规则，无论怎样计算校长助理的分数，方圆都是牢牢地占据着第一的位置。在翟新文对20名初选人选在抽空的时间里逐一见面交谈之后，提出了一个15人的二选名单，这才与韩素贞进行具体的协商。这15个人，不但都有工作成绩作支持，而且个个背景不凡，以至于翟新文在与韩素贞协商时，韩素贞直摇头，忍不住说：“唉，新文哪，现在用一个人才真地很难啊！连咱的副局长、老校长们也都有这样或那样的想法，咱又不能不照顾。” 翟新文说：“是啊，工作难做啊！72个人选，挑选10个，7选1的比例，谁都知道难以选上，所以都不敢完全靠业绩来说话，纷纷找自己的关系。这几天，我都接了上百个电话，不是为某人说好话，就是希望得到关照。不过，这一次主要还是看工作能力、工作成绩，也适当地尊重了一些领导的意见。这也是中国特色啊！” 韩素贞说：“行啊，这件事啊就交给你来办吧，我要忙教育工作会议的事情，还要准备一个到人大去做一个关于基础教育均衡发展的工作汇报，都忙昏头了。这15个人的情况我都看了，谁上都可以，新文你看着办吧，最后的结果我完全同意。” 翟新文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韩素贞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拿下这15个人的哪一个，都会得罪这个人背后的那一个人。韩素贞不愿意得罪这背后的人，就让翟新文来当这个冤大头。韩素贞或许没有想到，任何事情，都具有正反两个方面，有不好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翟新文会用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培养了一批支持和拥护翟新文的生力军。 在孙红军和蒋春华的协调、安排下，翟新文与15个二选后又逐一见面，包括方圆，逐个谈话，每天晚上都谈到很晚才走，为此翟新文甚至放弃了许多吃大餐的聚会。在谈话中，孙红军和蒋春华再次领略了翟新文的谈话艺术，毫无疑问，最终敲定的10个人选，除方圆确实是因为业绩突出之外，剩下的9个人都成为翟新文的坚定支持者？？要知道，这些人很可能就是未来的校长啊！一年培养10个，5年后，他们就会陆续走到校长的岗位，翟新文这步着眼长远的棋下得太巧妙！ 当然，表态不明的，或者自以为有关系的不把翟新文放在眼里，全部遭到“枪毙”。最终名单形成时，孙红军和蒋春华长长地了一口气，但翟新文地叮嘱道：“教育工作会议召开前，名单不透露给任何人，就在教育工作会议上当场宣布，这是工作纪律，你们两个人都是知情人，出了问题，拿你们是问。” 孙红军很快领会了翟新文的意图，就是给那些自以为关系很硬而又不把翟新文放在眼里的青年教师们来一个既成事实，教育大会公布的结果当然是最终结果，不会更改。孙红军从中进一步见识到了翟新文的手段，见识到了翟新文开展工作其实也相当地果断。蒋春华没有领会翟新文的意图，但出于对翟新文的绝对服从，保密工作也是做得相当出色，谁问都是一问三不知，或者说正在办理中，还没有敲定。 教育工作会议一天天地临近了，教育局的工作更忙碌了。办公室的人员已经开始考察会场的安排了，教育科的人每天都加班到深夜，准备各类材料，政工科则开始给翟新文准备讲话。翟新文要求的题目是《加强干部教师队伍建设，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这样的内容与当今教育发展的大趋势相同，蒋春华也是一连几天都在办公室忙到很晚，草稿出来了，先给孙红军看，两个人再改。新科长与老科长，原本配合就比较默契，蒋春华的笔杆子确实不错，加上新上任的热情，让这讲话稿成了蒋春华自进入政工科之后最让自己满意的一篇讲话稿。 改了5稿的讲话稿交到翟新文手中的时候，蒋春华的心里还有一些忐忑。当翟新文读完了讲话稿，觉得讲话稿如同写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特别是结合当今全国都在围绕办人民满意的教育做文章时，自己在这个场合的第一次重要的政治演出，有这样一篇出色的讲话稿，一定会为自己增光不少。翟新文不吝惜赞美的词汇，当着孙红军的面，表扬了蒋春华的稿子写得好，表扬了最近蒋春华上任以来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成效，让蒋春华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而申军的遭遇与蒋春华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教育科给韩素贞准备的教育工作会议的讲话稿，遭到了韩素贞一连几次的严厉批评，申军越发感觉到，翟新文才是一个体恤下属的好领导，韩素贞不是，简直就是冷血动物。 第0219章 故人重逢 8月12日，东州市教育工作会议在东州教育宾馆隆重举行，来自各局属中学的副校以上干部、正教导主任，各区（县、市）教体局的党政一把手，在本次人事调整中退二线的学校原领导参加了会议。这一天，占据了教育东州整整一个楼层的主会议室座无虚席，东州市人大副主任吴军、东州市政府副市长邓云聪、东州市政协副主席沈大同、教育局党委书记翟新文、局长韩素贞、党委副书记孙红军、副局长邹志刚在主席台就坐。 会议由副局长邹志刚主持。韩素贞总结了上半年东州教育的发展情况，提出了下半年的工作重点与发展思路；翟新文作了《加强干部教师队伍建设，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的动员讲话；孙红军宣布了《中共东州市教育局委员会关于任命方圆等十名同志为校长助理的决定》；邓云聪对教育工作会议的召开表达了祝贺之意，对于韩素贞、翟新文和孙红军的发言都作了点评，肯定了成绩，提出了希望。邓云聪特别提出，今年市教育局党委提拔十名年轻教师走上领导岗位，不仅是培养后备干部、加强梯队建设的重要举措，更是与党在新时期干部专业化、知识化、年轻化的要求相吻合，可见新的教育局党委班子敢于创新求发展，勇于探索走新路，这是非常值得表扬的。邓云聪希望，东州市教育局党委一班人，要站在教育发展的前沿，用前瞻的思维去看待问题，用超前的眼光去培养适应未来的教育干部，真正为东州市教育事业培养一大批德才兼备的青年人才，为东州市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和创建小康社会培养更多的合格劳动者。 邓云聪对教育局党委的表扬，是在点评了韩素贞、翟新文的发言之后，对教育局党委提拔青年校长助理的决定进行的表扬。邓云聪清楚这是在为翟新文树威信，翟新文也心知肚明，虽然邓市长没有直接点自己的名，但表扬党委就是在表扬自己。韩素贞听着心里不太舒服，心想：这件事也是我同意的了呀，可不完全是党委的功劳。她甚至有些不满地看了邓云聪好几眼，却不敢发作。 台下坐着的学校校长、书记，各区县市教体局的局长、书记，个个也都是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谁听不明白？教育局机关与会的科长们也有不少明白人，有的为自己已经成为翟新文的兵感到庆幸，有的一直把韩素贞视为圭臬而现在知道新的党委书记虽然看起来弱但实际上后台坚强啊以后也得好好地与党委书记沟通好，有的为自己虽然想努力成为新党委书记的人但新党委书记不接纳自己而感到无比苦恼，本来已经被韩素贞所扬弃，难道就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亲娘”吗？ 每个人心思不同，听会的感觉就不同。受触动最大的，就是孙红军公布的校长助理名单里，没有预想到的那个人而感到吃惊。但已经是红头文件了，看来今年更改是没有希望了，仔细地想一想没有成功的原因是什么，有的困惑，有的明白，有的若有所思，有的知道要从头再来。 整个大会，看起来人人都在认真听会，会场上安静而郑重，但每个人内心的波澜完全被肋条骨、被衣服给包裹起来了。 姚长青握了握坐在自己身边的方圆，轻声道：“小方，祝贺你呀！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副校级干部了，也成为学校领导班子中的一员了。” 贾明也握手祝贺，小声说：“方校长，祝贺啊！” 董梅眉开眼笑，目光里透着柔情，她也伸出手，与方圆握了握，一个指尖却轻轻地在方圆的手背挖了几下，这特别的感觉方圆当然感受到了。董梅说：“方圆，我真为你高兴！” 周素素见周围几个人都表达了祝贺之意，虽然自己的心里酸溜溜的，但也故作大方：“方圆，祝贺你成为方校助。” 贾明似乎故意以为是听错了，说道：“周主席，你刚才是不是叫小方是方校助？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校长助理也是校长，也是光明正大的副校级，况且像小方兄弟这么优秀的青年人才，助理也就是过渡过渡，说不定几个月后就是副校长。” 贾明似认真似开玩笑的话，闹了周素素一个大红脸，她没有想到贾明会这样带着笑容来骞促自己，让自己的这个“方校助”的称谓更加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唯独自己这样称呼方圆，人家方圆心里会怎样想？ 周素素连忙说：“叫校助与校长，都一样的嘛，姚校长，你说是不是？” 姚长青看着贾明与周素素斗嘴，又看了看方圆，方圆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带着一脸谦和的笑容。姚长青暗暗感叹：自己像方圆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没有他成熟，这个方圆，看来在孔子田的训练下已经越来越老道了，翟新文现在可是方圆最直接的后盾，不用说，翟新文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因为欣赏方圆的才华，更是为了赢得方圆背后的孔子田的有关支持吧。翟新文甚至要把方圆调到市局做团委书记，这简直一步登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也是翟新文比较倚重的部下，那肯定就会把方圆挖走。所以，虽然周素素因为女人爱吃醋，看不得方圆这么年轻就和她一样成为副校长，所以故意喊方圆是“校助”，但这个时候，自己没有必要因此得罪方圆，更不能得罪方圆背后的翟新文和孔子田，而是要锦上添花，卖给方圆一个人情！ 姚长青听了周素素的话，微笑着小声说：“周主席，我看这个问题大家也不用讨论了，以后小方就是我的校长助理，全校上下就称呼他方校长，毕竟他已经是副校级，而且这个‘助理’我估计也‘助理’不了几天，很快就转正为副校长了。当副校了，得有副校的待遇，贾校长现在搬在齐秀云的办公室，他原来作工会主席时的办公室还闲着，这次教育工作会议结束后，就给腾出来，收拾收拾，作为方校长的办公室。” 姚长青的表态让方圆感到被姚长青器重的感觉，他连忙说道：“姚校长，谢谢您的厚爱，我在教导处办公就可以了，不需要单独的办公室。”他心里明白，姚长青这样的优待，只会让周素素更加嫉妒自己。 果然，周素素的心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极了，她恨方圆，这么年轻就已经坐到了副校长的位置，而当几个月后真地转成了副校长，那自己这个工会主席，将排在方圆的后面去了。方圆做了副校长，同时也意味着自己做副校长的机会也基本丧失，这个方圆，是挡着自己进步的人哪！当初耿志敏真应该一下子把方圆给整死，让他永远不得翻身该有多好！周素素此刻已经被醋火钻心，忘记了当初是方圆主动谦让，才有她这个工会主席的岗位，不然，恐怕没有姚长青积极争取，没有翟新文极力斡旋，恐怕韩素贞绝对不会同意这样风姿绰约的办公室主任提拔为副校级。 周素素不再说什么，哼了几声，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这让方圆很担心，担心自己前进路上又多了一个拦路人，可是怎样想办法化解周素素这个心结呢？方圆决定晚上去孔双华家后，向孔子田请教请教。 上午的会议终于结束了。姚长青说：“走，回学校，我们吃个工作餐，贾校长和我到学校工地上盯一盯，董校长重点靠一靠新学期的教学教研工作计划，周主席回去看看网上的通知，别有什么漏项，该谁分管的就安排给谁。另外，周主席通知一下苏主任，不，还是由我来通知吧，让他组织人把贾校长原来的办公室收拾一下，缺什么，补什么，配备的标准与董校长、贾校长、周主席完全一致。还应该配一台电脑，贾校长你管后勤，你负责向市局财审科申请政府采购，如果到开学也配不上，学校就去买一台，现在学校的经济情况也不像以前那样紧张。” 众人一一答应，方圆心里对姚长青感激得不得了，见安排了半天，竟然没有自己什么事，心里着急，连忙问道：“校长，还没有给我安排工作呢！” 姚长青说：“你闲不着的。这几天开教育工作会，你和董校长一起研究新学期计划，多向董校长学习，毕竟董校长教学经验、管理经验比你丰富。” “是的，校长。” “另外，听说你暑假学车，是不是近几天就要考试了？” “是的，校长。” “嗯，教育工作会开完后，你就抓紧时间去学车，学校也要马上研究人事，研究新学期工作了，你已经是校级干部了，到时候更应该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到工作中来。”姚长青有话，既透着领导的关怀，也带着对方圆的期望，让方圆心里暖融融的。 几个人都站了起来，正要往外走，然后看到一个矮矮胖胖的人向这边走来。中学的校长们彼此间都很熟悉，与所在区的教体局的局长、书记也比较了解，但是对于兄弟区市的教体局领导特别是郊区各县的教体局领导都不太熟悉，所以姚长青也没有理会。但董梅眼尖，已经快步迎了上去：“原局长，你好。” “哈哈，董校长啊！你还记得我这个乡下人哪！” 原进宝打着哈哈，与董梅握了手，眼睛去望向方圆。姚长青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就是延平县教育局局长原进宝。姚长青连忙迎上前去：“原局长，你好，我是68中的姚长青。” “哦？你怎么认识我？我们可没有见面，姚校长你不会是有千里眼吧。” 姚长青说：“原局长的大名，长青早就如雷贯耳了，原局长这几年在《东州日报》《东州都市报》上可是频频露脸啊，你的照片我可是经验看得到的。” “哈哈，姚校长，幸会幸会啊！我是来向你祝贺的，祝贺你们学校的方圆，成为这一次市教育局党委提拔的后备骨干啊！” 绕过姚长青的手，原进宝来到站在姚长青身后的方圆：“小方啊，是不是看见了我老原，就想躲着我呀？” 方圆落落大方：“原局长，非常高兴见到您！一真想向你问好，您忙着跟各位领导打招呼，我不好插嘴的。” 原进宝呵呵地笑着，拉上了方圆的手：“呵呵，好啊，真是懂事的年轻人啊！怪不得市教育局的领导也这样欣赏你哟！我可是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的哟！” 啊？喜欢？方圆连忙说：“原局长，您太高抬小方了，我其实就是一个普通老师，不过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被我抓住了，又碰巧取得了这么一个省一等奖的课。” “小方，我就喜欢你这谦虚！年轻人既能干又谦虚，才是真正的好年轻人。要是很能干但又很张狂，目中无人，那得看领导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领导重才，那可能还有这样年轻人的发展空间，要是领导不是重才或肚量不够大，那能干而又张狂人年轻人将会被碰得头破血流的。小方，你不是这样张狂的年轻人，你的身上流露的是真诚，是对我们这些老头子的尊重，是又有才华又谦虚，你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哪个领导不喜欢，哪个领导不想提拔和重用你呢？” 原进宝似乎忘记了姚长青和周围几个68中领导的存在，说的话既充满感情，也带有一定的哲理，还带着深深的遗憾！但原进宝的话立刻把姚长青的神经扯紧了：是不是原进宝还想着调方圆过去的事情啊！这可怎么办？姚长青心里一盘算，对了，就这么办！ 第0220章 小小算计 姚长青在这一瞬间改变了主意，决定晚上宴请延平县教体局的领导。姚长青说：“原局长啊！谢谢你对方圆的赏识，也感谢你长期对68中学的厚爱。上一次董校长和方校长在延平县得到了原局长无微不至的关照，我一直想表示一下感谢，希望这一次教育工作会议期间能够有机会请一请原局长和其他来东州市区参加教育工作会议的延平县教体局的领导。” “姚校长，你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小方和董校长到延平，是送课下乡，是给我们延平传授先进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我们款待一下也是应该的。” “原局长，有来有往，我们才能建立长期的友好合作关系，况且68中学与咱们延平已经城乡携手，我们更是应该多联系、多交流、多沟通，才能感情好啊！” “是啊，应该多交流。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代表延平教体局，在教育宾馆摆个面子，请一请上一次因为工作忙没有去延平的姚校长和其他领导。” “哪里，原局长，这个面子要由68中学来摆，有来有往，中国人的世俗规矩，不能光由延平县教体局的领导掏钱哪！” “哈哈，好说，好说！”原进宝总是这个笑容可掬。 姚长青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原局长。这一次延平来了几位同志？” 原进宝说：“一共3位，我和周小可书记，再加上我的司机。” “好，那今天晚上就请延平的三位领导。” “中午怎么办？是去教师宾馆的大餐厅去吃自助吗？不去吃了吧，我们延平做个东，中午摆个小面子，怎么样？” “谢谢原局长，”姚长青说，“下午还要进行汇报和交流，顶着个大红脸，带一身酒气，不太好啊！我们那一组，很有可能是两个市局一把手有一个要来的。” “是啊，姚校长考虑得真细，那我们就去吃自助啦！” “好啊，一起去吧。” 原本姚长青打算为方圆稍微地庆祝一下，中午吃个所谓的工作餐，其实就是在学校门口的签字酒店醉仙楼点上几个菜，少要一点酒，吃完了回学校，按分工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下午两点回教育宾馆，参与分组交流和讨论。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被打乱了，姚长青对几个部下说：“走吧，中午的工作餐我们也不吃了，我们陪延平的领导一起吃个饭吧。” 来到了大餐厅，里面是人头攒动，每个人手里都端着食盘，在盛着食物的各类大器皿前找寻着自己喜欢吃的饭与菜。姚长青说：“原局长，请吧。” “姚校长，请。”原进宝拿起一个食盘，回过头，对方圆说：“方圆，中午陪我老原吃个饭，好不好啊？” 方圆看了看姚长青，没有立即回答。 姚长青心痛得要命，担心也进一步提升，但脸上还是故作大度：“方圆，原局长这么看得起你，这是你的荣幸啊！” 方圆说：“谢谢原局长。好，中午我陪您吃个工作餐。” 原进宝哈哈大笑：“好，小家伙，走吧。” 这个中午，姚长青吃得非常不安心，他的眼睛不时朝角落里正在与原进宝边吃边交谈的方圆方向看去。这个原进宝，一边说，一边比划，有的时候干脆把筷子放下来，眉飞色舞，笑逐颜开，旁边的方圆也是带着一脸的微笑，不时地说着什么。 这个时候，总是有人会火上浇油一番。贾明坐在姚长青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姚校长，看原进宝那意思，他可是真喜欢方圆哪，是不是想要把方圆调到延平去工作啊！” 这无疑戳痛了姚长青的神经，一向平和的姚长青脸上竟然带上了一丝狰狞，恶狠狠地说：“想要挖方圆，没那么容易！连翟书记想要挖方圆到市局作团委书记，我都没有同意，何况他一个县教育局的局长！” 言者发于心，听者有意，贾明看到姚长青脸上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又听到翟新文要挖方圆做市局团委书记，姚长青也没有同意，心里想：这姚长青不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吧！为了自己的利益，谁都可以拒绝，自己以后可得提防着点。不过，方圆要被提拔被姚长青阻止，这倒是一个有用的信息，什么时候能够用上，现在不好说，但这肯定是一个有用的信息。 姚长青又埋头吃饭，似乎忘记了贾明的存在。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抬起头，自言自语道：“得让原进宝断了挖方圆的念头啊！”说完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径直走出餐厅，到外面打电话去了。贾明不清楚姚长青会用什么办法去断原进宝的念头，但心里对姚长青的提防是已经产生：虽然姚长青当初提拔了我担任学校的副校长，并且一直对自己不错，但以后不能什么知心话都跟姚长青说，他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刚才脸上那狰狞的表情，让人不能不感到，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的时候，姚长青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去达到他的目的这很可怕呀！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交流、讨论时，来到初中组的是副局长孔丽丽和她所分管的人事科长楚国香、高教师范科科长陈月明、勤工办主任苏全顺。这众位校长们免不了对孔丽丽升任副局长表示祝贺。孔丽丽表现得倒也是得体大方，她感谢了校长、书记们一直以来对自己工作的支持，期望今后仍然能够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分管的人事、师训、勤工俭学工作，支持自己协助党委参与分管的团队工作，共同为教育事业贡献心力，努力办好人民满意的学校，办好人民满意的东州教育。 许多校长自然是马屁连连，一些校长纷纷邀请孔丽丽到学校指导教师继续工作，表示，现在各学校对培养一支高素质的教师队伍都非常重视，希望孔局长能多多关照。 坐在一边的高教师范科科长陈月明心里是特别的不舒服，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原本自己也有希望去当这个副局长，那今天被众星捧月的将是自己；原本自己有希望去政工科、教育科等要害部门担任科长，但现在还原地踏步，反而成了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女局长的下属。气虽然不顺，但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让陈月明这个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的人是非常明白的。 下午的交流结束后，晚上仍然是自助餐，但显然来就餐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姚长青等68中学的人也没有露面，他们竟然在天府酒家订了一个大房间。这可是贾明、董梅、周素素、方圆和苏进波第一次过来就餐的地方，房间是不错，杜甫草堂，一听就那么有文化底蕴，而且房间宽敞，坐10个人也绰绰有余。他们不知道姚长青为什么订这家酒店，也不清楚摆了10把椅子是还有谁要来。 进了房间，众人都看着姚长青。姚长青说：“原局长、周书记，还有这位同志是？” 原进宝说：“我的司机，你叫他小吕吧。” “小吕，你好。大家先随便坐吧，本来呢，原局长、周书记应该坐在主宾的位置上，但今天晚上不好说，虽然说是68中学请原局长、周书记和小吕吃饭，但有贵宾要来，所以，我也只能坐在副陪的位置，专门负责倒酒和结帐罗。” 原进宝与周小可很惋惜，贾明等人也不明白，姚长青说的这个贵客到底是谁。姚长青这里把苏进波叫到跟前，详细地询问了学校工程进展的情况，显然，姚长青因为时间关系没有回到学校，但心里一直很牵挂学校工程的进展。不仅是学校的基建工程，学校的学生宿舍问题也很关心，了解在工程中还有什么困难，这可是学校自己完全负担的基建项目，每一分钱都需要由学校自己来支付，所以，姚长青一直认为，要尽可能花最少的钱办更多的事。苏进波也了解学生食堂对姚长青的积极性，更了解学生食堂建成后对自己的好处，所以比学校的操场改造用心多了，一天中用在学生食堂上的精力能占七、八分，而用在教育局的工程上只有二、三分，还是在基建科长或基建科员来巡视的时候才陪一陪。 原进宝也没有放过这个饭前交流的机会，在与认识的董校长客气了几句之后，又把目标放到了方圆的身上。他太需要这个年轻人了，要想做副县长，付出的努力不仅是经济上的，更是政绩上的，原进宝有一种直觉，那就是方圆能够帮助自己实现这个梦想，就让他来做教研室主任，抓教学，抓出成绩。这一次任命，已经是副科级，到时候，在教研室的位置上干出成绩，自己做了副县长，直接安排方圆过渡为副局长，延平教育还是自己的天下。 姚长青虽然与苏进波聊着天，但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方圆和原进宝，他心里暗暗冷笑：哼，原进宝，请你吃饭是假，让你断了要方圆的心思是真！待一会儿，看你还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