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上朝时孕吐,满朝野都在找孩子他爹》 第1章 女帝早朝时孕吐,满朝野炸了 陛下,求陛下听臣一言,此事全然是污蔑,是有人泼了脏水在臣身上,臣是冤枉的——” 中书侍郎狼狈不堪的跪在地上,在爬行的过程中,乌纱帽险些掉落,他手忙脚乱的将帽子扶好,不敢直起腰杆,满脸鼻涕眼泪顾不得擦。 绰约的珠帘后,巍然坐着一名女子,银鎏金镶珠冠,垂着的银珠流苏里徐徐掩着花容月貌,玉骨冰肌,绛唇映日。 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袍角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半压,娴雅华贵。 许是未用早膳的缘故,戚未眠总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有些泛恶心,注意力不集中。 她忍着身子不适,招手,让中书侍郎凑近些说。 中书侍郎喜上眉梢,忙不迭的到圣恩跟前,正要开口说话呢,陛下看着他的脸,忽然捂着胸口,似是看见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作呕了。 中书侍郎:“!!!” 陛下,臣长得有那么丑陋吗?丑陋到陛下您看一眼就要吐了! 由于未进食的缘故,便也只是干呕,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身边的女官连忙传唤: “传御医——” 一朝大臣被丢在了那,中书侍郎跪在地上,悔不当初,若是早知这张脸会恶心到陛下,他就该易容换面! 御医把脉,再三确认后,脸上的凝重一扫而尽,替换上喜悦的神色: “恭贺陛下,是喜脉!” 戚未眠轻抚腹部,满脸愕然。 满朝大臣愣在原地,随后掀起了一片哗然: “臣先前瞧着陛下这反应便像是女子怀孕时的表现,我阿娘怀妹妹时,在一月有多时便是这副表现。” “陛下腹中这可是长女长子,最好是嫡系,皇夫之位不可总空着。” 叽叽喳喳的一片,打破了先前的寂静。 众官员很快的将视线落在负责呈牌子给陛下的内侍官身上,目光殷切。 不知按照侍寝的日子算,陛下腹中这胎儿是哪位后侍的? 内侍官差点没给吓的跪地上,他手在微微颤抖,面对诸位大人投递来的目光,他堆出一个看起来诡异而惊悚的笑。 他啥也不知道啊!陛下从未翻过后侍们的牌子,未宠幸过任何人…… 大殿的气氛,在内侍官堪称诡异的笑里,也逐渐变得诡异。 “呵~”一声轻笑响起,在此刻的大殿里显得尤为突兀。 众人刷地将目光转向笑声来源处—— 却见平日里不苟言笑,残暴阴狠的摄政王闻颂,此刻眸光亮得吓人,嘴角还扯出了一个摄人的弧度。 众人又齐刷刷埋下了头。传言摄政王闻颂,手握重兵,残暴阴狠。 他是先皇专为辅佐当今圣上而立的摄政王,平日里见了圣上都无需下跪。 身份地位仅次于女帝,但其威慑力却不亚于女帝,他与女帝不合,又矛盾的从未动过任何歪心思谋逆。 此刻他笑得异常反常,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一个个都把头埋得低低的装鹌鹑,生怕冒尖被注意到。 闻颂的目光落在珠帘后的绰约人影上,一霎松开了握紧的拳,周身气场忽然由阴转晴,连带着语气都多了几分平和。 “退朝吧。” 他孑然站立,一身玄色官服,身姿颀长,气场强大。 摄政王的话,有时候比女帝都管用。 众人垂着头退出了大殿,只是不解,摄政王平日里看陛下看得相当紧,如今陛下骤然有孕,这位竟然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怕是气疯了? 想到这,众人撤走的步子更快了些。 —— 下了早朝,内侍官生怕被逼问,偷偷摸摸的要跑,却被众人眼疾手快的在金銮殿外拦住。 内侍官挤出难看的微笑,讪笑着倒退几步: “诸位大人,奴才还有事,劳请诸位大人让让……” “急着走什么,聊聊啊。” 陛下未曾立皇夫,若是确认了这腹中胎儿的爹爹,便能册立皇夫了。 后侍里有官员之子,众官员自然在意这些。 内侍官没逃掉,直接被架走了。 他既委屈又无助: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 寝殿内燃着香炉,青烟袅袅,碎光从雕花的窗沿落在上好檀香木的卧榻上,美人斜躺,青丝随意披散,像是一幅神仙画卷。 戚未眠伸手,将手轻轻的放在平坦的腹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御医提笔写字,边说: “陛下是初次,许多事大概不清楚,口头的叙述也难以记住,臣都写上吧,需得仔细。” 他低头专心提笔写着,是注意事项以及忌口。 写完后递交给了一旁的侍女: “前三个月,不得进行/房/事。” 与此同时,凌霜从殿外进来,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戚未眠将手挪开,抬眼回望: “说。” “摄政王,徐将军与柳大人都等在寝殿外。” 徐柯与柳青颖定然是要聊关于中书侍郎和军饷之事,中书侍郎位置也不算低了,跟在宰相柳青颖身边做事,接触的东西十分重要。徐柯逮了他,检举他贪污军饷。 至于摄政王…… 凌霜低着头等候吩咐。 “让闻颂滚。”戚未眠哼了一声,她知道凌霜胆子不够大,不敢直言传这个话,便仔细叮嘱道: “别圆朕的话,就让他滚。” 凌霜无奈应下: “是。” “传徐柯和柳青颖进来吧。” 凌霜领了命,含胸颔首退了出去。 闻颂如松木般直直的站着,两袖被清风穿过,遥若高山,萧疏轩举。 凌霜每每被夹在中间都头疼的很,陛下是她的君,王爷手握重兵得罪不起。 二人每次闹矛盾,苦的人却是她。 陛下的意思定然是让她在徐将军和柳大人面前不给摄政王面子,凌霜佯装淡定的走向闻颂,一狠心,咬咬牙,说: “陛下叫您……叫您滚。” 一旁的徐柯和柳青颖吓的差点没滚。 虽害怕但忍不住八卦,偷瞄闻颂反应。 徐柯和柳青颖顿时满头雾水,他怎么没生气? 甚至看起来……有点高兴?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悚,见……见鬼了? 凌霜顶着威压,朝着二人,兢兢业业传话: “徐将军和柳大人进去吧。” 两人如释重负般,加快了步子,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一样,忙不迭的进去了。 第2章 她直言让摄政王滚,摄政王不气反笑 寝殿内,徐柯与柳青颖测测不安的跪坐在地。 军饷抵达边关,已然被路上那些老鼠小偷小摸的拿掉了大半,剩下的,不足以让将士们过个好年。 徐柯知道后一气之下回了京中,一路顺藤摸瓜的查到了中书侍郎身上,只是,缺少最关键的证据。 戚未眠换上了罗裙与氅衣,朱唇翘起,带着凌冽攻击性的眼此时温顺的垂着。 沉默许久,戚未眠才悠悠的开口: “柳大人有想说的吗?” 柳青颖跪的直,腰杆挺的直直的,没有半点心虚: “中书侍郎是中书侍郎,臣是臣,若徐将军真有证据,随便抓。” 徐柯咬着牙根,死死的盯着柳青颖: “柳青颖,你怎会不知你手底下的人是什么样的?!” 柳青颖不疾不徐道:“臣不是神人,哪能什么都知道,陛下圣明。” 戚未眠轻笑了一声,笑里泛着丝丝凉意: “证据这事,朕会交给大理寺来查。中书侍郎是中书侍郎,与柳丞不是一人,他的事犯不着扣帽子在柳丞头上,不过——” 她转了话音,嗓音极冷: “徐柯贸然回京,没有调令随意搜捕官员,按律当诛,正所谓功过相抵,先等候发落吧,待真相水落石出。” 徐柯和柳青颖同时抬起了头,徐柯正要说些什么,柳青颖在她开口之前抢先道: “那军饷呢?” 徐柯眼角猩红,急的脸都红透了。 戚未眠懒洋洋道: “将士们不易,那便再按照规格发一次吧,护送的人朕会重新安排。” 此事就这样定夺下来,徐柯失神片刻,前一秒跌落地狱,此刻却置身天堂。 她忙不迭的磕头谢恩,眼里含着热泪,倔强的抬手抹去。 此情此景,柳青颖于心不忍,递给了她嫩粉的帕子: “徐将军,擦擦吧。” 徐柯嫌弃的拎着,泪珠还挂在脸上呢,便毫不客气的吐槽: “柳大人真娘。” 柳青颖:“?” 柳青颖顿时气上心头,颤抖着嘴皮子骂她: “徐柯!你掉眼泪就不娘了吗!正所谓流血不流泪,把帕子还我!” 徐柯粗鲁且随意的擦了眼泪,然后一把丢给柳青颖: “还你。” 柳青颖当场给她来了一段被电劈中舞,帕子洋洋洒洒的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嫌弃的自己都不敢碰自己了: “脏死了!” 眼看着两人又吵起来了,戚未眠撑着下巴,悠悠的看戏一般的姿态望着。 凌霜无奈劝架: “二位大人莫要吵了,陛下有孕需得好好歇息。” 柳青颖有眼力见,但大概徐柯是个缺心眼的。 柳青颖太了解自己这发小嘴多笨了,她一张嘴,柳青颖便连忙捂着她的嘴,朝着戚未眠讪笑着,强行给徐柯拽走了: “臣等告退。” 戚未眠唇边浮起淡淡笑意,凌霜陪在她身边多年,自然懂她,也笑: “徐将军与柳大人自幼时便是玩伴,后来一个做了文臣,一个做了武将,一见面便吵,却又从没一次真舍得置对方于死地,发小的情谊终归还是浓厚的……” 瞧,柳大人生怕徐将军没心没肺说错了话被拖下去斩首了。 -- 出了寝殿,柳青颖才撒手,徐柯呸了几声,瞪了她一眼: “你一弱不禁风的文官哪来那么大力气?偷偷练了?” 柳青颖无语凝噎,冷若冰霜徐柯个屁啊,这家伙自小便不是个高冷的,只是瞧着像个人,实际上蠢笨如猪。 懒得跟她做无聊的争执,柳青颖不再回话。 徐柯本想说些什么,余光忽然注意到摄政王竟然还站在原地。 陛下让滚不滚,脾气还很好,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远远的几米开外都能感受得到,以往在摄政王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消失殆尽了。 二人朝着闻颂简单行礼之后,不再多加滞留离开了。 离开时,徐柯神经大条的说: “陛下有孕,他又不是腹中孩子的爹,他那样高兴合适吗?” 柳青颖也奇怪呢,但不忘和她唱反调: “王爷的心思我等不该揣测。” 她变相的提醒徐柯记得给陛下备上厚礼: “陛下有孕,比比看谁送的礼更得陛下欢心?” 徐柯这没脑子的定然不通那人情世故,陛下下令再批军饷,确实仁慈,军饷扣了,宫中吃穿用度紧张,陛下还得想想抄谁的家填补库房。 这是天大的仁爱,徐柯得替将士们备上厚礼谢主隆恩。 两人远去。 闻颂就站在寝殿外等着。 他是摄政王,阿眠即便想要发发脾气冷冷他,却不会蠢笨到真的一直不见他。 只要等着便好,他不至于这点耐心都没有。 往来的宫女太监,以及侍卫臣子都忍不住的频频朝着他投去视线。 陛下有孕,便有大批大批的人前来探望,臣子,后侍,戚未眠都见了,偏偏就是没有召他进去。 这显而易见且过分的区别对待,旁人心惊胆战生怕闻颂大发雷霆: “陛下此番真是狠了心的冷着王爷,旁的人要见陛下,陛下尽数见了,王爷在外吹着冷风等了两个时辰了,陛下竟……” “王爷脾气一向是不好的,以往只是有位大人说了几句难听的话,那位大人没几日便被流放了,险些满门抄斩。” 闻颂凭借着雷厉风行,血腥暴力的行风,强行逼人服气。 他守在陛下身边,既像是随时都要取陛下命的乱臣贼子,又像永远忠于陛下的煞神,将所有对陛下不利的人,斩于刀下,送他们下地狱。 众人都怕闻颂没了耐心生气。 但他没有,一点生气的神色都没有。 就在臣子们耐心不足,为讨好闻颂,而打算找陛下求情时,戚未眠总算大发慈悲的,让凌霜请他进去了。 闻颂阔步快走,卷留一道残影。 凌霜无奈又好笑,她熟练的将寝殿内多余的宫女太监都叫了出去,在寝宫外候着。 朝臣百姓都以为是摄政王将陛下拿捏的死死的,陛下是王爷的提线木偶,其实不然,那只是他们不知道内情。 实际上,是陛下将王爷给吃的死死的,让王爷滚,王爷都不生气,死皮赖脸的不滚。 第3章 救命,摄政王人设崩塌了 偌大的寝殿内除了二人再无他人,闻颂无奈的看着满脸玩味的女子,语气纵容而宠溺: “阿眠,你可玩高兴了?” 戚未眠慵懒的斜躺着,手中抱着汤婆子,笑里带着真心实意的愉悦: “看着王爷狼狈的样子,朕自然愉悦。” 往日里高高在上,华贵无双的摄政王,在外吹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冷风,衣裳凌乱,碎发乱飞,脆弱而苍白的模样倒是显得楚楚可怜、叫人怜惜了。 闻颂能拿她束手无策,没温声细语的哄,语含责备: “冷落我倒无妨,何必耽搁阿眠你的歇息时间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端着架子应付着那些人虚伪的关怀,多累。 戚未眠冷笑一声,他的形容词拿捏的够好的,这时知道温柔了?平日里逼着她读书批奏折时怎么不知道这样善解人意? 鱼水之欢时怎么不对她温柔以待? 戚未眠眼皮都没抬一下,满满都是对他的忽视和不敬: “朕做什么,需要你个做臣子的管吗?” 戚未眠的冷言讽刺听的多了,闻颂视若无睹: “我手凉,便不抱你了。” 戚未眠抿唇,一时没说话,随后将汤婆子丢给了闻颂: “感染了风寒别找朕。” 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想自己真被冻着,闻颂抬手将汤婆子拥入怀中,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阿眠的意思是让我将手捂热了抱你?” 他轻轻挑了下眉,语气带着些挑逗的意味: “好啊,难得阿眠主动求亲热,定不辜负阿眠所愿。” “……” 戚未眠白了她一眼:“没皮没脸。” 闻颂将这“夸赞”收下不作反驳,不客气的自己找座坐下。 他若是不自觉一点,腿麻了也别想阿眠这心狠的肯开口叫他坐下歇歇。 室内燃着炉火,本身温度便是适宜的,闻颂抱着暖暖的汤婆子,冰冷的体温一点点升了上去。 两人都没再开口,闻颂听凌霜说,她怀了,激动和喜悦涌上心头,吹了冷风,如今那些按耐不住的焦急被压住一些。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不能满身风雪的抱她,不能让她也沾上霜寒,除了等着,别无选择。 戚未眠则是知道他不会走,便随便拿了本册子看。 嗯,当然,她才不是看爱书的呆子。 越看越困。 先前应付了那么多人,强压着疲惫撑到了如今,这一看书,便是忍不住的,沉沉的睡着了。 册子滑落在地,她斜躺在卧榻上,青丝也顺着垂到了地上,闭上眼时,攻击性没了,倒有几分温婉的意思。 闻颂轻轻的将汤婆子放下,轻手轻脚的,不发出声响,以免惊扰了这如画般的一幕。 眼底满是温柔与缠绵的情意。 闻颂熟轻熟路的轻轻的拦腰抱起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头,抱着她在柔软的床榻上躺下。 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如今像是贵门千金的贴身小厮一般,替她脱掉了鞋袜,被褥盖好,整理好凌乱的秀发。 戚未眠迷迷瞪瞪的哼哼了几声,闻颂低声哄着: “阿眠乖,阿眠最乖了……” 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富有安全感的气味,戚未眠没醒来,乖乖的闭眼睡着。 一颗石头落地,闻颂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像是鹅毛扫过,轻的容易叫人忽视。 他不打搅她休息,放轻了脚步,轻车熟路的找到她在寝殿堆放奏折的檀木桌,胡乱堆放的笔墨纸砚,闻颂每次看见都头疼。 尝试着纠正过阿眠别这样,阿眠本来可能还没这么乱,他越是这样说,就越要乱一些气他。 当着他的面,故意弄乱,抬起下巴,傲慢又骄纵的看着他。 他及时闭嘴,不逼着她改了,要是看见了,便替她收拾。 他不觉得阿眠过分,他喜欢阿眠那将世间一切都踩在脚底下的傲慢。 闻颂像是贤妻良母般收拾整洁,随后处理起来她未处理完的折子,模仿她的字迹以免出差池。 只是一些大事,留给她弄,自己替她把废话连篇的琐事给批了,以免阿眠又生气。 将所有东西都没有纰漏的处理完,闻颂便抬脚出去了,他叮嘱凌霜: “陛下睡了,别叫人打搅她,若有人求见,直接拒绝。” 凌霜:“是。” -- 摄政王府内: “颂儿……”闻兆兴拧着衣袖,眼里满是担忧与不安,等候多时,宫中的消息也打听到了不少次。 只是比起旁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比那些人知道的要多一些。 他这独子自少时便喜欢陛下,却碍着这身份没有办法与陛下名正言顺。 偏生他随了他娘,占有欲强,是个醋坛子,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占为己有,不与任何人分享。 颂儿莫非是丧失理智对陛下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才被罚站了两个时辰?! 闻兆兴语重心长的对他进行安慰: “颂儿啊,你可千万不要鲁莽行事,万事都有解决的法子的嘛……” 他一定很难过,一定想做些疯狂的事。 这是万万不能的啊,他不可伤害陛下啊,万一被抄了家,好日子不就到头了! 闻.想靠着儿子坐吃等死.兆兴急的团团转。 他是低头咬牙说出的这段话,可头顶久久没传来声音,闻兆兴抬头看。 却发现,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满面春风难掩笑意? 闻兆兴:“?” 儿啊,你喜欢的姑娘和别的野男人滚床单了还怀了,你不生气,你还笑的这么开心?莫不是傻了? 感受到闻兆兴的困惑,闻颂收敛了一点,他轻咳一声,虚心请教: “娘怀我时,爹悉心照料着,必然知道孕期的女子要怎样照顾,可需要注意些什么?可有忌口的食物?她若身体哪不舒服了如何缓解?” 闻兆兴:“?” 我偏执病娇的儿呢? 我沉默寡言的儿呢? 我淡漠绝情的儿呢? 闻兆兴脚步虚浮,有些走不直,站不稳,表情呆滞。 闻颂在他身后跟着走,一样的脚步虚浮,只是唇角时不时的勾起。 面对这诡异的一幕,府内婢女侍卫又惊又吓。 这一致的步子,绝对是亲生的父子! 第4章 惊,背后嚼舌根被摄政王本人听见了 闻颂严正以待的将纸摊开,攥着墨笔,听闻兆兴说孕期注意事项。 面对儿子殷切而认真的目光,闻兆兴人都傻了,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他感叹一声,颂儿真是痴情,痴情到脑子都出问题了,那都不是他妻主和孩子就这样认真对待。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跟闻颂讲了需要注意的事项,那可是当朝女帝,不能随意敷衍的,万一出了问题他脑袋就没了。 闻兆兴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好几张纸,无语又好笑,颂儿在学堂时,太傅教的东西,他只记重点,一点废话不往上写。 他现在记这些,恨不得连他喝口茶水停顿那几秒都写上去。 “……” -- “凌霜……”一觉睡醒,夜幕已然降临,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嗓子也不太舒服,她轻声唤人。 听到声音,凌霜忙不迭的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味,她一闻便知道是谁家的: “闻颂送来的?” 她很喜欢尚乐坊的主厨,常出宫品尝,后来被困在宫中不能随心所欲的出宫后便想要将厨子给挖来御膳房。 谁料闻颂那斯先她一步下手,把主厨给挖去闻府了。 他又不是个挑食的性子,就非要跟她抢。 抢了,却也没完全抢。 因为她一旦想吃什么,闻颂都会让主厨做好,他亲自送来宫中:春季有鲜笋,夏季有荔枝冰,秋季送来桂花酿,冬至则是古董羹。 凌霜笑着点头:“王爷算着时候刚送来没多久。” 王爷对陛下休息多久了如指掌。 戚未眠最恨他这点,他对自己太了解了,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推测出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戚未眠追问:“后侍们没人送吗?” 凌霜沉默了一秒,点头又摇头。 戚未眠:“?” 凌霜老实说:“送了,只是都在半路出了意外,或是摔了,或是被拦了。” 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端来吧。”戚位面确实喜欢那厨子的厨艺。 只是食欲有些不佳,她随意吃了一些停下了。 用完晚膳后,她认命的批改奏折,原本凌乱的一堆,如今整理的整整齐齐,分类摆放着,不用费心去找自己想要的。 揭开看了几眼,只剩下一些大决定让自己来批改。 闻颂这大逆不道里又有尊重。 戚未眠绷着脸,突然笑了一下。 候在一旁的凌霜被这抹笑惊艳到了。 先帝与先皇夫都生的好看,陛下随了最优的长,肤如凝脂,仙姿玉貌。 不笑时叫人觉得压迫感极强,不能驾驭,然而笑起来时,周围的一些都因她这浅浅一笑而暗淡了。 是富有攻击性的,侵略性的美,一眼惊艳,永生难忘。 戚未眠将奏折处理完,懒洋洋的往后靠。 闻颂这人,哪都好,就是占有欲太强。 后宫佳丽虽没三千,却也各有风姿,因这闻颂,她后宫的美人们全是摆设。 戚未眠手摸肚子,低声呢喃: “你是你爹带来监督我的吧。” 现在好了,闻颂不盯着她,腹中胎儿约束她不能宠幸后侍了。 总宅在屋中不好,更衣后,摆驾御花园。 她只许了凌霜一人跟着。 今夜的月亮圆,月光明亮,月光洒落在大地,散落在鹅卵石路上。 凌霜提灯小心伺候着。 其余的花都凋零了,寒冬里,唯有梅花盛开。 凌霜:“今年的雪来的晚了一些,若是往年,早已覆盖了厚厚一层白雪。” 戚未眠轻嗯了一声,目光所至,是盛开的艳红的梅花,在月色的夜里,依旧红的耀眼。 再往前走,听到了交谈的声音。 戚未眠驻足在原地没动,有听墙角的意思。 凌霜便配合的将灯笼也压低,以免被人发觉。 “陛下从未翻过谁的牌子,哪怕是皇贵卿也没避免,不知是哪个不要脸的偷偷的勾引了陛下!” “木已成舟,既然有一,必会有二。” 沉默之后是意味深长的笑: “是啊,开了这先例,证明陛下并非不近男色,自然好办多了。” 戚未眠:“……” 没,都是误解,哪有不近男色。 后宫放着那么多美人,她当然惦记,只是闻颂察觉她有那心思之后,把她折腾到再无一丝力气,沐浴都是他帮自己的,累到不想动弹,哪还有精力去宠幸其他人。 戚未眠听了几句,都是些无伤大雅的话,没什么意思,正要转身走,忽然,不知从哪伸出来一只手,拽着她的手腕将她给拽走了。 她跌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中。 闻颂怕她惊呼,顺势的捂住了她的嘴。 闻颂凑近她耳边,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 “阿眠,怎么办啊,他们辱骂当朝摄政王,按律法,该如何处置呢?” 是那句“哪个不要脸的勾引了陛下” 戚未眠抬脚踩他,闻颂顺势松开了她,口吻带着委屈: “阿眠好狠的心,不仅不安慰我,还打我……” 戚未眠好气又好笑,板着脸道: “朕从前冤枉你了,你并非一点优点没有,自知之明这点便是一个很好的优点。” 知道自己认领“不要脸”这一评价。 若真要按律法处置,闻颂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凌霜努力埋着头不敢抬起来。 陛下和王爷真的太甜了! 能近距离吃到这么甜的粮,既甜蜜又很有负担,很怕自己做梦时不小心说漏了嘴。 闻颂慢慢的靠近她。 戚未眠整理了一下衣裳,她没好气的说: “进宫来做什么?” 摄政王有特权,可以随意出入皇宫,是独一份的特殊。 “见你啊。”闻颂直白且认真: “晚膳可还吃得惯?有想吃的吗?” 他不提或许还好,一提便有些饿了,特别想吃一些辛辣酸辣的。 戚未眠从不亏待自己: “酸辣的。” 闻颂嗯了一声,正要吩咐人去做,戚未眠勾了勾唇,恶劣又嚣张的抬起下巴,有恃无恐的命令道: “朕要你亲手做的。” 凌霜为陛下捏了一把冷汗。 寻常男子下厨是常态,可摄政王位高权重,手握重病,受万人敬仰,握兵器执掌凡人生死的手洗手做羹汤,他会愿意吗? 第5章 陛下和王爷打着打着把厨房烧了 闻颂倒是犹豫了几秒钟,不是不愿意,而是有些无奈: “你知道的,我做的东西,狗都不吃。” 他以前做过,难吃的要命,厨房还险些被烧了,最后做出来的东西,戚未眠尝了一口说什么都不吃了,放在地上,摆在狗的面前,狗嗅了嗅味道,狗都不吃,直接走开了。 戚未眠不管,她重复道:“要你亲自做。” 闻颂无奈点头说“好” 御膳房: 一众人齐跪地问安,御膳房总管忙不迭的到了两人面前,卑躬屈膝: “御膳房油烟重,陛下如今有孕,更是不能进这地儿了,陛下与王爷若有吩咐,吩咐奴才便可。” “不用,都出去吧。”戚未眠淡淡的吩咐。 “这……”总管低头,人都到院子外候着,顿时空旷了起来。 凌霜也自觉的出去了不再打扰二人。 总管见凌霜都出来了,低声问: “只有陛下与王爷在里面,真不会打起来吗?” 那两人凑在一起,只怕不仅仅是打起来,怕是连御膳房都要被烧了吧? 凌霜作为唯一知道内情的人,知道却什么都不能说,她微微一笑: “无妨。” 打不起来的,就算是打架,只会是陛下单方面的殴打王爷,王爷并不会还手。 院子外候着的人测测不安,院子里的二人,闻颂给她搬了椅子,让她在门口坐着等。 闻颂卷起袖子,顶着这身华贵的,光缝制这一身便要耗时数月的绣着仙鹤的袍子走进了厨房。 厨具食材齐全,他扫了一圈,有些无从下手。 想了许久,才想到两道酸辣口的菜肴。 不过最开始的一步还是起火和刷锅,他有了一次经验,这次知道多放一些易燃的稻草,错落有致的将柴给放上。 成功的将火给烧了起来,只是放多了烧大了,火焰喷射的范围加大,好在他闪躲及时。 火越烧越大,闻颂站在原地盯着看了几秒,将一些正燃着的柴火夹了出来,放置在一边的灰堆上,火势渐小。 倒水,刷锅,起锅,烧油。 将洗好的菜一并丢了下去,菜上还带着水珠,一丢下去,锅里便直接起了火。 戚未眠在门外看的胆战心惊的,烧个房子怎么跟做饭呢一样? 要不要管这火? 闻颂四处看了一眼找锅盖,盖子还没找着,火已经熄灭了。 他确定了一眼没烧焦,便就着这个继续放调料。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锅没出意外。 他先前夹出来的那几根正燃着的柴,星星之火,燃了稻草,烧起来了。 闻颂手忙脚乱的打水灭火,却不小心打翻了油,火上浇油,火势渐大。 戚未眠唰的一下站起来: “快出来,别管菜了!” 闻颂瞄了眼火势,加快了速度,将锅中翻炒好的菜盛去盘子里。 院子外的人听到这噼里啪啦的动静,全涌了进来,只见屋内燃着大火,闻颂端着一盘乌黑的东西从火光中跑出来,火势险些烧到他的衣角。 “王爷——” “快救火!” “快快快,打水打水!” 总管悔不当初的跺脚,他信了凌大人的鬼话,陛下和王爷在一块绝对不可能安分守己的什么事都不干! 如他所料,这不,厨房烧了! 戚未眠松了口气,她气的抬脚踹他: “你疯了啊?起火了还管你那乱七八糟的菜干什么,找死吗?!” 闻颂躲了,手里的东西端的稳稳当当的。 他扬唇笑着,献宝一样将这盘菜递到她面前你: “好不容易做成的呢,不能白白费了那么多心思,什么都没有。” 他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她: “尝尝味道如何?” 周围的人都在救火,没人注意他们。 戚未眠好气又好笑,她没好气的道: “难吃!难吃死了!” “都还没尝呢。”闻颂不满的看她一眼,单手端着,拉她往外走: “这儿人多。” 人来人往的都提着水桶,若是不小心撞到了阿眠就不好了。 戚未眠倒是没挣扎,找了凉亭坐下,他跟变戏法一样变出了筷子,递给她: “尝尝。” 戚未眠哼了一声,夹了一小筷子。 放进嘴里的那一刻,她有些想吐。 他几年前做的那个味太重,这次又太淡了一些,念着她要酸的,辣的,估计放了不少醋。 酸的牙疼。 戚未眠忍着没有作声。 以为她要夸奖他,鼓励他吗? 不是的。 戚未眠面无表情的把筷子递给他: “还行,你尝尝。” 还行? 还行在她这已然是很好的评价了,闻颂表情顿时洋洋得意起来: “我是有这方面天赋在的……” 他话音刚落,舌尖上传来的酸味让他狠狠皱眉,表情控制不住的扭曲。 他努力的咽了下去,无奈的看着她。 相继无言。 戚未眠眸含笑意的看着他,重复他的话: “有这方面的天赋在?” 闻颂:“……” 他默默的低头吃。 戚未眠“喂”了一声: “别吃了,小心吃出问题。” 闻颂总是能在很平常的一句话里给自己找到好听的甜言蜜语: “阿眠在关心我吗?” 他轻笑一声: “无妨,吃不死人。” —— 闻颂忍着剧烈的胃痛,在她面前面不改色的谈笑风生,出了皇宫后,便控制不住的扶着树,险些摔倒。 啧,他大概是有制毒的天赋在的。 硬撑着回府,冷汗浸湿了衣裳,将衣裳颜色浸的深了一些。 唇色苍白惨淡,传了太医诊断,是食物中毒。 闻颂脸色骤变,忙的站了起来往外走,贴身侍卫北一追随在后问: “主子可是记起是谁端来的食物了?” “不是。”闻颂语速极快的否认: “是我做的。” 北一:“?” 自己给自己弄中毒了? 不赶紧解毒,现在又急匆匆的去哪? 闻颂骑上马就跑了,侍卫骑马带着太医都在后头追,追的上气不接下气,追到了宫门口。 北一心一惊,这是来卖惨来了?苦肉计?管用吗? 逃命似的一路奔波,太医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他哎呦了一声: “王爷莫慌,无大碍的,王爷只是吃的多了所以引起了腹部剧烈疼痛,开些药便无妨了。” “那吃的少会有关系吗?”闻颂抓到重点,回头,盯着他问。 “一点是多少?” “一筷子。” 太医摆摆手:“那无妨的。” “哦。”闻颂看了眼北一: “进宫问问凌霜,陛下身子可有丁点不适。” “哦。”北七问: “苦肉计不演了吗?” 闻言,闻颂眼前一亮,他给了北一一个赞赏的眼神,立刻改了主意: “算了,我自己去。” “……” 第6章 苦肉计有用吗,摄政王为您解答 来不及说什么,人已经走远了,浓墨的夜里只留下一个看不太真切的背影。 北一站在冷风中,清醒的不得了,确信自己没有在做梦,他很快想通,主子虽然大部分时间靠谱,在遇上陛下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行为。 他故作沉稳的朝着太医道: “回去吧。” 主子在宫中,宫中有御医,不怕主子出事。 “哦。” 作为合格的下属,北一不忘冷漠的看着太医,警告他: “今夜之事,不得向外界宣传一句,若是……” 他没把话接下去,而是冷笑一声。 太医连忙低下头: “是!” 北一脊背挺直的站在冷风中,凝望着太医战战兢兢的离开,他面无表情: 冷面侍卫人设,他立住了!! —— 凌霜刚好从屋中出来,见到去而复返的摄政王,他瞧着脸色不太好,才走没多久便又回来了,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凌霜加快了步子在他跟前行了个礼,语速增快的问: “王爷急匆匆的,可是有事要禀告?” 闻颂压根没听见她说了什么,随口“嗯”了一声直接越过了她。 凌霜:“?” 凌霜神色惶恐,形势已经紧张到让王爷连跟她敷衍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了吗?! 连一向以杀神著称的,临危不乱的摄政王都这样争分夺秒的紧张了,凌霜脑补到了很多种不好的事…… 是有人杀进皇宫了还是陛下危在旦夕! 立刻转身要进去,门已经被合上了。 “……” 凌霜乖乖站在门口,好了她明白了,作为合格的侍女,应该拥有超强的眼力见,在不该打扰陛下办事的时候,自觉的等着。 今日已经睡过了,如今还不大困,她难得的什么事都没做,斜躺在软塌上,抚摸着肚子,独自碎碎念。 戚未眠碎碎念也是端着傲娇的口吻: “朕劝你少闹朕,最好听话一些,否则等你生下来,朕有的是法子让你难受。” “听见没?给朕个反应,别沉默,别做哑巴。” “不说话朕就当你默认了。君子一言九鼎,就这样说定了!” 对于这个顺利的没有一丝困难的洽谈结果,戚未眠十分满意的点点头,是对自己的肯定。 闻颂站在寝殿门外,他倚靠在门上,黑眸里是要将人溺死的温柔。 她背对着他斜躺着,闻颂只见到她妙曼背影,软罗绸缎,腰肢纤细,身段柔软。 听着她的喃喃自语,足以让他脑补到她是怎样的表情了。 看吧,他早说了,阿眠最可爱了,只是旁人都眼瞎才瞧不出来。 戚未眠的警惕性并没有很差,专注着自说自话时,她没注意到门口有人,一停下声音静悄悄的,她便敏锐的察觉到那束直勾勾的视线。 凌霜不会这样,而除了凌霜的能随意进出她寝殿的人,便只有闻颂了。 戚未眠手像是触电了一般从腹部离开,她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语气有些不自然的问: “来多久了?” 逆光站着的,烛火又不够明亮,戚未眠只见到他一个大概的轮廓。 他披着头发,倾斜的月光散落在他身上,发丝染上了银色的光辉,神圣的像是仙人。 他生的好看,倘若他没那手段,只是普通的名门少爷,求娶他的贵女们能将闻府的门都踏破。 这上京的贵女们,任他挑选。 他独独的,就跟了自己。 他貌若小神仙,性子是阎罗王,这样的人,匍匐在她的裙底下,她要是不觉得愉悦,有些说不通。 闻颂轻笑了一声,不答反问: “阿眠是希望我听到呢,还是不希望我听到呢?” 他嗓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戚未眠一听便知道不对,她态度不自然的,冷硬的问: “你受伤了?” 闻颂很少受伤,每次受伤都是十分严重的伤势,险些丧命的那种。 而往往他受伤的时候便不来自己跟前露面了,将伤势遮遮掩掩的,每次她都是最后一个才知晓。 她嗅了嗅,没有血腥味,是中毒还是内伤? 戚未眠正要起身从床上下来,闻颂抬脚朝她走了过来: “阿眠站在原地不动就好,我过去。” 戚未眠犹豫了两秒,不再动了。 苦肉计他是第一次用,从前怕她担心,所以受伤时从不在她面前晃悠,看不见她担心的表情,便也不会心痛。 闻颂坐在了床边,戚未眠才看清了他的全貌。 冷汗打湿了鬓边的头发,脸色惨淡,有了病弱的柔弱美。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脆弱的闻颂,脆弱的好像是贵重的瓷器,轻轻一碰便有可能碎掉。 闻颂啊闻颂,敌人眼中的第一号危险人物,百姓眼里的神,居然有露出这样脆弱眼神的时候。 睫毛上挂着薄薄的水珠,黑眸里盛着柔软,他在示弱。 戚未眠抬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很轻的在他脸上游走,轻柔的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朱唇轻启,喃喃道: “闻颂,你若一直这样柔软听话就好了……” 可他不会一直这样。 戚未眠正要松手,闻颂搭在她的手背上,没让她松开,他停顿了一秒,尝试着,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暗哑的声音低沉撩人: “阿眠,我难受……” 像是情人间的耳边低喃,是蛊惑人心的狐妖,拿那条毛绒绒的尾巴在心间上扫。 戚未眠眼睫微颤,她抬起眼帘,盯着他: “嗯?” 闻颂观察着她的神色,没有骂人,没有挣扎,便是起效的。 他吊着嗓子,渐入佳境,往她那边蹭: “阿眠,我疼,很疼,阿眠可不可以哄哄我?” 他似乎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低声补充道: “我很好哄的……” 她笑一笑,他就愿意一切都听她的,把所有都给她。 四目相望,戚未眠试图将手抽出来: “闻颂……” “嗯?” 戚未眠毫不客气的使劲抽了出来,她推开了他,满脸嫌弃: “你满身汗渍,别碰我。” 他愿意来见自己,就不是很重的伤势。 共处多年,他对自己了如指掌,自己对他会一无所知吗? 苦肉计?滚一边去! 第7章 眼睛都闭上了,你就给我来这 闻颂低头轻笑,知道她有洁癖,向来活的精致,不执着于非要碰她。 要是惹生气了,哄人的还是他,何必讨这个没趣。 虽没靠近她,戏一直在演。 闻颂语气正常了一些,只是认真的凝视着她: “阿眠,我真的很难受。” 戚未眠抱胸,撇过头去: “难受找太医,找御医,找朕做什么,朕不会救人,只会提刀杀人,你若是来叫朕助你一臂之力,死了一了百了的话,朕能好心帮帮你。” “能死在阿眠手里,我死了也甘心。”闻颂从善如流的答话,眸子里含着春风笑意,就那样盯着人瞧时,能轻而易举的将人给带到他的漩涡里。 情话永远浪漫。 戚未眠嘴毒的很: “朕嫌晦气!” 戚未眠朝着屋外喊了声:“凌霜,传御医来。” 凌霜“啊”的愣了一下,应了下来。 闻颂“呵~”的笑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 戚未眠反而自动的落入了网中,解释道:“朕才不是担心你,只是你若死在了朕的寝殿,传了出去,说是朕杀的你岂不是百口莫辩?” 闻颂含着笑意“嗯”了一声,是明显的不信。 不如不解释,解释是狡辩。 闻颂不直言拆穿她,阿眠瞧着没事便无妨,只是日后在没确定食物是否可以进口之前,不可以随便将自己那狗都不吃的东西给阿眠吃。 嗯,得抓个厨子来教教自己。 戚未眠也知道自己越解释越不对,干脆沉默不语了。 闻颂知道她的脾气性格,她这一生闷气,如果自己不去哄她,不主动跟她说话,是可以狠心到永远都不会搭理自己的。 真是个冷漠的小玩意。 她扭头不看他,闻颂挪动了一下位置,歪头看她: “生气啦?” 戚未眠:“没有。” 语速又快又冷,比他那声带着笑意的“嗯”还要没有可信度。 闻颂自小便明白一个道理,小姑娘说“没生气”“你走吧”“没事”“没有”“不要”都是假的。 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脾气还是老模样。 结合语气和情境,就是生气了,闻颂不再讨人厌的继续问她有没有生气,也没有不理她。 一直缩在袖子里的那只手伸了出来,递到她眼前。 是一枝梅花。 梅花上沾着滴滴水珠,一瞧便是刚摘下来没多久的。 戚未眠不高兴而垂着的眸顿时亮了一瞬,又不想表现的太高兴,于是抿住了笑意,收敛了眼神,只是盯着梅花枝的目光不曾移开。 她冷哼了一声: “你摘朕的梅花给朕?” “阿眠。”闻颂无奈而宠溺的帮她回忆: “谁的梅花?” 戚未眠张口顿了顿,想起来,宫中大多数都梅花都是闻颂买来的,是闻颂亲手栽种下的。 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抬起下巴: “就是朕的。” “嗯,你的。”闻颂脾气很好的应。 戚未眠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闻颂的手好看,骨节分明,梅花的艳红将他的手衬的更白了些。 明明是十分赏心悦目的一幕,却叫她不合时宜的联想到了少儿不宜的一幕。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 戚未眠抬手抢了过去,是被哄好了。 这是他在路边看到了,便精心挑了一枝好看的。 一来,阿眠会喜欢的。 二来,他用苦肉计,很大可能性阿眠压根不吃这一计,所以他还得想办法哄她。 没有成本,只是一枝梅花,是他眼中的风景。 闻颂张弛有度的继续逗她,半是认真的道: “阿眠,你不能永远都冷冰冰的将人给推开,万一真的被推开了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呢?” 戚未眠嗅了嗅梅花的清香,听着他的话,戚未眠顿了一下,盯着他,淡淡的问: “朕不可以吗?” 闻颂甘败:“可以。” 阿眠怎样都可以。 戚未眠顿时高兴起来,像是打赢了隔壁家猫的高贵的波斯猫。 猫这种生物,无论主子贫穷还是富贵,她都瞧不起,不高兴了不搭理你,给你一丈红,高兴了便赏赐态度一般的慵懒的倒在怀里蹭一蹭。 即便是这样的性子,也有人前仆后继的求着养。 因为她可爱,因为她有资本甩脸。 戚未眠没能抿住笑意,刹那间,像是百花在一瞬间盛开了,美人一笑,颠倒一个皇朝或许并非传说。 闻颂很少见她对自己笑,心跳越来越快,好似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他微微的往前倾。 戚未眠眼睛都闭上了,凌霜在门外一声“御医到了”戚未眠睁开眼,直接躺下了。 闻颂略有些不满的扫向了声音来源处。 凌霜进来时,感觉到王爷的怨气,顿时明白自己来的不巧了,她只能努力的埋着头。 王爷息怒。 御医来了,给闻颂看了情况,与先前的太医口径一致,扎了针灸止痛之后又开了药方子,凌霜吩咐了下去煎药。 御医满腹狐疑,摄政王与陛下一向不合,为什么王爷身体不舒服非要来宫中找御医看?宫外的太医都死绝了吗? 不过这不是他可以他该操心的问题,多担心都得埋在心里。 来的快走的也快。 一身汗渍,阿眠嫌弃,煎药期间,干脆的在隔壁的厢房沐浴洗漱了一番,内务府送了崭新的衣物来。 后宫有后侍,拿来的衣裳虽是崭新的,却也是准备给后侍们的,样式自然不像是闻颂一贯的风格,都是些暗色的衣物。 后侍们为了吸引陛下的注意力,为了让陛下瞧着赏心悦目,所以在衣物上设计十分精妙。 内务府送来的这一身便是。 洁白的袍子,腰间设计衬的人腰细,细软的料子垂落着,最最要命的是,胸口处,并非遮的严严实实的,而是隐约能瞧见那儿的线条,引人入胜,浮想联翩。 闻颂习武,身材极好,发尾湿着,水珠沿着胸口往下滑。 他低头看了一眼,紧紧的皱上了眉头,将衣领拽着往上扯了扯,语气冷漠的朝着一旁的太监道: “内务府谁敢再缝制这样的衣裳便让他滚。” 如此暴露,成何体统! 第8章 震惊,陛下竟然做了那样的事 被点到的太监猛的低下了头,他不敢说话。 见他沉默不语,闻颂便猜到了。 药刚煎好没多久,凌霜站在戚未眠寝殿门里,见到闻颂拽着领子满脸阴沉的模样,低头道: “药煎好了在殿内。” 闻颂“嗯”了一声进去,凌霜便自觉退下了。 戚未眠从床上下来,姿态慵懒的坐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封大理寺来的的调查结果和证据。 证据确凿,中书侍郎的确贪污了军饷,如此行径,罪大恶极,杀头都不够让人解恨的。 戚未眠眸中冰冷,泛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听到推门的声响,戚未眠抬眼时,眸中的冷意散去一些,依旧带着攻击性,连带着,牵涉了无辜的闻颂: “朕这不是客栈。” 闻颂瞧着她这样,忽然笑了一下,扯着领子的手松开,任由着他随意的暴露的耷拉着。 美人出浴,勾魂摄心。 他本就生的好看,不逊色于后宫的美男们,若是去做小倌儿,保准有人为他一掷千金。 他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缓缓的朝着戚未眠走来,细软的料子将身材原本的姿色完整的勾勒了出来,隐约有凸起的痕迹。 戚未眠目光紧紧的跟随他。 闻颂走到了他的面前,弯腰与她平视,眼神明晃晃的勾人不带掩饰: “陛下,奴是来伺候你的。” 戚未眠将手上的东西撒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她手轻轻的放在他修长的脖子上,环绕住,上下的轻轻摩擦,指尖滑过肌肤,引起瘙痒。 距离很近,戚未眠作为帝王,从来都无需掩饰自己对美色的欲望和需求,她盯着他,扬起了唇: “闻颂,买你一夜,需要多少银两?” “买?”闻颂喉结滚动了下,他与她近的气息交缠,只要不小心的颤一下,便能直接肌肤相亲: “奴的人和心都是陛下的,不用买。” 只要阿眠要他,他就一直都是她的。 闻颂并没有故意的捏软声音,而戚未眠刚好也不喜欢你白净瘦肉的一只手就能捏死的柔弱少爷,闻颂这样的,刚好。 手从脖子顺着往下,戚未眠注意到他这身衣裳: “你穿这个,很合适。” 闻颂这时才不想和她谈衣裳合不合适,只想……偷香。 他往前一凑,准确无误的亲上了朱唇。 微微张口,咬着绵软,撬开入口。 戚未眠整个人都倒在了软塌的靠背上,有枕头垫着,是软的,不会硬,不会冰冷。 闻颂一条腿的膝盖搭在了塌上,手撑在她身子的两侧。 亲着亲着,戚未眠觉得这姿势太没有帝王的威严了。 她轻轻的推开了闻颂。 闻颂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戚未眠的唇水光潋滟,明显的是被疼爱了一番。 是他的杰作。 闻颂抬手,指腹按在她的唇上,轻轻的摩擦了一下。 戚未眠感觉有些痒痒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闻颂的手指不小心被扫到,他顿时有些忍不住。 戚未眠推开他: “换个位置。” 闻颂顿时笑的不行,阿眠呀阿眠,换个位置又能如何呢? 阿眠的小心思,怎么能不满足她呢。 闻颂不拘泥于这个小细节,听她的,换了一个位置。 戚未眠满意的继续。 闻颂知道那样的姿势累人,阿眠又有身孕,他一手扶着她的后腰,帮她分担一些力,抬起了下巴,配合她的节奏。 这么久了,吻技毫无长进,一着急便只知道胡乱啃。 闻颂无奈的只能自己带一个节奏,很快的,戚未眠的主动权再次丧失,更累,更狼狈了。 她腰一软,倒在了闻颂身上。 脸正正好好的埋在那块没有衣裳遮着的胸膛上,有些硬朗,磕的她还有些脸疼。 戚未眠不讲道理的埋怨: “都怪你,胸长那么硬做什么。” “呵~”闻颂意味深长的道: “是比不得阿眠软。” 戚未眠抬手就是给了他一拳。 “疼。”闻颂毫不犹豫的叫疼卖惨。 戚未眠犹豫了两秒,记得他的药还没喝。 她连忙站了起来,手背擦了擦嘴: “去喝药吧。” 闻颂有些失望的站起来,早知这样便不叫疼了,亏了,本来还能多抱一会的。 药已经凉掉了,戚未眠轻轻道: “药凉了吗?若凉了便叫人再煎一副来。” “没凉,还有些热的。”他张嘴说着胡话。 戚未眠不信,虽没计时,可亲的时间绝对不断,这天气又冷,即便在屋内也凉的快。 可闻颂已经一口闷了。 药苦,戚未眠最吃不得苦了,药端来时,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味道都叫她有些退缩,闻颂是不怕苦的,好似是白水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 喝了药,一旁放了茶水漱口。 冰冷的苦药灌下去,燥热被冲散掉。 戚未眠与他聊起正事:“中书侍郎的调查证据出来了,其中涉及的贪污人员,有地方势力,商户和官员也都有参与其中,牵扯出了往年的事,名单还在搜查当中。” 贪污军饷,这种事狗都做不出来,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死都是便宜她们的。 闻颂嗯了一声:“那些事本就乱,每次送往边关的军饷,以及救灾的粮食都会被一些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盯上,无法彻底断绝,只能杀。” 杀到怕。 杀到大多数人不敢参与。 手段残忍,可也只能如此。 戚未眠忍不住看向闻颂,这人变脸真快。 刚刚还一副小倌儿的模样,现在便喊打喊杀了了。 见她看着自己,闻颂挑了挑眉,不正经的也快: “我穿这身衣裳好看吧,阿眠一直目不转睛兽性大发的。” 戚未眠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太傅若听见你这样用词,非得拿竹条抽你不可。” “我听话,太傅疼我还来不及。”闻颂大言不惭的道: “若是叫太傅瞧见了,他只会觉得是阿眠贪恋美色,逼良为娼。” 自恋。 何其自恋! 戚未眠看透了他的本质,在外人模狗样的,私下,没有人模,只剩狗样。 她不说话,闻颂不死心的追问: “不是吗?” 第9章 殿下脾气老大了,名副其实公主病 阿眠是唯一的嫡系公主,被娇宠的无法无天,仗着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便逃课逃学,总弄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捉弄太傅。 太傅不讨厌她,甚至觉得她那样不错,至少不死气沉沉的瞧了让人心情跟着一起不好。 太傅不信她,她太没可信度了,皮的要死。尤其是在自己的对比之下。 太女有伴读,太女有陪玩。 他便是那个陪玩和伴读。 娘说了,在太女身边一定要小心行事,切勿惹了太女不快。 他听话的什么都没做,乖乖的在一旁陪读。 只是太傅每每都拿他来当正面的例子夸,阿眠便不高兴了。 阿眠那会儿是讲道理的,不高兴也不对自己发脾气,只是冷落着他,什么事再不带着他玩儿了。 戚未眠同样的记起了那些往事,她哼了一声: “还不是你太会装!” 她那会冷落着闻颂,不朝他发火,却也实打实的有点小气,不带着他玩儿了。 闻颂当时很快察觉到,渐渐的,他不再循规蹈矩,而是刻意的开始做些令太傅生气的事,随后领责罚。 那会儿的闻颂不大,只比她大三岁而已。 小闻颂脸上有些肉,皮肤嫩,站在原地里罚站,雪落了满头,将乌黑的头发染白了也不带偷懒的,站那一动不动。 以为这样她就会不生气吗? 才不是。 小闻颂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哄她,戚未眠只会觉得他是因为身份原因而迎合自己。 小戚未眠讨厌那样,于是一把将小闻颂给推在了雪地里: “傻子,不需要你碍于身份处处礼让我,就做你自己!” 话很难听。 小闻颂却很喜欢。 他身上,脸上都沾了雪。 小闻颂躺在原地里笑有些傻兮兮的: “都听殿下的。” 所以,哄人是闻颂一条一条摸索出来的,现在才能哄的得心应手。 而闻颂的不守规矩对她上下其手,是她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如今一一验证在了自己的身上。 对于戚未眠评价他的太会装,闻颂不作反驳。 不装,哪能得偿所愿。 闻颂自觉上了床榻,今夜不走了。 他若留宿,自有安排空马车造出他出宫的假消息。 他反客为主,朝她招手: “夜深了,睡吧。” 戚未眠将东西随意丢在那,有人暖床,乐意至极。 闻颂身上总是热的,不像她,一到冬天便手脚冰凉,御医诊断说,那是由于她以前太放纵自己贪凉了。 开了药调养身子,她又嫌药苦,总不喝,唯独闻颂在时,连哄带骗的能让她喝点药除外,其他时候都偷偷倒掉了。 怀里挤进了冰冷的一团,闻颂哑然失笑,唯独做暖炉工具人时,阿眠能如此主动的要抱抱了。 能抱便知足了,不强求太多。 越是勉强,越是容易什么都得不到。 闻颂搂着她的腰,有些责备: “叫你不喝药。” 她要实在不想喝,凌霜没法子。 自己也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在这守着。 “不能喝了。”戚未眠现在有很正经的理由: “怀孕了,所以不能随便喝药了。” 从前开的那副药便不能喝了。 突然聊到腹中胎儿,闻颂手移到了前面,隔着衣物,放置在她腹部,喃喃道: “阿眠,里面真的有个人吗?” “……” 这话就说的有些惊悚了。 孩子!孩子! 戚未眠也是蛮惊奇的,她实话说:“不是。” 还没出生,便不算是个人。 只是闻颂误解了她的意思,迷惑了: “人和人生出来的为什么会不是人?阿眠你是怎么确定它不是人的?” “……” 戚未眠一本正经的骂他:“他爹不是人,他半人半妖。” 孩子他爹是狗,言行举止太狗。 闻颂:“……” 好好的,又骂人。 闻颂瞥她一眼,认真道: “不是半人半妖。” 戚未眠安静的等着他的下一句。 闻颂:“他娘也不是人。” 孩子他娘是个妖,勾魂摄魄的猫妖。 戚未眠:“……” 你这句话更脏好吧。 两人对视一眼,闻颂轻笑,戚未眠将自己的头埋进了被子里。 只要闻颂看不见,就不知道她笑了。 对于她这犯规可爱行径,闻颂一起把头埋了进去。 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没安静上多久,闻颂又记起来了之前没说的事,美色误人,一亲,事便抛诸脑后了。 闻颂老人家的语气,语重心长的说: “阿眠,你不觉得内务府里的衣裳都太暴露了吗?” 良家男子,何必穿成那样,整天晃晃悠悠的在阿眠眼前凑。 想想就心烦。 “哪儿暴露了?”戚未眠问出口没多久,联想到在闻颂身上看到的那一幕,她单纯的问; “闻颂,是你的问题,你太色了。” 所以穿着那个很色气。 是有后侍穿着那样的在自己跟前晃,可她看了就没感觉。 都是清白人家的儿郎,自小学了规矩。 没有闻颂那般大胆放肆放得开。 闻颂不满意这个回答:“是衣裳有问题。” 他语气笃定。 正常的衣裳才不是这样设计的。 他理由正当:“风气不好,这样不成体统,不合规矩。” “你跟朕谈不成体统不合规矩?”戚未眠气笑了,眼前这个就不爱守规矩。 “嗯。”闻颂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提出建议: “建议这种衣裳全部重新缝制。” 戚未眠:“朕才不听你的。” 全部撤掉了,她看什么? 本来就只能看看不能吃掉,现在看都要开始约束她了吗? 闻颂顿时不高兴了,闷着不说话。 戚未眠也不搭理他,甚至从他怀里药挪走。 生气的闻颂没撒手,搂着她的后腰不让她走。 戚未眠:“?” 戚未眠板着脸:“生气了还抱朕做什么。” 闻颂能伸能屈:“没生气。” 他在生气。 但不能因为一时赌气而失了温香软玉。 这点他还是很拎的清的。 —— 天色渐亮,戚未眠醒后,他又不在。 入睡时还在,醒了就不在了,好似黄粱一梦。 凌霜听了传唤进来,递交给了她一封信。 凌霜说:“王爷留下的。” 戚未眠不明所以,他留信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 她打开一看,是熟悉的,他的字迹。 很简短的一句话。 ——初次见到殿下时,我忍不住的心想,人间怎么还有这样小神仙一样的姑娘。 第10章 朝堂之上居然天天发生这样的事 闻颂写的是初印象,既然写了,为什么只是写这么一小段? 戚未眠对自己的长相一直都是十分满意的,所以不奇怪会有人直白的夸奖自己生的好,只是这夸奖的人换成闻颂,就有一点令人惊讶了。 闻颂居然也会肤浅的第一眼就看脸。 所以闻颂是看上自己的脸了吗? 戚未眠忍不住的猜测,她轻咳了一声,脸也行。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封信,只有一句简短的夸赞,但无可否认的是,戚未眠看见以后很开心。 抵消了一早醒来见不到闻颂的生气。 虽然闻颂走也是她要求的。 可是,她就是不讲道理啊! 她是个不需要跟人讲道理的人! 凌霜见她明显的心情好起来,故意道: “陛下,可要将王爷的信件给处理了?” 戚未眠微敛唇角笑意,她将信封收起来,故作随意的道: “朕自己处理。” 凌霜偷笑着,戚未眠感觉自己威严有被侵犯到,她冷着脸吩咐道: “别傻笑了,伺候朕更衣。” 更衣洗漱后,早朝时候快到了,她本来不打算用早膳了,凌霜忙不迭劝道: “陛下,用早膳再去吧。” 戚未眠正要拒绝,凌霜只好搬出御医的话: “陛下有孕,腹中胎儿也会汲取营养,陛下不吃的话,身体会难受的。” 戚未眠犹豫了一下,点头应了。 孕期很容易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所以早膳准备了不少食物,看她想吃哪样。 只吐了昨天那一下,今天肚子里的宝宝还算安分。 戚未眠轻轻的摸了一下腹部,端着声音夸赞道: “是朕的孩子,像朕,听话。” 凌霜在一旁低头候着不敢说话。 才没有呢,要是像陛下您,那就是不听话的。 吃了早膳,加上起的晚了一些,官员们已经等了许久了,大殿内却安静的好似一根针掉下去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众人低着头不敢言语,站在最前面的闻颂表情云淡风轻。 太明显了。 这一看就是他们太吵了,被闻颂给唬了一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理寺卿率先站了出来,汇报目前的调查结果。 柳青颖很有底气的要求第一个查她,中书侍郎所做的事的确与她没有丝毫干系,是背着她干的。 昨日哭哭啼啼的中书侍郎此时被侍卫压在地上,生无可恋,证据确凿放弃了抵抗。 而另一个要被处罚的徐柯,明明官职都要被罢免了,笑的可开心了,跟升职加薪了一样。 早朝就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没什么大事呢,就汇报一些鸡皮蒜末的小事。 常国公的头发已然花白,她戴着带链子的老花眼镜,垂着背: “今年雨水不充沛,雪来的也晚,冬日的温度比往年都高,丰收……” 常国公的孙女忍不住的提醒她: “祖母,您昨日提过了……” 常国公“啊”了一下,改口: “鸣山庙损害严重,需要修缮……” 常国公的孙女十分无奈的道: “祖母,这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 “……” 再或者,就是打打闹闹的小动静了。 柳青颖怎么看徐柯那满脸傻笑的不爽,没忍住使小动作掐了一把徐柯。 乐乐乐,整天就知道傻兮兮的笑,啥玩意也不知道,都被罢官了也不晓得哭丧着脸,好歹你这干的事扯出了那么多罪犯,功过相抵,你这罪过大了,功劳也不小。 好好表现表现,升官加俸禄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徐柯完全没有领会到她的提醒意思,只觉得柳青颖是在针对自己,无缘无故的,她啥也没干,掐她干什么?! 徐柯不服输的掐了回去。 柳青颖要气死了,这听不懂不人话的傻叉! 两人站的前,一个丞相,一个涉及事件的主人公之一,戚未眠坐在珠帘后,慵懒的斜坐着,瞧得一清二楚。 再然后,便又是一番册立皇夫的几方声音。 “皇贵卿代掌风印,处理的井井有条没出过乱子,细心聪颖。” “大人别睁眼说瞎话啊,前阵子出那事大人这么快就忘了?” “陛下如今有孕,后宫管理多学学,只要是脑子不笨的都能管理好,如今陛下腹中这胎儿是哪位后侍的才是重中之重啊!” 戚未眠没吭声,谁造的孽,谁处理去! 她忽然又有些犯困,干脆闭上了双眼眯一会,反正她们也不知道。 闻颂目光落在珠帘后,龙椅边空着的位置,他轻轻抿着唇,都提的什么人,最合适做皇夫的人就在你们身边! 叽叽喳喳的早朝结束后,人散去,大殿内重新空旷起来。 闻颂被单独留了下来,戚未眠招手叫他过来。 闻颂站在原地没动,表情不满: “陛下,您这是在招小狗呢?” 戚未眠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闻小狗,还不过来吗?” 闻颂:“……” 阿眠,你这样就显得我很没有尊严。 如果我过去,岂不是就是承认了我是狗? 人还是得要脸的! 闻颂心里想的和动作不统一,抬脚朝着她的方向走: “做什么?” 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没办法,他天下第一,没有敌人。 闻颂抬手挑开了珠帘,发现人都已经被她给支走了,只有他们两人在。 “信什么意思?”戚未眠问的直白。 她这么直白,显得闻颂有点不好意思了。 嘴上直白而热烈的黏腻情话他常说,含蓄的写信反而让他觉得害羞, 趁着她还沉浸在甜梦里,借着微弱的烛火,用废了一张一张的纸,一遍一遍的重新写,总觉得这句不好那句也不好。 爹说,孕期的女子总是容易多愁善感和敏感,脾气阴晴不定的,不能在这种时候去惹她生气跟她吵架,不然很可能让她身体不舒服,乱想一堆,最后委屈了阿眠,也让自己以后过的不舒服,埋下了祸根。 所以需要每天都对娘子说一些好听的话惹她开心,不能让她没有安全感,需要让她知道和感受到关怀与宠爱。 于是他想了很多,口头上的话说出来就没了,说的多了不可能全部记得住。 写信是一件很郑重的事,他对阿眠是认真且郑重的。 第11章 这样的位置坐那样的事,造孽啊 信若好好收着,便能存好久。 信的内容也想了很多,比起情诗,他想,或许阿眠更想知道自己对她的感受。 就像他一样好奇,自己在阿眠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形象。 “明知故问?”闻颂馋那旁边的位置很久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心心念念的座位坐上了就觉得很舒服,虽然跟其他的椅子差别也不大,心里的感觉就是很不一样。 戚未眠:“?” 闻颂不想在这种让自己害羞的话题上纠缠,他娇羞算什么样子?! 于是闻颂生硬的转移话题: “早膳吃了什么?” 戚未眠才不会被他轻而易举的就把注意力给转移走,坚持问: “朕怎么记得你初次见我的时候,压根没抬头看我一眼呢?” 闻颂沉默不语,在心里回答,因为你知道的那次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长宁公主戚未眠,盛名远扬,又爱四处游玩,上至游园游湖,诗会宴会,下至青楼赌坊,乡野小巷,没见过她才是一件稀奇的事。 他被叫去做她的伴读之前便见过她好几次,正式见面时,他的身份是臣子,总不能盯着君主看吧。 “嗯?回答朕的话。”戚未眠摆起架子,帝王的威严拉满,盯着他,逼问一个答案。 闻颂就喜欢看她这端架子的样子,傲娇的可爱。 闻颂慢条斯理的将官帽取了下来,他云淡风轻的将局势优势扭转到自己身上: “陛下还记得那么多年前的事,荣幸之至。” 我…… 戚未眠吵不过他,他好像比别人多长一张嘴一样。 君子动手不动口,戚未眠抬手就是给了他手臂一巴掌: “瞎坐什么呢。” “什么瞎坐?”闻颂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他坐的稳当,纹丝不动: “我是阿眠腹中孩子的爹,是阿眠的夫君,这位置自然该我坐。” 烦死了。 天天的吵谁来坐这位置,提的都什么人,最合适阿眠的人是他,一个个都瞎了,眼前有最合适的就是不提。 提到这个,闻颂就不保持安静了,吵的真跟二哈一样,叭叭的嘴碎,眼神幽怨的盯着她: “阿眠,什么时候能有我的名分?” 戚未眠抛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等着吧。” 至少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孕期常常很不稳定,如今月份还小倒没太大关系,许多事她还能亲力亲为,只是越到后面月份越大,诸多事她不方便做。 母皇当初孕期吃亏便吃在了她当时是没有个靠谱的可以辅佐她的人,在临产前,出了许多乱子,生她时,险些一尸两命。 所以,就算要给闻颂名分,那也绝非是孕期。 闻颂摄政王的身份代理政务名正言顺。 以及,闻颂是摄政王啊,他是臣,若成了后侍,遭人议论纷纷。 男子与女子是不一样的,女子能进入青楼,女子能在有正室时再买些男宠在后宅养着。 男子为臣本就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男子为摄政王更是前所未有的事,好不容易他才将所有的流言蜚语都堵住了。 如果让他舍了这摄政王的位置,来做她的皇夫,先前的努力就全都作废了。 闻颂任性的不在意这些,戚未眠却不想他的努力全都白废了。 闻颂“嗯”了一声,是明显的不开心,他也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需求: “阿眠,你哄哄我。” 他有件一直以来都很想做的事,很想跟眠在这做的事。 戚未眠勾起了红唇,嗤笑一声: “朕从不哄人。” 闻颂“哦”了一声,他直接起身。 戚未眠问他: “走了?” “不走。”闻颂冷峻的脸满是严肃: “还没被哄开心呢,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丢人?” 那你什么意思? 戚未眠抬眼看着他。 闻颂弯腰,手撑在扶手上,幽深的眸里倒映着她的眼睛。 闻颂盯着她,忽然笑了一下,似在凛冬风雪里,吹来了一阵南国来的暖风: “陛下从不哄人,臣只能自取所需了。” 自取其辱?自取所需? 戚未眠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吻已经落下来了。 吻比往常来的更猛烈一些,是闻颂想了很久的事。 每日早朝,他站在下面仰视着她时,绰约不明的人影总惹的他浮想联翩。 阿眠自称“朕”时,冷着脸,她自己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有多勾人。 美人坐高台,引贼惦记。 惦记着玷污那高高在上的神女,将她拽入欲望的深渊。 吃不得,只能以吻来解自己一时燥热。 虽然只会越来越热。 闻颂用自己日思夜想的姿势,将她压在龙椅上,一手紧紧的攥着明黄的龙袍。 一开始还很矜持,后来越发的大胆。 闻颂的手是热的,不会冻的她一哆嗦,只是很痒,痒的戚未眠坐立难安,忍不住的扭动腰肢。 像是一场博弈,闻颂暂且占了优势,戚未眠不服输的想要冲破这层层的包围。 微微松开了衔着的唇,戚未眠手放在闻颂胸前: “不舒服……” 她没说完,闻颂知道她是说姿势不舒服。 干脆抱着她,将她抱在怀里。 戚未眠的个子并不矮,身材高挑,站在人堆里,无论是个子还是容貌,都是拔尖的。 可闻颂实在太高,身高近两米。 所以戚未眠在他怀里,竟显得有些娇小。 被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轻而易举没有压力。 闻颂细节的没有就近坐在龙椅上,而是走了两步,坐在一旁的皇夫位置上,抱着她,让她在自己腿上坐下。 闻颂在她唇上轻轻的啄了一口: “阿眠,一直都想在这亲你。” 戚未眠有些微喘的张着嘴,双颊红润,龙袍被蹂.躏的皱皱巴巴的,从肩滑下去了一些,风情万种,百媚千娇。 她迷迷糊糊的听了闻颂的话,轻轻的笑了一声: “呵~闻颂,你不老实?” 闻颂盯着她,等她继续说,仔细阐述阐述自己哪句话不老实了。 戚未眠双手环抱着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朝着他耳边吐气息,十分笃定: “闻颂,你不止想在这亲我吧,你还想做别的事。” 第12章 摄政王是不是不行 戚未眠似乎觉得刚刚的自称不够霸气,于是重新编辑了一下语句,得意的像个傲娇的小猫,眸光都亮了: “闻颂,你想冒犯朕。” 闻颂双眸眯了起来,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靠在椅子上,望着眼前这撩人而不知的混蛋,他抬手,双手都放在她的后腰上,半晌没说话。 他在压被她一句话便轻而易举挑起来的燥热,忍了会,眼前人是心上人,身边的景是日思夜想和她做坏事的地方,忍不住。 闻颂拿她一点办法没有,要是以往,她这样招惹自己,绝对好好收拾她一堆,让她下不来床。 显然的,戚未眠就是仗着这一点肆无忌惮的撩他,他不安分,戚未眠又何曾安分到了哪里去呢。 不停的磨蹭和乱动,把火气勾了起来,一点责任不负。 闻颂轻轻的揉着她的后腰,暗示着一些事: “阿眠,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 有的是时候和她算旧账。 戚未眠开怀大笑,随便啊,及时行乐最重要嘛。 戚未眠眼睛都笑弯了: “那又如何?” 闻颂哼了一声,十分贤惠的为她整理凌乱的衣裳,善后到位。 他动作熟练,平时没少帮她更衣,戚未眠也习惯了他的伺候,动作很轻,这种亲昵的不带颜色的接触,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舒服。 他那双手握兵器斩劲敌的手纡尊降贵来做伺候人的事,戚未眠坐在他腿上,满足的看着他认真的眉宇。 她忽然夸了一句: “王爷上的战场,下的厨房,真厉害。” 闻颂保持沉默,不对这句话作出回应,以他对阿眠的了解,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她夸人,必然有鬼。 果不其然,戚未眠仔细端详他许久,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开始作妖: “就是床榻功夫不太行,太凶。” 猴急的样子,狼吞虎咽,闻狗狗是没有错的。 闻颂火还没消呢,这祖宗又开始折腾了,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闻颂帮她整理好仪容仪表之后,便将她给放了下来。 抿唇,一言不发的跑了。 嗯,跑了。 落荒而逃,风卷起衣角和墨发,走的匆匆。 戚未眠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只很怂的狗子,知道自己菜所以不爱玩。 以前怎么没发现逗他这么好玩呢? 戚未眠低头摸肚子,表情餍足: “朕原谅你的突如其来了。” 带来的惊喜不少嘛。 —— 好在冬日的衣裳够多够厚,从外面瞧不出什么来,闻颂低头看了一眼确定不会当众出丑,他站到了河边吹冷风冷静冷静。 板着脸,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周围的侍女太监们胆怯的行礼之后不敢往他这边停靠,生怕被殃及池鱼。 徐柯和柳青颖手里提着东西,结伴来送礼,看见站在河边吹风的摄政王,徐柯隐有些激动: “摄政王是不一般的男子,一直以来,我娘便拿闻家那孩子和我来做比较,总说闻颂如何如何,并以此来催我成婚。” 她是很正经的在说这个话: “闻颂优秀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一样都未成婚。” 徐柯看着还很开心的样子,柳青颖毫不客气的一盆冷水就给她浇了下来: “你也是脑子不灵光,人哪方面都碾压你,不成婚算什么,他若成婚了被困在宅院里争风吃醋养孩子才是悲哀呢。” 柳青颖从上往下打量她: “他不愁嫁,倒是你,谁愿意和你成婚?” 徐柯:“……” 这就很冒犯了喂! 柳青颖每一句都在扎她的心: “要钱没钱,要官没官,要智商没智商,要嘴甜嘴还欠。” “我哪有这么一无是处!”徐柯感觉她说的没一点错的,都好像是对的,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忠言逆耳,她不喜欢听忠言。 这条河是通往陛下书房的必经之地,她们没有办法绕开,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打声招呼。 闻颂吹了会冷风,心已经静了下来,没有那些旖旎的想法了。 他一转身,刚好对上这两人。 一声“王爷安好”卡在喉咙里险些呛到,柳青颖率先出声: “王爷可有见到了陛下?” 闻颂表情凝重,看着不是个会说假话的人,看着是坦坦荡荡的君子,从来不与人说谎。 他斩钉截铁的说: “没见过。” 怎么老有人找阿眠。 闻颂表情稍微有点不满,柳青颖和徐柯对于他这带着没耐心的话,误解成了—— 我和陛下关系一样不好,你们来问我陛下在哪里,你们没事吧? 柳青颖愣了一下,她诚恳的道歉: “抱歉。” 她们二人辞了别。 闻颂:“?” 怎么突然道歉了? —— 徐柯拍了拍胸脯: “柳青颖,我觉得你的话说的不对,像王爷这样气场强大的男子,很少有女子能驾驭住他,如果换做是你,你愿意被夫君给压住气势吗?” 柳青颖仔细想了想,她摇摇头,并没有贬低闻颂这样不好: “不愿意。” 临昭女子为尊,女子上阵杀敌,女子挣钱养家,而男子负责在家带孩子织布。男子当官并非没有,却只是个例,大部分的女子都不愿意要一个过分强大的男人,在外会被笑话。 加上闻颂的年纪算是比较大的了,这般年纪还不结婚已然是剩男,众人害怕他,也有不少人在背地里偷偷议论闻颂,议论他是因为太凶了所以没人要,男子嘛,学好如何伺候娘子就够了,不必太厉害,甚至有一些比较过分的猜忌,猜忌他那里的能力是不是不行,不举所以才一直都没有成婚。 但也只敢偷偷在背后讨论,没人舞到闻颂本人面前找打。 柳青颖想了想,补充道:“只是我能力不够,无法驾驭他,或许,陛下是合适的。” 举最简单的例子,她官也不低,是万人之上,可对上杀伐果决的闻颂时,她还是会觉得有人骇人。 而陛下每次都不带怂闻颂的,自陛下还是太女时,闻颂便是她的臣子,她的伴读,陛下每每和他见面相处都是针锋对麦芒。 别人或许眼瞎没瞧出来,她倒是感受到了,摄政王对待陛下,永远都存着温柔。 第13章 这牢谁爱蹲谁蹲 不会像对别人那样,冷漠绝情的一点情面都不给,狠的毒辣。 陛下的性子一直以来都是谁也不让,所以在摄政王遇上陛下时,摄政王只能服软。 她是这样想的,但徐柯听了她的话,满脸嫌弃的白了她一眼: “柳青颖,你该戴眼镜了。” 陛下和王爷每次在一起,哪次不吵架不闹的阴阳怪气的,有时候甚至还动手,将周围一切都闹的人仰马翻的。 人家两个人在一起会搞出来“人命”,他们两个在一起会搞出人命! “……” 就是这样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只有她想法不一样。 所以…… 柳青颖不会怀疑自己的直觉,她为什么能坐到这个高位上,为什么别人不能呢?因为她行! 所以她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出了问题,别人没有看出来问题是别人有问题,是别人蠢。 摄政王闻颂对陛下绝对是有感情的!! 两人带着礼物走了一圈,先去了陛下的书房,陛下没在书房,书房的凌霜说陛下还在大殿没回来,于是两人改道去了大殿,大殿门口的太监又说,陛下已经离开了,兴许是回了寝殿了。 二人累的气喘吁吁,去寝殿,结果寝殿的人说陛下也不在寝殿,一路问了人才知道,陛下人在书房。 “……” 两人对视一眼,生无可恋。 兜兜转转一圈,居然回到了原地。 好在这次是真在了,不然柳青颖可能直接倒地了。 徐柯见缝插针的怼她: “弱鸡。” “……” 戚未眠本身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她爱四处窜着玩,于是不会觉得徐柯和柳青颖吵的头疼。 她与柳青颖的关系不错,徐柯也在幼时一起玩过,长大之后,她为君,她们是臣子,便没有幼时那般亲近了,渐渐的疏离了一些。 这点无可避免,她的很多知心好友都是这样散掉的。 说起来,闻颂算是一个无论她是太女还是女帝时,态度都从一始终的人。 “放那吧。”戚未眠将手中奏折放下,没有当场拆开看礼物的意思,她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圈。 徐柯如今只是一个身份十分寻常的禁军,连臣的自称都没了。 看她在早朝上傻笑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大大咧咧的,对于自己被罢官这件事完全没有不满意,那她就放心了。 而戚未眠将她留在禁军里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戚未眠点了她的名字: “徐柯,你可知我留你在禁军是为何?” “回陛下,不……不知……”徐柯懵了,她下意识的看向柳青颖。 柳青颖目不斜视,忽视她的视线。 戚未眠笑了一下: “你总看柳青颖做什么,朕问你呢。” 徐柯低头暗自腹诽,陛下真是越来越凶了,以前还没有这么吓人的。 看徐柯这样也闷不出什么话来,一看就知道在胡思乱想一些什么东西,她干脆不绕弯子绕死她了,直接的说: “你从边关贸然回上京这件事,虽违反了规定,但朕能理解你。你的家在上京,你阿娘阿爹,还有你阿姐都在念着你,留在禁军替朕做事吧。” 徐柯是个死脑筋的人,没有什么歪心思,就是脾气性子火爆了一些,但这些比起动歪心思来说,就是不足为重的小问题。 徐柯还不至于这个话都听不明白,替陛下做事,意思就是等这段时间风波过去了,就能重新升官职,并且胜任更加重要的位置,只是战场从边关换到了这。 徐柯既开心,又有点舍不得边关那边。 戚未眠不再说话,柳青颖狠狠瞪了徐柯一眼。 犹豫什么?!傻吗? 徐柯不再沉默: “承蒙陛下器重,徐柯定然不辱使命!” 戚未眠嗯了一声: “退下吧。” 戚未眠只是让徐柯退下,还有话要和柳青颖说。 她唤来凌霜拆礼物,徐柯进来时抱了好大好重一个东西,拆开一看才发现,她居然送了一把大砍刀来。 差点没给柳青颖气吐血,她看着戚未眠,眼神很无助: “我也没想到徐柯那蠢货居然送了这……” 送一大砍刀,这家伙的脑子怎么长得啊! 这玩意不能带进陛下的书房的吧?! 她这是又违反了一规定啊…… 饶是戚未眠看着那大砍刀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音,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小时候,大家都在练武,为了方便拿着,大家的武器选择多为剑或者长枪,使小刀的都有,唯独徐柯,抗一大砍刀,与人打斗比赛时,光是这武器便十分犯规,吓退不少人。” 柳青颖也被勾起了那段回忆,忍俊不禁: “她那时也是蠢,还四处跟人安利大砍刀如何如何好。” 戚未眠点点头,徐柯胆子大的很,还安利给了她。 戚未眠没有被安利到,而是赤手空拳的击垮了徐柯靠着大砍刀的没有败仗的自信。 没想到徐柯现在还不死心,能够看的出来,她的确很爱大砍刀了。 “无妨。”戚未眠不在意这小细节,凌霜继续拆,拆了柳青颖带来的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物件,而是一些小吃。 颜色诱人的冰糖葫芦,还有冒着香气的糕点酥饼。 柳青颖就贴心多了: “陛下有孕,臣记得,孕期总是想吃一些平时不太吃的。” 戚未眠许久没吃了,没看到还好,看到就馋了。 她拿了一串糖葫芦,张口直接咬,柳青颖都来不及阻止: “陛下!” 凡是进帝王嘴里的食物都需要验毒,戚未眠这也太不小心了。 糖葫芦的外皮是甜丝丝的,咬开后是酸酸甜甜的山楂,十分开胃。 戚未眠摇摇头,她咽了下去后,轻笑了一声: “我不至于信不过你。” 柳青颖是一起长大的好友,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个高位上,定然是有她信任的。 柳青颖愣了一下,眼眶有些湿热,她难得小声嗫嚅道: “我是没二心,但难保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戚未眠递给她一串: “那有毒一起中吧。” 柳青颖:“……好!” 戚未眠吃着糖葫芦,忽然有些想出宫玩了,在宫里,就跟蹲大牢似的,无聊死了。 第14章 情敌已就位 柳青颖咬了口糖葫芦,甜味与山楂的酸味在嘴里炸开,蔓延着。 戚未眠刻意的没有自称“朕”,以及逐渐随意的姿态,柳青颖不是个蠢笨的人,戚未眠看着她,是示意她说宫外近来可有什么好玩的。 她很快接茬: “南市今夜有烟花放,会开到很晚,比往日肯定要热闹的多,陛下要出宫凑凑热闹吗?” 凌霜下意识想劝,宫外不安全,尤其她现在怀有身孕,行动也没以前那样方便了,可仔细想想,这绝对劝不住,于是闭嘴,打消了说废话的念头。 既然如此,与其劝陛下不要出宫,倒不如指望摄政王能保护好陛下。 —— 面前摆了一堆衣物,戚未眠正在纠结穿什么,男装伪装一番,还是穿着漂漂亮亮的罗裙戴斗笠。 她实在纠结不已,便问凌霜想法。 凌霜迟疑着答: “陛下的男装也易被人认出。” 她以前也爱穿着男装四处溜达,再怎么改变,脸依旧是那张脸。只要是熟悉的人便能轻而易举的认出。 选定后,凌霜为她更衣,才解了一粒扣子,外边便传唤: “摄政王到——” 戚未眠看了眼门外,消息真快。 她挥了挥手,让凌霜退下。 她不犯矫情,闻颂拿她绝对没办法,无法改变她要出宫透气的决定。所以,闻颂的宿命是保护她。 主动来的靠谱的护卫,来了她自是十分欢迎。 闻颂推门而入,顺手将门给合上,见她脸上半点心虚没有,甚至心安理得的就开始拿他当侍女使唤。 “来的正好,帮朕更衣吧。” 闻颂脚步一顿,他凝视着她,忽而扯了扯嘴角,一步一步走近她。 他自然而然的听了使唤,接替了凌霜的工作,替她更衣。 他的目光紧随着她,没有将一丝一毫的余光分给旁人或者旁的物件,幽深是眸里,只装着眼前的人。 冷峻的脸一点点温柔起来,菱角柔和不少,少了几分肃杀之气。 闻颂一开始本来憋了一肚子的劝人的话,宫外不可控因素太多,加上有人成婚,会放上半宿的烟花,湖上又有人弄酒宴,人多,眼杂,格外乱。 可一见到她,见她满心期待像出去走走,便不忍让她得不到满足了。 算了,也罢,别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但该算的账还得算,比如她心安理得使唤自己这件事。 衣裳脱下,留了红色的肚兜,肩上两根细细长长的带子将雪白的肌肤映衬的更加诱人。 闻颂站在她背后,低头,张嘴咬了她一口。 说是咬,实则是吻。 措手不及的吻落下来,戚未眠不受控制的耸动了一下肩膀。 闻颂含住了就不撒口了,一阵湿热过后,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草莓印。 闻颂满意的伸手触了触,含笑道: “这样好看。” 戚未眠笑骂了他一声: “狗吗?总爱咬人。” “不爱咬人。”闻颂不再多磨蹭,给她穿衣: “只是爱咬阿眠,阿眠软,阿眠身上都是香的,口感很好。” 口感很好? 朕谢谢您的形容! 戚未眠哂笑一声没说话。 最后,是戴上斗笠。 既然他来了,那便不用再想别的办法出宫了。 凌霜也更换了一身私下的衣裙,乘着马车,借着闻颂的名义,大摇大摆的坐在马车里走了。 出了宫门,她微微的掀起了帘子往外看,天色已暗,月亮已悄悄的爬上了树梢,行人来来往往,一掀开帘子,便有风鼓了进来。 闻颂抬手按在她手背上,将帘子拉了下来,靠近她,与她紧紧靠着坐着。 凌霜十分有眼力见的出去和车夫坐一起。 非礼勿视。 自觉是她最大的优点。 “饿吗?”闻颂不知道她晚膳有没有吃。 戚未眠轻轻点头,晚膳没吃。 闻颂没再问东问西,他知道她都爱吃些什么,沉吟道: “宋二在湖上弄了一酒宴,酒不是重点,她请了西域的厨子,或许你会喜欢。” “宋二?”戚未眠知道这人,出了名的纨绔,青楼常客,男宠无数,她肤浅的只看脸。 而闻颂的脸便是她所最喜欢的一张脸,垂涎闻颂多时,当众示爱过不少次,虽然每次闻颂都直接不留情面的拒绝了她,可她贼心不死,一直没打消过念头。 戚未眠一想便知: “她给你递请帖了?” “吃醋了?”闻颂顺势而为与她十指紧扣,眸含玩味的低头看她。 “没。”戚未眠说的实话,没有口是心非。 她的确没吃醋。 闻颂拒绝的够狠,没给过宋二机会。 她要气也是烦宋二老缠着闻颂,跟闻颂没什么关系。 长的好看不是他的错。 闻颂明显的眼里有些失望,他嗯了一声: “是给了我请帖,本来不打算去,看阿眠你想不想去了。” 戚未眠想了想,宋二邀请闻颂,只是想他去,而闻颂要是带着别的姑娘赴宴,宋二估计要气死了。 一想那画面就好笑又好玩。 戚未眠忍俊不禁,她斩钉截铁道: “去!” 气死宋二。 宋二总惦记着给自己戴绿帽,她后宫的那些后侍们也通通都被惦记过。 马车驶向清远湖,果然热闹非凡,她们去的正好,此时人正在陆陆续续的上船。 宋二站在人群中央,躺在了身材健硕的黑衣男人怀里,手边还牵着一个年纪不大的青衣少年。 奢靡至极。 宋家经商,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而银子能解决世上多数难题。 她邀请来的人,也有不少戚未眠眼熟的。 柳青颖和徐柯也混在其中,两人低调行事,没有摆架子。 但宋二还是对柳青颖有惧意,毕竟她身份地位高,怕不小心惹了她,小心伺候着: “柳大人请——” 戚未眠被闻颂牵着手,十指紧扣,从马车上牵着便一直没撒手。 只是衣袖宽大冗长,旁人看不真切。 闻颂一来,众人的视线便全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闻家主是大美人,闻颂的生父也是因为俊逸才被闻家主看上念念不忘,闻颂自然长得好,好到让阅美男无数的宋二心心念念。 第15章 摄政王的双标搞死别人 果然,宋二是一直都十分惦记闻颂的,她从不死心的次次都给他递请帖,虽然他一次都没有来过,那也没有关系,无法打消她的念想。 一见到闻颂,竟然连柳青颖都不顾了,毫不犹豫的松开了青衣少年的手,推开了黑衣男子,扭腰朝他走来: “王爷,都是他们非要黏上来的,我可没有主动再找男宠了。” 宋二十分不走心的为自己狡辩,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她惦记闻颂,却也只是喜欢他的脸和身体,并不喜欢闻颂这个人,也不渴望闻颂可以喜欢她。 再通俗一点来讲就是,她不想做摄政王王妃,只想睡闻颂,只是想和他不单纯的睡觉。 所以宋二百般风骚的展示自己的身体曲线与脸。 闻颂莅临,众人齐齐行礼喊人,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眼看着宋二走着过来,要故意的跌进他的怀里了,闻颂牵着戚未眠,略微往旁边一躲,让宋二扑了一个空。 宋二哎呀了一声有明显的失落,她嘟嘴抛给了他一个媚眼: “王爷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宋二十分大胆,没有尊重,在她的眼里,即便闻颂是摄政王很厉害,可说到底他终究只是男人。 男人而已,在宋二眼里就是按摩的工具,再厉害也不用给太多的尊重。 闻颂冷着脸没有和她嬉皮笑脸,一句话都没和她说,牵着戚未眠直接走。 戚未眠被闻颂牵着,不用看路,她回头嚣张的看了眼宋二,是挑衅。 众人这才看清,闻颂居然牵着身边那女子的手。 宋二的脸色一下就黑了,闻颂身边几乎都是男人,很少出现女子,本来看到他带着两个戴着斗笠的女子来便有些许不满,可他来了,就暂且先不计较那些。 没想到,那其中一位,居然被闻颂牵着! 那可是闻颂! 从不正眼瞧任何一个女子,面对贵女们的示好,可以做到跟和尚一样清心寡欲,没有半点欲望和意动。 众人交头接耳起来: “王爷竟然牵了一名女子来……” “那女子是谁……” “瞧着气质不普通,不知是谁家贵女?” 宋二戾气直接对准戚未眠进攻: “不知是哪家小姐,遮遮掩掩不敢露面,莫非是长的丑不成?” 她捂嘴呵呵的笑,笑容一点和善的意味都没有,虚伪至极。 笑容渗人,像是女鬼。 闻颂自然不会让人对阿眠说难听的话,他来,不是和善的来捧场的,没想忍着让着宋二,做好了反客为主把宋二这主人给赶走的计划。 他没来得及出声,戚未眠伸手拦住了他。 戚未眠都宅在宫里好久了,许久未曾与人撕了,手痒的很,难得有沙包可以让自己发泄发泄,她不想放过这机会。 她曾与人学过一些伪音之术,经过一番伪装之后,音色娇媚,又不甜腻,是哪种撩人的声线,像极了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媚的勾人: “宋二姑娘对阿颂的心思昭然若揭,可阿颂已心有所属了,宋二姑娘莫要再纠缠了~” 宋二惦记了很久的人,从前闻颂谁都不跟,所以她有耐心等,可现在闻颂的清白眼看着就要被其他的人给玷污了,她急了: “你算什么东西,配跟本小姐说话?” 闻颂已经被她一声嗲里嗲气的阿眠给迷的晕头转向的,她要玩,那就让她玩高兴吧。 闻颂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还想再多听几声“阿颂”的。 不是没有人这么叫过他,只是旁人叫的都没有她好听。 阿眠的性子从来就不会让自己吃亏。 宋二的嘴一直都脏,戚未眠从前狠狠收拾过她,宋二对她是害怕的,但如今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戚未眠也不打算暴露身份。 暴露身份有什么好玩的,柔弱小白花似乎也不错。 她娇滴滴的靠着闻颂,并不打算直接骂回去或者是打回去,而是以她最在意的事气死她: “阿颂,她好凶啊,她这么对人家这么说话,好怕怕,要抱抱~” 闻颂被这天降的福利给砸的迷迷糊糊的,他配合的抱住她。 这样的事,不介意多来几次。 凌霜努力憋着笑,陛下一向会玩,她这么装,任谁也无法想象得到她是女帝。 低调的柳青颖和徐柯一直都在注意这边的动静,徐柯得意的抬起下巴: “看吧,我就说了是你瞎,王爷每次与陛下在一起都要打一架,再不济也会吵一下,谁都有可能和陛下在一起,唯独不可能是王爷!” 柳青颖默默的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闻颂牵着的人是陛下,但很快的又否认了,陛下那样的人,绝无可能说这样的话,也没有这么柔媚的酥进骨头里的声音。 不可能是陛下。 柳青颖看向闻颂的眼神一言难尽: “王爷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 女子顶起天,养家糊口,入朝为官,下地插秧,上阵杀敌,像这样柔媚的类型的女子太少了。 一念之差,柳青颖与正确的答案擦肩而过。 宋二果然被戚未眠贱气啷当的样子气的够呛,尤其闻颂特别双标,前不久躲开了她的投怀送抱,却主动搂了这女子入怀。 这简直是在啪啪的打她的脸。 宋二气的跺脚,强行要拽开戚未眠。 戚未眠柔弱装到底也不反抗,闻颂没有留情面的,一脚直接将人给踹到了水里,没有让她沾到戚未眠一丝一毫。 冬日,冰冷的湖水,人掉下去,半条命都要没。 扑通一声十分突然,突然到令周围的人都愣了好几秒,宋二扑腾的水花四溅才开始大乱,赶紧救人。 闻颂会来,很意外。 闻颂牵了女子来,更意外。 闻颂将人直接给踹到了水里,既意外又似在情理之中。 闻颂的脾气,似乎一直以来都不好。 他只是很少对老百姓下手,而宋家不是当官的,做生意的也算百姓,于是以往闻颂只是冷眼拒绝,不见她,却未曾对她下过狠手。 引起了慌乱的罪魁祸首闻颂,神色淡然的搂着戚未眠往船上走,丝毫不受影响,他语气温柔: “她没碰到你吧?” 第16章 集养成,青梅竹马,爹系于一身 梦碎了,又没完全碎掉。 如果说闻颂那一脚将人给踹回了现实,警示所有人,即便闻颂是个男人,但别忘了,他是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手握重兵。从前不与普通老百姓计较是因为没有入他的眼而非他害怕或者留情。 不近女色的闻颂对女子这么柔情蜜意,则是让众人吃惊不已,闻颂是个心高气傲的男人,从来都是将贵女们的示爱忽略个全然一心搞事业。 从来没想过闻颂如果爱上了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依旧端着清心寡欲的架子吗? 眼前这闻颂,不得不叫人怀疑这是一场梦境,甚至有不少人开始怀疑现在是否是处于现实,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身边的人拦都拦不住。 “啪”的一巴掌下来,并伴随着水里激烈的扑水声,感觉到了疼,也认清了现实。 这并非梦境,的的确确,当闻颂这朵高岭之花低头后,他便从神仙堕落成了凡人。 会低头,会哄人,会软着声音温柔的揽着姑娘,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羡煞旁人。 众人一点一点回神,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跟无事发生一样,十分淡然的随意找了个位置落座,似乎只是纯粹的收到了请帖来做客的客人。 前提是忽略掉这两位不客气的客人一脚给主人踢下了水这件事。 徐柯目瞪口呆,她捂着嘴小声说: “柳青颖,我觉得我好像也不是很清醒,你能掐我一下吗?” 那可是闻颂!闻颂会喜欢这种除了娇媚一无是处的女子本就是一件把人下巴都要惊掉的事,何况他居然还那么温柔,简直就跟换人了一样。 柳青颖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徐柯,怎么还有人有这种要求呢? 她当然是竭力的满足她了。 是疼的。 徐柯冷若冰霜的脸写满了正经: “王爷的喜好竟然是这种调调的。” 柳青颖嗯了一声,她也惊讶。 她怀疑闻颂对陛下多少有点感情的原因并非空穴来风,她与陛下年幼时一起玩过,只是不是作为玩伴的身份,但也算是玩伴吧。 阿娘从前是先帝的心腹,于是顺理成章的,她也便被自小培养对太女,也便是如今的陛下的忠诚,是臣子。 她比太女要大上好几岁,是阿姐一样的,陪她玩,给她安排好玩的地儿。 自小便是这样,于是陛下才会在书房期待的看着自己,等自己说哪里最近宫外哪有好玩的地儿。 她不爱玩,却被逼成了哪里有什么新鲜事,她都是第一批知道的人,这习惯一直到后来太女登基鲜少出宫了都一直没能更改过来,习惯性的一直关注近日哪哪有好玩的,闹出了不少误会与笑话…… 扯远了,再聊到闻颂。 闻颂其实以前也露出过这样温柔的一幕,只是没有现在这样成熟,但那也正常,毕竟那会的闻颂年纪并没有到当爹的年纪,只是少年,所以温柔里还夹杂了暴躁。 太女不仅喜欢四处游玩,还喜欢看漂亮的小少年,当然,只局限于看,毕竟那会太女年纪也小,有心无力。 闻颂是太女伴读,他除了陪着太女学习游玩以外,还有监督的任务,监督她别逃学,每次抓到她都发现她在看漂亮哥哥,给闻颂气的半死。 太女娇惯的很,脾气一向不好,每次都扬着下巴,十分气人的俯瞰他: “你若肯唱曲儿给本殿下看,本殿下也会多看你几眼,闻公子,唱呀~” 一声“闻公子”,对于闻颂而言,是调戏。 如此胆大妄为的调戏,闻颂自然冷着脸不愿意。 僵持在那,闻颂沉默的等着她看完,戚未眠也心安理得的看着漂亮哥哥唱曲跳舞,是很纯粹的欣赏。 僵局破碎在太傅找来了,太傅恨铁不成钢的提着这傲娇的小猫的耳朵就走了,也是那时,柳青颖作为旁观者,看到了少年闻颂还不会收敛的很完美的担心与温柔。 闻颂着急忙慌的追在后面,眼里流落出了掩饰不住的思忧,冷冰冰的闻公子融化了。 就是闻颂现在对怀中那名女子的眼神。 至于她当时为什么也在场…… 因为那些漂亮哥哥都是她找给太女的! 所以她这帮凶俨然的躲不过惩罚,闻颂对她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现如今这情况,那只是过去式了,青梅终究抵不过天降,永远追在一个高傲的女子后面,闻颂会累的,所以他不爱了,他爱上了天降的白月光。 柳青颖脑袋里面已经脑补出来了一个情爱话本子。 如果闻颂知道,一定会反驳她。 不,我不累。 青梅是阿眠,天降也是阿眠。 湖上风光正好,灯笼悬挂,湖面倒影着船上物件,湖上飘着纸鹤,天上悬挂着明月。 落座后没再揽着,却一直紧紧的握着手没有松开。 闻颂单手操作给她擦拭面前的餐具,边说: “吉时未到,还得等一会儿烟花才会放。” 成婚的吉时在夜间,其中有虚玄的神鬼原因,更有定在夜间,便不用一大早便起床梳洗的痛苦。 阿眠不是喜欢烟花,她是喜欢热闹。 所以这儿是很好的选择,位置优越,正好还有西域来的厨子,来的人多数都是些会玩的爱玩的,不会让阿眠觉得无聊或者困闷。 戚未眠被闻颂牵着,没挣扎,倒不是她想牵手,而是闻颂的手与她不一样,闻颂在寒冬腊月,身体都是热乎乎的,牵一会,连带着她也暖洋洋的,简直是行动的暖炉。 她不打算把柔媚小白花的头衔给摘下来,依旧没有出戏: “阿颂,你这样对宋二姑娘,宋家该不会找你麻烦吧。” 戚未眠:啊,我好茶。 闻颂轻笑了一声,没把宋家放在眼里,没说一句话,但笑的这一声足够的证明他的态度了,不屑到压根不想浪费口舌聊宋家。 不过一个经商的人家罢了,钱在权的面前充不起大爷,何况,闻颂缺钱吗? 只是宋二仗着自己是女子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她不屑的从来不是摄政王的身份,而是闻颂只是一个男人。 宋二的思想里,女为尊,那男子便卑贱到了泥土里,生来只有一个功能,便是伺候女人。 第17章 当众虐狗,你们没把我们当成人吗 宋二既然没有给闻颂尊重,闻颂把她踹水里又如何? 要戚未眠来看,这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了,她以前对待宋二可没那么仁慈,要不是有人拦着,她早把宋二打死了。 宋二总算是被人从水里救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闭上了双眼,胸口起伏变得很平缓不明显。 确认她还没死后,由好几人抬着送去医馆。 主人家没了,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走,不走,都有各自的原因。 有的想走,可是在这,不敢做那出头鸟,以免被闻颂的怒火牵连。 有的人不走,是因为闻颂居然会出现在这,大多数被宋二邀请来的人不是什么权贵,除了柳青颖,所以能见到权贵,哪怕这是个男子,也是十分难得,留下来,兴许能结交一下,未来便是一片光明。 而剩下那部分人,便是纯粹的看热闹了,好奇闻颂如何与心爱之人相处,好奇闻颂这心爱之人是谁? 便有了这样诡异的一个场面,主位空了下来,客人都落座了,来齐了。 纠结犹豫的反而是宋二叫来的那些乐团和舞团的男子们,不知所措。 银子还没结账呢。 戚未眠想听,想看,没有歌舞的酒宴有什么意思,她盯着闻颂不说话。 闻颂:“……” 闻颂冷着脸: “不可能。” 闻颂手伸进斗笠里,轻轻的揉捏着她的耳垂,咬牙切齿的说: “太过分了。” 牵着我的手,深情款款的叫我“阿颂”,怀着我的崽,却还要看别的男人?! 花心的人! 真的不可能吗? 戚未眠拍开他的手,一副闹脾气的样子,不看他,扭头转向另一边不说话。 闻颂冷哼了一声: “你以为闹脾气就有用吗?” 真的没用吗? 戚未眠慢吞吞的从他手上抽了出来,缓慢的起身要走。 一秒,两秒。 戚未眠刚抬了个脚,闻颂把头扭向一边,伸手拽着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拉,闷闷不乐道: “都听你的。” 奏乐,起舞。 两人咬着悄悄话,邻座的人都听不太真切,只见二人闹了脾气,女子脾气很大的起身就要走,闻颂居然轻而易举的妥协了,明显的无奈的顺从了。 这简直惊世骇俗! 徐柯喝了口茶压压惊: “我想和那女子认识认识,向她取取经。” 柳青颖误会了她的意思: “你也喜欢闻颂?!” 徐柯一脸你别跟我闹了的表情: “我没有疯。” 她才不可能喜欢闻颂那样难以驾驭的男人呢,虽然闻颂那颗冰块一样的心被融化以后很温柔,她还是不要。 她喜欢清秀的,会撒娇的,嘴甜的。 不能吃,戚未眠也就只能看看了。 胆儿忒大,顶着闻颂怨念的目光,戚未眠边吃边看。 戚未眠不仅看,她还顶风作案的指使他做事: “我想吃清蒸蟹。” 意思不言而喻,是想让他剥。 闻颂拒绝的飞快。 戚未眠怔了下,真生气了吗? 以前自己想吃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的。 孕期的女子本就十分敏感,是控制不住的乱想,闻颂拒绝后,戚未眠已经在脑子里想了很多。 她抿唇看着闻颂,也罢,朕又不缺你一个! 闻颂见她这一脸凝重,知道她误会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低声解释: “瞎想什么呢,太医没和你说不能吃吗?” “啊?”戚未眠愣了一下,从自己的思绪里抽了出来。 好像……好像说了。 螃蟹是寒性食物,是忌口名单里的。 戚未眠难得有的不好意思和羞涩,干脆的一头埋进了他怀里,闻颂低头只能看见一个斗笠的顶。 闻颂不禁觉得好笑: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我变了吗?我不再跟以前一样依着你了吗?” 戚未眠当鸵鸟装死不说话。 偏偏闻颂是个爱得寸进尺的,总是踩在那个让人爆炸的线上反复横跳: “嗯?不说话?都对了是吗?” 戚未眠抬起头,故作凶像的看着他。 但很快的,戚未眠意识到自己现在戴着斗笠,作出什么样的表情他都看不见,自己这样简直蠢死了。 闻颂忽然低头,钻进了斗笠里。 空间本就没多大,闻颂又挤了进来,便没有多少空处了,近的呼吸都喷洒在对方的脸上,差一点就能够亲上。 闻颂及时的住嘴,以免真的把她给逼急了,她可是会咬人的。 “吉时要到了。” 突然来上这么一句,戚未眠还未反应过来,唇上一热。 伴随着吻来的,是烟花绽放的声响,咻的一声,烟花吹上了天,绽开了璀璨的星光。 她和闻颂,在成婚的烟花下亲吻。 一个很轻的,没有深入的,纯的不像闻颂的吻。 闻颂声音有些哑,他低声说: “阿眠,我们成婚时,要放上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足够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阿眠是夫妻了。 戚未眠张了张嘴,所有的话,最终变成一个吻。 她勾着他的脖子,再度亲了上去。 四周的围观人员:“……” 你们好吗?你们二位真的把我们当人了吗? 像这种隐约朦胧的,看不清里面在做什么,却又很明显的知道里面在做什么最是勾人。 斗笠的薄纱随着两人的动作晃动,变换。 众人想看,又被这画面看的一阵害羞。 对此,凌霜恨不得仰天大笑,以往的狗粮都是她一个人承受,没有别的人陪她一起。 舒坦了,舒坦了。 所有人一起被虐她就开心了。 一心保家卫国,满心肝胆相照没有和人亲亲过的徐柯抱着茶杯迷茫了: “接吻有什么乐趣吗?” 同样未成亲的柳青颖抱着杯子,难得一起迷茫: “我是很嫌弃他人唾沫。” 徐柯:“……你这就说的很恶心了。” “……” 宋二选的这位置很好,观看烟花的绝佳场地,并且这儿能听到的烟花炸了的声音并不是很大,而是和乐声交织在了一起。 俊逸的漂亮哥哥们身段很好,并没有女性化,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总而言之是好看的。 戚未眠眼神却空洞洞的,表面上是盯着他们,实际上,在想闻颂。 在准确一点,是在想少年闻颂。 第18章 柳大人磕的cp,be了 她知道自己是个混球,贪恋美色的混球,她叫柳青颖去找了一堆卖艺不卖身的漂亮少年来给自己观赏。 多是一些乐团来的,或是戏班子里学艺的小少年,身上是干干净净的气质,瞧着不会叫人觉得俗媚难受。 她是个会享受的,从来不会对自己的眼睛太过小气。 然后? 然后就被闻颂发现了。 她从前是特讨厌闻颂的,打心底的讨厌。 或许是坏孩子本身就不与好学子玩到一起去,闻颂太乖太听话了,是听人调遣的提线木偶,他娘让他乖乖的讨自己开心,他就故意成为自己喜欢的那类人让自己开心。 太傅让他盯着自己不要逃学,他便认认真真的来抓自己,还叫他一抓一个准。 至于为什么闻颂要做她伴读的原因,戚未眠知道个大概。 源于闻颂出生环境的影响,他娘只爱他爹,闻颂他爹并不爱他娘,所以连带着不爱闻颂。 闻颂见惯了他爹被圈养在宅院里的样子,不想成为那样,而成为太女伴读,则能有更大的机会,逃离宅院争风吃醋的后半辈子。 于是闻颂听话,只为自己别赶他走。 他更得罪不起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这并不阻碍自己讨厌他,毕竟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闻颂束缚了她的自由,她讨厌他没有问题吧? 闻颂讨厌调戏,所以戚未眠就故意踩他的雷点逼他走。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闻颂没走,一句话也没说的站在一边等自己玩够。 戚未眠那会是真不喜欢他,自然无所谓。 可太傅来了。 戚未眠一开始以为是闻颂将太傅给找来的,被逮了回去之后被贴墙罚站了。 戚未眠自然对闻颂没什么好脸色。 闻颂面色惨白,俨然知道她误会了他。 闻颂并没有解释,他只是默默的陪在一起罚站。 寒冬腊月,霜雪落在头上,闻颂抿着唇一眼不发。 太傅来劝了几句让他别跟着一起罚站,和他没有关系。 闻颂十分固执,不为所动: “殿下受罚,我难以撇干净错误。” 太傅无话可说,知道劝不动他。 戚未眠记得蛮清楚,她嗤笑了一声,对此行为,并没有触动。 以此来表衷心的人多了去了,闻颂这样,排不上队伍。 她出生皇室,注定多疑,很难信任一个人,也注定了如果想要有人讨她欢喜,难度极高。 所以无论闻颂表现的如何衷心,也无法触动她。 就这样安静的站了三个时辰,腿软,天都黑了。 戚未眠撑得住这样强度的罚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而身边这人,趔趄了一步,险些倒下。 戚未眠只是讨厌他,不是恨他,语气冷漠的关切了一句: “撑不住了就滚回去休息。” 她做错事,和他没有关系,他越是这样,越是让自己心烦意乱。 闻颂撑着墙,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撑不住了,终于做好了心里建设,舒了一口气,他忽然低声开始哼起了小曲儿。 戚未眠眼露错愕,猛的扭头看他。 闻颂感觉到了那抹直勾勾的视线,他强忍着没有受影响的继续低声喃唱。 在寂静的夜里,虚弱的嗓音听起来十分温柔。 这点,才触动了戚未眠。 是啊,她何必对闻颂没好脸色呢。 闻颂也没做错什么,他听话了就好了,为什么自己还要生气。 戚未眠安静的靠着墙,听他声音一点一点微弱,直至没有声音,沉闷一声“砰”后,他晕倒在地。 而那首小曲儿,她记了很久。 “在想什么?” 如今的闻颂,嗓音里多了低沉,将她从回忆唤回了现实。 戚未眠没说实话: “没什么。” 她只是忽然好奇,闻颂那会在想什么。 只听曲儿看舞也没意思,正好人多,组织起来了划拳类的游戏,输了喝酒。 戚未眠有孕,不能喝。 有人起哄让戚未眠喝酒: “这位姑娘一起来吧,光看着多无聊。” 戚未眠坦诚道: “不能喝。” 旁人只以为她是酒量不好,她是摄政王带着的人,除了宋二,余下的这些人倒也没有为难她。 而是挤眉弄眼的以揶揄的语气说: “无妨啊,你与王爷是一块的,既然姑娘你酒量不好,输了让王爷喝也是一样的。” 她们不敢为难闻颂,却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让闻颂喝酒。 正所谓喝酒误事,她们想让闻颂误事。 戚未眠笑了一下,她语气单纯而娇媚的拿手指在他掌心绕圈圈,磨人的很: “怎么办啊,王爷,我也不太会玩这些,输掉了王爷能喝酒吗?” 闻颂收紧手心,抓住她乱动的手指,低头凝视她。 呵。 她不会玩? 论玩,鲜少有人能玩过她。 她这是提前告知自己一声,她要开始演了。 告知,可不是征求意见。 众人目光都落在闻颂那,期待闻颂的回复。 闻颂轻嗯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你玩的开心就好。” 人群里有人呜咽出声: “太虐了,虐到我了。” 好宠的语气。 闻颂竟然会这般纵容着人胡闹。 戚未眠被闻颂虚掩着搂在怀里,她对待游戏的态度十分随意,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奔着输掉让闻颂喝酒去的。 但道歉的态度是摆的很足了,每输一次便矫揉造作的喊他一句“阿颂,又输掉了” 闻颂毫不犹豫的干掉一杯又一杯的酒,他听着她那一声声的“阿颂”不知是酒精挥发起了效,还是被她的一声声“阿颂”给喊的七魂丢了六魄,眼神逐渐的迷离。 除了红了的脖子,和迷离的眼神,其他的,看不出来他喝醉了。 闻颂一杯一杯的喝,耐心十足,哪怕怀里的人一直输,依旧一点脾气没有,好的简直不像他,不像传言里那个暴戾恣睢的摄政王。 柳青颖也喝了几杯酒,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忽然叹了一口气。 徐柯扭头看她,问她: “突然叹气干什么?累了?” “没。”柳青颖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她把玩着手里的空杯盏: “你不知道……” 她看好的一对散掉了。 陛下博爱,王爷另爱她人。 第19章 孕妇不可以见血,不吉利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徐柯的确不能体会她的难过,徐柯是越发的敬佩那名女子,打定了主意要和那名女子认识认识。 不再犹豫,徐柯起身走向戚未眠。 她是自带冷意的长相,往那一站,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干,自然有人害怕。 戚未眠邻座的人识相的跟徐柯换了位置。 对于忽然走过来的徐柯,戚未眠躺在闻颂怀里,没有贸然说话。 徐柯虽然心大,但还是有可能认出来她的。 她安静的等了好几秒,徐柯忽然仗义的说: “我教你怎么玩吧。” 戚未眠:“?” 谢谢,你真是个好心人。 闻颂醉了,不是那种胡言乱语的,而是一直安安静静的不说话,情绪控制显而易见的不如清醒时好。 听到徐柯这句话,“呵”的一声轻笑出来。 徐柯:“?” 王爷忽然笑什么啊? 徐柯摸不着头脑,正要问,戚未眠及时说“好啊” 徐柯扭头便把问闻颂的想法给抛之脑后了,认真的教她玩法。 戚未眠听的认真,身后的人的确醉了,灌倒没必要,这种程度刚好,本来也不该继续输下去了。 戚未眠演的认真,她惊讶地“啊”了一声,听了徐柯的教后,进步飞速,不,这已经不能是进步了,而是一步登天。 原本技术跟烂泥一样,现在可好,一路赢,没输过一把。 众人夸起徐柯来: “没想到徐柯你竟然有这样惊人的天赋,开个学堂吧,我一定交银子去学!” “我也要!我也要学!” 这一波直接给徐柯整懵逼了,她困惑的挠了挠头。 她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如果不是柳青颖睡着了,柳青颖一定会认出来那是戚未眠。 可惜,柳青颖贪杯后昏昏欲睡,带着悲伤的心情睡着了。 伴随着最后一发烟花的结束,乐声戛然而止,船停靠在岸边。 戚未眠从他怀里起来,伸手,扶他。 闻颂安静的坐在那,目光乖觉的跟着她走。 闻颂没搭上去,他声音很轻的问: “去哪?” 戚未眠没说话。 闻颂眼睁睁的看着她要将手缩回,立刻的不再闹脾气的搭了上去,紧紧的握住,生怕被她给甩开。 “嗯?”戚未眠哼了一声。 闻颂醉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委屈,居然真的像是狗狗讨好主人一样,脸在她的手上蹭了蹭,可怜道: “我会唱曲儿,你别看别人,你看我……” 你说过的,我唱曲儿你就多看我几眼。 “不能食言……”闻颂狗狗一样的眼睛,闪着微弱的斑驳星光。 戚未眠抬手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 “嗯。” 不食言。 她已经多看了他很多眼了。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闻颂顿时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众人本来就特别关注这两人,闻颂这一笑,戚未眠是舒服了,其他人差点没给吓死。 闻颂,会笑?! 闻颂原来还知道笑的吗? 戚未眠自然注意到了大家都在看闻颂。 她小气。 她的人,不想笑给别人看。 于是戚未眠任凭自己的想法,直接捂上了他的脸。 闻颂:“?” 戚未眠:“走了!” 闻颂:“哦。” 闻颂很听话的被她给牵着走了留下一众人目瞪口呆。 凌霜回头望着众人的表情,她心满意足的离开。 不过剩下的狗粮就要她一人吃了。 走远了,凌霜跟在后头问: “小姐,接下来去哪。” 既然戚未眠要伪装,不暴露身份,自然不能喊陛下。 回宫吗? 戚未眠看了眼闻颂这情况,挺乖的,要放在身边才放心,不然就他这样,谁骗都能骗走。 “认得我是谁吗?”闻颂比她高,但戚未眠偏要勾着他下巴,仿佛这样,她就是属于收放自如不会被伤到的优势方。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是阿眠。”闻颂很乖,一问一答,讨人怜爱。 戚未眠满意这答案,她满足的点头: “回宫。” 明天要早朝,闻家离宫内近,闻颂能多睡一会儿。 凌霜离开片刻,去牵马车来。 就在凌霜离开那片刻,街上忽然涌出了一群蒙面人。 完了哦,遇上刺杀啦。 戚未眠牵着闻颂停下脚步,并无慌乱。 她出宫的事无人知晓,这么短时间,应当也没人认出来了是她。 所以这群刺客说被谁找来的呢? 答案似乎有些明显。 戚未眠声音依旧娇媚: “诸位可知,你们刺杀的人是谁?” “不过是王爷身边跟着的没名没分的床伴罢了,杀的便是你!” 嗯,是对准她来的。 戚未眠语气悠悠的叮嘱闻颂: “乖一点,在一边等我。” 宋二真是个好人,不仅让她过了嘴瘾,现在还送人上来给她治手痒。 神医在世啊! 闻颂低头看着两人牵着的手,他摇摇头: “我不乖,要牵手。” 到一边等就要松开牵着的手了,他不想松开。 醉鬼嘛,做什么都能理解,都能原谅。 戚未眠“嗯”了一声。 不愿意松开也行。 反正闻颂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喂?尊重一点我们这些刺客好不好?” 看着这哪怕身处陷阱,仍秀的飞起的二人,刺客们似乎懂了,为什么要雇她们来刺杀了。 这两人真的很过分! 刺客不再犹豫,看不惯的直接拔刀冲了上去。 戚未眠出门没带武器,衣着仙气飘飘带武器像话吗? 可闻颂带了。 戚未眠顺手抽出了闻颂别在腰间的匕首。 她与闻颂是一个师父教的武功,闻颂用的匕首,她亦然用的惯。 戚未眠带着个人,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没有卡顿。 嗯,不止带着一个人。 她肚子里还怀揣着一个崽子。 但那又何妨? 戚未眠如鬼魅般叫人看不清走向,身形灵动飘逸,一把匕首都能用出花样来。 刀子割过喉咙,鲜血喷溅出来。 酒醉的闻颂,突然醒了,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他急的夺回了戚未眠手里的匕首: “不可以!” 打的正起劲的戚未眠:“?” 你哪边的? 节节败退的刺客们也懵逼了,怎么王爷还叛变了呢? 几人都懵逼的看着他时,闻颂一本正经的在别人的衣裳上擦干净了匕首伤的血: “孕妇不可以见血,不吉利。” 戚未眠:“……” 刺客们:“……” 第20章 马车内的二三事,凌霜堵上了耳朵 打斗被迫中止,被抢匕首的戚未眠一开始有点懵逼,听到闻颂的话以后,有被他实实在在的甜到了。 这是什么人间小甜豆呀,喝醉了居然还记着这些,还以为他忘记了呢。 戚未眠扬起下巴“嗯”了一声,她自觉的站在他身后去: “怎么办啊,有人要欺负你的阿眠和孩子。” 刺客:“?” 谁欺负谁啊? 搞搞清楚,我们这一群人压根就没干过你一个人? 她们面面相觑一眼,这女子肚子里竟然怀王爷的孩子,名分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既然打不过就跑,知道审视时讯,不丢人。 闻颂今晚很开心,因为阿眠叫“阿颂”了,阿眠一直和自己贴着,阿眠和自己牵了很久的手都没有松开,阿眠还保护了他,所以很开心,没有杀心。 可是阿眠说她们欺负阿眠和他和阿眠的宝宝了…… 不能见血。 闻颂把匕首收了起来,像戚未眠之前对待他那样,认真的叮嘱她: “阿眠稍等我片刻。” 戚未眠也不担心,她自觉退到了一边靠在墙上等。 闻颂背影隐匿在浓墨夜色里,追杀去了。 哒哒的,戚未眠莫名觉得他有点可爱。 凌霜牵着马车过来时,看到地上躺着的几个人,空气里还弥漫着新鲜血液的气味,她脸色一变。 戚未眠赶在她开口之前道: “没事,闻颂去追刺客了,将这些人处理一下。” 死了一个,其他的都活着,只是受伤晕倒了。 凌霜执行力满分,闻颂回来之前,已经都处理好了。 “解决了?”戚未眠坐在马车内,听着他回来的动静,掀开了帘子,俯瞰的角度望着他问。 闻颂速度很快,身上没有沾来血腥味,看来是有特意的注意,孕期见血不好,他便干脆的连血的味道最好也别有,谨防万一。 虽然这种说法并没有依据,可闻颂本身是一个绝不会听这些没有依据的话的。 他为什么听? 他不想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所以连这种话也听,也照做。 闻颂点头“嗯!”了一声,他眼里闪烁着光芒,是等待夸奖。 “站过来点。” 戚未眠勾了勾唇,手指朝着他勾了下,示意他。 “哦。” 闻颂很乖的往前走了几步,他目光一直紧紧的随着她,戚未眠的脸在月色里掩着,眉眼精致,笑时,倾国倾城。 阿眠真好看。 闻颂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戚未眠趴在窗棂上,伸手,放在他脑袋上,轻轻的揉了一下。 手法很像是在揉狗狗。 狗狗很喜欢被主人这样揉。 闻颂喜欢被阿眠这样揉。 这是阿眠对喜欢的活物会做的事。 他是阿眠喜欢的活物。 戚未眠尾音翘起,勾人又撩人: “阿颂真厉害。” 而这声话后造成的后果便是,凌霜耳朵塞上了耳塞,面无表情的驾马车。 马车摇晃动荡。 斗笠已经被摘了下来,原本是放在座椅上的,后来掉到了地上。 闻颂把人堵在角落亲。 水声四起,气息纠缠。 “阿眠……”闻颂锲而不舍的喊她: “阿眠……阿眠……” 带着酒意的沙哑,在耳边久久不散。 戚未眠勾着他的脖子,不忘让他清醒一点,别玩的太过火,以免势头收不住。 凌霜如今人还在外头呢,希望她戴了耳塞听不见动静。 但听不见动静。马车不稳,总能感受到。 戚未眠将头撇开: “亲够了吗?” “不够。”闻颂语气委屈: “阿眠不给亲了吗?阿眠,你夸我了,要给奖励的。” “夸一句便要给奖励?”戚未眠好笑道: “闻颂,你几岁啦,夸夸还要给你奖励。” “几岁都行。”闻颂又凑了上去: “只要阿眠给亲……” 戚未眠毫不客气的伸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没好气道: “知足常乐,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跟你学坏。” 闻颂怔了一下,他手从腰后挪到了腹部,肌肤贴近。 月份太小,还感受不到隆起。 “不会学坏,学坏打他。”闻颂很严父的道。 “?” “你敢打,我就打你。”戚未眠木着脸,把他的手挪开。 闻颂醉意没散,他听着戚未眠十分认真的语气,他委屈的撇嘴: “阿眠偏心,阿眠偏心小的。” 戚未眠哭笑不得,要让太傅知道你是这样学的,得打死你。 “就是不知道是姑娘还是小子……”戚未眠喃喃自语。 据说姑娘像爹,小子像娘。 她太皮了,还是像闻颂好。 像闻颂就不会挨太傅的打了。 听到这句话,闻颂顿时将旖旎的想法给抛掉了。 “阿眠说得对。” “嗯?”戚未眠抬起头,怎么突然就改变态度了? 闻颂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不能学坏。” 戚未眠愣了一会儿,以他的脑回路来思考。 沉思一会,忽然懂了。 戚未眠登了他一眼: “你内涵朕?” 花心一点怎么啦! 她有颜有钱有权,都怪这人耽误了自己。 要不是看他长的可以,那方面也行,对自己还算温柔贴心,她就! 哼。 “不敢。”闻颂嘴头上这么说,却暗自记下了。 他的暗杀名单很长,但凡阿眠多看两眼的都上了名单。 阳奉阴违你最在行。 戚未眠安然的躺在他怀里: “困了,让我靠会。” “嗯。”闻颂搂着她,让她靠的舒服。 —— 闻颂哪怕醉了也起的比她早,戚未眠醒来时,果不其然,纸条不止是那一天有,而是醒来后看不见他的每一天都有。 依旧是很短的一句话。 ——“但是这神仙一样的小姑娘太凶了,不爱笑,口无遮拦,打架很厉害,是姑娘里很厉害的那一种,也是我最害怕,最不愿意接近的一种。” 是闪闪发光,最耀眼明艳的姑娘,即便她很专横,可大多数的人都会喜欢她。 她值得喜欢。 可闻颂不喜欢这样的,因为他娘也是这种类型的,喜欢一个人便想尽办法也要得到,强取豪夺,全然不顾对方的意见。 但后续的发展却没有如预料的那般发展,喜欢一个人想尽办法也要得到,强取豪夺的人不是阿眠,是他。 第21章 孝出强大,闻爹实惨 而阿眠和阿娘不一样。 阿眠从来不会强人所难,因为她要的东西,都能得到,要真有什么得不到的,她能清醒的丢掉不要。 闻颂酒醒后还记得昨晚醉酒后干的事,耳根子直接红透了。 他掩耳盗铃般的将手捂了上去,揉了揉耳朵。 柳青颖目光止不住的往闻颂那看,看一眼叹一口气。 算了,王爷的八卦还是不要乱传的好,小心引火上身,下了早朝后,她得去找找徐柯那二傻子,别让她把话给传出去了。 —— 早朝后,柳青颖加快了步子去找徐柯,没料还是来迟一步。 徐柯已经跟人聊起来了那牛逼的征服了摄政王的女子。 柳青颖一掌给她后脑勺呼过去了,这傻逼。 她朝着听八卦的那几名禁卫笑了笑: “别听她瞎说,王爷怎么会与女子那般相处。” 说来也是。 那几名禁卫本来就是半信半疑的,听柳青颖这么一说,顿时打消了那半分信任。 朝着柳青颖恭恭敬敬行礼之后退下了。 柳青颖恨铁不成钢: “别瞎胡说,小心你头没。” 徐柯后知后觉。 徐柯“哦”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盯着她看了几眼,干巴巴的说了一声: “谢谢?” 柳青颖一脚踹过去了。 都多少年交情了还跟她客气,真是欠揍。 柳青颖踹完就走了。 徐柯站在原地,困惑的挠挠头,她怎么又生气了啊? —— 闻颂坐着给她批奏折,戚未眠孜孜不倦的躺在卧榻上看民间那没什么营养的画册子。 闻颂无奈又好笑。 他从不逾矩,因为清楚的知道她疑心重,不会轻易的将信任托付给别人,尤其是代批奏折这样的事。 所以,让他代批阅,不是他别有用心主动要求,而是阿眠有时偷懒,干脆使唤他做事。 戚未眠意犹未尽的放下画册,她懒洋洋的看着他,问: “宋家找你麻烦了吗?” “宋家不敢。” 宋家胆大没脑的也就宋二,宋老大昨日连夜往闻颂送了礼,生怕被追究计较。 而封口的事,宋家也负责了。 虽然难以避免还是会有人说出去,可说出去也不太有人相信,只要不是亲眼见过的人。 挺失望。 忽然,闻颂出声问:“阿眠,我亲切吗?” 啊? 亲切? 戚未眠:“对谁而言亲切?” 闻颂:“别人。” 戚未眠瞅着他:“你心里没点数吗?耳朵聋了吗?眼睛瞎了吗?旁人怎么形容你的你听不见吗?别人怎么怂你的你看不见吗?” 损起他来,戚未眠话不少。 闻颂:“……” 闻颂认真想了想,他看着戚未眠,按照别人笑的样子笑。 只是唇角的弧度和眼角的弧度一起弯起,不亲切,显得诡异。 更吓人了。 “别笑了。”戚未眠看他这么 笑,自己很想笑。 “……” —— 闻府: 刚批改完奏折从宫中回来的闻颂很忙,没有休息,而是卷起了袖子,踏进了厨房。 而闻兆兴被北一叫了过来,叫来之前,他正在享受美好的丧妻鳏夫生活,突然被叫了过来,心有不满。 可颂儿着急忙慌的喊他,定然是大事。 只是…… 闻兆兴眼露困惑,什么样的大事要在厨房谈? “爹。”闻颂礼貌而规矩的喊他。 “你这是……”又弄哪出啊? 爹的厨艺好,他知道孕期女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闻兆兴听了他的诉求,满脸惊悚: “你不是最讨厌在后宅洗衣做饭了吗?” 以前他最讨厌成为自己这样的,伺候女子的人,怎么就变了? “那是以前。”闻颂严阵以待,对于做饭这件事,态度很认真。 闻兆兴搞不懂他现在怎么想的,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没有成为自己这样的人,即便是男人,可他被万人敬仰,身处高位。 他现在却似乎不愿意安于现状了。 开始动荡不安起来,满门心思放在戚未眠身上,一心想要情爱,不要事业。 他干啥呀,自己毁掉自己? 闻兆兴大着胆子,以长辈的语气,语重心长的说: “颂儿,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你别毁了自己……这,想要你的贵女不是没有,颂儿你并非只有陛下一个选择……”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陛下一人呢? 闻颂没答话,压根就没听进去这话,他从烧火开始学起。 以免万一以后遇上糟糕的情况。 闻兆兴苦口婆心的一边教他一边劝: “陛下这人不可能专情的,颂儿你又一向占有欲强,爱上陛下,你会输的很惨,会输的一败涂地的……” 与其与高门贵女在一起,倒不如挑个小门小户的,至少闻颂能拿捏住,甚至可能,让对方别收男宠。 “颂儿?颂儿?” 闻兆兴嗓子都哑了,发现,他压根没听,刚烧好火,现在起锅烧油。 闻兆兴一抬头,锅里忽然燃起了大火。 “什么啊!” 闻兆兴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看着高高燃起的火焰。 算了算了,劝不动。 满脑子情爱遗传了他娘的。 闻兆兴心累了:“拿锅盖子盖,别倒水,倒水会越烧越厉害。” “嗯。”闻颂淡定的拿了锅盖盖住。 这一弄,便是一下午。 每做出来一次,闻颂就会尝上一口。 难吃。 难吃。 依旧难吃。 闻兆兴实在看不下去了: “先别做这么难的,炖点汤吧。” 闻兆兴刚要使唤下人来处理鱼,闻颂喊了停: “我自己来。” 全都要自己来,经了别人手就不全算他做的了。 闻颂板着杀人的脸杀鱼,闻兆兴看的心惊胆战的。 鱼鳞,鱼血四溅。 还溅到了闻兆兴脸上,他嫌弃的擦掉了鱼血。 这现场,真像是杀过人还没来得及处理。 天都黑了,总算有一样吃了味道还行,没有不良反应的酸菜炖鱼了。 闻颂小心翼翼保护好,准备带进宫里。 陪了一整天的老爹没忍住,喊住他: “颂儿,你要成为你最不想成为的人了吗?” 闻颂要是一个不小心没控制住,比如说囚禁了陛下什么的,诛连九族妥妥的。 闻兆兴不禁心想: 断绝关系了诛九族的时候还会牵连他吗? 第22章 完了,摄政王和后侍撞一起了 闻颂端着滚烫的碗,烫红了手指,却紧紧握着不松手。 闻言,他顿了一下,没回头: “从前,目光所至都是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于是觉得这世界上的人都如我所见到的那般。” 后来偶然见到了一束光,那束光灼人炙热,明艳的能叫人眼睛都照瞎了。 他只说了这么多,点到为止,没再多言。 闻兆兴听明白了里面的意思了。 闻颂如今愿意成为后宅里头的人,是由于遇上了一个让他觉得值得的人。 简单点来说,戚未眠与他阿娘不一样。 —— 闻颂端着汤,一路匆匆,奔波赶路,赶着没凉之前抵达。 然而他到时,凌霜却支支吾吾的将他给拦在门外: “皇贵卿如今在里头,王爷不如将这汤移交……” 闻颂脸瞬间阴沉了,嗓音冷淡: “不必。” 凌霜只好退了一步:“那待臣回禀陛下。” 她无法做那个拒绝他进去的人。 说来巧了,许起元也恰巧的做了汤来,是莲藕排骨汤,香气浓郁,卖相极好。 许起元上的厅堂,下的厨房,才貌双全,他也是册立皇夫的最佳人选。 许起元温润如玉,竹色长衫,面如冠玉,笑时月朗星稀,说话慢声细语,温文尔雅: “陛下尝尝味道如何,比起上次,可有长进?” 他替她盛了一小碗,递到了她手边。 戚未眠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香味,味蕾被勾起,她正要动,凌霜匆匆走了进来。 “何事?” “摄政王求见。” 凌霜如实禀告。 王爷醋劲大,平日里都尽量的避免后侍们来时让王爷见到。 今日不巧了,撞上了。 尤其这人还是许起元。 “王爷来了?”许起元端着汤碗,他抬眼看向屋外,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闻颂怎么总来? 他与陛下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与闻颂自然也是旧相识。 只是闻颂与谁感情都不大好,对别人是冷冰冰的直接忽视,对陛下虽是有些特殊,但却是拌嘴打架的特殊。 起初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后来入宫后,越看越碍眼。 戚未眠瞥了眼许起元,唇边勾起了一抹很淡的,让人很难捕捉到的笑意。 闻颂与许起元一向不对付,虽然没有明面上的针对,可涌动的暗流不少。 闻颂恨死许起元了,恨不得讲他给暗杀了。 “无妨,让他进来吧。”戚未眠悠悠道。 总要为无聊的日子增添一丝乐趣嘛,戏班子的戏都看腻了,哪有看这两人暗地里的涌动有意思。 凌霜怔了一下,她点头应下,默默想道。 敢还是陛下敢,敢将王爷与皇贵卿放一起,真是不怕腰疼。 哦,陛下如今怀有身孕有恃无恐。 只是陛下忘了吗? 仅仅只是前三个月,和最后两个月不能房事之外,中间可还留有王爷找她算旧账的机会。 届时,那些旧账顾涌在一起,可有厚厚的一沓不止。 闻颂抬脚走了进来,他脸色摆的不好看。 也恰好的,让许起元误会了。 闻颂对别人几乎很少笑,许起元是没见他笑过的。 每次他在陛下身边见到闻颂时,闻颂都一副心情不好谁也别招惹我的凶蛮表情。 难怪如今这般年纪了还未成婚,成了大龄剩男。 这样脾气,不会做饭,不懂刺绣的男子,谁家愿意要? 陛下不喜闻颂,不喜闻颂这逾矩的性子。 许起元直接忽略闻颂,声音温柔的舀了一小勺汤,喂给她: “臣侍花了好些心思做的,陛下尝尝嘛。” 戚未眠抿了抿唇,她换了一个姿势,没张嘴。 事实证明,她不爱这样循规蹈矩的男子,太规矩了,没有自我,只有攀附妻主这样一条路,一种想法。 虽然大多男子都这样,她胃口是被闻颂给养叼了。 而且……许起元并不喜欢她,他只是在求一个安稳。 许起元面色不改,他追问: “陛下是不想喝这个吗?陛下想吃什么,尽管与臣侍说,臣侍亲手做给您。” 他眉眼里都是爱意。 “放下吧,晚些时候吃。”戚未眠淡淡道,她看向闻颂: “王爷有事要禀告吗?” 语气疏离冷漠。 许起元心情愉悦了,闻颂险些没把汤碗给捏碎了。 他平缓了一下呼吸,沉声道: “嗯,臣有事要奏,还望皇贵卿规避一二。” 他攻击的很明显,就是不想让许起元在这。 “哦?”戚未眠悠悠的拖长了音。 真的吗? 朕不信。 朕可闻着酸菜鱼的味了。 就这味,没哪家厨子做成这样敢端出来给旁人吃的。 只有一位姓闻的厨子能做成这样。 “你凑近些。”戚未眠没说让许起元走,也没说不让许起元走。 闻颂走近了些。 戚未眠啧了一声,不慢的再度勾勾手: “太远了。” 许起元感受着这两人之间的磁场,闻颂满脸写着阴郁与怒气,陛下则是冷着一张脸,不耐烦的很,眼瞧着两人一言不合好似就能当场打起来。 他捏着座椅扶手,随时准备着保护陛下。 闻颂听话的往前继续走。 “王爷看着很是不高兴,谁惹王爷不开心了吗?”戚未眠撑着半边脸,斜坐着,眸含玩味。 闻颂沉沉的凝望着她,不高兴的抿起薄唇。 还问。 你明明知道是谁惹了我不快。 “回答朕的话。”戚未眠摆谱,故作震怒的拍了下桌子。 没控制好力度,啪的一下手心麻了。 戚未眠差点没控制好表情。 许起元和闻颂同时动了,只是许起元离的近,他担忧道: “陛下!” “无事。”戚未眠手放到了背后,没让他沾着。 要让许起元碰到了,闻颂就要发疯了。 疯起来可就难搞啦。 戚未眠玩儿有度: “好了,朕与王爷有事要谈,你先回吧。” “这……”许起元犹豫了几秒。 陛下待他,算是好的,可又从不宠幸他,虽然目前安然无恙,可保不齐日后…… 毕竟陛下如今腹中还怀了不知谁的孩子,他在这位置上还能待多久呢? “嗯?”戚未眠抬眼,冷冷的看着他。 许起元连忙低头应是: “臣侍告退。” 陛下一向骄横,她的命令,容不得忤逆。 第23章 醋精吃醋很可怕 闻颂一直阴沉着的脸,总算缓解两分。 待许起元走了。 闻颂端着温热的汤,想算账,但汤若凉了就不好了。 他没急着这一时。 “酸菜炖鱼,喝吗?”闻颂本来想说的是,你要喝我做的,还是许起元做的? 可转念一想,阿眠太擅长怎么气他了,为了避免自己心情不好,还是不要这么问比较稳妥。 戚未眠不客气道: “喂我。” 闻颂绷住的脸,一点点缓解。 阿眠不仅知道怎么气自己,也知道怎么样给自己顺毛。 他嗯了一声,乖乖的给她喂。 已经不烫了,所以不需要吹。 戚未眠本来做好了准备很难吃,可味道意外的很不错。 可能是他带了滤镜的缘故,因为是闻颂做的,所以可能他味道本身没很好,他做的就加分了。 闻颂的期待有刻意的敛起,无可避免的泄了出来。 他尝了,味道勉强还行,至少不难以下咽。 只是阿眠对吃食要求一向很高,普通的入不了她的眼。 既然做的不错,那戚未眠就能放下心来,肆意大胆的说了: “一般。” 闻颂犹豫了一下,正要说,喝许起元的吧。 虽然他很不甘心。 但不得不承认,许起元的厨艺,目前的他,赶不上。 戚未眠又开口了: “酸菜很合我意,鱼也嫩,别偷懒,继续喂吧。” 闻颂猛的抬头,探见她眼里明显的笑意,“呵”的笑出了声。 闻颂是个冷漠而温柔的人。 冷漠对外人,温柔对爱人。 他厨艺不行,喂饭的动作很熟练,不大不小的一勺刚刚好。 “烫吗?”闻颂低声问。 “烫吗?”戚未眠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闻颂一时有些不解。 戚未眠目光落在他手上: “烫吗?” 下厨的时候,有没有被油烫到,被火烫到,被厨具烫到?端来路上,有没有被碗给烫到? 闻颂下意识的想藏,可端着碗,藏不到哪去。 他只好轻轻摇头: “不烫。” 是烫的,但疼痛程度是在可接受范围内。 一想到她会吃到自己亲手做的便开心了,疼痛什么的,也不太能关注到了。 “碗给我。”戚未眠伸手。 闻颂没动。 戚未眠冷声喊他:“闻颂! 闻颂只能给她。 戚未眠继续道:“手摊开。” 闻颂乖乖摊开给她看: “无碍……” 只是起了几个水泡。 戚未眠看着他的手,被烫的红红的,起了水泡。 若是别的事受伤,戚未眠无所谓。 受个伤而已。 可他是下厨受了伤。 戚未眠将碗放下,转身去拿了药膏来。 她担心了…… 她在意了…… 闻颂忽然觉得应该给北一加俸禄,苦肉计是有用的。 药膏冰冰凉凉的,戚未眠不是个温柔的人,她动作不算轻。 戚未眠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合适: “要不……让凌霜……” “不疼!”闻颂忙不迭道,生怕她下一秒就叫人了: “就要阿眠来。” 他说的快了,语气听起来像在撒娇。 戚未眠犹豫不决的看着他。 你…… 戚未眠努力轻一点: “那你别喊疼啊?” 闻颂本来想展示自己的坚强,可听她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卖惨也行。 他可怜兮兮的说: “疼……是阿眠擦的药,疼我也认,疼也心甘情愿……” 戚未眠哼了一声,她就白心疼他。 看他这么生龙活虎的,肯定一点问题没有。 戚未眠给他擦好了药,自己吃。 闻颂本来还想喂,戚未眠一句话给他怼回去了: “你拿朕当残废养呢?” 闻颂噎住了。 无奈低头笑: “我是在疼你……” “矫情。”戚未眠哼了一声: “朕要人疼?” “阿眠招人疼。”闻颂没再执着,他被阿眠疼了。 “仔细说说朕怎么招人疼了。”戚未眠挑了挑眉,让他继续。 “不知道害羞……” “朕不会啊。”戚未眠坦坦荡荡: “你教朕?” “好啊。”闻颂也坦荡,他等戚未眠喝最后一口,速度极快的堵了上去。 碗摔落在地上,破碎,发出了很大的一声声响。 门外的人焦急的看向凌霜: “打……打起来了吗?” “没事。”凌霜淡定从容的赶人: “都退下,我去看看。” 把人都赶走,她也不敢去看,不敢去打扰。 打是打起来了,只怕是床上打架。 酸菜炖鱼很嫩,不是特别酸,甚至有点甜。 但这甜不是汤里的甜,是嘴里的甜。 闻颂要气死了,他憋了一肚子的郁火: “不许喝许起元带来的。” “这么霸道?”戚未眠饶有兴致的问。 “嗯。”闻颂果断承认,他喃喃道: “阿眠想吃的,我都会努力做给阿眠,我以后会做的很好,比他做的好吃,阿眠要等我,要等等我……” 戚未眠轻笑了一声,是学的挺快。 “划算吗?”戚未眠问: “握兵符的手来给朕做这样的事?” 闻颂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下巴,意味深长道: “更那样的事都做了,做饭算什么。” 戚未眠听懂了他的意思,耳根子羞红了。 闻颂轻轻的抚摸上了她的耳垂: “看,阿眠学会害羞了……” 阿眠明明一直都很会害羞。 莹白的肌肤透着粉红,脚趾害羞的蜷缩起来,青涩的像是小姑娘。 戚未眠羞的握拳锤他: “不许说了。” “阿眠害羞的样子很可爱,为什么不可以说?阿眠这样很好,我很喜欢。”闻颂蹭着她,不知厌倦。 “朕乃一国之君,害羞成何体统。”戚未眠板着脸,努力让自己有威严。 她可是君王,如何能脸红,那样可太没气势了。 “阿眠只能在我面前这样,别人不能看,不许别人看,所以没有关系。”闻颂占有欲很足的说。 他抱着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清香的梅花香,很淡,没有桃花香甜,清逸幽雅,别具神韵。 很好闻,永远都闻不腻。 “你倒是有自信。” “谁敢看,我挖了谁的眼睛。”闻颂杀气很足,他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他做得出来这种事。 戚未眠丝毫不怀疑。 她追问:“那你怎么处置朕呢?” 第24章 这些可不兴聊啊 他处置自己多看一眼的人那么残忍,会如何来处置自己这个滥情的人呢? 戚未眠十分好奇的看着他。 闻颂刚甜蜜了没多久,沉浸在她心疼自己的喜悦里没多久便被无情的泼了冷水给带了出来冰冷的现实。 他沉默了片刻,张口直接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天气冷,于是衣裳都是厚厚的穿了好几层,闻颂这一口下去,即便再用力,也只是让他自己牙疼,发泄发泄罢了,而不会伤害到戚未眠,除非他将衣服给扯下来咬。 不过戚未眠想他没那么变态。 嗯,换做是炙热的夏日,他或许真的会那么变态,随时随地的想要,像动物一样拥有发情期,但他比动物厉害,动物只在指定的时间,他没有指定,飘忽不定。 “嗯?不说?”戚未眠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语气里带着诱导: “真的不与朕说说吗?还是你没有想好?”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闻颂松口,他轻轻的道: “想好了。” 想好了,只是不想要在她身上实施。 阿眠是自由的,阿眠不是愿意被困在金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是不愿意被束缚的翔鹰,她不需要人精心养着,被娇宠着却并非娇气的离了人就不能活。 他不娇气,他没有被娇生惯养,离了阿眠却要死要活的。 想好了如何处置,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得到她。 本身第一次冲动占有就差点永远的失去了她。 闻颂不说话了。 戚未眠懂了,她一个方法一个方法的问: “死人最听话,闻公子想要一个永远听话的人吗?” 她将手放在闻颂的大腿上,轻轻的用指甲滑过,激起颤栗: “或者双腿打断,永远都留在身边,成为一个残废,再无逃跑的机会。” 她轻笑了一声,手顺着往上,放在他的眼角。 闻颂的眼睛很好看,黑眸里深不见底: “再者,把眼睛挖掉,这辈子也见不到其他人,只能一辈子都牵着手,此生相依……” 她把所有有可能的闻颂会做的事都说了,每一个都十分变态,变态的,是扭曲的,不正确的爱。 是爱,可是太扭曲了,太刑了。 闻颂看着她,眼底露出了一丝错愕。 戚未眠玩着他长长的睫毛,漫不经心道: “惊讶?” 她也惊讶:“还是这些都不够残忍,闻公子还能有更残忍的法子?” 那闻颂是很变态了,不留全尸吗?留骨灰?还是碎尸以后吃掉,和他融为一体? 戚未眠越想越残忍,看向闻颂的眼神怪怪的。 忽然发现,闻颂看向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两人对视良久嘛,最终由闻颂打断了这诡异的对视: “阿眠为什么这么想,在阿眠的印象里,我是会这样伤害阿眠的人吗?” 他耷拉着脑袋,开始自我反省,回忆以前他有没有对阿眠很凶过,或者对她下了手,让她对自己的印象这么不好? 不然为什么脑子里面都是一些这么血腥的画面,不是死人就是残废? 戚未眠摇摇头: “那倒没有。” 闻颂对别人是挺杀伐果断的,但那些都是一些该杀的人,如果换做是自己亲自动手,会更加的残忍,不会给人以痛快,是会慢慢的折磨。 戚未眠轻轻的抚摸着他轻颤的睫毛: “只是,我这么想过。” 想这么让闻颂听她的话,死人才让人安心,活着的闻颂守在自己身边,既是亲卫,也是随时都能取自己性命的阎王爷。 寝殿随意进出,奏折他可以批改,还是抱着睡一整夜的枕边人,亲昵的枕边人要是想要对对方做一些什么事情可就太轻易了。 戚未眠想让闻颂多听听话,又矛盾的不想要一个任人摆弄的提线木偶。 所以啊,人真的是太复杂太难揣测心思的生物啦,还是死人靠谱。 闻颂:“……” 闻颂像是不情愿的良家妇男,撇开了头,不让她碰: “阿眠心太狠了。” 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他都不希望阿眠出一点事情,但是阿眠却这么心狠,不是让他死就是打断腿和挖眼睛,伤心也伤身。 “永远在一起不是很合你的心意吗?”戚未眠以为他也是这样,但听闻颂这话的意思,他并没有这么想过。 “其实也这么想过。”闻颂补充了一句。 只是以前这么想过,后来变了,随着感情的逐渐浓厚而变了。 青涩的喜欢时,她看别人一眼就想把她捆起来,自己气的半死,有不少次被气到看太医,喝药调和。 后来渐渐的,依旧没有办法释怀,至少,他的想法从把她捆起来变成了把别人弄死。 一般的绳子捆不住她,可能捆住她的又太伤皮肤。 戚未眠不怕死的道: “王爷不行。” “不行?”闻颂眯起了眼睛,逐渐危险。 不行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不太能听的,容易被激将法起效果。 闻颂哼笑道: “阿眠是嘴硬,嘴巴说的好听,有本事不要哭。” “朕会哭?”戚未眠选择性忘记自己丢人的瞬间,她互相伤害,戳闻颂的痛点: “王爷哭的才梨花带雨的叫人怜惜呢!” 要说闻颂哭,也就是第一次的时候哭的。 不过不是做哭了,是因为别的原因,他自己胡思乱想脑补一些奇奇怪怪的,想的多了,一边把人折腾的半死不活的像死鱼一样瘫软在床上,一边他哭的泪涟涟的,湿热的眼泪低落在她身上,热热的,和汗渍混在了一起。 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明明他才是那个折腾人的,欺负人的,他却哭的比自己还要惨。 “嗯。” 闻颂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苦肉计自从见效过一次以后,他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对于卖惨示弱这件事得心应手的。 其实示弱不难,示弱既然可以得到阿眠的怜惜,何乐而不为呢? 脸有什么用?阿眠跑了才是他没有用。 “阿眠觉得我哭是值得怜惜的,而不是哭的阿眠心烦的,就证明了一件事情,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是阿眠的情人对吗?”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追着她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要坚定的安全感。 是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呀。 第25章 臣要殿下的亲昵接触 闻颂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他听了会开心的答案。 戚未眠本来不想让他轻易的就开心,转念一想,闻公子今天辛苦啦,金枝玉叶的贵公子为了给她下厨,手都烫出了泡。 乖小孩应该有奖励。 戚未眠手指勾着他的下巴将他勾到了自己眼前来,凑近了,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闻颂有些不满的想要亲别的地方: “只是额头吗?” “贪心不足蛇吞象。”戚未眠松开他,靠着,离他远一些: “做人不能太贪心,小心什么都没有了。” 她和闻颂算是比较黏糊的,至少在情事上,从不扭扭捏捏,也正因为如此,像亲吻额头这一类的行为就显得十分的清纯。 好在闻颂也知道收敛,该进时进,该退时退,从不会真的越过那个底线。 闻颂转了话题: “孩子可有闹你?” “挺乖的。”戚未眠觉得,可能是她对腹中孩子的威胁起了效果。 他敢闹,等生出来就揍他。 “他乖你也不能喜欢他多过于我。”闻颂一听她这语气,感觉到了危机感。 他听了几耳朵的后宅男子的话,据说孩子生下来以后,爱就会被分走大半,人也会被分走大半。 如果是那样的,还不如不要孩子。 本来阿眠就没有多在意他…… 闻颂醋溜溜道: “不许对他比对我好,我要是阿眠的第一选择。” “我呢?我是你的第一选择吗?”戚未眠随口问了回去。 闻颂的回答很认真: “阿眠不是第一选择,是唯一选择。” 他只有阿眠了,这世上,除了阿眠还在意他,没有人在意他疼不疼,累不累,开心不开心。 嘴真甜,是背着自己偷偷的去学习了如何讨人欢喜的课程吗? 戚未眠满意的点头,脸上没有几分笑意浮现。 性格使然,戚未眠从小就被教导,未眠啊,你是要做帝王的人,你是君主,不可以完全的信任一个人,除了你,这世上,哪怕是赋予你生命的人都会背叛你,不要考验人性。 未眠啊,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千万不要表现出来你有多么的喜欢他,如果是十分的爱,最多只可以表现出来两分,是保护他,也是保护子。 未眠呀,你要记得呀。 戚未眠一直谨记教诲,帝王不能随随便便许诺给人爱。 她可以爱闻颂,却不能让他知道。 “总宅在寝殿心累,陪朕出去走走吧。”戚未眠推开他,让他别再抱着自己。 闻颂嗯了一声,他操心道: “阿眠,多穿两件,很冷。” 戚未眠停下了脚步,她张开了双手,意思不言而喻。 闻颂没有丝毫停顿的帮她穿衣,这样的事,从小就做,他是她的伴读,是陪玩,是仆人,是老爹一样操心她的碎碎念的烦人鬼。 两人安然无恙的,至少明面上看着没有伤痕,操心的,怕他们两又打起来的侍女们总算放下了一颗提心吊胆的心。 凌霜话都憋在心里,你们就是想的太多,哪次两人动静那么大,陛下是受了伤的? 就算是受伤,那确实是内伤。 是不能被人看见,也羞于让人看见的内伤。 戚未眠只让凌霜跟着了。 她生在宫中,宫里她再熟悉不过。 她与闻颂走在一起,吸引了不少视线,那些视线不敢明目张胆的,只敢偷偷摸摸的看两眼。 两人太正经,光是这样看,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戚未眠只是想随便走走,如闻颂所言,如果不多穿上两件,她一定会冷。 骄纵与娇气不一样,戚未眠横行霸道的骄纵是身份赐予她的特权,而她的娇气,是闻颂养出来的。 无论是太女时期还是女帝时期,她都不能够弱不禁风被人一推就倒。 唯有闻颂,一直都把她娇气的养着,险些把她养成又懒又横的坏人。 闻颂帮她批阅奏折,会模仿她的字迹,不过这个字迹可不是为了批阅奏折而学的,是很久之前闻颂就已经会了。 戚未眠仗着学东西快,皮的要死,翻墙上房,爬树下湖,无所不干,导致她总是被罚抄,戚未眠又懒,以前罚抄这种事她都是交给凌霜的。 正好有一回,闻颂撞自己气头上了。 戚未眠一气之下就把罚抄的任务交给了他。 闻颂很正直的说: “这里太傅交给你的,若是让太傅知道了,可就不止罚抄这么一点了。” 闻颂当然拒绝了。 戚未眠就是那种特欠揍的性子,他越是不愿意,她就越要强人所难: “想要什么?银子?还是让本殿下许诺给你官职?” 戚未眠在强人所难,闻颂焉能是任人欺负的性子? 自然不是。 闻颂以她的招数还击: “都不要,要殿下的亲昵接触。” 他知道的,戚未眠讨厌死他了,绝无可能跟他有半点肢体接触,所以有恃无恐的提了这个,已经准备好了戚未眠跟他说“朗朗白日,别做梦了” 可戚未眠冷着脸真的亲了他一下。 只是额头。 闻颂整个人都呆滞住了,他没想到,戚未眠真的会轻薄他。 他怔怔的看着戚未眠。 戚未眠抱胸,抬着下巴,高高在上的看着他,面色冰冷: “吃亏的是你,我从来不会吃亏。” 他这要求可不是在为难自己,是在考验自己对美色能不能抗住诱惑。 君王需要扛得住色诱,但是,她为什么要抗呢? 她有理智,知道什么人该碰,什么人不该碰。 巧了,闻颂的身份偏偏是个她可以碰的人,毕竟那时的闻颂只是一个陪读而已,还未有任何官职和功.勋在身上,她若是想要,可以直接收为男宠。 戚未眠当时只是在警告他,请明确你来我身边的目的,不是为了攀高枝的,你是想要一个你自己打拼出来的前程似锦的未来。 闻颂知道那是她的安慰,可是小姑娘明明挺稚嫩的,却故意要摆出大人的模样,不是他所听到的那个戚未眠。 传闻中的太女殿下骄纵跋扈,吃喝嫖赌,小小年纪样样都沾,就是个从不考虑别人想法的混世小魔王。 第26章 摄政王和陛下吵架原来是这个样子 不是这样的,他们都在瞎污蔑人,她若真的如传闻所言,骄纵蛮横,自私自利从来都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那么他在太女殿下身边可能待不了几天就会被赶走,更甚一点是直接被打死。 阿眠是适合做帝王的,她清醒的有自己的己见,会坚持,从来不会轻易的就被别人所影响到,她不残暴,不专政。 阿眠是个很好的帝王的料子。 只是稍微的贪玩了一点,才叫人得以误会了。 戚未眠当时本来想丢给凌霜罚抄来着,闻颂将竹简夺了过去,一言不发的照着她的字迹,一点一点的写。 闻颂做事很细致,他在将罚抄的东西交上去之前,再三的确认了好几遍确实像戚未眠的字迹不会穿帮他才交了。 结果还是被太傅给拆穿了,拆穿理由让闻颂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太傅直接将竹简丢到了戚未眠的身上,气的胡子被重重的呼吸给吹了起来,吹胡子瞪眼的: “要真是这混蛋亲自罚抄的,她才不可能写的这么工整呢,肯定瞎写一通让人看不清的鬼画符!” 闻颂满眼愧疚的看向戚未眠。 被砸了被骂了的戚未眠心情很好的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她早知道会被拆穿! 闻颂顿时无话可说。 一向冷冰冰的人做鬼脸,真是可爱极了。 太傅是个很正义但是脾气很暴躁的老头,他一直都觉得让闻颂这么乖这么聪慧有灵气的小孩来当戚未眠的伴读,太让闻颂委屈了。 在太傅那,闻颂常常有很多的偏爱。 太傅把戚未眠给骂走以后,单独留下了闻颂说话。 太傅是真的怜惜他,所以也是很认真的在告诉他: “殿下是个好孩子,只是她的脾气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和接受的,哪怕是陛下也是被她气的头疼,时常想揍她一顿,你不用讨好她,她不接受讨好,但是不讨好她的人,只要不对她做过分的事,就算她不喜欢你,也不会来针对你,尽管放心就好。” 这就是戚未眠,脾气很大,傲娇嘴硬,可不会滥杀无辜。 闻颂说“知道了” 那是他第一次不听太傅的话。 因为他觉得,他可以忍受殿下的脾气,可以忍受很久,很久。 而闻颂也确实忍了很久,后来一度纵容她有更大的脾气与娇气。 —— “下雪了?”凌霜惊奇道。 戚未眠伸出了手心,接这天降的雪。 瑞雪兆丰年。 瑞雪落在了掌心里,冰冰凉凉的,很快的就消融了。 纷纷扬扬的雪来的很迟,往年在十月便来了,今年的雪却是十一月才来,可能是堆积太久的缘故,这一下,便是一场鹅毛大雪。 “陛下,摆驾回宫吗?” 戚未眠摇摇头:“想再走走。” 她有多穿几件,并不冷。 “那我陪你一起走走。”闻颂温声对戚未眠说,扭头对凌霜说话的语气,一瞬间如坠冰窟: “拿油纸伞来吧。” 凌霜:“……是。” 闻颂陪着她慢悠悠的走,雪落肩头,落在秀发上,青丝染上了白。 闻颂忽然笑了一下: “阿眠,这算不算是,走着走着便一起到了白头。” 他想和阿眠白头偕老。 他和阿眠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戚未眠嘴不对心: “朕不要,朕要年纪轻的,长得好的,要一老头有什么意思,每天看着心都烦了。” 美好瞬间被她给打破,闻颂一时语塞: “……等我白发苍苍了,阿眠也是个老太太了。” 所以,你别想找小年轻。 戚未眠故意气人:“没关系啊,正好,未雨绸缪,趁现在多赚点银两,老了以后自然有人见钱眼开的非要跟着朕。” 闻颂就算知道她是随便说说又如何,该生气还是生气,随便说说也不可以,只要是这种要和别人在一起的话,听了就不开心。 闻颂冷冷的笑了一声:“你休想!” 他才不会给她那样的机会呢,等都老了,刚好孩子也长大成人了,孩子自然该肩负起责任来,他就可以实施囚禁阿眠的计划了。 他要把阿眠养的一点一点的依赖他,离不开他,什么事都让他做,少了他就不行。 “你说休想就休想?”戚未眠斜睨着他,唇角含着不太明显的笑意: “王爷真是自信。” 闻颂反问: “真的是自信吗?” 戚未眠悠悠的拖长了音,一点都不带慌张和心虚的: “真的不是吗?” 阿眠身处高位喜欢仰视众生,这样能让她觉得心安。 巧在自己也是个不爱待在食物链底端的人,一山不容二虎,总要有一只老虎低头。 而他这只姓闻的老虎长的比她高,所以就该他低头。 阿眠可以永远都高高在上的,坐在高台上,不要沾染阳春水。 闻颂低笑一声,承认: “是,是我太自信,阿眠喜欢好看的容貌,我会努力让这副容貌维持的久一点。” 戚未眠满意的点头,叮嘱道: “嗯,朕最喜欢你这张脸了,不薄,足够厚。 闻颂伸手揪住了她的秀发,令她被迫暂停前进的步伐: “给台阶还不下?” 给了台阶还带顺着踩的人,要么脑子多少有点问题,要么就是单纯的欠揍。 阿眠自然属于后者,恃宠而骄所以肆无忌惮的作妖,仗着再怎么样他都不会对她如何,顶多弄哭她。 但那她也是舒服的。 戚未眠一副生气了的样子:“帝王的头发是你可以随随便便抓的吗?给朕松手。” “不。”闻颂幼稚起来挺幼稚: “除非阿眠也给我一个台阶下,不然我多没面子啊,面子里子都要被阿眠给造作没了。” 他总该要一点点脸的,总不能一点脸都不要了吧,这副容颜可是阿眠喜欢的呢,总要值几两银子的。 戚未眠“哦”了一声,跟他谈条件: “你先松开,朕再给你个台阶下。” 闻颂很清醒:“阿眠,账不是这样算的,如果是这样,我就给你两个台阶了。” 戚未眠没有骗到人,不开心的道: “闻公子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呀,活跟那西街老婶子一样。” 第27章 论摄政王为什么乖,是调,教的好 “是啊。”闻颂把最后那点脸也丢掉了,丝毫不带犹豫的,一点不带心疼的: “我不是很介意,你可以叫我一声婶子。” “……” 正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戚未眠斗不过他了,只能给他台阶下: “朕知错了。” “嗯?”闻颂不满意这个台阶,这台阶给的也太小气了吧,压根就踩不稳: “该叫什么,该自称什么?” 私下喊喊还能厚着脸皮叫出来,反正夜晚的烛火很暗,看不太真切脸上的红霞,青天大白日的可不一样,表情都被捕捉的一清二楚的,多不符合她的形象呀。 绝无可能。 戚未眠压低了声音:“闻颂,朕看你是不想好好的活过今日了?” 闻颂松开了她的头发,转过身去不搭理她了,语气特别像是被抛弃了的小怨妇: “阿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疼人,闹一闹,你还真的生气了。” 戚未眠:“?” 戚未眠绕过去,去看他的表情。 但闻颂故意的转身就是不让她看自己的表情……以免穿帮。 戚未眠就有一点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生气。 戚未眠也不是全然都不哄人的,她软了语气: “我没生气。” 嗯,朕没有用了。 闻颂等她继续说。 手忽然被她给拉住。 她的手很凉,本来就不太热,加上一直在外面吹冷风,如今还下雪了,就更加冰凉了。 闻颂顿时不想跟她闹了。 戚未眠拉着他的手到了自己肚子上,放在上面,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闻颂知道,这是戚未眠的求和方式。 “快,你快点哄哄你爹爹,不然生下来以后你就没有爹爹了。” 闻颂忍俊不禁。 什么呀。 阿眠浑身上下,就数嘴最硬。 “胡说。”闻颂将她的手包裹起来,很是认真的跟肚子里的孩子说,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万一能听懂呢: “不要听阿眠胡说,爹爹才不会抛弃你呢。” 他坚定道:“永远不会,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 分明是在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可实际上,两人都是通过孩子在和对方说话。 凌霜拿了油纸伞过来就看到了这样温馨的一幕,两人站在梅花树下,雪纷纷扬扬的落在两人身上,原本的一头青丝现在被雪给染白了。 闻颂一只手摸在她的腹部,神色温柔且坚定,两人都低着头,一对璧人,羡煞旁人。 凌霜苦不堪言,她还真成了狗,吃狗粮,还得看家,替他们两守着。 陛下与王爷现在估计也不需要人打扰,拿油纸伞就是一个支开她的借口罢了。 凌霜守着入口,孤独的撑着伞。 戚未眠和闻颂也没傻傻的一直站在没有遮挡物的地方让雪将自己给埋了,顺其自然的走,在凉亭里站着看雪。 没一会儿,地上便已经堆积了很厚一层了,估计再下上一会儿便能堆雪人了。 “闻颂,我想堆雪人。” 闻颂嗯了一声,他轻声细语的哄道: “阿眠你本来就体寒,加上现在有喜了不可以受凉,你在这站着,我给你堆了看行吗?” 戚未眠不说话。 闻颂耐心的哄:“乖,太冷了,不然你夜间又要闹不舒服了。” 戚未眠不情不愿道:“那好吧,你要堆一个大雪人,要比朕大。” “遵旨。”闻颂是不爱玩游戏,不爱堆雪人,不爱参与那些有烟火气的有人味的活动,他更愿意安静一点。 但阿眠喜欢这些,他要命的喜欢上了喜欢这些的人。 人是他自己选的,深思熟虑之后选择的,只能自己低头和宠着。 闻颂乖乖的去给她堆雪人。 不是头一次了,堆雪人他还是很擅长的,从前总是被她带着堆雪人,要是逢上心情好,阿眠就堆上一排雪人用以观赏,谁也不许破坏她的雪人,霸道的占着地盘。 要是逢上她不高兴了,便叫上一群宫女侍卫,甚至官员,官员之女,官员之子陪着她胡闹,给她堆上一堆小雪人,然后她一个个的将小雪人的头给拧掉,便出现了很多没有头的雪人,谁要是夜间从那路过,能够被吓得够呛。 闻颂就是被她指使着给她堆雪人,然后她再把雪人的头给拧掉。 她脾气大,但就是有人哄着宠着。 要么是爱她的人,要么是爱她的银子的人。 爱和银子都能使鬼推磨。 闻颂很会堆雪人,他堆了一个戚未眠。 圆滚滚的雪人,尤其是腹部很圆,因为里面揣了一个小崽崽。 将她的特征的都画了出来,一个抬着下巴很高傲的雪人,画上了猫猫的胡须,可爱极了。 “朕是这样的吗?”戚未眠小声嘟囔了一句,她问: “怎么停下了,不是还没堆完吗?” 他还没有将演技给按上。 戚未眠理解错了意思:“想让朕瞎掉?” “阿眠太不懂浪漫了。”闻颂安静的看了她两秒,招手,让她过来: “阿眠不是想玩吗?不能全程参与,但阿眠可以是参与者。” 所以故意留的这里,是让阿眠来参与的。 戚未眠“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帽子给戴上了。 将耳朵给遮的完完全全的。 闻颂拆了玉佩上的两颗圆圆的,纯黑的玉石,递到了戚未眠的手心上。 戚未眠挑了挑眉: “闻公子太奢侈了吧,这样的玉石就拿来给朕的雪人做眼睛了?” 别看闻颂掏出来毫不犹豫,这玉石可价值连城,来之不易。 闻颂不甚在意: “阿眠的眼睛不止这个价值,给阿眠的雪人做眼睛是它勉强配得上。” 他的阿眠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东西。 两颗玉石而已。 戚未眠安上了眼睛,这对眼睛,给雪人增添上了灵魂。 在光影之下,眼波流转,好似有了生命一样,活起来了。 戚未眠有些惋惜道:“可惜,只能存在于一个冬季。” 等冰雪消融时,雪人也便不存在了。 闻颂说:“放在冰窖里吧。” 冰窖里温度低,可以保存很久。 戚未眠满意的看着他的杰作,难得夸奖了他一句: “闻公子堆雪人越来越漂亮了。” 闻颂谦逊道:“是阿眠调教的好。” 第28章 王爷杀疯啦啊啊啊啊 闻言,戚未眠没有说话,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头: “是这样的。” 她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想要买一个没有任何经验和过往的人养着了,将一张白纸染成自己喜欢的颜色,最后的成品,真的很令人身心愉悦。 没有沾上别人一点颜色,全部都是属于自己的。 闻颂无奈的看着她。 瞎承认。 他变成这样,一步一步都是自己沦陷的。 她只要站在那,他就忍不住的靠近他,哪怕一次次的劝自己,要断掉这不该有的感情,说起来容易,真要断掉太难了。 他断不掉,只能由着自己的心意走,既然无法跨越,就要及时的认命。 在外面待的够久的了,雪人的事交给了凌霜。 戚未眠回寝殿后便沉沉的睡了一觉,原先她没那么爱睡的,有孕后便控制不住的一直犯困。 醒来时,戚未眠感觉自己躺在一个人的怀里,是熟悉的气息,戚未眠蹭了蹭,睁开了双眼: “几时了?” 闻颂也眯了一会儿,她一动就醒了: “不知。” 戚未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还没天亮。 昨晚睡的很早,醒的也早。 不想起。 刚起床时,声音糯糯的,御里带点糯,简直要命: “不想上早朝。” 闻颂回的也很自然:“那就不上了。” 戚未眠嗯了一声,十分自然的使唤人:“你去上,朕不舒服。” 不舒服是告诉朝臣的理由,正好她孕期,胡编一通不舒服,装模作样让太医来看看便混过去了。 闻颂轻声说好:“再睡会。” 戚未眠醒了就不想睡了,她只是不想从暖暖的被窝里面出来: “不睡……” 她问:“今日没有信了吗?” 前两日醒了没见到他,所有有信可以看,可是今天醒了以后他还在,要怎么办呢。 写信是一个很好表达内心想法的方式,闻颂顿了一下,才接着昨天信件的内容说: “小姑娘打架太厉害了,跟娘像是一个脾气,所以我尽量的在装乖,不要让她注意到,甚至做了一件很丢脸的事。” 戚未眠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丢脸的事?” 闻颂犹豫了半天,咬咬牙,一狠心坦白交代了: “远远的看着你,凭借着我自己的主观想法,给你下了定义,以为你和我阿娘一样,贪图美色,很极端,所以我故意的在此之前,与人打斗了半宿,给脸上弄来了很多伤。” 事实证明,人不要太自作多情,不然真的很丢人。 阿眠的身边并不缺少好看的人,她对美好的事物也仅仅只是欣赏,并不逾矩。 戚未眠笑了一声,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她给了他猛烈一击: “可是闻颂,如果你那天没有伤,我或许不会太注意你。” 白白净净的美人她见的太多了,受伤以后既不破坏美观,又不尽然是柔弱的美人她没见过。 闻颂受伤的样子太好看了。 闻颂故意让自己受伤,恰巧的撞到了自己的审美上。 所以戚未眠当时是多看了他几眼的,对他好感很好。 不过好感仅仅止于在发现他很听话之前。 太乖的,她不喜欢。 闻颂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阴差阳错,歪打正着。 戚未眠窝在他怀里,玩他的墨发。 很长,有股很淡的皂香。 绕在指尖缠绕,又松开。 闻颂温声提醒:“别缠太紧。” 小心血液被缠的不通畅。 “哦。”戚未眠不玩了,改为揪着他胸口的衣裳,得寸进尺的说: “早膳想吃蒸饺,要虾仁馅的。” 闻颂正要起身去给她弄。 戚未眠揪着他衣裳不松手:“不是现在。” 她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闻颂便揽着她,让她揪着衣裳。 戚未眠揪着揪着,迷迷瞪瞪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早朝已经结束了,闻颂做好了蒸饺,人没在。 洗漱后用早膳,戚未眠边问道: “他人呢?” 那个他只能是摄政王。 凌霜禀告:“今日早朝,大理寺顺藤摸瓜,查到了许多条大鱼,其中的宋家,也有参与其中。” 宋二那个宋家。 戚未眠嗯了一声,让她继续说。 戚未眠不是很理解,一个宋家,何至于让闻颂亲自出马。 凌霜继续道: “那日,宋二被王爷一脚踹下水,宋家其余人是没敢招惹王爷,还给王爷送了礼,只是宋儿本人清醒之后,先是派了一波刺客刺杀。” 那晚的刺客便是宋二找的,都被闻颂灭口了,后续顺藤摸瓜还是查到了是谁找的人。 “但不止这样,宋二是宋家唯一的女子,被惯的无法无天,她又一直惦记王爷,后来不甘心,四处谩骂王爷那位神秘的心爱之人……” 那位神秘的心爱之人是指戚未眠。 戚未眠嗯了一声:“然后呢?” 凌霜:“没有然后了。” 戚未眠:“?” 没然后了? 她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个?” 闻颂就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上门收拾人啦? 凌霜点头:“就因为这个。” “……” 戚未眠慢吞吞吃完早膳,穿起大衣: “出宫。” —— 宋家。 闻颂一身暗红色的官袍,里衣是纯黑的,他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茶,只端着,没有享用。 腿长的无处安放,他戴着官帽,低着头,一言不发,给人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众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胆子小的,已经尿了。 不怪他们怂,宋二嘴巴被生生的撕烂了,被她自己给生生撕烂的,舌头割掉了一边,往下滴血。 她眼泪鼻涕糊了一嘴,和血混在一起,既骇人又恶心。 闻颂视若无睹,好似这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茶都快凉了,也没人敢说半句。 闻颂似乎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将茶杯给放了下来,似笑非笑的扫了宋家家主一眼: “宋家主养的好女儿,不教诗书,不教管账,偏偏教怎么议论人。” 他重复他听到的那些字眼: “贱人,女妓,没娘养……” 他轻笑了一声,幽幽的问: “听说,宋二姑娘还想把我捧在掌心上的姑娘送去马厩?” 第29章 闻颂,你要带她走,我吃醋了 宋二是家中唯一的女孩,被惯坏了,无论她惹出多大的祸端,都有人给她兜底,给她收拾烂摊子,加之她混的场所都是一些淫秽场所,骂人的词总是与那些挂着边,实在难以入耳。 一般人听了只想捂着耳朵,不是害羞,就是犯恶心。 宋二说要将人给送到马厩里,绝无可能只是单纯的让人去跟马一起住或者是看马,只能是那种事。 闻颂本来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只是既然她这般不知死活的找存在感,又怎能忍心不看她一眼呢。 宋二的舌头都被切了一半,已然说不出话来。 她这会哪怕就是能说话了,也不敢再说那些话了,她这次是真的踩到闻颂的雷点上了,就连家里人也护不住她了。 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了,齐刷刷的都跪在那。 原因自然不止是因为宋二骂人的事,还有宋家是贪污军饷的主谋之一,替提供消息路线与方便,贪污军饷并分赃,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能管的来宋二。 “都不说话?”闻颂敛起笑意,口吻玩味: “那人,本王带走了——” 按规矩,宋家人都要听由上面的,该斩首斩首,该流放流放,闻颂把人带走的意思,就是要私下折磨,不打算给人一个痛快的。 宋家主眼眶里含着热泪,他却不敢说半句话。 既然沉默,便是默许, 北一正要将人给压走,外头来了两名戴着斗笠的女子。 北一蹙起了眉头,明明已经封锁了这儿了,为什么还能有人进来。 他正要冷呵将人赶走,刚刚一脸的肃杀的闻颂,秒变脸,从椅子上唰的起来了,匆匆几步走到了戚未眠的身边,声音温柔: “阿眠怎么来了?” 北一:“?” 北一瞬间懂了,他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只是没喊人,由于不确定陛下是否想要暴露身份。 能让王爷如此温柔的人,除了戚未眠,没有别人。 戚未眠朝着北一略一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 宋二栽了这么大一坑,这人又是闻颂心尖上的人,虽然换了衣裳,当她记得清清楚楚,是这身段。 宋二不能张口说话,她连滚带爬的到戚未眠面前跪下磕头,请求给她一个痛快。 闻颂的手段她见识过了,她受不住的! 这人柔柔弱弱的,一定比闻颂好说话。 闻颂一把捂住了戚未眠的眼睛,他温声道: “别看。” 他一直谨记孕妇见血不好。 北一眼皮子跳了一下,为主子胆战心惊,主子怎么敢对陛下上手的! 男女授受不亲,陛下会不会呵斥主子? 戚未眠拉开了蒙在眼睛上的手,她摇摇头: “无妨。” 闻颂只能对宋二说: “滚开,别碍眼。” 北一震惊脸,陛下竟然没有计较王爷的失礼嘛。 宋二没有滚开,她把所有的希冀都放在了她谩骂的人那。 戚未眠蹲了下来,与她平视,盯着她血肉模糊的嘴,滴落一地的血液与眼泪,骇人又恶心。 戚未眠盯着盯着忽然笑了一声: “怎么办啊,阿颂他说他要带你走,我吃醋了。” 她故意的曲解闻颂话里的意思, 宋二急的团团转,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她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只能干着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戚未眠视若无睹。 闻颂低声解释: “阿眠,我没有,你不要误会,她骂了你很多很难听的话,她想要对你下手,我连看她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带她走是觉得死了太便宜她了……” 他明知道戚未眠不会误会,没有误会,还是会很配合的哄人。 对于戚未眠的任何反应,他都能够作出配合。 北一则是彻底愣在原地。 主子竟然叫陛下叫的如此亲昵,都这样了,陛下竟然还不呵斥主子无礼嘛! 一切都好像变了,从前,陛下从来不给主子好脸色的,主子也是恭恭敬敬的喊“殿下”或是“陛下” 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陛下还说吃醋了! 北一在风中凌乱,这人,会不会不是陛下。 但不可能啊,主子不会短时间内就变心另一个人了,能毫无隔阂的对另外一个人好,分明主子非陛下不可。 不可能,不可能,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凌霜一直注意着北一的表情变化,她微微的翘起了唇。 找到了组织的感觉,真棒。 戚未眠听了闻颂的解释,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她沉吟几秒,道: “反正我不许你把人带走。” 宋二以为自己的救星来了。 可到来的,却是大魔王。 戚未眠语气一改,恶劣道: “她骂的是我,处置权应该在我。” 闻颂不想她见太多血,不想她手上沾染太多鲜血,那些事,都交给他来做就行。 闻颂有原则的说不: “阿眠乖,我会处理好,阿眠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歇歇?” “闻颂,你不听我话。”戚未眠不满的推搡开他揽着自己的手: “不要。” 闻颂锲而不舍的抱她,没有因为一次被推开,所以不再尝试。 她一次次推开,自己一次次的抱她,总有一次她会心软,亦或者累了不想推开了从而顺其自然。 宋家主一看,机会来了,立刻也滚在了戚未眠的面前,替女儿求情: “都是小二不好,姑娘大恩大德求原谅!小二如何下场,自有陛下定夺!” 戚未眠朝着闻颂哼了一声: “听见没?宋二如何,自有朕来定夺。” 她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人懵了。 她……她自称什么? 这可不能随随便便自称…… 戚未眠爽快的摘下了斗笠,露出了那张惊艳的脸,花容月貌,华贵而冷艳。 是戚未眠! 宋二心如死灰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竟然是戚未眠。 可传闻里闻颂与戚未眠一见面动不动打骂,关系十分紧张,他们二人为何会凑到一起? 不是救命的神仙,是来索命的大魔王! ——上京大魔王,太女殿下。 宋二被吓的哭都哭不出来了。 家中有钱,她横行霸道,自小到大,唯一怕一个人,便是戚未眠。 第30章 主子要做皇夫啦 自己算不上什么魔王,只能是地方恶霸。 戚未眠是唯一的嫡公主,太女殿下,未来的女帝,有权有势,尊贵无双。 她爱玩,爱转,喜好古怪,性格阴晴不定,常常不给人笑脸,对人爱答不理的。 但她身后总跟着一堆讨好她,追捧她,仰慕她,爱慕她的人。 自己是会玩的,所以勉强的能跟戚未眠搭上一丁半点的关系,说得上两句话。 可能和太女殿下说上话已然是天大的运气与尊华。 逢上身边有人吹嘘,便一点一点的,她以为自己和戚未眠的关系不错。 闻颂做了戚未眠的伴读,她喜欢闻颂的脸,曾“偶遇”过闻颂不少次,给闻颂寄淫秽内容书信以及画,给闻颂下药,一一未得逞。 闻颂身边的女子,只有戚未眠一人。 闻颂很听戚未眠的话。 于是就想用迂回路线,她先是问戚未眠: “殿下,您觉得闻颂容貌如何?” 戚未眠大部分时候都直言说: “闻公子的皮相自然是上乘。” 无可否认,哪怕是戚未眠见过那么多的美人,唯独闻颂,无论皮相,骨相,气质,还是魅力,都是她见过的最好的。 闻颂身上有别人被打磨掉了的铮铮傲骨,他懂得审视时讯,却不随波逐流。 戚未眠总说他讨好自己,其实闻颂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宋二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放下心来。 于是开始了下面的话: “男子嘛,皮相越是美的,越该在床上绽放他的美丽,殿下不想尝尝闻颂的滋味吗?” 戚未眠没接话,她就越发的过分: “闻颂如今年龄尚轻,才十六而已,他还是童子身呢,干净的很,不脏。” “殿下要是玩够了,也丢给我玩一玩啊,我不贪,我就尝尝味道如何。” 她兀自说了半天,越来越嗨,没注意看戚未眠的表情。 等她反应过来时,戚未眠眸子里含着怒火,她口吻随意,随意才是生气。 戚未眠淡淡的问: “宋二,你以为,本殿下与你是一类人吗?” 宋二愣在原地。 戚未眠嗤笑了一声,明明是最放浪不羁玩的最欢的人,平时也没少招漂亮小哥哥来唱曲儿跳舞的人,却恪守着本分与底线: “男子如何?不是所有的男子都是在后宅学着伺候人的,你嘴里的闻颂,是本殿下都叫一声公子的人,你还能比本殿下身份还尊贵?” “本殿下是爱看,爱玩儿,但年龄尚青,不该触碰的线从不越,玩坏了自己的身体,短命了后悔莫及。” “人闻公子清清白白的身世,干干净净的人,与你这种蛆不同,他的未来熠熠生辉,不会拘泥于后宅。” “玩儿?玷污人清白?听说你给本殿下的伴读寄了不堪入目的信,骚扰他,对他下手?” 戚未眠悠悠的站了起来,狭长的眸盯着她: “他能忍,脾气是很好,可你欺负本殿下的人,本殿下像是个能忍的吗?” 戚未眠收起了所有的笑意,抬脚就是给了她腿一脚, 戚未眠是练武的,力气大,一脚下去,咔嚓一声,脚直接骨折了。 宋二“啪”的单膝跪在了地上,始料未及。 戚未眠没犹豫的给她另一条腿也踹骨折了,吹了个口哨: “好事成双!” 还没完,戚未眠打人花样百出,宋二险些没活着走出去。 最终还是太傅来了,出手拦了叫她勿要杀人才住手。 宋二丢了半条命,养了两年多才养回来的。 两年多不见,再见戚未眠时,戚未眠十七,宋二本想报复她。 她还没行动呢,戚未眠骑着棕色的烈马,险些将她撞到。 戚未眠神采飞扬,明显是故意的,高高在上的,抬了一下下巴: “呦,宋二姑娘好了?” 宋二哪还敢再寻仇? 至此,她见了戚未眠就跑。 二十岁,戚未眠登基了,才少了见面机会,阴影暂时隐退,她才横起来了。 加上家里因为帮着贪污军饷后来越来越有钱。 宋二怕死戚未眠了。 —— 知道是戚未眠的那一刻,她心如死灰。 戚未眠果然与闻颂有一腿! 可如今知道也晚了。 宋二起身,一头要撞死。 “拦住她!”戚未眠冷声道: “想死啊?哪那么容易啊。” 钦慕一个人没有错,但使用非常规手段便是错了。 尤其,我的人。 戚未眠面向众人: “宋家贪污军饷,其罪当诛,十岁以下孩童,五十以上老者流放,其余人,凌迟处死。” 戚未眠单独拎了宋二出来: “宋二屡次三番对摄政王不敬,辱骂当朝女帝,奸淫掳掠,处以水刑。” 水刑,最磨人的刑法。 它或许没有那么血腥,但最折磨人的心理。 心理防线崩塌,全都废了。 比起直接杀死,折磨更让人觉得报复的爽快。 将人一一带走,院子里空置下来。 旁人都退下了,只留了凌霜与北一。 既然阿眠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思,闻颂放下心来: “这事不该劳烦阿眠亲自跑一趟。” 戚未眠被他揽着坐了下来,睨了他一眼: “这事就该劳烦王爷亲自跑一趟?” 闻颂没接话。 戚未眠瞪了他一眼:“看一眼都嫌恶心的人,看她作甚。” “真吃味了?”闻颂目露惊喜: “阿眠竟会吃她的醋。” 戚未眠哼了一声,否认: “可没有。” 她甩锅给腹中的宝宝: “是他与朕说了,你再多看旁人一眼,他就不认你做爹爹了。” 北一彻底被吓着了,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都听见了一些什么啊,真的不会被杀人灭口吗? 听陛下与主子的对话,二人早就勾搭上了,而不是自己以为的主子单相思,是他们早就狼狈为奸勾搭上了。 陛下腹中的孩子是主子的,大家找了很久的孩子的爹爹竟然是主子的?! 说好的单相思,说好的舔狗与念念不忘呢! 原来竟然有这一层在! 苦了闻先生一直担惊受怕,帕主子失控惹了全家遭殃。 闻先生!快来看啊!主子不会给闻家惹祸端,主子要做皇夫啦! 第31章 如果遗忘是死亡,戚未眠会永生 不过很快的,北一作为一名合格的暗卫,冷静下来。 不对,孩子都有了,主子还没上位,所以…… 陛下是不想对主子负责?! 那这可不能够传出去,不然主子多丢人呐。 北一后知后觉庆幸,还好主子来都是带的自己人,没有外人,只留了自己人在院子里,其余人都是在外面守着不让人进来。 除了自己应该没人知道了。 应该……不会被灭口吧…… 面对戚未眠熟练的甩锅行为,闻颂已然习惯,他轻抚她的腹部: “可别听你阿娘胡说,没有这回事,爹爹只要你阿娘一人,不会有旁人。”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头接耳的说话,北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的走近凌霜。 凌霜疑惑的看着身边的人,凑过来做什么? 北一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凌霜大人,我不会被灭口吧?” 凌霜认得北一,见过不少次,毕竟是闻颂身边的暗卫,只是他是暗卫,所以两人并不熟,这还是第一次说话。 凌霜哭笑不得:“不会。” 平时看着冷酷无情的暗卫大哥怎么还担心这种问题,这悄悄的两步走的,直接威猛人设崩塌。 北一还想说些什么,凌霜自觉带着他往外走不打扰两人谈情说爱: “先退下吧。” “哦。” 出去后才敢放心的说话,北一默默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凌大人真淡定。” 有条不紊的不当电灯泡,十分自觉,难怪她能成为陛下身边最放心最重视的心腹,这就是心腹该有的眼力见。 凌霜仰头看天,舒缓自己激动的内心,终于,这么多年了,终于让她有一个同伴了,以后,她再也不是孤军奋战当他们见面的鹊桥,再也不用一个人憋着不能跟任何人吐槽一句,分享一点糖了! 凌霜语气忍不住的雀跃: “不是淡定,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北一:“?” 北一此时也顾不得要注意自己酷哥的人设了,他把头探过去问: “能问问吗?主子与陛下,是何时……” 他把“搞”字憋了回去,改了词,改成了“在一块的” 凌霜顿了一下,摇摇头: “这不能说。” 陛下的私事岂能随随便便与人讲,以前的事也不能同北一说,只能是北一也亲眼看见了,亲自听见了的可以跟他一起讨论。 北一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不确定的确认了一遍: “所以陛下腹中的孩子,是主子的?” 凌霜没有用肯定句,反问他: “如果不是王爷的孩子,你觉得王爷会这么小心翼翼的护着吗?” 王爷是疯了才这样仔细的照顾别人的孩子,把别人的孩子视为己出的疼爱。 北一却点点头: “会啊。” 凌霜:“?” 会? 凌霜不信:“别胡说啊,王爷那样的人,再怎么卑微也不至于吧。” “至于的。”北一郑重的点点头,反正是凌霜大人,是陛下的心腹,说也无妨,说了还能给自己主子增加点好感度,让陛下心软,早点让主子有名分: “凌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主子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北一与她娓娓道来。 那已经是是十九岁的摄政王闻颂了,他已然知道了自己对戚未眠的心思。 可是戚未眠不是他该喜欢,不是他能喜欢的人啊。 喜欢戚未眠,也就意味着他之前所有的想要逃离后宅争风吃醋的想法和计划全都被戳破了。 所以闻颂将自己所有的爱意都压在心底,直至,女帝驾崩,戚未眠新帝登基,后侍被送进宫。 闻颂站在闻府的院子里,看似淡然,实则脸色都在发白,死死的咬着唇。 他无数次的劝诫自己,她迟早都要成婚,迟早都要与人在一起,她可是戚未眠啊。 她在太女时期没有招驸马已然是一件让先帝十分着急的事,登基后自然的,不可能让后宫空置着。 她今晚就要翻牌子了。 不出意外的话,按照位分,侍寝的,会是许起元。 许起元与她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比自己还要早认识几年。 许起元与戚未眠,是众人公认的金童玉女,如果不是戚未眠一票否决,许起元会直接是皇夫。 但现在没有侧立皇夫,许起元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 他们很般配,比起总是惹戚未眠生气的自己,显然的,温柔的许起元一定更讨她欢心。 许起元会管家,温柔体贴没有强烈的占有欲,不会发疯不会暴躁,他精通琴棋书画,生的也好看,是仙气的那一褂。 今晚以后,她就真的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戚未眠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啊…… 闻颂一遍一遍的暗示自己,提醒自己,警醒自己,不可以,不可以。 时间一点点逼近,闻颂抬脚往外跑。 去你的,有什么人是我不可以要的! 不想深居后宅是因为那样会不开心,可是放纵着所爱之人与别人要成了,自己连争取都没有,就不止是不开心了! “闻颂!” 闻兆兴观察他很久了,见他要跑,闻兆兴说: “闻颂,谨记你的身份,你和她,只能是君臣,别忘了你的初衷。” 闻颂没有停下一秒,很快的,背影消失不见。 等闻颂再回来时,他浑身湿漉漉的,能看见的地方,全是伤痕。 —— 北一耸耸肩:“有一便有二,主子当初既然能在陛下初次召人侍寝时打扰,如今,即便陛下腹中的孩子是别人的,只要主子有一日对陛下有感情,他就不可能放弃。” 当时主子很狼狈的回来,有没有阻止成功说不准,但肯定是被陛下给胖揍了一顿的。 能安全回来已然是万幸,谁还敢去问他情况如何。 也是从那时起,知情的,知道主子喜欢戚未眠这件事的人都明白了。 戚未眠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是抹不掉的白月光,也是朱砂痣。 是即便戚未眠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对主子再冷漠无情,主子都飞蛾扑火一般坚持不懈的扑向的人。 上京大魔王戚未眠,她活着,前仆后继的有人捧着她,她死了,至少半个上京的人都会默默为她哀悼。 如果遗忘是真正的死亡,戚未眠会永生。 第32章 一男一女 多男多女 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故事,总是格外的动人。 收获到了意外之喜,那就是,竟然能够从北一这里听到有关闻颂的事。 可能是作为唯二知道这件事的人,两人迅速的建立起了友谊,聊的热火朝天。 都没注意到戚未眠和闻颂出来了。 凌霜与北一没有什么架子的在府前的台阶上大大咧咧的坐下,交头接耳交换可以交换的糖。 凌霜:“真的假的?我怎么有点不太相信呢?” 北一:“那还能有假?!我骗你我是狗!” 戚未眠悠悠的问:“聊的挺开心,能让朕 也参与进来吗?” 两人身体僵硬。 北一麻利下跪。 戚未眠转向闻颂:“你的人?怎么动不动下跪啊。” 闻颂平时那么凶的吗? 还是说…… 戚未眠戴上了斗笠,又恶趣味的开始捏着嗓音柔柔的问: “我很凶吗?为什么他那么害怕我。” 闻颂轻声哄人:“没有的事,阿眠明明很温柔。” 闻颂这就是标准的睁眼说瞎话。 北一站了起来,埋头装鹌鹑,不敢说话。 凶不凶,陛下您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但他敢说吗? 这可是主子的祖宗,招惹不起,得小心伺候这位老祖宗。 既然已经出宫了,戚未眠不想立刻的就回宫,玩腻了,没什么好玩的。 军饷的事算是告了一段落,等抄了宋家,拨出去的第二波军饷也就抵回来了。 宋家这么多年,铁定积攒了不少财富,富得流油,难怪宋二嚣张。 毕竟是真有钱。 不止是抄宋家一家,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雪下了一夜,积了厚厚的一层,戚未眠想玩雪。 闻颂立刻道:“阿眠,不能玩。” 会冷。 戚未眠不满的盯着他:“闻颂,不能因为揣了这小崽子,你就什么都觉得危险,什么都不让我玩了。” 忽然被扣上一口大黑锅的闻颂愣了一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阿眠,没有揣小崽子的时候,我也与你说了。” 戚未眠不讲道理: “那我以往玩了没有?” 闻颂十分了解她:“今天制止不玩,阿眠真的就不玩了吗?” “……” 戚未眠无法反驳,她瞪他一眼: “那你还废话个什么劲。” 闻颂有理有据:“讨价还价,探阿眠的底线。” 玩够本和玩一会儿可不一样。 不从不准玩开始还价,那可能就拦不住了。 戚未眠一时语塞。 她一锤定音:“找人玩给我看。” 闻颂问:“只是看?” 戚未眠有些心虚,她理直气壮: “再玩一点点。” 闻颂笑了一下:“好。” 反正他会看着。 人少了又不好玩,闻颂圈子很小,几乎没有什么至交友人,想让闻颂以他的名义凑一群真正的玩的人来,不可能。 戚未眠只能以自己名义来。 她吩咐了下去,邀了一些老玩伴,老熟人。 每年冬日,西山的跑马场便成了雪地,地方宽敞,方便玩。 简陋的班子搭起,禁卫相护。 徐柯是禁卫中一员,柳青颖随意扯了个原因,把她给带在了身边。 戚未眠被迫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准备齐全,脸都没露全,哪怕身处室外,都感觉不到有多冷。 戚未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压根都看不到自己的双脚,她小声嘟囔了一声: “裹成这样,就算是摔了也半点事都不会有吧。” 闻颂耳尖,听到她这句话,被她给成功的气到了,低声道: “让阿眠穿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放心的,放纵的玩耍的。” “闻公子越来越跟老妈子一样了。”戚未眠选择性的假装没有听见他说话。 戚未眠绝无可能只是单纯的看着不玩,被邀来的人,受宠若惊,一开始都有点不太能放得开,拘谨着不敢说话,也不敢放开了撒丫子玩儿。 戚未眠不喜欢她们这样,这可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她投递给了柳青颖一个眼神,柳青颖瞬间理解意思,井然有序的组织着分队。 玩很简单很纯洁又粗暴的,打雪仗。 打雪仗,一男一女玩是情趣,两个女子玩是无聊,而男男女女一群人一起玩就不一样了。 分队时,顺利,又不是特别顺利。 柳青颖都没搞懂为什么闻颂也会在这,在戚未眠的受邀名单里。 不过既然要打雪仗,柳青颖误会了戚未眠的意思,以为她故意的把闻颂也给叫来,是想和闻颂为敌,借机揍闻颂。 摄政王的得罪不起,但她是陛下的臣子。 柳青颖果断给闻颂分到了戚未眠的对立面了。 闻颂和戚未眠隔着距离对视了一眼。 戚未眠挑了挑眉,也不错。 是好久都没有和闻颂动手了。 这队伍划分之后,众人意识到,戚未眠和闻颂都要参与。 人群里有了劝诫的声音,是好心且善意的: “陛下如今怀有身孕,这种游戏手上没轻没重的,容易伤着陛下。” 如果她没有怀孕,换做平时而言,戚未眠就算参与,大家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手下留情。 倒不是她们不惧怕皇权,而是戚未眠很强。 戚未眠压根的就不需要人让着她,她不把人给打的落花流水就已经是十分的仁慈了。 她怀有身孕,大家都怂了。 这可是长女,或是长子。 戚未眠捏了一团雪球,径直的砸向人群。 众人如林中惊鸟,四散开。 戚未眠扯了扯碍事的毛绒领子,勾起唇: “别说才一个多月,即便是临近产期了,我戚未眠能因为一个小崽子影响吗?” 孩子的到来,应该是令人欢喜的,而不是填无数的麻烦。 她的崽,不至于弱到打个雪仗就没了。 北一也被分在了一起玩,他与凌霜,戚未眠是一队的,要一起打自己的主子。 北一听的胆战心惊:“真的没有问题吗?” 凌霜已经习惯了戚未眠这么无所顾忌了,她很高深莫测的,淡定的嗯了一声: “放心,王爷都没慌呢。” 北一顺着凌霜的话看向自家主子。 闻颂站在戚未眠不远处,目光一直落在戚未眠身上没有阻止,没有说任何的话,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 第33章 这两口子又打起来了 闻颂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怎么会,他当然是担心和不放心的。 凌霜撇头跟北一说话:“你知道为什么王爷这么淡定吗?” 北一猛的点点头:“知道!” 凌霜有些惊讶,他居然知道吗? 凌霜轻轻颔首,示意他说是为什么。 北一毫不犹豫的说:“主子管不着祖宗,只能随便她去,多说无益,只会惹人生气,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不如不说。” 更简单明了一点来说,那就是主子在他祖宗那的地位太低了。 眼睁睁的看着北一一点一点的改变了他对戚未眠的称呼变成了祖宗。 凌霜不禁问: “怎么还叫上祖宗了?” 北一的解释很让人有信服力: “祖宗没给主子名分,叫小主子或者王妃都不太好,叫陛下呢,显得生分了,毕竟主子与祖宗之间有那样一层关系在,陛下是主子的祖宗,就是我们的老祖宗,女子不喜欢老字,所以祖宗正正好。” 凌霜“啧”了一声:“你很会来事。” “凌大人过奖了。”北一抱拳。 两人低声交谈中,开始了打雪仗。 北一全程划水,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打到了自家主子,划水比较安全。 北一的主子也在划水。 闻颂不喜欢参与这类游戏,只是因为戚未眠在,所以他才会参与。 仅仅是重在参与,闻颂没动手,只躲闪。 别人是不敢砸他,都不敢往他身边丢,怕失手。 闻颂躲的是戚未眠丢给他的。 她总是不忘把他给一起捎上,不让他掉队。 闻颂理解她,她是不想让自己一点参与感都没有,不想让自己是局外人。 傻阿眠,他不贪恋人间烟火气。 他能满足出家的绝大部分条件,唯独有一条是无法满足的,他无法断情绝爱。 这太难了,他断不了也忘不掉。 戚未眠身上有一股很神奇的,很强大的渲染能力,她的情绪,很容易的就会带给别人。 她生气了,旁人不敢言语。 她开心时,即便有人一开始很拘谨,不过很快,那点子拘谨就被打散了。 一开始或许还有一个分界点,两队人对打,渐渐的,从有人误伤队友以后,就开始混乱起来。 眼前一片白,只闪过微弱的一点身影。 闻颂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戚未眠,哪怕是像“大雾”一样了,他依旧能够在晦暗的人群里一眼就认出来戚未眠。 他看着,是为了防止戚未眠出意外。 渐渐的,大家都有点累了,一个个的自觉的退了出去。 有被埋在雪地里的人,也被人拖走了。 人群消散,戚未眠还站在原地。 她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她都不怎么累的,只是脸色有些红润。 闻颂笑了一下,这一下很轻,转瞬即逝很难捕捉到: “还想玩?” 戚未眠抬着下巴“嗯”了一声。 两人又干起来了。 周围的人不禁感叹,这两人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怨啊,人都已经玩够了,他们两竟然又打起来了。 一男一女,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哎呀讨厌啦”“轻点啦”“好疼呀”的情趣式打法。 是特别狠的,置人于死地的那种特别凶残的打法,跟有杀父之仇一样,特别狠。 北一跟凌霜两人坐在雪地里边看边分析。 北一无奈道:“凌大人,就这种打法,可不怪我们没看出来。” 毕竟谁家谈情说爱是打起雪仗来丝毫不带留情的呢? 不知道的人自然以为他们有仇。 实际上并没有仇怨,只是单纯的,戚未眠不矫情,不想小打小闹的没劲。 而闻颂只是配合的,不希望戚未眠觉得没劲玩的不开心而已。 只是雪。 只要不将雪球捏的太紧,砸到人身上就散掉了。 闻颂怕真的伤到她,只是看着特别猛,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重量。 戚未眠玩开心了,一场雪仗下来畅快淋漓。 她摸了摸肚子: “小崽子,你可不能太弱。” 太弱了就不好折腾了。 戚未眠热了,她想将大衣给取下来。 闻颂伸手拽住了:“别取。” 取了就会受凉。 只是这一会儿热,忍一忍,不一会儿就好了。 行吧。 戚未眠现在很开心,所以很好说话。 正好,打雪仗结束之后,酒宴也弄好了。 众人进了屋,热腾腾的,戚未眠总算是可以取下来厚重的大衣了。 烧着炉火,所以没有关系。 许起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见到戚未眠以后,到她面前迎她,并解释道: “陛下许了臣侍出宫探望母亲,正好是今日,听说陛下今日在西山玩雪,一时担心,便不请自来了。” 神仙容貌的美人垂眸与你撒娇道歉,戚未眠也狠不下心来责怪什么,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闻颂的脸色却是骤变,他眸子阴沉沉的。 如果许起元不来,那么他就是坐在与她最近的位置,可是许起元来了,虽然后侍的身份与摄政王或许比不过,但是他是后侍,不可能坐的离戚未眠远。 闻颂不想他坐那,看着就碍眼烦心。 得想个法子把人给弄走。 戚未眠余光瞥了眼闻颂,闻颂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戚未眠挪开了视线,她有自己的计划的。 这儿便少不了叫人跳舞唱曲儿来解闷了,戚未眠坐在主位上,在所有人的上面。 许起元贴心的给她盛汤。 明明是神仙眷侣的一幕,在闻颂眼里,十分刺眼。 阿眠她还目不转睛的看人跳舞。 有那么好看吗? 比我还要好看吗? 闻颂心里醋溜溜的。 他满眼醋意和怒气的盯着戚未眠,在其他人看来,就被误解成了。 这娘们真讨厌。 哎,王爷与陛下真是一对仇家。 “不用了。”戚未眠及时叫停,让许起元别一直管她了: “你也吃。” 许起元含着温润的笑,轻轻摇头: “我想看着陛下。” 戚未眠听了太多的情话,许起元的确是个很招人喜欢的人。 只是可惜了,脸好看,但人不是她喜欢的。 戚未眠冷漠道: “不听就回宫。” 许起元怔了一下,他低下头,眼眶渐渐的委屈的湿润了,眼尾红红的,楚楚可怜。 第34章 演技派影帝许起元 许起元声音有些许的哽咽,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如此模样,但凡是个正常的女子都忍不住的会心软。 可戚未眠不会,她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视若无睹的继续看舞。 北一默默的一直注意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和陛下的情况,见此,不禁感叹一句。 主子还是主子,手段果然高明。 陛下原来不吃贤惠那一褂的,难怪主子总是愿意陪着陛下胡闹了。 闻颂神色舒缓了一些,他忽然出声道: “听说许公子擅琴,正好,许公子瞧着不饿,不如展示一番为陛下助兴?” 许起元做什么都好,只是不想看见他坐在阿眠的身边。 他想要坐在阿眠的身边。 许起元眼泪还没收回去,听到这句话,他表情有些为难。 助兴表演不是他现在的身份可以做的事情。 闻颂什么意思?把他也和那些舞姬混为一体了吗? 但不好直言拒绝,许起元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没有随身携带琴,我不太习惯用他人的琴。” 闻颂咄咄逼人: “不习惯还是不想?” 面对闻颂投来的淡漠的眼神,许起元低下了头,他轻声问戚未眠: “陛下想听吗?” 决定权来到了戚未眠。 可以,胆子很大。 闻颂扯了一下唇角,竟然敢把问题抛给阿眠,许起元仗着什么势呢? 他是觉得阿眠会维护他吗? 戚未眠被再三的打扰,有一丝丝不爽,她不耐心的看向闻颂: “你想听?” 众人调整姿势,竖起耳朵,看戏。 闻颂倒是果敢的承认: “想啊。” 给听吗? 戚未眠冷笑一声: “想得美。” 戚未眠悠悠道:“王爷为难许公子做什么,既然人家不习惯,那就不要逼他好了。” 一天天的老作妖,吃个饭都不安生。 北一紧张的攥紧了筷子,说好的相爱相杀呢,怎么只剩相杀了?! 这么搞,主子会被气疯的吧! 许起元喜上眉梢,他朝着闻颂投去一个无辜的眼神。 看似无辜,实则得意。 然而戚未眠下一句话,让许起元陷入了两难境地。 戚未眠:“听说许公子也擅舞,既然不饿,劳烦许公子展示了。” 闻颂的目的太显而易见,无非是不想看见许起元在自己身边晃悠。 那就随闻颂去呗。 闻颂客气的还给了许起元一个无辜的眼神。 无声的硝烟弥漫,闻颂赢了。 许起元咬咬唇,他看了眼戚未眠,她眼神果决,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许起元只好起身: “既然陛下想看,臣侍自然愿意的。” 她看似怼了闻颂,实际上她真正没给面子的人是自己。 她与闻颂,绝非是表面这关系。 许起元温和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那可不太妙呢。 反转来的太快,众人面面相觑,其中的隐喻多少能够看出来一些。 许起元无论是从公子还是后侍来说都不该是他给大家展示舞姿。 从身份上直接降级了。 而戚未眠这命令,侧面的也说明了一件事,许起元不会成为皇夫,因为戚未眠不在意。 也或许只是单纯的,戚未眠不想闻颂如愿,两人吵起来伤及无辜了。 不过不管是哪种原因,都是对许起元的不好。 其余人没敢看,低头吃饭。 也就戚未眠吃饱了撑着脸仔细的看。 她不经常伤及无辜,只是,许起元可不无辜。 她不翻牌子去后宫转悠,不代表她对后宫的事一无所知。 许家如今胃口越来越大,许起元当初入宫,压根都不是戚未眠点头答应的。 是许家走关系塞进来的,原本是奔着皇夫的位置来的,只是戚未眠怎么也不愿意,便止位于皇贵卿。 许起元瞧着温温柔柔的毫无攻击性,可他若真的单纯,怎么可能平安的长到如今这岁数,他在后宫也早就被拆吃入腹了。 许家心思不纯,许起元听家中人的话,自然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 目的不纯的接近,戚未眠便也就能随意对待他了。 是他自己凑上来的哦。 戚未眠玩累了,有些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没意思。 凌霜得了眼色,遣散了众人。 许起元额头出了薄汗,他累的喘着粗气,唇瓣红润。 他乖乖的跟在戚未眠身后,是想同她一辆马车回宫。 闻颂拦在了两人面前,他神色正经,好似一点私心没有: “我与陛下有要事商议,许公子另乘一辆马车吧。” 许起元轻轻的蹙起了眉心,他微微颔首后,转去了另一辆马车。 闻颂跟着戚未眠上了一辆马车。 戚未眠困了,干脆的倒在了他怀里安心的闭上眼,打算睡会儿: “到了叫我。” 反正西山距离皇宫有一段距离。 闻颂揽着她,没再打扰她,只是轻轻的,一下一下的,像对待小孩一般,轻拍后背哄睡: “睡吧……睡吧……阿眠……” —— 许起元与男侍乘上另一辆马车。 男侍成风低声道: “王爷与陛下似乎不是传闻中所说的水火不容。” 许起元脸上挂着平和温柔的笑意,音色极冷: “早瞧出来了。” 他一直就觉得闻颂对戚未眠不一样。 闻颂是戚未眠的陪读,二人年龄差只有一岁,闻颂十五岁做了戚未眠的陪读,陪了戚未眠五年。 戚未眠二十岁登基,先帝仙逝前指定闻颂做摄政王。 所有人都不理解,不明白,明明是女子为尊的临昭,为何要让一个男子来担任摄政王这样的位置。 何况,摄政王一般是在帝王没有足够的能力,年龄尚小时设立的。 那时,戚未眠年纪已经不小了,已然能独当一面。 先帝找摄政王来,不是辅佐帝王的,而是给帝王身边安排了一个随时取帝王明的阎王。 戚未眠登基两年,绝对有不少人怂恿蛊惑闻颂夺权,但闻颂与戚未眠每次都闹的不可开交,又打又骂,闻颂手握重兵,却到现在没有做过一件对戚未眠不利的事。 许起元呵呵的笑: “先帝真是目光长远。” 料准了闻颂对戚未眠情根深种,没有半分对权势的向往,绝计不会伤害戚未眠半分,不会惦记戚未眠的位置。 第35章 如果戚未眠脏了,闻颂还要她吗 而闻颂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戚未眠的脾气性格,很多时候,其实会得罪人,她太嚣张了。 显然的,先帝并不觉得戚未眠的脾气需要改掉,她这样就很好,不这样才压不住人。 于是找了闻颂来,闻颂是沉稳的,不会任性,他陪了戚未眠五年,很知道怎么照顾戚未眠,给戚未眠顺毛。 闻颂不能成为后侍,闻颂成了后侍就浪费了他存在的价值。 他以前就觉得闻颂对戚未眠有感情,他没想到的是,戚未眠对闻颂,也不一般。 他以为,戚未眠该要恨死闻颂了。 毕竟闻颂的存在,是会让世人议论她。 闻颂的存在,是给她的一个很大的威胁。 难怪,难怪戚未眠一直都没有让后侍侍寝。 闻颂的母亲是出了名的偏执狂疯子,闻颂继承了他母亲的这一点,他的东西,从来不与旁人分享。 许起元淡淡的笑着问: “成风,你觉得,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的东西被别人给碰了,那疯子会做出来什么事?” 成风仔细想了想这问题,他老实巴交的以自己的想法解析道: “会杀掉那个碰他东西的人吧。” 毫无例外。 许起元摇摇头:“我好奇的,不是闻颂如何。” 闻颂会提刀杀他,是件很正常的事,不需要别人告诉他,确认一遍答案。 他问的,是闻颂会对戚未眠怎么样。 他会不会不要戚未眠了? 成风再想了想,他摇摇头: “奴才不知。” 闻颂把戚未眠排在了世人最爱的权势面前,足以证明了戚未眠的重要性,戚未眠如果被别人给碰了,他是什么样的表现有些捉摸不定。 —— 马车一路驶到寝宫,戚未眠还安睡着没有醒,闻颂不想吵醒她,更不能放任她这么坐着睡。 凌霜先下马车将人都支开。 闻颂抱着戚未眠下了马车,动作温柔。 戚未眠半梦半醒的哼了几声,眼睛没睁开,她揪着闻颂胸口的衣裳,是熟悉的怀抱,没有危险。 将人给放下,给她解了几件外衣,睡觉穿太多会不舒服。 她今天玩疯了,身上很凉。 没有外人,闻颂添了炭,让屋内的温度再升上一点,以免冷到人。 他给她掖好被角,汤婆子塞进了被窝里,让她抱着取暖。 最后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闻颂拉开门出去了。 没出宫,二十转道去了御膳房借用厨房一用,做点姜汤。 上次被烧了厨房,御膳房主管心有余悸,看见闻颂来,心一跳,谄媚道: “王爷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奴才们做便行,不必亲自动手,伤了手。” 不是怕伤了闻颂,是怕厨房又被烧。 闻颂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不嫩,不似许起元那般,肌肤白嫩,笔直又纤细。 他让人退下了,留了一个人教自己如何做姜汤。 得知他是要做给陛下的,主管十分紧张。 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生怕一个不注意,闻颂往姜汤里到药粉下毒。 好在并没有。 闻颂尝了下味道,姜的味道辛辣,不好喝。 好歹没别的怪味,这次一次便成了,没有造成任何的损害。 闻颂端了姜汤回去。 他从御膳房还顺了两块甜腻的糕点,以防戚未眠嫌难喝,用以给她解那股辛辣的。 他做完姜汤再回来,戚未眠还在睡,面色恢复了红润。 闻颂伸进被窝摸了摸她脚的温度,热了。 闻颂把手伸了出来,他轻声唤醒她: “阿眠……醒一会好不好?喝点姜汤,小心感染风寒。” 孕期不能随随便便喝药,所以不能感染风寒,要是感染了风寒既难受又麻烦。 最还是制止风寒。 闻颂贴着她的额头叫她: “阿眠醒一醒好不好?” 戚未眠不耐烦的抬手给他来了一下,啪的一声甩在了闻颂的下巴。 闻颂低笑了两声,他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阿眠脾气真大。” 他也不执着叫醒她了,既然不想醒,那就这样吧。 闻颂含了一口姜汤,附身低头,唇对唇喂。 将姜汤给渡了过去。 戚未眠迷迷瞪瞪的被迫承受着。 辛辣在嘴里绽开,戚未眠睁开了双眼: “给朕喂了什么难喝的东西?” “姜汤。”闻颂见她醒了,也没再提让她自己喝,继续的一口一口的渡给她。 戚未眠就是闻到了这股姜汤味才死活不睁眼,毕竟谁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没想到闻颂用这样的方式喂她。 依旧难喝。 但似乎并不是一点儿都不能接受了。 戚未眠闭上眼睛,任着他索求。 闻颂借着喂姜汤的正经由头,不正经的占便宜。 他捏着她的下巴,喂完了姜汤,继续喂糕点。 辛辣散去,糕点的甜弥漫上来。 戚未眠推开了他: “够了。” 目的达成,闻颂笑了一声,给她盖好被子: “阿眠,好梦。” 微弱烛火下,闻颂今夜无法在这留上一夜,便提笔开始写信。 用以安抚明早阿眠醒来见不到自己的脾气。 接着上次的内容,闻颂字迹很草书,又不失雅观。 ——戚未眠不喜欢太乖的人,所以我表现的很乖巧,果然,她很讨厌我,这时,我并不知道,我会为此而后悔。 太傅教书,戚未眠是个很聪明的人,因为聪明,学什么都快,所以她并不上心。 她逃学不止看漂亮小哥哥,她更多的是四处游玩。 柳青颖太讨厌了,给戚未眠找漂亮小哥哥,告诉戚未眠哪里好玩。 戚未眠总是四处乱跑,导致他就要去将戚未眠追回来。 她不看漂亮小哥哥时,会换上一身火红的骑装,扎着高高的马尾,背着一把纯黑的弓箭,骑马在西山捕猎。 穿梭于林间,空中飞鸟,地上跑的兔子小鹿,只要是她看上的,总逃不脱她的手心。 她跑的很快,自己追的也难。 “殿下,太傅在找您。”他好不容易追了上去。 戚未眠骑在马上,坦坦荡荡的回看他,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于慌张,吹了个口哨: “闻公子骑术不错,比比吗?” 她总这样,自己跟她说东,她扯西边去了。 第36章 内卷起来了 闻颂没有那么幼稚,非要与人论输赢的胜负欲,他迟疑了几秒,说: “若我赢了,殿下便随我回去?” 戚未眠爽快答应: “若你输了,不许唠叨,陪殿下玩儿,如何?” 两人都有自信,比赛自然成立。 起初或许是奔着输赢去的,但后来,渐渐的,输赢已经不重要了。 戚未眠握着缰绳,身形穿梭在林间,神采飞扬。 她是个很潇洒的人,不拘泥于人间任何事,似乎没有笼子可以困住她。 闻颂与她齐驱并进,偶尔撇头看一眼她在哪。 很爽。 就在某一刻,闻颂忽然理解了,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戚未眠总是无拘无束的,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从来不会延迟到下一秒。 戚未眠上头有几个哥哥姐姐,不是一个父亲,按嫡庶分的话,都是庶女庶子,她是最小的那个,后面再不会有比她更小的人了。 先帝身体抱恙,生下戚未眠后,没了生育能力,于是她便是唯一的太女,唯一的君王继承人,从出生就注定了,她日后会被困在那座金笼子里。 她是趁着还在太女时期纵情肆意的玩儿,玩够了,玩够本。 也正因为如此,先帝对她的横行肆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太过分,都是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先帝不打算让她改,不打算逼她听话。 “发这么愣呢?故意输?”戚未眠趁着他失神那片刻赶超了他,回头喊了他一声,提醒他回神。 闻颂笑了一下,他加快了速度。 戚未眠是个很厉害的人,闻颂也不服输,两人几乎是同时抵达,要真论起谁赢了谁输了,没个裁判看着分不大清。 戚未眠与闻颂同时开口: “本殿下玩高兴了随你回去,让你给太傅一个交代……” “殿下若想玩便继续玩吧……” 两人对视一眼,闻颂率先挪开视线,低下了头。 —— 近日来,许起元越发的殷勤,总能与闻颂撞一块,两人撞在一起,气氛冷凝。 闻颂脸色阴沉,许起元则是每天变着花样的来哄戚未眠高兴,做羹汤,弹琴,跳舞,唱曲儿。 他美名其曰给腹中孩儿听的。 本来戚未眠不想他来烦自己,但既然是这样的原因,戚未眠就把人给留了下来。 御医说,在孩子还在腹中时,给孩子放一些舒缓的乐声是可以的,有益的。 许起元每天都来,闻颂忍无可忍,晚上就抱着她,跟她撒娇又撒泼的,叫她让许起元滚: “阿眠,别让许起元来跟前晃悠好不好?” 戚未眠装傻充愣: “朕觉得不错啊,他自己愿意来,都不用给银子,还免费了。来了不挺好?什么都不让干,每月还是要发月钱的,养着闲人多亏。” 她可亏死了。 闻颂抱着她,环着她的腰肢: “我给阿眠挣钱,挣很多钱。” “去你的。”戚未眠睨了他一眼: “挣了银子也没见你交给朕。” 闻颂无法反驳。 主要是,不好塞给她。 国库的银子都要记账,戚未眠身上所有的银子都要记账。 但他也没画饼就是了,虽然没把银子直接交给戚未眠,是直接给她花钱的。 “无话可说了吧?”戚未眠哼了一声: “明知道跟着朕日日都会被泡在醋坛子里淹着还跟,便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她这人什么样子,闻颂知道的明明白白的,没有一丝遮掩。 “知道归知道。”闻颂闷闷不乐的问: “为什么要留许起元?” 他纠缠不休:“许起元容貌上乘,我也不差。许起元厨艺精湛,我在学了,以后会比他做的更好吃。” 戚未眠觉得闻颂挺好的,她说: “许起元会抚琴,你会吗?” “许起元唱曲儿好听,你唱给朕听吗?” “许起元跳舞好看,你要跳给朕看吗?” 她没想拿闻颂和任何人比较,闻颂就是闻颂,闻颂要是学着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许就不会让她觉得好了。 是他一直拿自己跟人比的,猜忌多疑,患得患失。 既然如此,那就比吧。 话音落下,闻颂沉默了很久。 他做好了心里建设,认真而坚定的说: “只要是阿眠喜欢的,想要的,我都可以会。” “沉默那么久,在纠结要不要学?”戚未眠没有回复他的话,掌握主动权反问。 闻颂说实话: “在想,临昭最会抚琴的人是谁,最会唱曲儿的是谁,最会跳舞的人是谁,一一找来,认师学习。” 没有犹豫。 阿眠喜欢,他就可以。 戚未眠没什么话可以说了,她压着唇角上扬的弧度,冷淡的哦了一声。 既然闻颂坦诚相待,戚未眠也不再遮遮掩掩: “要论喜欢,真就一般般,只是御医说,孩子听这些会很好,听一听外面的世界的动静。” 她纯纯拿许起元当一工具人,闻颂没必要吃醋。 “也烦他。”哪怕只是工具人。 闻颂很小心眼的说。 许起元对阿眠心思不纯,说不上来是什么,但绝不是纯粹的喜欢,许起元的爱慕眼神里夹着虚伪与利益。 不止是吃醋许起元在阿眠那晃悠那件事,还烦许起元在阿眠身边太久,可能会对阿眠造成不利。 阿眠有喜,许家一定找许起元核实过是不是许起元的孩子,他们知道了不是,便着急了。 这些日子,许家动静越来越大,许起元着急的刷好感,不对,哪哪都透着不对。 阿眠如今有喜,顺理成章的不能召人侍寝,许起元根本没必要在这种时刻来勾人。 他若只是单纯的照顾倒是无妨,可他在展示自己。 闻颂没跟戚未眠说这个,他不确定她对于许起元是怎么想的。 阿眠和许起元是真正的青梅竹马,相处了二十来年。 虽然可能看不大出来,阿眠对许起元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对他不好吧,阿眠赏赐给了许起元很多首衣裳、珍玩、孤本。 对许起元好吧,阿眠拿他当工具人用。 “阿眠,我学,不要许起元来,我是孩子的爹爹,他不能跟许起元熟。” 第37章 闻颂比狗还要狗 听了戚未眠的原因,闻颂更加不愿意了。 总让孩子听别的男子的琴声歌声算什么。 他是阿眠的人,他是阿眠腹中的孩子,这些事,都该由他来做才行。 “那可要好好学,别太难听,吵着朕和他了。”戚未眠嗯了一声。 既然闻颂强烈反对,以后不让许起元来了。 闻颂顿时高兴了,他在戚未眠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啵的一声,闻颂甜滋滋的: “阿眠真好,最喜欢阿眠了。” “假!”戚未眠故作嫌弃的擦了擦脸,嗯,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想要逗逗闻颂,惹闻颂生个气。 戚未眠把他给拿捏的死死的。 果不其然,闻颂立刻急了,脸色一变,吧唧一口亲在她擦的那个原来的位置。 戚未眠作死的继续擦。 闻颂再亲,这次直接嘬住了不撒口。 戚未眠急的握拳锤他: “属狗的?撒嘴!” 闻颂不为所动,继续嘬,直至在脸蛋上嘬出了红印子才满意点点头: “这就擦不掉了。” 戚未眠捂着脸,狠狠的瞪着他。 讲实话,有点后悔作妖了。 这可是在脸上,她要见臣子的啊! 一点都不稳重,显得她色欲熏心,沉溺情欲。 戚未眠生气了就对闻颂拳打脚踢。 闻颂卷着被子被踢下了床。 他倒是不生气,没皮没脸的卷着被子继续凑上来: “阿眠揍我无妨,别连着被子一起踢走,阿眠会冷。” 戚未眠坐起来,她抱胸看着他: “你以为这样朕就原谅你在朕脸上嘬这一口了?” 闻颂这毛病一直以来都没改掉,只是稍微改善了一点。 以前他更过分。 她义正言辞,又是威胁又是谩骂的,才没让他在肌肤外露的地方留下痕迹。 他整挺好,别的地方一颗又一颗的吻痕,有时候得几天才能消下去。 又咬又嘬,还舔,跟狗狗没两样,甚至比狗狗还过分,至少狗狗不会嘬主人。 “阿眠不原谅,我也只能继续哄了。”闻颂带着被子,一把抱住她,拿被子给她盖上。 两人身体都在被子里蒙着,唯独脑袋露了出来。 闻跟她贴着额头哄: “既然不能见,那就不要见了,阿眠有任何事都可以交代给我来做,阿眠不要太辛苦,可以尽情的使唤人来干……” 如果一切的事情都要阿眠一个人来操心,那他就是个废物一样的存在,没有半点用处了。 摄政王,不是干涉朝政的涉政王,他是来帮阿眠的,不是给阿眠造成任何困扰的。 阿眠是个很好的君王,她不缺少帝王的手段与气概,她只是不需要那么辛苦。 他是辅佐,而非教她如何成为一个好的君王。 “那可说好了。”既然如此,戚未眠顺水推舟的把所有事都交给他了: “正好朕约了柳青颖。” 听到“柳青颖”三个字,闻颂跟炸毛的鸡一样,炸了: “找柳青颖做什么?” 柳丞看着靠谱,实际上最不靠谱了。 阿眠玩的那些,多数是柳丞给阿眠找的。 柳丞可惯着阿眠了。 这两人凑一起,铁定没好事。 当然,是对他而言,不是好事。 “怎么什么都好奇?”戚未眠懒洋洋道: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随意逛逛罢了。” 闻颂打破砂锅问到底: “去哪逛?” 戚未眠沉默了一下,她说: “许家。” 闻颂怔了一下,他不太确定的问: “许家?” “嗯。”戚未眠轻轻点头。 许家一直以来都不太安生,明明地位已经不错了,还是一直贪念更大的权势和财富。 贪心不足蛇吞象,许家要是也能抄掉,今年的除夕,一定会棒呆了。 “一起去。” “不带你。”戚未眠理直气壮:“你也跟着一起走,谁来管宫里那些琐碎小事啊?” 闻颂不禁将视线落在戚未眠的腹部。 其实……孩子…… 戚未眠抱着肚子,不禁为孩子表示担忧: “你爹真不是人,还没生下来不算个人呢,就已经被你爹给惦记上当工具人了。” 闻颂也不是个人。 太过分了。 闻颂哑然失笑:“不会的,孩子刚生下来怎么可能会处理朝政呢,至少养到三岁。” 三岁够了吧,他已经预留了足够的时间给他适应和学习了。 戚未眠啧了一声: “闻颂,你三岁在干嘛?” 闻颂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阴阳怪气自己,仔细想了想,说: “在学围棋。” 戚未眠:“?” 三岁学围棋?闻家主够狠。 戚未眠顺着问:“那你围棋学的如何?” 闻颂老实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学围棋没什么用处,不如提刀多练练武。” 自然也就不咋地。 他连带着琴棋书画都不太会,但也都知道一点点。 戚未眠抓着重点:“既然不喜欢,那你还说要学?” 她不想逼人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如果闻颂不喜欢,那就不要学了。 闻颂看出她立马要改变主意了,忙不迭道: “但我喜欢你!” 戚未眠愣了一下。 闻颂妙语连珠: “因为喜欢你,所以只要是和你有关的,都连带着爱屋及乌的喜欢。就不讨厌了,不觉得没用了,是有用的,阿眠会开心,腹中的孩子听了也好!” 戚未眠接受他的解释: “这可是你自愿的,朕从来不强人所难。” 这一截算是过去了,戚未眠转过来问一个问题: “你攒了多少银子了?” “没数。”闻颂摇摇头: “不少。” 戚未眠有些好奇,闻颂眼里的不少,那可不止是不少。 闻颂看出她的好奇,勾勾唇: “我的就是阿眠的,有时间带阿眠去看看。” 当臣子那点俸禄可养不起阿眠,阿眠金枝玉叶的,吃的用的玩的都是要这世上最好的。 “好啊。”戚未眠爽快答应。 闻颂具体干了些什么,她没主动问过。 但闻颂对她花钱大手大脚的,本身闻颂也是有钱人家,闻颂是嫡子,虽是男子,可他还是有钱。 她之前骂闻颂给她一枝梅花小气,可宫里的梅花种子都是闻颂带来的,且均是贵而奢侈的种类,价值不菲,这宫中所有的加起来,都能在京中盖一座漂亮的宅子了。 第38章 闻颂撒娇,老丈人要回来啦 把闻颂丢在了宫里帮她处理琐碎事,戚未眠也没乔装打扮,就直接去了。 她忽然莅临,打了许家一个措手不及,紧张的招待着她这祖宗。 许家家主是淡定的,非但淡定,还开始责问起戚未眠来了: “陛下,起元入宫也已两年,听起元说,陛下从未召他伺候一回。” “起元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尽心尽责,没惹过陛下不快。” 胆子果然够大的。 戚未眠来聊的就是这件事,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家主: “真的没有做过惹朕不快的事吗?” 许家主对自家儿子是十分信任的。 起元一向乖巧聪明招人喜爱,不会做错事。 “愿闻其详。” 戚未眠甩起锅来可太麻利了,就算没做事她都能给人安排上来一件事。 何况,许起元真不无辜。 戚未眠冷笑一声: “许公子与许大人关系真好,什么事都聊,一点隐私都不留,这是错一。” “不久前,乔昭仪之死,许公子草草了事,随意拉了人顶锅,慈悲心怀?悲悯众生?” 她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许家主依旧淡定:“陛下既然知道乔昭仪之死有冤屈,真凶并非起元抓的那个,为何不说?起元并非专业的查案人事,人非圣人,总会有错处,起元为了管理后宫,心疲力尽……” 戚未眠不等她说完,打断她: “既然心疲力尽,往后,后宫的事,许公子不用管了。” 说到这,许家主才坐直了: “陛下,不让起元管,陛下打算让谁管?” “你在审问朕?”戚未眠压迫感极强的盯着她,微微挑了下眉。 “不敢。”许家主虽然这么说,但明显不服气。 戚未眠用不着她服气: “既然不敢,就别废话。” 她要做什么决定,需要讲道理吗? 不需要。 戚未眠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许家主:“……” 就知道,但凡戚未眠出没的地方,就没好事! 许家主满脸不爽。 戚未眠春风满面的,她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话。 气死她! 她要撤掉许起元管理后宫这件事,无论如何,许家主都会来找自己聊,不如先来找她聊聊,坦白了态度。 她真是安分守己太久了,久到世人都忘了她以前多嚣张了。 许家主见她真要这么做,起身追上来: “陛下!您总得给出个理由,能越过许起元管后宫的,只有皇夫。” “不啊。”戚未眠歪了下头: “还有父君。” “可……”许家主说: “皇太夫如今身在昭尹寺,已无管事的想法。” “那是从前。”戚未眠嗯了一声。 昨日收到了信件,父君知道她有喜后,便主动提了要回来。 主要是为了照顾她,帮她看着点,谨防意外。 母皇当初丧失生育能力,便是在生她时,被人给算计了。 所以父君不放心,要回来。 既然要回来,也别闲着,刚好替她管着点。 许家主脸色彻底难看了。 方道可不是个简单角色,出身并不算高,凭借着先帝对他那丝喜爱,愣是坐上了皇夫之位,坐的还稳稳的,从来没有失宠过。 他把戚未眠带在身边养,愣着带着她厮杀出一条平稳的路,让她安然无恙的。 后来先帝仙逝后,方道似乎是觉得没什么意思,才干脆去了昭隐寺待着安生,可不是想开了。 —— 突然的,许起元手上的权力就被撤掉了,许起元懵了。 他没做错什么事吧? 他这几日,明明戚未眠看的挺开心的…… 戚未眠这性子真是阴晴不定,一点都不好哄。 方道要回宫的消息,目前还没串出去,许起元不知道,跪在了戚未眠寝宫门外。 冰天雪地的,许起元发丝沾上了冰雪,让他看起来像是雪天的精灵。 戚未眠和闻颂坐在里屋烤着炉火。 闻颂此时也顾不得高兴许起元吃瘪这件事了,他慌的一直在屋里打转: “道叔要回来了?真要回来了?” 戚未眠嗯了一声,眉眼带着丁点笑意: “慌什么?道叔有那么吓人吗?” 闻颂张了张嘴,他无奈道: “阿眠,你要凭良心说话。” 道叔可太吓人了,阿眠的喜怒无常就是随了道叔。 闻爹召闻娘喜欢,那是闻娘就爱那类的,闻爹性子就是温和谦逊的,他随遇而安,被囚禁也行,日子舒服,吃的好,穿的好,有银子花他就满意,没什么脾气。 可道叔不一样,道叔杀出一条血路,争风吃醋,什么阴险的法子都用,只要能成事。 为了一直稳住地位,他时常作个妖撒个泼的也讨人喜欢。 虐起后侍们来,一群人跪在地上不敢吭声半句。 阿眠这野性子,一半是先帝给的权力,一半是道叔养出来的。 养出来的。 他最怕道叔的,是道叔经历的事多了,一眼就瞧出来他对阿眠的意思了,走前,他与阿眠还未在一块,道叔离开前专门找他聊了。 许是也有女婿见丈人的恐惧和紧张在,反正闻颂怕了。 他最怕的人是阿眠,第二怕的人就是道叔。 尤其是,走前她和阿眠没勾搭上,回来,要让道叔知道,不仅勾搭上了,娃还有了。 闻颂停下来,她挽着戚未眠,蹭着她,可怜兮兮的撒娇: “阿眠,你不能不管我呀,道叔会提刀杀了我的,阿眠就失去我了,孩子也没了爹爹了……” 戚未眠都要笑死了,她忍着笑意,撑着半边脑袋: “敢做不敢当?做之前没写过怎么面对道叔?” 闻颂小声嘟囔: “当时着急,哪想的了那么多……” 闻颂挽着她,晃着她的胳膊: “阿眠,你管管我,不能撒手不管!” “为什么不能?”戚未眠看好戏的姿态很足: “死了就死了吧,那可是道叔,我也害怕。” 闻颂满眼幽怨的看着她: “阿眠太狠心了。” 戚未眠点点头,承认: “是啊,我狠心。” 她承认了。 她就想看戏。 闻颂:“……” 闻颂哼哼唧唧的很熟练,他把头埋在戚未眠怀里,声音软了下来,又软又暗哑,撩人自知: “阿眠啊……求你啦,别狠心嘛……” 第39章 去父留子 闻颂是撒娇的一把好手,熟能生巧,他毫不犹豫的把脸和形象丢掉,游刃有余的哼哼唧唧。 闻颂在他人眼里,冷漠无情,暴戾恣睢。 闻颂在戚未眠眼里:大狗狗,撒娇精,醋坛子…… 闻颂埋在她怀里,又蹭又抱的: “阿眠,阿眠,救救我吧……” —— 许起元长跪不起,他微微低着头,姿态虔诚,甚至为了招人怜惜,衣裳穿的并不多,身形单薄,一阵风过来似乎都能将他给吹倒。 戚未眠想法太难猜了,明明看着是个十分嚣张的主儿,按理说,这样的人,心思太容易猜到。 可他一直都没看透过戚未眠在想什么,似乎很少有人能影响她做决策。 脾气古怪的,当初明明不愿意他入宫,但塞进来以后,竟然也乖乖的将凤印交给了他代为掌管。 这会儿又莫名其妙要给他撤掉。 她明明贪恋美色,至今没闹出过一个找她负责的人。 自恋一点想,没人能拒绝他,可戚未眠拒绝了。 “许起元?” 许起元被人从沉思里叫醒,他下意识回头。 迎面对上了方道那张脸。 方道向来爱护自己那张脸,比先帝小上整整五岁,如今四十出头的年纪,瞧着像三十出头的,气质姣好。 入了昭隐寺,却没剃头,只是打扮偏素淡了一些。 女儿像爹,戚未眠像了方道六分,戚未眠美而飒,可想而知方道的颜值,没有中年发福。 两年未见,方道温和了一些,没从前那般盛气凌人。 许起元足足愣了有好几秒,才声音微微哽咽的朝他行礼。 原来是方道回来了,难怪戚未眠要收回凤印。 那在这跪着就没必要了。 方道点点头,越过她,要进屋。 凌霜领着他进去。 方道边问:“未眠如何?身子可有不适?孕吐严重吗?” 凌霜怕他,恭恭敬敬的回答: “回太夫,不严重。” 推开门,方道便撞上了闻颂将头埋在戚未眠怀里,二人黏黏糊糊的,不堪入目。 方道养了两年的那丁点温和,顷刻间崩塌,消失殆尽。 他咬牙切齿,压着声音怒吼: “闻颂!老子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吧!” 闻颂这厮,对未眠的想法昭然若揭,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未眠不松开。 他娘就是个疯子,疯子生下来的也是小疯子。 他走前特地跟他威胁了一番,让这疯子别黏上未眠。 竟然还是勾搭上了! 还这么光明正大的就在寝宫黏着,外面还跪着许起元呢就敢抱在一起! “凌霜,找把刀来,我砍死这不要脸的!” 凌霜肩膀抖了一下,无助的看向戚未眠,她该听谁的啊? 闻颂被这声怒吼吓得赶紧从戚未眠怀里出来,对上方道的眼神,闻颂心虚的笑了一下,乖巧叫人: “道叔。” 他是跟在戚未眠身边的伴读,现在又是未眠肚子里孩子的爹,叫一声“叔”应当的,叫一声“岳父”都不过分。 但他不敢过分。 “叔?”方道气的呼吸急促,他拍着胸脯,恶狠狠的: “谁是你叔!别在这瞎攀!” 他来前还好奇来着,未眠拱了哪头白菜,他得好好考察考察孩子他爹人品如何。 现在好了。 不用考量了,他已经知道了。 难怪。 难怪两年了才一胎,原来是闻颂在这控制着,他跟他娘一样,绝不会让别人来动自己的东西一点。 戚未眠刚刚说着要袖手旁观,但人现在已经到了又是另外一种做法。 戚未眠起身朝他走来: “头发怎么没剃?” 方道可不是那种温柔式教导女儿,他直接拆穿了她: “帮着闻颂转移我的注意力?” 戚未眠朝着闻颂无奈摊手: “你自己应付吧。” 总要面对的。 女婿总要见丈人。 方道摆摆手:“让这小子滚远点别碍眼,晚点训他。” 他对闻颂的嫌弃溢于言表。 凌霜低着头,腹诽道,亲父女,让闻颂滚的语气一模一样的。 他看了眼戚未眠的腹部,冬天本来衣服就多,这会还没显怀。 他声音终于温软了一些: “既然怀孕了,就别太忙,多歇息,有事交给那混蛋干。” 凌霜:嗯,把活甩给王爷的操作也是一套一套的。 他示意她坐下,别站着了。 戚未眠朝闻颂递去一个眼神,让他先走。 她来给做点心里建设,让他别死太惨。 闻颂眼神可怜兮兮的,他乖乖滚了。 阿眠,靠你啦! 救我狗命! 闻颂撤了。 戚未眠正经问他: “道叔,您为什么那么讨厌闻颂啊,他很差吗?” 按照能力来论,闻颂绝对是顶尖厉害的。 “当然不差。”方道瞥了她一眼,对于她也跟着叫道叔这事,习以为常没什么反应。 她总“父君”“老爹”“爹爹”“道叔”“方道”混着叫,看心情叫,看时候叫。 方道心平气和的说: “就是因为太厉害了,才不想让你跟他混一起。” 太厉害的人可不行,压过了未眠,未眠就身处险境了。 他也是男子,他知道大部分男子心里都在想什么,爱在权势面前,不堪一击。 至少,在他这里是。 尤其是闻颂那种疯子生的小疯子,占有欲强。 方道脾气就是这样,炸的快,平静的也快,著名的变脸大师。 方道问的直白: “除了闻颂,碰过后侍吗?” 戚未眠:“……” 要命。 一针见血,直击重点。 戚未眠理直气壮的答:“没有。” 方道唉声叹气,又恨铁不成钢的瞪她: “你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他吃着?!锅里那么多肉真就不动了?!” 她娘喜欢他也不止他一个,戚未眠这学了谁,竟然来钟情一人这套? 戚未眠无话可说,干脆闭口不谈。 形势不利,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知道她不会开口聊这个了,方道默默琢磨起了去父留子这一套多可行。 他就说了吧,他早知道,要让闻颂真把未眠给勾到,铁定了就这后果。 未眠她娘真是笑话,竟然觉得男子能为了爱永远忠诚,永远不背叛。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第40章 闻颂,舔狗中的王者 不掰扯这个,越想越气。 方道换了话题: “许起元这两年借着凤印干的坏事证据都齐了?” 当初非要塞许起元进来的时候,未眠从妥协那一刻就有了打算。 既然许起元进来铁定会不安生,不如给他权势,让他肆无忌惮的犯错,时机成熟,一网打尽。 戚未眠“嗯”了一声。 齐了。 方道满意点头,未眠做事他还是放心的。 方道没有多啰嗦了,反正他留下来以后会好好照顾她,琐事就不用想了。 “那你掂量着点,别被闻颂给吃死了。”木已成舟,他也不能真把人给杀了: “累了,明日让闻颂来找我。” 戚未眠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最后还是多嘴了一句: “闻颂和他母亲不一样。” 闻颂没那么疯。 方道没说话,不知道信没信。 —— 闻府: 闻兆兴正与人喝茶呢,就被北一给急冲冲的叫回去了。 他满脸懵的看着满脸无助的闻颂。 他顿时生无可恋的看着他: “颂儿,又遇上不会做的猜吗?” 太作了。 太作了。 屁大点小事就叫他来,打扰他,他还能不能好好过过鳏夫生活啦?! “道叔回来了。”闻颂老实巴交。 闻兆兴:“?” 闻兆兴瞪大了瞳孔,他结巴道: “那那那……他,他回来了,你找我也没用阿。” 他是和方道认识,先帝常常带着方道来府里。 他和方道完完全全的两类人,玩不到一块,聊不到一块。 他怂方道的狠辣阴险,方道鄙夷他得过且过。 你怂我就不怂了嘛! 闻兆兴这一回味,尝出了不对的味道,他一品: “不对啊,回来了又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想从岳丈下手,迂回路线,还没对陛下死心?” 怕他做什么。 闻颂看着他,说也不好说。 他点点头: “道叔喜欢什么?” 投其所好总是没有问题的。 闻兆兴那叫一个恨呐:“颂儿,你怎么还不放弃,还不死心!” 戚未眠那脾气,跟方道一模一样的,父女两人都不好搞。 他这是直接挑了地狱模式。 闻颂就那么看着他。 态度明确,绝无可能放弃。 闻兆兴骂骂咧咧的告诉他方道喜欢什么: “喜欢银子,你要给他送吗?” 方道那人就要钱,要权势,要地位。 俗气的真实。 喔,虽然他也俗气!他只是不要地位不要权势,银子他还是要的! 闻颂认真脸。 闻兆兴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了,呐呐道: “你还真要送?” 送给方道了,他花什么啊! 这小子,胳膊肘往外拐的严重。 眼看着他转身要走,闻兆兴赶紧追在身后劝: “别呀,送银子多侮辱人,人陛下都没松口呢,太夫最纵着陛下了,陛下不乐意,你再讨好也没用!” 闻颂充耳不闻。 闻兆兴要气死了,这熊孩子,多大人了,脾气还这么不稳重。 传言半点不能信,去他的成熟稳重! “颂儿?颂儿?”闻兆兴气的喊全名: “闻颂!” 人没了。 闻兆兴连带着脾气带给了没来得及跑的北一: “看看你主子!一根筋,幼稚,脾气大,作的要死!” 他语重心长的叮嘱北一: “好好看着点你主子,别让他太舔。” 他顿了一下,改口道: “舔也行,劝不住他,看好点,别人外人看见了。” 让外人看见了可丢人! 北一憋在心里,想告诉他,主子不是单相思! 他是舔狗中的王!他把人舔到了! 但又不能说,毕竟主子都没和他说。 他总算理解凌霜看见他也知道以后的那种激动的心情了。 憋死了憋死了! 闻兆兴见他满脸便秘一眼的表情,来劲了: “看吧!你也觉得有一这主子丢人吧!” 北一抿唇笑。 您说呢? 才不丢人呢! 主子贼牛批! “滚滚滚,看着他点。”闻兆兴头疼的很。 算了,要给银子给就给吧,反正都闻颂挣得,他银子多着呢。 —— 方道一觉醒来,闻颂站在寝宫门外,站的笔直。 身后跟着熙熙攘攘的一群太监,手里都端着一盘黑幕罩着的不知名东西。 他慢悠悠的更好衣后,召了闻颂进屋,叫其余人都退下了,以免听见不该听见的话。 他姿态摆的足,悠悠的问: “送什么来了?” 幕布一掀开,全是金光闪闪的黄金。 饶是方道也愣了一下,他扫了一圈,目光最后定在闻颂那。 闻颂虽然看着挺淡定,但一些小动作暴露了他其实很紧张。 皱皱巴巴的衣角,还有额头的冷汗。 方道一时有些恍惚。 宫里待的太久了,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见过这么紧张兮兮的求爱的人了,无论男女。 是啊,闻颂紧张什么呢。 闻颂如今手段,身份,地位都不低,完全没有必要害怕他。 他是真心喜欢未眠的。 方道视线慢慢清晰,他泰然自若的问: “什么意思?” 送聘礼还是嫁妆来了? 闻颂:“礼物。” 方道:“礼物?” 他不确定的问。 眉头紧皱,有谁送礼直接送黄金的啊? 这傻小子。 方道贪财,但这还真不能收: “别来这套,我可还没点头呢。” 他靠着俸禄铁定没法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黄金来。 他说这是礼物,而非嫁妆或聘礼,那就是说,如果是嫁妆,那绝不止这些。 有钱啊。 够出息,不愧是闻渔澜的儿子。 “嗯。”闻颂点了点头,他神色认真: “我知道,道叔不放心是人之常情,我有耐心,道叔正好回来了,有的是时间考察我,但凡我什么时候对阿眠不好了,随时都能一刀宰了我。” 他很真诚,不是花花肠子的哄人玩。 一时真诚有什么用。 方道冷笑了一声:“拿什么保证?小孩子家家幼稚的发誓吗?” 毒誓他发过很多次,他从来就不怕那些毒誓会灵验。 没做到又如何,好命是自己争取的,而非老天爷给的! 老天爷是什么?世上人那么多,他真有那么多双眼睛一一都盯着吗? 闻颂想了想: “签字,画押。” 杀人犯法,他给出保证,那就不犯法了。 第41章 难搞啊,父女俩掐架了,混乱极了 “保证可没用。”方道早看兵权在闻颂手上那件事不爽了,阴阳怪气道: “权势在手,杀个人算什么。” 呵,当他不知道呢,先帝给闻颂兵权防的是谁? 总不能是防未眠,先帝要防的人就是他! 他和先帝想法一直以来就不一样。 先帝处心积虑把闻颂留在未眠身边,他则是不愿意,费尽心思想把闻颂给弄走。 闻颂不会把兵权直接交付,他可以还给未眠,但不是现在。 现在给了,彻底丧失了那丁点的“谈判余地” “小气。” 戚未眠悠悠的踏了进来,不客气的怼方道: “老爹,要脸不?送出去的东西还带要回来的?” “脸?”方道冷笑一声: “我真想扇你。” “可别。”戚未眠指了指肚子: “怀着您孙女孙子呢。” 她拍了一把闻颂,动作不轻,亲爹怼,孩他亲爹也照怼无误: “有病啊?谁送礼物直接送黄金的?知道的你是送嫁妆来了,不知道的以为你贿赂我爹要给朕搞死在皇位上呢。” 反正没外人,戚未眠说话也就口无遮拦了一些了。 “我没有。” 戚未眠一来,闻颂委屈表情就摆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躲在戚未眠身后,一副被方道欺负了的可怜模样。 方道撕了那么多男绿茶,哪能不知道闻颂这来的哪一套。 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未眠她竟然眼瞎到看上了一男绿茶? 什么眼光啊! 方道杯子一摔: “闻颂!别跟老子在这装可怜!我欺负你了吗?你讲实话!说实话!” 戚未眠看向他。 闻颂眨了下眼睛,他摇摇头,声音很轻,可信度很低: “没有,道叔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紧张,阿眠你别误会道叔了,我不希望你们吵架……” 方道:“……” 艹,小逼崽子,你自己听听你这话茶不茶? 戚未眠憋着笑意,“喔”了一声: “那不成了。” 她装傻充愣维护这几乎要荡然无存的女婿和丈人的关系了: “道叔,您这就不讲道理了,您没欺负他,他也没说您坏话,皆大欢喜不是?” 方道翻白眼:“聋了还是瞎了?” 戚未眠笑了下: “大概是聋了。” 孩子不能没爹。 戚未眠来了,闻颂仰仗就来了。 方道把身子撇向一边,不想搭理这两人: “我看你是想把我给气死换个爹。” “不至于不至于。”戚未眠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她也让闻颂坐下。 闻颂乖乖坐下。 戚未眠瞥了他一眼,呦,这会儿挺乖了? “不至于?”方道逮重点贼厉害,他呵呵冷笑。 “礼物收吗?”戚未眠没好气道。 “收!”方道斩钉截铁: “我不收我傻吗?” 既然定死了是礼物,那当然收。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收了就态度好点,人有钱着呢。”戚未眠护人。 闻颂越软,方道欺负人越来劲,她要不来,闻颂能给方道送更多东西。 投其所好这点在她爹那没用,献殷勤的再厉害也没用,她爹就不是个讲良心的人,心都被狗吃掉了。 他东西照收不误,人,继续坑的一条裤子不剩。 方道嗯了一声,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他总算态度好点了: “他对你怎么样?” 两年不见,变化很大。 未眠倒是没变多少,一如既往的肆意潇洒,嘴巴狠而毒,怀了孕的也没影响她半点。 看着还比以前还胖了一点点,养的是挺好的。 至于闻颂,闻颂的变化是很大的。 两年前见的那最后一面,闻颂二十一,他那会儿对待自己的态度可没有现在这么好。 那会没勾搭上,所以闻颂对待他的态度,那点害怕不能影响闻颂,面对自己的狠话,闻颂神色淡淡的。 现在,自己不说话,他自己就慌得要死。 跟毛头小子一样,哪是传闻中那个摄政王。 目前表现不错。 “当然好啊。”戚未眠实话实说: “他敢对我不好,我就下令宰了他。” 说到做到。 闻颂他敢?! 方道默默心想,看出来了。 女儿的性子他知道,脾气太差,还不会服软撒娇,脾气是随了他,但只随了暴脾气,能屈能伸没遗传到。 但凡人不招她满意,她就把人踹走了。 闻颂限制她宠幸别人,她还能留闻颂两年在身边,闻颂有多宠着她不言而喻。 以及,未眠状态看着不错。 从前闻颂怎么照顾未眠的,怎么惯着未眠的,他也看在眼里。 娃都有了,再真把人弄死,未眠得跟他闹。 “那就行。”方道喊人上了茶水糕点。 不闹了,聊正经的。 闻颂总算有惊无险的,至少这段时间可以安安稳稳的了。 两人出去后,闻颂手心都捏了一把冷汗,他在衣裳上擦了擦: “阿眠,兵权……” 他想说给她。 戚未眠摇摇头:“留着吧。” 母皇下了圣旨的,如若闻颂没有以兵权来做对她有害的事,兵权不得收回。 闻颂从没干过任何对她不利的事,平白无故收回做什么? 戚未眠盯着他:“我怕你?” 闻颂低笑一声:“我怕你。” 阿眠自然不怕他。 他就喜欢阿眠这种斩钉截铁的语气。 这证明一件事,他把阿眠宠的很好,阿眠不会觉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黄金给那么多干嘛,我的!”戚未眠不满道: “你送再多,道叔也不松口,你还不了解?你不认识他?” 认识。 闻颂无助道:“我没办法。” 不能置之不顾吧。 正好,道叔回来了,嫁妆彩礼可以安排上,正式走婚嫁流程了。 名正言顺,明媒正娶,要两情相悦,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想要。 他也想把这些给阿眠。 所以就算是没有用的笨办法,也要一一试一下。 “笨死得了。”戚未眠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出主意: “别给他送东西,对我好就够了,他不愿意有什么用,我愿意。” 一票否决票。 —— 人走后,太监侍女进来收拾屋子,看到碎在地上的茶杯,不禁叹气。 哎。 陛下和王爷凑一起就是爱打架吵架爱摔东西…… 难搞啊…… 第42章 如果阿眠不要他,他只能父凭子贵 闻颂是有点拿不定主意怎么样能够让方道认可他,怎么能够可以松口答应,不过态度摆得很足。 方道对他冷嘲热讽的骂,闻颂爱屋及乌的不回怼一句话,脾气好的跟没有脾气一样。 要是叫外人看见了闻颂这个样子,他这么多年累积出来的人设就要崩塌的一点渣渣都不剩了。 闻颂跟在方道屁股后面学习如何照顾戚未眠,他学的十分认真,进步也飞快,基本上跟了方道几天他就已经能够独立的照顾的戚未眠面面俱到的。 方道对于身后这条甩不掉的尾巴,一开始心烦的,渐渐的,看他真的一点脾气没有,十分认真,无论他对闻颂怎么甩脸子都脾气特好的跟着,乖乖的喊“叔” 方道满意了点。 至少他照顾人这点是很满意的,即便可以让侍女来插手照顾,闻颂还是愿意自己来走这些粗活,做饭学上了,甚至还跟御医学了一点如果遇上孕吐,突发的小情况时,他可以不慌到六神无主,能够处理一下等待御医来。 做饭,打架,伺候人,洗贴身衣物,闻颂奔着全能的主夫去了。 方道甚至有点看不下去他这不求上进的行为了,紧紧的皱着眉头: “这些琐事要占据你大半的时间,本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照你这趋势下去,你不想当官了?要专心做后侍了?” 还是嬷嬷级别的后侍,啥都会干,啥都能干。 闻颂随意的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毫不犹豫的反驳方道: “和阿眠有关的事不是小事,阿眠身份摆在那,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如果让别人来做,可能会变成大事。” 自己来做会放心很多,这并不是浪费时间。 即便真的是浪费时间,他愿意。 他心甘情愿,是他主动要求要做的,他无怨无悔。 方道心底有一丝的触动,闻颂的紧张,闻颂的爱屋及乌,闻颂的容忍度,闻颂对待未眠的事上的认真。 他不是个会演戏的人,闻颂是真的在好好爱一个人。 因为爱,所以不愿意把自己的人分给别人沾染一丝半点。 就像是最初的他一样,也曾幼稚的幻想过,幻想先帝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只准有他一个。 可事实胜于雄辩,先帝俨然的没有因为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他可以笃定的说,先帝一定喜欢他。 仗着先帝的喜爱,他家世一般也能坐稳这个位置。 先帝却不愿意独宠一人的原因有很多: 他没有好到足以让先帝眼里装不下其他人。 先帝没有未眠那样横,她没有办法独宠他,需要顾及的东西真的太多。 先帝是知道的,知道他对她,没有那么的喜欢,在他这里,金钱,权势,地位通通都排在了所爱之人的前面。 方道没那么娇气,他随意的抽了个凳子坐下,招呼闻颂也坐下歇歇,别一直忙活了。 他难得的没有暴脾气的跟闻颂恶语相向,他语气温和而平淡的问: “闻颂,你今后的打算是什么?” “两年了,未眠的皇夫位置一直空置着,你知道为什么?” 他不是傻子,未眠是他带大,虽然不能说百分百的了解未眠心里在想什么在计划什么,可至少能了解个七八分。 未眠既然能做到不碰别人,那么证明一件事,她那位置就是给闻颂留的。 闻颂永远是正夫。 他知道,闻颂也知道这点。 绝不可能是因为闻颂不愿意才空着, 闻颂摆明了很乐意,他并不介意做后侍这件事,他能守着戚未眠。 “阿眠有自己的计划,我在等她。” 等她策划的一切都做完。 从当初一夜冲动阻拦她宠幸后侍时开始,便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阿眠只能是他的,只能跟他在一起。 方道唇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没什么笑意: “不怕等着等着未眠改变了主意,你等的这几年是一场笑话?” 闻颂怕,他当然害怕。 闻颂低着头没说话,是不方便宣之于口的话。 父凭子贵,他只能没有道德的拿孩子绑住阿眠,他没法想象到,没有阿眠以后,他会做些什么。 起初想要为官是不想在后宅里争风吃醋伺候人,后来兢兢业业为官的原因,是因为阿眠是君,他是阿眠的裙下忠臣。 他做的事,本身全都是因为阿眠。 离了阿眠,他就是那汪洋大海里飘着的叶舟,没有方向,飘摇不定,随时都可能被海浪给掀翻在海里,死了没有衣冠冢。 方道盯着他看了有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八卦的还挺宽: “为什么喜欢未眠?” 闻颂回答了,没有回答的很仔细,简短的一句话,已然足够,多说了才累赘。 闻颂语气淡淡的: “不会有人不喜欢戚未眠。” 如果有不喜欢未眠的,那可能不是个人。 方道哼笑了一声:“算你会说话。” 不会有人不喜欢未眠,未眠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绝对是顶尖的。 有人曾说戚未眠这种玩心重的人不适合做帝王,她心收不回去,且太嚣张肆意了,容易冤枉好人,没有仁爱之心,没有办法得到民心。 可真当她继位以后,没人再说一句戚未眠不适合做帝王这种话。 如果戚未眠不适合,那大概没人更适合了。 她玩心收了一半,一半给了百姓,一半的玩心没收回,既没有改变自己,又能威慑住那些不听话小动作很多的乱臣贼子。 新帝登基,常常是伴着血雨腥风的,踩着兄弟姊妹的尸体坐上龙椅的,即便是板上钉钉的,也会遭到刺杀。 但戚未眠没有遭到刺杀,她顺顺利利的登基,不知道的外人都以为是其他的皇室子弟没有夺王位的心思。 怎么可能呢,能够拒绝权势地位的人太少,当然有人惦记。 那么为什么戚未眠没有遭到刺杀呢? 因为他们不敢。 他们只是想想而已,没人敢对戚未眠动手,能够刺杀到她的几率几乎为零,没人赌那一点几率。 戚未眠能震慑人的原因,嫡公主的身份只是锦上添花。 第43章 戚未眠和许起元单独谈话 真正让人害怕不敢得罪她的,是戚未眠自己的手段。 她是玩了又如何?她样样要学的都没落下,甚至比旁的认真专注学的都要厉害。 她有自己的真本事,实实在在的本事,加上她看着大大咧咧的,似乎很难把事情考虑的全面,实际上,她却是很有自己的主见的,很少会被人影响决定,哪怕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也无法改变她下定决心以后的决定。 既然无法改变戚未眠的决定,她已经把皇夫的位置留给了闻颂了,再怎么闹也是没用的,只能采取补救手段,帮一帮闻颂,让他早点做皇夫,手上的权势给未眠交回去,便也就彻底的安心和定心了。 闻颂将煮好的酸辣薯粉给戚未眠端过去。 她这段时间,特别馋这种味重的,都是些民间街边小店的小吃,宫里没有,方道老家那边的最是出名。 “尝尝,味道如何?” 闻颂眼神期待的看着她,脸上有一点脏兮兮的,是在厨房沾上的。 有一点黑兮兮的在脸上,不丑,莫名的有点可爱。 戚未眠盯着他看了一会。 闻颂擦了擦脸,没擦掉,下意识问: “怎么了?” “没。”戚未眠心情不错,她摇摇头,不打算提醒和告诉他: “就是觉得你今日格外好看。” 措不及防被夸,闻颂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连带着声音都轻而缓慢了: “阿眠喜欢就好。” 戚未眠接了筷子,夹了一小筷子,还冒着热气,热腾腾的,颜色很正,卖相来看是诱人的。 稍微的吹凉了一点,尝着味道后,戚未眠愣住了,她怔怔的看着闻颂: “特地叫人从镜州专门送了酱来吗?” 闻颂点点头:“嗯,道叔说,那味道才正。” 戚未眠很淡的笑了一下,是有很熟悉的味道。 但是跟记忆里的味道还是差很多,虽然配方就那样,可是每个人做出来的都是不一样的。 不过她没有说他做的不好的意思,闻颂的厨艺进步的很快,以前他做的狗都不吃,现在已经有了独特的风味,是戚未眠喜欢的。 戚未眠夹了一筷子,没给自己吃,而是往前稍微的递了一递,挑了下眉: “嗯?” 闻颂愣愣的张口咬了,脸上流露出了甜滋滋的笑容。 “傻。” 戚未眠评价了一句。 闻颂不作反驳,傻就傻,阿眠说的话,他就听,不好听的话也听,总比听不到好。 闻颂很知足常乐。 —— 方道回宫以后,后宫格外的安静,有关对许起元的猜忌也多了很多,开始好奇他究竟是怎么惹了陛下,惹了圣怒,只怕这皇贵卿的位置也坐不久了吧。 许起元却格外的平和,一点都不着急。 戚未眠找过去时,许起元悠悠的烤着炭火看着书。 是戚未眠送他的孤本。 “好看吗?” 戚未眠仿佛没有对他冷淡一样,语气很自然的坐下来跟他搭话。 许起元也像是没有被冷落一样的,一如既往的朝着戚未眠笑: “陛下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是臣侍找了很久的孤本,寻了许久都没寻到呢,陛下待臣侍真好。” 最好一句话就很阴阳怪气了,但即便是阴阳怪气的话,许起元也能温和的笑着说。 可见这人有多会演。 多累。 戚未眠淡淡的笑了一下,总之不是真心的愉悦的笑容就是了。 “陛下。” 许起元将书卷放下,他平静的看着戚未眠,眼里没有往常的缠绵的爱意,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冷淡的没有一丝温度: “您打算怎么处置罪人呢?” 他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纸,把事给摊开到明面来讲。 这几日,家中人一直紧张而担忧的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而戚未眠丢了这么大一隐形的雷,便搁在那不管了。 十分的不负责任,把人情绪吊了起来,她倒是很会享受。 “罪人?” 戚未眠手的温度回温了一些,她淡淡反问: “许公子犯了什么罪呢?” 许起元自然不会主动交代他做的那些事,他人畜无害道: “陛下龙颜不悦,臣侍便是错了。” “嗯。”戚未眠点点头: “那许公子早该被斩首了。” 许起元笑了一声: “陛下,臣侍对您的心意全是真心的,发自肺腑的爱意,年少时初生情愫,便是因着陛下您,臣侍心悦于你,希望陛下能幸福快乐,陛下喜欢王爷,大可大大方方的,何必遮遮掩掩呢。” 许起元看出来了不奇怪,戚未眠不慌不忙道: “是吗?” 她不信。 虽说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但她和许起元可没情谊。 “是啊。”许起元眼神柔和的看着她: “总要给腹中孩儿的爹爹一个名分的。” 戚未眠总不至于把闻颂安排到皇夫的位置上,闻颂不会愿意放弃兵权与地位来当她的后侍吧? 闻颂可是满门心思的不想攀附任何人而活着。 “嗯,是该给名分。”戚未眠不咸不淡的说: “许公子认为,该给他什么名分呢?” “臣侍惹了陛下不快,这位置,臣侍也没脸待下去了,不如给王爷。” 戚未眠说话尖酸刻薄: “皇贵卿……听着好听,也只是男宠的名分,朕不能侮辱闻颂啊。” 言下之意,她在侮辱许起元。 许起元稍稍的有点愣,戚未眠竟然会喜欢一个人到这种程度吗? 喜欢到,她个贪恋美色的人,却没沾旁人一点。 许起元笑容染上了无奈: “未眠,我想知道,闻颂哪里好……” 按照正常的眼光来看待,像闻颂那种,只会舞刀弄枪的,气势强大到压过女子的男子,太让人没安全感了,没人喜欢那样夺取自己光芒的人。 戚未眠怎么会喜欢闻颂呢。 “许起元。”戚未眠也不喊他许公子了,干脆连名带姓的喊了,事到如今,跟他说说也无妨: “从表面来看,你和闻颂是一样的人,都是聪明腹黑有手段的人,但仅仅也只是看着一样,实际上,有着天壤之别。朕不否认你很聪明且厉害,是个又手段的人,这是事实。” 第44章 阿眠,你要吗,要不起 戚未眠很少捏造事实。 她总是实事求是。 许起元安静的听她继续说。 “许起元,你太乖了。家里人让你做些什么你便乖乖听话做什么,我不觉得这是孝心,这是没有脑子的行为。” 何必呢,谋权篡位,帝王当起来也不容易。 每天有很多的奏折要批阅,早起,定点用膳,日常都很危险,还不能随意的玩耍,丧失了自由。 跟蹲大牢一样的,怎么总有人前仆后继的惦记呢? “那闻颂是很不乖。”这一点,许起元承认。 戚未眠从来没觉得对不起许起元,她当初念着好歹一起长大,不打算让他入宫来受委屈,可许起元太配合家里人了,还反过来算计她,险些肌肤之亲。 所以戚未眠自那时开始,她无论怎么对待许起元都没有对不住他的情绪了。 她给过他很多次机会的,是他自己不要,上赶着找虐,能怪谁呢? 许起元似乎是虚心请教: “我若不听家里人的,我又该如何生存呢?” 男子生下来,不就是为了帮家族争名誉和地位去攀贵人吗? 他若不听,便会被放弃,被折磨,所以只能拼命的往上爬。 戚未眠想了想,点头: “嗯,只要你自己不觉得后悔,那么在你自己那,就是没有错的。” 只是对别人造成了伤害,被伤害的人眼里,他就是坏人。 戚未眠也有一个问题想问: “为什么杀掉乔昭仪?” 乔昭仪才十七岁,她都没能来得及阻拦和救助,人就已经死掉了。 乔昭仪还那样年轻啊,单纯无害,无辜被卷进来的人。 许起元伤及无辜了。 “不知道。”许起元摇摇头: “他们让我杀的。” 他们指的是许家人。 他们说了,他就听命令杀掉了。 乔昭仪死前的眼神太无害了,他杀了他以后,做了整整半个月的噩梦。 坏事做多了,真的心虚呀。 —— 无法致许起元于死地,许家人拿条件来换许起元一条命了。 权势真的很厉害啊,杀了人都能保。 许家这一换,基本上就空掉了大半。 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株连九族的大罪,这么大一个家族,就这样没落了。 许家主来接许起元出宫时,她还碎碎念好奇的问: “我至今都没搞懂,戚未眠做了什么,就这样衰败了。” 不明白,不甘心。 戚未眠好似什么都没干。 二人相处时,却不是许起元所说那般,他听家里人的,因为两人相处,许家主才是那个姿态卑微的。 许起元回眸,盯着这红墙绿瓦。 入宫这两年,是他最轻松的两年。 他杀乔昭仪,其实不完全是因为娘让他杀,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乔昭仪喜欢陛下,乔昭仪那样单纯干净的人太招人喜欢了,他怕,他怕戚未眠喜欢上乔昭仪,谁能拒绝干干净净的人呢? 戚未眠也是干干净净的人,所以他无法拒绝戚未眠。 尤其是,戚未眠说,她承认他很聪明,她说如果他自己不后悔,他自己那里,他是没有错的。 许起元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未眠,我们还会再见的——” —— 戚未眠其实做了很多,她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下一盘棋,把重要的位置都安排上了自己信任的臣子,放纵许家人嚣张不管,做出错事以后,再狠辣的处决了。 基本上,作了妖的许家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许家表面看似厉害,实际上已然成了空壳子。 她放许起元走,却没完全的放走他,她找人在监视许起元。 许起元根本没必要入宫,他入宫这两年做的那些事,都挺匪夷所思的。 比如杀乔昭仪这件事,许家主让他杀,那肯定不简单,乔昭仪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许家愿意没落了也要救许起元一条命,许起元就不是那种需要听命令行事的人,他才是那个施发命令的人。 放长线,钓大鱼。 “想什么呢?”闻颂见她低头想着什么,将自己冷落在一旁,他声音温柔,夹着危险的气息: “嗯?” 戚未眠被这一唤回神了,她拿书遮着他靠近自己: “想许起元呢。” 她没说瞎话吧,是跟许起元相关。 “阿眠!”闻颂顿时委屈又不满了: “不许想他!” 即便此“想”非彼“想”,也不要。 想了就不行。 戚未眠有意逗他:“怎么办啊,脑子它要想,朕对它束手无策啊,阿颂有什么法子可以避免脑子不要想吗?” 闻颂都要气死了,她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这么甜的话,忍不住的想,束手无策这种词竟然用在了许起元身上。 他气的嘴都无意识的微微撅起了: “许起元在哪,我这就追杀他。” 戚未眠乐的不可开支: “行了行了,没想人,就是在想跟他相关的事。” “也不行。”闻颂很霸道的说。 不能想别人。 闻颂舔了舔唇角,他看了眼屋外,昏黄的,快要黑了。 他靠近戚未眠,眼巴巴的看着她。 戚未眠撑着脑袋,歪着脑袋看他: “想做什么?” “想让阿眠只想我。”闻颂伸手抱住她,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惑: “阿眠,你想不想要?” “要不起。”戚未眠面无表情。 怀着崽子呢,有心无力。 每次都卡在关键时刻就停了,她是有点生气,想踹肚子里的崽子。 “可以要。”闻颂声音温柔而低沉: “阿眠,要认真点,只能想着我。” 戚未眠没搞懂他想做什么,满眼困惑的看着他。 闻颂已经不安分的开始解腰带了。 戚未眠伸手拦住: “干什么呢!” 她心虚的看了眼寝殿外,她瞪了眼闻颂: “别动手动脚的。” 她烦了,每次都紧急刹车,迟早要憋出病来。 闻颂顿了顿: “不脱也行。” 他动作迅速而不失温柔的单手直接抱起她,往绵软的床上温柔一放。 顺手将床幔给散了下来,微弱烛火下,人影绰约的。 戚未眠推拒着: “闻颂,朕命令你,不许闹了。” “阿眠你会喜欢的。” 闻颂不听,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听话,什么时候不该听话。 第45章 闻颂,你这么做,可考虑好后果了 如果在这种事上,都需要阿眠害羞的点头出声答应,那他可能会被打死的。 虽然阿眠可能不会害羞,虽然他偶尔也会逼着阿眠说一些十分羞耻的话来增加情趣,但都得要看时候和时间,需要在恰当的饿时候说恰当的的话,不合时宜的言行会害死自己的。 戚未眠哼哼了几声,她果然不再反抗,手撑着柔软的被褥,她悠悠的问: “一点挣扎都没有的顺从,会不会让王爷的行为很没有成就感?” 闻颂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她。 闻颂的眼睛很好看,也不是常年灰蒙蒙的那种。 嗯,最开始的小闻颂眼里是灰蒙蒙的,被灰尘给遮住了,没有一点光亮,看起来成熟老练的不像是他那个年纪的人。 后来闻颂变了很多,时至如今,闻颂眼里不再灰暗的看不见一丝光亮,他总是认真而温柔的看着她。 这种眼神,太勾人了,太叫人忍不住的犯罪了。 这眼神,比他故意的无辜时还要让戚未眠心怀愧疚。 她真不是个人,竟然让闻颂这样的人匍匐在了自己的脚下,做了自己的裙下之臣,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如他所言,玩了他那么久,既没给钱,也没给名分,又渣又小气。 闻颂就是个小傻子。 戚未眠在心底默默道。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闻颂那眼神,于是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闻颂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在她的手心挠痒痒,十分勾人和磨人。 戚未眠出声道: “你别眨眼睛。” “哦。”闻颂乖乖问的: “阿眠,你能松开我吗?我看不见了。” “不用看见。”戚未眠没有松手。 “可是……”闻颂声音和语气十分的无辜,又蛊人: “阿眠,看不见,不可以。。” “阿眠,我想看,想观察你的反应。” 戚未眠手一抖,一刹那,她白皙的肌肤上布上了粉粉的害羞的颜色。 她知道闻颂想要做什么了,怎么忘了,还可以这样。 御医说不能只是因为不能激烈,以免胎儿收到影响,前三个月需要格外的注意,胎儿脆弱的很。 但没说不能这样。 戚未眠紧张的夹紧了腿,她猛地摇摇头: “不要。” 闻颂的两手都放在戚未眠的腿上,他眸子里含着很淡的,很温和的笑意: “阿眠,你已经拿好了良家妇女的戏本子了吗?那我来啦?” 戚未眠捂着脸,没有说话。 想也不想,实在害羞。 她干脆没说话,闻颂,你懂我的意思吧? 闻颂懂她的意思,很快的,也进入到了角色里。 他冷笑一声,手上稍微用了一点劲,眼神是自上而下的打量,透着叫人脸红心跳的情欲 “反抗有什么用呢,除了增添兴致,没有半分作用。” 他难得直呼她的全名: “戚未眠,你想过有这么一天吗?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会被人给压下做这样的事,实在是一件令人大为震惊的事!” 闻颂演的很像,但当然不是那种猥琐形象。 如果闻颂敢把自己代入进去那种猥琐的流氓和犯罪分子,戚未眠会直接踢断他的命根子。 可以变态,戚未眠就一个要求,不要猥琐和丑。 越变态越刺激不是嘛。 尤其是这种可以代入身份的。 戚未眠不介意陪着他演上一演: “闻颂,朕要杀了你!朕要下旨砍了你的头!” 闻颂“呵”了一声,带着微微嘲弄的轻笑,表情语气到位,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他意味深长的盯着她难捱又受尽屈辱的表情说: “戚未眠,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真的想要反抗吗?嗯?” 伴随着某一个字的加重,动作也加重。 戚未眠狠狠的将头给撇到了一边: “朕一定会杀了你。” 为了更加有代入感和逻辑性,闻颂干脆的将身上的腰带给摘了下来,他动作十分熟练的给她将双手捆在了身后。 戚未眠的双手都被束缚住了。 闻颂入眼是戚未眠的后背。 但闻颂的动作是温柔的,一点都不粗暴。 他怕伤害到他的阿眠,无论肚子里有没有怀着宝宝,都不可以太用力,腰带料子是勒人的,阿眠虽然没有娇嫩到蹭一蹭就红了,但总归是金枝玉叶被捧着的矜贵主儿,没有那么粗糙经得起折腾。 戚未眠暗自吐槽,就温柔这点代入感太差了,哪有匪徒是这么温和以待的。 她努力忽略掉这个,继续道: “闻颂,朕劝你仔细考虑清楚你这么做的后果。” 戚未眠才说完,她才恍然间意识到,这句话很耳熟,她是真的对闻颂说过这句话的。 而闻颂显而易见的也对这句话印象深刻,他手上动作一滑,险些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他沉默了许久,须臾道: “戚未眠,我考虑很久了,深思熟虑很久了,劝过自己无数次,放弃掉对你的感情,可我放不掉,我只能认命,戚未眠你只能认了我这疯子生下来的小疯子,生生世世,你都得跟我这疯子捆绑在一起。” —— 两年前,戚未眠登基后的第二个月,她该按照规矩召人侍寝了,闻颂一直强迫自己不要想,不要去,只要过了今夜,等她真正的属于别人了,自然而然的,他慢慢的就会释怀。 他随了闻渔澜,自己的东西,别人沾了一点,他就不想要了。 但他没劝住自己,闻兆兴试图让他清醒的那段话就更加没用。 去他的,他要是没有戚未眠,他永远也不会快乐了! 与此同时的宫里。 内侍官端来了后侍们的牌子,站在一旁,已然等了一个时辰了,戚未眠没有开口,他也不敢走,或者是擅自的调整姿势,腿都软了有点站不住脚了。 一向不爱处理朝政和看书的人,在要翻牌子之际,忽然的,就爱上了读书,翻着一本枯燥无聊的书,细细的品,好久好久才翻上那么一页。 内侍官有些怀疑,陛下这不是在看书,而是在背书,停留那么久,都能熟练的背下了,依照陛下的脑子,倒着背似乎都能从善如流。 第46章 戚未眠是个钓鱼的渣女 其实戚未眠压根就没有看进去书卷里在写一些什么,她只是表表情很严肃正经,没有呆滞,才没让人发现她其实在发呆,根本就没有集中注意力。 怎么说呢,戚未眠也不是很懂自己现在的心情,虽然她不喜欢许起元,也不喜欢任何一个后侍,但没有到厌恶和憎恨的地步,他们的姿容,是戚未眠会觉得好看的。 毕竟她是个俗人,不是和尚,总有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再正常不过。 戚未眠是在等,在等闻颂会不会来。 就说句实话吧,她喜欢闻颂。 只不过,她要闻颂自己上钩,要让闻颂成为弱势的那一方,她不能在两人的感情博弈里占下风,她可是戚未眠。 所以她故意的让凌霜向闻颂透露了一个信息点,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召人来侍寝。 没错,戚未眠就是这么既心机又坏的人。 闻颂很好,但闻颂随了闻大人,占有欲特别强,他做自己的伴读的时候,戚未眠就看的很明白了,闻颂从来不让别人动他的东西,碰一下他就会丢掉不要。 当然,闻颂这里的别人有个例外。 他的近卫不是例外,他亲爹不是例外,唯独自己碰过的东西,闻颂非但没有丢掉,还会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珍视的对待,对待宝物一样,每日都要擦拭。 闻颂那个傻子,他以为他伪装的天衣无缝自己看不出来吗? 笨死了,他简直不要太明显,行为,眼神,就连说话语气都暴露了他对自己动心了的这个事实。 闻颂迟迟都没有表明心意的原因,戚未眠也能猜到,太明显不过。 像闻颂这种洁癖十足的人,他喜欢自己是一回事,可他绝对不会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 她自小耳濡目染的教育就不是独宠一人,母皇给她灌输的想法是,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让对方绝对吃死了你,一定要给对方一点患得患失的担忧,才能钓的上来,活的长久。 父君教导她,不能把爱放在第一位,满脑子情爱的人会输的一无所有,下场惨烈,要把爱多分出去给几个人,才能让自己冷静镇定不被某一个人而影响。 戚未眠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在没有遇见闻颂之前,她都是这样想的,她的身份,她的容貌,注定了不会一生一人。 但闻颂的占有欲让她有了片刻的迷茫,她还未登基时,并没有规定说没有娶夫便不能宠幸男宠,甚至,母皇还催了她,没必要守着。 可戚未眠就是没有那么做,她当时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而现在,戚未眠想清楚了,也能够说的明白了,所以她选择了,赌一把,利用闻颂占有欲强这一点,看看他究竟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对不住啊,闻颂。 戚未眠是个人渣,身在这个位置,她需要足够的安全感,需要确保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包括自己的所爱之人,也必须是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的才可以。 如果不能控制,如果对方不足够的喜欢自己,如果对方的喜欢不够纯粹,那她就不要。 闻颂,该做出选择了,这次的选择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你要不要,把所有的主动权,都交给我。 你会愿意进行这桩不公平的交易吗? 戚未眠将书卷给放下了。 内侍官默默流泪,简直太不容易了。 他僵直的走路,在戚未眠的身侧跪下,能够让她不站起来也能将牌子上的字看清楚。 按照位份来说,是要翻许起元的牌子的。 许起元看着温柔,可要是真的性格温柔,在许家那种豺狼虎豹扎堆的地方,他不可能安然的活这么大。 所以只是伪装罢了。 这样的身份也好,随时方便自己吵架了以后可以摔门走。 戚未眠那时并没有注意自己给自己留那条退路的原因是什么。 许起元各方面都不差,虽然自己对他没有情感上的喜欢,但有容貌上的喜爱,即便和他肌肤之亲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翻了牌子,差人去抬许起元来。 戚未眠泡在了温泉池子里静候佳音。 她不是在等许起元,她是在等闻颂。 闻颂……你会来吗? —— 闻颂正好和许起元的轿子撞上了,他看到轿子还没驶到,松了一口气。 许起元掀开了帘子,已然沐浴好了,长发披散着,眉目精致如画,乳白的长衫隐隐透着胸肌。 他温温柔柔的道: “王爷,可否让一让臣侍?” “不可。”闻颂就站在那,没有挪动一步,他此时眼里都是戾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许起元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闻颂冷冷道: “本王与陛下有要事商议,劳烦皇贵卿返回寝宫。” 内侍官大着胆子说了几句,闻颂直接拿权势逼人了。 只好打道回去。 许起元眸含困惑的看了闻颂好几眼,实在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竟然嚣张到连这种事都敢拦吗? 当时的许起元,对戚未眠并没有那种想法,而男子的贞洁十分的重要,许起元本身不是很热忱于要把第一次给了戚未眠,所以闻颂拦了他,他并不是很急切,反而有些感谢闻颂。 鉴于闻颂和戚未眠的关系实在太差,两人现在又是君臣兼并竞争对手的身份,实在没人敢联想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情情爱爱。 甚至有人奇思妙想觉得闻颂暗恋许起元,才急冲冲的来阻拦了。 这样貌似就站得住脚跟了,再加上胡乱脑补套上去的一些自以为是的原因,就显得这个答案更加的真实可靠了。 闻颂赶走了许起元,直奔戚未眠的寝宫。 门口只站着凌霜,其余人都退下了没在。 倒是方便了闻颂。 故意的。 闻颂脑子里当时就只有这三个字。 戚未眠她看出来了自己喜欢她了,她故意的只留了凌霜一个人在这。 凌霜站的笔直,她坦然的看着闻颂: “王爷,您找陛下有何事呢?” 第47 温泉初吻 凌霜真正要问的不是这个,闻颂知道她要问什么。 王爷,您考虑好了真的要踏进去这个门吗? 闻颂从闻颂出来时就已然想清楚了,他一声没吭,没有犹豫半秒, 他想好了,如果选择继续喜欢戚未眠,未来这条路可能很艰难,他可能会出现很多意外,比如因为阻拦许起元这件事上遭到重重的处罚,或许因为捅破了窗户纸以后,戚未眠自此远离他,以此为把柄要挟他。 无论发生什么,结果如何,他都愿意承担自己的冲动带来的后果。 或者说,这并不是冲动,是他确信自己一定要这样做,否则必然悔恨终生。 凌霜唇边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看闻颂一脸坚决赴死的毅然决然的表情,她忍不住的想笑。 王爷啊王爷,您可不是单相思。 — 戚未眠微微的合上了双眼,温泉飘着袅袅的烟雾,白色的纱幔,人在里面,半遮半掩,引人遐想。 脚步匆匆,一步一步沉重而急切,发出的声响,打在了心脏的位置。 戚未眠没睁眼,没回头,已然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许起元不会这么没规矩。 只能是闻颂那个不守规矩,想要以下犯上的混蛋兼笨蛋。 她没睁眼,故意的没说话。 闻颂脚步一点一点放慢,隔着一层纯白色的纱幔,他有点害羞的不敢盯着温泉里的女子看。 男女有别。 闻颂纯情的背过了身去,耳根子红红的,他紧紧的捏着纱幔,攥的紧紧的,可以看出来他很紧张,在努力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知道自己喜欢她了。 那么,她是怎么想的呢? 戚未眠没听见动静,猛的睁开了双眼,露出了浅浅的疑惑。 他在干什么? 戚未眠耐着性子,诱导性的说: “不来伺候朕吗?” 闻颂愣了一下,红晕还未散去,闻颂身上的气场顷刻间变了。 她觉得自己是谁? 许起元吗? 只有她以为是许起元来才会催促侍寝。 闻颂是这样想的,他没胆子想,戚未眠是让他侍寝。 不敢想,不敢奢想与贪念。 闻颂一气之下,跨步向前。 他咬紧了唇,抚摸上了戚未眠的肩膀。 肌肤胜雪,手感滑嫩。 闻颂微微的收紧了掌心。 戚未眠感受着他这童子的激动与兴奋,没忍住笑出了声。 闻颂便松开了。 他单膝跪在她身后,握着拳头,不知为何,眼底有眼泪在打转。 他是不是做错了…… 戚未眠是女子,又是帝王,他如何能要求她不要沾旁人一点呢。 说到底,他既不得她喜爱,也不名正言顺,如今还直接被先帝封为了摄政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是她最忌惮,最恨的人啊。 闻颂有那么一刻想要转身就走。 他久久都未行动,戚未眠没回头,她只是淡淡的问: “没什么话想对朕说吗?” 闻颂一时冲昏了头脑,他抿紧了唇,没敢说话。 怕她知道是自己以后,便失望了要赶他走。 怕她发脾气。 毕竟只有凌霜一个人守在那也有可能是在为许起元行方便,有可能凌霜说那句话的本意是威胁他不要现在破坏戚未眠的好事。 而戚未眠的下一句话,直接将闻颂砸懵了。 戚未眠低笑了一声,语气悠悠的喊了他一声: “闻颂……” 真的没有话要说吗?还在纠结与犹豫吗? 闻颂惊的原地愣了好久。 他眼泪哗啦啦的掉,犹如断线的珍珠一般。 好看的人哭起来也是好看的,鼻头与眼尾都红红的,眼眶里含着豆大的泪珠,委屈又可怜。 “戚未眠!我恨你!我最恨你了!” 闻颂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他原本的音色也不是磁性的稳住的,是未完全褪去的少年音里夹着温柔与润色。 这一哭,戚未眠手足无措了。 她转身看着他,眼底有些茫然,她不太熟练的服软: “闻颂?你别哭。” 你哭,我该怎么办呢。 “怎么不命令我了?”闻颂也没擦眼泪,他就那样看着她,眼泪在眼眶打转,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负心汉,薄情郎。 戚未眠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闻颂恢复了一点点的理智,他喉结微微滚动,低声问: “戚未眠,你能不能别玩我了,告诉我,你讨厌我吗?” 他不敢问喜欢不喜欢,只要不讨厌就够了。 戚未眠不想他哭了,摇摇头。 讨厌也不讨厌吧。 喜欢胜过讨厌。 闻颂扫过她的脸,忍不住的问: “如果我今天不来,你会怎样?” 会怎么样? 戚未眠想,至少今夜,不想宠幸任何人了。 可闻颂如若今夜不来,她日后还是要与人过日子的。 说了也是闻颂不爱听的话,戚未眠正在纠结编谎言骗他还是沉默不语。 闻颂从她沉默的这几秒已经看出来了名堂了。 如果自己今夜不来,那么她就会让许起元来。 这太正常了。 可闻颂还是忍不住的生气。 他干脆的双膝都跪在地上,微微的附身向前,这样的姿势刚刚好能亲吻到她。 戚未眠措不及防被亲,愣了一下。 闻颂揪着她愣神的这一秒,护着她的脑袋,没经验的小鬼,跟狗狗一样,胡乱的啃,撕咬。 戚未眠唇上一疼,被咬出了一点伤口。 腥甜在嘴里绽开,戚未眠下意识的要推开他。 闻颂咬住了就不肯松口了。 一不注意,闻颂被戚未眠给带到了水里,炸起了水花,水花四溅。 衣裳都湿透了,脸上沾了水珠。 闻颂和她面对面的站着,他靠在墙上,眼神既狠又捎带着欲。 他看着戚未眠唇上那块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小伤口,她有些喘不过来气,垂眸顺着气,连带着,浑身都是粉粉的。 闻颂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凶狠: “戚未眠,生生世世,你都只能跟我这疯子绑在一起。” “只有我,只能是我!” 戚未眠喘过来气,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盯着他,淡然的问: “闻颂,凭什么?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这辈子就得跟你捆绑在一起。” 闻颂,请给我一个原因。 第48章 王爷与陛下初次来啦来啦来啦 戚未眠眼神里带着认真。 闻颂直接伸手抱住了她,语气笃定而认真,带着足够的让人信服的力量: “戚未眠,你要我,我永远不会让你难过,永远喜欢你,我会努力让你觉得,虽然可惜,但是值得!” “永远?”戚未眠细细的品了一下这个词,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闻颂,你才多大,现在说永远,会不会太早?” 如何能保证真的永远呢? “我知道你不信我。”闻颂将头埋在她的肩膀,温香软玉在怀,可闻颂此时却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 如果今夜没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他就彻底完了。 戚未眠怎么会轻易的相信人呢,她连先帝都不信,如何能信任他呢? “戚未眠。” “阿眠,给我点时间好吗?让我证明我自己。” 戚未眠很想答应,她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扣弄着掌心,让自己理智一点,冷静一点。 她故作淡定的追问: “要多久?” “三年。”闻颂目光深邃,凝望她,一眨不眨。 只需要两年时间,他可以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好,将闻家家业,闻兆兴,以及他手上所有的东西安排好,做摄政王两年,让阿眠在龙椅上安然坦荡,没人能伤她一分一毫。 三年就够了,够他助她全然没有后顾之忧,而他到那时,专心做她的夫君。 闻颂说完,自顾自得又改了时间,似乎觉得三年太长,不能让戚未眠等那么久,咬咬牙,要改时间。 戚未眠直接一口定下来: “三年,如果三年,你没能让我信任你,我便踹了你。” 三年是闻颂主动要求。 而闻颂,将所有的主动权都交给了戚未眠,没有给自己留一丝一毫。 闻颂喜上眉梢,他紧紧的抱着她,只抱着,纯情的什么都不干。 戚未眠可忍惨了。 民间污秽的本子,春宫图,以及从她人口中听到的那方面的不在少数。 她朝前走了两步,将闻颂给堵在了墙上。 闻颂靠着墙,他不解的看着戚未眠。 戚未眠神色淡淡的,像是一个正经人。 正经的表情没说出正经的话: “闻颂,你毁了我的春宵一刻,不打算赔给我吗?” 闻颂怔怔的站在原地,燥热瞬间被挑起。 美人在身前,裹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什么都清晰可见。 水花比一开始要溅的更加厉害了,甚至连周围的白纱动被打湿了。 戚未眠疼的要死要活的,她后悔了,哪有宋二说的那么舒服! 一点都不舒服,疼的要死,涨的要死。 戚未眠疼的狠了抬手就是在闻颂身上又挠又踹,丝毫不带留情的。 闻颂贯彻落实了狗狗的天性,咬着肉了就不松口了。 戚未眠是被闻颂给抱出去的,她身上裹着湿漉漉的衣裳,闭上了双眼,呼吸平缓,闻颂穿着一件里衣,抱着她往寝殿走。 好在所有人都被清走了,没有人看见。 没人看见闻颂后背,脸上,腿上那些被踹被打被挠的痕迹。 被虐成这样的闻颂,脸上是餍足的神色,没有丝毫不高兴。 闻颂没有给人换过衣裳,他动作有一些不熟练,笨手笨脚的,穿了好久才穿上。 闻颂一直小声的道歉: “对不起,阿眠,我下次会动作快一点……” 戚未眠迷迷糊糊的被他摆弄着,迷迷瞪瞪的回: “嗯……不要快……” 闻颂抿着唇,撇头不敢再看她了。 把戚未眠给伺候好,放在了床上。 闻颂重新换上那身湿漉漉的衣服,如今也没人在,没人给他送衣裳。 闻颂回到闻府以后,神情还有些恍惚。 北一默默的望着他,闻兆兴等了大半个晚上,焦急的看着他: “颂儿?” 闻兆兴看他这一脸魂不守舍的有些担心。 闻颂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有点不真实,他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闻颂笑出了声,看起来有些痴傻和癫狂。 闻兆兴阻拦都来不及,哎呦了一声拍自己的大腿: “好了好了,爹不问了,平安回来了就好,平安就好……” —— 戚未眠换了一身衣裳,躺在床上,躺在闻颂的怀里。 她的秀发被闻颂把玩着,缠绕在修长的食指上。 戚未眠脑袋蹭了蹭: “闻颂,你远比你想象的自己要厉害。” 用不着三年,闻颂就能辅佐她安然无忧了,如今只差一些收尾的事了。 闻颂如今成了人见人怕的魔头。 她也成了不好说话却拥有民心的暴君。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 闻颂将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腹部,闻言,笑了一下,是很浅的笑意: “阿眠,我会永远,永远爱你。” 爱意表达的令人措不及防,戚未眠埋在他的怀里。 闻颂真的给了她太多太多的安全感,让她清楚的知道,在闻颂这里,无论她多么作,多么嘴硬,多么傲娇,闻颂都会包容她,会宠着她,永远不会因为她的那些缺陷而离开她。 闻颂总说,他喜欢她作,喜欢她闹,那样会觉得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非梦境。 戚未眠起初是不信的,怎么会有人一直爱这样的人呢? 但渐渐的,戚未眠从闻颂的言行举止里,感受到了强烈的爱与安全感。 闻颂会一直,会永远的喜欢他。 世间所有人的感情都会变,闻渔澜会因为爱而软禁闻兆兴,母皇即便爱父君,也会有其他人。 而闻颂爱她,不软禁她,他很尊重她,他的身边只有自己,洁身自好从来都不看旁人一眼,旁人碰他一下便委屈的哭,反反复复的搓洗几遍,衣裳都不要了丢掉了。 戚未眠没说话,她只是仰头,在闻颂的下巴上落下了一个吻,随后朝着他笑。 一笑倾城不过如此。 — 早朝时,戚未眠慵懒的坐在龙椅上,犯着困,恹恹欲睡,没什么兴致的耷拉着眼皮子。 只有说起许家时,她姿势才稍微调整了一下: “许起元滥用职权,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事,按律当诛,念其许家世代忠良,许氏一族抄去,许起元贬为庶民,不得入仕。” 也便是许起元再也不能当官儿,往后只能做个普通老百姓。 第49章 戚未眠,你真的太作了 戚未眠要做的事,总是叫人匪夷所思,唯独这许家这件事,没什么人说有异议。 所谓的“许家世代忠良”一话就是笑话,阴阳怪气的,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众人竟然有种恍然如梦的初醒。 许家自在先帝还在时便十分嚣张且肆意,小动作不断,可许家是一代一代的人堆积起来的大家族,权势滔天,饶是先帝也没能在仙逝前成功将其扳倒。 戚未眠上位两年,竟然就这样将许家给搞垮了吗? 她看似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一众朝臣里,混着有异心但胆子不够的人,见此,将那点子异心给压了回去。 戚未眠可不简单啊…… — 年关了,二次军饷成功的被送达边关,边关的将领写来了一封信,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的全是肺腑之言。 戚未眠看了以后,莫名的有些感慨。 寒了谁的心都不能寒了边关将士们的心啊,她们站在家国的最前线,扛着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巨大风险,保家卫国。 马上就要年关了,戚未眠望着屋外的茫茫白雪,今年的除夕之夜,想必要比往常都要热闹一些。 提前数月便开始准备了,方道回来之后接手了许起元之前要做的,他管理的井井有条,熟轻熟路的安排宴会上的大小事宜,完全没能让戚未眠操心。 方道雷厉风行的开始使唤人: “闻颂。” 闻颂乖乖的等他“发落”。 方道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提了,未眠肯定不依。 他就一个要求: “保护好未眠,如果她出了一点意外,你就不用活着了。” 每次像这种人多眼杂的大型活动的时候,总是很容易的就会出岔子,即便不是针对未眠的,也无可避免的会被波及到。 “嗯。” 这个即便方道不叮嘱他也是会牢牢的看住不会让她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她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闻颂虽然没有说什么保证的话,可神色十分认真,他不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对这件事,他是严正以待的。 方道放下心来。 先帝孕期就总有各式各样的意外发生,加上未眠,所有的子嗣加起来也才四位而已,其中还流产过一次,有过一次死婴,加上最后生未眠时的丧失生育能力。 戚未眠被这两个男人精心的照顾着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情绪情绪被照顾到了,饮食方面,自己想吃什么立刻就给做,她作也没有关系,他们会很耐心的给自己做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满意。 就在除夕夜的午膳,连方道都被戚未眠给磨的爆炸边缘了,他咬牙切齿的问戚未眠: “未眠,你到底吃不吃?” 戚未眠自知自己这样不是很好,理亏的很。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 戚未眠眼神无辜的看着他: “我不饿,不吃了吧。” 方道扶额,生无可恋,给她做了好几次了,都是不同的样式,吃一口就吐了,有时候闻到味道都会吐,折腾了好久了,都没能哄着多吃几口垫垫肚子。 不吃怎么行。 肚子里有孩子时要补充足够的营养,这样才不会让母体受到伤害,加上,人本来就不能不吃,晚宴上美食众多,但宴会上,主要的要做的事不是埋头吃饭,能少吃就尽量的少吃。 所以午膳不吃是不可以的。 方道正要跟她板着脸训斥几句,不想哄了。 闻颂依旧十分耐心的端着碗在她面前: “阿眠,你吃这个好像不会吐,味道是有一些不太行,阿眠能忍忍吗?” 戚未眠眨眨眼,她如实的说: “闻颂,我不想忍。” 方道看不下去了,他难得的站在了闻颂的这边: “闻颂,这你都有耐心?她平时都是这么折磨你的吗?” 戚未眠看着方道,你到底是谁的爹? 闻颂没有为了讨岳父欢喜而顺着他的话说,有阿眠在的时候,永远都是阿眠最最重要,哪怕是阿眠身边亲近的人,他也不会为了所谓的长远考虑而和别人站在一起短暂的将阿眠给排除在外。 闻颂淡然的回怼: “没有折磨,我喜欢阿眠,所以我愿意。”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方道觉得他似乎是在内涵自己。 这小子什么意思? 戚未眠替闻颂解释了他的意思,笑了起来,胆子很大的聊父亲的感情事: “父君,您觉得我这作弄人的脾气是跟谁遗传的呢?” 还不是您啊。 母皇在你这也妥协了无数次吧? 方道被激起来的火气一瞬间就被浇灭了,他哼了一声: “爱跟谁遗传的跟谁。” 未眠这点倒是出息,将叮嘱给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没有因为爱而丧失理智,没有被束缚和妥协。 所以在爱里迷失理智,次次妥协的人,幸运一点的,他会遇上很好的人,不幸运的人,一辈子就毁掉了。 方道不知道怎么评判闻颂是否幸运。 某种意义上来说,未眠并不是个完美的妻主,她各方面都很好,唯独脾气不行。 闻颂认真的也反驳了戚未眠: “阿眠,我不觉得你是在作我,阿眠明明是在撒娇。” 戚未眠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和说辞,她感兴趣的挑了下眉: “仔细说说,多阐述一些。” 闻颂没有哄人,他是在说很认真的实话,听起来却比情书还要叫人觉得甜和美好: “阿眠不会随随便便和谁都发脾气的,阿眠不是小孩了,是个很成熟的大人,处理是情从来都是从理性角度分析,实际情况计划,只是看似毫无章法。阿眠自始至终就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何谈作弄?” 方道也忍不住的竖起了耳朵认真听,忍不住的勾起笑意,这小子,对未眠是真的很用心啊。 闻颂继续道: “阿眠不会逗弄不重要的人,我是阿眠重要的人,对吧?” 戚未眠“啊”的张开了嘴: “喂我。” 是默认。 她是有点恶劣性质在,喜欢一次次的捉弄人,可是她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没有人能一直忍受这样。 闻颂轻轻的笑了一下,边喂边安抚道: “我觉得阿眠这样很好。” 人无完人,人非圣贤,阿眠不可能样样都是完美的让人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缺陷。 当然,他不觉得这是缺陷。 这也是他喜欢的阿眠的身上的某一点。 第50章 这波,叫戚未眠绿了自己 方道这孤寡老男人看不下去了,默默转身走了,嘴里嘀咕着: “我要现在再给未眠找个后娘,她乐意吗?” 一个人可真孤单,尤其在吃狗粮的时候。 戚未眠耳朵好,她嘴里还含着东西,闻言,吐字含糊不清的怼方道: “那可真就以后要叫道叔了。” 啥都别说了,直接断绝关系好吧。 方道被她的话给逗笑,回头瞪了她一眼: “放心,经历过一次了,谁还愿意进这坟墓第二次。” 他这么多年,可一点都不容易。 从决定要上位的那一刻起,他看清了前路崎岖,无论多崎岖,都是他自己当初选择的,没人逼迫。 就像闻也一样,他明明知道,如果他选择一个他不喜欢的人,虽然方方面面都好,甚至能任由闻颂来拿捏对方,但他不愿意,他选择了喜欢的人。 所以未来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都得自己承担责任,无法让别人一起承担。 方道走了以后,戚未眠便伸手要接过闻颂手上端着的碗: “我自己来。” 她又没残废,干嘛需要人喂啊。 知道方道一直不太喜欢闻颂,所以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尽早让方道也信任闻颂。 戚未眠相信他可以做到这件事的,不是什么花言巧语,只需要一点点时间,用他的赤忱之心来打动人。 闻颂躲闪了一下,他无奈的看着她: “阿眠,我没有在演。” “我知道啊。”戚未眠点点头: “我只是不想做个废人而已。” 她自己可以做的事,就不需要劳烦闻颂来做,他是自己的伴侣,不是自己的奴仆,这些事,自然有该做的人来做。 再不济,就算她没有现在的权势地位,她若有了夫君,也是绝对不会让对方来做自己的仆人的。 闻颂只好还给了她,陪着她吃完。 戚未眠总算是吃够了量,她摸了摸肚子,不禁道: “吃饱了饭都比怀了孩子要凸起的多。” 闻颂已经查阅且询问了御医很多这方面的知识,从怀孕初期到月子期结束的,身边之人能做的能帮忙的都了解了一遍: “要等第四个月才渐渐的开始显怀呢,如今胎儿都还未成型。” 胎儿真的很脆弱,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否则母体会跟着一起承受巨大的折磨。 闻颂不舍得她吃这苦,没有子嗣他是完全无所谓的。 他只爱戚未眠一人。 — 凌霜推开寝宫大门,戚未眠梳洗好,抬脚走了出来。 闻颂听话的,乖乖的站在门口。 不知是巧合还是为何,闻颂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的长袍,里衣带着一点玄色,绣着仙鹤的花纹,华贵矜雅,他腰杆挺直了,双手负于身后,站在那,便是位媒婆都要踏破门的贵门公子。 可惜,这位公子已婚。 他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声音温和: “走吧。” 戚未眠低头扫了眼自己,竟然是一个色系的衣裳,她扭头看着凌霜。 这身还是凌霜给她带来的几身之一。 是里边最好看的一件。 张扬而雍容。 凌霜低头,承认: “是王爷差人送来的。” 戚未眠重现将视线放回闻颂身上。 闻颂眼神无辜的看着她: “阿眠,事实证明,你挑中了我为你送来的那身。” 戚未眠又不爽又甜滋滋的。 闻颂竟然能了解到,她会一眼就喜欢这样类型的服饰,一般的男子都不太能与女子的审美统一。 就算是父君也总有与自己审美不合的时候出现,当然,她的决定最重要。 闻颂这次不是孤身一人来了,身边还携着北一。 二位主子走在前面,凌霜与北一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 北一朝着凌霜挤眉弄眼,冷酷侍卫人设已然抛之脑后,忘的一干二净。 他实在憋不住了,见凌霜如此沉得住起,先是感叹了一声,不愧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堂堂凌大人,后语气夸张: “凌大人,太夫要求主子贴身保护陛下,意思是,他答应了?” 那主子上位可就指日可待啦! 凌霜点点头又摇摇头。 北一:“什么意思?” 凌霜故弄玄虚:“意思啊……” 她脸上捎带着明显的逗弄人的浅浅笑意: “你猜啊。” 闻颂身边这暗卫可太好玩了,素日里见到他,均是一身黑色的衣裳,白日黑色,晚上夜行衣,潜行在暗处,偶尔露面也不引人注目,十分低调,看着像是位高深莫测的大神能人。 没料想竟然是个逗比,忽然觉得他连武功能力都直线下降了。 被耍了的北一耷拉着脑袋,嘟嘟囔囔的: “凌大人真是太坏了,我对大人什么都交代,大人却遮遮掩掩的不肯交换一些秘密,太令人伤心了。” 凌霜哪能看不出来他是在演啊,跟在陛下身边,见过太多漂亮小哥。 北一样貌不是那种叫人一眼惊艳立刻能注意到的,他五官端正挑不出错处,板着脸时冷酷而坚毅,此时委屈的皱起小脸时,浑然天成的可爱叫人一点不觉得违和。 凌霜铁石心肠: “别装了,想知道什么,自己亲眼目睹不是更好吗?” 见她真没有要透露的意思,北一秒切换状态,冷酷范又起来了。 戚未眠与闻颂一同前来这时挺常见的,不常见的是,二人这身上的服饰,竟像是一对,还有点类似于婚服。 戚未眠在前,闻颂稍稍落后一个肩膀,两边是“宾客”,加上喜迎新年,大红灯笼艳红毯子,酒席上菜肴样式多而美味。 方道落座于主位左侧方,他的旁边紧挨着闻兆兴。 完完全全的像是在婚宴现场。 徐柯都觉得这画面怪怪的了,她默默挪了位置,和柳青颖身后的禁军小姐姐换了位置。 她挨着柳青颖小声讨论: “你有没有觉得……” “有。”柳青颖打断了她的话,没让她把具体的字眼说出来。 徐柯忍不住的担心: “那王爷那日在湖上带的那名女子,岂不是被绿了?” 柳青颖眸光里流转着隐晦不明的神色。 所以说,她磕的这对,其实还有机会的对吗? 第51章 当众接头交耳说悄悄话 面对众人投来的好奇的眼神,戚未眠与闻颂两人视若无睹,仿佛没有别人在场一般坦然自若。 他们越是这么坦坦荡荡,反而没什么人怀疑了,估计两人心里也都各自骂着呢,怎么跟这傻缺撞一个款式了,真是晦气! 至于闻兆兴,他本来的位置其实不是在方道的旁边,是在后面一点,只不过他比较好奇为什么闻颂那么紧张和害怕方道,还给他送了那么多礼,活生生的像是在送嫁妆过去。 如果真的是嫁妆那他无所谓了,还可以送更多一点,显得诚意十足,如果只是单纯的送礼……嘶……心疼…… 闻兆兴一直默默的关注着方道的表情,不过只是他自己认为是偷偷,其实十分的明目张胆不加以掩饰。 方道忍无可忍的扭头看他: “两年,老夫的变化没有那么大吧?” 一直看,再看下去,他就怀疑这人要对自己有想法了。 闻兆兴心咯噔一下,他猛的低下头,又想起来不能不回话,于是忍不住的解释: “没有什么变化。” 甚至感觉他比前两年看着还要年轻,想来是寺庙里的风水养人,没有劳碌,不用勾心斗角和操劳。 方道也知道他一直这么盯着自己是为什么,闻渔澜看上的人就是个笨蛋美人,心里怎么想的总是在脸上就显现出来了,完全不需要人多加猜测。 除了美貌一无是处,随遇而安,咸鱼又精致。 闻颂没有告诉他和戚未眠的事估计也是怕他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计划全部都被打乱了。 亲家啊。 方道想了想,还是不能对他太凶了,不然两家关系以后不好,万一闻兆兴给未眠穿小鞋怎么办? 虽然未眠从来就不会让自己受委屈,-但这到底是闻颂的父亲,就像闻颂对待自己这样,爱屋及乌才怵他。 还是要各自尊重。 方道这样想着,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闻先生有话请直言。” 闻兆兴哪还敢问,方道从来就不对无关紧要的人微笑,他一笑,代表要开始算计人了。 闻兆兴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 “无事无事……” 越笑越惊悚。 他不问了,怕方道多正常,不需要找到合适的理由。 方道没有在他身上纠缠太多,只是若有所思。 戚未眠落座以后才算是正式的开始了,先是一些繁琐且废话的仪式敬酒以后,歌舞升平。 今年没有许起元,顶上了许起元位置的是四卿之一的柳青跃。 柳青颖的弟弟。 他来宫里目的简单很多,只是单纯的不满意上门提亲的那些人,可他又不能不嫁人出家当和尚去。 柳青颖十分疼爱这个弟弟,于是求了戚未眠,能不能把柳青跃给放在宫里。 戚未眠答应了。 倒不是因为好心,而是从利益方面来考虑,柳家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满门忠烈,世世代代即便不是当官的也是文人墨客。 其一,既然柳青跃只是不想嫁给那些人,想躲个清静,又不是一件很大的事,小事一桩大可直接满足。 二来,等于人质直接在自己手上了,柳青颖十分疼爱这个弟弟,未来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她都需要好好的掂量一下。 许起元是温润如玉,那么许青跃便是惊才风逸的翩翩少年郎,如今都只有十八岁,身上是干干净净且明朗的气息。 他不跳舞不唱曲儿,是耍了一个漂亮的花枪。 隐约中,有徐柯的影子在。 戚未眠看了眼徐柯的方向,徐柯一脸严肃且认真的看,像是师父在验收徒儿的成功。 她再看着柳青跃,大概盯了有好一会儿,他结束以后的第一个眼神,给的是徐柯,是得意的小表情,然后才是看向自己。 戚未眠笑眯眯的夸赞了一句“好” 闻颂的危机感忽然来了,他紧紧的皱着眉头,怎么走了许起元又来一个柳青跃? 尤其这一个,阿眠喜欢的类型。 闻颂将头凑过去与戚未眠交头接耳,明显的酸了在找存在感: “好看吗?” “啊?”戚未眠愣了一下,气息就喷洒在耳边,很近。 戚未眠余光瞥了眼周围的人,想看一下他们是什么反应。 反而周围的人,本来是有点惊讶,惊讶与这两人竟然凑的这么近,在聊一些什么机密的话题? 戚未眠这“冰冷”的眼神一扫来,纷纷低下头不敢看了。 警告,这是警告大家不许胡思乱想吧? 戚未眠收回视线,唇边含着似有似无的很淡的笑: “闻大醋缸子,又吃醋了?” 闻大醋缸子十分坦然且爽快的承认了,委委屈屈的: “吃醋啊,阿眠总是拿这样的目光欣赏别的人,我眼里从来都只有阿眠一人。” 戚未眠很不负责的跟人渣一样的说话: “王爷不要乱想啊,我看旁人再多一眼又能证明什么呢,我只爱王爷一人啊。” 闻颂自动省略了前面那一堆自己不爱听的话,就注意到了最后的一句话。 即便只是阿眠随口的玩笑话他听了也是十分欢喜的。 闻颂小声说: “阿眠,我会耍花枪,比他耍的更好看,阿眠以后想看不要叫他,叫我。” “好啊。”戚未眠当然知道,学习耍花枪这一堂课时,闻颂学的很好,姿势标准中不缺乏美感。 简单交头接耳了一下两人就恢复了正常的姿势。 徐柯对于柳青跃的表现十分的满意: “青跃学的很好,他很有天分。” 柳青颖脸上却挂着一丝不满: “青跃哪算的上是天才,只是勤能补拙罢了,你是没瞧见青跃身上那伤,不许再带着青跃玩这些危险的东西了。” 徐柯才不答应她,嫌弃道: “要我说,你们柳家人就是娇气,一点苦都吃不得,学点武术防身多好,别人养的那么矜贵,以后万一遇上了什么事岂不是完蛋了?” “别乌鸦嘴,我在,他会安然无恙。”她是家中长姐,要担负起长姐的责任。 徐柯不跟她争辩这个了,继续聊起闻颂与戚未眠: “陛下和王爷交头接耳在聊什么呢,聊完了都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贴在耳边聊的事还真的能是正经事?” 第52章 真是好恩爱的新婚燕尔的璧人 柳青颖倒很是希望他们说的不是正经事,不过由于现场太吵,又是礼炮,又是歌舞,还有底下熙熙攘攘的谈话酒杯相撞的声音,隔远了听不清才是正确的原因。 不得不说,柳青颖在猜错的路上渐行渐远。 柳青颖敷衍道: “放心,王爷与陛下两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扯上关系的。” 闻颂那么骄傲一个人,摆明了心思不愿意做任何人的附属品,他即便是喜欢戚未眠,也不会丧失理智和戚未眠在一起的。 她说这话的意思不是戚未眠不好,戚未眠不会爱人。 戚未眠很好,她才放心将青跃当成人质一样的送进宫里,陛下也如约的的没有动青跃,给了青跃四卿之一的位置让他安然无恙,没有经受过什么委屈。 只是,闻颂那么骄傲的人和陛下这样的天之骄女撞在一起,必然要碰撞出很猛烈的火星子,两败俱伤。 她这么说,徐柯就非要与她唱反调了: “万一陛下与王爷真有不正当关系怎么办?” 柳青颖很笃定不会有,闻颂不是傻子,她说: “如果他们真的有不正当的关系,那青跃就送你随便折腾了,要是没有,你不许再教青跃那些乱七八糟的。” “行啊!” 吃吃喝喝,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安然无恙的结束了今晚的除夕宴,这是最好的结局,熙熙攘攘的人群退散,没有醉酒的人馋着醉酒的人打道回府,明明白日里,大家都是针锋相对的样子,喝醉了酒,竟然都友好起来。 戚未眠仰头看着满天的烟火,比起上次在船上蹭到的新人新婚时的烟火要璀璨美丽的多了。 只是意义终归不一样,今年,过了一个很好的年。 戚未眠摸了摸肚子,轻声的对着腹中宝宝说了一声: “宝宝,除夕平安。” 一定要平安顺遂的降生,阿娘是期待你的出现的。 一定要平安哦,不能让爹爹难过。 戚未眠微微合上了双眼,认真的祈祷了一下。 以往,她是最不屑于许愿和祈祷的,人的命运是把握在自己的身上,听天命不会带来什么美好的消息,只会带来因为懒惰的厄运。 请一定保佑。 “阿眠,除夕快乐。” 身后传来他温柔清越的声音,喝了酒,带着一点磁性与醉意的倦懒,撞到了戚未眠对音色的满意度上。 戚未眠微微的睁开了双眼,没看见闻颂,看见了一只喜红的手工灯笼。 一看便不是外面卖的,而是手艺不太好人自己做的,透着一丝可爱。 是特殊的图案,别人都在灯笼上画上小兔子,某人却与旁人不同,画了一只小猫。 他画工一般,但能看得出来是猫,还是一只很傲娇的仰着下巴看人的猫。 戚未眠明知故问: “王爷画的是谁家的小猫呀?” 闻颂把这灯笼的把,他轻笑着绕到了戚未眠的身前,拿着灯笼的手往下压,朝着戚未眠灿烂的笑: “是我家的小猫啊。” 闻颂晃了晃灯笼,让它在空中轻轻的摇曳: “不如就叫这只小猫叫做小阿眠吧,好不好?” 他的好不好是在问戚未眠。 未眠抱胸,将头撇在一边,下巴抬起,就跟这小猫表情一模一样: “什么小玩意也能跟朕撞名字?” 闻颂淡笑着伸手,扒拉开她抱胸的手,一手拿着灯笼,一只手牵着她,带着她有目的性的往前走。 戚未眠算乖的跟着一起走。 她难得语气温软: “闻颂,你要不要猜一猜,我向星星许了什么愿望?” “猜猜……”闻颂沉吟道: “许愿未眠岁岁年年都要平安喜乐?” “好准哦。”戚未眠很捧场的说: “闻颂,你以后可以去做国师了。” 戚未眠说:“我许愿了我和宝宝要平安。” 闻颂嗯了一声,眉宇间捎着笑意: “阿眠做的很棒。” 阿眠和宝宝都要平安。 “我没有带着你,你不生气吗?”戚未眠故意的逗留在这个话题不依不挠。 闻颂老老实实摇头: “不生气,这也是我的心愿。知道阿眠有在好好珍惜和珍爱自己,我再开心不过。” 他希望,阿眠最爱的人是她自己,第二爱的人,才是他。 闻颂很甜。 戚未眠也没客气,在大年三十,她希望,闻颂可以开心。 戚未眠看着他认真的说: “闻颂,我希望我和宝宝平安,我不想再做太多的危险的事了,我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我和宝宝平安,闻颂你才会心安。” 而她不想源源不断的给闻颂带来麻烦了。 宝宝其实很脆弱,她不能仗着自己体质好所以胡作非为的乱玩。 闻颂怔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低头,撞上了戚未眠那双眼睛,明亮而清澈。 她没喝酒,她是清醒的。 自己喝了酒,也很清醒。 闻颂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嗓音很轻: “阿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 人最爱的人必须要是自己,他知道,他希望阿眠做到。 可他自己做不到,而阿眠也知道,所以,阿眠也是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 阿眠哪里不好了,阿眠明明哪里都好,对他也好。 戚未眠被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推开闻颂,小声道: “才没有,朕是九五至尊,从来就没有心的,朕是个自私的人。” 闻颂听着她碎碎念念,很想就这样与她岁岁年年。 他在心底默默反驳,才没有,阿眠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总是把自私冷漠这样的词擅自的安在她的身上。 闻颂领着她,竟然是出了宫。 乘上了马,闻颂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大衣裹着她以免被冻到。 银装素裹,辉月明亮,洁白的光辉散落在大地,街上新人纷纷,喜迎新年。 今夜烟火无休,市集彻夜开放。 戚未眠戴着面帘,手里握着灯笼,被闻颂抱着,在街上慢悠悠的走。 闻颂也戴着斗笠。 不惊扰和撞了行人,也是正大光明的秀恩爱。 “好恩爱的璧人……” “一看便是新婚燕尔的新人夫妇,祝愿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大抵是节日喜庆,百姓们都热情而充斥着赤忱的善意。 第53章 闻颂把嫁妆送给戚未眠了 戚未眠稍稍往后靠了靠,靠在闻颂的怀里。 闻颂一直是低头看着她的,偶尔将余光分给看路,戚未眠一抬头便撞上了他直勾勾的目光。 要想知道一个人有没有在偷看自己,首先,得先看他。 “你偷看我。” 闻颂拒绝承认: “我没有偷看。” 他弯了弯眸:“是在明目张胆的看。” 百姓们说的话太动听了,就是两情相悦的夫妇。 喜迎新年,是该给百姓们一些福利了。 嘴甜的奖励。 闻颂带着戚未眠悠悠的走,没去闻府,去了一处她没去过的宅子。 宫中宴席结束,还未过子时,是闻颂特地要留出来的时间,按照往常来说,一般都会等到子时才散场。 “这是……”戚未眠瞧着有些眼熟,她记得她来过这儿,来过一次。 闻颂嗯了一声: “我娘留给我的嫁妆。” 一栋不定资产的房子,是留给他的底气。 至于原因嘛,娘总觉得就他这个性子,就算嫁人了也会被休,被休以后住在家里总归不太好,他若被休了,就来这儿住,别回家待着碍眼了。 嫁妆? 戚未眠想起来了:“你带我来过一次。” 她记起来了,闻颂十七岁时带她来过一次,在她及笄之时,她那时正在生闷气,闻颂便带着她来这喝闷酒了。 当时,这儿的装修不是这样的,简单大气,是闻大人的审美。 而且当时其实没有牌匾,是闻大人的私人宅子,原来是送给闻颂的。 而现在,挂上了一块牌匾,上面挂着红绸,还没揭掉,看不清里头什么内容。 “带我来这做什么?” 闻颂翻身下马,他伸出手心,让她搭着自己下来。 戚未眠本想自己下来,可想了想,才说过要好好保护自己,那就娇气一回吧。 她搭在他手心下马,一手勾着灯笼,还真阴沟里翻船了,险些没站稳,一跌,跌进了闻颂怀里。 闻颂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搂进了怀里,含笑看着她: “投怀送抱?” 戚未眠:“……听我狡辩。” 戚未眠站稳了,闻颂顺势而为将灯笼接在了手上,一手牵着她,振振有词道: “府里黑,我牵着你走,以免摔倒。” 如果没有刚刚这一滑脚,戚未眠一定反驳他,但有了刚刚这一下,顿时好像不太占理了,她乖乖被牵着没说话了。 闻颂没着急牵她进府里,牌匾的红绸落下来一根方便人扯着,闻颂先点燃了门口的烛火: “阿眠,扯红绸。” 这是专门留给她的。 戚未眠手心握着红绸,料子舒适。 她一时没扯: “什么意思?” “今年的新年礼。” “嫁妆送我当礼物?”戚未眠哗啦一下扯了牌匾,戚未眠仰头看,烛火,月光,烟火的交织下,戚未眠看清了牌匾上的内容。 “戚府” 戚未眠怔了一下,她以往居住的地方,要么宫里,要么是“太女府” 戚府。 还真是新鲜的新颖的词。 “送我?没别的意思了?”戚未眠眼神里的光微微闪烁着。 闻颂牵着她继续往里走,一边说道: “我带你来过两次这,一次,在你及笄时,当时你正生气呢,忽然很想带你来这看看,想告诉你,这是我娘给我的退路。” 闻颂停顿了下,他眸子里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带你来以后,我却忽然不想告诉你了,也的确没有告诉你,退路什么的,我若不爱谁,便不会有退路这回事,我若爱谁,更不需要退路,会一条黑走到底。” 闻颂的告白很长一段,没有废话,全是他真心实意的表白: “我带你来了两次,一次是确定自己情窦初开,冲动的想跟你在一起。这一次,是想和所爱之人成婚了。” 闻颂牵着她慢悠悠的走,在鹅卵石路上,小心翼翼的灯笼扫路: “阿眠,我想要一个名分。” 他颇为善解人意:“阿眠,我不是强求,只是表达一下。” 他很是犯规的朝着戚未眠笑。 戚未眠面无表情的会看他? 没有强求? 哼。 戚未眠哼了一声: “是没强求,在明示罢了。” 沿着鹅卵石路走,闻颂领着他最先抵达的是前厅,大气又美观,是戚未眠的审美。 动人的是,屋里的摆件全都是有迹可循的,小到陈设椅子均是戚未眠曾经提过一口喜欢的。 再往里走,书房里,占地面积大,书柜嵌了几面墙,软榻软而舒适,推开书柜,是一件暗房,里面是一间并不小气的卧房,摆着一张大圆床,梳妆台,衣柜均有。 方便于她若困了不用走远,就在书房便能不委屈的睡着。 戚未眠摸了摸桌子,抬手一看,没有灰尘,干净的一尘不染。 是经常有打扫。 闻颂注意到她动作,解释道: “怕你又什么时候心情不好,随时来这不会委屈了。” 阿眠金枝玉叶的,怎能在衣食住行方面上受委屈。 “我哪有经常心情不好?”戚未眠不讲道理的瞪他: “你诅咒我?” 闻颂哑然失笑:“没诅咒,是我说错话了,阿眠大人有大量,请见谅。” “勉强原谅你了。”戚未眠端着姿态,她继而扫了一圈,书柜上摆了几本书,不是什么特殊的孤本,是从前在太傅那学时,她不小心丢了的书。 她对这些不太在意,常丢。 反正丢了再补上一二本新的便成,竟然还被人给捡了。 闻颂低声说“对不起” 戚未眠嗯了一声: “我没丢,是你偷的?” 闻颂摇摇头:“没偷,但也等于偷了。” 阿眠书丢了以后,他原本是捡了要还给她的,可是她已经有新书了,完全不惦记丢掉的那几本,他扔掉不是,拿着也不是,最后鬼使阳差的,还是留了下来,堆在了书房里,塞在了角落里。 后来偶然间翻找时看见了,那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便好好整理了一番,仔细着收了起来,如今,堆放在了这。 “那没什么对不起的。”戚未眠伸手拿了一本下来,她翻开了第一页,戚未眠怔了一下,举着书,展示在闻颂面前: “解释一下?” 第54章 合,欢酒以后做什么 戚未眠的名字是一开始就写在那的,也不算是名字,就是一个标记,写了一个“眠”字 她十分确定,确定当时写的时候没有加乱七八糟的其他东西。 而现在,眠字旁边,多了一个很小的爱心和一个“颂” 串在一起,是很幼稚的少男心。 戚未眠都这般年纪了,乍然间看这个,一时有些心情复杂。 即便不是这个年纪,十几岁时也没有谁敢写这样的东西在上面。 戚未眠盯着他: “闻颂,没看出来呀,你竟然有这种时候。” 幼稚的可爱,这小爱心画的还挺好看的,很小一颗,在两个名字的中间。 如果是十七岁的闻颂,一定羞愤的满脸通红的将书抢走,然后欲盖弥彰的,撒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言: “不是我写的。” 可这不是十七岁的闻颂,既然他会把这个放在这里,那就是随便戚未眠看的,他没皮没脸的说: ‘“我写的,怎么了,阿眠有意见吗?” 他不羞涩: “阿眠若是喜欢看,像这样的小秘密还有很多,阿眠可以看一辈子。” “看一辈子?有那么多吗?”戚未眠表示怀疑。 闻颂:“只要我还活着,那么阿眠想要看多久都有。” 我活着一天,就喜欢阿眠多一天。 戚未眠认真端详着,闻颂这小细节拿捏的死死的,他还不是拿自己的字迹写的,是模仿的她的字迹,真到足以以假乱真,好似不是闻颂写的,是她本人写在这的。 戚未眠将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调侃道: “原先以为闻公子不食人间烟火不沾凡俗事。” “误会大了。”闻颂笑着搭腔。 又闲逛了很多地方,全部都是戚未眠所喜欢的。 院子里的梅花,池塘里的鱼,不是观赏性的鱼,是可以食用的鱼,自家养的比较放心。 因为戚未眠提过,鱼有什么好看的,又不能摸又不能吃的。 所以闻颂便养了一池子鱼,是市集上不太常见的鱼。 最后抵达的,是寝殿。 这寝殿比起书房那个要大多了,临着的是一处人工温泉池子,便于洗澡以后不用太远,太小的浴缸洗着戚未眠又不太舒服和满意。 而宫里那温泉池子和寝殿不是在一处,距离远了,每次洗完又得走一段露天的路,洗完时,身上的余温都散掉了。 戚未眠只是有些惋惜,这儿很好,可是她以后长居的地方终究还是宫里。 闻颂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插话道: “无妨的,即便是偶尔来也没关系,因为好,阿眠才会想着下次要来这。” 即便不是长居的地方也要舒适宜居。 万一呢? 就像他不曾觉得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阿眠就是他的那万分之一。 寝殿内陈设温馨舒适,不像宫里的寝殿,冷冰冰的,需要威严,历代帝王都是那样,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而闻颂有意的,大圆床上摆着喜庆的大红被子。 戚未眠揉了揉眼睛。 闻颂温声询问: “困了?” 戚未眠胡乱嗯了一声,没困,她骗人了,她就是觉得闻颂真好,真的很好,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好,辜负了闻颂。 她也有在为三年之约做努力的。 只是现在还不合适。 不合适。 她不想闻颂舍弃自己多年谋划与努力只为迁就她。 戚未眠拉着闻颂面对面站着。 闻颂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不分给旁的多一眼: “怎么了?” 感觉她有点心情不太对。 闻颂忽然慌了:“阿眠,我,我没有那个意思,这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礼物,不是嫁妆,我不值这点,也不是聘礼,阿眠更不是这点价值……” 戚未眠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她唇角微微的弯起: “没有错哦,做的很棒。” 确定闻颂不会说话了,戚未眠松开她,手也从他手上抽了出来。 戚未眠四顾了眼,看到了酒。 她倒了两杯,一杯拿给闻颂。 闻颂看了眼酒,又看了眼她。 戚未眠主动的,端着酒杯,勾进了他的手臂,她笑着说: “早生贵子,肚子里已经揣了,百年好合,要等很久很久才能看到答案,新婚燕尔,今夜可以做到。” 喝酒吧。 合/欢酒。 闻颂毫不犹豫的就勾住了,手臂纠缠,绕了一圈,两人同时缓慢低头,额头与额头撞到了一起,酒杯倾斜。 戚未眠刚沾到才意识到,她是孕妇,不能喝酒。 然而尝了一下那个味,她舔了舔,意外道: “不是酒?” “阿眠不能喝酒,自然不会准备。”闻颂嗯了一声。 他没有脑子不清醒到纵由她动自己不能动的。 酒是不可能摆着酒让阿眠有机会不小心接触到的。 戚未眠咕嘟咕嘟喝完了。 难怪倒的时候没闻到酒味,是很浓重的果味。 她还真是有点懵了傻了。 一时冲动,竟然糊涂了。 “闻颂,成过婚吗?知道喝完合/欢酒以后该做什么吗?” 闻颂略迟疑:“我成过婚会不会不太对?” 戚未眠哎呀挥手:“小细节别在意。” 闻颂嗯了一声: “没成婚也知道,看过旁人成婚。” 喝完合/欢酒,是揭盖头,揭晚盖头,最后是洞房花烛。 “想要吗?” 戚未眠一直记得,这种事,多数是闻颂来满足自己。 闻颂摇摇头: “不想折腾阿眠。” 尤其如今阿眠有孕,原本就是他捧着的宝贝,现在更加不能让她受苦了。 想要,但没有急不可耐到这种程度。 “这你就显得我很急不可耐了。”戚未眠啧了一声,她也没纠结: “伺候朕沐浴吧。” 走了挺长一段路,竟然出了一些薄汗。 温泉池子飘着热气,热气腾腾的,瞧着很舒服,她惦记很久了。 闻颂乖乖给她更衣,先把最厚的丢在地上,最后是红色的,很薄的布料。 既然是沐浴,便该这样。 戚未眠赤脚踩入水中,水温合适,将肩膀都沉了下去埋在了水里,浑身都暖了热了。 戚未眠朝着闻勾勾手: “很晚了,早些歇息,一起洗吧。” 闻颂犹豫不决。 戚未眠嗯了一声,盯着他: “违抗朕?” 第55章 伺候你这样的可太辛苦了 “不敢。” 闻颂只是有些犹豫,如若鸳鸯浴,他可能会很难受,不大能忍得住。 阿眠今夜好主动,换做往常,他早就不磨磨唧唧的废话如饿狼扑食般上了了。 今时不同往日,闻颂唯有忍。 但还不至于违抗她,忍忍便忍忍吧。 戚未眠目光直勾勾的,没有害羞的躲闪视线,盯着他一件一件的将衣裳褪去。 最后满意的吹了个口哨: “王爷,不错哦。” 很合她的胃口。 这流氓头子做派,给闻颂弄害羞了,活像是谁家被调/戏了的良家妇男,含羞带怯的瞪人。 娇气的很。 正好中了戚未眠的XP。 怎么会有这么合自己心意的人呢。 不软弱,不强势到压过自己,该温柔时温柔似水,偶尔还撒撒娇,哭唧唧的卖个可爱。 明明是俊逸漠冷那褂的长相,羞的跟小媳妇一样,惹人疼爱。 闻颂一脚踩进了温水里,和她隔着一米的距离。 “拿朕当洪水猛兽躲着呢?”这戚未眠就不太满意了,他怎么这样对待自己呀,好似自己有多饥渴似的。 她这不是想要嘉奖乖宝嘛? 乖宝好像不太乖了。 闻颂瞥了她一眼,很有自知之明的说: “阿眠,你别招我,我能拒绝你一次,却拒绝不了你二次。” “真拒绝不了?” 既然他不过来,戚未眠朝着他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闻颂抓住她不安分的想往不该伸的地方伸去的手,扣着她的手腕浮到了水面上,声音开始有一些不平稳了,带着一丝颤音: “阿眠,别闹。” 戚未眠眼神无辜的软着声音说: “闻颂,你这样,我手冷。” 闻颂立刻的,毫不犹豫的将她的手又重新拿下来浸泡到了水里。 戚未眠靠近他,相贴在了一起,像是两张烙饼,贴上了就有点分不开了。 闻颂努力的往后躲。 惹不起,躲也很难躲的起。 温泉池子总共就这么大点地儿,能躲到哪里去呢。 闻颂的后背贴上了温热的池子的墙。 戚未眠忽然停了下来,她笑了下,问他: “闻颂,你有没有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啊。” 这就是第一次的场景,也是在温泉池子里,只是身份对调了,当时强求豪夺被逼到退无可退的人是戚未眠,而非闻颂。 好像闻颂也就那次最豪横了吧。 戚未眠一只手与他在水下十指相扣,带着得逞的恶劣笑容: “闻公子真是太容易上钩了,鱼饵都没放呢,便自己咬住了绳子巴巴的咬上来求钓了。” 戚未眠给他示范了真正的强取豪夺该要说多么残忍和狠辣的话: “闻公子啊,闻公子这是在欲擒故纵吗?” 她仔细的端详着他的眉眼。 闻颂长的好看,幼时是奶团子,正太小闻颂可爱又冷酷,少年闻颂带着稚气未脱的少年气,成年的闻颂,面若冠玉,是位惊艳众生的大美人。 身段,容貌,气质,均是上乘的佳品,女娲最满意的作品,流畅到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与缺陷。 戚未眠媚眼如丝的吐字: “你的小把戏起作用了,朕的的确确被你给迷住了,阿颂,满意吗?满意这结局吗?” 才怪呢。 闻颂在心底默默的反驳。 明明被吃死了,被迷死了的人是他才对。 阿眠哪像是被人吃死了的样子,小把戏真能上钩? 阿眠的话的确对,她不放钩子自己都屁颠屁颠的上赶着赖在她身边,生怕来晚了她身边没有自己可以容身的缝隙存在。 闻颂哼了一声,是自己的不满。 他放弃抵抗了,他愿意败给戚未眠。 他愿意输一辈子给她,永无翻身之日都成。 只要她还肯要自己这败者。 闻颂永远是戚未眠的手下败将。 “哼?”戚未眠带着疑问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闻颂昂了一声: “满意啊,可满意了。” 真心实意的满意。 虽然不是他的小把戏勾的,至少结局是这样。 要论欲擒故纵,没人能比阿眠更会玩了。 “听着语气不太像。”戚未眠半信半疑。 闻颂低头小声说: “总该给自己留点脸,不占理儿,也就只能嘴硬了。” 戚未眠成功的被他给逗笑了,忍俊不禁: “行,脸得留着,我喜欢看。” 戚未眠趁着与他说话的时间,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眼疾手快直接抓住目标。 闻颂低头埋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闷哼了一声。 真是措不及防。 戚未眠忽然被咬,也没忍住,一用力。 结果就是两人互相折磨。 闻颂实在扛不住了,断气道: “阿眠,别太心狠,它很脆弱。” 是易碎物品,需要小心翼翼的对待。 戚未眠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想吗?有本事你别咬我啊!” 闻狗名副其实! 闻颂只好改为咬住自己的手臂。 戚未眠有点看不下去了,她慢了声音和动作: “算了,你别咬了。” 闻颂松口。 然而这样更加磨人。 慢条斯理的太折腾人了,闻颂又忍不住的催促。 戚未眠装生气: “要求怎么这么多?” 闻颂委屈巴巴的闭上了嘴巴,眼里噙着被折磨出来的泪水,可怜死了。 他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自己,好似自己是个大坏人。 戚未眠没忍住,心软了。 温泉池子上浮着花瓣,与奶白的,皂荚的泡泡。 戚未眠在池子里洗了洗。 闻颂喘着粗气的帮着她一起洗,搓洗干净。 闻颂满足了,他脾气就很好了: “阿眠稍等,我给阿眠换一池子水。” — 戚未眠和闻颂终于躺上了这张喜气的大圆床,很软很舒服,床幔都挂了下来,烛火熄灭,屋内漆黑一片,很静。 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响起之后,闻颂伸手给她揉手腕: “辛苦阿眠了。” 戚未眠哼哼了几声:“也知道伺候你这样的很辛苦?” 闻颂嗯了一声。 知道,阿眠一直很辛苦。 他意味深长的说:“的确不如阿眠容易。” 戚未眠好似被内涵到了,她几乎是一秒就懂了,羞愤的抬脚揣他: “想要被赶下床?” “不想不想。”闻颂忙不迭的开始哄人: “我这是在夸阿眠呢。” 第56章 闻颂被挨打,险些成为戚未眠师弟 戚未眠不太敢信: “朕听着不太像是夸人的话。” 这是藐视她的能力! 她哪有那么不堪一击! 戚未眠默默将这话给放心上了,下次,下次一定要坚持的比闻颂久一点,不能让他瞧不起自己,得树立起来帝王的威猛! 相拥而眠,戚未眠第二日清晨醒来时,闻颂不在身边了,留了一封信件。 闻颂替她上早朝去了,一家总得有个人出面,理由很简单,她孕期不适,反正方道和凌霜都会配合。 信上,是接着上一次的内容往下写的,来自闻颂的短日记。 ——靖榕将军是阿眠的武术师父,他很严格,和太傅不一样,太傅是碎碎念的,顶多罚站和罚抄,可靖榕将军若是要罚阿眠,是残忍的体罚,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阿眠并没有很轻松。并不是她表面那样,每天都潇洒而愉悦。 在他做戚未眠伴读之前,戚未眠已经拜师靖榕将军好几年了,从五岁开始拜师,被带着从基本功开始练。 身上伤痕无数,全都被埋在了衣裳的下面,她一声不吭,不曾对人吐过一句苦水,哪怕是陛下与皇夫都未曾听她吐过苦水,咬牙坚持,自己默默的消化一切痛苦。 所以戚未眠会很厉害,武功上乘,在所有的皇室子女面前,甚至包括所有的上京贵女们,没谁能比戚未眠更厉害。 她不止是单方面的出挑,是各个方面都比旁人要优秀的多,那是她流的汗渍与血液换来的。 少年闻颂第一次见靖榕将军,被她给吓到了。 靖榕将军是名将,斩杀过无数名敌人,沙场上的常胜将军,曾单枪匹马的闯入敌营,最后全身而退,提着对方首领的首级回来的,残暴而手段毒辣。 她不常待在京城,每年也就回来那么几个月教戚未眠,一年验收一次成果。 那时戚未眠还没起,在赖床,靖榕将军来的太突然了。 面对靖榕将军的人就是闻颂了。 面对这尊杀神,少年闻颂多少有一丝胆怯,只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 杀了人的身上总有股让人难以接近的强大气场。 靖榕将军仔细端详了他的眉眼,看出来了: “你是闻渔澜和闻兆兴的儿子?” 闻渔澜那疯子痴迷于闻兆兴,远近闻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合适,不能在一起,闻渔澜偏就给强迫到了,关在了府里,不许任何人见闻兆兴,以免闻兆兴被人给夺走。 陛下让闻颂给殿下做伴读这件事,她也收到了消息,只能说有一丝不理解吧。 闻颂的爹娘都长得好,他自然也长得好,这样模样的人放在殿下身边,真的是伴读而不是童养夫吗? 闻颂点点头。 “怎么就你这伴读来了,殿下呢?”靖榕将军没在他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闻颂面不改色的给戚未眠找借口: “殿下来时路上遇到了一点事,半路返途回去换衣裳了,我便先来给将军赔罪,牢请将军见谅。” 闻颂说话礼仪到位。 靖榕呵了一声,直接的就拆穿了他: “说的像模像样,只是啊,你还不够了解殿下的为人。” 闻颂有些懵,他语气神态没出问题吧? 靖榕嗤笑一声: “是没错,只是殿下从来不会找人来解释,迟到了就是迟到了。” 找原因也没用了。 以往戚未眠不是没迟到过,有正经理由的,没正经理由的,都改变不了迟到的事实,没什么好解释和狡辩的。 闻颂硬着头皮站在那。 靖榕看了眼他的小身板: “平时也练武?” 闻颂犹豫着点了下头。 “过两招?”靖榕语气随意且从容的问,压迫感很强,是询问,但却难以叫人生出拒绝的胆子。 闻颂只好点点头,抱拳行礼: “那便谢谢前辈指教了!” 靖榕动作十分迅速的,扣着他的手腕往身后一压,一招直接秒杀,把他按在地上。 太突然了! 闻颂有些没想到。 靖榕松开他,声音冷漠: “再来。” 闻颂这次长了记性,身形灵敏,他也是自小便学的,只是教他的师父到底不是靖榕这样的厉害角色,闻颂只靠着灵动的走位躲了几招。 靖榕“呦”了一声: “小子,有点天赋!” 靖榕这下子满意很多,她与他过起招来。 但很快的,闻颂再次被打趴,脸上身上沾了泥土,脏兮兮的,是个尘土丸子。 靖榕啧了一声: “好苗子,就是没受过什么正统的师父教。” 戚未眠这时也刚来,穿着简单大气,秀发扎了起来,没盘珠玉,没戴耳坠子。 她唇边含着淡淡的笑: “既然师父觉得是个好苗子,不如收了他做我小师弟?” “收个小少年做徒弟多丢人。”靖榕松开闻颂,扫了她一眼: “长高了?” “那是。”戚未眠抬起了下巴: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过两年,我一定比师父要高了。” 戚未眠重新绕回好苗子那个话,她看了眼闻颂,又看向靖榕: “丢人?有什么丢人的,小少年也是人呐,苗子好不就成了,怎么还歧视人分雌雄呢,师父,你这可就不是百姓所敬仰的大将军啦。”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戚未眠这是在为闻颂说好话。 闻颂不傻,他看的出来。 靖榕无奈的瞥了眼闻颂: “殿下挺喜欢你啊。” 闻颂坐在地上,他没说话。 平时是瞧不出来殿下喜欢他,明明是厌恶他的。 戚未眠唉了一声纠正她: “师父,可别乱说话,我讨厌死他了,总碍我的事。” 可人是好苗子呀,好苗子不能浪费。 作为未来的帝王,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而把一个忠君的心给伤了。 闻颂是这样,他是不太讨自己喜欢,可闻颂这伴读做的真的挺好的,没有出过什么差池。 靖榕也信,殿下就是这样一个人,是非分明,不将私人恩怨和国家大事给搅和到一起。 她点点头: “收徒不行,我就你这么一位挂名儿的徒弟,要收了,他辈分就不好论了。” “不过……”一是给戚未眠的话三分面子,二来闻颂确确实实是好苗子,靖榕点头答应: “既然如此,闻颂日后你便跟着我学吧,叫我一声榕姨便成。” 第57章 北一名字的由来 戚未眠却忽然又回过头来说别急: “急什么。” 戚未眠俯瞰着看着闻颂: “得问小闻公子本人意愿呀。” 本人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闻颂手指攥紧了自己的衣裳,他不再犹豫的喊人: “榕姨。” 靖榕在戚未眠肩膀上拍了一下: “考虑倒是周全。” 她没想那么多,毕竟谁能拒绝拜她为师呢? 戚未眠耸肩没说话。 闻颂咬牙爬了起来,被揍了一顿,浑身都疼。 他跟在戚未眠的身后,看着戚未眠没有解释半句迟到的事,既然迟到了,那就被惩罚就好啦。 靖榕对戚未眠下手可狠多了,完全没拿她当殿下娇贵的伺候着,拳拳见肉,戚未眠倒是有几分招架之力,甚至能反揍靖榕一拳。 而后,也被按在了地上爆锤。 戚未眠一声不吭,即便被按地上了也不会认输投降,只要没断气那就要反抗。 最后是靖榕将军卡着分寸住手了,揉了揉被戚未眠锤的地方: “进步很大,这次竟然能打到我。” 戚未眠爬了起来,撑着腰,眉眼得意,没有一丝被打的怒火: “那是,等师父你下次回来,我绝对没这么狼狈了。” 闻颂当时只有一个想法。 外界的话都是在放屁! 戚未眠哪有满门心思想着玩,再没人比她更配太女这个位置,她若不配,没人能在她上头。 靖榕将军就是靖榕将军,训练强度极大,闻颂第一次跟着学,十分勉强的在学完以后才瘫软在地的,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了,爬都爬不起来。 戚未眠站了起来,她眉眼是放肆的,不含蓄的笑,真心实意的夸他了: “闻颂,你比我第一次厉害多了。” 闻颂没搭腔。 可殿下您第一次和靖榕将军学,才五岁啊。 闻颂也是那时感受到了自己与戚未眠的差距,在后来的光年里,戚未眠一直都是他的目标,他要追随的脚步。 靖榕将军教完人就撤了,她还得有正事要干,进宫面圣。 戚未眠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就坐在闻颂的身边休息。 闻颂终于小声的说出了那声感谢: “多谢殿下。” 谢殿下引荐,替他跟靖榕将军说话。 戚未眠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其实里面可含了太多。 能和靖榕将军学武功这一点,就已然是很多皇室贵女都没有做到的事,靖榕将军培养的是帝女啊。 加上,能叫一声“榕姨”,靖榕背后的人脉与关系链,是让他未来一片光明的可以依靠的仰仗。 她明明是很真心实意的讨厌他的。 戚未眠不置可否: “听人说,你日后想入仕途,既然想入仕,那日后便是本殿下的臣子了,你是不太讨喜,可没坏心眼,做臣子是很适合的。” 既然是她的臣子,当然要厉害一点,不能要绣花枕头。 闻颂轻轻的嗯了一声。 也是从这开始,对戚未眠有了不一样的新的认知。 — 收起信件,戚未眠脑海里也浮现了那时的情形。 她没多想,和闻颂所说的也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毕竟好苗子嘛,不能浪费了。 师父能夸人一声好苗子,浪费了就太可惜了。 她不喜欢闻颂只是单纯性格不合而已,闻颂没有人品上的道德败坏,帝女的气度就该大一点,小气吧啦的像什么话? 戚未眠起床时发出了声响,屋外很快响起声音。 是北一的声音。 男女有别,北一没进来: “陛下,主子特地留了小的,换洗衣物在柜子里,小的一会儿就端来梳洗的温水,只是劳烦陛下自己做这等子粗活了,主子身边没有侍女。” 也就他这一知情的被幸运的召来了,不能叫外人给知道了。 北一很满意这差事,证明他在主子那,是值得信任的。 他一定要好好将这祖宗可伺候好了,主子兴许有嘉奖。 戚未眠换上了新衣裳,是全套的,而且有几套可供自己选择。 不止衣裳,梳妆台上堆满了胭脂水粉,耳坠子,发饰,珠钗…… 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宝贝,而胭脂水粉是戚未眠常用的那些,闻颂竟然都记住了,给她准备了一样的。 不一会儿,北一端了温水敲门: “陛下,温水就放在门外了。” 他不好送进屋。 戚未眠只抹了唇纸,别的太麻烦,等回宫让凌霜来吧。 梳洗完,推开门,北一领着她去前厅用早膳。 “主子说,让您别急,先吃完早膳。” 戚未眠本来是想着回宫吃,闻颂倒是细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从梳洗到早膳。 早膳是戚未眠喜欢的那厨子做的,有好几样,她喜欢哪样选哪样。 北一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 北一这一系列的暗卫,都是闻颂的心腹,戚未眠主动开口问了句: “北一是吗?” 北一倍感荣幸: “回陛下,是的。” 啊啊啊啊陛下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是不是主子在陛下面前提过! “北一,是因为你最大吗?”戚未眠有些好奇的问。 后面肯定还有二三四五吧。 北一摇摇头: “不是。” “愿闻其详。” 北一难得不好意思:“因为我最厉害。” 所以是一。 北一详细的与她介绍了一番,这可是主子的祖宗,那些私/密事,都能讲: “我们这批暗卫,总五人,但却不是固定的五人,起初,是由数百人厮杀,最后留下五位。也非定死在这了,选拔还在继续,如若我们这五位中谁降了武功或是死了,便有新的人替换上来。而我们的名字排序,也是由每间隔三个月一次的打斗,按名次来排。我是最厉害的,从最开始的选拔到现在,在一的位置上没掉下去过。” 谈起这个,北一是骄傲的。 戚未眠“哦?”了一声,对于这养蛊一样的选拔有点兴趣: “那叫你来伺候我做这些琐碎小事,有些大材小用了。” “陛下的事,哪怕是日常起居,也是头等的大事。”北一恭恭敬敬的回。 这可是他领悟出来的大道理,陛下若出一点差池,主子就该疯了急了。 第58章 自古套路得人心,闻颂撒娇要抱抱 戚未眠多看了北一一眼,难怪是一,无论从武功来看,或是嘴甜,都是很厉害的。 戚未眠心情颇好,谁不喜欢听一些恭维自己的话呢,无论真假,听了都开心。 北一安排好了回宫,戚未眠回去时,闻颂正坐在寝殿批阅奏折,他身着一身暗红的官服,脊背挺直,如修竹一般。 他不说话不笑时,周身的气场不有意收敛时,便冷冰冰的不近人情,让人觉得十分的不好接近,矜贵而冷漠。 屋里没人,只有闻颂在。 他和寝殿的气场很合,就像是这儿的主人。 不怪世人都觉得闻颂要谋权篡位,他虽是男子,可不比任何一个女子差,他学业优异,跟师父学武功,适应能力很快,他强大有耐心…… 如果不是确信他被自己给吃的死死的,绝对不会伤害她,戚未眠一定会忌惮他。 闻颂是自己最大的敌人,甚至比某一个家族的威力都要大。 戚未眠没有说话,站在门口,默默的打量着他。 从她进来的第一秒,闻颂就发现了,他本来想抬头喊她,可她忽然就停在那了,也一直不说话。 闻颂调整了一下坐姿,有意的想让自己的体态看起来好一点。 阿眠在看自己…… 脸上应该没有沾上墨水吧…… 闻颂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有些不自信了,阿眠怎么一直盯着,难道他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闻颂没忍住抬头了,落进了戚未眠那双带着戏谑的眸子。 戚未眠靠在门上,悠悠的问: “知道我来了,却一直不抬头,低头调整姿势那段时间在想什么?” 闻颂抿唇,不好意思说。 他眼神闪躲,那些小心思真是太幼稚了。 阿眠不跟幼稚的人玩。 闻颂撒个慌,随意的扯了一个借口: “没什么,只是在想今日早朝的事。” 他要转移话题。 而戚未眠不想把这个话题给转移开,既然闻颂不想聊这个,那就是令人羞耻的方向了。 羞耻? 聊到这了,早朝的事在它面前可就不堪一击了哦。 “阿眠!”闻颂压低了声音喊她,眸子里夹杂着一点委屈巴巴,他有些娇气的哼唧了几声: “阿眠真是太坏了,阿眠一觉睡的安稳,一大早起来的是我,批阅这些废话连篇的东西的人是我,阿眠还要追问一些难以启齿的问题,阿眠真是个坏人。” 他这是明晃晃的卖惨讨人心疼了。 戚未眠哦了一声,她很是理直气壮的说: “是啊,就是坏人。” 戚未眠意味深长的重复那四个字: “难以启齿?” 闻颂把笔往桌上一放,暴露了。 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朝着戚未眠张开双臂要抱抱: “阿眠抱抱我就跟阿眠说。” 戚未眠仔细品了品这句话的意思,她反应过来,哑然失笑: “竟然被王爷给套路到了。” 闻颂笑的眯了眸子,得意的像是小孔雀: “是啊,要抱抱。” “狗东西!”戚未眠抬脚朝着他走去,一边毫不留情的骂,一边大大方方的给了他一个拥抱。 也不是很难想,只是一时难以分辨出来罢了。 这狗东西的演技已经能和名角媲美了,足以以假乱真,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演的还是确确实实就是那样表现的。 羞涩扭捏的神色拿稳了拿来迷惑人。 事实上,闻颂哪里还有难以启齿的话。 他能把人给弄的害羞的无地自容,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哪里有不好意思说的话呢? 戚未眠抱着他: “想要抱抱就直接说。” “自古套路得人心。”闻颂抱住她就不撒手了: “直接要抱抱,万一阿眠拒绝了怎么办呢?” “可我不是没拒绝吗?” “我怕嘛。”闻颂软软的,竟然还听出了一点嗲,是在撒娇啊。 矜贵而冷漠的摄政王,私下,对待所爱之人时,竟然是这个性子的。 作为让摄政王人设崩塌的本人,戚未眠给他抱着: “所以低头那会在想些什么?” 闻颂实话实说没有再遮遮掩掩了: “其实确实没想什么,只是在想,能被阿眠这么盯着很难得,有没有沾上墨水影响容貌……” “王爷不是靠实力吃饭的吗?又不是楼里靠脸吃饭的小白脸,那么在意容貌啊?” 闻颂没有回答,反过来问她: “那阿眠是喜欢长得好看的还是实力强悍的呢?” “朕不做选择。”戚未眠扬唇一笑: “朕贪心,都喜欢。” “那阿眠喜欢我。”闻颂不要脸的自己夸自己,自恋道: “我符合阿眠喜欢的点。” 戚未眠岔开腿坐在他的腿上,捏着他的下班仔细的端详了好一阵,才客观评价: “王爷值一夜五百万两。” “初夜呢?值多少?”闻颂追问。 “五百万两。”戚未眠悠悠的补上一句: “黄金。” 闻颂献上了一个轻如鸿毛的吻: “多谢陛下抬爱。” “物有所值。”戚未眠想要从他身上下去,拍了拍他: “松开我。” 闻颂抱住了就不撒手了: “不要。” 闻颂那双大手拉着戚未眠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宽厚温暖的手心。 “凉。”闻颂蹙着眉头,耐心的给她暖手: “阿眠怎么总是这样凉,之前御医特地叮嘱的药,我没亲眼看着,阿眠便不喝了嘛?” 戚未眠没否认: “那药太苦了,只是体寒而已,死不了就成。” 她是要求不高,活着就好,开心就好,只要没影响寿命,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小问题,甚至算不上问题。 闻颂则是喜欢揪着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盯着她: “嗯,既然药苦不愿意喝,那便不喝了,试试药膳。” 药膳总比那些方子要好一些的。 只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喝,如今在孕期,最好还是等孕期结束了。 闻颂给她捂着手,戚未眠知道一时半会没法从他腿上下去了,干脆放弃挣扎,任由着他给自己捂手,顺着问: “今日早朝上发生了何事?” 闻颂:“道叔遇刺了。” 戚未眠挑了下眉,倒没多担心,因为闻颂没有火急火燎,证明就没什么事。 第59章 闻颂,你会不会有一天不喜欢我了 她没有说话,示意闻颂继续说下去。 闻送: “道叔是在宫外/遇刺的,昨日,道叔亲自出宫办事,夜间回来的路上遭到了刺客刺杀,道叔十分警惕,身边带了人,加上恰巧那时徐柯就在附近,没有出意外,活捉了一个刺客,如今人被关押在了宫里严加看管,已经有专人开始审讯了。” “道叔人呢?”戚未眠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知道。”闻颂眼神无辜: “阿眠,道叔在哪不该问我。” 戚未眠也知道自己顺嘴,脑子糊涂了,但她能承认是自己的错误吗?绝对不可能。 戚未眠理不直气很壮: “顶嘴?” 闻颂一时无话可说,他轻笑了一声: “没有。” 闻颂抬起头,自下而上的触碰了一下戚未眠的唇,触碰或许不是很恰当,闻颂还稍微的用了一点力度,像是顶了上去,牙齿还磕绊到了。 闻颂说: “这才是顶嘴。” 戚未眠唇边浮着淡淡的笑意,手指抵在闻颂的唇上,口吻带着一点高高在上的意味,训斥中又多了一些玩味: “放肆!” 戚未眠手指不安分的乱动,她垂着眸子盯着他: “摄政王以下犯上,该罚……那就罚王爷将这些奏折都批阅完吧。” 闻颂眸子里只装的下她一个人,被戚未眠这大胆而隐喻的行为给勾的心里痒痒的。 戚未眠是想玩死他吧?! 闻颂一把抱住她,往怀里带,紧紧相拥,肆意的嗅着她身上独特而美好的清香。 嗓音低沉嘶哑:“分内之事,不是惩罚。” “罚臣一辈子都被陛下锁在身边吧……” 他自己提出了最好的惩罚方式。 戚未眠给他抱着,闻言,哼了一声: “这是奖励。” “不管。”闻颂任性起来跟小孩子没两样,幼稚又固执。 闻颂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没黏糊太久,亲爹遇刺,戚未眠还是要去看一下的,等奏折批阅完,戚未眠和闻颂一起去见方道。 戚未眠坐在轿子里,闻颂就守在轿子旁跟着走。 在别人眼里看来,又是戚未眠给闻颂的惩罚之一。 只要你两个人关系不好,无论作出什么事,在世人的眼里都能被歪曲成他们觉得合理的事。 若是世人觉得谁与谁般配,那无论他们本人多么的水火不容,或是礼貌疏离,世人都觉得那是爱,是默默的,不敢声张的爱意。 戚未眠和闻颂属于前者。 分明一直以来,两人其实都没有特别特别的讨厌对方,可不知怎么传出去的两人关系十分差劲,是一生宿敌。 轿子驶过,过路的人忍不住交头接耳的小声八卦: “唉,陛下又想出了侮辱人的新花样了……” “王爷脸上竟然有一丝笑意,好诡异,好恐怖,王爷生来就不爱笑,他笑,总觉得要出事……” — 戚未眠和闻颂来时,方道正在念经敲木鱼。 戚未眠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打扰,她有些惊讶。 父君起初要去昭隐寺从来就不是因为想开了,他只是想去个安静的,舒适的地方呆着,连发都没剃,戚未眠以为他也不会学着念经和敲木鱼的。 没想到,他竟然回宫了也在做。 方道从来就不是个迷信的人。 方道睁开双眼,他没回头,只是淡淡道: “闻颂,带着未眠进屋。” 外头凉,未眠如今还怀着身孕,最好不要受凉。 闻轻嗯了一声,领着戚未眠进屋。 戚未眠低着头陷进了自己的思绪里。 闻颂握着她的手,轻声问: “想什么呢?” 戚未眠沉吟道:“只是在想,父君这两年变了许多。” 她忽然又开始怀疑起来父君要去昭隐寺的真正目的了。 母皇的死是病逝,母皇当年生下她后丧失生育能力是人为。 或许说,因为当时生她时落下了病根,才有了后来的病逝。 对戚未眠的影响其实不是很大,因为历代帝王里,母皇其实是活的很长的一任帝王了。 只是,当初母皇丧失生育能力的人为案子,至今都没能查出来谁是凶手,亦或者,只是单纯的意外。 但嫌疑最大的人,是父君。 从各方各面来怀疑,父君的嫌疑最大。 她出生,若后续再无子嗣,她就是是唯一的继承人。 那时,方道地位稳当,母皇不会随随便便换人做这皇夫之位。 世人都传,那是方道给自己和女儿铺的路。 这种事,戚未眠不好问方道。 但她潜意识里是信任方道的,即便父君确实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戚未眠相信,他不会来害母皇。 他对母皇,至少曾经是有爱的。 否则也不会入宫来,按他的手段,嫁给另一个贵女,也能安然无恙,纵享荣华的度过这一生。 “人都是会变的。”想了想,闻颂说: “孩童会长大,少年会成人,成人会变老,途中遇到的很多事都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彻底改变一个人。” “那你呢?”戚未眠问: “你会变吗?” 父君就是在一次次的失望里渐渐的没了爱人的能力,他彻底不要爱了,只要权力与地位。 闻颂呢? 他会变吗? 他以前不想为人夫君整日围着妻主转悠。 现在他却总围着自己转。 他变过一次了,他以后会变吗? 不爱自己以后,他会不会拿剑指着自己? 孕期敏感又爱胡思乱想,戚未眠后知后觉自己有被影响到。 抿起了唇,戚未眠改口: “抱歉,我……”不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她话没说完,闻颂打断了她。 闻颂斩钉截铁的告诉她: “戚未眠,我什么都会变,唯独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缓慢的说,话很有让人信服的力度: “我陪阿眠的时间不算很长,只有九年。九年里,从一开始的敬仰中带着敬而远之,渐渐的仰慕,以你为目标成长,再到后面少年情窦初开,阿眠是让我启蒙的人,第一个喜欢的人是你,第一个爱的人是你,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让我感觉到了这世间还有很多的美好,感受到了人竟然是鲜活的,充满活力的。” 第60章 先帝临死前最后见的人是我 “日久见人心,九年足够了解一个人了,阿眠,你自认不好的缺点,都是我觉得迷人的,闪光的优点,阿眠现在难道不是很过分吗?可我死了心的就是爱你,阿眠究竟是要有多过分我才会移情别恋呢?” 闻颂眉眼带着稀松的笑意,认真的盯着她看。 戚未眠愣怔在原地,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只是,忽然触景生情乱想了。 闻颂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揉捏蹭弄着: “阿眠,没关系,阿眠心思敏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又不是没有长嘴巴,阿眠是控制不住的乱想,想就想,没关系啊,也可以发脾气,反正我会一次一次的安抚你。” “不会觉得烦人吗?”戚未眠轻声问。 “不会。”闻颂语气很笃定: “比起闹脾气,我更怕你懒得再跟我说一句话。” 后者不搭理人才是最惨的,证明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女子生气,本就是在提醒人,你要快一点来哄我啊。 方道靠在门口,“啧”了一声,这狗粮给他塞的,莫名不爽。 养了那么多年的宝贝疙瘩,如今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方道无情的打断了这腻歪的情人: “行了,别在我跟前腻歪碍眼了,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气死我的?” 闻颂依旧握着戚未眠的手,站起来朝着方道颔首行礼。 方道嗯了一声: “坐下吧。” 当他眼瞎,看不见两人握着的手吗? 真是不堪入目,这两人明明看着都不是会沦陷在情爱里的人,结果一个比一个要糊涂和偏执。 “刺客是要杀人还是活捉?”戚未眠一秒就恢复了正经的态度和语气,快的让方道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看着戚未眠,喃喃道: “你这样,倒是有点像你母皇当初的样子了。” 未眠的性子,更多的是像他,他陪着未眠的时间比先帝长。 先帝到底是帝王,每天都要忙很多事情,哪里有太多的时间分给自己的子嗣呢,常常是让心腹打点下来,偶尔才见上那么一面,性格方面,没有多么的影响未眠。 先帝曾经也是这样,前一秒还在和他调/情,下一秒等臣子进来汇报正事了,便立刻的换了一副嘴脸。 让人感觉她刚刚的温情都是演出来的,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 方道忽然有点感同身受的心疼闻颂了。 似乎,先帝在情爱这间事上,从来就不是笨蛋。 她的预料,或许是正确的。 戚未眠也在此之前想到了母皇,不禁失笑,父女连心,间隔时间不长的两人都想起了同一个人。 也让戚未眠更加确信了一个答案,曾经的父君,是真的真的特别喜欢过母皇的,可惜,未能相伴到白首便阴阳相隔了。 方道自己没让这个话题在这里停留太久,他回复戚未眠: “不是活捉,是奔着杀人来的。” 可以看的出来,那些刺客没有留情,是死士,舌头下面都藏了毒药,只要任务失败,那就立刻的自尽。 如果是活捉就不是这样的。 戚未眠沉思了一会儿,谁会想要致父君于死地呢? 戚未眠正想着,凌霜匆匆进来,在戚未眠耳边低喃几句。 戚未眠有些惊讶: “死了?” 闻颂抬头看向戚未眠。 戚未眠淡淡道:“被活捉回来的刺客死了,被人杀死的,杀死她的凶手也畏罪自杀了。” 说明一件事情,宫里存在着奸细,那名奸细的身份还很不简单,不然不可能混进那儿去杀人。 闻颂沉声道:“阿眠不用操心,这些事我来查。” 戚未眠也没有客气,工具人嘛,当用就要用: “缺人和权力和朕开口。” 闻颂起身出去了,留下父女两人。 方道看着戚未眠:“支开闻颂,有事想问我?” 戚未眠点点头:“父君果然了解我。” 方道这四旬老汉忍不住的幼稚的和闻颂比较: “那是我比较了解你,还是闻颂比较了解你?” 戚未眠:“……” 这来的有点措不及防了啊,爹。 戚未眠还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一个是养育自己长大成人的父亲,一个是未来要相伴一生的爱人。 戚未眠老老实实回答:“我更了解我自己。” 至少目前而言是这样,她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交代出去。 爹爹了解她很多,闻颂也知道她很多,可她对待两人,都有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最了解她的人,只有自己。 方道对这个答案,算不上满意,但也不生气: “我教你的,你都记着了就好。想问什么,问吧。” “为什么去昭隐寺?” 戚未眠问的直白。 方道难得的被人给问堵了,他张着嘴,闭上了嘴巴。 低下了头,似是嘲弄的笑了一声: “未眠,何必在意这些小细节呢。” 既然问到这了,人都支开了,方道也就缓缓的和她阐述了原因: “你母皇最后召见的人是我,临死前最后想要见一面的人是我。” 戚未眠怔了一下,她点点头: “这很正常。” “正常?”方道笑了一下,在自嘲: “我从前觉得这件事不正常。” ……戚未眠从方道那出来时,有些失魂落魄的低头走着。 没注意路,撞上了一个硬朗的胸膛。 闻颂就站在原地,看着她傻愣愣的撞了上来。 顺势而为抱住了她,好久都没看见过阿眠垂头丧气的样子了,平日里神采飞扬永远都“嚣张跋扈”的人此时低着头没有活力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闻颂跟着心都在刺痛,紧紧的抱住她,声音温柔的掐的出水来: “阿眠,不难过,阿眠有任何事都可以在我身上发泄,阿眠要永远开开心心的没有烦恼呀……” 戚未眠嗅着他身上让人安心的气息,吸了吸鼻子,忽然有些想哭的哽咽,她声音很轻很弱的喊了他一声: “闻颂……” 闻颂低声回应:“阿眠,我在。” 戚未眠重复的,固执的喊他: “闻颂……” “嗯……”闻颂很耐心的抱着她,喊一句便答应一句,拿大衣裹住他的身体: “阿眠,我一直都在。” 第61章 帝王哭是我们不付钱能看的吗 戚未眠本身但看并非玲珑娇小,她个子高,身材凹/凸有致,远远望去,在人群里总是气场最强,最引人瞩目的。 然而闻颂生的更高,闻颂的生长环境其实比戚未眠是要自由一些的,比起别家被束缚着自由要养男德的贵门少爷,闻颂没怎么被家里管着过。 他不想学琴棋书画,那就不学。 他不想学规矩,也没人硬逼他。 他学武功,便让他学了。 只是这一切都不是尊重,而是不在意,所以随他去。 于是闻颂长的高,站那,叫人十分有安全感,像是坚不可摧的磐石。 戚未眠被他抱着,都显得娇小弱小了。 闻颂没有追问她为什么难过,因为越提起是会越来越委屈的。 然而戚未眠想和他说,这事,和他有关。 戚未眠闷声问: “闻颂,你以后会不会出家?” 闻颂:“?” 这问题来的忽然了一些。 闻颂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后脑的秀发,没有笑,而是很认真的问她: “为什么阿眠忽然这么想?” 他为什么会出家呢? 戚未眠:“出家需要断七情六欲,可你除了爱欲,别的都能做到。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你会出家嘛?” 就像父君那样,原来他是真的动了出家的念头,只是最后一刻想起还有个女儿在,他不能不负责任一走了之不管不顾了。 “前提是我不爱你了。”闻颂耐心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但我会一直爱你呀。” “没有人会永远都喜欢一个人的。”戚未眠固执的说。 闻颂松开她,捧着她的脸,这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的前兆了。 闻颂心都慌了,他急的不知所措,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和她说: “阿眠,会的,阿眠很讨人喜欢啊,我会一直爱阿眠,等宝宝出来以后,我和宝宝会一直都爱你……” “不会的。”戚未眠喃喃道: “父君他就没有一直爱母皇,分明母皇也是他的情窦初开,是他唯一爱过的人……可最后还是不爱了……” 闻颂这才慢慢的反应过来。 他沉默了两秒,微微弯腰,和她平视着,眼神认真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是纠结: “阿眠,那是道叔嘴硬了。” 戚未眠这时才像是清醒了一点,她怔怔的看着他,等他的解释。 闻颂轻轻的抵着她的额头,柔声细语道: “虽然不知道道叔跟你说了什么,但大概能猜到一些,他说他不爱了,他想出家,可这逻辑不通啊,乖乖,他若真的不爱了,大可再找个人,何必出家呢,权势地位,出家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是不爱了,他只是后悔了……” 戚未眠忍住了眼泪,她眼神无助的看着闻颂: “闻颂……我知道这逻辑不通。” 她害怕的,从来不是这个。 她知道,知道父君一直以来都还爱着母皇,只是相比较爱,他选择了权势和地位。 戚未眠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又有一点不敢: “闻颂……我只是……只是一直教导我的老师,忽然告诉我,他教我的那些都是错的,而我学了很久,很多,并且一直按照那套错误的方式在实施……” 闻颂直接了当的抓着她的手搭在自己脸上: “阿眠,我是真实的,可以触摸得到的。” “我永远是陛下最忠诚的臣子,陛下无论担忧任何事,都能说给臣听,为陛下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啊。”闻颂总是这样诚挚的一次一次的安抚她。 闻颂知道戚未眠为什么总是会对着他自称“朕”,分明是亲昵的关系。 阿眠是不想丧失主动权,她是帝王,她不能因为一个红颜而抛弃掉万千子民。 帝王不是那么好做的,既然做了,显然的,在天秤的两边,一边是她,一边是数以万计的百姓……帝王权力无边,身居高位,受万人敬仰,可这种时候,她不会,也不能自私的选择自己独活,让和她不认识的百姓去死掉。 所以戚未眠不能深陷情欲,更不能被任何人操控在,她万事都必须占据主动权。 而闻颂理解,并且支持她。 他是臣子,是君王的忠诚,臣不能逾矩。 “嗯?”闻颂轻轻揉捏着她的手: “陛下要与臣倾诉吗?” 戚未眠重新的一把抱住他,挂在了他身上,双脚勾着他的腰。 闻颂轻而易举的抱住了她,一手环在她的腰后护着她。 戚未眠说: “母皇临死前最后见的人是父君,母皇说,她以为自己可以博爱,可以不吊死在一颗树上,可她做不到,心永远都系在父君身上,丧失生育能力是她自断的,不是父君做的,是母皇自己断掉的,她说她觉得自己恶心,也觉得别人恶心,只要丧失了生育能力,就再也不用再勉强自己了……” 所以在见完那最后一面以后,方道见完闻颂之后便去了昭隐寺,他当时是抱着出家的意思去的。 可方丈不要他,方丈说他被情爱所困着,走不出来,以及,他那时太冲动了,还有女儿身处凡俗,他以后还会离开的。 戚未眠抱着他,在他衣裳上擦了擦眼泪: “父君说,他心灰意冷是因为母皇没给够他安全感,哪怕心里清楚母皇是爱他的,可就是没安全感,被钓着走的滋味不好受,所以他不要爱了……” 戚未眠问: “闻颂,我和母皇的做法一样,你和父君一样,都没有安全感。不公平对不对?你给够了我安全感,让我疑心这么重的人都信任了你,可我却吊着你,忽冷忽热的晾着你。闻颂,你迟早有一天也会觉得累的……可我不知道怎么改,一直以来,父和母这两位老师都告诉我,不能被对方给吃的死死的,我学会了,他们都说这是不对的,是错误的……” 听完她这长段的掏心窝子的话,闻颂心又疼又暖,怎么会有阿眠这样好的人呀,想让人不动心很难吧。 闻颂不知道说什么,干脆的拿嘴堵住了她的嘴。 很甜。 很甜。 第62章 他想和阿眠一起荡秋千 这还是孕期以来,陛下头一次这样难受,睡前情绪一个大起伏,久违的,竟然哭了,醒来后又止不住的干呕和咳嗽。 凌霜也没怀过,虽然之前跟着听御医叮嘱了很多,表面淡定,内心还是慌张的。 如今王爷那儿办要紧事去了,只能叫方道来安抚情绪。 戚未眠无意识的喊着闻颂的名字…… 凌霜急的原地打转,灵光一闪,想起来闻颂曾留了一封信下来,她赶忙蹲下来,将信从袖子里掏出来,转角给戚未眠: “陛下,信,这是王爷留个信……” 戚未眠怔怔的看向信。 见这似乎有点效果。 凌霜忙不迭揭开了给她看。 信上清清楚楚的解释了他离开的原因: “阿眠,父亲被绑架了,不得已离开一阵,阿眠若是醒了没见着我,不要担心,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 并且有安抚她情绪的话: “给阿眠讲一个好笑的笑话吧,希望阿眠听了以后能开心一些,原谅我这混蛋。” “闻颂自年少时钦慕戚未眠,外人不知。但相熟的人都知道。论他喜欢到了什么程度呢?朗朗白日,阿爹阿娘造小妹妹打扰了心爱之人来找自己,他便十分混蛋的打扰了兴头上的阿爹阿娘,事后跪了祠堂也笑嘻嘻的没有半点悔恨,孝死爹娘了。” 戚未眠抿住唇,脑海里浮现了闻颂这一段话的来源。 竟然是那次。 闻颂头一次与太傅请了病假,戚未眠闲着也是闲着,便去闻府看他去。 途中,遇见了闻渔澜在鱼塘边强迫闻兆兴亲吻,这种场景,戚未眠司空见惯,无论是父君和母皇,亦或者是宋二与诸多人,所以并不会有多羞涩。 可这是通向闻颂府里的唯一途径。 戚未眠只好背过身去,人藏在高大又茂密的灌木丛后,等他们亲完。 谁料那两人也是没完没了的,后面甚至青天大百日的就要酱酱酿酿。 这可不好继续听下去了,戚未眠在纠结是闷头冲过去呢,还是转身就走。 最终,戚未眠还是决定,她不是非找闻颂不可,转身要走。 身后那两人却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停止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戚未眠转身看了一眼,闻渔澜面色铁青,难得的以冷淡的目光看了眼戚未眠: “殿下来了。” 闻兆兴则是将下巴搁在闻渔澜的肩上,想来是羞愤的。 毕竟长辈办事,竟然叫晚辈给瞧见了。 若是规规矩矩的倒无妨,可这青天白日,还是在鱼塘旁,便叫人羞愧的不敢抬头了。 戚未眠不明所以,她硬着头皮“嗯”了一声,加快了步子冲过去,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她走得快,没听见闻渔澜谩骂的那一声,也没看见躲在另一头灌木丛躲着的闻颂。 闻颂手里还捏着一颗小石子,是方才没丢完的。 闻颂目光随着戚未眠渐行渐远而挪开,他松开了攥着的手,石子掉落在地上。 方才,阿娘阿爹沉浸着没注意,他却瞧见了那抹艳丽的红色,是她的衣裳,太女殿下的衣裳都是专人缝制的,独一无二,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哪怕隔着这么长一段距离。 她头一次来找自己。 她竟然会关心自己。 可…… 闻颂目光落在卿卿我我的两人身上,心中焦急,那两人还没完没了。 闻颂干脆捡了几颗石子,反正你们有余生很长一段时间相处,戚未眠来了这一次,日后兴许便不会来了。 他咬咬牙,石子落在了闻渔澜旁边。 闻渔澜冷冷扫了过来,满是戾气和不耐心,哪怕是面对她的亲儿子。 闻颂目光故作平静,但眼里是闻渔澜很明显可以看到的焦急。 她察觉到,敏感的往右边看,后撤了一步,果然,戚未眠来了。 她无声冷笑。 这不孝的小兔崽子。 闻兆兴扯了扯她的衣角,意思是让她停了。 闻渔澜无奈,只好狠狠瞪了眼闻颂。 闻颂躲在灌木丛后,见她匆匆去了以后,也加快了步子,抄近道走,翻墙越过屋顶,从屋顶跳下来,太急切了,还扭了脚。 他比戚未眠还要先一步到自己院子里。 戚未眠再急也会礼貌敲门: “闻颂?你在吗?” 闻颂一瘸一拐的拉开了门,故作淡定的看着她: “殿下怎么来了?” 戚未眠上下扫了他一眼,这人“疼的冷汗连连”,这腿摔得很严重吗? “没找太医看看吗?” “找了。”闻颂其实只是胃绞疼,吃了药以后稍微好一点了,刚好是要去学堂,没想到刚好撞上她来。 他信口拈来的撒谎: “太医说,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他潜台词的意思是,你能多来看看我吗? 戚未眠却是笑了一下: “闻颂,你怎么摔的?” 她是很好奇:“不会是惹事儿了被人给打断腿了吧?” 闻颂:“……” 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闻颂迟疑了一下,实话肯定不能说,可他又不想骗她,干脆闭嘴不言了。 不如让她随便想吧。 好在戚未眠不是咄咄逼人非要问个答案的人。 闻颂的院子还是头一次来,路上找人问了路才找到的。 位置有一点偏,让人十分怀疑闻颂到底是不是闻渔澜的亲生儿子,闻颂作为独子的待遇,竟然住这样偏。 但再看这里面陈设还是很用心和精致的,幽静安宁没什么人,仔细想想,偏一点也挺好,至少房屋不是破烂的。 闻颂开了门,让她进屋坐坐。 戚未眠扫了一圈,注意到院子里竟然有个秋千,她不想进屋,便问: “秋千可以坐吗?” “可以。” 闻颂答应的迅速: “都可以玩,都可以坐,殿下可以随意一些。” 他虽这么说,可戚未眠不是这的主人,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由于是闻颂可以坐的,秋千很牢固,可以随便晃悠都不带掉。 闻颂瘸着腿,不远不近的看着她晃啊晃。 耳濡目染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是年少燥热时,一点小涟漪都能激起小少年的激动与兴奋。 闻颂微微合上了双眼逼迫自己念诗词。 他想……和她一起荡秋千。 第63章 和上一章反了 凌霜默默转身,陛下与王爷真是不怕叫人给发现了二人“奸情” 想做什么便立刻做,无所谓时间与场地,痛苦都是她背。 凌霜唉声叹气,她也想找个这么温柔的男子宠着她了,她想做个被人宠着的废物。 — 戚未眠本身在孕期,情绪有大的起伏,一边哭,一边说了一堆电话话,很快便累的晕在了闻颂怀里。 她勾着他的脖子,像个人型挂件一样挂在他身前,迷迷糊糊的揪着他的一点墨发: “闻颂……你别出家……” 闻颂就这个姿势抱着,比公主抱还要累人,但不想再打扰她了。 闻颂听到她无厘头的迷迷瞪瞪的话,一点都不想笑,满满都是怜惜。 他蹭了蹭她的秀发,很温柔,很温柔: “阿眠安心睡一觉就好了,不会出家的,谁都不会出家,道叔不会,我不会,我们会陪着阿眠,让阿眠安然无忧,高高兴兴的……” 凌霜有眼力见的自个儿牵了马车来,作为全能的侍女,自然要会驾驭马车。 闻颂抱着戚未眠坐上了马车,戚未眠倒在她怀里沉沉的睡着了。 让她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休息,传了御医来,御医把脉之后说: “无大碍,只是难免会胡思乱想,情绪起伏的大了一些,日后需要避免大的情绪起伏,得让陛下随时都保持着愉悦的心态,不可再难过或是动怒了。” “知道了。”闻颂颔首道: “多谢。” 赏了银子,御医便退下了。 闻颂什么也没干,他默默的陪在戚未眠身边。 北一来了几趟了,说是府里有要紧事,可闻颂充耳不闻。 他不想阿眠醒来以后见不到他,他要是阿眠醒后第一眼见到的人。 门外,北一在冰天雪地里等着,凌霜看了眼门外,又看了眼一意孤行的闻颂。 念着陛下大概是不希望闻颂因为她而荒废自己的事,凌霜小小的劝了一下: “王爷,陛下醒后,臣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闻颂抬起眼,盯着凌霜的目光有些冷,泛着寒光。 凌霜下意识低头,后撤了一步,正要道歉。 闻颂松开戚未眠的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他一声不吭的起身了,轻轻拉开门又合上门。 凌霜吐了一口气,她怎么回事,跟着陛下久了,也觉得摄政王脾气好温柔了吗? 北一好不容易等到闻颂出来,他赶忙汇报: “若非逼不得已,北一不敢贸然打扰,只是,先生被绑架了。” 先生指的是闻兆兴。 闻颂怔了一下,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自然早已派了人去搜查,可更大的权力,得闻颂亲自在场才行。 闻颂转身先进屋了。 凌霜见他又回来了,心又提起来了。 然而闻颂只是提笔写了一封信,随后交给了凌霜: “阿眠醒后给她。” “是。”凌霜低头双手接了过来。 闻颂轻轻合上了门,最后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转身那一刹那,眼神便变了。 北一余光瞥了眼,心底默默叹气。 主子什么都好,唯独,将所爱之人给放在了第一位,这是最可怕的软肋,若是叫人给知道了,主子便要行动受限了。 不过转念一想,北一对于主子的小祖宗没有半点意见,这可是天下最尊贵,最厉害的女人。 北一用力点头,嗯!陛下与主子乃绝配!再没谁比他们更般配了! 北一将闻兆兴被绑架的事交代了一番,大致情况是这般: 闻兆兴闲着无事便爱在茶楼酒肆那些地方听评书,看戏曲,整个一悠闲老人生活状态。 死了妻主,有了自由,儿子有钱,晚年安然无忧。 便也给了刺客们很多下手的机会。 闻颂总是会让他身边带着一些人,以防万一。 闻兆兴很惜命的每每都十分听话的带人。 这次也带上了贴身保护的人。 可敌人有些厉害,闻兆兴在茶楼消声灭迹,一会儿功夫人便不见了,找了一圈,人没找着,只找到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内容是: “若要赎人,劳王爷亲自带着赎金跑一趟了,不可携带任何人,否则,闻先生唯死路一条。” 北一很蔫儿: “可是,他们并未在纸上写位置。” 否则便不用来打扰主子了,他们自己便能解决了。 “去茶楼。” 闻颂嗯了一声。 绑架闻兆兴的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王爷真要只身前去吗?”北一有些担忧。 闻颂回答又快又冷: “不,携人跟着本王,为双重保险,我会留下记号。” 北一切切实实的被闻颂这回答给惊讶到了,倒不是觉得自家主子怂了。 而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从前都说话算话,有事单枪匹马就敢上,奔着赴死的决心。那是十几岁的小主子。 如今竟也学会了稳妥。 闻颂察觉出北一的困惑,他很轻的,轻的让人难以捕捉到的勾了一下唇,笑意转瞬即逝: “阿眠还在等我回去,如果赶得早的话,阿眠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人还是我。” 不止阿眠,现在还有阿眠肚子里的宝宝。 他也要平平安安的,想和阿眠长相厮守,享天伦之乐。 北一被这一嘴狗粮塞到吐。 他真心实意的羡慕: “主子,这么好的妻主哪里找……” “好运。”提起戚未眠,闻颂的话便不少了。 他语气还有点小骄傲。 北一在心底默默补充,可不止是运气,他在做暗卫的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主子做了多少努力才让陛下低头回头看了他那么一眼。 不过是值当的。 北一肃然起敬。 — 戚未眠悠悠转醒后,最终还是没有看到闻颂。 睡前的那种难过一瞬间便涌上了心头。 戚未眠趴在床边,干呕着。 她难受的摸着脖子,脸都被呛红了。 凌霜赶忙招呼御医来,一边倒了茶水给她喝和漱口: “慢一些,不急……不急……” 戚未眠呕了半天也只是干呕,没有吐出什么东西。 如今夜都深了,她已经好几个时辰没进食了,一直都陷在了睡眠里。 “闻颂……”戚未眠揪着床边的被褥,她无意识的喊着。 第64章 问题来了,戚未眠喜欢闻颂多久了 要是闻颂腿没事,戚未眠一定指闻颂来给自己推秋千,但闻颂人都这样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折腾病人。 戚未眠悠悠的晃着脚,感觉太安静了,气氛有些冷凝和尬住了,她清了一下嗓子,正在寻找比较好的插入的话题。 闻颂先她一步,十分贴心的开启了主动交谈: “殿下今日不用去学堂吗?” 戚未眠笑了一下: “这不是?监督我的小太傅都病了,谁还能管得住我呢?”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实打实的,在闻颂的心上却是猛烈的撞击。 年少时,心爱之人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勾的那颗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的急促急躁,似乎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小太傅。 管得住。 殿下真是太会玩人了,无意撩拨,说出来的话却这般叫人心动不已。 虽然他明知自己也是管不住她,可一声甜里带着御的“小太傅”七魂六魄都要叫她给勾走了。 闻颂迷迷糊糊的,他努力的掐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冷静,努力的板着脸,像个老古板一样: “殿下又逃学。” 戚未眠一见他这老古板的样子便觉得无趣,切了一声,继续晃秋千: “他们都太笨了,导致太傅讲的很慢,早就都学会了,还在讲,不能催着太傅顾着我一人加快进展讲,便只能逃学了咯。” 戚未眠点点头,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全都是正理儿: “有那听废话的闲功夫,玩一玩至少还能得到快乐,不似被困在那小小方桌里,没有快乐,满是愁郁。” 这也是只要戚未眠不过分,太傅都不是特别追究她逃学的原因,作为未来的帝王,总逃学影响不好罢了。 闻颂努力的抿着唇,让自己不要笑。 “你也坐着呗,既然伤了脚就别站着了,别到时候甩锅给本殿下,说本殿下又虐待你。” 戚未眠傲娇的丢出这么一句话。 是关怀和关切。 闻颂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顺势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冷了的茶,败一败这心中欲火。 他垂着眸,不敢再直视戚未眠。 戚未眠忽然又觉得无趣了,闻颂总是这样,不愿意直视自己,好似自己多讨他厌恶似的。 她晃了一会儿秋千,也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闻颂望着她那抹鲜艳的背影,张嘴想挽留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看着人渐行渐远,闻颂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 只是人来了,他已经很开心了。 更开心的事,在戚未眠离开不久后,御医领了戚未眠的令亲自来了一趟。 御医笑着给他做了检查: “无碍,只是扭伤,少动,很快便没事了。” 闻颂点头嗯了一声,他塞给了御医银子: “不要将扭伤这原因告知陛下。” 御医没收银子: “陛下给过臣了,闻公子尽管放心,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闻颂擦了药,被罚跪了祠堂,脚上扭伤严重,后期倒真将将要养上好一阵。 他坐在了轮椅上也要去学堂,可谓是身坚志残。 那时,世人都传这闻家小公子满腹经纶诗书,将来一定是个大文学家。 然而不是。 他身坚志残想去的不是学堂,只是学堂里有他想要见的人。 戚未眠也调侃了他不少次: “闻公子这学习的劲,是奔着做首辅去的吧?” 在临昭的历史上,还未曾有男子坐上过首辅那样的高位。 闻颂半真半假的说: “我想要坐上更高的位置。” 是戚未眠身畔的座位。 戚未眠调了下眉,她是没瞎想,比首辅更高的位置还有。 只是他这话传了出去,别人就胡思乱想了。 猜测他是不是也想要坐上龙椅。 可又觉得没可能,哪有人在帝女面前说这种野心的。 总之,世人都以为闻颂要篡位。 那时,戚未眠的身后总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绝美面容的少年,黑发垂髫,一身暗红色的外袍,很称那鲜衣怒马的红衣少女。 一个嚣张,一个安静内敛。 他们是宿敌,也是同进退的君与臣。 — 戚未眠一点一点转好,至少眼泪不再掉了。 将信夺了过来,紧紧攥着一个角。 拿方巾擦了嘴,她重新躺回原位。 抱着信,闭上了眼,有些分不清是睡过去了还是假寐。 恰好御医和方道一块赶到了。 方道急的都没梳头,披头散发的像是疯子,他问凌霜: “怎么了?” 凌霜摇摇头: “具体如何,臣不清楚,陛下睡前哭了一番,迷迷糊糊睡了好几个时辰,如今醒了又哭,又干呕,还咳嗽……” 方道握紧了拳头,他闭上了双眼。 知道这是他的锅。 不该在这种时候和未眠交代那些往事的。 方道默默站到了一边,温声道: “我先不碍眼了,闻颂呢?” 凌霜:“闻先生被绑架,王爷也是无可奈何才离开。” 若非闻先生被人绑架有生命安危,王爷不会离开。 方道点点头,亲爹出事,这的确怪不得他。 御医把脉以后,脸上带着一丝苦涩。 等到了寝殿外,方道问: “如何?” 御医叹了口气:“陛下心中积压了太多事,情绪波动大会引起胎儿缺氧,必须得保持心情愉悦,否则后期带来的后果很难预料,现在倒还是好的,只是正常孕吐,加上一时波动而引起的咳嗽,开药的辅佐作用不大,还可能会不太好,情绪方面需要人为的将养。” 方道嗯了一声: “退下吧。” 凌霜余光小心翼翼的瞥方道。 想知道陛下究竟听了什么,竟然会这样。 方道一下子好似苍老了十岁一样,是他不该说那些事,哪怕未眠问起也不该说。 看似小事,可于未眠而言,是一直以来的信仰崩塌了。 方道哑声问: “你跟在未眠身边这么久了,闻颂和她的事,你是知道的最多的,你清楚,未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闻颂的吗?” 他以为,未眠喜欢闻颂没有到那种程度,可现在看来,未眠其实离不开闻颂,只是面上看不出来罢了。 不止是闻颂被未眠吃的死死的,未眠也喜欢极了闻颂。 凌霜沉思片刻,在算时间,她想了下,说出了一个大概的年份: “大概在及笄那年吧。” 第65章 不要美人,要江山 及笄那年,算起来,也足足有六年了。 方道唇边浮现了一丝苦涩,都说未眠与他像,竟也这点都遗传到了。 他低估了风华正茂的闻颂的吸引人的能力,也高估了戚未眠,以为戚未眠冷静自恃,可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凡人。 这世上很少很少有人能像闻颂那样对待一个人,也就怪不得未眠会放弃正片森林,只取那一瓢饮了。 凌霜正打算安慰他几句,忽然被打开的门,打断了她的话。 戚未眠披了一件披风,秀发垂髫,整个人呈着病态,少了攻击性,竟让人有种病美人的错觉。 ——弱柳扶风。 戚未眠温声道: “凌霜,更衣。” 凌霜朝着方道颔首以后,进屋替她更衣,描妆了。 如今夜已深,戚未眠要去哪不言而喻,谁又能拦得住戚未眠的决定呢? 连方道都不拦了,只是拉着凌霜叮嘱了几句,多带几个人。 戚未眠一身夜行衣,扎着高马尾,两根红色的带子迎风飘摇,是那个嚣张不羁的太女殿下。 戚未眠是个任性的人,向来如此,只是她的任性有分寸罢了。 比如现在,冒冒然出宫,她并非是要添麻烦立刻的就要找到闻颂,她只是想出宫转转,想闻颂事情解决以后,立刻的就能见到。 想知道闻颂有没有受伤,如果闻颂真的受伤了,他是绝对不会来自己面前卖惨的。 只有像上次一样他自己知道分寸的伤才来跟前晃悠。 只是,闻颂可能会第一时间进宫,可能会第一时间回到闻府,戚未眠想了想,让轿子驶向了戚未眠从前在太女时期常去留宿的地方。 一家彻夜都开放营业的茶楼,会有说评书的在那讲奇闻异事。 这家茶馆的位置错落于通往闻府的必经之路。 是一位声音十分温柔的老先生,在深夜里,用那温柔的嗓音缓慢的讲述着鬼怪,比起那些激昂的还要骇人。 戚未眠有这怪癖,就爱听着这些恐怖的东西入睡,至于原因嘛。 年幼的戚未眠胆子不大,见到血淋淋的尸体和腐朽的老尸总会觉得吓人,每日夜里都有梦魇。 帝女的胆子怎么能小呢,年幼的戚未眠自己就有这个意思,觉得自己胆小很丢人,于是自己开始练胆量。 若是失眠,她便去墓地和乱葬岗转一转,平日里闲着没事也凑热闹看人解剖尸体或是验尸,再然后就是有意蹲在夜间时来听这个了。 只是今夜的茶楼透着古怪。 茶楼平素都是彻夜点烛火,从外面看,灯火通明,里面还有幽暗的人影。 可现在大门开着,里面却黑漆漆的,只有一丝微弱的烛光。 戚未眠的马车停在了距离茶馆不远不近的地方,几乎在注意到茶馆有异常的那一刻就停了,以免真有什么事别打草惊蛇了。 撩开了帘子,戚未眠轻轻抬手: “打探打探里面什么情况。” 凌霜领了命令,一转身,被人给拉到了暗处。 凌霜也不废话,直接动手。 北一一边应付,一边着急忙慌的压低声音表面身份: “凌大人,是我!” 凌霜收手。 北一揉了揉手腕:“不愧是凌大人。” 他不啰嗦,简言意赅的说: “主子如今只身在那茶楼里谈判,没有异相则不用进。” 凌霜点点头。 戚未眠自然听到了这话,她继续趴在马车的窗棂上,目光幽幽的盯着那家茶楼。 还真是误打误撞了。 绑架闻兆兴的人是疯了吗?竟然就在京城内安置着,还是在距离闻府不远的茶楼。 不对…… 戚未眠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茶馆里日日夜夜都有人在那听评书,宾客络绎不绝,茶馆的幕后老板据说是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那么…… 意思也就是说,这绑架闻兆兴的人与这间茶馆脱不了干系。 天子脚下竟然敢这样肆意妄为,简直没把天子当回事。 戚未眠扯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真是,好玩了。 她常留宿的茶馆竟也出了这等子问题,还真是有些不小心呢。 北一退下以后,遭受到了数道直勾勾的视线。 都是八卦意味。 一,你什么时候和凌霜大人那么熟了?竟然凭声音便能让凌霜大人认出来? 至于戚未眠深夜出宫这件事,众人倒不好奇。 戚未眠行事嚣张无羁,性子阴晴不定,她做什么都不稀奇。 想来大概是宫中太闷,出来散散心吧。 只是这还怀着孕呢。 — 茶楼内: 屋内陈设没有被破坏,二楼有一雅阁,屏风围起了一处小方阁,里面摆着一副软榻,被褥有金丝线勾的图案,貂绒的地毯柔软。 这是戚未眠一掷千金,在茶楼开的特例。 而今,有一白衣男子,头戴斗笠,坐在了那软榻上。 屏风上映着白衣男子的影子。 光是这样一幕,看到有人胆敢染指戚未眠曾经躺过的软榻,闻颂气的攥紧了拳头。 闻兆兴被挂在悬梁上,绑着四肢,随时都可能被割断了绳子,然后啪的一声摔落,虽不至于变成肉饼,可也会摔个死亡或是残疾。 “阁下意欲何为?” 闻颂站在一楼大堂进门后不远的位置,周遭倒是没有明面上的刺客。 他泰然自若的好似在自家,而非敌人的天罗地网里。 “意欲何为?” 男子的声音有些熟悉,闻颂几乎是瞬间就听出来了。 倒不是从前有交情,而是这人叫他醋了许久,许多。 闻颂快烦死这人了。 许起元一袭白衣,洁白又干净,他坐在戚未眠曾经躺过的软榻上,轻轻的笑了一声: “闻颂啊闻颂,你的心思倒是不难猜,只是我一直都不明白,未眠对你十分冷淡,又骂又踹,全然不给你面子,你喜欢她什么呢?喜欢她不喜欢你吗?” 闻颂目光落在屏风上,他淡淡反问: “你呢?你不喜欢戚未眠吗?” “喜欢啊。”许起元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四顾了一眼这儿。 戚未眠登基前一天,特地来收拾过这里,把这儿给拆掉了。 只是后来他又将这给建起来了。 许起元轻叹: “可我不要美人,要江山。” 第66章 王妃,小主子,陛下 目的达成之前总要有一番努力的,或屈辱,或卑微讨好,但只要能心愿达成,从前吃的那些苦都算不得什么。 闻颂忽然明白自己视许起元为最大情敌的原因是什么了,并非许起元与阿眠是青梅竹马,也非许起元样样精通。 而是许起元恰恰好的撞到了阿眠的审美上,从前就有一点直觉这人不简单。 如今确定了。 阿眠曾说过,她喜欢这样的人,有自己的野心,并且会为之付诸行动的人。 许起元那声“爱美人不爱江山”是在内涵自己。 内涵他丢了一开始的追求,沉溺于俗世的爱意。 而戚未眠偏偏不爱这样的人。 许起元是想说,他迟早会被戚未眠给抛弃。 闻颂自然是不会随随便便被人给挑拨,可他确实在阿眠那没什么安全感,阿眠像是一缕烟雾,只是风停了,她才短暂的待在自己的身边。等风起,便吹向别处了。 闻颂心中百般复杂,面上不显,他岔开话题: “你想要什么?” 他说的是把闻兆兴给松下来。 许起元微微一笑: “王爷一言九鼎,说一个人来便是一个人来,我自然说话算话。” 他挥挥手,绳子直接割断。 他没那么仁慈,也没什么想要的。 只是想让闻颂眼睁睁的看着闻兆兴死在他眼前。 无论是闻颂一人来还是带了人来都没关系。 他压根就没想过谈判。 谈判就是给人生存的机会。 闻颂踹了桌子弄出动静,直奔闻兆兴掉落的位置。 潜伏在暗处的刺客一股涌的浮到了面上,均带着刀。 烛火“唰”的一声,全部都亮起。 屋内灯火通明。 闻颂虽对闻兆兴感情不深厚,可没有恨,百善孝为先。 闻颂尽力救人。 以一人之力阻挡。 许起元从屏风内出来,手扶着二楼的围栏,他俯瞰着底下行云流水的闻颂,笑了一下: “不愧是靖榕将军的小徒弟。” 虽没正式的纳入徒弟的名分,可众所周知,他就是靖榕的二徒弟。 只是碍于靖榕的大徒弟是帝女,不好把闻颂收进去罢了。 闻颂勉强接到了人,带着半昏迷的闻兆兴,一只手应对众人。 他是人,并非神。 若是只身一人,闻颂能全身而退,可身边带着人,难以避免的受了砍伤。 他云淡风轻的看都没看伤口一眼。 不过很快的,北一等人听到动静奔了进来。 挡开了即将落在闻颂身上的剑,北一的实力不言而喻。 许起元带的人并非特别厉害的,他的目的,只是想给闻颂造成心理阴影,让他亲眼见着闻兆兴死。 搞死闻颂太难,但搞死闻兆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鳏夫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惜。 许起元翘起了唇,悠闲的好似一片祥和没有打斗在眼前展现一样: “王爷竟没了骨气,答应好的独自一人前来,竟卑劣的带了人来。” 闻颂把闻兆兴丢给自己人。 鲜血沿着修长漂亮的手滑落,闻颂虽是仰头看着他,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卑微,闻颂淡然自若,他站在那似乎都不是很重要,气势逼人。 周围都在厮杀,鲜血四溅。 闻颂的脸上也沾了一点鲜血,他盯着许起元,对于他对自己的冷言讽刺,闻颂忽地邪气的笑了下: “是啊,本王怂死了,不像许公子,孤身一人,回去了也是守空阁,本王有意中人和孩子在等回家,自然得平平安安回去。” 男人最懂怎么气男人。 尤其是气情敌。 闻颂语气无辜又洋洋得意,像是幼稚的小少年,什么稳重,什么成熟都抛之脑后了。 许起元被他这欠扁的语气给气的牙痒痒。 努力忍着,才没让表情扭曲,他声音依旧温柔,只是咬紧了后槽牙说的: “闻颂,你这就是典型的三儿的语气。” 闻颂耸耸肩,无所谓他怎么说,反正自己有老婆孩子热炕头。 北一难得分心听了一耳朵八卦,一不小心就被人给摔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北一迅速爬起来,吃瓜有风险,吃瓜需谨慎! 许起元知道情况不妙,他清楚这儿的地形,转身便溜不见了。 许起元这头目都撤了,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 闻颂懒得追了,也不知阿眠醒了没有。 他低头看了眼伤口。 疼是疼的。 可不能让阿眠看见了。 他捂着伤口,沉声道:“回闻府。” “主……主子……”北一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出声。 闻颂冷漠且绝情:“说。” 北一余光扫向茶楼外。 他低头,快速道:“陛下就在茶楼外!” 闻颂脚下一个趔趄,没站稳,险些摔倒。 “主子——” 众人惊讶于闻颂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而且,主子怎么这么慌? 一直知道自家主子仰慕陛下,但这二人关系很不好,仰慕一个人,在知道对方来的时候不该这表现吧? 不……不对?! 主子刚说什么来着? 意中人和孩子?! 主子绝不会轻易改变对陛下的喜欢,那就剩下一种可能…… 主子牛批! 主子就是主子! 戚未眠下了马车,披着厚厚的披风,站在平地上等他出来。 乌泱泱的一群人出来,戚未眠正要开口。 乌泱泱的这群人齐刷刷的朝着她跪下问安: “王妃安好。” “小主子安好——” “陛下万福金安……” 戚未眠:“……” 闻颂:“……” 跪的倒是挺齐的,就是这称呼,似乎不太齐。 能商量一下再说吗? 众人对视一眼,噗呲噗呲的笑出声,嘻嘻哈哈的朝着戚未眠说: “陛下见谅,恕我们实在不知如何称呼。” 戚未眠看向闻颂。 闻颂受了伤,还有点心虚,被这一打断,他清了清嗓子: “暂时,称陛下吧。” “是!!!” 众人激动的不行,毕竟主子这么多年的日思夜想得偿所愿了,连小小主子都有了。 简直太争气了! 这绝对是暗恋者当中的战斗机! 这二人闹的不可开交竟也能凑一块去,月老给的绳子想来是很粗的一根,打了死结的。 第67章 受伤了,需要人帮忙沐浴 北一憋死了,他抬头看天,眼含泪水,对凌霜说: “凌霜大人真辛苦。” 他只是才守了这么丁点会儿就憋的不行了,凌霜大人足足憋了两年多,其中还要吃狗粮,为二人创造幽会,且不能叫人给发现。 她真是太辛苦了,一人干了许多人的活,劳模典范! 之前困惑北一什么时候和凌霜熟的人顿时了然,北一直接被人勾着脖子压下去了: “偷偷瞒着不说?” “走,咱好好聊聊。” 顿时,人都稀稀拉拉撤了。 其实也是变相的给二人腾出来空间。 只是凌霜作为心腹兼“车夫” 她跑不了,默默的驾马。 刚刚在他的暗卫面前,戚未眠还算淡然冷静,此时在没有外人的小空间里,戚未眠脸瞬间的就沉了。 这变脸速度,堪比川剧变脸。 闻颂心脏都跟着跳了一下,他十分熟练的开始道歉,屁股挪了两步,去紧凑戚未眠。 戚未眠挪一下他挪一下。 最后退无可退,戚未眠才冷着脸盯着他,唇角勾起了一个冷漠的弧度: “王爷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还会受伤呢?” 本来就阴阳怪气的很,尤其在添上那声“呢” 闻颂硬着头皮,撒娇的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对于这极富攻击性的问话,识相的避而不答,柔柔弱弱的扯开话题: “阿眠,我难受……” 只能靠卖惨来躲过挨批了。 闻颂这一套是越来越熟练和融会贯通。 戚未眠狠狠瞪了他一眼: “疼死你活该!” 话虽如此,却没绝情到真不管他: “袖子扯上去。” 戚未眠就是怕闻颂会受伤这种可能性,带了些紧急的药物和绷带来。 基本上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是没有问题,戚未眠经常受伤,她会一点,只是也许没那么温柔。 闻颂把手臂藏在身后,摇摇头: “没事,等回了府里,让大夫来。” 戚未眠冷笑一声: “还记着孕妇不能见血?” 闻颂抿着唇没说话,是默认了。 戚未眠没好气道:“让朕不见血可太难了。” 她不可能不见血和尸体。 戚未眠冷着脸喊他名字:“闻颂,别逼我扇你。” 这是生气前兆。 闻颂犹豫不决,终于把手伸了出来,嘴里还碎碎念着一些什么,戚未眠反正没听清。 张口很骇人,鲜血涌着,都沿着手臂和手指滑落在地了,伤口蛮深。 戚未眠呼吸窒了一瞬,她犹豫了那么一秒,被闻颂给捕捉到。 闻颂都伤了,还有闲情雅致和戚未眠调/情: “阿眠这是心疼了?” 他低头去盯她的眼睛。 戚未眠躲闪开了,她闭上了嘴,先用棉签将鲜血沾掉一些,清洗伤口和消毒。 她尽量的动作轻了一点。 受伤当然疼,只是闻颂能忍罢了。 闻颂反过来还怕戚未眠心里紧绷着,一直不断的说话调节和调动她的情绪: “阿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疼我的紧,总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 他说到一半闭嘴了。 是记起了她之前的哭。 现在呢……应当情绪好一些了吗? 戚未眠充耳不闻,当作那些事都没发生过,闻颂又没胆子再提起,怕又惹这掌中宝难过的掉金豆子。 简单处理了伤口,戚未眠手上都沾了鲜血。 闻颂拿了方巾,耐心的一点一点的擦拭。 只是很难处理干净。 他顿时有数不尽的自责:“阿眠……对不起……我不该受伤……” 阿眠的手都脏了。 “洗洗就好了。”戚未眠没那么矫情。 这儿距离闻府就那么小段距离,这还是她第二次踏进闻颂的宅院。 这深更半夜,陛下身边的女侍忽然莅临,那这马车上载着的? 管家忍不住的抬头观望。 闻颂探出半张脸,精致的侧脸隐匿在夜色里,隐约朦胧的叫人有无限的遐想。 管家赶忙低头放行。 虽不知为何。 闻兆兴从茶楼出来前就彻底的晕了,也没瞧见那叫人惊心动魄的,戚未眠和闻颂“奸情暴露”的一幕。 甚是可惜。 闻颂依旧是从前那处院子,位置偏僻。 可屋内陈设精致。 大夫也随即赶到。 戚未眠正在后院洗手,正好错过了。 大夫看着这已经处理的很仔细的伤,他开了一副药,并嘱托不要让伤口沾水。 闻颂嗯了一声,让她退下了。 “听见了吗?”闻颂这句话是对戚未眠说的。 戚未眠洗完手,还没擦干,闻言,甩了闻颂一脸水: “没听见。” 没,听见了。 戚未眠不用转脑子都知道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好事” 真是过分了。 闻颂知道她听见了,他一米九的顶天高个子,蜷缩在椅子上,看着居然有点弱小和无助: “阿眠,我的身体只许你看,不许旁人看。” 戚未眠冷冷的笑: “你从前受伤了都不沐浴?” 闻颂摇头。 他笑的乖巧:“沐浴,只是不听医嘱,都沾水。” 所以好的慢。 戚未眠:“……” 那就是活该! 闻颂持续的卖惨:“阿眠,浑身黏腻腻的,还有血腥味,好难受。” 他抬着眼帘,委屈的看着她,吊着嗓子喊她: “阿眠,我不舒服嘛。” 他倒不是希望阿眠伺候他,而是想让阿眠帮自己“沐浴” 戚未眠无语。 戚未眠答应了。 闻颂的浴桶很大,叫人打了温水来。 闻颂还特骚气的叫人弄了花瓣来,艳色的玫瑰铺在水面上,瞧着多少有点不大正经。 闻颂哎呦呦的喊疼,哪里有之前被砍那会的淡定: “阿眠,衣裳,脱不下来。” 戚未眠认命的,单手给他解。 单手解这动作就是嘲弄闻颂此时的“柔弱” 闻颂当作没看见。 他泡到了温水里,受伤的那只手搭在浴桶边上。 他一步一步的引诱着人走: “阿眠身上也沾了味儿,闻着不舒服,正好,浴桶很大,能安的下来两人,阿眠娇小,一起洗吧。” “娇小?”戚未眠听到这词就不满意了,她哪透出来娇小了? 闻颂迅速改口: “阿眠,来吧,反正你最后也会湿掉的。” “……” 呵。 就算她小心翼翼,也还是会被闻颂使坏,故意往她身上泼点水湿掉。 第68章 戚未眠翻旧账,闻颂双倍偿还 岂止闻颂了解她,戚未眠与他相处多年,这家伙心里什么小九九,至少七八成是她能猜的准的。 传言真的不可信。 戚未眠深刻的知道这句话。 既然如此,那便不矫情了。 戚未眠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 “闻颂,作呢?你现在一只手能用,还不是任我拿捏。” 闻颂笑眯眯的,姿态闲散,他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点头,还增添上了一点: “即便两只手都能用又如何,阿眠只要连名带姓的喊臣一句,臣岂能不服从?” 阿眠这话未免就太客气了一些,他就算是有三头六臂都任由着她拿捏的。 戚未眠一时语塞。 闻颂垂着眼眸,雾气缭绕,他皮肤都白了,故作柔弱姿态,披着一头墨发,湿了发梢,像极了那头牌小倌儿: “陛下,来拿捏臣吧……” 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非随便做的,垂眸看到的地方,是他的资本。 掀起眼帘看上那么一眼,是隐秘的勾人。 拿捏哪呢? 戚未眠也不怕沾水会湿掉,她十分尽责的拿了瓢与浴巾,缓慢的走向闻颂: “朕这双金尊玉贵的手给你搓澡,闻颂,你这辈子都别洗澡了吧。” “若是阿眠这双手沾过的,伺候过的一辈子都不能洗了,那我早没做到。”闻颂两只手都搭在了浴桶边上,他目光幽深: “阿眠,那儿不能总不洗,会积灰,会生病。” 戚未眠差点没一瓢摔他头上,脑子里都装的什么肮脏玩意儿。 戚未眠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闻颂,你再骚我便让北一来伺候你洗。” 闻颂及时住嘴了。 水温起初会有点烫,戚未眠还真挺认真的给他洗。 但闻颂舍不得,他伸手握住戚未眠纤细的手腕,无奈的笑: “阿眠,你真当我是人渣?阿面如今有孕,我若真使唤你来做这伺候人的事,我干脆自我了断得了,一点脸不要的人。” 他就是逗逗她。 哪舍得阿眠伺候他,哪怕是没怀孕,也舍不得折腾阿眠。 伤口好的慢就好的慢呗,他又不娇气。 戚未眠愣了一下。 糊涂了,她竟然忘记自己怀孕这件事了。 戚未眠“啪”的给他脑袋来了一下: “逗人好玩吗?” 闻颂委屈巴巴的:“阿眠玩不起。” “玩儿?”戚未眠冷哼一声: “戚未眠有什么玩不起的?” 她直接也进了浴桶,两人面对面坐着。 措不及防的凑近了距离。 掀起了一点水花。 闻颂忽然叹了口气,他迅速的改了口: “阿眠,闻颂错了,是闻颂玩不起。” 他玩不起。 阿眠现在可一点都经不起折腾。 他确实是作死,一次一次的被躁的浑身难受,下一次又不知死活的继续欠揍。 上赶着把脸凑过去让阿眠打。 “晚了!”戚未眠不依了: “朕可记住你说朕玩不起这句话了,必须得证明一下,戚未眠有多玩得起!” 倒没真生气。 谁不会逗人呢? 论逗人,戚未眠可是闻颂的老师。 闻颂以前很老实本分一孩子,被她给带野了。 导致她其实有点不敢面对闻颂的爹娘,总有种自己是坏人的感觉。 毕竟好好的人,是因为跟着她才越来越放肆的。 当然,这人骨子里肯定多少有点骚气,只是她是引子,给点燃了。 戚未眠对着闻颂“上下其手” 闻颂被逼的连连求饶: “阿眠,放过我吧……” 他抓着浴桶的边,后背蹭着浴桶,退无可退。 戚未眠将脸埋在她的胸膛,眼神何其无辜的看着他。 然而手却很不安分 既然是教训人,自然就不能让他舒服了。 就像是一场战役即将胜利,颅内情绪高涨,但忽然的,从神探跌落了地狱,啪的一下输掉了。 闻颂便处于这种上不去下不来的状态。 他眸子里含着被人欺负哭的雾气朦胧。 戚未眠悠悠的往后一靠,撒手不管了,好以整暇的弯眸看着他: “闻颂,我累了。” 闻颂皱皱巴巴着一张脸,被玩了。 他把脸撇向一边,想有骨气一点。 阿眠这就累了真是要了老命了,她就会欺负自己,仗着自己脾气好,肆无忌惮的作! 可他……偏偏还真就爱死她了,不管她怎么捉弄人都觉得可爱又迷人。 他就一只手能动。 闻颂有骨气了没多久,他最终还是折服了,慢慢的靠近她,脸皮通通都丢掉,他握着她的手,眸子里带着哀求,可怜的要死: “阿眠,我等会帮你按摩嘛。做人要有来有往的。” 戚未眠充耳不闻,欣赏着他着副表情,顺便跟他翻起旧账来了: “闻颂,你还记得五个月前嘛?嗯?你是怎么折腾我的?我跟你说了多少好话?嗯?” 她默默算着时间: “王爷可太狠了,为达目的,把人撂那撒手不管,甚至对自己也狠的不行。” 戚未眠这账算的很吸血鬼: “双倍返回不过分吧?” 闻颂声音又轻又哑: “阿眠是想让我死掉,然后赶紧换个人。” “好主意!”戚未眠打了个响指。 闻颂气的磨牙根,他伸手将戚未眠勾入怀里。 对准了唇下口,狠狠的咬。 把没有发泄出来的情绪都发泄在了这个吻上面。 “唔。” 戚未眠想推他,可又顾及他有伤,只好手就搭在他肩膀上,被迫承受。 闻颂松开他,笑容有些邪气: “阿眠,玩够了吗?” 戚未眠瞪了他一眼,任命的放过他了。 闻颂轻轻的咬着戚未眠的肩膀,忍住没有呜咽出声音。 伤口最后还是沾了水,戚未眠又给他处理了一下: “我要不在,便让北一帮你。” “我不给别人看。”闻颂不姨: “阿眠不能以后都帮我嘛?” 所谓的帮,其实也就是帮着穿个衣裳,别的,他一只手也能搞定。 “不能。”戚未眠无情又冷漠的打消了他的痴心妄想: “累了,睡了。” 戚未眠换上了一身闻颂的衣裳。 他没想到阿眠会来他这过夜,也不对,想过,只是没想过这么早阿眠便来了。 闻颂的衣裳宽大又长,穿在戚未眠身上都拖地了,她被裹在里面,娇小玲珑。 第69章 唯独我不可以因为这个抛弃你 说可爱又不对,戚未眠不可爱。 由于是男性的袍子,从设计和尺寸来讲,穿在戚未眠的身上,领口便有些低了。 绝对领域,吸引人的视线。 闻颂想看,但是被教训过以后,至少短期内的是真的有效果的,他努力不看。 戚未眠对于他这胆小的样儿,嗤笑了一声: “呦,王爷不是胆子大,敢作死的很嘛,不然怎么敢一个人进茶楼的。” 又回来了,闻颂还以为这一环节已经结束了,没想到她还带秋后算账的。 夫人的记性太好也不是一回事呀。 闻颂转移不开这话题了,他从背后抱住戚未眠,环着她的腰: “阿眠,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 戚未眠哪里不知道闻颂保证了没用这个办法,就像她所说的那样,身处这个位置,想让她在孕期不要见血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闻颂受伤也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算了,不计较受伤的事了。 戚未眠拍开他的手: “上榻,睡觉。” 到了床榻上,裹着被子,闻颂依旧抱着她不松开。 两个人抱着取暖,也是闻颂要抱着她才会觉得安稳。 戚未眠没计较受伤的事,不代表闻兆兴被绑架的事问都不问一嘴了: “发现是谁绑架的闻兆兴了吗?” 闻颂其实不是很想在戚未眠的面前提许起元的名字,可也不能隐瞒或者撒谎,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交代了: “许起元。” “许起元?”戚未眠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闻颂醋劲大发的说: “不想阿眠叫它的名字,我不开心。” “瞧你酸的,卖醋去吧。”戚未眠手肘捅了他一下。 许起元绑架闻兆兴这个操作倒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想要做什么了。 既然捉摸不透,那就暂时不想,不要折磨自己。 会有后续证据能证明许起元要做什么的。 戚未眠追问: “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聊了什么?” 闻颂怔了一下,他将头埋在她的后背,不是很想交代这个。 他怕听见不想听的答案。 阿眠的的确确没给够他安全感,若即若离的像是随时都要抛弃他,丢掉他。 可他怪不了阿眠,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阿眠为什么不愿意给他全部的、浓重的爱意。 并且理解且支持阿眠这样。 可理解与支持是另外一回事,作为一个有血有肉,脑子会胡思乱想的正常的人类,闻颂会多想的。 他没被谁全心全意的爱过。 闻渔澜只爱闻兆兴,甚至一度觉得因为他的到来而占据了与闻兆兴相处的十个月,当时闻渔澜不想要他,要打胎,是闻兆兴强行挽留下来的。 闻兆兴挽留他也不是因为爱和不舍,是能有十个月的自由时间,是在为自己争取自由。 荣华富贵没少他的,甚至不会有任何人来跟自己争夺家产,可他就是没有爱。 没有在爱里长大的人,总是格外的,会担惊受怕,是个胆小鬼。 闻颂是胆小鬼。 他这样想着。 “闻颂?” 他忽地不说话,戚未眠喊了他一声: “不想说吗?不方便说吗?” 闻颂小声的“嗯”了一声。 那戚未眠就不问了。 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把两人之间的关系闹的很僵硬呢。 可闻颂即便不想说,他还是和戚未眠说了: “阿眠,我的事,我想要你都知道。虽然说了以后,可能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可认定一个人,我便不会放弃,就算阿眠你真的给了我不想听的话,我仍然会紧紧的抱着你不松手。” 他默默的收紧了手。 闻颂说了。 ——“你喜欢有野心的人,可阿眠,我没有野心了……” 戚未眠听了以后,她吐了两个字: “人渣。” 闻颂:“?” 戚未眠转过身去,面对面和他对视着。 烛火幽暗,忽明忽暗。 只能四目相对。 眼中涌动的情绪复杂。 闻颂抱着她的手很紧,一点点收紧,让戚未眠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却没说,她把额头靠在他的兄胸膛,缓慢的解释: “人渣,今晚要提第二次了。” “闻颂,你说让孕期的妻主伺候沐浴是人渣,那把人的心俘获了又立刻抛掉的人,是人渣中的人渣。” “闻颂,你是因为爱我而改变的,谁都能抛弃你,嫌弃你,唯独我不能因为这个抛弃你,嫌弃你。” 戚未眠的话没有很重,可有着一股子坚决坚定,信服力很强。 闻颂缓缓的松了力度,他低声说“对不起” “闻颂,你别道歉。”戚未眠蹭了蹭,在他怀里找了一个很舒适的位置: “闻颂没有错,闻颂是个无辜的小可怜。” — 闻兆兴被绑架一事没完,方道因为说错了话,现在是越发的心虚,连戚未眠都不敢见了。 戚未眠其实有些心酸。 平时教育她的,意气风发的,既是老师也是父亲的人,忽然开始看起了自己的眼色。 戚未眠主动去找了他。 方道内心拘谨,可表面不显: “未眠,身体可还有不适?” “没有。”戚未眠摇摇头,她打直球,不遮遮掩掩的: “爹爹不必觉得拘谨或是抱歉,我也有许多时候会惹爹爹难过。” 她侧重点在难过: “只是难过,没有生爹爹的气。” 她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突然有一点接受不了罢了。 方道仰起头,憋了会,再低头时,眼尾红红的,终于,露出了真的脆弱的一面,无力的瘫软在软椅上: “未眠……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女儿长大了,爹爹就老了。 戚未眠挥挥手,屋外的人抬进来了好几个木箱子。 “这些是什么?”方道好奇的站了起来。 凌霜揭开其中一个。 里面装着漂亮的腰带,各式各样的,来自于各个小城,带着地方区域的风格。 戚未眠大方道: “都给爹爹的,辛苦爹爹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得来帮我执掌后宫不出差子。” 剩下的木箱子,一一都是服饰和首饰,方道口嫌体正直: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打扮了能给谁看?” 嘴里这么说着,实际已经爱不释手的拿了一条腰带比在身上试了。 第70章 魏姑娘和林姑娘 戚未眠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她颇为的潇洒: “打扮不是给他人看,更多的,是为取悦自己。” ——“小小年纪,打扮什么?” ——“花样年华,本就生的好,没必要打扮。” ——“一大把年纪了,打扮给谁看呢。” 这些话,从小听到大,几乎每个年龄段似乎都被人说没有必要打扮。 可其实,打扮的精致又好看,自己就会很愉悦呀。 而且事实证明,方道确实很爱打扮,他从来都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 生的好,便不浪费这副容颜。 这便算是和好了,虽然一开始就没有吵架,只是方道单方面的以为自己错了,做女儿的还得巴巴的来哄。 戚未眠表示,亏了。 — 茶楼被查封,戚未眠交给了闻颂去做,他自己的仇,让他自己去报。 戚未眠每天无聊的上早朝,批阅奏折,每日一把脉身体情况。 无聊的要死。 除夕后,最近的节日是元宵节。 元宵燃灯,热闹又好玩,戚未眠怎么会错过好玩的呢。 元宵没有举办晚宴,戚未眠再度出宫。 正要入宫找她的闻颂跑了一趟空。 闻颂十分无奈,才一会没注意便跑了个没影子了。 这两人倒好,闻颂入宫来找戚未眠,戚未眠出宫寻摸去闻府了。 许起元的踪迹,闻颂还在查。 被绑架了一次产生了恐惧和阴影的闻兆兴,在热闹的元宵节,面对元宵灯会强大的吸引力,毅然决然的说“不”选择待在了府里。 这可不是他怂,小命重要,好不容易才这样自由而潇洒呢。 试问,谁在被绑架以后,差点死了以后还会心大的四处玩耍呢? 戚未眠以为闻兆兴不在。 两人直直的撞上了。 戚未眠戴着斗笠,闻兆兴和她不是特熟,加上戚未眠故意捏着嗓子说话了,柔媚又矫揉造作,闻兆兴没能认出来,他迟疑道: “姑娘……您找谁?” 戚未眠心情复杂。 硬着头皮继续伪装:“我姓魏,来找王爷,王爷识得我。” “魏?”闻兆兴:“委鬼魏?” 戚未眠点点头。 闻兆兴满腹怀疑,她和颂儿是什么关系,绝不可能是蓝颜知己。 闻兆兴开始诈她: “颂儿从来没近过任何女子的身,更别提认识了,魏姑娘所言真的属实吗?” “喔?”戚未眠淡然一笑: “可我与王爷,确确实实,相熟。” 她故意的露出一点闻颂的隐私: “王爷的左腰有一处伤疤,这能证明了吗?” 闻兆兴眸露震惊,他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如何知道的?!” 戚未眠:“……” 因为闻颂那伤就是为了我。 你说我怎么知道的呢? 闻兆兴懵了,闻兆兴傻了,他客客气气的招待她: “魏姑娘里面请,颂儿入宫找陛下有要事商议,一会儿便回府了。” 屁。 闻兆兴泪流满面,舔狗颂明明就是去舔陛下的,元宵佳节,自然要献媚,指不定何时回来呢。 戚未眠:“……” 太不巧了,正好错过。 不过这扮演的游戏也挺好玩。 戚未眠孜孜不倦的和他演起来了: “如此,那我便在这稍等他片刻吧。” 闻兆兴盯着戚未眠满眼欢喜。 虽然看不清这魏姑娘长相,上京显赫门第里也没有姓魏的,但他不要求门第。 颂儿喜欢戚未眠,等于死路一条。 颂儿喜欢谁都行,除了戚未眠他招惹不起以外。 闻兆兴查户口一样的问: “魏姑娘芳龄几何了?家住哪里?可有婚配?” 可有婚配这点格外重要,总也不能让颂儿做三吧。 颂儿得是正夫。 “二十二,家住上京,未曾娶正夫。”戚未眠一一的老实回答了。 这般年纪还未娶夫? 闻兆兴略有些怀疑她斗笠下的脸。 “魏姑娘为何不摘斗笠?” 戚未眠谦卑道:“模样甚丑,怕吓着闻先生。” 闻兆兴想通了,原来是皮囊长的不好,想来是有胎记或是伤痕,难怪还未娶夫。 颂儿未必喜欢这姑娘,但这二人既然亲密到了连腰侧的伤都能知道的程度。 闻兆兴虔诚的拜托她: “请一定要对颂儿负责——” 戚未眠:“……” 难怪被闻渔澜给掌管的死死的,那么多的漏洞他愣生生是没察觉。 心真大,这是被宠的自理能力和思考能力都废了一半了吧? 戚未眠态度散漫了一些应付: “民女身份低微,恐怕是配不上王爷。” “婚嫁之事如何能谈家世?这些都无妨的,只要小两口好便好。” 凌霜也心情复杂,一直低头没说话。 闻兆兴此时也注意到了凌霜: “这位姑娘又是?” “好友。”戚未眠介绍: “双木林,林姑娘。” “林姑娘婚配了吗?” 凌霜十分惶恐,她后退了一步: “已婚配了!” “凌……林姑娘何时婚配了?!”北一从凌霜身后探出脑袋来。 突如其来的人在这,凌霜险些揍他。 北一的眼神又实在单纯。 凌霜不想跟这傻子说话,她没婚配,只是不想参与进逗闻先生的队伍罢了。 北一执着的看着她。 闻兆兴哎呀拍了一下大腿: “还真认识呀!” “颂儿呢?” 闻颂比北一稍慢上一步,他盯着被供着的“贵客阿眠” 站在原地,凝望着她。 阿眠今夜打扮很漂亮,幽蓝的花间裙,神秘而又大气。 戴着同色的斗笠,那张脸埋在斗笠之下看不大真切。 “王爷~” 戚未眠娇滴滴的柔媚的音色一出,闻颂便知道配合,他隐喻的问: “你几时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戚未眠站了起来,她自然而然的和闻颂走到了一起。 闻兆兴目瞪口呆。 闻兆兴内心狂喜! 颂儿终于不再执着陛下一人了,普天同庆! 终于可以不用担心颂儿做的太过火被陛下斩首了! 闻兆兴开心的差点蹦起来,他招呼起人来: “点心,茶水,快快招呼好魏姑娘。” “魏姑娘?”闻颂将这三个字在唇齿间过了一遍,意味深远的笑着低头看她。 “是啊,魏阿眠姑娘。”戚未眠揪着他的衣袖: “被闻先生催婚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