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神级选择系统》 第一章 借题发挥 大唐高祖武德八年,冬,东宫。 “启禀太子,已经将请柬送予秦王殿下。” “将毒药准备好,这次定要让他李世民有来无回。 到那个时候,在座诸君皆是从龙之臣,孤绝不吝于封赏。” “喏。” 而此时在秦王府中。 大唐秦王、天策尚将、太尉兼司徒、尚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雍州牧、十二卫大将军李世民,正在和家人饮宴。 他的左边是结发妻子秦王妃长孙无垢,接下来就是几个侧妃——前隋帝女杨妃、以及阴妃。 而他的右边,则是几个稚童,按照年纪排列第一个就是李承乾,随后是李宽、李恪、李泰等人。 才六岁的李承乾举着青铜爵,来到了父亲的面前:“父王,儿子敬您一杯酒,恭贺父王此次远征突厥,大胜而归。” “哈哈,好儿子。” 李世民是酒到杯干,显得颇为豪迈。 胖乎乎的李泰也举着酒杯过来了:“父王,儿子也敬您一杯酒。 儿子嘴笨,只能助父亲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了。” 得胜而归的李世民自然是心情大好,勉励了李泰几句,将酒喝了。 李泰感觉自己被李承乾压了风头,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出,扭头看到了席末一个瘦弱少年正将饭桌上的饭粒一粒粒爱惜的捡起来丢入嘴中,于是就将那点熊孩子的脾气都发泄到他的身上了:“哼,不愧是贱婢所生,连一点礼数都没有,真是给父王丢人。” 这个少年名叫李文武,正是李世民的长子。 可他既然是长子,却又为何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呢?常说母以子贵,可反过来也是这样,这李文武的母亲本是当年服侍李世民的一个丫鬟。 两个人耳鬓厮磨,在李世民十三岁那年就偷尝了禁果,结果生下了李文武来。 其时天下将乱,李世民的父亲李渊正在朝廷担任少监,母亲独孤氏惟恐有人借题发挥,于是将那丫鬟乱棍打死,只留下了李文武的一条性命。 而李世民也因此恶了母亲,对这个儿子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脸色。 随后就是起兵伐隋,等到这一年武德八年,李文武已经是十四岁的年纪了。 今天是李世民和四弟李元吉讨伐突厥大胜归来后,到家的第一天,秦王府自然要摆下洗尘酒宴。 而李文武虽然平日里在秦王府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略有权势的下人,可他毕竟也是李世民的儿子,长孙无垢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也特意将他喊了来。 大家欢聚一堂,有说有笑,十分的热闹,却独独的将那李文武不约而同的排除在外,就好像他是一个隐形人一样。 只是这一切看在李文武的眼中,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是一个穿越者,虽然不是专业研究唐史的,可对于一般的历史走向还是清楚的。 现在再风光又能怎么样,以后还不是最多被封个亲王亦或是郡王,外放到哪个州郡去祸害当地的百姓,最后还会被武媚那个婆娘给杀的杀,流的流,就如同一群猪狗一般?反正历史就是这样了,那为什么还要努力呢?做一条咸鱼,没事就带着几个打手,调戏调戏民女,不香吗?随口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李文武惬意的眯起了眼睛:平时可吃不到这么多的好东西,现在可要多吃一点才行啊。 至于拍拍便宜老爹的马屁?开玩笑,有那个时间我多吃点好东西他不香吗?只不过李文武不想惹麻烦,可不代表别人不想找他的麻烦。 这时李泰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了李文武的身上。 看我干嘛?我吃点东西也碍着你们了?老实说,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李世民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确实有些失身份,只不过李文武根本就不在意众人的眼光。 李泰是李世民的第四子,母亲是长孙无垢,从小就极受宠爱,才一出生就被爷爷封为宜都王,第二年又晋卫王,加上柱国。 平日里就自视极高,没少欺负他。 “尊敬的卫王殿下,在你的眼里只看到了几粒米,可在我的眼中,这却是我大唐盛世的根本啊。” “胡说八道,你一个贱婢所生的儿子,看得到什么?” 长孙无垢连忙斥道:“青雀,不得胡说。” 这种事每个人都知道,可是就是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说,你个脑残没看到你爹的脸色已经变了吗?果然,李世民此时的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 “卫王殿下,你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可又怎么知道百姓的苦?这几粒米放到天下大乱之时,都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啊。” “你可曾见过父母易子而食?你可曾见过为了给亡夫留下一点骨血,母亲将亲生女儿溺死在铜盆之中,只为了省下一点粮食?你又可曾见过,那些百姓为了填饱肚子,去吃观音土?” 在说道这里的时候,李文武的一双虎目之中已经隐隐浮现出泪光,就连一些家境贫困的下人想起了往事,也轻轻的啜泣起来。 “尊敬的卫王殿下,你可见过那些吃了观音土的人?他们腹胀如鼓,无法排便,最终只能被活活的撑死。” “说的好像你见过这些一样。”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是却听父王曾经作诗悯农,诗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不好意思了,李绅李大诗人。 李世民一愣:我什么时候做过这首诗了?然后他就听到李文武摇头晃脑的说道:“那次父王大醉,念出了这首悯农,我无意之间听到,一直牢记于心。 自此无时不刻不在感念父王体恤百姓的一片苦心啊。” 长孙无垢抢先说道:“王爷大才。” 而杨妃和阴妃也马上反应过来,拜伏在地:“王爷大才。” 其他下人也跪倒在地,齐声大喝:“王爷大才啊。” 李泰左看看右看看,也只好跪在地上:“父王大才。” “可是,孤怎么不记得……” “父王。” 李文武抢着说道,“您那次还做了一首诗:升斗美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有那么点印象,有一次喝醉了,确实是做过诗来着。 “不可胡说,父皇唤孤,一定是有军国大事,怎可被区区杯中物耽搁了?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了。” “是,儿子明白了。” 坐下来接着吃,李文武还冲着李泰挑了挑眉毛。 此时长孙无垢提醒道:“王爷,您该动身前往东宫了,太子邀您饮宴,可迟不得啊。” “好,晓得了,孤这就动身。” “这太子也真是的,王爷您才刚回家就急着找您去饮酒,他就不能等明天吗?” 说话的是秦王侧妃杨妃,就是隋炀帝的女儿,隋朝被灭了以后,她入了秦王府,成为了李世民的妻子。 李世民还没说话,长孙无垢掩口轻笑道:“妹妹慎言,那可是太子,万一是找王爷有什么军国大事呢?” 她现在还不是皇后,可已经有了皇后般的威严,杨妃自然不敢和她顶撞,只得乖乖低头道:“姐姐说的是,妹妹错了。” 李世民也不以为忤,吩咐人准备更衣,包括李文武在内的众人也站起身,准备恭送。 而就在这时,李文武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叮,神级选择系统启动,正在与宿主绑定中……” “绑定成功,选择一:告知李世民太子心怀叵测;选择二:假装不知道。” “父王,且慢。” 就在李世民就要离开房间的时候,李文武突然扑了上来,抱住他的大腿:“父王,您此去可一定要小心,要知道宴无好宴,一定要小心那太子加害于您啊。” 他这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李世民哭笑不得:“不许胡说,太子和为父乃是亲兄弟,他怎么可能会加害与我?” “叮,宿主选择告知李世民,得到奖励:解毒丹。” 奖励已经到手,李文武讪讪的站起身:“父王恕罪,儿子戏文有点看多了。” 李世民打量着他,眉头紧皱:“文武,你怎么瘦弱成这个样子,若是被外人看见了,岂不是会笑话我秦王府?” 长孙无垢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觉得这是丈夫在用言语敲打自己。 不管怎么样,李文武也是孤王的儿子,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李文武平时的存在感就太小,以致于长孙都经常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存在——没错李文武也算是她的儿子。 因为她是李世民的嫡妻,所以李世民所有的儿女都要喊她一声嫡母——嫡母大于生母啊,所以长孙无垢对李文武也是有着教养的义务。 那李文武现在如此的瘦弱,她也根本逃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李文武开口了,这让长孙无垢一下子就放下心来。 第二章 犹豫 李文武说道:“父王,您被派去讨伐突厥,这一去就是一年多,儿子是一直担心父王您,所以茶饭不思。” “每日里只能吃下一碗饭,就再也吃不……嗝!” 他说着说着,突然打了个饱嗝出来,惹得房间内一阵哄堂大笑,而笑的最开心的就是李承乾和李泰这两个混蛋小子。 “父王莫怪儿子失礼。” 李文武倒是一点尴尬的神情都没有,“近日见父王得胜归来,儿子心中欣喜,也就情不自禁的多吃了几碗饭。” 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长孙无垢一双柳眉一挑,她此时对这个庶子倒是高看了一眼:情急之下,能有如此急智,这个李文武,不简单啊。 果然,略有不满的李世民在听到他这样解释后,脸色顿时柔和了许多:“你的心意,父亲心领了,不过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是,多谢父王,儿子省得了。 那个……” “怎么,你还有话对父亲说吗?” “杯中物虽好,可切莫贪杯啊,父王还请注意身体。” 李世民点点头,披上大氅离开了:毕竟父子疏远了这十几年,他跟李文武也没什么可多说的,再说下去的话,那就只能是尬聊了。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特意的帮李文武拉了一波仇恨:“成乾,青雀,你们要好好向文武学习,明白了吗?” “是……儿子记住了。” ……李世民离开,这接风宴自然也就没有了意义,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只剩下了李文武看着那一桌子好菜,很是犹豫。 我……要不要打包呢?他心中一动,一颗碧绿色的药丸就出现在手中,散发着阵阵清香,正是选择系统刚刚奖励的解毒丹。 嗯,这可是个好东西,这古代兵荒马乱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遇上事情,到时候这颗药丸可就是能救自己的命啊。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文武,文武?” 李文武扭头一看就看到长孙无垢正笑着看着自己。 “母亲唤儿子可有什么吩咐?” “这些时日,是母亲疏忽了你,倒是让你受了很多苦,你对我可曾有过什么怨怼?” “儿子不敢,母亲这样做也是有着您的一番苦心,儿子怎么会有怨言呢?” 不是没有,而是不敢有……李文武虽然对于唐朝的历史听闻不多,可也是知道这位长孙皇后的一些事迹。 在未来不久的玄武门之变时,就是这个看起来手不能提的弱女子,穿戴着一身甲胄,仗剑立于宫门处,率领秦王府兵将抵挡太子以及齐王的兵马。 自己这样的,估计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还是老实一点好。 “哦?这是怎么讲?” “子曾经曰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对不起母亲,剩下的儿子不记得了。” “这孩子,什么叫‘子曾经曰过’?胆敢篡改至圣先师名言,若是让外人知道了,恐怕会用口水淹死你哩!” 果然,李文武故意的插科打诨奏效了,逗得长孙无垢是忍俊不禁,就连她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是掩嘴轻笑。 “是,母亲。 儿子受教了。” 贴身丫鬟秋香说道:“王妃,我看小郎君他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哪天出门了还这样口没遮拦的,恐怕会生事呢。 我看不如……” “我看不如,就让小郎君和世子他们一起去读书如何?” “嗯,我看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文武啊……”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明天你就去府内的学堂,和世子他们一起去读书好了。” “啊?” 李文武一张脸顿时扭曲的如同苦瓜一样,“母亲,儿子已经这么大了,还要去读书吗?” “子曾经……呸呸呸,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你才多大的年纪,就不想读书了?” “而且你父亲给你起名文武,就是想要让你文武双全,你怎么可以辜负他对你的期望?” “那个……儿子可以改名李文吗?” “胡闹,姓名乃是父母所赐,怎可随意更改?秋香……” “奴婢在。” “你就盯着文武,如果他敢有偷奸耍滑,你就代我责罚他。” “是,小姐。” “哦对了,你去看一下,给这孩子换个住处。” “是!” ……秋香带着李文武来到了一处小院:“文武小郎君,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 李文武看了一下,对这里很是满意,虽然院子不大,可该有的都有。 “多谢秋香姐姐了。” “不敢当小郎君如此称呼,秋香只是一个婢子而已。”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文武如果能开衙建府,定当回报姐姐今日之恩。” “小郎君快请起,哎呀……” 就在秋香扶李文武起来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的用指甲在秋香的手心里轻轻划了一下,一下子就让她全身一阵酸软。 最后,丫鬟飘飘摇摇的离开了,李文武嗅了嗅手上的香气,嘿嘿一笑。 “秋香姐姐,请替我感谢母亲。” 躺在绸缎锦被上,李文武叹了口气:让你嘴欠,没事嘚瑟什么,这下可好,想摸鱼都摸不成了。 让我努力上进,你这不是要害死我吗?李世民儿子众多,可得了善终的却没几个,他可不想成为这名单中的一员。 李文武最大的梦想就是数钱数到自然醒,睡觉睡到手抽筋,做一个平平安安的富家翁就是他最大的梦想。 当皇帝?你知道武则天废了几个皇帝吗?当王爷?我呸!李氏皇族都快被杀光了。 所以,还是做一个人畜无害的富家翁比较好。 夕阳西下,领着几个狗腿子欺行霸市,时不时的再调戏一下美女……嘶,一想到胸脯鼓鼓的小村姑,李文武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推开了房门,他发现房间中此时已经有人了。 一个身穿翠绿色宫裙的女子正跪伏在地上,她现在双膝着地,,浑圆的臀部、纤细的腰肢、顺滑的背部直接被李文武一览无余,让他瞬间就是心头一颤。 “见过文武小郎君。” “你是……” “回小郎君的话,婢子如月,是来伺候小郎君的人。” 女子抬头,让李文武看清楚了她的模样,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相十分清秀,让人看着极有好感。 呵,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虽然不是村姑,可也不错。 “起来吧,今天晚上没事,明天早上卯时记得喊我起床去学堂。” “是,婢子遵命。” 如月摇摆着纤细的腰肢去了,倒是让李文武浮现连篇,就连晚上睡觉都做了一个很不足为外人道哉的美梦。 ……“王妃,婢子已经将文武小郎君送到他新的住处了。” “嗯,很好,他说什么了?” “小郎君他说,王妃今日之恩,他以后定当报答。” “呵,还是个有心的孩子,希望本王妃不是养大了一只白眼狼。” ……与此同时,李世民正端坐在太子李建成的面前。 李建成相貌堂堂,脸上永远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他举着爵大声说道:“二弟此次讨伐突厥,大显我大唐国威,我虽为太子,可也做不到像二弟这样。” 第三章 不太清楚 “当为天策尚将贺,饮胜!” 李世民苦笑,太子也是老阴阳人了。 虽说是在夸奖,可也在暗暗指责自己有功高盖主之疑啊。 想到这里,李文武的那一句“宴无好宴” 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太子真的想要谋害我不成?李建成突然问道:“二弟,怎么不喝啊?难道是嫌我这东宫的酒难以入口?对了,你若是喝不惯的话,我这里还有父皇赐下的御酒,你……” “哦,太子殿下,臣只是在考虑一件事,所以略有失神,太子勿怪。” “哦哦,没关系,我们兄弟二人不必如此客气。 二弟,饮胜!”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将爵中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二弟好酒量。 我们再喝!” 东宫众属官也是连连劝酒,李世民是来者不拒,杯到酒干。 “不行了,不行了,太子。” 李世民吐出一口浓重的酒气,“我已经醉了,如果再喝的话,恐怕会失仪的。 请太子允许臣告退。” “既然如此,那二弟就请回吧。” 看到李世民踉踉跄跄的离开,李建成连送都没送一下——对一个死人,不用讲究那么多,没有意义。 ……“咦,世民,你这是怎么了?” 淮安郡王正好要来东宫找李建成有事,看到李世民横冲直撞的就撞了过来,连忙将他扶住。 “见过……见过王叔……” 此时李世民已经是口齿麻痹,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他虽然已经得了李文武的预警,自己又加了小心,索性拿出了在草原上应付那些突厥人的办法,袖里乾坤。 就是酒入口中,却不咽下,然后悄悄的吐到袖子之中,可即使是如此,酒液还是通过口腔中的薄膜渗入了体内。 “王叔,快……快扶我回府。” 李神通见李世民面红如火,喷出来的不是酒气,却是一股香甜气息,顿时明白了许多。 他考虑了一下,最终咬了咬牙,一跺脚:“来人,去秦王府!” 不多时,就有人将这件事禀报给了李建成,李建成一听大喜过望:“想不到淮安郡王却插了一脚,如果那李世民死于他的车中,这岂不是天赐良机?” “哈哈,哈哈哈!” 李神通知道中毒的人绝不能奔跑,免得使血脉流通过快,那人只会死的更快。 可马车又来不及,他索性将李世民托于双臂,只靠着双腿策马,直奔秦王府狂奔而去。 来到秦王府门前,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脚踢翻了两个迎上来的仆役,来到了王府后院。 后院一般都是主人以及女眷休息的地方,不是通家之好是不可能让入内的。 可是李神通哪里还管得了这些,若是再晚一些,恐怕连这王府都要没了,他大声催促着下人去唤府中大夫前来,又让人把长孙无垢请来。 长孙无垢见到丈夫已经是昏迷不醒,听李神通所说,知道丈夫是中了毒,登时吓得手脚冰冷,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连连催促下人,并且派人去通知天策府一众属官。 她这是在做两手准备:李世民救活了,那当然是万事大吉,你好我好大家好;可如果有个万一……那就只能是仓促起兵,死中求活了。 反正到那个时候也是个死,说不定拼一下还能有点希望。 安排完了这一切,长孙无垢对李神通说道:“多谢王叔搭救,如若还有以后,我秦王府必当报答。 现在就请王叔回府安歇吧。” 如果我丈夫能活下来,我们以后必当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可如果救不活,您也快点离开,不要被牵连进来。 李神通点点头:“我明白,如果世民他醒过来,记得通知我一声。” 说着,也不等长孙无垢回复,匆匆离去。 这时李世民的身体已经开始蜷缩起来,如同一张织机一般。 王府的大夫很快就赶来,给李世民把脉切诊,迅速得出了结论:王爷这是中了牵机之毒——这种毒的毒性十分猛烈,如果没有针对性的解毒药,恐怕……听了大夫的话长孙无垢如遭雷击,可她很快就恢复过来,悄悄招过一名家将,名他速速赶去天策府。 她要召集天策府的兵马,立刻起事。 “王妃,文武小郎君求见。” 长孙无垢听到李文武要见自己,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她还是鬼使神差般的答应了下来。 “见过母亲,儿子这里有一颗解毒丹,还请给父王速速服下。” “解毒丹?” 长孙无垢腾地站起来,“能解王爷的牵机剧毒?” “应该是这样……” 李文武对这药丸也没多大信心,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李世民死,秦王府全府上下几百口人都不会留一个活口,更别提他了。 长孙无垢不愧是长孙无垢,十分的果决,接过药丸就走:“文武,如果能救回王爷,你当为首功。”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李世民睁开眼睛,就看到长孙无垢坐在塌边,正暗暗垂泪。 “观音婢……” 想要抬手拭去爱妻眼角的泪珠,他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根本就动弹不得。 “王爷,你醒了,你醒了!” 长孙无垢含泪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这次多亏了淮安王叔和文武相救,不然的话……” 说着说着,她就说不下去了——如果李世民真的有个什么意外,对她来说就如同天塌了一般。 而这秦王府,估计会被那如狼似虎般的太子和齐王给一口吞下,连渣子都不会剩下。 而自己这些妇孺,恐怕也会被斩草除根吧?李世民听完,长叹一声:“天不亡我李世民啊,淮安王叔的大恩,我们一定不能忘!” “王爷,文武那孩子可是立下了大功,如果不是他拿出了一颗奇怪的药丸,恐怕您……” “药丸?什么药丸?” 长孙无垢将解毒丸的事情说了一遍,李世民听后沉思了许久。 “对了,文武那孩子现在在干什么?” 长孙无垢看了看外面的日头:“那孩子现在应该已经在学堂跟着夫子在学习了。” “学堂?” 长孙无垢为了让丈夫轻松一些,特意将昨日李文武的那句“子曾经曰过” 当笑话说给他听:“妾身怕这孩子日后走了歪路,所以特意命他去学堂和夫子学习四书五经。” 李世民只感觉到啼笑皆非:一般人提起来至圣先师,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居然敢篡改? 第四章 百废待兴 李世民叹了口气:真是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就在这时,秋香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见到李世民醒来,连忙跪下行礼。 “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匆匆的?” “王妃,学堂那边夫子正在大发脾气,好像是对文武小郎君的……” 长孙无垢差点没被气死: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你还嫌府中不够乱吗?要不是看你和我一起长大的份儿上,这时候就把拖出去乱棍打死了!李世民倒是有些好奇:“说说看,文武那孩子又惹什么祸了?” 长孙无垢连忙说道:“王爷请多歇息,文武那孩子想必也没惹什么大祸,妾身一会就去看一看。” “小姐,小郎君他没惹祸啊。” 秋香一愣,连忙说道,“小郎君他自己念了一篇文章出来,惹得夫子大为惊叹呢!”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嗯?这是怎么回事?……时间拨回到卯时——也就是凌晨五点。 “小郎君,小郎君,已经卯时,该起床准备去学堂了。” 昨天折腾到太晚,直到李世民毒解,李文武才回来休息,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才一闭眼,就已经该起床了似的。 李世民对于几个孩子的要求十分严格,可谓是闻鸡起舞,天还没亮的时候,几个小的就要起床,赶往学堂学习了。 一腾身从炕上窜起来,此时如月已经准备好了洗脸水和牙刷,小碟子里还放着一撮青盐——以前刷牙不过是拿柳枝瓤子对付对付了事,可现在用的是将作监里的匠人们精心制作出来的牙刷,而且沾的也是上好的青盐。 自古以来,吃盐对老百姓来说就是一个大问题,而唐朝现在刚刚建立也没几年,更是百废待兴。 一般的只能用醋布来代替——而且这还不是人人都能买到的,可见盐在唐朝是有多么稀缺。 这上好的青盐,一两就值五百钱,而且这还是有价无市,也就只有王公贵族才能用得上。 将一嘴的沫子吐去,在如月的伺候下穿好了衣服——李文武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唐朝到底是如何穿身上的,太复杂了。 比如穿足衣就需要光腿进行,还的用绳子绑在大腿上,后世除了见女人穿丝袜,就没见过男人有那么麻烦的。 李文武哼着歌儿来到了学堂门口,他来的不早也不晚,李承乾和李泰二人已经到了学堂,正在摇头晃脑的读书,时不时的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隐约有火花迸出。 原来这俩小子从现在起就已经卯上了,李文武叹了口气。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未来的太子和魏王不对付,我可不能掺和进去,还是维持我那明哲保身之道吧。 缩了缩脖子,努力的降低存在感,李文武蹑手蹑脚的走入学堂,找了个角落坐下,而李承乾和李泰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读书,把他当做了不存在一样。 对,就是这样,加油!有过了一会,天光渐亮,一个穿着儒生服侍的老夫子手持着一卷书,走了进来。 李承乾和李泰一下子就从剑拔弩张之势变为了亲密无间,一起站起身,大声喊道:“见过夫子。” 虽说这是王府,他们两个是小主人,可在这学堂之中,就是夫子最大——这是李世民当初立下的规矩,谁也不能违反,包括他自己在内。 夫子眯着眼睛,:“坐下吧,咦,又多了一个?” 夫子有点老花眼,直到现在才看到了在角落里的李文武。 尊师重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李文武连忙施礼:“李文武见过夫子。” “李文武?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你的父亲是哪一位?” 夫子看李文武眼生,还以为他是哪个郡王的儿子,来蹭课听呢。 这时候李泰突然喊道:“他是我父王的儿子,他的母亲是一个贱婢!” “住口!” 夫子勃然大怒,“学堂之中,岂容你这稚子污言秽语,是谁教给你的?” 李泰这才想起来,这位夫子最是古板,绝对容不得有人在学堂之中放肆,连忙缩了缩脖子:“是……是下人们说的,我偶尔听到的。” 李文武慢悠悠的说道:“你可要想好了再说,下人议论主上,这可是大忌。 难道弟弟你是在说,我们秦王府的规矩废弛,下人们都无法无天了吗?” “哎,这样的话被父王还有母妃听到了,他会有多伤心啊。” 李泰大怒:哪有你这么两头堵的,你这是不给我路走了?说是下人教的,就是秦王府规矩废弛,会惹李世民生气;可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能是他自己说的了,结果就会是夫子生气……哎,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夫子,是我说的,您不要告诉父王。” 李泰站起身,乖乖的伸出手。 “哼,小小年纪,就学那妇人饶舌,如果被秦王知道了,还以为是我管教不严呢。” 这夫子果然是一视同仁,拿出戒尺来,在李泰的手心中狠狠的打了三下。 “念你初犯,这次就只打三下戒尺。 如果再有下次,定不轻饶,你可明白?” “是,李泰知错了。” “汝等实为手足,当相亲相爱,位高者不得凌辱,勇力者不得持强,聪慧者不得狡狯。” “是,夫子!” 见自己这个废物大哥一开口就让弟弟吃瘪,李承乾暗自竖起了大拇指,冲着李文武比划了一下。 李文武笑了笑,并没有回应:如果不是刚刚李泰说他是贱婢所生,他也不会如此的锋芒毕露,这可不符合他低调的人设啊。 至于李泰会不会记恨自己,那也没办法,反正未来的皇帝也不是他,自己只要不掺和夺嫡之争就行了。 夫子打完了李泰,又查看了一下李承乾的功课,对他温言勉励了几句,这才来到李文武桌前。 “文武啊,你可曾进学?” “进学,什么意思?” “就是读过什么书?” 李文武老老实实的摇头:“没读过。” 夫子一愣,他有点不相信李世民的儿子居然没读过书。 难道真的如同李泰所说的那样,这李文武出身卑贱,以前根本没有读书的资格?如果这样一想的话,那也就算是顺理成章了,自己做这秦王府西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第五章 三字经 夫子问道:“劝学可曾读过?” 李文武摇头。 “凡将篇,训纂篇呢?还没读过?千字文,发蒙记这样的启蒙书籍呢?” 依然摇头。 “那你识字吗?” 李文武点头——繁体字虽然没学过,不过能看懂是每个华国人的基本技能。 “奇哉怪也,你连这些稚童都读过的书也没看过,那你是靠什么识字的呢?” 李文武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奶奶照看,教自己读书写字,不由得十分怀念,脱口道:“回夫子的话,我读过三字经。” “三字……经?” 夫子可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既然是用来给稚童启蒙的,自然不会太难,可不难的话,又怎么会被冠以“经” 的名头?“老夫活了这一把年纪,却从未听说过这三字经,那你可还记得三字经全文?” “叮,选择一:将三字经归为己有;选择二:将三字经归为李世民所有。” “呃……这是父王以前偶然所做的,我也只记得一点而已。” “叮,宿主选择选二,奖励宿主制冰法。” 李文武可不想做出头鸟,所以果断的选择了让李世民背这个锅。 还好李文武的记忆力很是强大,不说过目不忘吧,以前学过的很多文章都能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脑海中。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 子不学,断机杼……” 李文武将大半篇三字经念了出来,然后愧疚的说道:“请夫子见谅,我也只能记得这么多了。” 夫子没有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把李文武看的浑身不自在。 “夫子,夫子,您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 眼瞅着这夫子有中风的迹象,李文武连忙扶着他坐下:好家伙,这要是第一天上学就把老师给弄的脑溢血,撒手而去,自己不得被李世民给打死啊?李泰那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也大呼小叫起来:“不好啦,不好啦!李文武把夫子给气死啦!” 把个李文武给气的,恨不得现在就抄起戒尺给他几下脆的。 过了半晌,夫子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然后一把就拽住了李文武的衣领:“下半篇呢,下半篇呢?” “我不记得了啊。” “你给我记起来,不然老夫就跟你拼命!” “那你去找秦王啊!” “废话,老夫惹不起秦王,难道还惹不起你个稚童?” 就在这时,一直负责照看学堂的秋香听到了下人禀报,提着裙子就冲了进来,看见夫子拽着李文武的衣领,可把她给吓了一跳。 这小郎君怎么如此的不懂事,能进学堂是多好的机会,你第一天上学就把夫子给气成了这样,我看你是活够了。 秋香连忙安慰夫子说道:“夫子请息怒,夫子请息怒。 小郎君第一天进学,冲撞了您,我让他给您赔不是。” 说着,她冲着李文武说道:“还不快向夫子赔罪,难道你以后不想来这学堂了吗?” 我根本也不想来啊,明明是你们逼着我来的好不好?不过李文武也知道秋香这是在向着自己,他只得给夫子赔礼:“夫子,您别生气了,我给您赔礼。” “赔?呸!” 夫子一口唾沫就啐在了他的脸上,“你赔得起吗?” 秋香不吱声了,她觉得可能是夫子和李文武有着杀父之仇,自己估计劝解不了。 然后就看到夫子忽然哇哇大哭起来:“苍天啊,大地啊,哪位神仙快点降下一道雷,劈死这暴殄天物的小子吧。” 秋香:这是怎么回事?夫子指着李文武吼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把那三字经的后半篇给我想起来!不然的话,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说着,老头站起,四处踅摸:“你要是记不起来,我就撞死在你面前!” “别别别,夫子,您别激动。” 李文武一把抱住夫子,“我答应您,我答应您还不行吗?不过您总得容我点时间吧?”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死在自己面前?那不能够啊,要真的是这样,我李文武还对得起那一撇一捺吗?好不容易把老头安抚下来,李文武说道:“只要您好好的活下去,总能看到我记起来的那一天!所以,您现在就要该吃吃,该喝喝,把身体养的棒棒的!” 老头一听,一抖满头白发:“放心吧,小子。 别看老夫年纪大了,可这身子骨还硬朗的很呢!” 这时候秋香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谁能告诉我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夫子还说了,这三字经读起来朗朗上口,其中又包含着许多的圣人典故在内,虽然只是稚童启蒙所用,却是可以恩泽天下的一篇奇文。” 听完了秋香的话,李世民:“……” “观音婢,要不然我再躺一会?” “王爷,您身体还没大好,我现在就去看看。” 长孙无垢来到了学堂,就见李文武愁眉苦脸的咬着毛笔,时不时的在一张上好的宣纸上写上几个字。 而夫子则站在一旁,恭敬的如同一个学生一般,给他摇着扇子。 李文武手才一动,一杯香茗就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一扭头,就能看到夫子那张已经笑出了花的老脸。 “咳咳……” 长孙无垢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李承乾和李泰见到她来了,连忙站起。 长孙无垢连看都没看这俩儿子一眼,直奔夫子而去:“夫子,您……您这是怎么了?为何……” “嘘,不要说话,免得打扰了这孩子的思路。” 夫子扭头对李泰道:“你过来,给他扇扇子!” 长孙无垢不动声色,对着儿子使了个眼色,李泰无奈,只好遵命。 夫子带着长孙无垢来到学堂外,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夫子,您快起来,我可当不得您这样的大礼啊。” “王妃,老夫这是恭喜您,恭喜王爷啊。 我秦王府,要出一个圣人啦!” “我大唐文教,就要大兴啦!” 第六章 青雀 这个圣人,自然指的不是洪荒时期的女娲三清那样的圣人,而是指的影响一个朝代,甚至整个华夏种族的大善之人。 长孙无垢手都颤抖起来:“夫子,您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老夫又怎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夫子将那半篇三字经呈上:“王妃请看,这就是王爷所做的三字经,乃是用来为稚子启蒙所用。” “王爷所做?”长孙无垢一下子蒙了,“哪个王爷?” “自然是秦王殿下啊!” “这三字经以老夫看来,读起来是朗朗上口,如同瀑布下山一般流畅,各种典故趣闻层出不穷,更妙的是,居然将至圣先师的箴言也巧妙的融合其中,当真是一篇奇文啊!” “哎,想不到啊想不到,王爷一生戎马,却也有着这样的文采,老夫拜服!” 长孙无垢接过了这篇三字经读了起来,很快的就发现了这篇文章的妙用:语言十分的简练,却又充满了趣味性,又能将圣人之道巧妙的融合其中,用来给稚子启蒙,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夫子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吓得她连忙问道:“夫子,见识到如此妙文,读之当口舌生香,为何如此?” 夫子嚎哭了半晌才说道:“王妃有所不知,如果老夫能用这篇奇文启蒙,也就不会落得花甲之年还是一事无成了啊!” “老夫虽然一介腐儒,可也知道这一篇三字经绝对称得上是旷世之作,足以光耀万世!只不过,现在却只有半篇,王爷日理万机,事务繁忙,自然不敢叨扰。” “可还望王妃一定要督促文武小郎君,将那剩下的半篇也给默写了出来!” “如果他记不起来的话,就是我士林之耻,堪比暴秦的焚书坑儒!” 长孙无垢被惊得是半晌无言:那李文武还不到十五岁的年纪,就已经可恶到这种地步了? 再说了,自己跟丈夫每日相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三字经? 她连忙安抚了夫子一会,又让人扶着夫子前去休息,自己思考了一阵,命秋香将李文武喊了出来。 李文武本来被两个弟弟伺候的正爽,忽然听到长孙无垢喊自己前去问话,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随着秋香而去。 来到了长孙无垢的面前,他毕恭毕敬的施礼道:“儿子见过母亲,不知母亲唤儿子来,可有什么吩咐?” 可是好半晌却没有听到长孙的回应,李文武正在奇怪的时候,就听她轻声说道:“你且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李文武抬起头,就见长孙无垢一双美目盯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她才长叹了一声:“像,真的是太像了!果然和王爷年轻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文武腹诽不已:长的像又用什么用,他又不承认我是他儿子! “文武啊。” “孩儿在,请母亲吩咐。” “这些年,王爷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对于府中子弟的教导自然也就难免有些疏忽,希望你可以不要怪他。” “而事实上,王府中的事情,王爷是不太插手的,如果你有什么怨恨,那就来埋怨我好了。” 李文武闻言,赫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她很满意这个私通子的表现。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李文武此时心中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眼前这个女人,可是为了她的丈夫,也就是自己的便宜老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如果自己将来做出那么一丁点的对于李世民不利的事情来,那第一个动手整治自己的,绝对就是这个女人了! 甚至于,只要有这样的苗头,这个女人也绝对会对自己不客气的! 就在李文武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童音:“母亲大人,我看李文武他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这篇文章,根本不能算是他做的!” 说这话的正是卫王李泰,他是满脸的愤怒与不甘。 李文武心中一股火腾地升起,扭头对着李泰道:“卫王殿下,你好像忘记了一点,我本来也没说过这三字经是我所做,而是上次父王醉后念出的,我只是囫囵吞枣的记了一些而已。” 说完,他又冲着长孙无垢一躬到地:“母亲,儿子想起这篇三字经,并非为自己邀名,只不过是想要为父亲分忧而已。请母亲大人明鉴!” 因为李文武知道,有了这么一篇可以垂名千古的奇文,会对他那个便宜老爸有多么大的帮助! 李家得位不正,又一直被人诟病有胡人血统,虽然从李渊到李世民一直努力的宣称自己的祖宗是老子李耳,可是那也得让人承认才行。 而这篇三字经的问世,正好是李家打入士林圈最好的垫脚砖——你说我们是蛮夷?来看看,这三字经是蛮夷能写的出来的吗? 到那个时候,那些门阀世家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认下来! 因为高傲的他们,绝不会承认是胡人写出了令他们都赞叹的,可以流传千古的文章来。 如果真的到了这个地步,首功是谁的? 那自然是非李世民莫属啊! 什么,你说是秦王偷别人的大作,那你就把那个人找出来啊。 长孙无垢果然够聪明,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些关节,她先是深深的看了李文武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青雀,你可真是令我失望!” “母亲,我……” “住口,我平日里对你就是过于溺爱,才养成了你现在的性子,念你年纪尚幼,不然我非要禀报王爷,对你家法从事!” 作为长孙无垢的亲生儿子,未来的魏王李泰,懵逼了…… 年纪尚幼的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会突然变得如此严厉。 虽然不服,可李泰终究不敢和母亲顶嘴:“是孩儿错了,还请母亲大人息怒。” “哼,回去以后将王爷所做的三字经,抄写一百遍,如果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文武,你来监督,如果青雀胡乱赴宴,你可以重重责罚他,不必留情。” “是,儿子遵命。” 长孙无垢吩咐秋香一声,将负责照顾李泰的嬷嬷还有管事都拖到了面前。 第七章 传遍天下 “本王妃将卫王交给你们照顾,你们就是这样做的?” 那嬷嬷吓得是脸色苍白,连连磕头:“王妃息怒,王妃息怒,小人知错了,求王妃宽恕。” “统统拖下去,打三十鞭子,管教嬷嬷乱棍打死!” 不愧是未来的长孙皇后,对于下人的惩治毫不留情,冷冰冰的话语好像决定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看的李文武不禁夹紧了腿。 几名王府侍卫如狼似虎般的扑上来,将一群下人拖走。 嬷嬷被软软地拖走,自始自终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她那苍白如纸般的脸色,死人一般的眼神。在所有下人的眼前,一遍遍的回放着。这远比她解释,求饶,惨叫还让人心底发麻。 长孙无垢哼了一声,扭过头就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神情:“文武,你做的很好,快进去继续读书吧。” “是,母亲大人。” 长孙无垢又对着李泰喝道:“还不赶快去抄书,还傻站着干什么?” ………… 长孙无垢匆匆回到了李世民的房间中,看到丈夫正倚着床头在看兵书,不由得嗔道:“王爷,您身体不好,还不休息一下?” 李世民苦笑一声:“不行啊,观音婢。这冷不丁的闲下来,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还真的是有点无聊呢。对了,文武那孩子又搞出什么事了,快和我说说。” 长孙无垢突然盈盈拜倒:“妾身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咱们家也出了圣人呢!” “观音婢,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长孙无垢将那半篇三字经拿出来,放在了丈夫的眼前:“王爷您看,这就是您以前所做的三字经。夫子说了,只凭这一篇三字经,王爷也可以比肩先贤了呢。我……王爷您怎么了?” “噗!” 李世民一口水喷了出来:“观音婢,你说什么?这三字经是我所做的?” “对啊,文武那孩子说的,他听您大醉之后念了这一篇三字经出来。” “夫子可是说了呢,这三字经虽然只记起来半篇,也只是稚童用来启蒙所用,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片奇文。” 李世民眼睛眨了眨:“我这头突然有点晕,要不然,我再躺一会?”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说道:“王爷,您这是不相信妾身的话吗?” 李世民苦笑一声:“观音婢,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不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吗?” “妾身当然知道,不过匪夷所思又怎么了,总比下面州府所报上来的那些祥瑞要来得真吧?好歹这三字经可是如假包换,真正存在的东西!” 长孙无垢说的可是实话,远的不说,就是前些天的事,开州刺史上报李渊,说是发现了一只麒麟,要当做祥瑞献给朝廷。 唐朝立国才几年时间,立足未稳,对于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来者不拒——不管你是献上来一头贴着金箔的猪,还是什么,只要下面的州府敢说,朝廷就敢信! 当然了,放到现在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在古代那种交通消息都十分不灵通的时代,这种事还是有着一定的用处的。 毕竟老百姓也不可能真的跑到金銮殿上,去分辨祥瑞的真假。 听了长孙无垢的话,李世民神色一动,显然是已经动心了。 虽然他身为秦王,天策上将,加尚书令,可是在父亲李渊那里,却并没有什么优势。 俗话说得好,干的好的,不如说的好的。 大哥李建成自从晋阳起事一来,几乎都是坐镇后方,这样一来的话,和朝中的文官还有后宫嫔妃的关系可是绝对的不一般。 马上得天下,可也不能还在马上治天下——自从大唐建立以来,文武官员在朝中就几乎已经分为了两派。 文官大多支持太子李建成,而武官则支持的是秦王李世民。 乍一看旗鼓相当,可是李建成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他是太子,占着大义。 太子为储君,可以动用皇帝李渊的半副仪仗,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君——而这其他人里面,自然也包括了李世民在内。 就是因为这个优势,李建成对李世民那简直就是吴之亦之凡和郑之爽撕逼——针锋相对。 但凡是李世民要做,李建成就一定要反对,哪怕知道李世民所做的是对大唐皇朝有利的事情,也是如此。 再加上李世民和后宫嫔妃并不交好,甚至因为战利品的事情还有宿怨,以致于李渊这个软耳朵听的枕边风绝大部分是对他不利的。 这两样加在一起,就造成了李世民现在的不利局面——要不是朝廷还要靠着他和天策府的那群武夫平定天下,可能早就被夺了兵权,弄一个闲职养老。 然后和全家洗干净脖子等着李建成登基后和他算总账了。 长孙无垢说完了,也没有催促李世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因为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做出最正确的判断的。 李世民考虑了半天,觉得这篇三字经“可以”是自己所做。 “那好,就这么办了!观音婢,你吩咐人为我更衣,我这就入宫,将这三字经献与父皇!” 可惜啊,天策府只是军事指挥机构,还不能自己做主将这三字经刊发,只能借着父皇的手,令其传遍天下了。 “对了,将文武那孩子也喊来,随我一同入宫。” “可是王爷,只有半篇啊。” “这……” 长孙无垢想了想:“王爷,要不您再喝醉一回?” ………… 李世民对着李文武怒目而视。 因为要将三字经献与父亲李渊,所以他要带着李文武一起去面圣,还可以顺便为这个长子要一个郡王的爵位。 要知道李承乾才一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封为恒山王,四岁的时候徙封中山王;而李泰则更不得了,才一出生就是宜都郡王,第二年就晋卫王,还加上柱国。 和他们比起来,李文武这简直就是不值一提,马上就要十五岁了,连个县男都没有,简直是可怜的要死。 第八章 藏着掖着 说到底,这李文武也是他李世民的亲生骨肉。 对于自己人来说,李世民的心肠还是比较软的——起码现在来说,是这样的。 李世民对于这个长子也是心有愧疚,想借着这个机会补偿他一下,可是在李文武听到要带着他一起入宫面圣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的难看起来。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可他还在嘴里念叨着:“王八蛋才想要入宫去见那昏聩无能的昏君呢!” 而这句话,又恰好被李世民给听到了,当即大怒。 这个时候的李世民还没有完全对父亲李渊失望,还处于正当竞争的阶段,听到儿子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怎能让他不生气? 也就是儿子,如果换了别人,李世民此时就要绑着他上金殿去了。 “李文武,你心里可还有着天地君亲师这五常?” “儿子知错了,请父王恕罪。” 虽然是不情不愿,可李文武还是跪了下来,低头说道。 “咳咳……” 李世民正要说话,就听到长孙无垢的轻咳声,这让他顿时醒悟过来。 “王爷,您的病体初愈,不可妄动肝火啊,不然落下了病根,那可就不妙了。” 对于长孙无垢的话,李世民还是能听进去的,他暂且压住了心中的怒火,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变得柔和起来:“文武,我观你脸色不是很好,可是不愿意随我入宫面圣吗?” “要知道,那虽然是你的亲祖父,可更是我大唐的皇帝陛下,你要时刻牢记这一点!” “是,父王。” 这可怎么办,这个时候的李世民还没有放弃对于父亲李渊的幻想,自己这样做,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这时候长孙无垢也开口说道:“王爷,文武他还小,还没见过陛下,可能是因为过于紧张,等妾身劝他几句也就好了。” 李世民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 长孙无垢对着李文武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王爷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这样一篇奇文献与陛下,一定能让陛下他龙颜大悦。 “虽然这三字经是……咳咳,是王爷所做,可你能记起来,也是功在社稷。到时候一个郡王是绝对跑不了你的。甚至亲王都有可能!” 李文武知道事情确实如同她所说的这样,对自己是有着大大的好处,可是对于李世民来说,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母亲,您可能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说的对父王有利,却不是指的要将这三字经献与皇宫中的那位。” “父王,您是天策上将,手里有着天策府,为何不自己将这三字经刊发天下呢?” 李世民听罢摇头道:“这孩子,把朝廷的规矩想的也太简单了一点。我虽是天策上将,手中猛将如云,可那天策府里却并没有这样的机构。” “如果我这样做了,岂不是坏了朝廷的规矩?” 李文武撇撇嘴,十分不以为然:我这父亲哪里都好,就是太过妇人之仁啊! 李世民果然将这句话也听到了,一张白净面皮顿时一红,如同老酒喝多了一样: “文武,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说明你心里一定有了现成的主意。那你就说出来听听,如果说得好,父亲我重重有赏!” “如果说的不好……那就不要怪我在这家里行军法了!” 他娘的,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是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了?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李文武心中已经有了良策:“父王,您说天策府中没有分管教化的机构。那您自己设置一个不就得了?” “稚子妄言,教化已经是礼部在负责,我怎么可以……” “如果孩儿没记错的话,您可是还有一个尚书令的头衔呢!” 长孙无垢听了,心中一动:“文武,你的意思是……” “母亲果然聪明,一点就透。”李文武恭维道,“天策上将没有这样的权利,可是让尚书令下一道法令,那不就有了吗?”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听了,面面相觑。 这种事在历史上也曾经发生过,千古完人曾经因为眼疾下令,由行政院长接替工作——而这个行政院长也是他本人…… “这……不太好吧?如此这样,岂不是会引起朝臣们的反对?” 更深一层的意思长孙无垢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如此肆无忌惮,简直是视朝廷法度如同儿戏一般,会更加引起太祖李渊对于李世民的忌惮。 李文武笑了笑:“母亲,那如果不这样做,父王就不被那些文臣反对了吗?” “反正做与不做,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何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呢?” “父王,据我所知,天策府中也有不少人对现状略有不满啊。” “只有如此做,才能安稳人心,实为上策啊。望父王三思。” 这话一说出口,李世民再也无法把这件事当成孩童所说出来的玩笑话了。 确实如同李文武所说的那样,因为对于皇帝李渊和太子李建成一直持忍让的态度,天策府中已经有一些人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这让李世民感到很是担忧。 作为天策上将,天策府的话事人,李世民他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是一整个利益集团的诉求。 如果他所做的事情背离了这个利益集团,那就会被毫不犹豫的抛弃掉——毕竟没有几个人愿意以全家几百口的性命,陪着你去上演这一出兄友弟恭,父子情深的大戏。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李文武一眼:“你先下去吧,入宫一事以后再说,我要好好的仔细研究一下。” “对了,你母亲说你天资聪颖,可是切记万万不可因此而荒废了学业,不然的话,届时定不轻饶!” 行,你是爹,你说的算。 李文武微笑着躬身施礼,后退了几步后转身离开。 等李文武离开,长孙无垢当即拜倒在地:“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得此佳儿,日后帝业可成啊!” 她和李世民是无话不说的夫妻,自然有什么就说什么,也用不着藏着掖着。 第九章 不胜酒力 李世民苦笑一声:“观音婢,就连你也来取笑我是吗?” “妾身不敢,是真心为王爷贺。” “哎,文武他今年有十二岁了?” “王爷,瞧您。文武他过了年,可就满十五岁了。” 看着妻子略有嗔怪,李世民也是有些尴尬不已,自己的儿子,连多大年纪都不记得,自己这个父亲做的还真是不够格呢。 “妾身瞧文武那孩子,还不到十五岁的年纪,就有着如此机心,日后成就,绝对不可小觑啊。” “嗯,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只是我隐隐觉得,那孩子对我还是面和心不和。实在是过去这些年,我亏欠这孩子的太多了。” 长孙无垢想了一下,明白了丈夫的意思:我是个男人,不可能跟儿子道歉的,所以想要平息父子之间的嫌隙,就只能拜托夫人你了。 她笑了笑:“王爷请放心,王府内的事情就交给妾身好了。” ………… 与此同时,李建成正在东宫中大发雷霆。 当他得知,李世民虽然喝下了掺有牵机剧毒的毒酒,可在服下了解药之后,还是转危为安时,气的这位大唐太子连着打碎了数个茶盏。 “难道,这真是上天在庇佑着他吗!” 看着太子怒气冲天,身为东宫洗马的魏征上前说道:“太子殿下,还请稍安勿躁,秦王他虽然没有身亡,可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啊。” 李建成扭头看着他:“魏大人何以教孤?” 魏征说道:“太子殿下,用毒酒鸩杀秦王,这其实乃是下策中的下策,实不可取。” 他这么一说,房间中有几人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这些人正是李建成的谋臣,是他们力劝李建成用掺有牵机剧毒的毒酒鸩杀李世民的。 而魏征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打他们的脸,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愤恨? “可是这样一来,错有错招,倒还把淮安郡王给牵扯了进来。” “那淮安郡王辈分高,在朝堂之中的影响力一直不小。可是殿下数次拉拢他,却都被拒绝。” “我看殿下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陛下的面前将其和秦王打成一党!” 李建成一拍巴掌:“对对对,魏大人说的太对了!孤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我父皇本就忌惮二弟手中的兵权过盛,现在又加上了一个淮安郡王……那叫父皇如何能忍?” 魏征深鞠一躬:“太子殿下天资聪颖,一点就透。只要借着这个理由,我们就有办法削弱秦王和天策府的力量!” 李建成哈哈大笑:“魏大人,孤能得此良臣,真是上天佑我!” 说完,吩咐太监为其更衣,李建成匆匆的进宫面见皇帝李渊去了。 ………… “中官,不知我父皇的心情如何?” 李建成跟在内侍的后面,小声的问道。 唐朝的时候对于宦官一般都尊称为中官,至于太监,那是宦官里的一种高级职务,直到了明清的时候,才渐渐成为所有宦官的统称。 这宦官是跟了李渊很多年了,说是从前朝伺候过隋炀帝的,为人最是圆滑不过,听了李建成的话,未语先笑,如同一只老母鸡一般: “咯咯,大家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还请太子殿下多注意。” “如此,便有劳中官了。”李建成说道,同时几片金叶子不着痕迹的顺着他的袖筒落入了宦官的手中。 “咯咯,太子殿下太客气了,这是奴婢的份内之事。” 李建成可是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这宫里的上上下下他早就已经打点妥当,哪怕是李渊昨天晚上宠幸的哪个妃子,只要他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种事都只能是私底下进行,如果捅到桌面上来,那就是犯了极大的忌讳。 康麻子第一次废太子,原因就是因为太子将帐篷划破,在暗中窥视,这才引得他大怒,可见皇帝对于这种事都是极为在意的。 李建成进了紫宸殿,就见到父亲李渊敞着胸怀,露出黑黝黝的胸毛,一边大口饮酒,一边和左右美女调笑。 自从建立了大唐以后,太祖李渊就沉迷于酒色之中,失去了当年的锐意进取之心。 “儿臣见过父皇。” 李渊笑着摆了摆手:“原来是建成啊,快起来。来人,给太子看座,西域进贡的葡萄酒,也给太子拿来一些。” “多谢父皇。”李建成陪着李渊说了一会话,突然叹了口气,脸色也变得落寞起来。 “太子,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的为难。” “回父皇的话,儿臣只是想起了前几日的一件事,心有所感,才发出感叹,倒是让父皇担心了。” 李渊心不在焉道:“什么话,你可是朕的太子,有什么心事不能对朕说的?” “父皇,儿臣前几日为了恭贺二弟凯旋,特意请他到东宫饮酒相贺。可是才喝了几碗酒,二弟就借口不胜酒力,匆匆离去了。” “哦,就这点事啊?”李渊撇撇嘴,“世民他才得胜回朝,可能是身体有些疲累,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可是二弟他却是同淮安王叔一同离开的。” “嗯?你是说,淮安郡王李神通?” 李建成正要说话,此时一个内监突然凑过来,在李渊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大胆,他李世民怎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还把朝廷放在眼里吗,还把朕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吗?” 不等李建成发问,李渊就怒道:“朕的好儿子,你的好二弟,刚刚居然以尚书令的身份,下了一道谕令。” “命令天策府设立文官机构,刊发一个什么他娘滴三字经?” 李建成懵逼了,李世民是疯了吗,居然做出这种干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来? 你天策府是军事机构啊,这种事是该你来做的吗? 李渊还在那里大发脾气:“来人,将那个混账东西给朕喊来!” 过了一会,内侍回来了,只不过李渊却没有见到李世民。 “那个逆子呢,为何不来见朕?” “陛下,秦王殿下不肯奉诏,他说……” “那个逆子说什么?” 第十章 气势 内侍战战兢兢地说道:“秦王殿下说,他现在重病未愈,惟恐君前失仪,所以……所以不能奉诏,还请陛下谅解。” “逆子,逆子!” 李渊是怒不可遏,将御书房中能摔碎的东西都摔碎了:“这个逆子,他居然敢违抗朕的旨意,朕定然饶不了他。” 李建成跪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这是他印象之中李世民第一次如此公然违抗父皇的命令,难道自己的举动,真的将这头睡狮给唤醒了吗? “来人,摆驾秦王府,朕要亲自去看看,朕的这个好儿子,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喏。” ………… “小郎君,王妃来探望您了。” 李文武正躺在床上哼着小曲,如月慌慌张张的赶了进来。 他才来得及从床上坐起,就见长孙无垢带着秋香缓步而入。 李文武慌忙起身施礼:“儿子见过母亲,母亲如果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了,怎敢劳母亲大驾?” “行了,不要多礼,都是一家人,在这家里这么拘束做什么。”长孙无垢点点头,左右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文武啊。” “儿子在。” “你对这小院可还满意?” “回母亲的话,那是相当的满意,儿子从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地方。” 长孙无垢脸上一红,她还以为李文武是在借机讥讽自己,不过她也不动声色:“文武,你且坐下,我们好好的聊一聊。” 李文武屁股沾着半个椅子,诚惶诚恐的坐下了——起码他表现的是这样:“不知道母亲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你可是对王爷有什么芥蒂吗?” “儿子不敢,儿子怎么敢对父王有芥蒂?”李文武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说道,“父王就是天,是儿子的天,如果没有父王,也就没有儿子。儿子怎么可能会这样想?” “嗯……没有就好。”长孙无垢点点头,“你也要体谅一下王爷,现在是立储的关键时期,那些文官们恨不得在鸡蛋里挑骨头,所以……” “母亲请转告父王,请父王放心,儿子不是愚蠢之辈。如果没有父王,我也就是那无根浮萍。古人说的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点道理儿子还是省得的。” “你能如此懂事,那我就放心了,这样我也好向王爷交差了。” 李文武才松了口气,就紧接着听到长孙无垢说道: “对了,文武,你年纪已长,又如此聪明懂事,索性我跟王爷说说,待日后立了你为世子,甚至是……你看如何?” “叮,选择一:答应长孙无垢的建议;选择二:拒绝长孙无垢建议。” 这个女人要让我当秦王世子,如果以后李世民登基称帝的话,还要让我做太子? 李文武心中一阵激荡,险些开口就答应了下来,不过当他看到长孙无垢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时,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母亲,万万不可啊。” “哦?难道你不愿意?” “不愿意!” 李文武回答的是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的犹豫:“这世子人人可做,唯独儿子不可以。” “这是为什么?本王妃可就有点不明白了。” “第一,儿子的出身……母亲也明白,不管父王和您如何疼爱儿子,这也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如果父王真的这样做的话,那些读书读傻了的腐儒可就……” “第二,太子是一国之本,而世子也同样是秦王府之本,不可动摇啊。” “你这孩子,小小的年纪就这么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哼,真是浪费了本王妃的一片好意。” 长孙无垢哼了一声,起身就走。 “恭送母亲。” 把长孙无垢送走,李文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滴妈呀,这也太凶险了吧? 如果自己刚刚表露出一点点想要做世子,甚至是太子的意愿来,估计从今往后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虽然和长孙无垢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李文武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和善。 李承乾和李泰为什么能为了太子之位争夺那么多年,差点把人脑子打出来狗脑子? 那是因为两个都是长孙无垢的儿子,谁当皇帝都没关系,反正是肉烂在锅里。 可他一个婢女所生的私通子,也敢觊觎大位? 你有几个脑袋? 这时候如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郎君,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你看到什么了?” “我刚刚看到王妃离开的时候,可是怒气冲冲的。小郎君,你年轻气盛,可那王妃是不能顶撞的呀。” “哎,我的傻如月,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看到如月一张笑脸唬的煞白,李文武笑道,“有时候眼睛见到的可未必就是事实啊。” “哦……” 如月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一副“我总算明白了”的样子。 两人正说着,秋香居然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小郎君,快更衣然后跟我走。” “什么事呀,秋香姐姐?” “哎呀,你快点的,如月赶紧帮小郎君更衣,皇上来了,王妃让我带你去见驾。” “嘎?” ………… 一路上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都是手持金瓜的大汉将军,李文武也不敢多看,随着秋月来到了李世民的卧房。 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人正在房内,李世民则是躺在床上,一副要死的样子,而长孙无垢立在一旁。 “这就是世民的那个长子,李文武?” “回父皇的话,正是。文武,还不赶快来见过父皇。” “文武见过我大唐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你且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是,陛下。” 李文武抬起头,李渊在打量着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这位大唐高祖皇帝。 此时的李渊已经没有了在宫中的那副惫懒模样,头戴梁冠,身穿明黄色龙袍,身上有着一种长期居为上位者的气势。 可李文武知道,这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罢了,如果按照历史上的记载,这位唐高祖最多也就能再当上半年的皇帝吧。 第十一章 赏赐 李文武看了一眼这李渊也就没过多关注了:在他看来,李渊现在已经是老糊涂了,识人不明,根本就是一个老不死的。 你既然要用李世民,就应该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如果这李渊真的能下狠心斩草除根,除掉功高盖主的李世民的话,李文武也许还能高看他一眼。 可你一边享用着儿子给你打下的江山,一边又对其十分的猜忌,这可就是竖子不足与谋了。 李文武心中鄙视,嘴上也就不愿意多说,房间内一下子冷场了,弄的李渊都有些尴尬。 这个时候就看出长孙无垢的作用了,她掩口轻笑道:“父皇,您看这孩子,被您的威严给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呢。” “文武,不可君前失仪啊。” 李文武知道长孙无垢这是在点醒自己,连忙说道:“陛下,文武初沐天颜,一时之间不能自已,还请陛下恕罪。” 他这样说,李渊的脸色才算好了一些,只不过并没有让李文武站起身来:“你今年多大了?” “过完年就满十五岁了。” “父皇,您看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个白身,儿臣想替他……” 李世民这时候开口了,想要为李文武要一个爵位,只可惜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李渊给打断了:“世民啊,你这一说朕才想起来,这宫里最近人手不足,不如你就……” 李世民一惊,半挣扎着坐起来:“父皇,不可啊。这天下刚刚平定,正是让百姓们休养生息的时候,而且您这三年已经连着征召了两次宫女,不能再这样做了啊。” 李渊勃然大怒:“哼,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朕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吗?” “儿臣不敢,只是……” “既然你这样说,朕的宫中现在冰块一块也无,你天策府的将士们反正也没什么可做的,就让他们去渭水河取冰好了。” “勿用多言。” 李世民无奈,只好答应下来:“是,遵旨。” 哼,就你这德行的,还想给儿子要爵位? 我呸,老子连个县男都不给你。 李渊一摆袍袖:“回宫。” 送走了李渊,长孙无垢回到卧房中,满脸的不忿:“这父皇也太过分了,太子毒害王爷你,可居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说什么以后不会再宴请你了。这叫什么话?” 李世民有心为李渊辩解几句,可最终也只化作了一声长叹,他也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还有,父皇授予爵位可是从不吝惜,可今天……” “哎,观音婢,你就不要多说了。” 这时候李文武开口道:“多谢母亲为儿子打抱不平,不过他这个爵位我还真的是一点也不稀罕。” 长孙无垢叹了口气:“你这孩子,马上十五岁要娶亲了,可连个爵位都没有,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啊。” “母亲,儿子不是不想要爵位,只是不稀罕现在那个皇帝封的。儿子想要的,可是只有父王给的。” 李世民脸色一变:“噤声,这等胡话以后不许乱说。” “是,儿子明白。” 可是不管怎么样,长孙无垢也有点替李文武惋惜:“你这孩子,刚刚如果说几句好话也就是了,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你,怎么一下子变哑巴了呢?” “哎,你也不要说他了。”李世民一脑门子的官司,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么许多了,“父皇这是在惩罚我呢,这个时候派将士去渭水,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是呀,此时正是隆冬腊月,普通人在外面站个一时片刻都得冻得半死,更何况还要去劳作了。父皇这一道旨意,真是一箭双雕。” “不仅是让王爷被将士们怨声载道,而且看父皇的样子,是不打算动用内帑了,这一下子还要天策府出钱,这……” “不,是一箭三雕。” 李文武突然出声,让李世民夫妇一下子愣住了。 “第三雕就是,可以趁机调走父王以为臂膀的天策将士,使得父王身边空虚。” “不错,王爷,这孩子说的对,你可要想办法啊。” 李文武的话让长孙无垢悚然一惊,连忙说道。 “可是……” 李世民也很为难,他被李文武一提醒,也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可是皇帝的旨意他也不能不遵守。 现在处于了两难之地,这可如何是好? 李文武咬了咬牙:“父皇,儿子有一个办法,可以化解这个危局。”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听听。” “是!” 李文武先去让下人寻了一袋子高纯度的硝石来——这玩意可以用来鞣制皮革,秦王府中备着很多。 然后将这一袋子硝石放入一口大缸之中,倒入水在缸中。 李世民夫妇二人看着李文武这一通忙活,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很快的,高纯度的硝石和水发生了剧烈的反应,李文武又将铜盆装上水,放在水面上,不一会的功夫,冰霜就爬满了整个铜盆,里面的水也化作了冰块。 长孙无垢揉了揉眼睛,又索性去触碰了一下冰块,这才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这这这……” 她连说了几个“这”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父王,母亲,你们看,如果用这种法子,就可以得到冰块了,只要硝石足够,那就是想用多少就能得到多少。” “妙,实在是妙!” 李世民一拍床头,大喝一声:“这个法子实在是太妙了。文武,这种法子你是如何知晓的?” “回父王的话,儿子也只是在偶然之间发现的,不过以前都只当做了雕虫小技,所以不敢献丑。” “呵呵,这可不是雕虫小技啊。”李世民十分的开心,“文武,你又帮了我一次,你很好。你想要什么赏赐?” “能让父王和母亲开心,就是儿子最大的心愿,绝不敢要赏赐。” 李文武这么一说,李世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沉吟了一会摆摆手:“那好,你先回去吧。” 见李文武离开,李世民立刻唤来下人:“命程知节和牛进达速来见本王。” 第十二章 感恩戴德 “你,给我准备一块羊肉,杀好了剥完皮预备着,再弄些羊油,揉点面饼出来,等会我要用。” 来到了后厨,李文武对着厨子吩咐到。 “对不起,小郎君,王妃吩咐了,王府现在要节俭,您的吩咐,我可做不到。” 满身油腻的厨子斜着眼睛,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李文武,我就是不干,你能把我怎么样? 虽然长孙无垢对李文武不重视,可也未曾吩咐下人苛待于他,只是那些下人最是擅长趋炎附势,昔日的他可是没少受这些下人的白眼。 尤其是这个厨子更是十分可恨,以前就没少刁难过他。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李文武眯起眼睛:“怎么,我想弄一块羊肉都不行?” “没错,如果你快要饿死了,那就先去请教了王妃,等王妃下了命令,小的一定遵命。” 哼,就凭你个私通子,也敢在老子面前摆架子? 这时候负责照顾李承乾的侍女来了:“李胖子,世子今天想吃羊腿,你给预备一个。等世子下学了,我就来取。” “好嘞,姐姐您也别跑了,到时候我亲自给世子送去,您看可好?” “想得美,你这一身油烟气,也不怕把世子给熏到了。” 侍女扭着腰肢走了,厨子才一转身,李文武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怎么,她要羊腿就有,我只要一块羊肉都不行?” 厨子这时候还嘴硬呢:“我说,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人家可是世子,未来秦王府的主人,你呢?” 厨子提起了一块羊肉,冲着李文武嘿嘿一笑:“想要?” 随后就将这块羊肉丢入了一旁的泔水桶中。 话音才落,厨子就感觉脖颈之间一凉,一把锋利到极点的匕首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你再说一句让我听听?” “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匕首放下。”旁边的帮厨连忙冲过来,冲着李文武喊道。 “不用怕,这小子就是在吓唬人呢,我看他不敢把老子怎么样。不然的话,王妃可饶不了他!我……” 厨子的话才说了一半,李文武手上就微微用力,匕首就已经刺破了他脖颈上的肌肤,鲜红的鲜血不一会就流满了厨子的前襟。 “小郎君饶命,饶命啊,小的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事实证明,有些问题如果无法解决的话,那就直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就好。 原本李文武费尽了口舌也做不到的事情,区区一把匕首很轻易的就做到了。 李文武哼了一声,随手从厨子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只不过在匕首上轻轻地一吹,就断成了两截。 这分明就是一把锋利到吹毛立断的神兵啊,那厨子一下子就给吓住了,刚刚的气焰再也不见,老老实实的忙碌了起来。 “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李文武随手将匕首刺入了身边的一只已经洗剥干净的肥羊身上,只听嗤的一声,直没入柄。 这正是他从选择系统那里得到不久的奖励,原本李文武见只是一柄黑漆漆,毫不起眼的匕首,还有些失望。 可仔细观察,却见上面一层叠一层的云纹,而且异常的锋利,这才转忧为喜。 “小郎君,您这是在做什么呀?” 厨房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连忙跑去禀报给了秋月。 那些下人不知道李文武现在的地位,还把他当成以前的那个无人关心的私通子看待。 可秋月是知道的,她连忙跑去了后厨,才一进门,就看到李文武忙的是满头大汗,也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小郎君,您这是干什么?如果有什么想吃的,直接吩咐一声下人,让他们准备就好了。” 李文武一摆手:“我要是再不自己弄点吃食,早晚得饿死。对,把水倒掉,重新烧,等锅开了就把整只羊放进去,然后告诉我一声。” 一边吩咐着厨子,李文武一边自己也动起了手,将大锅烧热,抹上一层羊油,然后把已经撒了葱花的面饼铺上,不一会的功夫,浓香四溢。 秋月见状,不由指着其他下人骂道:“你们都是一群死人啊,让小郎君自己忙活?我可告诉你们,小郎君要是伤了一根汗毛,就把你们全都活埋了。” 她这是借机在告诉所有下人,李文武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李文武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好。 “是,秋月姐姐,我等不敢。” 厨子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撞到铁板上了,整个人出汗出的就如同刚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一样。 把整只羊下到锅中,他毕恭毕敬地请示道:“小郎君,羊已经下到锅里了。” 看着趴在地上,全身的肥肉都在颤抖的厨子,李文武心中一动。 这种小人,杀了他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 “嗯,看你也挺机灵的,教你一招,看好了。”找来一截松木,吩咐厨子剥去树皮,“就这一手,就能让你这一辈子吃喝不愁。明白了吗?” “多,多谢小郎君。” 厨子趴在地上,呜咽不已:“小郎君的恩德,小的永世不忘。” 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这是自己的机缘,可恨自己刚刚还在心里骂小郎君来着—— “吃你做的东西,还不如活活饿死的好。现在睁大了眼睛,看看这才叫做饭!” 原本厨子还把李文武的这句话当成放屁,可他现在已经是服了,而且是彻底的服了。 “秋月姐姐,这里油烟太大,你还是别在这里了,等一会我吩咐人给你送一份去。” “哎哟,小郎君还真是有心,那我就多谢小郎君了。” 秋月心道,这文武小郎君还真是有手腕,给一个巴掌,扭头就给了一个甜枣,一下子就让那李胖子对他感恩戴德。 文武小郎君以后的成就,绝对是不可小觑,哪怕他的出身实在太低。 秋月想了一下,扭头就去找长孙无垢了。 李世民此时正和程知节还有牛进达在商议事情,长孙无垢准备去准备一些膳食,然后就听到了秋云的禀报。 长孙无垢听后是一阵无语:这孩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为自己什么都会了? 可是才一进厨房,她就是一个踉跄,随即大怒。 第十三章 久仰 扑鼻的香气暂且放到一旁,让长孙无垢发怒的是,此时的李文武正一手羊肉,一手大饼,坐在门槛上,吃的正香。 而后厨的那些厨子、帮佣,也同样是吃着羊肉葱花饼,喝着羊汤,一派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情景。 “多谢小郎君赏赐,我们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不用谢,记住了,以后做饭就按着这个味儿做,如果再弄成以前那样,看我不打死你们的。咳咳咳……” 他们正说着,就见长孙无垢进来了,一个个举着羊肉大饼都傻了。 “你们,你们好胆。” 长孙无垢大怒,你们一群下人居然敢和主人平起平坐,如果被外人看见了,岂不是会笑话我秦王府没有一点规矩? “王妃息怒,我等,我等……” 包括厨子在内的所有人都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想起长孙无垢手段之严苛,他们此刻就连肠子都悔青了。 “母亲,息怒。” 此时长孙无垢眼中带煞,威风凛凛,李文武也耷拉着脑袋,不敢多说了。 “来人,将这些目无主上的狗才拖下去,每人打三十棍。” “王妃,饶命,饶命啊。” 一众下人闻言,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求饶不已。 “母亲,还请饶了他们,是儿子要求他们这样做的。” 李文武见状不妙,连忙说道:“儿子嫌他们做法做的不好吃,所以这才让他们记住这个味道,以后也就不用总吃那种之猪食了。” “你……”长孙无垢气极了,可是又不好当着这些下人的面责骂他,“好,今天我就看看,你做的饭菜怎么样。” 李文武一脚踹在厨子屁股上:“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快去把饭菜端来。” 厨子连滚带爬的跑进去,不一会的功夫就端来了一个食盘,几张带着油花的大饼整齐的摆放在上面,翠绿的葱花点缀在饼上,让人看起来十分的有食欲。 此外还有一块已经切成了薄片的羊肉和一碗香气扑鼻的羊肉汤。 长孙无垢看了看食盘,又看了看李文武,过了半天站起身,转身离开了。 “秋香。” “婢子在。” “把食盘送到王爷房中。” ………… 长孙无垢离开了,众人如蒙大赦,那厨子最惨,汗水都已经将他的衣服给浸透了。 李文武也擦了把汗:刚刚长孙无垢的气势实在太强,他居然都有点被吓住了。 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贤后,果然是不一般啊。 “多谢小郎君救命之恩。” 一群下人齐刷刷的跪在李文武面前,齐声喊道。 “哎,都起来吧,你们以后多做点好吃的,就算是报答我了。” 李文武摆了摆手,站起身就要离开,随后就看到秋香提着裙摆快步跑来:“快,快!宰三只羊,再烙五斤面饼,就用刚刚的法子。” 李文武一愣:“秋香姐姐,这是给谁吃啊?” 这么多肉和面饼,难道是让秦王府中所有人都尝个鲜? 秋香吩咐完了,这才对他说道:“可别提了,刚刚给王爷送去的,都被程知节和牛进达两位将军给抢了。就这还说没吃饱呢。” 李文武:“……那程知节,是不是就是程咬金?” “对呀,想不到小郎君也知道程将军呢。” “不过,据我所知,程知节现在不是应该已经外放康州,当刺史去了?” “哦,这个婢子就不知道了。对了,王爷吩咐,让小郎君您也一起去呢。” “那我们就走着。” 能见到历史上有名的“程达尤金”,让李文武也挺兴奋的。 “小郎君,婢子多说几句,那李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您最好不要和他……” “呵呵,秋香姐姐,你的担心我都明白。”李文武笑呵呵地说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好在也就一年不到的时间,然后就可以天高任鸟飞了。” 想起以后美好的日子,李文武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秋香见小郎君站在那里停住了脚步,有心催促他快走,可是看到李文武那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一下子不由看得痴了。 过了好一会,秋香才反应过来,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这才按耐住了萌动的春心。 不管无论如何,李文武也是王爷的儿子,如果李世民未来登基称帝,一个最起码的郡王是跑不掉的,而她自己,只是长孙无垢的贴身丫鬟,身份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秋香姐姐,你怎么了,我们快走啊。” “哦,好的。” 秋香胡乱答应了几句,拉着李文武来到了李世民的书房之中。 李文武一进书房,两道视线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见过父王。” 李世民脸上余怒未消:“文武,快来见过二位叔叔。” 两个铁塔似的大汉一起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文武,李文武连忙施礼道:“小侄文武见过二位叔叔,久仰程叔叔、牛叔叔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左边那个胡须乱蓬蓬的大汉哈哈大笑起来:“有趣,实在是有趣,小郎君今日第一次见到我们兄弟,就说久仰。那就请小郎君回答一下,我们哪个是程知节,哪个是牛进达。” 右边的大汉倒是没有说话,只是一双射着精光的眸子不停的打量着李文武。 “你呀,你呀……” 李世民被手下弄的啼笑皆非,不过他也没打算出言阻止,而是想要看看李文武如何应对。 李文武挠了挠头:“程叔叔的旁边是牛叔叔,牛叔叔的旁边就是程叔叔。二位叔叔觉得这个答案怎么样?” 刺猬胡须大汉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果然狡诈,不愧是秦王殿下的儿子。俺老程算是服啦。” 他这一句话一下子就骂了两个,弄的李世民吹胡子瞪眼,可也拿这个土匪毫无办法。 牛进达对于李文武的印象非常好:“急智如此了得,真是虎父无犬子。” “文武啊,我已经将你的制冰法子交给了二位将军,他们特意要向你当面感谢呢。” 第十四章 勉为其难 李世民说完,就见程咬金和牛进达整理了一下袍服,对着李文武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多谢李文武小郎君,多谢小郎君为手下的将士们着想。” 李文武连忙回礼:“不敢当,不敢当,这是小侄应该做的。二位将军不要多礼,这简直是折煞了小侄啊。” 这程咬金和牛进达看起来粗粗鲁鲁的,可对手下的将士是极为的关心,他们知道,如果不是李文武的办法,这一次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天策府的将士遭殃。 这时候长孙无垢带着一众下人们进来了,两只烤好的肥羊,一只切成了大块大块的羊肉,另外一个食盘中则是摞起来足足有半米多高的葱花饼。 “知节,进达也好久没来了,谈了这么久也该饿了,还是一边吃一边谈吧。” 程咬金对李世民可以耍无赖,甚至连他的饭食都敢抢,可对于长孙无垢却是极为的尊敬: “如此,便麻烦王妃了。” “知节说的哪里话,你们和王爷情同兄弟,怎么能说是麻烦。” 吩咐下人布置好了酒菜,长孙无垢随即退下——见李文武也要离开,她轻轻地推了一下。 “别急着走,过来一起喝酒。” 程咬金毫不客气的冲着李文武招呼道,他也知道躲不过去,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答应了。 给李世民、程咬金和牛进达倒酒布菜,忙的是不亦乐乎,李文武心道,难怪要我了留下,原来是给他们伺候酒局来了。 不过这样的机会一般人就是想求都求不到的,听着三人谈论朝中事情,李文武也觉得颇有所得。 “来,喝酒。”牛进达把一碗酒放在李文武面前。 “长者赐,不敢辞。” 李文武端起酒碗,咬了咬牙,一口喝干。 本以为会被酒气刺激到,可咂摸了一下滋味,感觉比前世喝过的啤酒都淡。 “再来!” 一下子化身酒国圣手的李文武连连呼喝,和程咬金牛进达喝了个痛快,酒到杯干,十分的爽快。 看到眼睛越喝越亮的李文武,就连李世民也大声的叫好。 “好,好!再喝!” 程咬金又干了一碗酒,微醺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这三勒浆喝的却如同喝水一般,果然了得。” 果然是感情深,一口闷啊。 交出制冰法,不过是得到了这土匪的几声感谢,却也没有多少真心实意在里面,可这几坛子酒喝下来,却被人家给引为知己。 虽然三勒浆度数不高,也就只有二十多度,可架不住喝得多啊,此时李文武不仅是舌头大了,就连胆子也大了起来。 “程叔叔,我曾经喝过一种烈酒,名为烧刀子,您可是不知道,那滋味真是,啧啧……” “这所谓的三勒浆和烧刀子比起来,那只能是小儿们喝的醪糟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哦?烧刀子,这名字好,小兄弟,弄点来尝尝看?” “放心,这事就包在兄弟身上了!” 李世民喝的也不少,非但没有阻止这一老一小称兄道弟,反而是拍掌大笑。 然后……然后的事情李文武就有点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程咬金好像是和牛进达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然后两个人就在李世民的书房之中大打出手起来。 当长孙无垢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险些没给气吐了血。 书房中已经是一片狼藉,李文武趴在地上呼呼大睡,时不时的还大叫一声“好酒”; 程咬金和牛进达则赤裸着身体,只在胯下围了一条兜裆布,纠缠在一起,场面极其的不堪入目; 而李世民,则是一边用筷子敲着碗,一边大声的给他们两个加油助威。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文武就感觉腹中如火一般,不由得大叫道:“水,快给我拿水来。” 过了一会,一盆冰水就泼在了脸上,李文武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哼,看你这动作,很敏捷嘛。” 还不等李文武动怒,长孙无垢冷冷的声音就传了来。 一盆冰水把他的怒气浇的是无影无踪,随后李文武就见到长孙无垢俏眼含煞,正坐在椅子上,瞪着自己。 “儿子见过母亲。” “文武啊文武,你可真是让我失望。” 长孙无垢指着李文武就是好一顿骂,指责他辜负了自己的期望,整日里游手好闲,不思进取云云。 “你说说你,才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纪,就如此胡闹,那以后如何是好?” “母亲息怒,儿子再也不敢了。” “罢了,罢了。有程咬金那个混世魔王在,也确实由不得你。”长孙无垢揉着眉心,感到颇为头疼,“对了,给你看看这个。” 李文武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份契约,大概意思就是,他用技术入股,在日后开办的制冰作坊中,拥有一成的干股。 掐着指头算了老半天,李文武也没能算明白,到底能有多少钱,当听到长孙无垢樱唇微张,吐出的那个数字后,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变成了孔方兄的形状。 “三十万贯钱?也就是说,我能在里面占到十分之一,也就是三万贯?” “这只是股金,王府中的账房仔细算过了,每年你能得到的分红应该不会少于一千贯。” 李文武再一次醉了:一贯等于一千钱,也就是一千个铜板,而吃上一顿早餐,只需要花上两个铜板,而且还能吃饱又吃好。 那一千贯岂不就是……然后李文武就看到了长孙无垢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一个激灵。 “母亲,儿子要这么多钱也没什么用,不如就请母亲替儿子代管其中的五成吧?” 长孙无垢眼中带着笑意:“不许胡说,你如今已经是大人了,也该自己存一些钱,以后建府的时候也能用得上。” 算你狠! “母亲,儿子是真心实意的。儿子在王府中有吃有喝,那一千贯好大一堆呢,儿子都不知道该放到那里。” 长孙无垢眼中笑意更盛:“届时你雇一个账房就好了,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儿子只要身边留下个百八十贯的零花,剩下的都寄存在母亲那里。” “好吧,见你心意诚诚,那我就勉为其难好了。” 第十五章 亘古不变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李文武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生怕再激怒长孙无垢,以防给他小鞋穿。 也不知道是有些惭愧,亦或是不好意思,就连李世民都没来烦他。 李文武白天就读读书,练练字,下了学就调戏调戏小侍女,小日子一天天过的也不错。 然后第三天,麻烦又再次找上门来了。 这次来的,还是那个混世魔王,程咬金。 他这一次是自己来的,大嗓门喊的整个秦王府上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贤侄,你上次说的那个烧刀子,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啊?我们大家伙可都等着呢。” “烧刀子?什么烧刀子?” “咦,你怎么不承认了?就是前两天的事,你说你喝过一种烈酒,名为烧刀子,还说三勒浆和它比起来,就是小孩子所喝的醪糟。” 程咬金吹胡子瞪眼,任凭李文武如何解释,就是不肯相信他是酒后失言:“俺可告诉你,想忽悠俺程咬金可没那么容易。” “确实,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你别忘了,你是王爷的儿子,日后是铁定要去军中效力历练的。” “莫要自误啊……” 拍了拍李文武的肩膀,程咬金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 李文武咬牙瞪眼,可对于这个土匪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办法,人家在自己老爹面前都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更遑论是他了。 咬了咬牙:“程叔叔,小侄认栽。不过那烧刀子可不是说有就有的,您总要给小侄留几天时间吧?” “妥,就等你的这句话了,现在是腊月十五,给你十天时间,弄出来这烧刀子,不成问题吧?” “嗯,没问题。程叔叔你就听消息吧。” “哈哈,这才对嘛。等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千贯钱来,作为酿酒的费用。如果不够,那就再找我要。” 巧妇也难为五毛,没有启动资金什么都干不了,程咬金此举也算是给李文武解了燃眉之急,他毫不客气的答应了下来。 见李文武如此干脆的接受,倒是让程咬金十分的欣赏。 程咬金说到做到,当天下午就派人送来了一千贯钱,装了满满的两大车。 只不过在半路上出了点以外,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来,劫走了其中的九百贯钱。 当得知这个“程咬金”是长孙无垢后,李文武非常贴心的表示多谢母亲帮他存钱——当然了,内心是怎么想的,别人就无从得知了。 可不管怎么样,一百贯钱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一笔巨款了,久贫乍富的李文武暴发户的嘴脸在俏丫鬟面前显露无疑。 “走,今天带你去逛街,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如月开心的一双杏眼都成了弯月状,连忙跑去换上了最好的衣服——这是她准备过年的时候穿的,可陪小郎君出去,可不能穿的寒酸了,那样会给小郎君丢人的。 “王妃,文武小郎君求见。” “唤他进来吧。” “是。” 李文武进来施礼,对长孙无垢说自己想要外出逛一逛,顺便买点东西。 这不是什么大事,长孙无垢略一沉吟就答应了,不过在李文武要离开的时候,还是叫住了他。 “你且稍等片刻。”长孙无垢唤来秋香,“将高酋兄弟二人喊来。” 不一会,两个粗壮的汉子来了,跪在地上瓮声瓮气的给王妃行礼。 “今后他们二人就是你的部曲了,你可不要委屈了他们,明白吗?” “是,多谢母亲。” 两个汉子知道李文武就是以后他们的主人,又给他磕头:“高酋,高手,见过小郎君。” 呵,名字不错嘛。 “快请起,快请起。委屈二位了,不过你们放心,只要有我李文武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两位。” “多谢小郎君。” 在唐代,部曲就是私人军队,而且他们与主人是双向选择,在主家的地位非常的高。 只要他们认定了一个主人,那便是终身不改。 长孙无垢此举,也代表着正式的把李文武当成了一家人来看待。 李文武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多谢母亲。” “呵呵,不要谢我,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收住他们的心。” “请母亲拭目以待。” “对了,你现在也是有了部曲的人,虽然没有独自建府,可住在那个小院里也确实是不怎么方便。这样吧,王府西侧的那座院落,就划到你的名下。” “是,多谢母亲。” 李文武明白,这是长孙无垢在投桃报李,以此来感谢他这些日子来所做的种种。 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用多说。 搬家的事情自然不用麻烦李文武,吩咐下人去做就好,而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在年前酿出烈酒来,好把那个混世魔王程咬金给打发了。 “小郎君,我们来错地方了。” 高酋小声的说道。 “嘎?难道这里不是集市吗?” 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人流,李文武很是好奇。 “这里是集市,可这里是西市啊,以小郎君您的身份,应该去东市才对。” 听了高酋的话,李文武才明白,原来这西市主要针对的人群是那些平民百姓,而东市才是他这样的贵族子弟该去的地方。 “哦,没事,我要采买的东西应该只有西市才有。” 李文武毫不在乎地说道:“等逛完了西市,然后再去东市好了。” 话虽是这样说,可现实很快就教了他做人。 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李文武一直对于阶级这个词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可是他走到哪里,哪里的行人就自动一哄而散,别说触碰到他了,就连李文武的身边三尺之内,都没有人敢靠近。 封建主义害死人啊,不过李文武也没那么无聊,妄图以一人之力改变这一切。 根本的社会关系,生产关系不改变,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小郎君慢走,等明天我们就将您所要的东西送到王府。” 秦王府的名气很有用,那些商家听说是把东西送到那里,连订金都不需要,就一口答应下来。 很快的李文武就买齐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接下来就该去逛逛东市了,看着如月那渴望的小眼神,李文武哑然失笑。 这女人爱逛街,爱购物的道理,亘古不变啊。 第十六章 就是它了 几人还没走多远,前方传来的一阵叫骂声就传入了李文武的耳中。 “走,去看看热闹。” 高酋和高手两兄弟一言不发,只是跟在李文武的身后,而如月更是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一行人挤进了人群中,就见着两个大汉正对着一个穿着灰布袍子的男子拳打脚踢。 而旁边又有两个大汉挟持着一个少妇,那少妇还在不断的哭喊着:“陈郎,陈郎。你们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旁边的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人则是笑嘻嘻的看着,不时的喊几句让他们再用点力,看样子是非把这男子打死不可。 “老兄,这是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汉子看热闹看的正开心,被李文武捅了一下很不爽,不过见这是一位身穿紫色锦袍,头戴金冠,腰带上还挂着一只银鱼袋的贵公子,也就没敢发作。 “嗨,就是这个姓陈的借了印子钱,还不上,现在债主要抓了他的媳妇要去抵债呢。啧啧,看这小媳妇水灵灵的,落入这王八蛋手里,可遭了秧了。” 印子钱就是古代对高利贷的说法,唐朝的印子钱特别狠,动辄七八成的利息,而且还是驴打滚的利滚利,哪怕是利息最低的温汤利——也就是和尚放的贷,也有一成五的利息。 “咦,老哥你认识那个放印子钱的?” “认识啊,他叫王廊,他爹是东宫属官,药藏局的药藏郎王典。” 东宫的? “叮,系统发布特别任务:选择一:阻止王廊欺压百姓;选择二:对此视而不见。” 李文武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果断选择了第一个选项。 “住手,放开那个女孩,有种让我……呸,有种冲我来!” 李文武的这一声大喝,不仅让看热闹的百姓懵逼了,就连那几个大汉都在愣神之下,不由得停下了手。 “什么人,连我王公子的事情也敢管?” 见同样是身穿锦袍的贵族子弟,王廊脸上的震惊之色很快变成了不屑:“我劝你最好不要没事找事,不然的话让你好看。” “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行凶,难道这长安城里没有王法了吗?” 李文武根本不报身份,又是大喝一声,然后在如月崇拜以及高酋兄弟二人震惊的目光中,冲了上去。 然后就被人一拳打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高酋兄弟是睚眦欲裂:王妃才把自己二人托付给了小郎君,还没到两个时辰,就在自己面前被人给打了? 他们兄弟两个觉得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顿时怒气拉满,挥舞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李文武也看不明白他们两个用的什么功夫,只知道不过是须臾之间,那四五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大汉此时都化作了滚地葫芦,不是抱着大腿,就是抱着胳膊在地大声的惨叫。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 那王廊也被吓住了,他仗着自己的爹是东宫属官,而且在太子面前颇受重视,在长安城中横行霸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般人看在他爹的面子上,都不敢招惹他,没想到却在今日撞上了铁板。 “呸。” 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李文武揉着略微发酸的脸颊:“好你个王八蛋,居然连我都敢打。” 如月此时再也没有了原本那副娇柔女子的模样,跳着脚喊道:“打死他们,打死他们,给小郎君报仇。” “把他带过来。” 高酋和高手一人一边,夹着王廊来到了李文武的面前。 “你要是敢伤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我爹可是东宫属官,我……” 任由他在那里喋喋不休,李文武左右看看,来到一个卖瓷器的摊子前:“你这里的瓷器,我都包了。” 然后扔下两贯钱,挑了一个比较顺手的。 “放倒他,然后按住。” 一个扫堂腿,王廊顿时倒在了地上,随即被高酋和高手踩住了四肢。 “噗。” 一声闷响,李文武手中坚硬的瓷器就砸在了他腿上的关节之处。 “啊!你个混蛋,我要告诉我爹,我一定饶不了你。” 不理会王廊的破口大骂,李文武砸一下换一件,不一会的功夫就将他四肢的关节全都砸的粉碎。 每砸一下,周围围观的群众轰然喝出一个“好”字来,可见这王廊平日里有多么的王八蛋了。 砸完了四肢,李文武还觉得不过瘾,而且还有不少瓷器剩着,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他又一根一根的砸断了王廊的手指。 十指连心,给王廊疼的连惨叫都发不出了。 “嘶,真狠啊,这是哪家的郎君,怎么从没见过?” “不知道,头一次见。不过看见那个王八蛋被打成这样,真过瘾啊。” “如果不是怕被报复,我都想上去来几下子了。” 众人议论纷纷,民心越来越盛,议论声最终汇聚成了一句话:“打死他,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 “姓王的,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开眼啊。” “小郎君干得漂亮,打死这个混蛋。”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这里,有些人听说了横行西市的王廊快被人打死了,居然连摊子都不管了,跑过来给李文武加油助威。 就连如月都被这气氛所感染,小脸兴奋的通红:“小郎君,您让婢子也踢一脚,就一脚。” “别胡闹,我能打得,你要是打了,就不怕王妃找你的麻烦?” “哦,婢子知道了。” 高酋和高手对视了一眼,对于这位新的小主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看起来是一个很呼体恤下属的主人呢,跟着他,也许是一个机会。 李文武此举就是想要找个办法,迅速的让秦王府和太子东宫的形势迅速激化,也就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他那个尚且对李渊抱有幻想的老爹清醒过来。 只要这样做了,哪怕一时之间被严惩,以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聪明机智,也会很快就能明白过来,自己这样做的用意。 正愁找不到借口呢,这无恶不作的王八蛋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省得本大爷到处找了。 “饶……饶命啊。” 王廊此时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来,即使如此,可李文武也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 从前世,李文武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看着手边的家伙事不太趁手,他扭头找了一下,然后眼前一亮。 就是它了! 第十七章 不敢直视 拿起一个霍去病马踏匈奴的瓷器,李文武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饶命,饶命啊。”王廊再也没有了刚刚的气焰,眼见着瓷器对准了自己的命|根|子,他连忙求饶,“我家里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只求你能饶了我。” “我本和你无冤无仇,只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不能不管。”李文武面无表情,指着那些围观的百姓们说道,“如果我为了区区一点钱财就饶了你,你问问这些善良的百姓是不是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 “打死他,打死他!” “还求小郎君为我们做主啊。” “这个人渣,死上一千次都不足以抵偿他所犯下的罪行。” “听到了吗,这就是百姓的呼声。” 李文武笑了笑,然后松开了手,王廊眼睁睁的看着瓷器落下,绝望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在场的众人无不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颇有一种蛋疼的感觉。 就听“噗”的一声闷响,王廊的胯间一团血肉模糊,就连他的惨叫声也一下子变得微弱起来。 “好,痛快,过瘾。”李文武感觉自己内心中的某处开关被打开了,十分的畅快,不由得大声吟起诗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那些围观的百姓已经化作了无情的扣6机器,李文武每念一句,就引来周围的一阵喝彩声,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市集上喝彩声雷动,甚至惊动了附近的不良帅。 一个不良帅领着几个不良人匆匆赶来,却被高酋兄弟给挡住了。 将秦王府的腰牌亮了一下,原本还趾高气扬的不良帅顿时就软了。 “难为他们有什么用。”李文武走过去,将腰上的银鱼袋丢到他的手中,“我就是秦王府的李文武,如果京兆府尹问起来,就把这个给他。” “不敢不敢,真是折煞小人了。”不良帅将银鱼袋恭恭敬敬的还了回来,“就是给小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要您的东西啊。” 见这不良帅如此的上道,李文武点了点头:“拿去给兄弟们喝酒。” 说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就落在了他的手中,然后在围观百姓的欢呼声中,李文武带着高酋兄弟还有如月匆匆离开了。 李文武这么着急回家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刚刚得到了神级选择系统的奖励。 这奖励对他,对整个大唐来说,可谓是一件无价之宝。 第二天,在集市上订购的酿酒工具陆续都送到了秦王府,王府管事特意去通知的李文武,请他去亲自查收,免得有什么遗漏的。 查验了一番,李文武很是满意,然后让人把这些东西都送到他的院子中,不过紧接着他就发现了有点不太对劲。 “喂,你,对就是你,为什么总一直盯着我看?” 被李文武所指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此时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那年轻人可能没有料到他的直觉如此敏锐,想要低头却已经来不及了。 “回小郎君的话,这是我作坊里的一个小伙计,名叫苏烈。” 老板听到李文武所问,连忙跑过来说道。 “他是哪里人?” “小人听他说过,是京兆府人氏。” “苏烈?怎么总觉得这名字这么耳熟呢?” 李文武捏着下巴想到,他敢肯定自己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了。 在唐初的名臣名将名单中过了一遍筛子,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卧槽,你是苏定方!” 李文武一声惊呼,随后才反应过来,可惜想要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高酋兄弟二人一直陪侍在旁边,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挡在了他的面前,并且抽出了永不离身的长剑,虎视眈眈的对准了年轻人。 年轻人此时倒是镇静的很,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温和地笑道:“想不到,我苏定方还没有被人给遗忘。” 李文武从高手肩膀上方露出个小脑袋:“这个自然,大名鼎鼎的苏定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苏定方可不是一般人,他早年跟随窦建德还有刘黑闼,屡立战功,而在刘黑闼兵败身亡之后,归隐家乡,直到贞观初年才被启用。 做过左骁卫大将军、左武|卫大将军,并获封邢国公。晚年受命担任安集大使,全面负责对吐蕃的军事防御。 “叮,系统发布任务:选择一:收服苏定方;选择二:命人将其斩杀。” 如果选择第二个选项,李文武知道这对自己会有很大的好处。 苏定方是刘黑闼的余孽,如果将其斩杀甚至是生擒活捉,一定会得到李世民的赞赏。 可是,如果真的杀了他的话,那可就少了一位未来的名将啊…… 李文武心中有了主意,推开了当在身前的高酋兄弟二人:“苏将军,请问你为何会来到长安,又为何会成为一名坊市中的小伙计呢?难道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听了这话,苏定方脸色一沉:“某做什么,还轮不到你这个娃娃来说三道四。如果想喊人捉拿我的话,我劝你多喊点人,一般的臭鱼烂虾想擒住我苏定方,那就是在痴人说梦。” “苏将军,你误会了,像你这样的人才,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哦?那你就是想要替你父亲,收服我了?” “你又错了。” “哦?” 看着有些不解的苏定方,李文武笑了:“想收服你的人,是我。” “就凭你,也想让某为你效力?”苏定方闻言一愣,“哈哈,哈哈哈!你可知某想要的是什么?” 其时大唐建立还不到十年,君权不盛,更别说苏定方本来就是造反起家的,笑起来更加的肆无忌惮。 “我当然知道苏将军想要什么。”李文武张开了双臂,“你想要的,不就是一个太平盛世吗?” 此时李文武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肃,略显瘦弱的身体上却爆发出了一股令苏定方都有些不敢直视的气势来。 第十八章 想要谋反啊 苏定方不愧是大唐名将,不过是须臾之间就已经恢复了镇定:“可笑,你一个王府中长大的娃娃,又怎么能知道民间的疾苦?”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苏将军,虽然我大唐已经建立,可那突厥、高昌、高丽等等异族依然是心腹大患。” 李文武侃侃而谈:“别的不提,如果我没记错,苏将军应该是冀州人氏?杨广攻高丽,河北以及山东之地所遭受的荼毒难道还少吗?” “别的不提,如今那突厥以及高丽对我边境诸郡依然是虎视眈眈,兵刀相见只是迟早的事,难道苏将军要坐视不理吗?” “那依你所说,应该怎么办?” “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掉。” “以杀止杀,杀他个万世无忧,杀他个一了百了!” 李文武的话是掷地有声,杀气四溢,旁边的坊市老板还有普通工匠都被吓得跪倒在地,就连高酋兄弟都十分地震惊,好似不认识这个小主人一般。 “好!” “好一个以杀止杀,好一个杀他个万世无忧。”苏定方一拍大腿,喝道,“只不过,依你所说的话,我更应该投靠秦王才对吧?” “放心吧,我父王现在根本不敢也不能用你的,以你的聪明,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李文武为何会如此笃定呢,因为现在是争夺储君位置的重要时刻,如果李世民收了窦建德和刘黑闼的“余孽”,第二天被太子李建成所控制的那些御史言官的奏折就能把李渊的桌案给堆满了。 苏定方傲然说道:“我可以等。” “你能等,那冀州之地的那些孤儿寡母也能等吗?” “你,你是怎么知道,某……” “素闻苏将军侠义,你现在所得的工钱恐怕还要供养那些冀州的孤儿寡母吧?可你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个钉?” “跟了我,我可以帮你。” “你有那么多钱吗?那可不是一两个人的事。” “放心,钱不是问题,苏将军不信?” 苏定方脸上表情变幻了一阵:“不是某不信你,实在是……” “哦,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能理解,那就请苏将军随我来。” 说着,也不管苏定方愿意不愿意,挽住他的胳膊,就奔着自己所住的小院而去。 而那个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管事也直奔李世民的书房而去。 “苏将军请看,这是我与程知节和牛进达两位将军合股所做的买卖。” 将那一纸契约交到苏定方的手中,李文武介绍道:“每年我最少也有一千贯的收入,这笔钱够不够养活那些孤儿寡母的?” “够是够了,可是难道你能拿出所有的钱,只为了供养那些与你不曾相识的人?” “错了,这一千贯只不过是我一点微不足道的收入罢了。” 李文武将那柄得自黑漆漆的匕首放在桌上:“苏将军请看,这是我用秘法所锻造出来的武器,看看趁不趁手。” 苏定方一愣,他发现匕首在阳光之下居然没有丝毫的反光,握在手中只觉得十分的顺手,随手一刺,就已经深深的没入了实木所制的家具之中,只露出了匕首的握柄。 “好锋利的匕首。” 自古名将爱宝器,苏定方见了这匕首就已经是挪不开眼睛了,又把玩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还给了李文武。 “此物虽好,可也不能让某为郎君效力,还请见谅。” 李文武叹了口气,想不到这苏定方如此的刚烈,这样都不能收买他,看来只有用大绝招才行了。 高酋兄弟二人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房间里都谈了什么,只知道苏定方在离开的时候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而且手里还多了一柄黑色的匕首…… …… 长孙无垢赶到书房的时候,李世民正对着李文武大发雷霆。 “逆子,你这个逆子。你知不知道结交匪类,会给你,给王府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李世民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暴怒中的他不停的挥舞着双手,唾沫星子喷了李文武一身。 “王爷,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您先消消气,有什么话好好说。”长孙无垢连忙拦住了丈夫,然后又呵斥李文武道,“你又做出什么了,把你父王给气成了这样?” “母亲救我啊,儿子也没做什么,就是打了一个人,然后认识了一个朋友。” 李世民拦住了李文武的话头:“观音婢,你知不知道这逆子结实的朋友姓甚名谁?” “姓苏名烈,字定方,是窦建德和刘黑闼的手下大将!” 虽然不知道苏定方是谁,可长孙无垢是知道窦建德和刘黑闼的,她一双杏眼圆睁:“王爷,对于这样的逆子,你可不能只骂几句就完事了。我这就给您取家法去。” 行,还是你狠。 李文武大惊失色:“父王,母亲,请听儿子解释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李世民闭目长叹,“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我捆起来,我要把他送到金殿去,大义灭亲!” “父王,父王请息怒,我这是为了您,为了未来的盛世才这样做的啊。” “胡闹,你结交窦建德和刘黑闼的余孽,还敢说是为了王爷着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还不快快招来?” 行,那九百贯没白花! 李文武讪笑道:“那能不能允许儿子站起来说,跪了这许久腿都麻了。” “你就跪着说。” “好吧,父王,儿子是这样想的。” “虽说那苏定方是窦建德和刘黑闼的余孽,可他现在已经是改邪归正了。” “证据呢?” “证据就是,他为了供养冀州的那些孤儿寡母,宁愿跑到长安市集上的工坊中工作,以赚取微薄的钱财,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而且,窦建德和刘黑闼已死,人死如灯灭,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年,现在在父王的英明领导下,我大唐的局势一天比一天稳定,哪还有那么多不开眼的家伙想要谋反啊。” 第十九章 土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李世民听了李文武的话,脸上的怒气稍减。 看来马屁拍对地方了。 李文武趁机接着说道:“儿子正是因为这样,才对那苏定方示之以诚,就是为了日后能让我大唐再多上一位名将啊。” 长孙无垢好奇道:“你怎么就能认定,他苏定方一定会是名将呢?” 李文武咧咧嘴,他能说什么,难道告诉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自己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一千五百载的神仙? 估计自己前脚告诉了李世民,后脚就得让这夫妻俩给送到疯人院去。 好在李世民帮他解围了:“观音婢,那苏烈苏定方虽然年纪不大,可已经有了名将的风范,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日后成长为一代名将也是正常的。” “因为儿子知道这苏定方身份敏感,所以才自作主张的收服了他。这样一来的话,父王在朝堂上也可以有些回转的余地不是?” 长孙无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的脑袋瓜是怎么长的,明明看起来做什么都是丝毫没有考虑后果,可是经他一解释,我却认为这件事只有这样做才是最为合理的。” “多谢母亲夸奖。”李文武才感谢了一句就被人家给瞪回来了。 “那你是用什么代价,才收服了苏定方呢?” “儿子用一把匕首,八百贯钱,以及以后未来五年每年不少于同样数字的代价,这才让苏定方答应肯效力与我。” “嗯,这个数字也不算多。” 李世民是听闻过苏定方的厉害的,知道如果是这样就能收买一位未来的名将,那还真不算什么事。 “此外,还有一种……” “还有?还有什么?” “就是这个。” 李文武将一物递上,李世民接过来,疑惑地看了一下:“这好像是某种作物的根茎?” “父王未来一定是一位明君,您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种农作物的根茎。我把这种农作物称作土豆。” “土豆?这名字听起来倒也新鲜。既然是农作物,那它一亩地能有多少产量?能达到两石吗?” 十斗为一石,也就是六十斤,两石就是一百二十斤。 李文武深吸一口气,看准了李世民喝了口茶水,这才说道: “没算过,不过十五石是肯定有的。” “噗!” 口中的茶水喷出去三尺多远,可李世民顾不上擦拭,双手捏住了李文武的肩膀:“多少?” “十……十五石是最低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哈哈,观音婢,你看这孩子,居然都开始骗我了。” “父王,这种事儿子怎么敢开玩笑?” 看着表情无比认真的李文武,李世民不笑了:“你真的没有骗我?” “儿子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而且不用什么良田沃土,随便找个贫瘠的地方,将这根茎切成小块,放入土中就可以了。” “王爷,王爷。” 眼看着李世民双眼通红,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长孙无垢连忙扶住了他:“王爷,你要镇静啊。” “观音婢,如果这种土豆真的能在大唐中广泛种植,别说十五石,只要有十石的产量,我就敢夸下海口,给我大唐数千万子民一个盛世。” “不过,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居然敢不告诉我,而是先给了那苏定方?” 李世民一想到这个,眼神又有点不对劲了。 对此李文武表示自己是冤枉的:“父王,就算我把这土豆献给您,您就能保证会大规模的种植吗?” “这个……” 李世民不得不承认,他这话是有道理的——哪怕自己是权倾朝野的天策尚将,也不可能强迫百姓种植这种陌生的农作物。 “所以,儿子把半块土豆给那苏定方,就是让他先在冀州地面上试着种植,如果成功了,父王您再大力推广也不迟啊。” “更何况,现在还是武德年间,怎么也要等到……咳咳。” “行了,剩下的话你就不用多说了。” 李文武话里的意思简直不能再明了了:现在是李渊当皇帝,不管有什么政绩,史家也只会把功劳算在李渊的头上。 您何不等两年,等您上位了以后,自己推广呢? “咳咳……好吧,这次的事情算你过关了。”李世民坐回了椅子上,神态威严地说道,“不过以后不许再弄这些险招,明白了吗?” “是,儿子明白了。” “那就下去吧……对了,等一下。你刚刚是不是好像说了还打了一个人?” “啊这……” “你打了谁?” “东宫药藏局药藏郎王典……的儿子,王廊。” “打成了什么样?” “没怎么打,也就废了他四肢还有十指……” “这还叫没怎么打?” “哦,儿子还废了他的子孙根。” “观音婢,你去将家法取来,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逆子。” “是,王爷。” “逆子,不许跑。” “子曾经曰过:小杖受,大杖走。儿子这是在尽孝啊。” …… “哎哟,疼死了,你轻一点。” 李文武对着正帮他上药的如月说道。 虽然逃跑及时,可还是挨了几下家法,不过最后幸好还是被长孙无垢给拦住了,李文武这才脱身。 “王爷……王爷也太心狠了,居然把小郎君打成了这样。” 如月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哎呀,你不懂。”李文武虽然是疼的龇牙咧嘴,可还是安慰如月道,“正是因为他关心我,所以才打我啊。” “婢子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以后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如月不由得嗔道:“小郎君,婢子已经二十三岁了。” “哦,我说的不是年纪。” 主仆二人正在说笑,就听到秋香在外面喊:“文武小郎君,王妃来探望你了。” 李文武和如月对视一眼,连忙让她帮自己穿好衣服。 长孙无垢走了进来,二人连忙拜伏在地:“儿子见过母亲。” “婢子见过王妃。” “我来看看你,不过看样子没事,还活蹦乱跳的嘛。” “多谢母亲关心,儿子没事。” 第二十章 勃然大怒 长孙无垢笑吟吟的看着李文武:“文武啊,希望你不要怪你父王,他是因为关心你才会打你的。” “儿子明白,父王也只是怕儿子走上歪路才会这样做的。母亲放心,儿子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嗯,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秋香。” “是。” 秋香走过来,把一个盒子交给了如月。 “这是王爷特意吩咐我给你拿来的金疮药,让人一会给你敷了吧。” “多谢父王赐药。” 虽然是这样说,可李文武根本就不信长孙无垢的话。 那李世民是谁,那可是一个钢铁直男啊,要他这样变相的承认自己错了,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比较好。 事情办完了,可长孙无垢却没急着走:“文武,我看你院落里堆放的那些瓶瓶罐罐,是干什么用的?” “哦,回母亲的话,那是儿子用来酿酒的。” “酿酒?你什么时候学会酿酒了?” “这个也是儿子闲来无事的时候,自己琢磨出来的。” “那我且问你,那土豆是怎么来的?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呃这……儿子忘了。” 不管长孙无垢怎么逼问,李文武的回答不是“忘了”就是“想不起来了”。 “罢了罢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这对我大唐,对王爷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这次就算是放过你。” 长孙无垢看着外面那些瓶瓶罐罐,眯起了眼睛。 李文武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母亲,酿酒这桩买卖是儿子和程叔叔谈的。不过儿子觉得,以后恐怕也没什么时间来负责,不如就请母亲替儿子代管了吧?” “这话说的,我要是这样做了,岂不是抢了你的买卖?” “母亲对儿子如此的关心,儿子怎么会这样想?儿子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话啊。还请母亲明鉴。” “好吧,既然你如此的孝顺,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为你代管好了。” “那就请母亲派一些机灵可靠的下人来,儿子将工艺教给他们。” “行,就这么说定了。哦对,差点把大事给忘了,你准备一下,过几日就过年了,到时候和你父王去宫中给父皇拜年。” “嘎?” “不许不去,什么借口都没用。你入宫的穿戴我一会儿会派人给你送来。” “是,儿子知道了。” 李文武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看你这副惫懒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长孙无垢是恨铁不成钢,“别人如果能入宫给父皇拜年,那都是高兴的几天睡不着。你倒好。” “母亲恕罪,儿子只是觉得,那皇宫虽好,可却不是儿子的家啊。” 李文武的话让长孙无垢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我知道,你就忍一忍,入宫后一定不能惹是生非,明白吗?” “是,儿子记住了,绝不会给父王,给母亲丢人的。” 长孙无垢满意的走了,不一会的功夫李文武的小院里就涌入了一群宫女嬷嬷。 二话不说就把李文武按在椅子上,给他换衣服。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啊,你不要捏啊……” 如月看着被宫女嬷嬷包围在中间的李文武,一脸的艳羡,不过也知道这种“好事”是轮不到她的。 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英俊潇洒,能迷死无数大唐无知少女的李文武闪亮登场。 如月捂住了小嘴,发出了惊叹:“天呐,小郎君好英俊。” 已经被折腾到快要奄奄一息的李文武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分明是在受罪啊,这位嬷嬷,跟王妃说一声,我不去了行不行?” 一位胖胖的老宫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个自然可以,只不过王妃那边还是请小郎君亲自去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敢说这样的话。” 李文武无奈,只好由着她们折腾去了,众人又是一通忙活,帮他量好了身材,这才离去。 随即高酋兄弟二人来禀报,告诉李文武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将酿酒的器具都准备好了。 这才是正经事啊,李文武带着如月来到了后院,就看到了一口巨大的锅放在地上,锅上是一个圆柱形的大木桶,上面还有一个奇怪的盖子。 如月好奇地问道:“小郎君,这是什么东西啊?” “哦,这东西名为蒸馏器,是用来把酒中的杂质都蒸馏出去的器具。” “哦,好厉害。” 唐朝人爱酒,不过喝的通常都是新酿的酒,因为没有经过蒸馏的酒因为度数太低,而且保存的条件十分苛刻,一不小心就会腐败变质。 能保存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好酒那都是耗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和财力,只有遇上了重大节日或招待重要的客人才会拿出来。 而把酒浆蒸馏过后,则没有这样的担忧,不仅味道会更加甘美,还可以大大的减轻消耗。 其实按着一般人看来,现在拿出蒸馏酒来,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最好是等到李世民登基,把自己分封到外地去当藩王,然后才好搞这个。 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思考,李文武觉得这样做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在唐朝,王爷可不怎么值钱,哪怕到时候用蒸馏酒攫取了大量的财富,没有相匹配的身份和足够的实力,也无法保住这些财富。 如果等到武则天上位,那唐朝的宗室子弟那简直就是活得连猪狗都不如啊,到那个时候自己手里拥有着足以令人疯狂的财富,那更加是取死之道。 经过深思熟虑,李文武决定现在就将一些技术拿出来,用来结交权贵,并且打造一个利益共同体——敌人也许不会是永远的敌人,朋友也不会是永远的朋友—— 唯有利益,才能将所有人牢牢的绑在一起。 就在要开始准备酿酒的时候,一只鲜艳而且高傲的小公鸡出现在了李文武的面前。 “你是在干什么?” 李泰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指着李文武问道。 横了他一眼,李文武没说话,而李泰见自己被无视了,顿时勃然大怒。 第二十一章 多出了一人 李泰握着拳头,愤怒的大叫道:“李文武,孤王在问你的话。” 李文武检查了一下蒸馏器,满意的点了点头,钱给到位了,而老板也确实将这蒸馏器做得十分精细。 铁锅和木桶之间没有任何缝隙,只是在桶的中上部开了个小孔,一根铜管斜向上插入,上面的那一头呈勺子状。 木桶的盖子两边分别有出水孔和进水孔,底部是个铁制锥形,锥子尖正对着下面的勺子头。 用的时候只要将矮桶中不停的加入冷水,然后将酒糟放入大锅中蒸—— 酒精的沸点比较低,遇热后化为气体上升,遇到冰冷的锥底后化为液体,然后顺着纹路经过锥子尖滴到下面的勺子里,再经过铜管流到桶外。 李泰见李文武只顾着忙活,根本没有回答自己问题的样子,指着他对身后的两个狗腿子喝道:“你们两个,把这个无视孤王的李文武抓来给我。” 两个狗腿子有些迟疑:“王爷,这……” 他们也是知道李文武最近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那里是很受重视的,自己二人奉命对他不利,如果被王爷和王妃知道了…… 到了那个时候遭殃的只可能是自己,可不会处罚下命令的李泰。 “你们也不听孤王的话了?” 见两个狗腿子不敢上,李泰气极了,感觉自己在李文武面前丢了大人——他可是特意穿上了亲王的朝服来找麻烦的。 只是没想到,麻烦没找到,反而让自己丢了脸。 “不要心急,我在忙事情,怎么这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李文武冲着李泰招了招手:“想不想知道我在干什么?” “哼,孤王不屑于知道。” “我这是在酿酒,过来仔细瞧瞧。” 李泰迟疑了,最后一点一点的磨蹭了过去:“这可是你让孤王过去的,而不是孤王自己想知道。” “行行行,你年纪小,我让着你。” 李文武命人在酒槽里加了酒浆,然后在桶下燃起火。 不一会的功夫锅中的酒糟渐渐升温,里面的酒精受热变成气体上升,又遇到冰冷的盖子凝结成液体,顺着锥子尖滴入铜勺。 很快,一股细细的酒液就从桶壁上的铜管流出,被下面早就准备好的洒坛接住。 “咕噜”一声突然响起,李文武和李泰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 他们两个看到那狗腿子之一正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而咕噜声再次响起,而这次则是高手发出来的。 高手陶醉地说道:“好……好香的酒啊。” 然后他眼珠一转:“小郎君,就让属下为您试酒。” 说着,就去拿长柄勺子,想要在酒桶里捞一勺子尝尝。 “别喝,除非你想死。” 千钧一发之际,李文武才总算是喊住了高手:“现在刚刚出来的有着剧毒,只要喝了这一勺子,你下半辈子就要在床上躺着度过了。” “要等一会,让里面的毒性散发了然后才可以。” 接了大半桶酒后,李文武命人取来了酒坛子,这次接的酒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喝了。 高手迫不及待的灌进去一碗,一张白净的面瞬间变得通红。 辛辣的酒气冲的他直欲作呕,可又舍不得如此的好酒,双眼凸睁了半天,又是运气又是跺脚的,好半天才把酒咽了下去。 “好酒,好酒!能喝到这样的美酒,这辈子足够了。” 说完这句话,高手手中的酒碗落地,然后仰面栽倒,等再看他的时候,已经是吐着酒气,呼呼大睡起来了。 “抬走抬走,真给我丢人。” 李文武也没想到身边就这么两个部曲,其中一个还是酒蒙子…… 不对,看着高酋那渴望的眼神,老子身边的两个部曲都他娘的是酒蒙子! 算了,今天心情好,李文武叹了口气,将接出来的酒分给众人,不过命他们慢慢的品尝,不许喝的太猛。 一时之间,小院中酒香四溢,就连李泰都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你不能喝,你年纪太小了。”李文武可不敢给他灌酒,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到时候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长孙无垢砍的。 “喂,我已经五岁了,而且还是卫王,上柱国。” “你什么王也不行,再胡闹我就去告诉母亲。” “什么事,要告诉我啊?” 说曹操曹操到,长孙无垢挟着一股香风,款款而来。 众人连忙行礼,而李泰跑过去扯着她的袖子告状:“母亲,李文武他不许我喝酒。” 长孙无垢没理儿子,而是绕着那蒸馏器转了几圈:“文武,这就是你所说的酿酒工具?” “是的,母亲。” 先是挥退了闲杂人等,李文武端来一碗酒递给了长孙无垢,她略微尝了一点,脸上顿时爬满了红晕,眼波流转,看起来美丽极了。 李文武感觉到心中一阵荡漾,可他也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母亲,您觉得怎么样?” “嗯,味道非常的不错,就是太烈了一些,有失醇厚。” “母亲请放心,只要多存放一段时间就会达到您需要的那种口感。” “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对了,带上一些已经酿好的酒,随我去见你父王。” “啊这……母亲,这也太急了一点吧?” “哎,不急不行啊,那混世魔王就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父王,看他那样子不拿到酒是不会走的。” 一想到自家的便宜老爸被程咬金那个撒泼耍赖的土匪弄到无话可说,李文武也觉得好笑。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长孙无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指着李泰的那两个狗腿子:“你们以后也不要伺候卫王了,本王妃就派你们到酿酒的作坊,而且连你们的妻小也一并接到王府中来。” “是。” 李文武知道,长孙无垢这样做是为了保密,这蒸馏酒说白了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一捅就破而已。 只不过晚泄露一天,就能多攫取一天的利润,这可是天差地别的。 拿上了酒,随着长孙无垢来到了李世民的书房中。 而这一次,书房里不止是有李世民、程咬金和牛进达,还多出了一人。 第二十二章 不言语了 李世民见到长孙无垢和李文武进来,笑着说道:“文武,快来见过翼国公。” 那陌生的汉子身材魁梧,面色蜡黄,眉宇间有着一种挥之不散的倦意,闻言连忙道:“不敢,不敢,在下秦琼。”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秦琼秦二哥,李文武可是如雷贯耳,连忙施礼道:“见过秦叔叔。” 没办法,这秦琼在历史上实在是太有名了—— 隋唐演义里不用提,几乎每家门上都有他老人家的画像。 而且据说秦琼极为仁义,一生结下的有名的朋友八百,无名的朋友无数。 在战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有着万夫不当之勇,于万军从中取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 秦琼连忙去扶,可却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 这时候程咬金哈哈大笑道:“老秦啊,你可不行了,现在就是一只病虎,让人家文武没得小看了你呢。” “你这土匪,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当年秦琼和程咬金一起在王世充麾下,可却耻于王世充的为人,于是阵前倒戈,投奔了李世民,弃暗投明。 从此他二人成为了李世民麾下大将,可谓是说成上生死兄弟也不为过,对于这活土匪的取笑,秦琼也是毫不在意。 “秦叔叔可是有什么痼疾在身?” 秦琼毫不在意地说道:“哎,哪有什么痼疾,就是以前打仗落下的病根罢了。嘶,这是什么酒,怎么如此之香?” 长孙无垢轻笑一声,把酒坛子摆在桌上:“是文武这孩子所酿的酒,名为烧刀子。诸位可以尝一尝。” 也不用他客气,程咬金和牛进达已经拿起了长柄勺子,各自捞了一碗酒倒入口中。 就连李世民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舀了两碗,一碗给了秦琼,自己也喝了一碗。 “哈,好酒,好酒啊!” 尝过了酒,所有人都发出了各自的惊叹——李世民还好,程咬金那基本上就是“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程咬金一把就捏住了李文武的肩膀:“贤侄,我程咬金今天能喝到这样的酒,总算是没白白投靠了大唐啊。” 这混人喝到了梦寐以求的烧刀子,心情激荡,手中的力道就有点不住了,捏的李文武肩胛骨咔咔直响。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李文武忍着剧痛:“程叔叔,你可否先将我放下来再说?” 程咬金一愣,然后看到了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连忙松开了手,李文武只觉得双肩疼痛无比,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牛进达走过来,掀开他的衣服一看,两个乌青的手印赫然印在了肩膀上。 “嘶,好疼。” 牛进达不过是轻轻地碰了一下,李文武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般的惨叫。 “你这活土匪,是想要把人家给活活捏死吗?”牛进达和秦琼一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这个……俺老程也不知道他居然这么不抗捏。”程咬金十分尴尬,挠着脑袋,“贤侄,是俺对不住你,这样吧,从我的干股里再划出五分来给你,就算赔礼了。” 五分干股也就是百分之五,差不多可以让李文武每年多上五百贯的分红。 “程叔叔,你别担心,这是因为小侄自己身体瘦弱,没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虽然是疼的满头大汗,可李文武还在坚持着,而此时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看着程咬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嘿嘿,嘿嘿。” 饶是以程咬金的厚脸皮,也感觉到了不好意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赔偿。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叮,系统发布任务:选择一,为翼国公秦琼解决病患;选择二:无视。” 一般来说,选择比较费心思的选项,完成后会得到非常不错的任务奖励。 至于秦琼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解决,李文武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不过他知道过几天就要入宫给李渊去拜年,到时候肯定会受到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非难—— 不是冲着自己,而是指桑骂槐的冲着身后的李世民。 如果没有一点手段的话,估计到时候会很难办的。 果断的选择了帮助秦琼解决病患,李文武问道:“秦叔叔,您身体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从一进来,就已经发现秦琼在不断的咳嗽,而以他这个年纪,正值壮年,绝不应该是这样的。 秦琼也没想太多:“是啊,我这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的,遍寻名医可也毫无办法。” “那都有什么症状呢?” “春天的时候精神就会好许多;夏天则是一点精神头都没有,只想着睡觉;可到了秋天又会减轻……” “而且冬天则是最难熬的时刻,吃也吃不下,甚至无法安睡,是这样吗?” 没等秦琼说完,李文武就抢着说道。 秦琼十分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叔叔,您这是什么病,小侄应该已经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秦琼得的就是贫血——一想想他昔年跟随李世民东征西战,受伤无数,数次“血流如注”,这也就不奇怪了。 “咳咳。”这时候长孙无垢突然轻咳了一声,“文武,你小小年纪又懂得什么医术了,不许胡闹。不然到时候你父王和我可护不了你。” 她的意思十分明显:那么多名医都没有办法,你却非要去治? 治好了,万事大吉,可如果治不好呢? 这种事非同小可,可不能胡乱掺和进来啊。 李文武也很无奈:我也没办法啊,谁让系统给了我这样的任务呢? 秦琼倒是爽朗一笑:“王妃,您不要怪他,反正我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是老朽不堪了,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倒不如让他试一试,我总觉得,文武能治好我的病。” “翼国公说笑了,我只是怕……” “王妃,我秦琼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怪文武贤侄的。” 秦琼都这样说了,长孙无垢也没什么办法,只得狠狠的瞪了李文武一眼,不言语了。 第二十三章 太子驾到 李文武缩了缩脖子,有了一些犹豫——毕竟还是年轻,没考虑到那么多后果。 倒是秦琼十分想得开,哈哈一笑:“贤侄,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开始如何?” 李文武一咬牙:“好,那就今天吧。不过秦叔叔稍等,我要准备一下才行。” “这个自然。” “秦叔叔,您放心,小侄治好您的病还是很有信心的。” 李文武说道:“只要找一个人,给您渡血就可以了。” “渡血?”秦琼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然后程咬金那个大嗓门就响了起来:“用血吗,抽我的好了。” 一条满是汗毛的粗壮胳膊伸到了李文武面前——快要比他腰都粗了。 而牛进达也伸出了自己的胳膊,就连李世民也是如此。 “程叔叔别急。” 李文武回忆了一下曾经的知识,命人取来了醋,西红柿,盐,清水,还有鸡蛋壳。 先是取西红柿的汁液并放在盐里,然后又把鸡蛋壳泡在醋里。 李世民好奇地问道:“文武,你这是在干什么?” 李文武这一通操作把书房中的人都给看懵逼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 “父王,这是一个土办法,可以测出秦叔叔的血型。” “血型?” “是的,每个人的血型都不一样,只有测出秦叔叔的血型,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秦叔叔,请您取一点血滴入这里面。” 秦琼将血滴入了碗中,过了没一会功夫,就发现碗中的溶液变成了蓝色。 测出了秦琼是B型血,然后只要找到同样是B型血的人,为其渡血就可以了。 在程咬金等人强烈要求下,李文武无奈地为他们也进行了测试。 结果出来了,程咬金是A型,牛进达是AB型,只有李世民和李文武是B型。 “就由本王给书宝渡血。” “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秦琼连忙阻止:“怎么敢劳动王爷,秦琼万万不敢啊。” 李世民正色道:“你我兄弟相识多年,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就这么说定了?” 李文武连忙道:“父王,这渡血会伤身体的,虽然将养几日也就好了。可过几日就是新年,您还要入宫给父皇拜年啊。” 他这句话提醒了李世民,如果真弄的病恹恹的入宫去面圣,恐怕还得遭到太子和齐王的攻讦。 “父王,儿子也同样是B型血,就由儿子来吧。” 如果是换了一般人,这时候心里就要有小心思了:你这么卖力的拉拢我手下大将,你是打着什么算盘? 只不过李世民确实是华国历史上少有的贤君,心胸开广,闻言沉思了片刻,觉得李文武所说确实是有着一定的道理,最后终于是点头答应了。 不过也不是马上就能开始渡血的,总要准备一下工具才行。 李世民对此大手一挥: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将翼国公的病给治好。需要什么,就跟王府内库要,缺什么给什么。 李文武喊来了王府中的铁匠,吩咐他打造两个中空的针头出来,而且是越快越好。 没有橡胶软管也没关系,就用中空的苇管代替也可以,大不了随时更换。 王府中的工匠手艺也确实了得,不过是一天晚上就打好了两根中空的针头出来。 李文武得了针头,取了苇管,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翼国公府。 此时程咬金、牛进达已经等候在了门口,而且还多出了一个人来。 这人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就如同一个浑圆的油桶一般,全身上下硬是看不出粗细之分来。 颌下一蓬乱糟糟的虬须,肤色也如同市面上的昆仑奴一般。 三人一起给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见礼,然后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李文武。 “文武,这是你尉迟敬德叔叔。” 原来这就是和秦琼一起做了门神的尉迟敬德,也难怪,长成他这个模样的才有可能吓跑那些不干不净的脏东西。 “小侄见过尉迟叔叔。” “好,好哇。” 尉迟敬德的大嗓门和程咬金比起来丝毫不差,一掌拍在了李文武的肩膀上:“听我这几个老兄弟天天提起你的名字,我本来还不怎么信。不过今天一看,果然是王爷的儿子,相貌不凡啊。” “多谢……尉迟叔叔夸奖。” 尉迟敬德这一巴掌正好拍在了李文武肩膀上的痛处,他用力又极大,李文武顿时就额头上冒了汗。 “王爷,这孩子身子骨有点弱啊,不若您将他交给我,用不了两年,我就能还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给王爷呢。” 牛进达连忙喝道:“你个蠢材,文武昨日被一个浑人伤了肩膀,快点放手。” 尉迟敬德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明白错怪了李文武,连忙放手,而一旁的程咬金一张黑脸已经是透着紫色了。 “小侄……嘶,没事,尉迟叔叔不要往心里去。”李文武连忙转移话题,“秦叔叔他呢?” “哦,老秦他昨晚又是整夜的无法入睡,直到刚刚才睡着,我们快进去吧。” 李文武一进了秦琼的卧室,顿时撇了撇嘴—— 这屋里燃着三四个火盆,烟雾缭绕的,都快能做熏肉了,那秦琼本来就是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再这样一弄,能坚持下来也算是底子厚啊。 而秦琼正在撕心裂肺的咳嗽着,陪侍在他身边的,则是他的夫人。 秦夫人见到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连忙起身施礼。 “秦婶婶,请把这些火盆撤掉,把门窗都打开通风透气。” “可是,老爷他体虚惧冷,如果撤了火盆再打开门窗……” “秦婶婶,请您放心,小侄就是为了秦叔叔的身体,才会这样做的。” 秦夫人犹豫了一下,命人来搬走了火盆,又打开门窗透气。 李文武一边将准备好的工具都拿出来,一边说道:“秦叔叔,您胸闷气短,呼吸不畅,所以才要更加的保证通风,不然的话对您的身体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文武,今天你是医者,你在这里最大,无论怎么做都没关系。” 李世民开口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太子驾到。” 第二十四章 念念有词 李世民一听,一下子愣住了。 这太子李建成怎么会突然来了秦琼的家中,而且就这么直直的闯进来。 不只是他,就连其他几位天策府的大将也面露怒色,而秦琼更是脸色铁青。 太子和他家也不是通家之好,如此大摇大摆的闯到后宅来,岂不是欺我秦琼秦叔宝提不得刀了吗? 不过虽然是生气,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众人连忙站起身,迎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太子李建成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 那道士白须白发,手持一柄拂尘,倒是有着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见过太子殿下。” 李世民和众人一起施礼,而长孙无垢也带着秦府的女眷给李建成见礼。 “起来,都起来吧。”李建成抬了抬手,“本宫今日不请自来,还请翼国公见谅啊。” “哪里的话,太子能来,简直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呢。” 李建成关切地说道:“翼国公,看你这脸色,好像不太好啊。” “不敢劳太子关心,老夫这已经是老|毛病了,将养着就好。” “嗯?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李建成一脸不满,“翼国公可是我大唐基石,身体自然也是国之重事,怎么可以如此轻慢?” “本宫听说,二弟你给翼国公遍寻天下名医都没有治好,有这样的事吗?” “臣弟惭愧,不过……” “没事,二弟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今日我为翼国公请来了一位老神仙,他一定可以治好翼国公的病。” 李建成一指身边的道士:“这是本宫特意从龙虎山请来的神仙,道号是绝绝子。” 老道士一甩拂尘:“无量天尊,贫道见过诸位。” 他神态倨傲,好像根本不把这些个王爷,大将放在眼里,倒是有那么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呵呵,本宫与绝绝子道长也是偶遇,不过对道长的本事可是亲眼所见呢。随后想起来翼国公病魔缠身,于是就求道长来为翼国公诊治了。” 李建成说的好听,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邀功,看样子是想从内部分化天策府,拉拢李世民手下大将。 “当然了,翼国公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让绝绝子道长先露两手,给大家瞧瞧,你看怎么样?” 说完,李建成也不等秦琼回答,冲着老道士做了个眼色。 绝绝子命人取来一碗清水,三根木筷,当众表演了起来。 他先将三根木筷放入清水中,然后绕着碗连绕几个圈子,口中念念有词。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起!” 说来也怪,那三根木筷本来在碗中东倒西歪的,可绝绝子这么一吆喝,顿时笔直的竖立了起来。 众人见到这一幕,顿时大哗,就连李世民见了都惊疑不定。 这古代人就是见识少啊,看着这个杂耍似的把戏都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李文武捏着下巴想到,要是自己把后世的那些杂耍拿来,不得把他们都给吓死? 到那个时候,自己耍把戏,让如月拿着一个破锣去收钱,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想起如月一边敲着锣,一边喊着“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李文武就忍俊不禁,一下子笑出声来了。 那绝绝子道长正闭着眼睛享受着众人的惊叹声,听到这一声嗤笑,不由得睁开了眼睛,视线死死地盯住了李文武。 李建成也很不满地问道:“翼国公,这人是谁啊,他难道不怕惹怒老神仙吗?” 不等秦琼回答,李世民连忙说道:“太子殿下,这是臣弟的儿子,名叫李文武。文武,还不快过来见过太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李文武使眼色。 李建成一听这个名字,莫名觉得耳熟,而在他随行队伍里则有一个人,脸上露出了恨不得要把李文武给生吞活剥一样的表情。 李文武还有点纳闷,这人谁啊,干嘛一副自己欠了他几万贯钱没还的样子? “臣,王典有事禀报。” “药藏郎请说。” 哦,老子知道了,这就是被自己废掉的那个王廊的爹,怪不得看着有点眼熟呢。 王典躬身道:“太子殿下,李文武小郎君既然对绝绝子道长的表现嗤之以鼻,那想必他一定是有更加高明的手笔。” “臣以为,不如就请小郎君为我们露一手,殿下您觉得怎么样?” “好,药藏郎的建议很好。”李建成点点头,扭头看向李文武,“你既然嗤笑出声,那就……” “太子,万万不可。”李世民急了,连忙说到,“犬子他……” 这时候李文武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朗声说道:“父王,没事的。就让儿子来露一手给大家瞧瞧好了。” “你……” “放心,儿子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王典听了李文武这话,狞笑一声: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这等高深的仙家绝学,岂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做到的? 只要你到时候失了手,老夫就可以说你欺瞒太子殿下,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为我那已经成了废人的儿子报仇雪恨了。 对着焦急的长孙无垢送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李文武对着绝绝子道长问道:“请问道长,你都会什么法术呢?” “哼,贫道会纸龟游水、剑斩妖魔等等。” 李文武一听,笑了:“那既然如此,我也来表演一个剑斩妖魔吧。只不过,我没有带斩妖的工具。就请绝绝子道长将你的桃木剑借我一用好了。” 绝绝子一听,顿时犹豫起来。 这时候程咬金来了一次助攻:“怎么了道长,难道你斩妖除魔只是靠着那一柄木剑不成?” 咬了咬牙,绝绝子将桃木剑交给李文武:“竖子不要猖狂,你这可是触犯了仙家律条,会折寿的。” 对于他的话,李文武是冷笑一声,根本不放在心上,将高酋召过来,低声吩咐他几句。 不一会的功夫,高酋就取来了一碗水和一张纸。 “好,大家看好了,我要开始了。” 李文武挥舞起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 第二十五章 溜之大吉 李文武的声音太小,念的又十分含糊,别人根本听不清他嘴里嘀咕的是什么,还以为是在念什么十分厉害的咒语。 其实呢,他是在那里背圆周率呢…… 装模作样了几分钟,李文武忽然大喝一声:“妖怪,还不现形?” 说着,将那碗水含在嘴里,对着纸就喷了过去。 说来也怪,那张纸上原本什么都没有,被这一口水喷上,忽然就出现了一具妖怪的尸体。 就见这妖怪鲜血淋漓,肢体四分五裂。 “来看看,大家都看看,这就是我斩出来的妖魔。” 有着“妖魔尸身”的纸张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手,大家都是啧啧称奇。 那些女眷们虽然害怕,可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争相传看。 长孙无垢拿着那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心把李文武喊来问问,可现在也不是时候,只得按住了好奇心。 “太子殿下,这是文武他斩出的妖魔,不知道和绝绝子道长所斩的妖魔是否一样?” 李世民一边把“妖魔尸体”递给李建成,一边欣赏着他脸上的精彩表情。 偷偷地对着李文武竖起了大拇指:儿子,干得漂亮! 李建成检查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过让他在李世民面前丢人,这事可是千真万确的,不由得恼怒的瞪了绝绝子一眼。 王典也怕绝绝子治不了李文武,导致自己的报仇大计失败,连忙催促道:“道长,快拿出来你的绝学,纸龟游水啊。” 绝绝子咬了咬牙:“好,那我就为大家表演一个绝学。” 再取来一碗水,绝绝子从袖筒里拿出了一个用纸裁成的乌龟,捏在手里,念叨了半天,然后将其放入了水中。 众人就看到那纸龟一遇到水,好像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在碗里游来游去,十分的灵活。 “果真是仙法,居然能让纸龟游起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就是仙法吗?” 听着众人的惊叹声,绝绝子总算是恢复了一点骄傲,冲着李文武哼了一声。 小子,刚刚让你侥幸过关,现在你可没有办法了吧? 李文武走上前去,将那纸龟拈在手里:“老头,这可是你自己作死,那就别怪我了。” “你们不是想要知道这是怎么办到的吗?简单得很,秦叔叔,请问府中是否有雄狗胆汁和……鲤鱼胆汁?” 一听这话,绝绝子道长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这个……雄狗胆汁是有,可鲤鱼就……” 秦琼为难地说道。 “哎,那可怎么办,要让这纸龟游起来,就要在上面涂抹雄狗和鲤鱼的胆汁啊。对了,绝绝子道长,你那里应该有吧?” “你胡说八道,贫道身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你,你这分明是诬陷贫道。” “是不是诬陷,搜一下就知道了。” 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冲了过去,一巴掌就把绝绝子给打趴在地上,然后从他的怀中搜出了一大堆瓶瓶罐罐来。 “呵,东西还不少呢。” 李文武笑道:“对,那个就是鲤鱼胆汁。” 将雄狗胆汁和鲤鱼胆汁涂抹在纸上,然后放入水中,就和刚刚那只纸龟一般,在水里游动了起来。 “大家再看看这个。” 李文武拈起一根灯草,将其点燃,不一会的功夫就有着一条烟蛇腾空而起,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家看好了,这是用灯草蘸了蛇血阴干,点燃时就有这样的效果了。” 随后李文武又给大家演示了天神拘鬼、鬼火隐踪等等把戏。 “好家伙,原来这老道还有这么多名堂,如果不是贤侄你,就连俺老程都要被唬住了。” “拿去偏偏那些愚昧的蠢妇还差不多,居然拿到秦叔叔这里来,真是丢人现眼。” 李文武的话如同重锤一般,一记一记的砸在了李建成的心坎上,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是好。 “来人,将这妖言惑众的妖道给本宫赶出去。” 唯今之计,只有釜底抽薪了。 可东宫卫士还没动弹,李文武就抢先喝道:“且慢。” “李文武,你还有什么事?” “这妖道可不仅仅是妖言惑众,而是诅咒我大唐国运啊。” 这罪名可太大了,把吸du一下子提升到了贩du的等级,而且还是数量十分巨大的那种。 “臣侄敢问太子殿下,这国朝律是否写明了,捕捉鲤鱼者,杖六十?” 这是李渊规定的,李建成也没法反驳,只得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样一条法令,不过和诅咒我大唐国运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殿下,一般人是没关系,可他是道士啊……” “道士又怎么了?” “我大唐国教为道教,陛下对于道士也一向优待,这妖道本应该感恩戴德,可却在暗地里捕捉鲤鱼,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更何况,这妖道平日里妖言惑众,心中就一定有着异心,借此来诅咒我大唐国运罢了。” “这……” “怎么,难道太子殿下相信一个妖道的话吗?” 李文武这问题可就太诛心了,李建成怎么回答也不对,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解决不了问题,我还解决不了弄出问题的人吗? “打,将这妖道活活打死。” “太子殿下,且慢。” “又特么怎么了?” “臣侄以为,这妖道绝不是一个人,他肯定还有同党。而且,这同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文武一边说着,目光一边落在了王典的身上。 “这……”李建成犹豫了半天,最后实在没办法,挥了挥手,“王典,本宫平日里对你多有优待,想不到你居然也……” “太子,臣冤枉,臣冤枉啊。” “将药藏郎王典,一同杖毙。” “是!” 几个东宫卫士如狼似虎般的扑上来,将绝绝子和王典按倒在地,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饶命,太子饶命啊。” 一开始两个人还在求饶,可没一会功夫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直到最终没了声息。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李建成也实在没脸再待下去了,灰头土脸的溜之大吉。 第二十六章 好酒,好酒啊 程咬金的大嗓门响彻整个翼国公府:“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俺老程了,看那两个贼子死的样子,俺老程|真是开心。” 尉迟敬德拍着李文武的肩膀:“好小子,真给王爷长脸,哈哈哈!” 牛进达虽然话不多,可对于李文武也是不停口的赞誉。 “诸位叔叔,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哪里比得上我父王昔日在洛阳,用八百铁骑就冲垮了王世充的十万大军,这才是真正有用的本事啊。” 李建成折损了面子,让所有人的兴致都非常高,就连李世民也是如此,他和程咬金牛进达等人一起吹嘘起了当年的大战来。 “想当年,本王在战场上厮杀,马槊换了两根,弓也断了,就连胯下的马匹都换了三匹……” 李世民吹的是不亦乐乎,可让李文武感到惊奇的是,程咬金他们居然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这群老将们吹起来,就没个时候了,好在秦琼突然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才提醒了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事。 “秦叔叔,你躺好,不要紧张。” 让秦琼躺在软塌上,先是用酒精为其消毒,然后李文武将针头连上苇管,刺入了他的经脉中,然后又将另一头也刺入了的自己的血管里。 鲜红的血液顺着苇管,流淌入了秦琼的身体中。 秦夫人紧张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老爷,你有什么感觉?” 秦琼刚要回答,却见李文武轻轻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只好轻轻点头。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文武停止了渡血,将东西都收了起来,笑着问道:“秦叔叔,您感觉怎么样了?” 秦琼闭目感受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胸闷气短的感觉已经轻了许多,头晕的症状也不见了。” 其实不用他说,李世民他们都已经看出来,秦琼的脸上已经有了血色,再不是一脸的灰败。 “秦叔叔,您好好休息,睡一觉。” 秦琼点点头:他已经好久没有安稳的大睡一觉了。 闭上眼睛,没一会就传来了鼾声。 李文武对着秦夫人说道:“婶婶,这渡血只能治标,却是治不了本,您平时多让秦叔叔他吃些菠菜芹菜,瘦肉和鸡蛋也要多吃。” “是,我明白了。文武贤侄,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秦夫人说着说着,声音中就有了哽咽之声。 “您在这里照看着秦叔叔吧,我在外面等候。” 李文武出了屋子,然后就看到他背来的工具包已经被打开,而尉迟敬德的那个蠢材正拿着装有酒精的小瓶要往嘴里倒。 “不能喝,那酒喝了会死人的。” 他一声大喝,总算喊住了尉迟敬德:“会死人?你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李文武苦笑一声,这李世民身边怎么都是一群大酒鬼,这蒸馏了五次才得到的纯纯酒精你也敢喝?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尉迟叔叔,这酒虽然闻着香,可喝下去就不行了,眼睛会瞎的哦。” 虽然不是工业酒精,不过李文武信口胡诌也不怕被人识破。 尉迟敬德听了,有些犹豫:缺胳膊少腿他倒是不在乎,就是眼睛瞎了,这可就不大方便了。 李世民这时候带着长孙无垢过来了,见状笑道:“尉迟敬德,你个憨货,我儿子说的那都是真的。而且这种酒也就闻着香,喝起来简直和利刃过喉没什么区别。” “你们啊,一个个都是见酒没命的,来我王府吧,今天让你们喝个够。” 李世民的话让程咬金和尉迟敬德都欢呼起来,随着他回到秦王府,大喝了一整天。 这些人喝酒有个缺点,就是场面十分的不堪,而且为了避免惊世骇俗,长孙无垢最后把李文武留了下来,让他在这里伺候酒局。 果然,喝道了醇香的烈酒后,程咬金和尉迟敬德大呼过瘾,直说这才是男子汉应该喝的。 过去喝的那都不是酒,是马尿! 程咬金喝了个半醉,端着一碗酒来到李文武面前:“文武,你怎么不喝啊?” “程叔叔,小侄不擅饮酒,我在这伺候着就好。” 牛进达在一旁笑道:“你可别耽误人家文武了,人家可是有学问的。” 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学问,前几日刚刚把那药藏郎……就是刚刚被太子杖毙的王典的儿子给废了。” 牛进达一拍大腿:“废的好啊,那王典的儿子就连我都有所耳闻,平日里欺男霸女。只可恨我老牛不是京兆府尹,不然早就打死了那混蛋小子。” “不过王爷您也别生气,这事我听说过的,还听说文武当场就念了一首诗,现在这首诗已经传遍整个长安了。” “诗?什么诗?” 李世民好奇起来,不过牛进达记不住,只得把目光投向了李文武:“说,是不是又是我哪次喝醉了,念出来的?” “呃,父王英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程咬金来了兴趣:“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好气又好笑的把三字经和悯农的事情说了,听的程咬金三人是捧腹大笑。 “好,想不到贤侄……王爷居然有着这样的文采。对了,那今日饮酒如此过瘾,贤侄你就再来吟一首诗吧,就要王爷某次喝醉的时候吟出来的。” “文武啊,你也替父王想想,父王还做过什么诗来着。想起来了,重重有赏。” 当爹的都这样说了,李文武也没办法:“是,父王。” “要以酒为题。” 那就只能抄李白的了——对不起,诗仙大人。 “父王,儿子想起来了,您曾经做过一首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待念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时,李文武也不由自主的被诗中的豪迈所感染,站起身来将三碗烈酒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啊!” 这是他醉倒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十七章 悲哀,悲哀啊 大年初一,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带着几个儿子,入宫给唐高祖李渊拜年。 李文武穿着一身没有官职的贵族子弟袍服,头戴金冠,走在一行人的末尾。 他脸色枯黄,脚步虚浮,看起来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长孙无垢回头望了一眼,然后看着李世民的眼神中充满了埋怨。 “王爷,你们也真是的,拼命的灌一个孩子。” 李世民苦笑道:“观音婢,这也不能都怪我啊,当时……哎,算了。” 当日李文武诗兴大发,念完了将进酒后连喝三大碗烈酒,然后一头栽倒在地,睡了两天这才堪堪醒来。 长孙无垢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特意明令要让文武他入宫面圣,他现在又这副样子,万一在宫中被人欺负了,那可如何是好?” “观音婢啊,我觉得你担心的太多了。”李世民指了指一副神游天外样子的李文武,小声说道,“他只要不去给我惹事,我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你还担心别人欺负他?” 长孙无垢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然后她就放心了。 “喂,李文武,你精神着一些。”就在这时,李承乾开始找茬了,“我们现在是要去面见皇爷爷,你这副德行,会给秦王府丢脸的。” 重重的打了个哈欠,李文武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说世子,难道你希望我把你的风头都抢了吗?”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那我也不是不可以。” 李承乾被噎了个半死,小脸鼓的跟蛤蟆一样,可是气呼呼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最后只好哼了一声,扭过小身子不再搭理他了。 李世民递给长孙无垢一个眼神:看见了吧,这就是你刚刚还担心被人欺负的。 如了宫城,进了太极宫,这里是李渊居住,也是用来召开盛大庆典的地方。 “儿臣祝父皇,新年快乐,也祝大唐永享太平。” 李世民给李渊拜年,然后给李渊献上了礼物。 李渊笑呵呵的说道:“哦?让朕来看看,秦王给朕送了什么礼物。” “父皇,这是由儿臣亲手书写,并且念诵了千遍的道德经,特献给父皇,以此表达儿臣的孝心。” 唐初以道教为国教,大唐的历代皇帝也以太上老君李耳的后裔自居,李渊对于李世民献上的这份礼物很是满意。 “嗯,二郎,你的礼物朕很喜欢,你费心了。” “只要父皇身体康泰,我大唐没有刀兵之灾,儿臣哪怕辛苦一点也在所不惜。” 这个法子是李文武建议的——用他的话说就是:皇帝现在富有四海,父王您哪怕弄再名贵的礼物,还能比皇宫中的珍贵? 再说了,如果您真的弄到了,那恐怕皇帝还会多想呢。 而李世民献的这个礼物很是雅致,又搔中了李渊的痒处,把一旁的李建成给气个半死。 他特意花费了无数的财帛,从外地好不容易弄到了一尊由整块玉雕琢而成的太上老君,没想到被李世民的礼物一比,就成了砖石瓦砾一般。 李建成咽不下这口气,连忙对着齐王李元吉使了个眼色。 李元吉会意,走出来说道:“父皇,二哥他这是取巧之道,其实是对父皇您的大不敬,请父皇明察。” 听了这话,李世民顿时勃然大怒:“四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吉阴恻恻一笑:“二哥,我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在外征战经年,捞取了不知道多少好处,可是献给父皇的,只是这么一件寒酸的礼物?” “二哥,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是怎么拿得出手的?” 李世民一张白净面皮都涨成了紫色,可当着李渊的面他又不好和李元吉大吵,那样就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了。 “好了,别吵了。”李渊也是面色不渝,“今日是新年,你们两个是故意来给朕添堵的吗?” 这件事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李元吉的不对——人家皇帝都说了很喜欢,你没事插什么嘴呢? 不过李渊给事情下了结论,却是在有意偏袒着李元吉,大家虽然看出来这一点,可也没人敢帮李世民说话。 “是,父皇。” 李世民强忍着怒气说道,不过这时候李文武却不干了:“皇祖父,孙儿有一事不明,能否请皇祖父为孙儿解惑?” 李渊看着越众出班的李文武一愣:“你是哪个?” 李文武:“……” 李世民连忙说道:“父皇,这是儿臣的长子,您上次见过的,名叫李文武。” “哦,朕想起来了。”当着百官的面,李渊还是要装装样子的,“你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 “是,谢皇祖父。”李文武大声说道,“敢问皇祖父,是财帛重要,还是人心重要?” “这个……自然是人心重要了。财帛花完了可以再想办法,如果人心失去了,那可就找不回来喽。” “多谢皇祖父为孙儿解惑,孙儿再敢问,这部凝聚了父王孝心与心血的道德经,和齐王殿下所赠送的礼物比起来,哪个更贵重呢?” “这……” 李世民急了:“文武,不可胡闹。” 李文武施了一礼:“父王,您耗费了莫大精力为皇祖父祈福,是为孝心;那儿子今日仗义执言,也是为孝耳。” 李渊捋着胡子不说话了,不过看向李元吉的目光中已经有了不满。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李元吉一下子就急了,指着李文武大骂道,“黄口小儿也敢在这太极殿里放肆,二哥奉上这样的礼物,分明是哗众取宠!” “齐王殿下,我父王曾经在一次喝醉后念过一首诗,可惜小侄只记得其中的两句。” “什么诗?”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李文武大声说道,“想我父王光明磊落,一生行事堂堂正正,可在齐王殿下的眼中,却是有着这样的评价。悲哀,悲哀啊。” 他一边说,一边叹着气摇头,文武百官忍不住发噱的同时,也不由得赞叹着李世民的文采。 第二十八章 雷鸣般的掌声 一些以诗词自豪的文官原本对只会上马厮杀的李世民不太瞧得起——区区一个粗鄙武夫罢了,治理天下还是要靠他们这些儒生,可是现在就不同了。 诗句是最能拉近彼此距离的,这些开口闭口之乎者也的文官们可没把握自己写出一首这样可以名扬天下的诗句出来。 “好一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秦王好文采,当浮一大白。” “想不到秦王戎马一生,却也有着这样的文采,真是佩服。” “难怪能写出千古奇文的三字经。” “秦王殿下,其余几句呢?” “文武小郎君,你可还记得下文?” 这突然起来的吹捧让李世民有些措手不及,只得谦虚的说道:“不过是酒后胡言罢了,做不得真,做不得真啊。” 一群文官围住了李世民和李文武,顿时让太极殿内一片混乱。 “诸位大人,文武也只是偶然听到,其余的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啊。” 被那些文官团团围住,饶是以李文武的厚脸皮也有些吃不消了,可他也不敢对这些人饱以老拳——这些人大多是中间派,甚至还有几个是东宫的文学博士。 如果他真的一拳打上去,那造成的影响绝不亚于捅掉一个马蜂窝。 而李建成看到自己的手下居然围着李世民曲意逢迎,被气的差点没晕过去。 “诸位大人,诸位大人,这里可是太极殿,请注意。” 东宫洗马魏征眼看着局势要控制不住了,连忙喊道,那些文官也一下子惊醒过来,知道这可是当着皇帝的面子,如此胡闹那简直就是在欺君啊。 李渊揉了揉眉心,颇感到有些头疼,不过这么多人他也不好指责什么,只是心中对于李文武的观感又差了一些。 李文武对此倒是不怎么担心,虽然李渊是皇帝,可他也就最多还有半年的好日子——对于这样的人,他一向是很宽宏大度的。 等待众人朝贺完毕,就该宴请群臣了。 而这个时候就到了歌舞表演的时候,李建成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一名东宫卫士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了卫士所说,一直阴沉着脸的李建成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站起身,对着高台上的李渊说道:“父皇,儿臣最近偶遇了一位舞技十分高超的舞伎大家。这舞伎大家擅长剑舞,还请父皇允许,令其献舞。” 李渊听了,兴致盎然:“好啊,那就快把人请来吧。” 李建成拍了拍手,音乐顿时一变,换成了隐隐有着金戈铁马的乐曲,身着绿裙的窈窕女子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她蒙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精光四射的杏眼。 李文武看了一下,点点头:“果然是美女啊,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他就在李世民的身边,这话被李世民听到,好奇地问道:“文武,你怎么知道这一定是美女?” “父王,其实很简单,看她的眼睛就是了。”李文武侃侃而谈,“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能拥有如此完美的眼睛的女子,就算不是美女,也绝对是中上之姿。” “你个黄毛小子居然还懂这些,等回去了定要让你母亲对你严加管教。” “父王,儿子冤枉啊,这不是您问我的吗?”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女子已经开始了剑舞。 就见舞台中剑光闪闪,那女子翩若惊鸿,身法极快,不多时在舞台上已经满是绿色的倩影。 李世民拍着儿子的肩膀:“哈哈,这女人一般的男人可吃不消啊。” 李文武点点头:“确实,都说我大唐女子各个是巾帼英雄,就这剑法和步法,一般人也不是对手。” 这女子身子曼妙,剑法也颇为凌厉,看的四周的文武百官是如痴如醉。 等女子捏着剑诀将长剑竖立于背后,太极殿中是掌声雷动,喝彩声四起,就连李渊也是不住的拍着巴掌。 “太子啊,这剑舞不错,朕很喜欢,这舞伎大家要赏,你也要赏。” 李渊开口赞道,李建成心中高兴,可脸上还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多谢父皇夸奖,能让父皇开心,就是儿臣最大的奖励了。” 他一边说着,心里突然起了坏心思,对着李世民说道:“二弟,你文采不错,今日父皇开心,你何不即兴作诗一首,以壮声势呢?” 李世民:“……太子说的哪里话,臣弟哪有什么文采。” 李渊笑道:“世民啊,你就不要谦虚了。刚刚那几首诗词都很不错,足以证明朕的儿子是文采斐然。” 李世民无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难道说其实那不是他做的诗,那岂不成了欺君之罪了? “怎么了秦王,难道……” 李文武腾地起身:“皇祖父容禀,父王他不肯念是因为有苦衷的。” “怎么说?” 李世民被吓了一跳:这小王八蛋就会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诗了。可他也不敢打断李文武的话,就听他接着说道: “回皇祖父,孙儿曾经在一次偶然机会见过母亲为父王表演剑舞,当时父王做了一首《观长孙氏舞剑器行》,当时母亲十分的喜欢,并且,并且……” 长孙无垢愕然:这里还有我的事呢? 见李文武突然说话支支吾吾,李渊不高兴的说道:“并且怎么了,速速如实招来。” 李文武显得有些羞愧:“回皇祖父的话,当时父王和母亲约定好了,不会将这首诗再念与其他人听。所以……” 他这话一出,太极殿中一阵窃笑声响起。 “秦王与王妃果然是伉俪情深啊,哈哈哈。”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是不要追根问底好了。” “没错,没错,裴大人说的有理。” 李渊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他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既然你父王他不能念出来,那就你来吧,正好你不是听到了吗?” “啊这……” “怎么,难道你在欺骗朕不成?” “孙儿不敢。父王恕罪,儿子这就念了。” “昔有佳人长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一篇洋洋洒洒数百字的长诗念了出来,太极殿中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来。 第二十九章 与你痛饮 “好诗,好诗。” “虽然只是寥寥数百字,可却如同身临其境,我华夏文字之美妙,令人佩服啊!” “只从这诗听来,就能想象的到秦王妃的舞姿,一定能比刚刚的剑舞还要优美百倍。” “秦王果然是文采斐然,臣佩服啊。” 一时之间,赞誉之词都快要把李世民给淹没了,弄的他也是十分尴尬。 李渊仔细品味着这首诗,点了点头:“嗯,果然是一首好诗。来人,将番邦进贡的那一对玉如意,赏赐给秦王和秦王妃。” “是,陛下。” 得了赏赐,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一起谢恩:“多谢父皇。” 李建成在一旁看的牙差点没咬碎了,好不容易弄点出彩的地方,结果风头还是让人家给抢了。 结果就在这时,外国使臣里站起了一人,大声的说道:“哼,你们唐国人就是喜欢弄这些没用的东西,如果放在我们草原上,连一个小孩子都可以轻易的将那女子杀死!” 他这一句话,让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可这人却一点尴尬都没有,反而是得意洋洋。 李文武见那人装束奇怪,不由得好奇地问道:“父皇,这是谁啊?” “哦,是东|突厥颉利可汗派驻在我朝的使臣。”李世民脸色铁青,“名叫执矢。” 那执矢环顾四周:“怎么,难道本使说的不对吗?” “叮,系统发布命令。” “选择一:打败执矢;选择二:用眼神瞪死他。” 李文武:“……” 系统啊,就我这小身板,能打得过这突厥大汉?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当着我大唐皇帝陛下,执矢你怎敢如此狂巫?” 一个老头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的指责他。 “哼,本使如何狂妄了?就刚刚那个小白脸念了几句破诗,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茶喝?这就是你们大唐所谓的贵族子弟?我呸!” “不服的话,可敢出来与本使一战?” 包含着愤怒、不屑、担忧、幸灾乐祸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李文武的身上,让他脸只感觉热血上涌。 “叮,宿主选择选项一,获得奖励:泡妞剑法。” 随即一大堆的知识和画面就融入了李文武的脑海之中,不过是眨眼之间,他就已经把这套所谓的泡妞剑法融会贯通。 嘴角浮现出一个微笑,李文武起身对李渊说道:“皇祖父,请您允许孙儿与这突厥使臣一战。” 李渊还没来得及回答,李世民突然拉住了他:“文武,不许胡闹。父皇,这突厥使臣羞辱儿臣的儿子,儿臣想要……” “怎么,小的不敢出来,于是就派了老的来?哈哈,哈哈哈!” 执矢狂妄无比的笑声激怒在座的所有人:“执矢,不得无礼。” “我堂堂大唐男儿,岂容你如此羞辱?” “你可敢与老夫一战?” 执矢轻蔑的看了看这些人:“本使只问一句话,兀那小白脸,可敢与本使一战?” 长孙无垢拉住了李文武的手:“文武,不要冲动。” “母亲,如果我不去的话,那会给我们秦王府乃至于整个大唐蒙羞的。” “可是……” 轻轻挣脱了长孙无垢的手:“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不会给你们丢脸的。” 齐王李元吉正好就坐在李世民的下手,李文武朗声问道:“王叔,可否将您的佩剑借小侄一用?” 李元吉将自己的佩剑摘下,抛给了他——而且动作十分快捷,生怕给的慢了,到时候会被愤怒的百官用唾沫星子淹死。 随手舞了个剑花,李文武长笑一声,来到了执矢的对面。 “哼,小白脸还有几分胆色。今天本使高兴,只要你痛哭流涕的承认自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本使就饶你一条性命,如何?” 那执矢见李文武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体也很瘦弱,根本没把他当回事,觉得自己就是让他一只手也能轻松将其击败。 “我父王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李文武轻弹剑刃,看起来十分的轻松,“他说,我大唐男儿,只流血不流泪。” “好,好一个‘只流血不流泪’。” “不愧是一个男子汉。” “文武小郎君,打败这个突厥使臣,为我大唐争光!” 李文武长剑平指执矢:“我大唐泱泱大国,你不过是一外邦使臣,就让你先出手好了。” 执矢笑嘻嘻地说道:“这个不急,今天是你们汉人的新年,不如我们弄点赌注出来。” “如果本使赢了,刚刚那个女子就归本使,怎么样;如果你赢了,本使有一匹汗血宝马,就归你了。” “怎么样,敢不敢?” 这时那少女已经摘去了面纱,正等着李渊的召见,闻言大惊失色。 她曾经听说过,突厥那边的人一辈子只洗两次澡,出生一次,死后一次,平日里就跟野人没什么区别。 而且如果丈夫死了,就要嫁给他的兄弟,甚至是儿子、孙子…… 如果要把她送到那里去,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见到那少女骇得一张小脸煞白,执矢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不好意思,这个赌注我不接受。执矢,你堂堂东|突厥使臣,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有什么的,本使的汗血宝马价值万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舞伎?再说了,汗血宝马和胭脂马,不都是给人骑的吗?” 执矢一脸的淫邪,看起来猥琐无比。 少女抓着衣襟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泛起一阵青白之色。 “哼,区区汗血宝马,怎能比得上我大唐子民珍贵?” “说到底,你还是不敢。” 李文武摇了摇头:“执矢,你错了。父王就曾经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李文武虽然不才,可也绝不会拿我大唐的基石,我大唐的根本与你打赌。”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文武斩钉截铁般说出了这几句话,引来了无数的喝彩声: “说得好,不愧是我大唐男儿。” “文武小郎君,一定要打败这个突厥蛮子!” “好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听的人热血沸腾!” “李兄,等你战胜这突厥蛮子,我一定要与你痛饮。” 第三十章 有什么想说的? 一半人在夸奖李文武,另一半人就是在痛骂那突厥使臣执矢,说他野蛮成性,就如同一只畜生一般,不一会的功夫,就将他给骂的是狗血淋头。 执矢被骂的勃然大怒,猛然向李文武挥出了自己的弯刀。 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李文武就看到了一点寒星到了面前。 众人大惊失色,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突厥使臣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而且看执矢的样子,根本没有丝毫的留手,显然是想用一击就将李文武斩杀当场。 还没等他惊呼出声,就见李文武剑尖在那一点寒星上一点,剑刃一下子弯成了残月形状。 随即脚尖一点地,整个人灵活的向后跃去。 这一跃足有一丈远,身形却显的飘逸潇洒,翩跹若飞。 “好,好剑法!” 在场的人都是识货的,哪怕那些文官也是如此。 那时候的儒生可是要修行六艺的,也就是礼、乐、射、御、书、数六种才能和技艺,虽然是浅尝辄止,可换分得出好坏来。 这时候见李文武身上没有粗鄙武夫的凶气,反而却如同踏着凌波微步的仙人一般,不由得齐声叫好。 “好啊!好啊!小郎君好功夫!”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 那执矢也想不到这个少爷羔子居然能挡住自己这雷霆般的一刀,不过他也没慌张,刷刷刷又是数刀连出,森森刀光几乎将李文武笼罩在了其中。 刚刚交手的时候,李文武还有些许的慌张,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静下心来,对于旁边的喝彩声听而不闻。 他现在所能看到的,只有执矢和他手上的弯刀;能听到的,也只有对方弯刀上呼啸而起的风声。 这一从容施展,众人就见李文武手中一剑任意挥洒,一举一动简直是说不出的美妙。 明明他手中持的是又细又轻的礼仪剑,偏偏如仙人舞剑,不染一丝俗气。 他的一招一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趋步一纵身,都飘逸如仙,叫人看得心花怒放,目眩神驰。 到了这个时候,周围的文武百官甚至都看傻了,屏住了呼吸,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有的是长大了嘴巴,好像要说话,可却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有的是正在倒酒,可酒浆已经流了一桌子却恍若不知; 而那些年轻的女子们则是已经被迷的头晕目眩,李文武每出一剑,她们就喝一声彩。 李文武心中好笑,难怪系统把这套剑法称作泡妞剑法——这每一剑,每一步都是仙气飘飘,丝毫不沾世间的烟火气。 可只有他才知道,这套剑法的杀伤力根本就没有多少。 也不知道是哪位仙人创造出了这么一套中看不中用的剑法来,不过既然要装逼,那就装个大的。 又过了一会,执矢的步伐逐渐变慢,呼吸也急促起来。 这也不能怪他,李文武的泡妞剑法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可以让对方不由自主的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李承乾这个时候对着李世民小声的说道:“父王,您看李文武他,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抢风头呢。” 李泰这个时候和胞兄结成了统一阵线:“父王,这是在跟您抢风头啊,等他回来了,您一定要好好的责罚他。” “住口,你们懂的什么?再敢胡说八道,回去以后定不轻饶。” 出声斥责两个儿子的是长孙无垢——现在不只是李世民,就连她都看出来那个执矢的刀法确实高超。 一道寒光闪过,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执矢手中的弯刀高高飞起,他也踉跄几步,栽倒在地。 少女见到执矢被打败,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如释重负的她忍不住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中汩汩而出。 “赢了!” “文武小郎君,好剑法。” “突厥蛮子,这下知道我们大唐男儿的厉害了吧?哈哈哈!” “咦,蛮子你怎么不狂了?哈哈哈哈!” 李文武用剑尖遥遥指向了他的喉咙,并且看向了李渊。 说实话,他现在就是一剑结果了这个突厥人也没人说得出什么,毕竟刚刚执矢那股子狂妄的劲儿已经把在座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可李文武知道,这种事情还是要由皇帝来做决定的好。 不然的话,风头可就都让自己抢走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呢。 果然,见李文武投来询问的目光,李渊心里很是开心,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毕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嘛。 “是,陛下。” “我大唐皇帝陛下饶恕了你,还不赶快谢恩。” 执矢虽然心有不甘,觉得是对方耍诈,可形式比人强,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再耍赖的话,那可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外臣,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嗯,你是番邦蛮夷,朕也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罢,李渊挥了挥手,不再搭理他了。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执矢身上,看的他是脸皮通红,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最终只得提前告退。 被这执矢一闹,太极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达到了高潮。 “大唐万岁,大唐万岁。” “文武小郎君真乃副将也。” “哈哈,看那突厥使臣的脸色,实在是太解气了。” “饮胜,饮胜!” 李文武跪在李渊面前:“陛下,文武幸不辱命,没有给我大唐丢脸。” “好,做得好,朕很高兴!” 李建成和李元吉对视了一眼,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这个私通子一个王爵了,不然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 说实话李渊实在是不想给李文武封爵,因为将王爵给这么一个私通子,实在是有点…… 可是今天李文武立下了大功,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恐怕会引起百官的不满。 也罢,反正二郎已经提了好几次,今天就给他一个面子吧。 “文武啊……” “孙儿在,请皇祖父吩咐。” “你刚刚打败突厥使臣执矢,为我大唐争光,朕看了心中很是高兴。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祖父的话,孙儿过了年就已满十五岁了。” “嗯,已经成年了,那朕就封你为……” 就在这时,李建成突然站起来说道:“父皇,儿臣有话想说。” “哦?太子,你有什么想说的?” 第三十一章 挖过来 李建成指着李文武说道:“儿臣刚刚看文武他出口成章,不如您就命他现在再作一首诗如何?” “文武啊,你文采斐然,就是比起昔日的曹植也是不遑多让。昔日曹子建七步成诗,你索性就来个五步成诗,被史家记录了,也算是这武德九年的一段佳话,你看如何?” 五步成诗? 还拿我比成了曹植,我说太子你这也太瞧得起我了吧? 李文武客气道:“太子殿下,文武不敢提文采二字,只是听过父王酒后随口所念的诗,胡乱记了几句而已。” “没关系,那你也可以念一下二弟所做的诗嘛。大家觉得如何?” “没错,太子殿下说的在理。” “文武小郎君,你就不要客气了。” “来人,快点取文房四宝来,老夫要誊抄下来。” 开口的都是东宫一系的官员,而作为东宫洗马的魏征却没有开口。 看着太极殿里的大臣们众口一词,李文武也没办法了,就连李渊也是频频点头,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哦对了,总不能胡乱念一首。文武,你就以外面的大雪为题,来一首吧。” 李世民倏地起身:“太子,这未免太难为人了吧?” 李文武却说道:“父王,无妨。您前日才做的那一首沁园春·雪,儿子就觉得颇为应景。” 李世民:“……” 我怎么老是酒后作诗啊,而且没一个能记住的。 李文武瞧了李建成一眼:“区区一首诗词,还用什么五步?太子殿下且听好了。”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就等他念诗了。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文,略输文采;魏武隋宗,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诸葛孔明,北望中原又一年。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不得已,李文武把这首教员的千古绝句稍作修改,给拿了出来。 太极殿内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好诗词,好诗词!” “秦王,请受臣一拜。” “秦王真是心怀天下,胸襟广阔,从他所做的诗词中就能看的出来。” 众人对于李世民的赞誉已经达到了顶点——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看来秦王才是最合适的接班人啊。 很多大臣看待李世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充满了热切,恨不得现在就把李渊给推翻了,推举李世民登基。 李建成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仅没削了李世民的威风,反而让他的影响力在朝堂内更进一步。 他眼珠转了转,对着李渊说道:“父皇,二弟的诗词做的好,文武念的也好。既然文武现在已经成年,而且还是白身,您不如就封他一个郡王吧?我看可以封为宜都郡王,父皇您觉得呢?” “嗯,也好。文武,朕刚刚说要赏你,自然不会食言。朕今日就封你为宜都郡王,谢恩吧。” 李渊这话说完,太极殿内顿时一静,然后迅速又恢复了正常。 而百官此时看着李文武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李文武下意识的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时候李世民突然起身说道:“文武,还不赶快谢谢父皇?” 李文武跪下谢恩:“臣多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亏心,李渊把那个舞剑的少女也赐予了李文武,算是安慰他一下了。 做完了这一切,李渊摆了摆手:“接着奏乐,接着舞,今日朕与百官共享这大唐盛世。” …… 一直到了晚上,李文武才随着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回到了王府之中。 这一路上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一句话都没说,反而是李承乾和李泰两个臭小子反而面露幸灾乐祸之色。 “父王,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文武,皇祖父赏了你本王不用的王号,你居然还如此沾沾自喜?哼,没见识就是没见识。” “四弟,你可不要这样说,他原来一个白身,一步登天封了郡王,已经该偷着乐了,你又何必这样说呢?” 李承乾和李泰兄弟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李文武给损了个够呛。 李文武拍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宜都郡王是李泰刚出生的时候李渊给他的加封。 过了没几年就晋封卫王了,而现在居然转过头来,把宜都郡王的王号给了自己? 这老头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李文武虽然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不过他也知道李渊和李承乾肯定是没安好心。 长孙无垢瞪了两个儿子一眼,劝慰道:“文武,你不要气馁。父皇他虽然只封了你一个郡王,等日后你年纪大了,还可以依靠军功……” 李文武这个时候已经想清楚了,苦笑着对她说道:“母亲,儿子不是在乎这个。他封的亲王还是郡王对儿子来说就有如过眼云烟一般。” “只是,他特意封儿子宜都郡王,这是为了挑起我秦王府内部的不和啊。” 长孙无垢悚然一惊:“想不到,父皇和太子居然打着这样的算盘,这也太……” “母亲请放心。”李文武正色说道,“他们的诡计是不会得逞的。” “嗯?你计将安出?” 李文武笑了笑:“儿子是这样想的,今日皇帝虽然只封了我一个郡王爵位,而且还是……” “不过,皇帝所做的这些事,都被百官看在了眼里,哪怕是东宫一系的官员,对此也都有些不满。皇帝以自己的喜好分封爵位,虽然他心情好了,可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父王,今日儿子幸不辱命,为您争得了脸面。您也要抓紧这个有利时机,将那些中间派和墙头草派都拉拢过来啊。” 玄武门事变能没有最好还是没有,因为对于李世民来说,这绝对是他的一个污点。 后世的人才不会管你李世民受了多大的委屈,多少次差点被害死,人家只看到了你杀兄杀弟,逼宫逼迫父亲退位。 那李建成依仗的绝大部分是文官系的,正好借着今天的风头,把这些东宫的基石给他挖过来! 第三十二章 众说纷纭 听了李文武的话,李世民沉思了一会:“文武,你可有什么计策?” “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父王所做的那些诗词,出一个诗集,先把这个名声给树起来。” “出诗集?” “没错,父王,您虽然佳作很多,可流传不广,用这个办法最合适了。到那个时候,天下士子来投,您想想,那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李世民想了一下,拍掌笑道:“天下英雄尽入吾榖中矣。” “父王英明!”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文武。我看好你哟。” “嘎?” 这下子李文武开心不起来了,他觉得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时已经是深夜,李文武自顾自的回到了房间中,天大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先好好的睡一觉。 结果一开门,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差点给这位新晋的宜都郡王吓出猪叫。 “吓死我了,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人影正是由李渊亲自开口,赐给自己的那名少女舞伎,她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把李文武差点吓个好歹。 “回王爷的话,奴婢现在已经是王爷您的人了,不在这里又能在哪儿呢?” 少女开口了,声音倒是挺好听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剑奴。” “这个名字也太奇怪了,没有姓?” “奴婢没有姓氏,从一懂事起就被叫做这个名字了。” “那你的父母?” “奴婢是孤儿……” “好吧,你起来吧。” 剑奴遵命站起来,此时她已经摘去了面纱,李文武总算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白皙的皮肤,小巧的鼻子和嘴巴,而且和如月比起来,很是丰满,在这个以胖为美的大唐来看,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女。 李文武想想也就释然,如果不是美女,也就不会在李渊面前献舞了,估计那李建成打的主意就是将她献给皇帝,却没想到被自己拔了头筹。 剑奴看到李文武在打量自己,羞涩地说道:“王爷,现在夜已经深了,奴婢伺候您就寝吧。” 虽然是两世为人,加起来也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可李文武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童男”。 这时候听到一位美丽少女羞涩的要侍奉枕席,他心头一热,鼻血都差点流出来。 这个时候大头是儿子,小头才是爸爸! 晕陶陶的看着少女为自己宽衣解带,李文武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万恶的旧社会”好像也不是那么差嘛…… 一夜春雨,李文武第一次尝到肉味,兴致极高,索要了多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将剑奴搂在怀中,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他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呀,一大早的就扰人清梦?” 李文武不满的喊道,外面传来了如月的声音:“小郎君,不好了,出事了,王爷请您赶快去一趟。” 李文武一开门,如月就冲了进来,拿起衣衫就往他的身上套:“小郎君,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睡啊?婢子……”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看到被吵醒,正揉着眼睛坐起来的剑奴。 剑奴坐起身,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了赤裸的上身,如月一下子就愣住了。 “呃……她是皇帝赐给我的,名叫剑奴,你们两个以后要……我穿好了,我去见父王。” 胡乱套上了衣衫,李文武心虚的夺门而逃,他可不敢去看如月那委屈的眼神。 一路来到了李世民的书房,李文武却发现这里已经有着很多人。 程咬金、牛进达、尉迟敬德和秦琼也在其中,而且还多出了好些个他不认识的大臣。 “文武见过父王。” “哦,文武来了,过来这边。” 李世民冲着他招手道。 “是,父王。” “这是我的长子,名叫李文武。文武,见过诸位叔叔。” “是,文武见过诸位叔叔。” “不敢,不敢。” “这就是在太极殿打败了突厥使臣,大出风头的宜都郡王吧?” “果然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啊。” 这些大臣们看着李文武的眼神中满是赞赏,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是李世民的儿子,更是因为昨天痛斥并且打败了执矢的缘故。 不过见这些青史留名的大名人们对自己十分和善,李文武心中的紧张也渐渐消去。 众人寒暄一番,李世民敲了敲桌子,书房内顿时一片寂静:“好了,我们该谈正事了。” “我刚刚收到了洛阳来报,父皇命人拘捕了张亮。” “什么,张亮被抓了?” “王爷,这是为何?” “是何人诬陷于他?太子还是齐王?” 李世民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张亮被抓,下令的是父皇。其他的事情还要等探子回报才能知晓。” 李文武在记忆中细细搜索,最后总算想起来了张亮是哪一位。 凌烟阁二十四臣之一,获封勋国公,贞观二十年被告发谋反,被处死于西市。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武将开口了,他有着胡人的相貌,眼窝深陷,眸子是淡黄色,一只又挺又直的鹰钩鼻,脸上则是满面春风。 “王爷,您是在担忧那张亮,有可能禁不住酷刑,会攀咬王爷?” “这个……孤王确实有着这样的担心,无忌你怎么看?” “王爷担心的不无道理,无忌以为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说着,他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李文武看的是毛骨悚然,原来这就是长孙无垢的胞兄,那个被许敬宗给逼死的长孙无忌。 看他对同僚也能痛下杀手,毫不留情,李文武就打定了主意,以后绝对不招惹这位日后被封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此话一出,在众人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不过李文武暗中观察了一下,赞同灭口的远远超过了反对的。 而其中就以程咬金喊的声音最大: “王爷,您要早下决断,那张亮虽然跟随您许久,可俺老程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上次讨伐刘黑闼,李蹟命他守相州,结果呢?他却畏惧敌军势大,自己溜了!” 众说纷纭,李世民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李文武。 第三十三章 严刑拷打 李文武看到父亲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不由得一缩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书房里这么多文臣武将,都是青史留名的,你有什么想法问他们就行了,看我干嘛啊? 李文武这样想,可李世民没打算放过他:“文武,你怎么看?” 众人的目光随着这句话一起落在了他的身上。 “父王,儿子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后,李文武还是有些犹豫的:“父王,儿子以为……”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认为应该将张亮灭口;选择二:反对将张亮灭口。” “文武,你怎么想就大胆的说,不要怕。” 李世民喊李文武来,也是为了锻炼他,说对说错了并不重要,只要他敢开口就是进步。 “父王,儿子觉得,不应该想办法将张亮灭口。” 李文武的话让众人大哗,程咬金本以为他会支持自己的,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一下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文武,你怎么可以为那个田舍奴说好话?” “程叔叔,文武一向十分尊重您,可我更最尊重道理。”李文武施了一礼,正色说道,“小侄以为,手下大将被敌人捉去,担心其泄露秘密就将其灭口,这样做不妥。” “我知道众位叔叔都是铁打的汉子,宁愿一死也不会背叛父王。可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了,那落入其他人的眼中,会是什么想法?” “你几位知道那张亮的过去,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啊。如果我们这样做了,小侄敢打包票,太子和齐王一定会以此大做文章,趁机攻击父王的。” “到那个时候,天下失心,情况对我们就真的是不利了。” 众人觉得李文武所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可程咬金依然不服气:“那如果张亮那厮果真招供,亦或是太子炮制出来一份口供,诬陷王爷呢?” “程叔叔,太子不会这样做的,起码他现在不会。” “这又是为何?” “因为他是太子,而不是皇帝啊。就算太子真的弄出一篇口供来,说是张亮承认父王想要谋反,可皇帝那一关他也过不去。” “只因为,皇帝他还要依靠父皇抵御突厥呢。” 李文武此话一出,书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程咬金也说不出什么了。 大家都承认,他这话说的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果不是东|突厥在草原上虎视眈眈,那李渊早就把功高盖主的李世民给安排一个位高而无实权的位子上去养老了,何必等到今天? “所以,小侄昨天在太极殿上与突厥使臣一战,一方面是借此扬我大唐国威,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告诉皇帝陛下,只有秦王府的人,才能为其挡强梁啊。” 众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待李文武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区区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居然已经有着这样的心机,这已经不能说是机智,只能被形容成妖孽了。 李文武的话打动了绝大部分人,就连李世民也觉得弄的人心惶惶实在是不妥,可长孙无忌皱着眉头问道: “那按你所说,我们就对张亮被抓的事情,视若无睹,当做没发生了?” “不然,该做的准备还是要有,可以秘密命令忠于父王的军队戒备,做好最坏的打算。另一方面,探望张亮的亲眷,安抚人心。” “然后,还要请父王想办法,让我们的人能接触到张亮,一边是防止他会冤死在狱中,还有就是将外面的情况通知给他。” “这样做,确实是个好办法,可你还是没有回答老夫的问题,如果那张亮真的背叛了王爷,该如何是好?” “长孙叔叔,小侄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张亮他绝不会……” 李文武是真的有把握,因为他知道历史上就发生过这件事情,而张亮也确实挺到了最后,没有背主求荣,所以后来才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列。 “文武,慎言。”李世民一声低喝,打断了李文武的话,“这是孤王的书房,你说过的话可是要立军令状的。” “父王,儿子是有把握的。您看……” 李文武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木块——这正是他刚刚得到的系统奖励。 “这是什么?” “父王,这是儿子为了能让您收拢天下士子之心,所想出的办法来。” 接过了木块,李世民好奇地的翻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十分标准的李字。 “这是一个模具,只要先做成单字的阳文反文字模,然后按照稿件把单字挑选出来,排列在字盘内,涂墨印刷,印完后再将字模拆出,留待下次排印时再次使用。” 李文武这话一出口,书房中一片死寂,除了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等半文盲以外,其他人都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世民用木块在墨上蘸了一下,啪的盖在纸上,等拿开木块,一个清晰的“李”字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样一来的话,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要整版整版的雕刻,只要错了一点就要从头再来。可以大大的提高效率。” “父王,有了这种活字印刷,您就可以真正的做到笼络天下士子的心了。到那个时候,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为了不得罪父王,根本就不敢把张亮怎么样。” “不错,不错。”李世民脸涨的通红,“这实在是一件无价之宝啊!” 李文武心道:这是自然的,四大发明之一那肯定是无价之宝。 “父王,儿子有一个想法。为了更好的结交天下士子,我们的第一炮一定要打的响亮。” “嗯?你有什么主意?” “儿子听闻,颜家有一篇颜氏家训,不如……” …… 大理寺监狱中,一座牢房打开,一个血葫芦一般的汉子被丢了进去。 这人正是被李渊下令审讯的张亮,他刚刚经历完一场严刑拷打,遍体鳞伤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 为了防止这个重要人犯提前死去,大理寺丞特意请了御医为其诊断。 第三十四章 残忍的微笑 牢房中阴暗潮湿,虱子老鼠随处可见,张亮躺在一堆茅草所铺就的“床铺”上,虚弱的连眼皮都无法睁开。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经受了多少次严刑拷打,而刑讯他的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出对于李世民不利的口供来。 索性的是,他张亮经受住了这一切。 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挺住多久,也许是下次,也许是下下次,那些人再得不到想要的口供,就会把自己给活活打死吧? 张亮苦笑一声,他此时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家眷,也许在自己死后,张家也会随之落魄了吧? 一阵清凉袭来,伤口也不那么疼痛了,看来找来的御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那又能如何呢? 上完了药,御医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话: “王爷让我转告你,他相信你是一条汉子。无论如何,你的家人,子女王爷会一直照顾的。” 说完这句话,御医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张亮眼中的热泪夺眶而出。 这两句话给了他莫大的力量,一种被信任以及没有被辜负的激动之情充盈了张亮的肺腑…… 过了不知道多久,牢房外又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张亮狰狞一笑:不就是严刑拷打吗,我张亮要是哼一声,都对不起秦王! 有什么招数,你们就尽管使出来吧! …… 匆匆数日一晃而过,李文武这些天过的是十分的惬意,没事白天就酿点小酒,晚上就和剑奴胡天胡帝—— 剑奴虽然羞涩,可对于他的要求无不应允,哪怕是再羞人的要求,也会尽量满足,让李文武乐在其中。 这一日,李文武正由如月和剑奴陪着在房间里闲聊,就听到下人禀报,长孙无垢来了。 “见过母亲。” “见过王妃。” “起来吧。”长孙无垢的目光在如月和剑奴身上一扫,“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和文武说。” 众人退下以后,长孙无垢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面色忧愁。 “母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出来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我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只好找你来帮忙了。” “母亲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能为母亲分忧解难,是儿子的荣幸。” 听了李文武这样说,长孙无垢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这话听在耳中还是让人心情好了许多。” “哎,如果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就好了。” 长孙无垢有些嫉妒,李文武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亲儿子呢? 眼见着他从一个小透明般的私通子,一下子成为了宜都郡王,而且在丈夫的心中已经有了很高的地位。 前几天听说,他还居然能够力排众议,说服了丈夫以及诸多功臣宿将,力保了张亮。 长孙无垢不知道李文武日后究竟会取得怎样的成就——她只知道,李承乾和李泰,是绝对比不上他的。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李文武听了这话,正色说道:“母亲,有句俗话说的好,生恩没有养恩大。儿子的亲生母亲虽然生了儿子,可母亲却是将儿子养大。在儿子的心中,您和亲生母亲是绝对没有区别的。” 长孙无垢听了这话,大受感动:“文武,你果真能这样想?” 点点头,李文武竖起三根手指:“皇天后土在上,李文武如有半句虚言,定叫我活不过十八岁。” 他说这话也不是为了表中心,而是心中确实是这样想的。 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李文武没有见过,说实话也没有多大的感情,日后前往封国后,追赠其哀荣也就算对得起她了。 可长孙无垢对自己可以说得上是关怀备至,只要不抢了他儿子的世子之位,这份关心就不会变。 见李文武说的斩钉截铁,长孙无垢也被感动了:“如若文武真的能这样想,我也可以保证,绝对会将你视作自己的亲生骨肉。” “多谢母亲,无论母亲有什么为难之处,儿子一定会为您想办法解决的。” “我知道文武你心思聪敏,肚子里的鬼主意多,所以有一件事想要你来帮忙出出主意。” “母亲请说。” “我的……”长孙无垢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天才接着说道,“右监门率长孙安业是我的异母兄长,他今天又跑来找我索要钱财。” 李文武一愣:长孙安业? 他连忙转动脑筋,然后才想起这长孙安业是什么人来。 隋朝名将长孙晟第三子,长孙皇后异母兄。 大唐建立后,授右监门率,后被李世民迁右监门将军。 贞观元年,跟随义安王李孝常谋反,免死流配巂州,不知所终。 而这个长孙安业最可恶的是,长孙晟去世以后,他就将同父异母的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赶回了舅舅家里,独占了长孙家的产业。 而这个长孙安业荫袭父爵被封为了右监门率——也就是东宫的一个小小武官。 不过他嗜酒如命,又好吃懒做,不过短短几年就将家产败的干干净净。 而长孙无忌此时已经成为了秦王李世民的心腹,上党县公,长孙无垢也成为了秦王妃,于是这长孙安业又找上门来打秋风。 说得好听是打秋风,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要饭的,而且还是站着把饭给要了。 无视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长孙安业说了,只要不给钱,或者是给的少了,他就去告御状,说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兄妹二人不顾兄长,枉为人弟,人妹。 一开始长孙无垢也没把这当回事,直到昂是养了一个废物,可没想到这长孙安业胃口越来越大,讨要的钱也越来越多,让她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母亲,儿子能不能问问,舅舅要这些钱,所谓何事呢?” 不管怎么样,也是长孙无垢的兄长,不能一点客气都没有。 “他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拿去狂嫖滥赌!”长孙无垢恨恨的说道,“父亲留下的偌大家产,都被他给败的干干净净!” “母亲,儿子有一个办法。” “哦?说来听听。” “儿子的这个办法,一定会让您,让舅舅,让所有人都满意的。” 李文武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第三十五章 什么意思 长孙无垢皱着眉头说道:“文武,你可不许用什么阴谋诡计。现在太子和齐王盯着王爷不放,出了点什么事,就会借机大肆攻击,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误了王爷的大计。” “如果那样的话,我怎么去面对王爷?” “母亲,您看您这话说的。儿子就如同那人畜无害的羊羔一样,怎么可能会去害人呐?” 长孙无垢本能的就觉得李文武是可以信任的,不然她也不会将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说出来。 只是看他那副模样,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且说出来看看,这样我心里才能有底。” “儿子有一个办法,可以将舅舅送去军中。那军法如炉,他就是一块石头,也能被炼成百炼钢。” “那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这个法子虽然很好,可见效的太慢了。” “快一点的法子自然有,只是……母亲稍候。” 李文武去了外面取了一个罐子进来:“母亲且看。” 打开罐子,一股浓郁至极的酒香飘了出来:“这就是儿子准备送给舅舅的礼物。” “这是……” “这是儿子经过了多次蒸馏以后,得到的品质最高的烈酒。如果舅舅每天来上一顿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忘记世间的一切烦恼了。” 这其实已经不能算是酒,已经可以被称作是纯粹的酒精了——李文武本来打算留着当消毒剂使用的,没想到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你……” 长孙无垢腾地站起身,一张俏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说实话,李文武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让那个败家子能死在酒上面,也算是为他留了一个美名。 要知道历史上的长孙安业,被发配之后只留下了一片骂名,算是遗臭万年了。 说完了这话,李文武静静地等待着,等长孙无垢亲自下决定。 无论如何,长孙安业也是她的兄长,他是不能劝的,弄不好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过了许久,长孙无垢亲自捧起了那个罐子:“这等好酒,兄长一定会喜欢的。” 李文武微微躬身:“儿子一定会准备足够的美酒,让舅舅喝个痛快。” 长孙无垢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捧着罐子离开了。 她后脚刚出门,程咬金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小王爷,小王爷,你在哪里呢?快快出来。” “程叔叔,小侄在这里。” 李文武连忙迎了出去,才一出门就被程咬金一巴掌拍在了肩膀上:“哈哈哈,贤侄。果然如同你所说的那样,那些人审了张亮数日,可却没有任何的收获。” 李文武大喜过望:“真的吗?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没错,刚刚皇帝下旨,已经释放了张亮,命其返回洛阳当差去了。” 李文武笑了,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做对了。 “王爷让我喊你去呢,快点走着。” 随着程咬金来到了李世民的书房——这次没有上次人多,除了李世民外只有秦琼、牛进达、尉迟敬德。 此外长孙无忌也在这里。 “见过诸位叔叔。”李文武一一施礼,“外甥见过舅舅。” 听了他这样的称呼,长孙无忌眉毛一挑:“可当不起宜都郡王这样的称呼。” “母亲已经吩咐过了,让我以后就喊您舅舅的。” “这样啊,那老夫就觍颜应下了。” 长孙无忌也是一条老狐狸,知道妹妹一定是和李文武有了什么约定,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文武,刚刚知节应该已经说了,你力保的张亮已经被父皇下令释放了。” “是,儿子已经知道了,这都是拖父王的洪福。” “哈哈,王爷,俺老程刚刚就说了,文武他可真不愧是您的儿子。真是能说会道啊。” 瞪了这活土匪一眼,李世民接着问道:“文武,你这次立了大功,我一定要赏赐与你。对了,你也满十五岁了,而且还封了郡王,是时候该给你娶一门亲了。” “你放心,父王一定会为你好好挑选,为你找一个好妻子的。” “父王,儿子有一不情之请,还请父王应允。” 李世民笑着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父王,儿子能否自己挑选妻子呢?” “哦?你这么说,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 李世民大为好奇,就连程咬金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小王爷,你看上了哪家的闺女,尽管说。他们家要是不肯嫁,俺就带兵去把人给抢回来。” “回父王的话,儿子确实是有意中人了。就是应国公武士彟的次女。”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 长孙无垢此时刚刚打发走了长孙安业,正要来到书房,就听到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爆笑声。 她推门而入,就见李世民等人指着李文武哈哈大笑,程咬金那个活土匪甚至已经笑得满地打滚了。 就连自己的胞兄长孙无忌也是捂着嘴,憋笑憋的十分辛苦。 而李文武一张脸憋得就如同是猴子屁股一样,眼看着就要炸裂了。 “王爷,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哈哈哈,观音婢,你快过来。我刚刚说要给文武找一门亲事,他说想要自己找。” “哦?那文武可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没错,可你知道他喜欢的是哪家的姑娘?” “臣妾不知道。” “他看上的,是应国公的次女。” “啊??”长孙无垢一下子蒙了,“如果臣妾没记错的话,武士彟的次女,此时才两岁吧?” 武士彟的次女就是后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武则天——当然她那个时候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武媚。 武德七年出生,而现在是武德九年,也就是说,未来的女皇帝现在还是一个不满两岁的婴孩。 “父王,儿子是记错了。您就当儿子没说过好了。” 李文武此时已经是窘迫的不行,脸色已经是红中带紫了。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长孙无垢连忙转移话题:“王爷,臣妾刚刚听说,张亮被放出来了?” “没错,他现在已经奉皇命返回了洛阳,这一场危机总算是过去了。” “父王,这只是开胃菜,大的还在后面呢。”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六章 你想怎么做 听了李文武的话,不只是李世民,就连长孙无忌几人也是勃然色变。 “难道,父皇他还不肯罢休吗?” “儿子以为,太子诬陷张亮不成,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管怎么样,张亮现在也是身受重伤,就算能将养好,那也起码需要数月时间才行。” “太子也没费什么力气,就折损我了天策府的一员大将,他一定会从中尝到甜头,并且乐此不疲的。” 李世民腾地站起身,怒道:“堂堂东宫太子,我大唐之国本,怎可行这种阴谋诡计?” 李文武表示也不理解,他想起了后世的一句顺口溜:一封信,六分钱,足够恶心你半年。 再想想几十年后武媚那个女人弄出来的铜匦投书,那可是不知道害了多少宗室子弟,文武百官人头落地啊。 难道大唐的人都有高密的瘾头不成? “文武,你可有什么看法?” “儿子认为,这一次张亮没有开口,而是经受住了严刑拷打,确实是父王的洪福,可是下一次,下下次呢?父王还是要早做决断的好。” “咦,小王爷,你上次好像不是这样说的?”秦琼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前些天你为了力保张亮,可是连知节都给得罪了呢。” “你是不知道,知节他回到家中,气的把酒坛子都给砸了——哦对,那些装有新酒的他倒是没舍得。” 程咬金的老脸破天荒的红了一下:“胡说八道,你怎地凭空污人清白?俺老程早就看那些三勒浆不顺眼,只不过一直没腾出空来罢了。” “哈哈哈。” 秦琼和程咬金这么一插科打诨,倒是让书房中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长孙无忌也笑着摆手道:“好了,不要闹了,让文武继续说下去。” “文武,你刚刚说要我早做决断,你所指的是……” “父王,儿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文武突然跪在地上,正色道。 “文武,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父王,儿子想要知道的是,父王您对太子还能忍耐到何时?” 书房中的所有人都没料到李文武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一时之间众人脸上的神色都不一而同。 程咬金、秦琼、牛进达和尉迟敬德几个武将都是一脸期盼的看着李世民,恨不得他马上就下令造反,他们现在就去召集人马; 而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则是面色凝重,显然他们兄妹二人考虑的更多,对事情的严重性认识的也更足一些; 至于李世民……他脸上的神色一息数变,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那毕竟是我的胞兄,而且如果真的行兵变之事,父皇那里,还有这天下,本王该如何交代?” “父王,且听儿子一言。” “你说。” “太子虽然是您的胞兄,可当他在给您喝的酒中下了牵机剧毒后,手足之情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至于皇帝那里,您大可让其效仿尧舜之举,禅位让贤,这样在历史上还能留下一个美名。父王,难道您看不出来,皇帝现在已经失去了进取之心啊。” “可是……本王不想被百姓说成是一个乱臣贼子啊。” “父王,民意是可以控制,可以裹挟的。”李文武大声说道,“而且,就算是皇帝将皇位传给了您,您堂堂正正的继位,民间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吗?” “到时候有传位诏书为证,百姓还能说出什么?” 我愚蠢的父王哟,李文武摇了摇头:“如果这种事交给儿子,儿子起码有几十种办法可以将水搅浑。” “别的不说,就弄个传言出去,比如说原本传位诏书上写的是传位大皇子,然后被涂改成了二皇子,您觉得有多少可信度?” “荒谬,简直是荒谬。”李世民差点没被气死,“只要略微有点常识的,都不会相信这个谎言。” “您说的没错,只要略微有点常识的,都会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百姓他们不知道啊。” “儿子曾经听说过一个笑话,两个农民在地头间闲聊,他们觉得皇帝一定是用金饭碗吃饭,而且种地的时候用的也是金锄头。” 这虽然是一个笑话,可其中的意思简直再明了不过了,李世民闻言不禁沉默了。 “父王,不要再犹豫了。百姓最关心的永远都是能不能填饱肚子还有地里的收成,谁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支持谁。” “父王,您要知道,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啊。” 程咬金大喝一声:“说得好,王爷您确实应该早下决心了。天策府中的儿郎们早就快要忍耐不住了。” 说完,他拉了一下秦琼等人一起跪下,长孙无忌犹豫了一下,也跪了下来:“望王爷早下决心啊。” 长孙无垢见状,轻轻说道:“王爷,臣妾以为知节他们都是一片赤诚啊。” 李世民闭上眼睛,不停的深呼吸,过了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既然诸位认为我李世民能担得起这副重担,那我也就不再推辞。” “程知节、牛进达、尉迟恭听令。本王命你们现在就返回军中,整军备武。如有懈怠,定不轻饶。” “喏。” “长孙无忌,本王命你统筹天策府内钱粮数目,如有任何短缺,即刻报来。” “喏。” 李世民几乎打下了整个大唐疆域,一旦下了决心,就不再犹豫,不一会的功夫就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待长孙无忌几人离开了书房,李世民又对长孙无垢说道: “王妃,你这些日辛苦一些,将府内事宜操持起来。” “王爷放心,臣妾定不会让你为琐事掣肘。” 欣慰的拍了拍长孙无垢的小手,李世民心头一热,险些就要和爱妻做点爱做的事情。 不过幸好他还记得李文武扔在房中,轻咳一声:“文武,这次多亏了你。你我父子,不必说的太多。” “只要父王能夺得皇位,儿子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愿。不过儿子还想为父王的大业出一份力。” “哦?你想怎么做?” 第三十七章 一名道士 “太子殿下,魏征魏大人求见。” “哦?宣他进来。” “喏。” 魏征匆匆走入:“见过太子殿下。” 李建成正欣赏着歌舞,一摆手:“毋需多礼,来人给魏大人赐座。” “谢太子殿下,臣今天来,是有要事要向殿下禀报的。最近臣发现在市坊中,流传起了许多的谣言。” “市井之徒的闲谈魏大人何必当真呢?来来来,与孤一起欣赏歌舞。” “太子殿下,这些闲谈可不能视若等闲啊。” “哎,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谣传?” “不知道是谁,把殿下您下毒企图鸩杀秦王的事情编成了歌舞戏剧,在市坊中不断的演出,现在已经引起了很多士子的不满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 “臣怎敢欺骗殿下,这事确有其事。现在市坊之中已经传开了,都在说殿下您嫉贤妒能,没有人君的气量呢。” “何人如此的大胆,居然敢诋毁孤?” “究竟是何人所做,臣等无法查明,不过秦王绝逃不了干系。” “王珪,你有什么计策吗?” 是太子中允,他想了一下说道:“臣以为,秦王应该是已经有所警觉,企图先下手为强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就应该剪除秦王的羽翼,然后再将其一举擒获。” “孤也不是没有试过,可惜那天策府的人一个个是又臭又硬,根本就没用。” “太子,臣以为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用财帛贿赂秦王手下大将,一方面您还可以在陛下面前进谗言。” “嗯,这是个好主意。来人,为孤更衣,孤现在就要入宫面圣。” …… 魏征猜得没错,最近在市坊中流传的太子嫉贤妒能,企图鸩杀秦王的流言就是李文武吩咐人传出来的。 也不费什么力气,让尉迟恭从军中挑选出了一些精明能干的军士,然后让他们在长安城中的各大酒楼大吃大喝,结交那些市井之徒,借机将这些流言就散发了出去。 李文武是知道三人成虎的典故,也知道流言在经过数次传递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两个女人就是在街口被车撞了,传了二十遍以后,也会被传成被天上掉下来的恐龙给压死。 更何况现在百姓们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只能拿这些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是区区数日之间,太子企图谋害秦王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 最近甚至已经开始向着洛阳蔓延开来了。 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把李建成描述成了一个一无是处,除了溜须拍马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而李世民则被描述成了为了大唐忍辱负重,不断忍让的活圣人。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百姓的心就都偏向到了李世民这一边,在他们的口中,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已经变成了一对小人。 至于高高在上的高祖李渊,也成了一个识人不明的老糊涂。 对于经历过后世信息大爆炸洗礼的李文武来说,做到这一点一点也不难,而且他还有很多更加阴损缺德的招数没用出来呢。 比如,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曾经仗势欺人将杜如晦殴打一顿,连他的手指都被打断,结果却反咬一口,诬陷杜如晦,以致于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如果按照李文武的法子,在市坊间造谣李建成和尹德妃有私情,甚至还想把李元吉也加进去——如果这一招真的能成,不管李渊愿不愿意,以后也不会让李建成轻易入宫。 可李世民考虑再三,还是拒绝了李文武的提议,用他的话说就是:本王做事光明磊落,不稀罕用这种阴谋诡计,要行就行堂堂正正之事。 李文武原本以为他这是迂腐,可是却感觉到李世民在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流露出了一种王者之风,也不禁拜服。 他知道,李世民要行的是天子之剑,是堂堂正正的阳谋;阴谋诡计虽然能一时得逞,可在阳谋的面前,却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不过即使不用这种阴损的方法,李文武还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做到了将舆论掌控在李世民的这一边。 程咬金已经被遣回康州做他的刺史了,在临行前向李文武表达了自己的不解——在这个活土匪的想法中,舆论根本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 用他老程的话说就是:到时候如果真的兵谏,这些传言也不会比一名军士更加有用。 而李文武则是笑而不语,只是让程咬金在康州等待好消息就是——因为他知道,得位不正,被民间非议是李世民一生之中永远的痛处,也是他一直放不下的心结。 掌控舆论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可是却能最大程度的让李世民拥有民心,这让到了贞观年间政令的推行也会有极大的帮助。 李世民也隐隐察觉了这一点,在思考了良久之后,长叹一声:“吾儿颇有汉初三杰张良之遗风啊。” 而此时李文武正坐在临仙楼二楼靠街边的位置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眼看着夕阳西下,他站起身对着高酋兄弟二人吩咐道:“行了,该回府了。” 小院里还有着一位美少女在等着呢,早点回去还能多温存片刻,一想起十分羞涩却努力逢迎自己的剑奴,李文武心头一阵火热。 高酋丢下一串铜钱,和高手护在了主人的左右——这是长孙无垢特意吩咐的,让他们两个一定要多加小心,护卫了李文武的安全。 还告诉他们,如果李文武没事,他们两个就算是战死了,秦王府也会把二人的家眷供养起来;可如果李文武出事了,不管二人如何拼命,也要杀尽他们全家老小。 对此,高酋和高手兄弟二人没有任何异议。 徜徉在长安的街头,李文武就如同一个真正的纨绔子弟一样哼着小曲,不时的看着街上的年轻姑娘花布衫下那鼓鼓的胸脯吹声口哨。 就在即将出了西市的时候,匆匆而过的一名道士吸引了李文武的注意力。 第三十八章 出现一个名字 “兀那道士,给小爷站住。”李文武指着那道士喝道,可道士闻言非但没有停住脚步,反而是越走越快,“对,就是你,别跑,站住!” 高酋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追了上去,拦在了道士的身前:“道士,你耳朵聋了,难道听不到我们小王爷在让你站住吗?” 道士相貌很奇怪,让人根本看不出年纪,一身道袍破烂不堪,宽大的袍袖上还嗅着星星的图案。 如果只看相貌和穿着的话,这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可他怀里此时却抱着一个正在熟睡着的婴孩,一下子就破坏了这种出尘的气质。 道士怒道:“二位,不知道拦住贫道去路所为何事?” “你说什么事,你一个道士,为什么怀里却抱着一个婴儿?”李文武指着道士怀中的婴孩说道,他仔细看了一下,“居然还是一个女婴?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已经看清了那婴儿的样子,穿着一身锦袄,头上梳着两个髻,脖颈间还系着一块玉佩,看起来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这……这不需要你管。闪开,不要挡了贫道的路!” 说着,道士就企图硬闯,结果却被高酋轻轻一推,就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在地。 李文武也没客气,劈手就把女婴给抢了过来:“你一个出家人,居然怀抱婴孩。难道是犯了戒律的风流道人?” “胡说八道,这婴孩不是贫道的!” “哦,那我们就明白了。”这时候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围了过来,李文武故意大声说道,“既然不是你的孩子,你却抱在怀里,那你就是拐子了?” 拐子也就是人贩子,历来被普通百姓所痛恨不已,常常是捉到了人贩子就先打一顿,没打死了就被官差捉进牢中等着凌迟处死;如果打死了……那也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人追究。 这时候围观的百姓听李文武这样说,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李文武指着怀中女婴的玉佩说道:“你还不承认自己是拐子?看看你再看看这婴孩,你全部身家能买得起她身上这一块玉吗?” 这玉他刚刚已经看过了,洁白温润,显然是一块极品的蓝田玉,价格不菲,绝不是这个穷道士能买得起的。 “不要狡辩了,你就是一个拐子。街坊们,抓到一个拐子,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啊。” “打死他,打死他!” 那道士见状也不禁麻了爪,连忙解释道:“贫道不是拐子,不是拐子,你们听贫道解释……哎哟,谁拿臭鸡蛋丢贫道?” 这个掷出的臭鸡蛋好像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愤怒的百姓们顿时淹没了道士,一阵拳打脚踢,将他打倒在地。 有几个年纪大,身子弱的老人没打着还十分不甘心,央求着前面的人替他们也多打两拳,踹两脚。 而李文武怀中的女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忽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看着这许多陌生人,她居然也毫不惧怕,只是瞪着一双乌丢丢的大眼睛,盯着李文武不放。 “这小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怕生呢。”李文武对着高酋兄弟笑道。 “属下觉得,小王爷您和她是有缘呢。” 李文武觉得小姑娘实在是好看,虽然只不过一两岁的年纪,却已经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他柔声问道:“小妹妹,告诉我,你父母在哪里呀?” 结果啪的一声,却被她把手给打到了一边,依然死死盯着李文武,一言不发。 李文武愕然,随即大笑起来:“这小丫头还挺厉害的。” 正说着,远处来了一队兵士,看到这里围的水泄不通,连忙跑了过来,露出了里面的一位妇人。 “我苦命的儿啊,你到底在哪里,可急死为娘了。” 妇人穿着华丽,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女眷。 那小女孩听到妇人呼喊,连忙在李文武怀里撑起身子,奶声奶气的喊道:“阿娘,我在这里。” 妇人如遭雷击,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小女孩,张开双臂,嚎啕大哭的跑了过来,一把把她给抱在怀中。 “我苦命的儿啊,你可急死为娘了。呜呜呜……” “阿娘,你不要哭,我没事的。哎!” 小女孩倒是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劝慰起母亲来,见没有效果,居然还叹了口气,看的李文武是啼笑皆非。 “这位大嫂,请问小娘子是你的女儿吗?” 李文武没有称呼妇人为夫人,因为不知道妇人夫婿是不是官员—— 按照唐律,官阶四品以上官员的正妻才能被称呼为夫人。 “是的是的,妾身是二囡的阿娘。敢问小郎君,是你救下了妾身的女儿吗?” 二囡应该就是这小丫头的乳名了。 李文武笑着点头,然后他就看到妇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小郎君救下二囡,武杨氏给您磕头了。囡囡,快谢过小郎君。” 听到妇人自称武杨氏,李文武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预兆。 “大嫂快请起,不敢当。还未请教,大嫂的夫婿是……” 这时候带队的伍长说道:“这是应国公的夫人。” “应国公,武士彟?”李文武差点跳了起来,这他娘的也太巧了吧,“难道说,她就是武媚?” 武杨氏一愣:“敢问小郎君姓氏,为何会知道我家次女闺名?” 古代女孩子的闺名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甚至丈夫在成亲前都有可能不知道,所以李文武一口喊出了小女孩的名字,妇人才会如此的惊讶。 “这是我们小王爷,秦王长子,宜都郡王李文武。” 说着,高酋亮出了腰牌,那伍长见状,连忙施礼。 武杨氏连忙施礼道:“原来是宜都郡王当面,妾身失礼了。” “不敢,不敢。武夫人,我们还是先看看那那个拐子吧。” “对对对,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此时兵士已经将愤怒的人群驱散,武杨氏扭头看到道士,顿时大吃一惊,“袁道长,怎么是你?” 姓袁的道士? 该不会是他吧? 李文武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第三十九章 喝个够才行 袁天罡(生卒年不详),益州成都人,隋末唐初玄学家、天文学家。 据新旧《唐书》记载,他曾给年幼的武则天看相,言其“可为天下主”。 这袁天罡后来被称作神仙,还传说他和李淳风推算了大唐气运后,创出了名垂青史的《推|背|图》。 这推|背|图上的事情几乎无不应验,更不要提后唐书中记载他为襁褓中女扮男相的武媚曾经下过批言: “龙瞳凤颈,极贵验也”,但又遗憾地说,“若为女子,前程不可限量,将来必为天下之主!” 结果,这留名青史的神仙袁天罡,被自己给煽动百姓给胖揍了一顿? 这时候袁天罡的样子简直凄惨极了: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隙,道袍也被扯的稀烂,一条条的挂在身上,犹如乞儿一般。 “哎哟,贫道见过应国公夫人,这……哎,贫道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眼见着周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李文武明天也不知道会穿出多少个版本去,连忙对着武杨氏说道:“武夫人,秦王府就在前面不远。不如您带着小娘子先去歇息一下,怎么也好过在这大街上吧。” 武杨氏犹豫了一下,虽然这样做有些失礼,不过也好过在大街上被人当猴子一样围观:“那就有劳宜都王了。” 伍长领命离开,剩下的军士则护着众人一起前往了秦王府李文武的小院,就连袁天罡也在被邀请之列。 来到了居所,李文武让如月去通知长孙无垢,忙活完了才问道:“武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武杨氏有些为难:“宜都王,这事妾身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说了经过,李文武这才知道,原来去年的时候袁天罡给襁褓中的武媚看过面相,然后不知道为何,今天趁着她带幼女前往寺庙上香的时候,居然偷偷的将女儿给拐走了。 年幼的武媚大声说道:“听阿娘说,那个坏人曾经说过,我若为女儿身,则为天下主。你是王爷,快些把这坏人打杀了。” 李文武听了这话,越咂摸越不是味儿:这武媚虽然还不到两岁大,可已经是霸气初现了。 说话的口吻都是命令式的,而不是商量着来。 好在武媚现在年纪幼小,说这话还是奶声奶气,别人看着只会觉得有趣,也不会想其他的。 李文武也没搭理她,对着袁天罡说道:“袁道长,你究竟为何要拐走应国公的女儿呢?” 袁天罡捂着伤处,龇牙咧嘴地说道:“贫道这也是一番好意,如果不这样的话,女帝为天下主,必将大乱啊。” “说人话。” “你……”袁天罡被李文武气得半死,可也没什么办法,“贫道已经占卜过,如果想要化解她的命数,就一定要这样做。只有这样,才能遇到破局之人。” “反正是天机这样说的,至于为什么贫道也不知道。” 李文武捏着下巴,他感觉这件事好像隐隐和自己有关系。 如果袁天罡不把武媚偷出来,就不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然后也会大概率按照她原本的命运轨迹而生活下去,最后成为那个君临天下的女帝。 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武则天的破局之人? 没等李文武多想,秋香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小王爷,王妃唤您出去呢。” “妇人稍待,文武去去就回。” 李文武出来就看到了长孙无垢等在那里:“见过母亲。” “文武,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出去一趟,就把应国公的夫人给带回来了?” “母亲,不只是应国公的夫人,还有他的次女。” “啊?”长孙无垢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你你你,你真的对那个不足两岁的小女孩下手了?” “噗。”李文武好悬没让自己的口水给噎死,“母亲,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啊,您听我解释。” 他把误以为袁天罡是人贩子,结果救下了武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这才让长孙无垢松了口气: “如果你真的做出那种畜生行径,用不着你父王,本王妃就先会为王府大义灭亲。” “母亲您放心,儿子实在是没有这个嗜好。不过,母亲您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吗?” “什么机会?” “那应国公武士彟现在官封检校扬州都督府长史,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父王何不借着这个机会,收服了他呢?” 长孙无垢眼中精光射出,过了许久她拍了拍李文武的肩膀:“文武,你可真是你父王的一员福将啊。” “母亲谬赞了。” 长孙无垢带着李文武进了房间,对武杨氏好好的一番抚慰,令其大受感动。 又下令准备宴席,为应国公夫人和女儿压惊,地点就在李文武的这小院之中,而洗清了冤枉的袁天罡也在邀请之列。 席间长孙无垢见武媚经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不由得笑道:“为什么经常盯着我看呢?” 她很喜欢这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也突然感觉明白了李文武为什么会对其关注了。 武媚奶声奶气地说道:“你的衣服好漂亮,好威风。” “喜欢吗?” “喜欢。” “那你以后嫁给一个王爷,就能穿上了。你这么漂亮,一定可以的。” 长孙无垢说着,眼睛还不时的瞟着一旁的李文武。 “武夫人,你不知道吧,文武这宜都郡王可是皇帝亲口封的呢,我跟你说啊……” 长孙无垢把李文武是好一顿夸,已经把他给夸成了大唐世间少有的好男儿,话里话外之意就是:怎么样大妹子,我这儿子不错吧,要不然咱们结个亲家吧? 武杨氏虽然也觉得李文武是个合适的女婿人选,只是……他比女儿要大十几岁啊。 好在长孙无垢也只是先吹吹风,就算是做主也不是她们两个女人就能决定的,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袁天罡此时已经喝的是酩酊大醉,可还是抱着酒壶不肯撒手。 用他的话说就是:能喝到这样的烈酒那是三生之幸,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一定要喝个够才行。 第四十章 尉迟敬德求见 时间一天天过去,长安城内的气氛也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在朝堂之上,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几乎用尽了一切的手段来诋毁李世民。 而且不只是正面战场,李建成还让与自己交好的后宫嫔妃们在李渊那里吹枕边风。 对此李世民也没什么办法——统一天下的战争过程中,主要的就是他负责在外征战,李建成负责后勤,有着天然的优势。 只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原本只是作为一支偏师的李文武,却在市坊之中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绩。 现在在百姓之中,对于秦王的同情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点——如果大唐有选票的话,李世民毫无疑问的能高票当选大唐的皇帝。 对于民间流传的那些流言,李建成也不是没有听到,只不过他根本不在乎——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群泥腿子罢了,能掀起什么大浪不成? 只不过,这位大唐太子殿下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得到了李建成授意,在朝堂上对李世民大肆攻击的御史言官们下了朝,还没回到家中,就被愤怒的百姓给围堵了。 “你这个狗官,为什么要诬陷秦王?” “如果没有秦王,这长安早就被突厥蛮子给打下来了,你们难道眼睛瞎吗?” “我看他不只是眼睛瞎,心也瞎。” “呸,就这忘恩负义的还做官呢?我给流浪狗扔根骨头,狗还知道冲着我摇尾巴呢!” 被堵住的御史们有口难言,而且根本不敢做什么,甚至连回嘴都不敢——围住他的都是住在同一坊的街坊,哪怕是一品官也不可能把官威出在邻居身上。 后唐书里曾经记载过一个有趣的故事,长孙无忌家的邻居是一户小户人家,祖宅还没有他家一个院落大。 可这户人家的儿子娶亲的时候,还郑重其事的给长孙无忌下了请柬——最后当时已经位居赵国公,当朝文官之首的大人物硬是坐在一群百姓之间喝了个痛快,然后才醉醺醺的回家。 堂堂当朝一品都是如此,更何况他们这些不过是七品的御史了? 老百姓自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朴素思想,御史们打又不能打,说也说不过,最终只得抱头鼠窜,紧闭大门。 这样一来,第二天攻击抨击李世民的人就大为减少——那些年轻御史们对于李建成凶狠的目光只能装死或者是装看不见,这也让多日在朝堂上装木头人的秦王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回到王府之中,长孙无垢见到李世民脸上带着笑容,不由得好奇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想不到本以为是文武那孩子在胡闹,没想到却收到了奇效,真是世事难料啊。” 听了李世民的描述,长孙无垢叹了口气:“本来只是不想冷落了那孩子,却反而成了一支奇兵,这也许就是老天在庇佑着王爷呢。” “借你吉言啊,观音婢。对了,文武那孩子在干什么呢?” “这几天就躲在自己的院落里,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夫妻二人也没带随从,只有秋香跟随,一路来到了李文武所居住的院落。 还没过月亮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李泰的声音。 “李文武,你怎么不接着讲了?那聂小倩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树妖姥姥和燕赤霞谁更厉害,他是不是要拜燕赤霞为师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对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李文武慢悠悠的声音响起:“卫王你别急啊,后面的故事更精彩呢。” “却说宁采臣遭遇了女鬼聂小倩,又被撩拨了一番,不由的心中荡漾,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一阵响动,惊醒了宁采臣……” “是不是那聂小倩回来了?” 李泰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显然是兴奋极了,就连李世民的耳朵都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就听到李文武接着说道:“宁采臣睁眼一瞧,却发现燕赤霞站在自己的床前,双目赤红,好似中了邪一样。” “那燕赤霞大喝一声:酸秀才,某见你细皮嫩肉的,与其便宜了那女鬼,还不如便宜了某。说完,便扑向了宁采臣……” 一阵寂静之后,李世民夫妇就听到李泰大叫一声,然后一路跑没影子了。 “小王爷,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如月目瞪口呆地说道。 “你懂什么,我这是让他提前体会到人间的险恶。这对他可是有着莫大的好处呢。你……啊!” 李文武正得意洋洋地说着,就觉得耳朵传来一阵剧痛,扭头就看到了长孙无垢拧着自己的耳朵,柳眉倒竖,显然已经是气极。 “青雀他才六岁,你,你……” “母亲饶命,儿子知道错了,刀下留人啊。” “若是再让我见到你这副惫懒样,定不轻饶。” “嘶……儿子晓得了。”揉着已经被拧得通红的耳朵,李文武敏锐的发现了李世民的心情显然是极好,“父王,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嗯,多亏你的主意,为父在朝堂上受到的攻讦少了许多,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父王谬赞了,其实这还是要靠您的功劳。不然儿子再怎么做,也只是无根之水啊。” “来,坐下说。” 三人坐下,李世民问道:“文武,你觉得太子接下来会怎样做?” 不知不觉之间,李世民已经把李文武当成了一位重要的谋士来看待了。 “父王,儿子认为太子应该已经陷入了疯狂地境地,他会不择手段的对付父王您。” “何以见得?” “太子虽然是一国储君,可才干却远逊于父王,这也就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对付您的缘故。” “而他现在又吃了亏,原本倚仗的手段又不奏效,这样会让他更加的不择手段。” “儿子猜测,太子他诬陷张亮不成,并不会就此放弃,而是会多管齐下,贿赂与诬陷并用,企图剪除父王的左膀右臂。”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尉迟敬德求见。 第四十一章 杖责五十 李世民诧异的看了李文武一眼:“请尉迟将军入内。” 铁塔似的尉迟敬德大踏步的走来:“见过王爷,王妃,小王爷。” “尉迟将军毋须多礼,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王爷请看,这是太子给卑职送来的一封信,一起送到的还有一车的金银珠宝。” “还有这样的事?”很好的掩饰住了内心的惊讶,李世民接过信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精彩。 “王爷,上门说的什么?” “尉迟将军难道没打开吗?” “嘿嘿,王爷您知道,俺是个粗人,根本不识字啊。” “哈哈,你啊,坐下说话。这信里说的大概意思就是‘希望得到您的屈驾眷顾,以便加深我们之间的布衣之交’。” 李文武笑道:“父王您看,太子这信写的都有点卑躬屈膝,以此就能看出来他内心之中有多畏惧父王您呢。” 抖了抖手中的信,李世民笑道:“尉迟啊,这封信你打算怎么办?” “王爷,俺一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文绉绉的话,只是想回他一句:滚你的臭鸭蛋去吧!” “哈哈,尉迟叔叔,你这样虽然痛快了,可气不到太子啊。” “哦?小王爷有何高见呢?” “尉迟叔叔,如果您信得过儿子,就把回信的事情交给儿子吧。” “这个自然,拿去。” 尉迟恭痛快的答应了,李世民将信交给李文武,就见他拿起毛笔,饱蘸笔墨,挥毫泼墨了一番。 “尉迟叔叔,你把这信送回去吧。保证能把太子给气个半死。”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眼见着李文武写下的东西,不由得大为愕然,过了许久这才捧腹大笑起来。 “你这孩子啊,真是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难道你想活活气死他不成?” …… “殿下,这是尉迟恭给您的回信。” “哦?那礼物他收下了吗?” “回太子的话,没有。” 挥退了下人,李建成一边拆信一边不满地说道:“哼,本宫就知道这尉迟恭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材。我……” 当他看清了回信上写的什么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两条眉毛都拧到了一起,然后整张脸都涨的通红,将信纸团了团用力掷了出去:“尉迟匹夫,安敢如此辱我?” 王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劝慰道:“太子息怒,切不可为了一介匹夫气伤了身子啊。” 说着,他捡起了书信一看,一股浓浓的嘲讽味道扑面而来,冲的他顿时眼前一黑。 尉迟恭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哦。” 区区一个字,却极尽嘲讽之能事,接受王珪这样稳重的人居然也突然升起了一股恨不得将尉迟恭千刀万剐的冲动来。 “来人,来人。” 听到太子传唤,东宫卫士迅速赶来:“太子殿下。” “派人去尉迟恭的家里,将这匹夫的头颅带来给我。现在,立刻,马上!” “喏。” 眼见着李建成已经陷入了半疯的境地,总算还有一点理智的王珪连忙劝道:“殿下,万万不可啊。那尉迟恭是左二副护军,您这样做可是下下之策。”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朝中大臣岂不是人人自危?” 平心而论,王珪说的是非常有道理的,汉朝时期对付政敌的方法拿到大唐来已经十分的不合时宜了。 别说大臣了,就连李渊到时候也会感到危险的。 可盛怒的李建成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些:“王珪老匹夫,难道你就眼见着这尉迟恭如此羞辱本宫而无动于衷吗?” “本宫养你这样的废物有何用?滚,给本宫滚!” 王珪见自己的忠诚却只换来了羞辱,气的扭头就走。 当夜,东宫卫士就按着李建成的吩咐,闯入了尉迟恭的家中。 等来到他卧房外的时候,却见他也不管初春的寒气,门窗大开,犹自酣睡不起。 领头的卫士头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敢闯入房间中——尉迟恭等天策府大将都是当世有名的名将,摆出了这副架势,岂不是就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了? 听到手下人的回禀,怒气已经稍减的李建成见一计不成,于是又生出了一计。 而此时,尉迟恭正在李文武的院落中,开怀畅饮,与他一起痛饮美酒的,却是两名文官。 一个是行台考功郎中房乔——也就是房玄龄,另一个则是天策府属官杜如晦。 尉迟恭喝干了碗中酒:“小王爷,你是怎么知道太子接下来会构陷我和老房还有老杜呢?” “这还用想吗,你那回复肯定会让太子暴跳如雷,以我对他的了解,肯定是打算用最极端的方式来解决掉尉迟叔叔你的。” “所以我干脆就让你布下空城计,故布疑阵,让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敢动手。” “高,实在是高!”尉迟恭竖起了大拇指,满脸的钦佩。 “那小王爷,下官有一事不明。”杜如晦犹豫地问道,“如果这空城计失败了,那怎么办?尉迟将军岂不危险?我天策府岂不折损了一员大将?” “杜叔叔,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只能劝父王屠尽东宫与齐王羽翼,为尉迟叔叔复仇。” “恕小侄无礼,如果尉迟叔叔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对天策府,对父王也不是没有好处。” “这……” 然后,就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李文武接着说道:“如果刺杀成功,我就会将这件事宣扬的天下皆知,到那个时候,百官人人自危,就连皇帝也会对太子起了隔阂。” “太子现在唯一倚仗的不过是皇帝的宠信罢了,如果连这道底牌都没了,那就不过是土鸡瓦狗耳。” 房玄龄和杜如晦听着李文武侃侃而谈,内心中一股寒气蹿了上来,然后他们就见李文武端起一碗酒,跪在了尉迟恭的面前。 “小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尉迟叔叔,小侄这次利用了您,在这里向您赔罪。” 说完,将一碗烈酒一饮而尽,将碗抛在一旁,李文武大声说道:“可小侄不后悔,如果再让我做一次选择,我依然会这样做。” “原因无他,只是为了这秦王府的数百口,以及天策府的数万将士和他们的家人。” 当夜,秦王李世民将长子宜都郡王李文武杖责五十,公开的原因是因其酒后调戏府中侍女。 第四十二章 藏不住的喜色 昏迷了足足数日之后,李文武才幽幽醒转过来。 阵阵剧痛从背上传来,令他不由得呻吟出声。 “小王爷,您终于醒了,可急死婢子了。” 如月喜极而泣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她扑到了李文武面前:“小王爷,你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嘶,怎么可能不疼。”李文武勉强笑着,“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王,王爷心也太狠了,您立下了那么多汗马功劳,却还将您打成这个样子。”如月看着他背上的伤处,哭着说道,“婢子,婢子真是看不过去了。” “别哭了,哎哟,好疼。”李文武左右看看,“剑奴呢,怎么没见着她?” “剑奴她……咦,刚刚还在外面的,现在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这个小蹄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偷懒!” 闻言,李文武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如月还以为他这是受伤过重以致于出现了幻觉,正要说话,忽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扭头一看就看到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正一脸关切的看着李文武。 “婢子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长孙无垢走到床前,仔细检查着李文武的伤势,过了一会眼泪竟然掉了下来:“文武,真是苦了你了。” “母亲,儿子受一点罪有什么?只要能完成父王的大业,这根本不算什么的。” 李世民也要过去查看一下他身上的伤势,却见如月不经意的挡在自己前面,头也不抬,额前的碎发给一双大眼睛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 “文武,你的这个婢女真是不错,嗯,很不错。” “父王谬赞了,如月,不得无礼。” 长孙无垢看着如月,笑道:“你叫如月是吧?” “是。” “等过些日子,你就和文武圆房吧。” “啊?” 如月一下子蒙了,她还寻思刚刚的举动会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呢,没想到长孙无垢居然转了一个大弯。 李文武捉狭的冲如月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李世民问道:“父王,剑奴果然按您的计划去做了。” “嗯,盯梢的人已经禀报过了,亲眼见着她将一个包裹交给了东宫卫士。” “如此一来,父王的大业指日可成,儿子先在这里恭贺父王了。” 如月迷惑的眨着眼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月,你先去休息,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对了,剑奴回来的话,先提醒一声,机灵点。” “是,知道了,小王爷。” 带着满腔的疑惑,如月离开了,而李文武则兴奋的说道:“父王,距离五月初五端午节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了,您可要加紧准备啊。” “这个不用你这个臭小子担心,本王会准备好的。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没事,施杖的军士手下留情了,都是皮肉伤而已,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哎,想不到我李世民居然还要和自己的儿子来一出苦肉计。” “王爷……”长孙无垢略带娇嗔地说道,“挨打受罪的可是文武,他还没说什么呢,你看你。” “母亲,话不能这样说。父王打我这一顿,他也是痛在心里呢。” “你啊你啊,这脑子怎么长的,居然还能使出个苦肉计和连环计出来。” 李文武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原来他早就已经察觉到,剑奴是李建成派来的奸细,企图刺探秦王府的情报的——这秦王府和天策府被李世民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一般人根本就混不进来。 而李文武在发现了之后,并没有声张,而是悄悄的和李世民商量了一下,决定上演一套苦肉计和连环计。 苦肉计是做给剑奴看的——在被杖责时,李文武故意不经意的透露出太白金星将于六月一日现世,届时将是“办大事的时机”。 只要剑奴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李建成,如果他相信的话,就会立刻召回正在乌城与突厥僵持的齐王李元吉。 届时李世民就会命令随军前往的程咬金、段志玄以及秦琼秘密返回长安,准备举事。 而且李建成如果误以为李世民会在六月一日以后动手,也会大大的迷惑他,令其暂缓手上的动作。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美的实施了,剑奴果然上当,并且拿走了李文武实现为她预备好的证据—— 袁天罡对于太白金星现世日期的推测,以及李世民和手下一些将领措辞暧昧的信件。 这一切,都能将李建成误导到他们所希望的方向上去。 “太子是否会相信这些东西,明天便可知晓。” 李世民很肯定的说道:“只要他明天向父王禀报,找借口调元吉回来,那就证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父王,依儿子看,太子他有九成的几率会相信,并且不听从东宫属官的劝诫,一意孤行的。” 李文武早就从李世民的描述中,得出了李建成刚愎自用的结论,只要他认准了一件事,就是九匹马都拉不回来。 “为父也是这样想的。” 和儿子对视了一眼,李世民突然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父子二人不由得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着,外面传来了如月的声音:“剑奴,你跑去哪里了,快去把药给小王爷端来。” 长孙无垢站起身:“这是你父王特意从宫中求来的伤药,一会让如月为你敷上,我和你父王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是,恕儿子有伤在身,不能恭送父王和母亲,望祈恕罪。” “别贫了。” “哦。” 第二天一早的朝会上,内监高喊一声:“诸位臣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儿臣有本。” 李建成走了出来:“父皇,齐王元吉突然身染重病,望父皇开恩,召其回京治疗。” “哦?元吉生病了?严不严重?那就快派人宣他回京,延医问药,千万不要耽搁了。” “是,父皇。那乌城大军应由谁主持呢,请父皇示下。” “这个……就由右武|卫大将军李艺统率三军好了。哦对,授其行军大总管的职衔。” “是,儿臣遵旨。” 听了李渊和李建成的对话,李世民低下了头,以掩饰脸上藏不住的喜色。 第四十三章 自然会给 结束了早朝,见到李世民快步离开,李建成小人得志般的笑了起来,这时候正巧房玄龄和杜如晦经过他的身边。 “咦,这不是行台考功郎中房大人和从事中郎杜大人吗?为何见了本宫也不打个招呼呢?” 被喊住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停住了脚步,一起施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嗯,二位大人免礼。本宫见二位大人行迹匆匆,这是要去哪里?” “回太子殿下的话,我二人正准备回去小酌几杯。” “二位大人真是好雅致,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熟不知,留给二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 “哼,二位都是聪明人,有什么话说的太露骨也就没意思了。如今的秦王,只是是半个死人了,难道二位要用自己的家人为秦王陪葬吗?” 房玄龄和杜如晦不说话了。 “房大人和杜大人都是一时俊杰,当知晓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其余的也不用本宫多说。” “这个……还请太子殿下给我们二人一点考虑的时间。” “哼,不撞南墙不回头,本宫现在就告诉你们,如若你们二人再敢私底下与秦王会面,本宫就斩尽你们全家。” “如果二位不信的话,尽可以试试看!” 说完,李建成离开了,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 回到王府,李世民派人将长孙无忌和尉迟恭找来:“太子已经上当,我们可以开始谋划了。” “文武真是好计策,区区的苦肉计就将其哄骗的如此听话。哈哈哈。” “辅机,现在王府中只剩下了你一个文官,我们的人手不太充足,你且去将玄龄和克明喊来,我们共商大计。” “是,王爷。” 大业将成,李世民兴奋不已,在脑中盘算着如何调集天策府将士,可过了没一会,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长孙无忌独自一人匆匆返回,脸色阴沉。 “王爷,房乔和杜如晦不肯来。” “什么?” “他们二人说了,太子有令,如果敢私下与王爷相见的话,就斩尽他们的全家。这二人畏惧,此时已经称病在家,闭门谢客了。” 这个消息把李世民给震惊了,他一直倚为心腹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居然在这个时候怂了。 “房玄龄、杜如晦难道要背叛我吗!” 尉迟恭也怒道:“王爷,请您下令,我这就带兵去捉了他二人回来。” 李世民摘下佩剑交给他:“明公,你且前去察看一下情况,如果他们果真没有回来的意思,可砍下他们头回来见我。” “是!” 就在尉迟恭要离开的时候,就见李文武被下人抬着进了书房:“父王,请您让儿子去吧。我一定能说服房杜二位大人的。” 李世民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文武你有伤在身,不能轻动,否则伤口崩裂可就麻烦了。” “父王,儿子有把握的,而且现在也不是迟疑的时候,请父王将佩剑交给我吧。” 见李文武言之凿凿,脸上表情十分严肃,李世民犹豫了一下,将佩剑交到他手中:“这等关键时刻,万万不可心慈手软。” “是,儿子省得。” 冲着尉迟恭拱了拱手,李文武命人抬着自己直奔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府邸而去。 “小王爷,您的病还没好呢,干嘛不在家里将养着。” 如月也跟着去了,在马车中嘟着嘴说到。 “哎,你个傻丫头懂什么,现在是事关危急存亡的时刻,我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李文武叹了口气:“如果现在不拼一把的话,说不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如月听不懂,也就不再问了,可李文武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是十分的凶险。 原本历史上玄武门之变是在公元626年7月2日——也就是武德九年六月初四,秦王李世民杀掉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并且逼迫高祖李渊将军政大权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可现在历史的轨迹已经被改变,李文武不知道因为自己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以后,历史还会不会按照原本的路线走下去。 袁天罡那道士就曾经说过,天机乱了,就连他都无法参透其中的奥妙——这应该就是自己“扇动翅膀”的结果。 为了自己以及身边人的未来着想,他还是决定积极的应对,而不是只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存在。 马车里除了李文武和如月,还有一人,就是那个险些被当成人贩子当街打死的袁天罡。 此时这道士正喃喃自语道:“哎,老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你给迷惑了,居然会参与进这种事情里面。” “袁道长,就是借你的身份用打个幌子而已,你可是根本不亏,反而大大的血赚了一笔好不好?” “哼。” 看到老道士如此的傲娇,李文武也是王八办走读——鳖不住校(憋不住笑)了。 为了掩饰身份,他特意找来了袁天罡,希望打着他的幌子前往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府邸。 只不过这老道也不傻,说什么也不肯——虽然李世民还能否当上皇帝,袁天罡已经算不出来,可这并不能阻碍他爱惜自己的羽毛。 李文武见这道士是油盐不进,索性拿出了大杀器——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写满了名字。 最上面的是鸿钧道人,然后就是后世中已经耳闻能详的各路神仙。 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女娲捏土造人,到玄门正宗与旁门左道,再到三皇五帝,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等等不一而足。 当刚看到这本册子时,袁天罡还没当回事,可只看到了西方教也就是未来的佛教成为了旁门左道之后,老道士的脸色变了。 “为什么只有上册,下册呢?” “下册在这里啊。” 李文武指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说道。 袁天罡深吸了一口气:“也罢,贫道认栽了。说吧,让我帮什么忙?” “很简单,借用一下您的身份,还有几身道袍而已。” “那什么时候给贫道下册?” “该给的时候,自然会给!” “哼!” 第四十四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犹豫了一下,袁天罡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小王爷,贫道有一个疑问,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哦,那道长你就不要说了。” 袁天罡:“……” 一旁的如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咳咳。”虽然是这样说,可袁天罡还是开口了,“贫道认为,这件事最好还是交给尉迟恭那样的武将去做才好,可小王爷你就不一样了。” 袁天罡的意思很简单,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交给尉迟恭那种粗人去做是最妥当的,没人会真的和一个粗人较真。 李文武叹了口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心中暗道,如果不是系统发布的命令,我才不会管这样的事情呢。 李文武已经算是差不多摸准了系统的德行:完成难度越大的,奖励也就越大;除非是一些特殊情况外,什么都不做不会得到系统的任何奖励。 而这次系统的任务就是让他替尉迟恭去敦促房玄龄和杜如晦,这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可获得的奖励也足以令人疯狂。 “宿主选择取代尉迟恭去寻找房玄龄和杜如晦,奖励宿主制造玻璃之术。” 听到玻璃两个字的时候,李文武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玻璃——在当时还被称作琉璃,可以说说一本万利的买卖,成本就是一堆的沙子,可是制作出来的各种玻璃制品,最便宜的也要数百贯一件。 李文武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考虑,在帮助李世民夺取了江山之后,如何用玻璃打造一个商业帝国了。 过了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如月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说道:“小王爷,房大人的府邸到了。” “去叫门,就说我宜都郡王来了。” 如月提着小裙子去了,可是没一会的功夫却嘟着嘴回来了:“小王爷,房府的下人好生无礼,我已经提了您的名号而且送上了拜帖,可他们连通报一声都不肯。只说老爷病重,请小王爷下次再来。”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月,你去将姜欢唤来。” 姜欢是天策府的一名旅帅,这次带着手下的两队也就是一百名军士随同李文武一起来的,听到小王爷传唤,他很快就出现在了马车中。 可当他听到李文武的命令时,一张脸扭曲成了苦瓜一般。 “啊?小王爷,不是卑职不肯尊令,只是……” “姜旅帅,如果你不愿意去做,我就找别人来。我相信你手下的那两名队正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李文武的意思很明显,你不做的话,那这旅帅也不要做了,有的是人愿意。 姜欢咬了咬牙,下了马车后大声下令:“来人,把房府大门给我砸开!” “喏!” 袁天罡这下子总算知道后面那辆大车里装的是什么了——好家伙,十名军士扛着沉重无比的攻城木,喊着号子,三下五除二就将房府的大门给撞开了。 几只被吓得如同鹌鹑一般的房府下人顿时做鸟兽散,李文武也不在意:“吩咐人把大门看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 “喏。” 让人抬着自己进了房府,才走过前院,李文武就见房玄龄穿着一身燕局常服怒气冲冲的走来。 房玄龄一见李文武,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宜都王,你这是何意?难道你将这长安当成了战场不成?” 李文武手一挥,几十名如狼似虎般的军士顿时将前院控制住:“房大人,本王是来宣读一份军令的。”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上次那样如同对待长辈一样的尊敬:“奉天策上将、大唐秦王、尚书令之命,现实行军事管制。并召行台考功郎中房乔入秦王府参赞军机。” “这是乱命,本官绝不接受。” “房大人,已经晚了。你且看这是什么?” “这是……秦王的佩剑?” “没错,房大人,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房玄龄气的简直快要吐血了:“你……李文武,你好胆!难道你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弑杀朝廷命官不成?” “房叔叔,你最好想一想,区区弑杀朝廷命官,这根本不算什么啊。” 李文武的话让房玄龄悚然一惊:他妈的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别说杀一个考功郎中了,到时候真的起事了,说不定连那个人都要杀的。 想到这里,房玄龄的态度软了下来:“小王爷,希望你也能为我,为我房府的一百三十七口想一下。如果我再私自去见王爷的话,他们可就……” 就在此时,一个小黄门突然出现在房府:“太子有令,召行台考功郎中房乔前去议事。” 李文武连想都没想,一挥手:“将他擒住。” 几条大汉扑了过去,将这小黄门绑住塞住了嘴,押了过来。 “房叔叔,请。” “这……这是何意?” 将一柄长剑塞进房玄龄的手里,李文武笑道:“房叔叔,你可读过后汉书?” “这个自然,唔……你想让我效仿班超夜斩匈奴使者之事?” “房叔叔果然聪明,不愧是有着房谋杜断的评语。” 那小黄门简直吓死了,自己好好的来宣读个太子命令,本来还以为能混点赏钱,没想到到手的却是刀板面一份。 命人取下了他口中的布,李文武问道:“你家里可还有人?” “有……有一个老娘,一个体弱多病的弟弟。” “秦王府会供养他们终身的,你不用担心。”李文武柔声说道,然后对着房玄龄大喝一声,“房大人,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房玄龄眼看着那些军士虎视眈眈的围了过来,知道自己如果不动手的话,那估计也要和这个小黄门一样的下场。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将手中的长剑刺入了小黄门的心口之中。 “我就知道,房叔叔不会弃父王而去的。小侄刚刚多有冒犯,还请房叔叔见谅。” 将沾着血的长剑丢在一旁,房玄龄面无表情:“宜都王,接下来要本官做什么?” “自然是随本王一起去宣杜大人,您放心家里不会有事的。” “姜旅帅,留下一队把房府保护好了,出了一点事,我杀你全家为房大人谢罪。” “喏。” 第四十五章 悬崖勒马 房玄龄随着李文武来到杜如晦的府邸,而这一次就简单了许多——为了防止老友也遭受这样的羞辱,房玄龄亲自去敲开了杜府大门。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杜如晦很爽快的答应了随同一起前往秦王府,参赞军机。 不过李文武为了他家人的安全着想,还是体贴的留下了一个队正带着五十名军士,以保证杜府的安全。 回去的一路上,马车内的气氛非常的沉闷,袁天罡看待李文武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袁道长,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贫道佩服小王爷的手腕,只是有一事不明。” “据贫道看,来接房杜二位大人,好像也用不着贫道跟着吧?小王爷一定要贫道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哦,没什么,其实就是怕路上太闷,找个人来闲聊罢了。” “……那多带的那几套道袍呢?” “万一对方早有准备,我就和如月换上道袍,溜之乎也。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了。” 袁天罡下了决心,一定要把李文武的名字添在地府阎罗的名单中去。 “哈哈,袁道长,不要生气,我只是开玩笑罢了。邀你同行,本来是想着如果房杜二位如果冥顽不灵的话,就让你用天命去劝说他们的。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上道,结果就用不着了。” “哼,天命还比不上小王爷的手腕啊。您实在是太谦虚了。” “哈哈,袁道长谬赞。对了,小王这里还有一些把戏,对于道长以后吸纳信徒会有帮助哦。您确定不要看一看?” 袁天罡此时觉得,地府阎罗已经不能用来形容李文武了,他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 将房玄龄和杜如晦带到了秦王府,李世民此时已经在王府大门口等候许久。 “见过王爷。” 房杜二人有些惭愧,给李世民见礼后垂头不语。 “话不必多说,本王理解你们的心情,也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本王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走吧,我们去书房议事。” 说着,挽着二人的手就走了进去。 李文武咂摸咂摸嘴:“父王这演技有点差,应该如同曹操那样,只穿一只鞋子才行啊。” 等到了书房,他就见书房中已经来了许多人。 长孙无忌、高士廉、段志玄、尉迟恭、侯君集、张公瑾、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 再加上了房玄龄和杜如晦,这十四人就构成了李世民发动正变的整个班底。 尉迟恭咧着大嘴笑道:“这次人可惜还没来齐,程咬金、秦琼他们远在乌城,可惜了啊。” 李世民笑道:“不妨,我已经命令他们夺取军权,料想不日便可返回长安。” 说罢,他脸色一整:“诸君,世民在这里感谢诸位的信任,请受我一拜。” “王爷不可。” “王爷,您是全军主帅,我们跟着您拼杀了一辈子,这种事怎么可能少的了我们?” “王爷,别客气了,您吩咐吧。” “好,诸位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李世民大声说道,“如若本王能够成功夺取天下,定不负诸位!” “我们来歃血为盟!” 取来十几只碗,在场每个人都将血滴在碗中,然后李文武就听李世民说道:“文武,你也来。” “是,父王。” 拿起匕首,李文武狠心了半天也没能下得去手,引起了一阵哄笑。 房玄龄说道:“让某来助你。” 说着拿起了匕首就往他胳膊上刺去,李文武心头一紧,连忙扭过头不敢看。 “别担心,小王爷,不疼的,你看已经完事了。” 哦?这么快的吗,居然真的一点也不疼。 李文武惊喜转头,然后就看着房玄龄当着他的面,微笑着划破了皮肤。 不敢置信的看着房玄龄:你就是魔鬼本鬼吧?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李世民将血酒一饮而尽:“诸将听令。” “明日五月初一,本王先行入宫面圣,尔等各领精兵,在玄武门设下埋伏,等李建成和李元吉到来,将其斩首!” “喏!”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房玄龄想反悔也没用,开口问道:“敢问王爷,李建成和李元吉是否一定会来?” “还有,负责守卫玄武门的中郎将常何是是李建成亲信,王爷打算如何拿下他,并且不惊动他人呢?” 李世民拍了拍手,两名武士提了一人出来,丢在地上。 众人一看,发现这居然是一名女子,全身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了很多的苦头。 “诸位,这是李建成手下的一名内应,派到我秦王府中来,现在已经被擒获。明日我就带她入宫面圣,说明一切。到时候父皇一定会宣李建成和李元吉入宫对质。”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李文武——这个女子他们都见过,正是在新年大典上表演剑舞,又险些被突厥使臣执矢索走,最终被赐给李文武的剑奴。 此时剑奴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神采,整个人缩在地上,毫无生气。 李世民笑道:“至于玄武门,玄龄放心,本王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常将军,请出来吧。” 随着他这句话,书房一个暗门打开,一位将军从中而出,正是房玄龄刚刚提到的玄武门中郎将,常何。 “某见过诸位。” 李世民把着他的手臂向大家说道,“常将军从武德二年起就随本王南征北战,都是自家兄弟。” “某虽为东宫属官,可一直心向秦王,那李建成刚愎自用,刻薄寡恩,唯有秦王才能是未来的明君。某这样做,也是为了黎明苍生着想。” 众人听了常何的肺腑之言,尽皆大喜过望——这场正变最关键的地方之一就在于能否事先夺取玄武门,可谓是重中之重。 房玄龄叹道:“王爷神机妙算,下官佩服之至啊。” 他和杜如晦对视了一眼,忽然对李文武的恨意也减轻了许多。 如果不是他硬逼着自己二人来到秦王府,那么这夺嫡的大功劳恐怕就没他们两个的份儿了。 尉迟恭瞟了他们一眼:“老房,老杜,难道你们就没什么想对宜都王说的吗?” “多谢宜都郡王,令下官二人悬崖勒马。” 房玄龄和杜如晦老脸一红,然后对着李文武深深一躬。 第四十六章 这可怎么办 随着李世民的一声令下,整个秦王府都忙碌了起来。 大箱大箱的金银财宝被搬了出来,被毫不吝惜的发放到了府中军士的手中。 李文武带着府中的下人准备各种可能会用上的东西,而那些蒸出来的烈酒与纯酒精,也成为了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 普通军士都得到了一小瓶的烈酒——不多,也就一两不到,可喝进肚里,所有人都有着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连胆气好像也变大了一些。 至于那些纯度极高的酒精,也是为伤口杀菌消毒准备了许多,李文武几乎倾囊而出,没有任何保留,将自己的所有全部都拿了出来。 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藏私,只要这玄武门之变赢了,以后这些东西想要多少有多少;可如果是输了,就算再多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至于长孙无垢也没闲着,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软甲,手提一柄精光四射的长剑,正在王府中巡视,就连小丫鬟秋香也打扮的英姿飒爽,十分的养眼。 看到李文武忙的是满头大汗,长孙无垢关心地说道:“文武,你身上伤势未愈,不要过于操劳了。这些事交给手下人来办就行了。” “母亲,儿子也想在这个时候为父王多做一点事情。您别担心,我这个人最怕疼了,如果真的撑不住,我会去休息的。” “哎,你这孩子。以前的事,真的是对不住你了。” 眼见长孙无垢眼中的愧色,李文武潇洒一笑:“母亲说的哪里话,儿子就是为了父王的大业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说的是真心话?” “嘿嘿,绝大部分是。” “你这小滑头。”长孙无垢点了点李文武的额头,“你已经做的很多了,已经足够好了。” “母亲您去忙吧,不用担心儿子的,我把这些忙完就去休息换药。” “好,那你多小心。” 长孙无垢也确实有很多事,不过她正要离开的时候,李文武突然说道:“母亲,儿子想问一下,您明天也要……” 秋香抢着说道:“王妃也要上战场呢,小王爷你可不知道,寻常人三五个可近不了王妃的身呢。” 我怎么不知道,我早就在史书上看到了。 在矮床上撑起身子,李文武正色道:“儿子在这里提前恭祝母亲大人建功立业,武运昌隆。” “呵呵,借你吉言。” “母亲,儿子也想去,您看行吗?” “你有伤在身,就在王府等着好消息吧。” “母亲,儿子有一种制作琉璃的技术,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 五月初一,这是一个可以被铭记于历史中的一个日子。 天刚擦亮,李世民带着人就离开了秦王府,尉迟恭和侯君集等将领已经提前在半夜出发,埋伏在了玄武门,共计八百人左右。 并且将原本的玄武门守军都缴械控制了起来,换上了自己人。 有着常何作为内应,再加上带队的是长孙无忌,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着。 李世民虽然也知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道理,可这已经是一个极限了,如果再多就会引起李渊的注意。 李文武被放置在马车内,长孙无垢和秋香与他同在车内,另外剑奴也被捆的死死的,丢在马车的一角。 见到剑奴死死的用眼睛盯着自己,李文武叹了口气,“你后悔吗?” 剑奴摇头。 “你还有家人吗?” 剑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又摇头。 “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不过我也是身不由己,来世投一个好胎吧。” 秋香看了李文武一眼,神色略有不满:“小王爷,和这种奸细有什么可说的,她可是骗了你好久呢。” 她想说李文武有点妇人之仁,可碍于身份终究没有说出口。 “秋香姐姐,她毕竟也是我大唐的子民。也同样为人子女,虽然她是一个奸细,可也只是立场之分罢了。不用这样的。” 秋香还要说话,长孙无垢轻轻道:“好了,秋香。这种事确实如同文武所说的那样,没什么好恨的。” “就比如战场上两军对垒,都知道你不杀死对方,对方就会杀死你。可你要说如何痛恨对方,也不尽然。文武说的很好,不过是立场之分而已。” “奴婢晓得了,王妃。” 就在这时,马车停下来,长孙无垢让人抬着李文武来到了玄武门的城门楼中,而李世民没有停下脚步,带着剑奴入宫面圣去了。 虽然是小心翼翼,可李文武背上的伤口还是渗出了殷殷血迹,长孙无垢无奈道:“哎,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你的当,明明在府中等着消息就好,非要来到这危险的地方。” “母亲,您和父王都亲临前线了,儿子在家里怎么坐得住?再说了,这种事错过了可就没有下次了,自然要亲身参与其中才行啊。” “有母亲您在,这天下哪里还有能伤的了儿子的人?” 长孙无垢正要说话,就见常何来报:“王妃,宫中刚刚出来了两个黄门,我探听了一下,果然是分别前往东宫和齐王府的。” “好,太子和齐王即将到来,常将军。” “卑职在。” “通知尉迟将军他们,做好准备。” “喏。” 历史上李建成和李元吉被杀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多少兵马。 而这一次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情况,李建成这一次居然带了一千多的东宫卫士随行。 再加上李元吉的随行卫士,两边加起来居然有两千多人,而且是全副武装。 长孙无垢见状喃喃道:“这太子和齐王居然如此的小心翼翼,这事可麻烦了。还好这玄武门易守难攻,他们又没有攻城所用的器械。” “常将军。” “卑职在。” “你去命令太子和齐王,孤身入宫,随行卫士一概留在玄武门外。” “喏。” 常何去了半晌,匆匆而回:“王妃,太子和齐王坚持要带随行百人入宫,卑职恐怕他会生疑,已经答应了。” “我们一共也就只有四百人,这可怎么办啊?” 第四十七章 不寒而栗 眼见常何面露惊慌之色,长孙无垢低喝道: “慌什么?不过百人而已,王爷那边能对付的了。命你的人做好准备,等太子和齐王一入宫门,就将大门紧锁。” “可是……” “常将军,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开弓没有回头箭,难道你还有侥幸心理?”李文武冷笑道,“就算你现在想要反悔,恐怕也来不及了吧?”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对方势大,所以才……” “常将军,那边的大箱子你打开,里面是我为你准备的宝贝。” 常何打开了一旁的一口箱子,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十几个瓦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东西虽然少了点,可我相信,一定会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李文武吃力的拿起了一个瓦罐,比划道,“你用火把将这根布条点燃,然后用力的将其丢入人群密集处即可。” “喏。” 搬着这数十个瓦罐离开,长孙无垢好奇地问道:“文武,那里面装的什么?” “是儿子特意为太子和齐王手下准备的大礼。” 这时候李建成和李元吉已经率领百余贴身卫士进了玄武门,向着临湖殿而去——过了临湖殿,再穿过几座宫室,才是李渊所在的太极殿。 常何见状,命令手下军士,将玄武门的大门关闭了起来,轰隆隆的声音传出老远。 李建成听到身后的声音,扭头一看,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不祥预感:“三弟,这玄武门为何在白天突然关闭起来了?” “臣弟也不知道,莫非是父皇的旨意?”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常何他会提前通知本宫的。不对,有诈!” 一勒马缰,李建成大喝道:“三弟,恐怕我们上当了,速速撤出内城。” 李元吉是又惊又疑,他心里恐怕还在担心,莫非是太子提前的卸磨杀驴,想要干掉自己了? 那常何乃是大哥的心腹,所以他就故布疑阵,想要连二哥和自己一起干掉? 要知道李元吉之所以能铁了心的帮着李建成,那就是因为李建成曾经向他许诺,只要能登基为帝,就立他为皇太弟。 不管怎么样,现在离开内城是必须的,李元吉掉转马头:“太子,你往东宫去,我回齐王府。” “驾!” 一夹马腹,李元吉就要窜了出去,二人随行的卫士也都兵刃在手,企图护着他们闯出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了李世民的声音:“太子殿下,四弟,父皇要本王来迎接你们,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二哥,我腹中突然疼痛,惟恐君前失仪,请您转告父皇,儿臣去去就来。” 李元吉还傻乎乎的跟李世民说话,可李建成早就已经吓得是魂飞魄散,催马狂奔,企图逃走。 “追!” 李世民一声令下,和尉迟恭一起带人冲了上来,手下的军士和太子齐王的随行卫士迅速混战在一起。 “秦王,你食君之禄,却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李元吉大吼一声,抢过一副弓箭,企图将李世民射杀。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心浮气躁,居然连着拉了两三次弓都没有拉开。 李世民见状,哈哈大笑,也取出了弓箭,却将箭矢对准了正策马狂奔的太子李建成…… …… 东宫翊卫车骑将军冯立不断大声吆喝着,催促常何打开玄武门大门,只不过回应他的只有城头如雨点般落下的箭矢。 “冯将军,不能再等了,看样子秦王秦王已经准备了许久,就等待今日了。” 齐王府副护军薛万彻找了过来:“快点下令,让手下的二郎们冲吧!” 冯立一咬牙,大声喝道:“诸将听令,攻打玄武门,救回太子殿下与齐王。临阵退缩者,杀无赦!” 他一方面命军士不断的冲击城头,又令数百人拆毁附近宫室,就地制造简易的攻城器械。 太子六率和齐王府卫士加起来近两千人,虽然玄武门是内城门户,修筑的是易守难攻,可城头上人数太少,不过一会功夫,就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攻城军士此时已经有不少攀爬上了城头,而在这时,长孙无垢带领着一支预备队突然杀出。 这位秦王妃此时如同战神降临一般,手持一柄长剑,剑花上下翻飞,面前堪无一合之敌。 将最后一个齐王府卫士一脚踢下城头,长孙无垢大声喝道:“今日为王爷血战者,人人厚赐财帛,官升三级。立下大功者,必定列土封侯。” “如有违背今日誓言,定让我长孙无垢万箭穿心而死!” “秦王万胜!” “秦王万胜!” 略略受挫的军心再次被凝聚起来,守在玄武门城头的秦王府军士喝掉了分给他们的那一份烈酒,顿时感觉全身热血沸腾,就连身上的伤痛好像也轻了许多。 李文武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套明光铠套在身上,拿着一柄长剑奋力的鼓舞士气,全然不顾背上的伤势。 “常将军,常将军,我给你的那些瓦罐呢?你为什么不用?” “小王爷,现在形势危急,你快回去城门楼里吧,不要出来,刀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眼见着自己被轻视了,李文武拿起了一个瓦罐,用火把点燃了上面的棉布条:“睁大了你的狗眼好好看着。” 奋力的将瓦罐掷出,丢进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轰的一声响,随着瓦罐碎裂的声音,一道暗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 随即一声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从下方传来,几十个全身被包裹在火焰中的火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惨叫。 一些同袍想要扑灭他们身上的火焰,却发现这种奇怪的火焰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除非自行熄灭,否则根本就是毫无办法。 最让冯立和薛万彻感到恐惧的是,这些火焰居然还能流淌,沾在身上就几乎可以宣告这个人已经可以被放弃掉。 不只是人,那些刚刚取来的简易攻城器械也被一把火给焚尽了。 又是接二连三的瓦罐从城头被丢下,将整个玄武门外的一大片地方化作了一个人间炼狱般的存在。 虽然一道道热浪不断袭来,可冯立和薛万彻却不寒而栗。 第四十八章 晕死过去 冯立和薛万彻从未见过如此歹毒的武器——只要沾上一点火星,就会在短短数息的时间里烧遍全身,而且连水也浇不灭这种奇怪的火焰。 不过是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已经有三百余人死在了这种可以四处流淌的火焰之下,另外还有二百余人眼看着也要…… 一下子就折损了近六百人,减员三分之一,可以说太子六率和齐王府卫士已经被打残了。 屈唾至直府左车骑谢叔方匆匆跑来:“冯将军,我们撤吧,这根本就是拿手下兄弟的命在填啊。” 冯立有心训斥他,可是见谢书方被浓烟熏的如同一个昆仑奴一般,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不由得一拍大腿:“某受太子殿下器重,怎可如此轻言放弃?谢将军这话休要再提,否则某手中剑可不认人。” “哎!” 谢书方重重一跺脚,自返回军阵中,驱赶着军士,等火势稍减再次进攻。 此时在城头上的李文武已经近乎虚脱了,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苍白如纸,身子也摇摇欲坠,几欲晕倒。 “小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哎呀,你的伤口又崩裂了。” 秋香跑过来,扶住了他,却感觉手上滑腻腻的一片,低头一看,李文武背上已经被鲜血染红。 “来人,快把小王爷抬进去,他……” “秋香,这个时候不许惑乱军心。” 李文武厉声喝道:“本王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这一套明光铠只有高级将领才能穿着,他身上这一套是常何贡献出来的宝贝——原本李文武心里还挺得意的: 小爷我终于也穿上明光铠了,可惜不能自拍发朋友圈啊,真是遗憾。 李文武所穿着的铠甲形制是甲带十字形在胸前打结,左右各有一个大型圆甲板,有披膊腰带下左右各有一片膝裙,用以保护大腿,就连小腿上也有保护,术语称为“吊腿”。 这一套盔甲由1590片鱼鳞甲和644片长条甲编缀而成。“明光铠”为唐十三铠之首,胸前和背后有金属圆护,打磨的极光滑,颇似镜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故名“明光铠”。 穿上这套极品的明光铠,一般的刀砍斧剁都奈何不了李文武,见识对他来说更不是问题。 而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重了——如果是骑马的时候穿着这套明光铠,倒是可以缩在里面睡觉也不怕掉下来。 整套盔甲的重量起码也有六十斤——一般的明光铠也就五十斤左右,可他穿的这套可是李世民吩咐人特制的,赠与了常何,现在又转增给了李文武。 刚刚李文武又上蹿下跳的丢瓦罐,大声鼓舞军心士气,所以才被累成了这个样子。 秋香担心地说道:“小王爷,伤口如果崩裂的话,那可是很严重的,如果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婢子怎么跟王妃,跟王爷交代啊?” “你看看这里,每一刻都在死人。”李文武指着身边的那些军士们大声说道,“如果我受了这么点伤就要离开,那他们怎么办?”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为了父王拼命,我又如何能抛下他们不管?谁都能死,我李文武又何必在乎这一颗项上人头?” “可是……” “不许再说,否则定不轻饶!” “兄弟们,我是秦王长子,宜都郡王李文武。秦王就在我们身后与太子和齐王血战,只要挡住太子六率和齐王府卫士,胜利就一定会属于我们!” “皇城虽大,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要过了今日,我保证在场的诸位,人人在长安城中有屋住,有饭吃!” “死了,我秦王府供养诸位兄弟家小;残了,我秦王府也一定会供养兄弟们直到死的那一天!” “退后一步者,斩!我李文武逃跑,你们也可以对我动手!” “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为了妻儿老小,兄弟们一定要顶住!” 土制的莫,洛,托,夫,鸡,尾,酒已经用完了,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战果,可对方的人数还是远远多于己方,现在唯今之计就只能靠嘴炮激励士气了。 “风,大风!大风!” 李文武的话语很管用,城头上的军士们都陷入了癫狂之境——反正都是烂命一条,为了以后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为了妻儿老小以后不再有饥馑之虞,拼了! 不再畏惧下面射上来的箭矢,被射中了就随手拔出将其丢在一旁;刀剑砍的卷刃了,就用尽身边的一切抵抗;什么都找不到了,干脆就抱着冲上城头的敌人一起同归于尽。 不得不说,虽然是占据着地利,可凭借着区区三百多人,竟然奇迹般的顶住了太子六率和齐王府卫士千余人的轮番进攻。 李文武身上的明光铠已经成为了所有守军心目中的一面旗帜,只要只要这面旗帜没有倒,所有人就知道他们没有被抛弃。 也不知道坚持了多长时间,李文武只知道自己身边的同袍越来越少,而攀上城头的敌人越来越多。 眼看着自己被敌人给团团围住,而身边只剩下了两个同样年纪不大的军士,李文武笑道:“哥几个,怕不怕?” “小王爷,您都不怕,我们这些泥腿子怕什么?” “不怕!” “放屁,不怕你们的腿抖什么?” “哈哈哈!” “只要今天不死,你们二人就会是我的部曲。” 李文武大喝一声:“随本王杀敌!” “喏!” “风,大风!风,大风!” 虽然只是三人发出的战吼,却有如千军万马一般。 勉强砍死一人后,李文武已经是全身脱力,连手中的剑都举不起来了,如果不是两个军士扶住他,恐怕此时已经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奇怪的是,面临着死亡威胁的李文武此时心中却在想: 不知道现在的我,和仙剑里誓死保卫都城,最终惨死的龙阳哪个帅,哪个更有男人味? 就在这时,一个大嗓门突然响了起来:“太子已死,齐王已死!” 也不知道从哪里又生出了一股力量,李文武大声吼道:“太子已死,齐王已死!” 终于,尉迟恭带领着一支精兵冲上了城头。 “娘的,你们来的太晚了啊。” 说完这句话,李文武毫不客气的果断晕死过去。 第四十九章 功莫大焉 太子六率和齐王府卫士拼尽全力总算占领了玄武门的城头,因为守军意外爆发出来的勇气,他们死伤惨重,此时已经近乎是强弩之末。 而尉迟恭带领的秦王府军士突然出现,有如杀神降临一般,不一会就将攻上城头的敌军斩尽杀绝。 “报,屈唾至直府左车骑谢叔方谢将军战死!” “报,尉迟恭带领援兵赶到,重新夺回城头。” “报,太子和齐王已死。” 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来,最后一个消息更是让冯立如遭雷击。 一把揪住来报信的军士:“你说的,可是真的?” “将军,太子和齐王的人头已经出现在城头了……” 冯立只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几欲晕倒,幸好旁边的人扶住了他。 薛万彻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回来,身上的铠甲已经沾满了凝固的黑色血块,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老冯,我们拼了吧。” “拼?怎么拼?现在太子和齐王已死,晚了,一切都晚了。” “现在秦王府中必定空虚,不如你我二人引军前去,屠了秦王府,为太子和齐王报仇。” 冯立睁开眼看着薛万彻,半晌后摇了摇头:“没有必要了,不会再有人愿意为已死的人效死。散了,都散了吧。” 就在这时,玄武门的大门被推开了,膂力过人的张公瑾将大门推开,随即数百骑从门中鱼贯而出,为首的正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高举手中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头颅:“太子、齐王谋反,奉陛下旨意已经剪除叛逆。太子齐王人头在此,尔等难道还要负隅顽抗吗?” “附逆者速速放下手中兵刃,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随着数百人的大吼,一名齐王府卫士手中的朴刀落地。 随即当啷声大作,无数太子六率和齐王府卫士都放下了武器,最终只剩下了冯立和薛万彻以及他们的亲兵。 尉迟恭此时也下了城头,指着他二人大喝道:“冯立、薛万彻,此时还不放下武器,更待何时?” “冯将军,薛将军,你们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本分,投降吧!”李世民朗声说道,“只要你们肯投降,本王向天盟誓,绝不会难为你们。” 薛万彻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长叹一声,丢下了手中朴刀。 而冯立死死盯着李建成的人头,过了半晌,滚落马下,伏地痛哭。 玄武门之战,以冯立和薛万彻的投降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 “王爷!” 长孙无垢见到丈夫后,只不过喊了一句,眼中的泪水就已经夺眶而出。 安抚了妻子,李世民对着常何深深一躬:“常将军,辛苦了,本王必不负将军。” “卑职不敢居功,如果不是王妃和宜都郡王力挽狂澜,恐怕这玄武门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 长孙无垢也轻声说道:“王爷,如果不是文武的话,恐怕这次真的危险了。” “哦?文武他不是身上有伤吗,居然还能发挥如此大的作用?” 本来如果不是李文武的强烈要求,李世民是不打算带他一起来的,没想到却在妻子和常何口中都听到了对李文武不住口的赞誉。 “宜都郡王不愧是王爷的儿子,小小年纪便有乃父之风,面对数倍于我方的太子六率和齐王府卫士毫不畏惧,死战到底。” “是啊,而且还在城头之上激励军士,我听了都觉得热血沸腾呢。” 长孙无垢和常何你一言我一语,将李文武在城头上的所作所为详细的描述了一番,听的李世民是十分激动。 “好,好!” “好一个‘皇城虽大,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真不愧是我李世民的儿子!” “哦对了,文武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文武他背上的伤口崩裂,又兼体力消耗过大,已经晕死过去了。臣妾刚刚已经检查过,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安稳调养数日就没事了。” “好,观音婢。无论需要什么贵重药材,你随用随取,万万不可吝惜。就算是倾尽王府之力,也要还一个健健康康的李文武给本王。” “臣妾明白。” 李世民吩咐常何带人去打扫战场,又命长孙无忌携精锐带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人头去控制住东宫和齐王府。 而李世民自己,则带着尉迟恭赶往太极殿,去见父皇李渊。 “嘶……” 呻吟了一声,李文武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王爷,你醒了,真是吓死婢子了。” 如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总算恢复了清醒的李文武就见她双眼红肿,也不知道是哭了多少次。 “哎,别担心,我没事。”想要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李文武却感觉自己身上被缠的根本无法动弹。 见他要动,如月慌忙说道:“小王爷,您别动,您背上的伤口崩裂,血流如注,好不容易才止住的。千万不能再伤了。” “好吧,那我就不动。”回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被缠的如同木乃伊一般,“我睡了多久了?” “您已经昏睡三天了,还好王妃请来了名医,不然的话……” 说着说着,小丫鬟又开始抹眼泪了。 “哪位名医,这么厉害?” “就是孙思邈啊。” 哦哦,原来是被后世称作药王的孙思邈,那也就难怪了。 “我父王呢,他在忙什么?” “这个……婢子不知道。啊,王妃来了。小王爷您问王妃吧。” 长孙无垢进了房间就见到李文武已经醒来,十分高兴:“文武,你总算是醒来了,这几天可吓死我了。” 说着,她吩咐如月道:“快去将这鸡汤端来给小王爷,他这几日昏迷,一定是饿坏了。” 本来没觉得什么,听长孙无垢这么一说,李文武顿时觉得腹中空空如也,饿极了的他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如月端来了鸡汤,却被长孙无垢接了过来,一边喂他,一边说道: “现在你父王已经被封为太子,前太子和齐王的余孽正在追剿之中。” “文武,这次玄武门之变,你功莫大焉!” 第五十章 有了主意 此时的长孙无垢声音轻柔,如同对待自己生病的孩子一样:“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也许就守不住玄武门。如果那样的话,这次玄武门之变的后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李文武笑道:“母亲您说的这就是见外话了,为了父王大业,那么多将士都用命在拼,就连您也是浴血奋战在城头,儿子又怎能独善其身呢?” “话说回来,母亲您当时的样子简直威风极了,那么多人甚至都不敢靠近您身边。” 李文武倒不是在恭维,当时长孙无垢身穿软甲,手持长剑,大杀四方,为他那一边分担了不少的压力。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哪怕李文武再打鸡血,恐怕也顶不住太子六率和齐王府卫士的猛攻。 拍了拍他的肩头,长孙无垢示意李文武不要再胡吹:“对了,我听说你许诺在场的所有人,如果战死了就供养他们的全家,如果残了,也要让他们一辈子有饭吃,在长安城内有房住,这是真的吗?” “是的,母亲。”李文武正色道,“儿子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许下这样的好处,希望父王和母亲不要见怪。” “那倒是不会,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不过……” 眼见长孙无垢脸有难色,李文武心里突突了一下:“母亲,您不会让儿子食言而肥了吧?如果这样的话,那儿子可就真的社死了。” 虽然不知道“社死”是什么意思,不过也能猜出来一些,长孙无垢摇摇头:“倒不是要食言,别的都好办,只是在这长安城内办下这么一大片住宅,这可有点难啊。” 这是一句实话,长安城内二十四坊,早就挤得满满当当——当然了,如果硬是要挤出一片地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那都是极为偏僻的地方。 李文武早就已经有了准备:“母亲,这个儿子已经想的妥当,只要父王能批给儿子一块足够大的地就行了。其余的都由儿子自行解决。您看如何?” “您和父王商量一下,就把安善坊给了儿子如何?” “文武,你可要想清楚了,此次守卫玄武门将士共三百人,战死一百五十人,伤残七十八人,再加上他们的家眷,你从哪弄这么大一笔钱来?” “这样吧,先不要急,先将那些伤残军士好好照料起来,战死军士家眷也都先送到城外的各处农庄暂且安置,等你父王登基了以后再处理。你看如何?” “母亲多虑了,且不说资金是否足够,您为什么会认为盖房子会赔钱呢?” “只要有五千贯的起始资金,儿子保证将这件事办的妥妥当当,绝不会让父王和母亲为这件事再操心。” “文武,你可不要逞强。虽然军士只有三百人,可如果再加上家眷的话,恐怕不下两千人,你如何能筹措到这么大一笔财帛来?” “再说了,就算把整个安善坊和相邻的大业坊都给了你,那其中的事情可谓是千头万绪,你确定自己一定能处理的妥妥当当?” “我不是在乎那点钱,只是怕你坏了自己的名声啊。” 见长孙无垢还要说,李文武正色道:“母亲,人无信不立,如果不能及时兑现承诺,对于父王的名声也不好啊。” “哎,你这孩子,和你父王一样,都是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也罢,我这就去和你父王商量一下。” “多谢母亲。” “嗯,你好好休养吧。” 李文武这次终于可以放心的休养身体,好在他年轻力壮,受的也不过是皮外伤而已,没过数日就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只是背上一条条横七竖八的伤痕是怎么也消不下去,弄的如月一看就抹眼泪。 当事人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李文武安慰如月说,这些伤疤都是男人的勋章,名震天下的秦王的长子可不能长成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那样会惹人耻笑的。 长孙无垢是每天早中晚都必来探视一次,而李世民也是抽出时间隔三差五的也来探望李文武。 而李文武知道此时应该做的是什么,对于自己一字不提,只是将全部的功劳都推到了手下军士的身上。 居功不自傲,这样才能活得长久啊——李世民这种表现欲极强的人,你跟他抢风头? 这样做的后果虽然不至于被推倒菜市口斩首,可起码失了君心也是有可能的。 这几日在京师中的秦王手下已经挨个都来探视过李文武了,无论是哪一个见了他的面都是高声赞扬,称赞李文武有乃父之风,武勇过人。 可是李文武听了这些赞扬之后,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一直到新晋的左卫将军侯君集的拜访,他终于回过味了。 这侯君集一见了李文武,那马屁就跟不要钱似的,将他夸成了李世民第二不说,还话里话外的想要和他套关系。 “哈哈,某今日得见宜都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和太子殿下当年一样,都是年少有为,佩服,佩服!” “某有一女,虽然只有十二岁,可秀外慧中,美丽贤淑,如果不嫌弃,愿与宜都王结为姻亲。” “前几日某听闻,宜都王要为伤亡将士寻一安身立命之所,某愿意倾家荡产相助,不知道宜都王意下如何啊?” 侯君集这么一说,李文武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这是要撺掇自己去争那世子——也就是未来的太子之位啊。 战国时期,吕不韦以秦质子异人为货,认为其奇货可居,现在的侯君集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已经付诸行动了啊。 想起历史上的侯君集就是撺掇女婿李承乾谋反事发,最终被处死的后果,李文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不行,我可不能落到这番田地去,只是这侯君集还要蹦跶好多年,如果直接拒绝他的话,未免太过得罪人了。 那要怎么样,才能想出一个合理的方法,既不得罪侯君集,又能婉拒了他的投靠呢? 心念电转之间,李文武已经有了主意。 第五十一章 改进的地方 “多谢侯将军美意,只不过父王那边可不一定会同意啊。” “哦?”一提起李世民,侯君集顿时紧张起来,“王爷曾经说过什么吗?” “父王虽然没有明确说过,可也在不经意之间提起过几次。” “总而言之,这个事呢,现在就是这个情况,具体的呢,大家也都看得到。” “可能你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我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毕竟自己知道就好,细细品吧。 “侯将军你也别问父王具体是怎么说的,利益牵扯太大,说了对你我都没好处,当不知道就行了,其余的我只能说这里面水|很|深,牵扯到很多东西。” 侯君集头晕脑胀的离去了,李文武也算长出了一口气。 如月一边帮他换药,一边恨恨地说道:“小王爷,我看那侯君集不是什么好人。” “呵,就连你都看出来了?我的如月长大了啊。” “瞧您这话说的,婢子本来就已经很大了。” “是吗,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大?” 这些天耳鬓厮磨,如月对于小王爷的动手动脚已经不是特别反感了,只是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酥麻,勉强说道: “小王爷,哎哟,您轻点。婢子就是觉得,那个姓侯的根本没安什么好心眼呢。” “他当然没安什么好心,如果我真的听了他的,恐怕不出二十年,就会人头落地了——就算不死,也是一个圈禁。” 两人说说笑笑,逐渐情浓,要不是李文武现在身上有伤,说不定就要把如月给就地正法了。 按照一般来说,这个时候都会跑出来一个搅局的——而这次也没有例外,跑来搅局的正是长孙无垢。 见到李文武面红耳赤,如月又是衣衫不整,弄的这秦王妃很是尴尬,而秋香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母亲快请坐,如月去端茶来。” “那个……我和你父王商量过了,他已经下令将安善坊和大业坊都交给你处理,此外还有三万贯钱,作为你的起始资金。” “文武,虽然只有三万贯,可你也不要嫌少,毕竟现在是安抚人心的时候,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也实在挤不出更多了。” “儿子明白,儿子本来以为有个五千贯也就够了,既然父王一下子赐下了三万贯,那儿子可就要好好的想一下。” “不如您看这样如何,这三万贯就算是父王和母亲您入股,占据一半的股本,到时候赚了钱,儿子还父王和您三十万贯,怎么样?” 长孙无垢面对太子六率和齐王府卫士的围攻都没有惧怕,可现在她听到李文武的话,竟然被吓到花枝乱颤。 “文武,你可不许乱来,否则的话,就是我都保不住你。” “看您这话说的,儿子怎么可能做欺行霸市的事情呢。只要父王和母亲给儿子一个名义,儿子就保证那些土财主和胡商们跳着脚的来送钱,就是不收他们都会不乐意哩。” 说着,李文武拿出了一张纸来:“母亲,这是儿子先前提过的琉璃制法,您一定要找可靠的人研究制作,万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这个你放心,一切就都交给我了。” 两个人也没谈分红什么的,不过李文武也知道长孙无垢不会薄了自己——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最好还是不要放在个人的手里,否则会遭天妒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交上去,然后从中分一杯羹就行了,知足者常乐嘛。 “母亲,最好在元月一日前,赶制一批出来,样式和需求儿子已经记在纸上了。” 长孙无垢看了一下:“没问题,我会让王爷从工部的匠作监挑选出可靠的匠人来负责。不过你要做这些干什么?” “儿子要让突厥、吐蕃和高丽的使臣为我大唐做点贡献!” 李文武嘴角的那一抹笑容让长孙无垢不寒而栗。 “哦对了,儿子还想麻烦母亲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 “儿子想求母亲帮忙寻找一种白色或灰白色的石头……” ……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没有骗李文武,很快工部尚书温大雅亲自到来,询问安善坊和大业坊的建造事宜。 这温大雅是李世民的铁杆拥趸,前些日子才和张亮一起出镇洛阳,作为外应,这两天才被召回。 温大雅现在是一脑门子的事情,可得了李世民的吩咐又不得不来——小孩子胡闹罢了,居然让老夫放下了朝廷中的正事,这实在是可恶。 当然了,温大雅并没有当着李文武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只不过这些字就差刻在他的额头上了。 “文武见过温伯伯。” 没有论官职,而是按着长幼来称呼,这让温大雅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只不过心中的郁结还没有解开: “不敢当宜都王如此称呼,某奉太子殿下之命,来为小王爷效命。” “温伯伯,您就别折煞小侄了。如月,快奉上礼物。” “哼,老夫的时间紧张,宜都王有什么要求还是尽管提,不要耽误时间了。” “别急嘛,您先来看看再说。” 如月将一个小坛子放在桌上,李文武笑道:“温伯伯,这是小侄闲来无事酿的一点酒,您尝尝看?” 说着,去掉封泥一股醇厚到了极点的酒香飘了出来,温大雅的脸再也绷不住了,不由得动容道:“这,这酒岂非就是尉迟恭那厮所说的……烧刀子?” “没错,温伯伯不如喝一杯看看?” 这温大雅也是好酒之人,李文武早就打听清楚的,哼,饶是你温大雅精如鬼,闻了这烧刀子也不怕你不肯就范。 温大雅还在犹豫中,他有心拒绝,可是实在张不开口。 原因无他,这酒实在是太香了…… 李文武使了个眼色,如月会意,拿来酒碗和长柄勺子,舀了一碗:“温大人请用。” “那,老夫就尝一碗试试?” “没错,温伯伯您是酒国前辈,还可以帮忙出出主意,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第五十二章 念念有词 “所以,这就是你把堂堂的工部尚书灌的烂醉如泥的理由?” 李世民猛地一拍面前的书案,怒视着李文武。 “父王,儿子劝了啊,可是根本劝不住,温尚书是长辈,儿子又不能硬拉着他,所以……” “你啊你啊,总是能给本宫惹点事出来。” 此时的李世民已经穿上了太子专用的淡黄色袍服,数日来的日夜操劳非但没有让他精疲力尽,反而是更加的神采奕奕。 李文武心中想道,这李世民果然就是天生的皇帝啊,比起只知道在后宫享乐的李渊来,高明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李世民也知道温大雅喝醉的事情怪不到儿子头上,只不过现在他心里有一件烦心事,所以才会不由得发泄出来。 李文武察言观色,猜中他的心思:“父王,可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吗?” “难办的事情多了,不过不要担心,本宫会想办法解决的。” “儿子斗胆一问,可是为了劝陛下效仿那尧舜之事……” 李文武的声音越来越小,这种事实在是非同小可,他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李文武皱着眉头:“你是如何得知的?难道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 “儿子不敢结交父王左右,请父王明察。” 虽然李世民现在不是帝王,可也只差一个名分,李文武知道帝王最最忌讳的除了兵权旁落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和外臣结交。 “那你说说,你是如何猜测出来的?” “这其实很好猜,父王您现在贵为当朝太子,蒙陛下信任,监理军政大事。可是,夜长梦多,保不齐就会有心怀叵测之人,打着各种旗号和父王您作对。” “所以儿子觉得,只有早日盖棺定论,定下了大义,这才能安抚民心啊。” “更何况,从龙之臣也要奖赏,那总不能以陛下的名义去做这件事吧?” 李世民楞了半晌,随即哑然失笑:“文武啊,你果然足够聪明。不错,本宫现在是有些担忧这件事,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主动要求劝服高祖李渊禅让;选择二:提建议,让李世民自己行事。” 李文武略加思考,果断选择了第一个:“儿子毛遂自荐,愿为父王分忧。” “哦?你真的愿意去做这样的事?” 这种事李世民决不能主动说,只能由下面的人自己提出来—— 劝皇帝禅位,如果史官在记录入史书的时候,笔头子略微歪那么一歪,那这人以后就只能被名列奸佞榜上,而遗臭万年了。 没有人愿意做这样的事,谁都想在死后留一个好名声,所以李文武主动请缨,正是解决了李世民心中的一个大难题。 “父王放心,为父王分忧解难,是儿子的份内之事。” “那……你打算怎么做?” “儿子打算,去陪皇帝打几圈麻将。” “麻将?那是什么?” 李文武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没多久,侯君集就找到了李世民,主动要求去逼李渊禅让退位。 当侯君集得知自己来晚一步,李文武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对李世民说道:“王爷,那宜都王毕竟只是个孩子,您不能将这种大事交给他啊。” “如果真的让宜都王去办这件事,臣敢保证,他一定会搞砸的!” …… “陛下,宜都王李文武求见。” 李渊也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内监会意,尖着嗓子喊道:“宣宜都王李文武觐见。” 李渊只是一口一口的抿着酒壶中的浊酒,冷眼看着李文武怀抱一个大盒子,走入太极殿中。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酒坛子的内监。 “臣李文武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宜都王平身。”李渊抬了抬手,“你小子不在秦王府好好的享福,跑来朕的太极殿做什么?” “臣刚刚琢磨出一点新鲜玩意来,名叫麻将。而且刚好手头有点紧,就想要来求陛下赏赐点花销。” 说着,李文武打开了怀中的盒子,露出了里面一块块麻将牌来。 “臣从小就经常听父王提起,陛下当年豪气干云,在晋阳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事迹。不如今天就让臣陪着您来几圈麻将,您看如何?” “拿来看看。” 内监将盒子端上来,李渊拿起了一颗麻将牌,仔细的端详了一下。 整副麻将牌都是用翡翠雕琢,牌上刻的阴文龙飞凤舞,一看就是花费了大心思才制作而成的。 点了点头,李渊说道:“嗯,也算是你有点孝心,朕准了。你就先给朕讲讲其中的规矩吧。” “遵旨。不过这麻将牌需要四个人才能凑齐开始,不如陛下您再寻几人来?” “那好办,等着。” 不一会的功夫,两位老臣被召入宫。 “这是魏国公裴寂,这是应国公武士彟。” “小子见过二位国公。” “不敢当小王爷大礼。” “陛下,这麻将牌虽然简单,可其中却包含了天地之间的道理。”介绍完麻将的规矩后,李文武又说道,“就看您能否探明其究竟了。” “嗯,看起来有点意思,那就让朕体会一下你所说的天地之间的道理吧。” 先打了两圈熟悉一下,等第三圈开始的时候,李文武从怀中掏出两片金叶子,丢在桌上——这是长孙无垢特意为他打制的,一片金叶子正好是一百钱,很好计算。 “臣能不能将本求利,就看陛下和二位国公的了。” “哈哈,这小子,着实狡猾。” 李渊和裴寂以及武士彟哈哈大笑,唐朝的第一次牌局正式拉开了帷幕。 打麻将的瘾头那可真不是盖的,后世就有“十亿人民九亿麻,还有一亿在观察”之说。 不过是几圈麻将打下来,太极殿内的画风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李渊扯开了龙袍,露出了满是黑黝黝胸毛的胸膛;裴寂的官帽丢在一旁也不去管,抓到一张好牌就欢天喜地,抓到不用的就大声咒骂。 至于武士彟则是愁眉苦脸——他刚刚连着给李文武点了三次炮,正捏着麻将牌嘴里念念有词。 第五十三章 军令不敢违 这一场牌局从刚过午时开始,一直打到了华灯初上,三人依然是兴致勃勃,丝毫没有疲态。 李世民得了消息,期间来看了两次,却都没有被四人察觉到。 “哈哈,胡了!宝中宝,通吃!” 李渊脸上再也没有了落寞的神色,太极殿中回荡着他的笑声。 李文武笑道:“陛下真是厉害,臣佩服之至!” “行了,文武啊,你心里想的什么朕都明白。既然你能让朕如此的开心,那便如了太子的愿吧。” “是,多谢陛下。” “你回去跟太子说,他的天策上将不必再担任了,朕乏了,要歇一歇。” 李文武跪在地上,低头不语,李渊又对裴寂说道:“魏国公,你觉得朕加一个太上皇的尊号如何?” 裴寂低头道:“臣以为,如此很是妥当。” 武士彟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小黄门的高声叫喊:“启禀陛下,天策府左虞候、车骑将军,全椒县子侯君集求见。” “不见,有什么事让他去找太子。” 被打断了话的李渊很不高兴,大声的咆哮道,可是紧接着外面就乱了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全副武装的侯君集就硬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十名军士。 “臣侯君集,参见陛下。” “全椒县子,你为何深夜强闯朕的太极殿?” “启禀陛下,臣此来是为民请命,请陛下禅让退位的。”侯君集斩钉截铁般地说道,“现在大唐子民都有了一个共识,唯有太子才能打造出一个大唐盛世来。” “臣久食大唐俸禄,自然要为民请命,请陛下恕罪。” 说完,一个头磕在了地上,他身后军士也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请陛下禅让退位。” 李渊哈哈一笑,一把推开了要过来搀扶他的裴寂和武士彟: “全椒县子,你这是在威逼朕吗?如果朕不肯退位,难道你要弑君不成?” “臣不敢,臣只是想尽一个大唐子民的本分罢了。待事后陛下如何惩治臣,臣也毫无怨言!” 侯君集是满脸的严肃认真,不知道的人可能还真把他当成忠臣来看待了。 李渊险些给气笑了,对李文武说道:“宜都王,这是太子的想法,还是你和全椒县子商量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陛下,您可以打臣,骂臣,但是决不能侮辱臣的智商啊。” “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臣也姓李,也是宗室子弟啊。” “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这么一说,朕骂你就等于骂自己了。不过你小子一向看起来很是激灵,应该也做不出这种蠢事来。” “陛下圣明。” “那好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给朕一个交代,否则刚刚的话就当朕没说好了。” “遵旨。” 李文武知道,老头儿怒了——我本来已经答应退位了,却还来这么一出? 你真当我是面捏的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侯君集,你带兵逼宫,好大的胆子!” 对着侯君集,李文武就没那么多好脸色了:“你还是不是大唐的臣子,你还是不是陛下的臣子?” “宜都王,某食大唐俸禄,自然要忠大唐事。你不过区区十五岁的小孩子,不要在这里乱说。” “陛下七岁袭封为唐国公,十五岁担任千牛备身;父王年少从军,十七岁便在雁门关救下了前朝炀帝,我李文武身为大唐宗室子弟,父王长子,你敢瞧不起我?” “十五岁怎么了?据我所知,侯将军早年的功夫可都在这一张嘴上面吧?” 李文武说话是极为阴损,打人就要打脸,骂人就要揭短—— 昔日侯君集年少的时候,性情浮夸,虽然身无长技,却常常以飞将军李广自拟,闹出过不少的笑话。 也就是他现在位高权重,没人敢提这件事了,只不过程咬金大嘴巴,根本不在乎这个,酒后当成笑话说了出来。 李文武当时也就当个笑话听,却在此时说了出来,直把侯君集一张白净面皮给气成了猪肝色。 “匹夫安敢辱我?” 被骂的失去了理智的侯君集双眼通红,呛的一声就抽出了长剑:“我乃钦封的天策府左虞候、车骑将军,全椒县子,宜都王你好胆!” “将他给我擒下!” 侯君集一声令下,扑过来十余名军士,就要按住李文武。 “我看谁敢碰本王?真是给了你们熊心豹子胆。”李文武大喝一声,“本王乃太子长子,宜都郡王。想要夷九族的就来试试。” 此时李文武身上的王霸之气四溢,弄的那些军士根本不敢靠近,而他巡视了一圈,却在里面看到了一个老熟人:“你,站出来。对,就是你。” “如果本王没记错,你叫白立强,当日也在玄武门城头?我记得你当时只是个伍长,现在已经是旅帅了?” 白立强将朴刀丢在一旁,跪下说道:“回宜都王的话,小的那日确在玄武门上,还亲眼目睹了您的武勇。” “你既然记得本王,为何还敢刀兵相见?你是觉得你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太多太吵了不成?” “小的不敢,只是军令不敢违。” “带着你的人,撤到宫外去。” “是。” 白立强站起身,大声喊道:“所有人,跟着我撤出宫外,不得有误。” 就这样,百十名军士收刀入鞘,跟着他撤出了太极殿。 什么狗屁军令,分明是侯君集假传圣旨,想要弄一个既成事实来,好向李世民邀功罢了。 到那个时候,他就是首功,不管李世民愿意不愿意,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看着侯君集指向自己的长剑都在微微颤抖,李文武走上前去,轻轻将剑刃拨开。 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差不多得了,没有父王的命令就敢带兵逼宫,侯将军你这是逼着父王挥泪斩马谡吗?” “胡说八道,我是奉了太子的命令,这才……” “父王已经将这件事交给了本王,你真把我李文武当成傻子了?现在速速向陛下请罪,还有挽回的余地。” “如若不然,本王也救不了你!” 侯君集正要说话,就听小黄门喊道:“陛下,太子来了。” 第五十四章 不可说 李世民一进太极殿,就看到侯君集正用剑指着李渊。 李世民眼前一黑,大骂道:“侯君集,你想造反吗?还不快把兵刃放下?” 其实这个真不能怪侯君集,刚刚他的剑是指向李文武的,结果被拨歪了,就成了现在这样。 当啷一声,长剑落地,侯君集跪倒在地——此时的他已经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连头都不敢抬起了。 “父皇,儿臣不孝。”跪在李渊面前,李世民痛哭流涕,“侯君集冲撞了父皇,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啊。” 李渊见儿子还穿着常服,跑的是满身大汗,鞋子也丢了一只,看来是接到了消息马上就拍马赶来。 “哎,你起来吧,朕也不怪你。” 李世民只是跪伏在地,呜咽出声,说什么也不肯起身。 李渊上前,亲自将其搀扶起来:“二郎,朕都说了不会怪你的,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这件事朕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得到了父亲的原谅,李世民再次大哭,然后…… 然后他就吸吮住了父亲胸前不可描述的地方…… 李文武在一旁深深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 太特么辣眼睛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两个男人…… 呸,我都关着灯。 虽然李文武也知道李家有着胡人血统,这种方式只不过是习俗罢了,可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李世民总算止住了眼泪,回头一脚就把侯君集踢翻在地,捡起地上的剑还要将其斩杀。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制止李世民杀掉侯君集;选择二:坐视不理。” 叹了口气,李文武选择了第一个选项——天晓得一直活到了贞观十七年的侯君集这个时候就被砍死,会给未来带来多大的影响,实在是不能冒险啊。 他连忙扑上去:“父王息怒,父王息怒啊。万万不可被这贼子给气坏了身子。” “本宫今日不杀了这乱臣贼子,何以面对文武百官和那些大唐子民?” 侯君集跪在地上也根本不敢反抗:“太子,您要斩杀臣,臣无话可说。” “叮,宿主获得力量、智力、敏捷、魅力属性点十点。” 力量突然暴增的李文武将李世民牢牢抱住:“父王,这个时候斩杀大将,未来对您的名声不利啊。” 杀了侯君集倒是没什么,可就怕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传到外面去恐怕就会变成了李世民心胸狭隘,鸟尽弓藏,斩杀功臣。 李渊看着儿子额头上蹦出的青筋,长叹一声:“二郎,罢了,饶他一命吧。” 不管怎么样,皇帝就是皇帝,看人家李渊多会做人——反正事已至此,如果真的弄死了李世民手下大将,未来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变故呢。 还不如就此卖个好,做个顺水人情。 见父亲都这样说,李世民也就打消了将侯君集斩杀的想法。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这天策府左虞候,车骑将军也不要做了,去钦州做个司马吧。” “父皇,您看这样可以吗?” “嗯,就这么办吧。” 钦州就是在现在的广西省内,已经靠近了越南那边。 侯君集一听,血都凉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李世民会把自己流放到那里去—— 都说岭南全是野人,瘴气横行,根本没几个人能挺住,自己这一去恐怕很难再活着回来了。 但是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就算让你死,你也得死,更何况“只是”一个流放? 侯君集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多谢陛下,多谢太子不杀之恩。” 李世民挥了挥手,刚刚跟随侯君集一起来的军士将他扒去了盔甲袍服,拖走了。 “父皇,您今日也累了,儿臣这就告退,您好好休息。” “对了,先别走。”见李世民要走,李渊喊住了他。 “父皇可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文武陪朕这个老头子耍了一天,朕心中有所得。你回去以后,把天策府裁撤了吧,反正也用不上了。” “是,儿臣遵旨。” “对了,这太极殿和太极宫朕已经住了这么久,能不能让朕以后也住在这里?” “父皇,儿臣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皇位拿到手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过是旁枝末节,李世民分的很清楚。 “嗯,那就好。二郎,朕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朕本来是希望你们兄弟相亲相爱,结果却……等你以后登基为帝后,希望你能善待兄弟姐妹们,好么?”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做到。” “嗯,这样朕就放心了。你去吧,朕乏了。” “喏。” 带着李文武出宫,骑在马上李世民心有余悸地说道:“文武,这次又多亏你了,不然本宫恐怕就要真的成了那逼宫弑父杀君的乱臣贼子了。” 其实您现在已经是了,不过这话李文武也不敢说,他毕竟还是有脑子的。 “父王……哦对,现在应该称呼为父皇了。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父皇您不必如此。” “不许乱喊,被人听到了可是大罪。” “是,儿子明白。” 虽然马上就要成为事实,可装总还是要装一下的嘛。 “父王,那侯君集真的要流放钦州?” “当然,这等无君无父之人,必须严惩。不然以后谁打着本宫的旗号都可以胡作非为,那这大唐也就离着大乱不远了。” “对了,文武。你陪父皇耍的那是什么?” “此物名为麻将,是一种消遣娱乐的工具。如果父王喜欢,儿子明日就命匠人打造几副出来,献与父王。” “哎,哪有那个时间啊。” “父王,儿子有一事想要进谏言。” “哦?什么谏言,说出来听听。” “您现在是太子,国之根本,不能再这样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哈哈哈,你这谏言本宫爱听。” 回到了秦王府——现在更名叫东宫了,原本朝臣是让李世民搬去真正的东宫居住,可却被他给拒绝了。 搬来搬去的太麻烦,就不折腾了。 李文武听了这话,当时就在心里嘀咕:这不就是暗示手下人劝进吗? 不然侯君集那家伙怎么会铤而走险的? 政治果然是天下最肮脏的事情之一啊。 我知道很多人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是什么,佛曰:不可说。 第五十五章 好办法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命手下诸将于次日齐聚秦王府,有大事相商。 这时候程咬金和秦琼等人也从乌城赶回,程咬金一见着李文武就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行啊,小王爷。我和翼国公在乌城就听说了你的战绩。” “本来还以为你虽然聪明才智足够多,可这小身板却有点弱,最后只能像老房还有老杜那样,当一个老阴比呢。” 一旁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听的是直翻白眼,可是对这个活土匪却是无可奈何。 “程叔叔过誉了,当时也是逼得没办法,死在冲锋的道路上总比逃跑的时候被褥杀掉强。” “哈哈,不愧是将门虎子,太子后继有人了。” “嘘,别瞎说,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 秦琼连忙低声喝止程咬金的话,然后对李文武问道:“听说侯君集被发配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文武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的程咬金和秦琼是唏嘘不已。 “小侄看那侯君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还在养伤的时候,他就说要与我结亲,还说什么由我做这个世子更好之类的话。” “那然后呢?” “然后就是小侄将其驳斥了一番,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侯君集铤而走险了吧?” 在玄武门之变中,侯君集立下的功劳并不算有多大,后来在历史上入凌烟阁的时候,他也只排在第十七位而已。 只不过这个侯君集野心比较大,喜欢钻营,结果最终却落得了一个发配广西的结局。 “小王爷,你有没有把这事和太子讲?” “昂,没有啊。这种小事有什么可说的。” “哎呀,我的小王爷,你糊涂啊。”这个时候程咬金可没有一点土匪的粗犷气,反而显得十分精明,“你不说,难道太子和太子妃就不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敢保证,那姓侯的后脚出了你的卧室,前脚就有人去禀报了。” “应该不会吧,父王应该不会这样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秦琼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这才小声说道,“你好自为之,我们可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说。” “多谢二位叔叔,小侄省得了。” …… 告辞了程咬金和秦琼,在前往李世民书房的路上,李文武在不停的反思自己。 看来自己还是把这些古人给想的太简单了,虽然多出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可是论玩正至逗挣,自己拍马都赶不上这些老臣老帅。 如果不是程咬金提醒自己,可能到头来都不明白是怎么死的。 不能因为立了一点小小的功劳,又仗着自己是长子就飘了,记住了,李文武你只不过是一个婢女所生的私通子罢了。 要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行啊。 …… 书房中,李世民正在忙碌,长孙无垢在一旁伺候着,就见李文武通报过后进了书房,然后就是大礼参拜: “儿子李文武,见过父王。”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父王,这万万不可。如果儿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就疏忽了礼数,那会被其他人耻笑的。” “这孩子,今天怎么又跟本宫客气起来了?对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儿子是来请罪的。” “哦?你立下了这么多的功劳,何罪之有啊?” “父王,前几日侯将军趁着儿子养伤之际,说了一些话。当时儿子只是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也没往心里去。可是经过昨天的事,儿子就觉得有点不妙了。” 说着,李文武将侯君集的话转述了一遍,说完了惭愧道:“儿子没有早些识破侯君集的真面目,险些坏了父王的大事,还请父王降罪。” “本宫十七岁领军,至此十余年,什么仗没打过,什么人没见过?如果因为你这区区一点小事就降罪与你,那恐怕现在的天策府都要空了一半了。” “这件事以后就不要提了,都过去了。” 李世民说的这也是实话,天策府里面的文武官员们起码有一半是半路出家投靠他的。 像程咬金、秦琼、尉迟恭这样的大将,以前都是王世充的手下,而现在却成了唐朝军方的基石。 不管怎么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方面,李世民确实是做到了。 知道李世民这次是放过了自己,李文武悄悄擦了把汗:“启禀父王,儿子还有一事想要说。” “说吧。” “是关于天策府的事,儿子觉得,这天策府不应该裁撤,而应该成为常设机构。” “哦?本宫也有这个想法,不过本宫日理万机,事务繁忙,恐怕是不能再兼任这天策上将了。文武你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这种国家大事,怎么轮得到儿子说话?儿子只是觉得,天策府留着更有好处才对啊。” “都有什么好处,你说来听听。” “天策上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三皇五帝以来,皇帝常有,可这天策上将只有父王您一人啊。如果留着天策府,岂不是更能凸显出父王您的文治武功呢?” 李世民淡淡的笑着:“那这天策上将一职也不能一直虚悬吧?” “有什么不能的呢?父王您可以在这天策府中设立一个幕僚处的机构,只对您一人负责。打比方,如果是对外用兵,就可以让这个幕僚处统一负责,使得政令不用经过那么多的手续,这可是有着大大益处啊。” 李文武这样一说,果然令李世民心动了。 这个幕僚处说白了,就是后世的内阁和军机处一样的东西;而只对李世民一人负责的话,这样就可以大大的加强中央集权,以防出现强枝弱干的局面。 不过对此李世民还有着一些疑惑:“可是朝中已经有了六部,如果对外用兵由幕僚处指挥,那兵部怎么办?” “我的父王,您可以将兵事一分为二啊。” “幕僚处负责指挥打仗,而兵部统辖折冲府,只负责征兵、训练与后勤。您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唔,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还需要慎重考虑才可以。对了,你来的正好,本宫正好有一件事想要找人商量一下。” 第五十六章 好消息,坏消息 李世民捏了捏眉心:“是关于原东宫洗马,魏征的事情。这老儿多次上奏折羞辱本宫,文武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呢?” 李文武知道他这老爹是有点想要把魏征给杀掉,以儆效尤,可又不想担上暴君的名声,所以这是让自己来背锅了。 虽然替李世民背个锅也没什么,李文武原本也打算想要用自污这个手段来自保的,可这种可以遗臭万年的锅他可是不敢背。 不想背锅,可又不能明着说,那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来都来了,凑合过呗。 “父王,儿子以为,这魏征不能杀,起码现在不能杀。” “哦?这是为什么?” “一,魏征是原太子建成的洗马,身份敏感,牵一发动全身;二,如果将其招降,可以效仿昔日燕昭王千金买马骨的事情,树立起这么一个榜样来;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魏征出身山东士族,留着可是有大用啊。” 李文武这话说的也很有技巧,他是用站在李世民这一立场上来劝谏的。 这样一来的话,李世民也比较能听的进去。 果然,这三个理由,尤其是最后一个让李世民动心了。 前隋不过亡国数年,世家门阀的危害历历在目——可以说,隋炀帝就是为了对付世家门阀才数次征讨高丽。 结果弄到最后,门阀还在,自己没了。 李世民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对于世家门阀的警惕一直没有放松,不过一直苦于缺少合适的办法。 太激烈的手段肯定是不行,毕竟现在门阀们还掌握着上升通道,既然如此,再扶植一股势力来进行平衡,那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文武,你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未尝不是引狼入室啊。” 关陇士族势大,万一把山东士族也给养肥了,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父王,您可以今天做一点,明天做一点,只要有恒心,总有一天会达到您所期望的目标。” “好吧,既然如此,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父王,万万不可啊。儿子……儿子这伤还没好利索呢,万一到时候给父王丢了脸面,那可是万死莫辞啊。” “再说了,儿子就等您……嘿嘿,过两天逍遥快活的日子呢。” “你这惫懒的孩子,怎么这时候又喊起苦了?” 不管怎么样,李文武也是坚辞不受,说什么也不肯走这一趟。 可是他这么一闹,反而让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都放心了——看来这孩子确实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没什么野心。 在玄武门城头上的武勇也不过是人在被逼迫到了极限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特殊力量,本质上还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小混蛋罢了。 这个时候,长孙无垢突然开口了:“文武,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封个亲王,然后去地方上霍霍当地官员和老百姓呗? 如果幸运的话,赶在武则天上台之前就一命呜呼,不幸运的话就死在酷吏的手里,估计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除非……除非自己真的不要脸面,把才两岁的武媚给抢过来…… “回母亲的话,这个好像也由不得儿子做主吧?娶一个及格线以上的老婆,再生一个或者几个及格线以上的孩子,然后安安稳稳的渡过这一生。” “你甘心吗?” “母亲,平平淡淡才是真啊。就这还是多少人想要而不可得的,儿子一点也不贪心的。” “嗯,那好吧。本宫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去休息养伤吧。” “是,父王,儿子告退。” 等李文武离开了书房,长孙无垢笑道:“估计这孩子是被吓到了,居然都开始明哲保身了。” “虽然他有自污的心思,可也能看得出来,说的的确是心里话。” 对于看人这方面,李世民还是颇有自信的。 “明哲保身确实是很聪明,只不过也不能让他变得和那些官场老油子一般,那样的话,就未免太过可惜他的天赋了。” “这个我自然明白,观音婢,你找机会安抚文武一下,不要让他被吓破了胆子。我李世民的儿子,怎么可以遇到这么一点事就畏缩不前。” “是。” 长孙无垢叹了口气:她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李承乾和李泰。 两个人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争的什么,斗的什么那自然是不言而喻。 如果青雀真能有文武那样一般的淡泊,也就不用自己如此的操心了。 两人正商量着,如何让李文武不至于变得太过圆滑起来,就见他忽然又折返了回来。 “父王,母亲,儿子想起了一件事来,十万火急啊。” “什么事,弄的这么慌里慌张的?” “儿子日前曾和袁道长闲聊过,他告诉儿子,今年和明年将是连续两个暖冬,如此一来,后年恐会有蝗灾爆发啊。” 天气不够冷的话,就冻不死埋在土里的蝗虫卵。 李世民是王八退房,憋不住了,腾地站起身:“你说的可是真的?” “儿子自然不敢蒙骗父王,此事千真万确。” “也就是说,两年后就会爆发出蝗灾来?” “也许用不了两年,明年说不定就会……可如果是那样的话,蝗灾的规模也会小一些。” 对于这种事来说,李世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袁天罡何在?” “就在儿子的小院里,饮酒作乐呢。” 李世民命人将袁天罡请来,和长孙无垢还有李文武四人也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一直说到了华灯初上。 第二天,天策府众人齐聚秦王府,太子李世民的书房。 原本众人都是兴高采烈的,因为他们知道李世民很有可能在今天将李渊即将禅让退位的消息公布于众。 可是在见了李世民后,众人却发现他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无,反而却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不知道的,以为要被迫禅让退位的是李世民自己呢。 “诸位请坐,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向大家宣布。其中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第五十七章 实在是高啊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程咬金忍不住问道:“太子殿下,有什么消息您就直接说吧。别管好的坏的,俺老程顶得住。” “对,太子殿下您快说吧。” 李世民点点头:“好消息是,父皇已经答应禅让退位与本宫,不日就将颁下禅让诏书。” 这里的文臣武将都是跟随李世民出生入死的,根本没必要瞒着他们。 果然,众人一听这个消息,都是十分的高兴。 长孙无忌带头,众人一起拜伏在地:“臣等恭贺太子殿下。” “诸位兄弟都快请起,如果不是诸位的鼎力支持,本宫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接下来,本宫要再说一个不好也不坏的消息,那就是天策府,不裁撤,继续保留。甚至在日后本宫会命令将天策府作为常设机构的存在。” 果然,对于这件事众人的反应不一。 以程咬金为首的武将对天策府不裁撤还是很欢迎的,至于文官,则有着不同的看法。 “太子殿下,臣有一疑虑,不知当讲不当讲。” 开口的是杜如晦,李世民欣然点头:“杜大人请讲。” “臣觉得,这天策府实在是不应该保留。如果继续留着的话,那天策上将该由谁来担任呢?” 杜如晦的问题直指事情的本质核心。 “这个本宫早就已经考虑过了,天策府保留,可天策上将一职不再设立。而且本宫还要在天策府中设立一个机构,名为幕僚处。” 说着,李世民将这个幕僚处的成员组成、职权范围都说明了一下。 幕僚处设有幕僚长一名,幕僚十人,凡是军国大事,都可以过问,并且只对李世民一人负责。 其他三省六部无权干涉幕僚处的运行,而且还特意提到了对于军权的划分。 将军事指挥权和日常征兵、管理、训练以及晋升等事宜都分开,这一几乎是天才般的构想让众人对此大加赞扬。 在场的人没一个傻子,当然能明白这个新设的机构虽然被称作幕僚处,可日后势必能成为超越中书省的存在。 只要进入了幕僚处,成为幕僚,那几乎就可以被称作宰相般的存在了。 “太子殿下,您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真是令臣佩服到五体投地啊。” “太子,您这一招高,实在是高啊!” “如此一来,俺老程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给掣肘了。” 见到众人对这个主意都是十分的赞同,李世民也是毫不客气的将幕僚处的创意给笑纳了,而且是毫无心理负担。 毕竟这事也不是头一次干,一回生,二回熟了属于是。 “众卿肃静,本宫还有一个坏消息要通知诸位。” 李世民的话让原本乱糟糟的书房内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这个坏消息就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年将会出现大规模的蝗灾。” 书房中鸦雀无声,原本兴高采烈的众人一下子都没了动静。 过了半晌,长孙无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殿下,这件事有几成的把握?” “这件事是袁天罡袁道长亲口对本宫讲的,据他掐算,未来的两个冬天都将会是暖冬,这样一来就会有大量的黄虫卵幸存下来。” 隋朝虽然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蝗灾,可被旱灾弄的赤地千里,百姓易子而食的惨剧还历历在目。 在场的众人有很多人都经历过那一场惨剧,有的甚至还是近距离的体验过。 牛进达红着眼睛:“太子,那袁天罡一贯会装神弄鬼,妖言惑众。只要您下令,臣现在就去砍了他的脑袋,以儆效尤。” “牛将军,这种事你怪袁天罡有什么用?”长孙无忌说道,“唯今之计,就是该考虑如何应对。” “没错,不管蝗灾是否真的会爆发,总要做好准备才行。” “哎,才过了两年安生日子,就又要……” 李世民对几名文官问道:“无忌、玄龄、克明,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回殿下的话,臣以为,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们一定要把它当成真的来看待。” “就算蝗灾不会爆发,早做准备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臣觉得,从现在起就该大规模的收购粮食,并且暂停一些不必要的大型工程,同时收缩防线,避免与外族进行大规模的征战。” 这三人不愧是贞观名臣,不过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想出了好几条办法。 “你们所言甚是,不过有人还有一些办法,你们且听听看。文武,出来吧。” 偏门一开,李文武走了进来。 “见过诸位叔叔。” 众人一起还礼,长孙无忌随即抢着问道:“小王爷,你可有什么妙计能解的了蝗灾?” 李文武虽然年纪不大,可已经获得了这些朝廷重臣的信任。 “舅舅,外甥确实有几个办法,可以尽量缓解蝗灾的危害。比如……” 说着,李文武拿出了几张图纸来:“诸位叔叔请看,这是曲辕犁,这是耧车,都是农耕用具。” 长孙无忌好奇地将图纸拿了过来,仔细揣摩。 程咬金问道:“小王爷,这曲辕犁和耧车和现在所用的农具比起来,哪个更好?” “程叔叔,这曲辕犁和耧车只用一头耕牛,每日可播种六百亩,而且还能做到深翻土壤,精耕细作。” “多,多少?俺耳朵没出问题吧?六百亩?” 程咬金眼珠子瞪的和牛铃铛一般,就差把“不信”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没错,而且这还是保守的估计,说不定会更多。” 听李文武这么一说,众人看待那几张图纸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们都明白,对于以农耕为国本的大唐来说,这其实就是一件无价之宝。 “小王爷,这曲辕犁和耧车,是你想出来的?” 提问的是张公瑾,然后就见李文武摇头:“非也,非也。这曲辕犁和耧车其实在两汉时期就已经有了,而且是记载在《正论》上的。” “说来也巧,昨天我和父王提起这件事后,父王突然灵机一动,就想到了曾经听说过的曲辕犁和耧车,然后忙了一整夜,才将这图纸给复原出来的。” 听李文武这么一说,众人看待李世民的眼神已经如同看待神明一样了。 第五十八章 不要血口喷人 “太子殿下,大唐能拥有您这样的储君,实在是天下之大幸啊。” “世人常说,每五百年就会出一个圣人,上一个是汉光武刘秀,而这一次就该轮到我大唐太宗了。” “嘿,幸好老子当初反了那王世充,不然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太子殿下,如果是没有任何准备,仓促应对的话,蝗灾肯定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隋末那种赤地千里的情况都有可能再次发生。” “而这次我们足足有两年的时间提前进行准备,想必一定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程度。” 天策府众人对于李世民的顶礼膜拜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各种各样赞美之词如同不要钱一样涌来。 “咳咳,本宫也只是灵机一动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李世民是老脸一红,不过还是坦然的将这份大功劳纳入囊中。 “诸位还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可以畅所欲言,只要是对付蝗灾有用的办法,都可以说出来。” “臣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办法就是尽快大量的收购粮食,再发布一些政令,减少粮食的浪费,比如酿酒的事情,最好是可以暂缓。” 长孙无忌的提议得到了绝大多数重臣的同意,甚至杜如晦还提议干脆彻底的禁止酿酒。 在场的人没有几个不好酒的,可是和百姓的性命比起来,那就不值一提了,即使有几个不那么心甘情愿的,也不愿意犯了众怒。 这种事传出去了,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上一辈子的。 可偏偏的,李文武开口了。 “小侄不同意杜大人的建议,提倡或者用某些办法引导就好,完全禁止酿酒不可取。” “哦?小王爷可有什么高见?” “杜大人,小侄只是随口一说,请您不要往心里去。您想一想,如果真的一刀切的禁止酿酒,那在民间会出现什么情况?” “只要政令上行下通,就可以做到完全禁止,这难道有什么疑问吗?” “杜大人,小侄倒是认为,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反而会让私自酿酒和走私变得更加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那怎么可能,有着朝廷的法规制度,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 “为什么不可能,杜大人您可能不知道一件事,只要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就足以令人疯狂,而当利润超过了百分之三百,那些人会甘冒上绞刑架的风险啊。”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要大加鼓励不成?” “小侄当然不会这样说,只是我们应该用一种更加温和的手段来引导而已,至于什么手段,那就请诸位叔叔群策群力了。” “哼,稚子满口胡言。” 杜如晦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程咬金冲着李文武挤眉弄眼的使了个眼色,而李文武则无奈地耸耸肩,表示没有办法。 虽然他知道今天这样做算是把未来的宰相给得罪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因为这种事李文武是听说过的,当初的漂亮国也弄过禁酒令,结果反而催生了一大批有活力的团体,并且趁着这股东风高速发展起来。 如果放到大唐来搞什么禁酒令的话,那也只会让那些最底层的普通百姓遭殃罢了。 杜如晦没有看到这一步,并不是说他的能力不行,而是没有相应的见识罢了——毕竟禁酒令只看表面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父王,儿子的建议就是,将酿酒行业暂时纳入官营,就比如盐铁那样。这样不禁可以由朝廷来掌控局势,还能为国库增加收入。您看如何?” “酿酒官营?这恐怕会引起很大的反弹啊,反对的人一定会不少的。” “父王,凡是一项新的政令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不能让每个人都满意。而那些反对者的目的,也是不言而喻,不过是自家的蛋糕被人动了罢了。” 李世民眨了眨眼睛,他有些明白李文武的意思了: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借机打压那些世家门阀。 现在占有土地最多的人是哪一种?自然就是那些世家门阀了,多出来的粮食被他们用来酿酒,获利颇丰,现在将酿酒纳入官营,就等于是斩断了门阀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经济来源。 种地能有多少钱,还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哪有酿酒赚得多? 李世民想通了这个关节,当即拍板,将酿酒业官营这件事拍板定了下来。 杜如晦见自己的建议没有被采纳,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一切被李文武看在眼里,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我尊敬长辈,可我更爱真理。 房玄龄抱拳道:“太子殿下,如果要大规模的收购粮食,这钱从哪里来呢?” 现在还是武德九年,天下平定也没过多长时间,经过隋末的大战,现在已经是百业凋敝。 而且和周边诸割据势力的轮番大战大战也让大唐的国库空虚,现在根本拿不出多少钱来收购粮食。 李世民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这让他感到颇为头疼。 杜如晦想了一下说道:“殿下,兵部前几日发来公文,需要支取两万贯更换战马,不如先缓一缓?” 程咬金一听不乐意了:“姓杜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那左武|卫一共只有三千匹战马,现在已经有两千匹的蹄子磨损的根本不能再骑了。” “怎么的,杜大人你是想让兄弟们就骑着这种战马上战场?你一点也不把兄弟的命看在眼里不成?” “程知节,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哼,俺老程说的可是实话。太子殿下,我这左武|卫大将军做的可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啊,手下现在全成了步兵了,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那蝗灾的事情程咬金你就不管了?” “你放屁,要不是太子在这里,俺老程非打掉你两颗门牙不可!” “你混账……” “都住口,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李世民一发怒,杜如晦和程咬金都老实起来,不敢再当着他的面吵了。 “叮,系统发布任务。” 这个时候,系统的声音在李文武脑海中响起。 第五十九章 启动资金 “选择一:帮忙解决战马问题;选择二:帮忙解决国库空虚问题。” 李文武想了一下,突然灵机一动:“系统,这两个我可以都选吗?” “叮,可以。两个选择并不冲突,宿主可以一起选择。” “那简直是太好了,我已经十五岁是成年人了,我选择全都要!” 想要解决战马蹄子磨损和国库空虚两个问题,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难如登天,可对李文武来说,那还真不算什么事—— 谁让他是来自一千五百年后的人呢? “父王,程叔叔,杜大人,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两个问题。” 李世民一惊:“文武,你可不要信口开河,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私底下也就罢了,可当着这么多位朝廷重臣的面,那就不能是简单的说说罢了。” “父王,您放心,儿子不是那种人。请父王和诸位叔叔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李文武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吃力的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还用红布盖着,好像很怕被人看到是什么东西似的。 把木盘放在了桌上:“父王,这就是儿子想出来的办法,可以为您解决国库空虚。” 李世民狐疑的揭开了红布,下面的东西顿时令书房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这这……” 饶是见惯了金银珠宝的众人也不禁傻眼了,两只琉璃做成的巨狼足足有半人多高,正做长啸状。 “父王,诸位叔叔,你们觉得这两条琉璃所制的巨狼,能值多少钱?” 书房中无一人说话,竟然冷场了。 杜如晦走上前去,轻轻地摸索着巨狼的体表,一阵冰凉总算让他清醒过来。 “老夫估计,五千贯一只,不能再少了。” “那如果是这样呢?” 说着,李文武摸出了一个小铁锤,啪的一下就敲碎了其中的一只。 “你居然如此暴殄天物?”杜如晦几乎快要被气疯了,“这种价值千金的宝贝你居然敲碎了一只?” “太子殿下,臣以为,此子理应重罚。” 被气极了的杜如晦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当着李文武的面向他老子告状。 不止是他,就连其他的天策府重臣也多有不满:这太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败家儿子呢? 如果这是家里的晚辈,一定要把他打个半死,才能消了心头之恨。 “文武,长辈面前不得无礼。如果今天你不能给杜大人一个交代,就等着吃军棍吧。” 李文武有些无奈: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没人懂呢? “父王,杜大人,我冤枉啊。只有这样,才能让利益最大化。” “请你们想一想,能买得起这样的宝贝,会是什么样的人?” “狼是突厥人的图腾,如果是换了那些可汗来的话,出上一万贯的价格也不是不可能。” “舅舅高明,据外甥所知,现在东西突厥都自称为正统,如果让他们得知了这件宝贝,那……”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李文武稍微一解释也就都明白了过来。 “妙,妙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为了唯一的一只琉璃巨狼,东|突厥的颉利和西突厥的统叶护一定会争的头破血流。” “没错,到那个时候,就算把这件宝贝的价格翻上几番,他们也要硬生生的吃下去。” “高,实在是高!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怎么就想不到呢?” 李文武嘿嘿笑着,脸色极为的谦虚。 这在后世的古玩界可没少遇到过,能买得起这种东西的自然不会缺钱,花了这么多钱买的就是那个逼格,买的就是那个范儿。 就好比限量版的永远都比大众版的东西卖的贵,也卖的最好——有什么能比得上“独一无二,举世无双”这几个字呢? 这事说起来弯弯绕多的很,可就如同一层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 李世民仔细观察着这头啸月巨狼,过了好半晌才说道:“就算这件宝贝能卖出一个天价,对于国库现在的情况也没什么大的帮助。” “那可不是几万贯就能弥补的。更不用说,制作这么一件东西费时费力,成本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 “嘿嘿,父王。做这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成本,说白了就是一堆沙子而已。只要把模具造好了,那简直就是一本万利,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啊。” “此话当真?” 李世民是再也坐不住了,如果真如李文武所说,那随随便便弄个几十万贯都不成问题。 “具体的儿子也不知道,您最好问问母亲。” 李世民派人将长孙无垢喊了来,指着那头啸月巨狼问道:“这东西真如文武所说,只不过是一堆沙子所制?” “没错,真的就是这样。只要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就会知道,根本不需要耗费什么人力和物力。也不知道文武这孩子是怎么想出来这种办法的,真是让人费解。” “是文武想出来的?” “父王,正是儿子无意之间发现的。只不过当时也没觉得有多大用处就随口和母亲提了一下。如果不是母亲慧眼独具,儿子恐怕直到现在还不会想起来这件事呢。” 指着李文武,李世民是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他也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夸他吧,还夸不出口;骂他一顿吧,好歹还刚刚出了这么好的主意。 算了,毕竟是亲生的,亲生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询问了一下长孙无垢制作各种琉璃制品和模具所需要的时间,李世民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而李文武也有自己的想法:“父王,儿子想在安善坊和大业坊为几百名伤残军士修建几栋住宅,想要……” “要用钱是吗?” “是的,父王圣明。” 原来长孙无垢说会拨给李文武三万贯,结果他得意忘形嘴贱,居然还说会返给李世民十倍的利润。 最后把李世民给气的,索性一个钱都不给了,让李文武自己想办法。 于是乎,李文武就想趁着现在李世民心情好,想弄点启动资金出来。 第六十章 打造几样东西 李世民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啸月巨狼:“想要钱?自己想办法啊,当初不是挺能耐的吗?” 想不到啊想不到,父王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如此的记仇。 李文武讪笑道:“父王,您就别拿儿子取笑了,这启动资金还是要靠您的嘛。” 李世民轻笑一声:“本宫也不能说话不算是吧,当初说好的让你自己想办法,那就一定要做到。文武,你的潜力其实很大的,多动动脑筋,说不定办法就出来了。” 李文武总算明白了,他这是在报复自己,有什么事非要藏着掖着,直到事到临头了才肯说出来。 求助的望向了长孙无垢,可她也偏转了视线,故意不看自己。 算了,求天求地不如求自己,看来这件事只能是自己想办法了。 李世民就在那等着,等着李文武开口求自己:哼,就算你再能耐,本宫也不相信你能弄来三万贯当做启动资金。 现在一贯钱的购买力可是极强的,一个足够三口之家居住的小院也不过是五十贯不到,而且如果地点偏僻一点,比如渭水河畔的房子,甚至十贯就能买下来一个。 一家人一年的花销,省着点也就是几贯钱而已,你开口就要三万贯,门都没有啊。 李文武看着李世民的脸色,咬了咬牙:“父王,儿子有办法,彻底地解决战马的问题。儿子也不要多,您给儿子三万贯就行。” “哦?你能解决?你能做什么,难道你拿这三万贯去买战马?” 一匹战马的价格起码要三十贯钱,如果血统好一些的话,五十贯甚至上百贯钱都不多,三万贯看起来能买不少,可你能买几次? “哈哈哈,小王爷,如果实在是钱不够,您就求求王爷,王爷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食言而肥,总会帮你一把的。” “是啊,王爷对手下的兄弟还是很关心的,不会看着那些伤残的军士无依无靠的。” “诶,你们真别说,我还挺期望的,想看看小王爷是怎么解决战马问题的。哈哈哈!” 程咬金等武将都开口了,不过大多是对李文武没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战马的事情已经困扰了不知道多少年。 今天你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就说能解决,就是说破了天,他们也不会信啊。 没事,你们不信也没关系,总会让你们跌破眼镜的那一天的。 李文武笑嘻嘻地说道:“程叔叔,张叔叔,尉迟叔叔,你们都觉得小侄是在开玩笑吗?” “没有没有,那怎么会呢?” “我们也期待你能解决战马马蹄磨损的问题啊。” “没错,小王爷你有什么办法就快点说吧。哈哈哈!”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可他们几个就差把“不信”两个字刻在额头上了。 秦琼毕竟是被李文武治好的贫血症,眼见着几个老伙计如此挤兑他,也有点看不过去了。 瞪了几人一眼,他和颜悦色地说道:“文武,你别听这几个家伙的。等回去了,我给你拿五千贯来,你先用着。” “多谢秦叔叔,来日小侄必还您五万贯。” “不用了,我一直也没找到什么好的办法感谢你,这五千贯就当是给你零花了。” 李文武摸了摸鼻子:合着原来你老也没相信我啊。 不过看在五千贯的份儿上,忍了吧。 长孙无忌轻笑一声:“我那虽然不多,可也有个三千贯,一会你派人来取就行了。” 原本只为了给几百名伤残军士盖几栋筒子楼,有个三五千贯也就够了,可是当想到了要去坑害那些外族以及世家门阀的可能性后,李文武心里又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如果要将这个计划实施的话,最少也要三万贯才行。 哎,早知道当初就不嘴贱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好在李文武还有办法。 “程叔叔,你们几位不相信我,没关系。不过你们敢和我打一个赌吗?” “哦?打赌?”尉迟恭来了兴趣,“打什么赌,赌注是什么?” “就赌小侄能否彻底的解决战马马蹄的磨损问题。” “哈哈,小王爷啊,原来你还没放弃呢?这样吧,我们每人都出一千贯,算是支援你的,也用不着还了。” “嗯,这个没问题,等会我就派人把钱给你送来。” “小气吧啦的,俺老程给你出三千贯,你拿着随便花,不用还了!” “那好。”李文武说道,“程叔叔三千贯,张叔叔和尉迟叔叔一千贯,这就算我们的赌注。” “如果小侄赢了,几位叔叔就输给我这么多,如果小侄输了,就用每年的份例和酿酒作坊的分红偿还。” “不知道其他诸位叔伯,还有想要加注的吗?” “来,老夫也加一注。一万贯!”这是杜如晦。 “老夫手头紧,两千贯好了。”这是房玄龄。 其他几位大臣也都纷纷慷慨解囊,最少的一千贯,最多的五千贯,合计起来一共是六万七千贯钱。 李文武放心了,有了这几万贯钱,一定能将他的计划完美的施行出来。 “太子,你就不管一管吗?”长孙无垢有些担心,万一李文武真的输了,那可怎么办? 差不多七万贯钱,他得还到什么时候去。 李世民倒是一点都没担心:“观音婢,别担心。这小子肚子里的主意就如同海绵里的水,不挤一挤是不会出来的。不信你就看好了,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房玄龄他们。” 看他的样子,一脸的似笑非笑,好像在看热闹一样,长孙无垢想了一下,也就不管了。 算了,夫君都说没问题,那肯定是没问题了。 就看到时候,李文武这孩子能把这些重臣们给坑到多惨吧。 “温伯伯,小侄想拜托您一件事。” “小王爷有什么事就说,老夫看在那烧刀子的份儿上,也一定会答应你的。” 自从那天喝过了烧刀子后,温大雅就一直念念不忘,有事没事的就找接口往李文武的小院里钻,而李文武也很照顾他,每次都能让他喝个痛快。 “请温伯伯派人将将作监的大匠找来,小侄想让他打造几样东西。” 第六十一章 心满意足 “只要给我足够的工匠,我保证最多两天就把成品给您拿出来。” 对于李文武的这个要求,温大雅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一定要让宜都王输的心服口服才行。 很快的,将作监的大匠带着十几名匠人就赶到了秦王府。 大匠是一个看起来足足有五十多岁的老者,那些匠人也都不年轻了,满脸的皱纹,一脸的愁苦之色。 “小的们见过宜都郡王。” 这些匠人在李文武面前跪了一地,态度极其的恭谨。 “诸位请起,不要客气了。” 年纪这么大,还要给自己行跪拜礼,李文武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众人站起,为首的大匠问道:“不知道宜都王唤小人们来,是有何吩咐?” “本王要打造一件东西,只不过本王只知道大概的形状,其他的就要靠你们来配合了。” 匠人们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 打造东西的人却不知道自己要打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只能提出一个大致的概念来,这让他们感到有点无所适从。 “哦,你们不要担心,本王要打的东西很简单。” 找来了文房四宝,李文武在纸上画了起来:“你们看,就是这么个东西。” 匠人接过白纸,发现这是一个和马蹄有些类似的东西,一边有着缺口,中间留下了钉孔。 “这就是本王要打造的东西,名为马蹄铁。顾名思义,就是钉在马掌上,用来保护马匹的马蹄用。” 大匠仔细的看着图纸,觉得这个东西并不是很难,于是说道:“宜都王,您要的这些东西很简单,小人们保证能办的妥当。” “小的这就回去将作监,保证三天内就给您弄出来。” “三天不行,本王最多给你们一天时间。” 总要留点余地才行。 “可是,如果要将这铁打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困难,必须经过反复的煅烧捶打才可以。” 李文武听大匠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就是因为火焰的温度不够,这一个原因吗?” “是的,还请宜都王恕罪。” “你们又有什么罪?难道这种事还能怪到你们吗?让本王想想办法……” 火焰温度不够,这可怎么办? 是要弄个高炉吗?可是那玩意我也不懂啊,这可就麻烦了。 李文武正犯愁呢,就听到程咬金的大嗓门响起:“小王爷,小王爷,你在哪儿呢?” “程叔叔,小侄在这里。” 程咬金哈哈大笑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两个酒坛子:“别愁眉苦脸的了,不就是几千贯的钱财吗?大家伙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谁还能真管你个孩子要钱似的?” 那怎么行,你们不好意思要钱的话,那我也不好意思了。 “程叔叔,这可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小侄已经当着父王和诸位叔伯的面将这件事应了下来,自然就没有反悔一说。” “行行行,怎么说都行。不过俺老程先表个态,如果文武你输了,俺的钱你就当没那么一回事了。” “多谢程叔叔,那如果小侄赢了,也不会跟您要的。” “果然是太子的种,这倔劲儿都是一模一样的。好了,别在这站着了,大家正喝酒呢,快点去吧。” “喝酒……” 听到程咬金这样说,李文武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大唐时期依靠的染料大多是木材,又没有高炉供养,温度适中达不到要求,而如果将这高纯度的酒精当做助燃剂,那这个问题岂不是都能解决了? 还好自己的院子里还有一坛子特意留下来的七十度的酒精——没办法,条件所限,只能得到这种纯度的酒精了。 “哈哈,多谢程叔叔。小侄想到了,想到了。” 李文武哈哈一笑,对着几个匠人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候本王,本王马上就回来。” 说着,一溜烟的就跑了。 李文武是回自己的小院取那些特意提纯的高纯度酒精去了,可是没等靠近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嘈杂声。 等进去一看,好家伙,李世民带着天策府重臣正在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呢。 喝的酒不用提,自然就是那喝下去后有如钢刀刮喉的烧刀子了。 而尉迟恭那蠢材居然捧着一个写有六十度的酒坛子,正在那拼命的灌呢。 最要命的是张公瑾和李靖二人,正在你争我夺的抢着一个写有九十五度的酒坛子。 看这哥俩的架势,好像就要玩命一样。 李文武情急之下,大吼一声:“刀下留人!” 他知道如果喊别的,这些老将老臣们也不会当回事。 果然,听到这一声“刀下留人”,连李世民在内都停止了交谈,不明所以的看着李文武。 李文武也不废话,三步并作两步,将酒坛子抢了过来,扭头就跑。 张公瑾挠了挠头:“药师,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只感觉眼前一花,这酒坛子就没了?” …… 也不管他们,李文武夹着酒坛子就折返了回来。 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放,对着大匠道:“温度不够不用怕,本王有这个宝贝相助。” 以大匠的眼光,自然不知道这酒精是做什么用的,只不过宜都王既然这样吩咐了,那就照做呗。 到时候弄不出来贵人所需要的东西,倒霉的还是他自己——大匠也没说什么,反正这种事他经历的多了,已经习惯了。 “不能回去将作监,你们就把炉子搬到秦王府来,本王要亲眼看着你们打造。” “这……”大匠有些迟疑,“宜都王,不是小人们不愿意。只是那锻造的话非常耗费时间,而且现在又是盛夏,酷暑难当。小人们怕贵人的身子骨受不了啊。” “有什么受不了的?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就这么定了,赶快按本王的吩咐去做。” “做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大匠苦笑一声,不敢说话了。 赏赐他是不敢想了,只要到时候少挨几鞭子就算是心满意足了。 第六十二章 完成了 没用多长时间,匠人们就将煅烧用的火炉搬了来,架起了木柴开始燃烧。 为了助燃,还有一个助手在用着鼓风机往里面打空气。 “来试试这个。” 将半凝固的酒精倾倒了一点在木柴上,命人送入了火炉——主要是第一次用,李文武也不知道该用多大的量才行。 一旁的大匠看着直撇嘴:这小王爷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癫狂,居然想用这种东西提高炉火的温度。 自己打铁也打了几十年,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 哎,不愧是贵人啊,想一出就是一出,到头来跑断腿的还是我们这些匠人。 在李文武的吩咐下,所有人都离开了一定的范围,然后一个匠人小心翼翼的将掺有助燃剂的木柴送进了火炉。 李文武只顾着让其他人离远一点,可自己却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想要看的更加清楚。 轰的一声响,火炉上的火焰突然蹿高了好几尺,原本是白炽色的火焰突然转变成为了橘红色,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这一声响把李文武给吓了一个激灵,随后就被大匠挡在了身前,硬生生的向后推去。 大匠知道,就算自己这些人都死绝了,也决不能让眼前的贵人出一点问题,哪怕是掉了一根汗毛,对他们来说都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等撤出了几丈远的地方,李文武总算反应过来了,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身上:还好,没有被烧到的地方。 “宜都王恕罪,惊扰了贵人,小人们罪该万死。” 看到李文武的脸被吓得一片煞白,大匠被吓坏了,连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起来。 “起来,快起来。你有什么罪,如果不是你护着本王,说不定本王都会被烧伤。你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把大匠硬拽起来,指着蹿起老高的炉火李文武说道:“先别管我,我没事。我只问你,现在这个炉火的温度够了没有?” “够了,绝对是够了!”看着已经变成橘红色的火焰,大匠连连点头,“宜都王真是神仙转世啊,小人们耗费了几十年的精力都无法达成,您却一下子就做到了。” 说着,一阵阵马屁就如同长江之水般涌来,听的李文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别拍马屁了,快点干活。干好了,每个人都有重赏;干砸了,本王也饶不了你们。” “是,宜都王放心吧!” 大匠精神抖擞起来,大声呼喊着手下开始煅烧,一块块精铁锭被置入火炉中,不消太长时间,就化作了铁水。 大匠看的是热泪盈眶,这效率简直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十几名匠人忙碌起来,打造模具的打造模具,捶打的捶打,干的是热火朝天。 李文武挥手喊来一名秦王府的仆人:“去,从冰窖中取出十块冰块来,堆放在这里。” 那仆人有些疑惑地说道:“小王爷,一块就足够了,多了的话,对您的身子不好啊。” “废话,本王当然知道。你没看见这么多人吗,多取几块来。” “可,可是……” “可是什么?” “他们都是匠户啊,天生就是干这种活的,怎么能让他们也用冰块降温乘凉呢?” “匠户怎么了,匠户也是人。匠户就不死不病了?你是王爷还是我是王爷?”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仆人一溜烟的跑了,不一会的功夫就带着人推了一整车的冰块来,堆放在地上。 有了这些冰块,现场的温度很快就降低了许多。 不止如此,李文武还吩咐人拿来了酒肉,就摆放在一旁,匠人们有需要可以随意取用。 大匠一边指挥着众人干活,一边悄悄的抹着眼泪——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把他们这些世代袭承的匠人当成人看了。 这些匠人如果放到现代,那就是最顶级的技术工人,可在古代那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那就是妥妥的社会底层。 士农工商,工人也仅仅比商人高一等,连农民都不如。 在工部,虽然干活的都是他们这些匠人,可从没有人把他们当回事——有用了,呼之即来;没用了,挥之即去。 第一次有人真的把他们当成一个人来看,这怎能不让大匠和这些匠人感恩戴德,玩命的干? 李文武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些匠人的心目中已经是万家生佛的地位了,他只记得以前在看电视剧《大染坊》的时候,陈六子说过的话。 你对工人好,工人自然就给你玩命的干。这样就少出瑕疵品,省出来的钱比你给他们花的钱多多了! 自认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李文武干不出资本家的事——起码他对大唐子民是干不出这样的事来,可对外族可就不一定了。 这样一直忙乎到了深夜,眼看着马蹄铁即将打造成功——主要是李文武和这些匠人们都没经验,打废了好几套,不然的话早就成功了。 看着李文武坐在椅子上,摇摇欲坠,大匠劝道:“小王爷,您快去休息吧。这里交给老汉就行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心血的。” 硬撑着睁开眼睛,李文武有气无力地说道:“没关系,本王一定要亲眼看着马蹄铁打造出来。这可是关乎着本王的全部身家啊。” 他不重视也不行啊,六万七千贯钱,如果按照李文武酿酒作坊一年一千贯的分红来算,他得六十七年才能还上。 当老赖? 李文武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如果你敢欠钱不还,那就等于是彻底的社死了,别看他是郡王,就算走在大街上都有人敢冲着他吐口水。 再说了,这些匠人也还没睡,而且从白天一直忙碌到了现在,自己必须做一个榜样才行。 李文武可是知道,这种体力活是有多么辛苦的。 又撑了不知道多久,李文武在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之间,就听到大匠的一声欢呼:“完成了,我们完成了。” “小王爷,小王爷。您快睁开眼看看啊,这就是您要的马蹄铁啊!” 李文武一个激灵就清醒了——好家伙,让你说的我好像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似的。 第六十三章 禅位诏书 日头刚刚升起,李文武的院子中躺满了呼呼大睡的人。 李世民抱着一个酒坛子,靠在柱子上睡着了;长孙无垢的官服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只穿着一身小衣,还有房玄龄和杜如晦等文官也大多如此。 不过他们的样子已经算是不错了,那些以程咬金和尉迟恭为首的武将,此时睡相更糟糕。 李文武牵着已经打好了马蹄铁的战马来到小院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大鸟转转转酒吧呢。 连忙吩咐下人来把一地的狼藉收拾干净,又让人取来解酒汤,给众人灌了下去。 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李世民总算清醒了一些——他当太子的日子也没几天了,估计是想趁着这个时候来一次类似于单身派对的最后的疯狂吧。 毕竟身体里有着胡人的血统,放浪形骸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睁开眼睛,李世民就见到李文武满面春风的站在自己面前:“父王,儿子给您请安了。” “哦,文武啊,你怎么在这里?”捏着眉心,李世民只感觉头痛欲裂。 这烧刀子好是好,就是后劲儿太大,第二天头疼的简直能让人痛不欲生。 “父王,儿子已经将战马马蹄磨损的问题解决了,特来复命。” “哦?这只不过才过了一天而已,你就已经做到了?” “父王担忧国事,常常夜不能眠,儿子自然也要向父王您学习了。” 李世民知道,他这个儿子越是谦虚的时候,心里就越是得意,看李文武这个样子,显然是已经胜券在握,就等着躺在那几万贯钱上面打滚欢呼了。 陆陆续续的,其他人也都醒来,听到李文武说已经解决了战马马蹄磨损的问题,都围了上来。 房玄龄可是下了一万贯的赌注,他对这件事十分的关心:“小王爷,你真的已经将问题解决掉了?” “房叔叔,您请看。” 李文武指着一旁的战马道:“这就是打上了马蹄铁的战马,从此以后不用再担心马蹄的角质磨损了。” 将马腿抬起来,示意给众人看:“这就是小侄所说的马蹄铁,可以保护马蹄不被磨损。如果马蹄铁出现了问题,直接更换一个就是了。一个铁条打造的玩意,成本连三十钱都用不上。” 秦琼走过来,仔细打量。 马蹄铁的边缘经常呈波状的轮廓,它与钉头一起凸出,使马蹄能坚实地踩踏地面。 “小王爷,这个弯曲的地方是起什么作用?” 秦琼所说的就是马蹄铁尾端未固定的两端,李文武笑道:“秦叔叔,这是用来防滑的,可以让马匹更好的抓牢地面。” 房玄龄还有些不死心:“这么一个东西,能否保护马蹄,还是未知数啊。” 李文武含笑不语,秦琼对着李世民说道:“太子,臣觉得这个马蹄铁是绝对有用处的。臣在外征战数十年,可以打包票。” “您可以命人骑着这匹马奔跑一段,看看实际的效果如何。” 这马蹄铁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将来也不知道能为朝廷省下多少钱来,李世民闻言欣然点头,随即从王府汇总唤来了一名骑士,命其骑着这匹战马在长安城外跑上一跑。 李文武还特意嘱咐骑士,一定要专门的在路况不好的地方上多跑跑,只有不断发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 骑士领命去了,李文武却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诸位重臣大将都在用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李文武被吓了一跳:“诸位叔叔伯伯,可是小侄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吗?” 秦琼笑道:“小王爷,不是你做的不对,而是你做的太对了。像你这样的人物,多智近妖,我只能想起一个人的存在啊。” “那人是谁?” “大汉丞相,忠武侯诸葛亮。” “没错,没错,老夫也是这样认为的。” “小王爷,你难道就是那诸葛武侯投胎转世?” “昔日诸葛武侯有木牛流马,今日小王爷也有着无数新奇的玩意,确实有点像啊。” 李文武眼珠一转:“秦叔叔,您这实在是折煞小侄了。那诸葛武侯是什么人物,小侄怎么可能与他相比?除了对于父王的忠心耿耿,小侄就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哈哈哈!” 李文武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声,就连房玄龄和杜如晦听了也是不住的点头。 诸葛亮的忠诚,人尽皆知,李文武这样说一边是向李世民表忠心,另一方面也是将他比作了刘备。 在当时对于汉昭烈帝的评价可没有今天这样的多极化,刘备的识人眼光和对臣下的厚待,以及对于百姓的爱护,那都是有着很高的赞誉。 现代有很多人说刘备伪善,可如果一个人能伪善一辈子,那也是真的了——更何况在三国中,唯一一个没有屠城记录的君主也就只有刘备一人而已。 果然,听到儿子将自己比作刘备,李世民也是听的面露微笑,心中很是高兴。 一伙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的,不时夹杂着程咬金和尉迟恭的大嗓门,终于等到了打了马蹄铁的战马归来。 温大雅仔细的检查了战马的马蹄,还特意询问骑士有没有在路况不好的地方跑过,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这位工部尚书沉默了。 “罢了,罢了。老夫认栽,宜都王,答应你的赌注回头老夫就给你送来。” 房玄龄虽然当初说的很不服气,不过毕竟是一代名臣,愿赌服输:“老夫也是如此。” 其他赌李文武肯定会输的人,也纷纷认输,不过脸上倒是没什么沮丧之色。 程咬金哈哈大笑:“俺老程早就知道,小王爷说做到就肯定能做到。那五千贯明日俺就吩咐人送来。” “多谢程叔叔。” 李文武恭敬地说道,好像忘记了当初程咬金可是不相信的那些人里,喊得最欢的那一个了。 众人正说着,就见下人来禀报:宫中来旨意了,请太子殿下速速更衣,前去接旨。 李文武一下子就知道,这是李渊的禅位诏书到了。 第六十四章 只为母亲展颜 来宣读禅位诏书的人是中书舍人,与他同来的还有魏国公裴寂,应国公武士彟。 此时桌案、香烛等物已经准备妥当,李世民带着天策府诸位重臣武将,以及王府中人一起跪拜接旨。 在王府队列中,世子李承乾跪在了第一位,长孙无垢在第二位,而第三位赫然就是李文武。 中书舍人缓缓展开了一卷黄绫,用又尖又细的嗓音开始朗读诏书: “五德更始,日月迭代,司牧黎庶,是属圣贤……” 开始是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听的李文武是昏昏欲睡,内侍令足足念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念到了戏肉部分。 “今便效仿圣贤,逊位别宫,敬禅于太子世民。” “武德九年,七月初三。” “太子,接旨吧。” 中书舍人满面春风的要把诏书交到李世民的手上——他就等着完成这一步,然后马上跪倒在地山呼万岁了。 而他身后的裴寂和武士彟却是老神在在,根本就无动于衷。 倒也不是这二位有多效忠李渊,实在是……还没到火候啊! 果然,李世民膝行退后几步,一个头磕在了地上:“请舍人回复父皇,儿臣才疏博浅,恐无力担当此大任,不敢奉诏,还请父皇收回成命啊。” 李文武在一旁看的直撇嘴,这三次三让的把戏还要玩啊? 别看李世民现在恨不得当场登基,可是从古传下来的传统让他不得不做出如此姿态来。 这个中书舍人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世家门阀推举上来的,他满心欢喜的等着改天换日,结果李世民来了这么一出,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太子殿下,这是陛下的诏书,您如果不接的话,小臣该如何回去交代啊?” 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世民估计已经哭出来了:我特么比你还急啊,可规矩就是如此,我能有什么办法? 明白人就根本不会提这样的问题,可对着这样的中书舍人,堂堂太子也没了办法。 最后还是裴寂给解了围,上前拉了拉中书舍人的袖子:“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说,那我等便照实回禀陛下即可。”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如果陛下真的怪罪下来,那就又老夫担着。” “喏。” 这中书舍人虽然是李渊的秘书长,可对于裴寂这样的两朝老臣也不敢多说什么。 等他走远了,裴寂将李世民扶起:“太子殿下,您还是要体谅陛下的一片苦心啊。” “魏国公放心,世民省得。” 施了一礼,裴寂和武士彟离开了。 可让李文武感到十分不安的是,武士彟那老家伙临走前居然还给自己递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知道父王李世民马上要当皇帝了,讨好我,要和我拜把子? 不能够啊,你多大岁数,我多大岁数? 我要是和你拜了把兄弟,那辈分岂不都乱套了? 李文武正寻思呢,李承乾正好从他身边走过,抬头呆萌的问长孙无垢:“阿娘,为何父王不肯奉诏啊?当皇帝多好,多威风啊?想砍谁的人头就砍谁的人头。” “不得胡说。” 听了李承乾这话,李文武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大胆宜都王,居然敢笑我?待父王登基,本世子就是太子,到时候第一个就要砍了你的脑袋!本……哎哟!” 李承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孙无垢一巴掌烀在了头上:“如若再敢胡说八道,罚抄三字经一千遍!” 现在的李承乾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生平最怕的就是抄书。 上次看到四弟李泰被罚抄一百遍三字经,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李承乾还在那里幸灾乐祸,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倒霉了——而且还是多了十倍的一千遍。 被母亲这么一吓,李承乾马上就不敢说话了,只是瞪着眼睛,气呼呼的看着李文武。 李文武心中好笑:我要是能让你个小屁孩给吓住,那就白穿越了。 李世民在拒绝了禅位诏书后,仿佛没事儿人一样,还在书房中处理着朝中的事情。 李文武看了,是十分的佩服,别的不说,就是这份定力就足以让他学上个十年八年的了。 他正羡慕呢,就有下人来禀报,说是如月正在到处找他。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文武赶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 “如月啊,这么急着找我干什么?是不是食髓知味,想要……咳咳咳!” 李文武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长孙无垢正端坐在院子中喝着茶汤,秋香在一旁伺候。 而且,地上已经堆满了一箱又一箱的铜钱。 至于如月……现在已经快要把脑袋缩进腔子里了。 知道自己失言,李文武打了个哈哈:“见过母亲,不知道母亲找儿子可有什么事?” “怎么,你赢了好几万贯钱,是大富翁了,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母亲说的哪里话?儿子的钱,不也是父王和您的钱吗?” “呵呵,本王妃可不敢当。你这一次把天策府所有重臣都一网打尽了,那本王妃且问问你,你下次还打算骗谁?” “母亲,儿子冤枉啊。这怎么能是骗呢?”李文武叫起了撞天屈,“明明是打赌的事情,那怎么能说骗呢?分明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再说了,儿子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那些伤残军士和他们的家属,嗷嗷待哺。儿子总不能真的食言而肥,那样会给父王和您丢人的啊。” “是吗,想不到文武你如此的孝顺,能为太子和我考虑的如此周到。嗯,也真是难为你了。” “母亲,您看这样如何?” “儿子一共赢了六万七千贯钱,儿子就捐出一万贯,请母亲替儿子泽被我大唐的子民,如何?”。 长孙无垢笑容不变:“文武,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在乎那些阿堵物?” “母亲,您的光辉如同这日月星辰,不仅可以照遍华夏大地,还能令儿子迷途知返。 “所以儿子决定了,拿出三万贯来,只为母亲展颜。” 第六十五章 哪有那么神奇 长孙无垢盯着李文武,眼中带着笑意: “三万贯,那可是你几乎一半的财产,你就这样心甘情愿的送给别人?” “母亲又怎会是别人?” “嗯,既然如此,我就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收下这些阿堵物了。” “多谢母亲体谅。母亲,儿子有一事一直想不通,请母亲指点迷津。” “哦?你还有想不通的事情?这可真是稀奇事啊,你有什么疑惑,就直说吧。”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疑惑,只是最近儿子在读书籍的时候,经常会读到那些先贤为了突破自我,常常自我折磨,以三个问题自考。” “哪三个问题?” “儿子总结了一下,这三个问题就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秋香捂嘴笑道:“小王爷这是什么问题,您自然是宜都郡王,从母亲那里来,到……” “秋香,噤声。” 长孙无垢低喝一声,她再也顾不上取笑了:“文武,你什么时候研读了心学?” “回母亲的话,儿子只是闲来无事随便翻了翻而已,并不算钻研。”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文武,你记住了。那些心学都是经世大儒才能弄明白的。你看看当朝太傅李刚,到那个年纪都不敢说大成。你才十五岁,学这个干什么?” “以后把这样的问题都抛诸脑后,决不可以再胡思乱想了,明白吗?” “是,母亲教训的是。只是儿子对最后一个问题却有所领悟。” 长孙无垢一下子明白了,李文武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是想跟自己说这件事。 “文武,你也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母亲果真厉害,儿子不过是才露出一点破绽,马上就被您发现了。” “别废话,赶紧说,你要是不说我可就走了。” “儿子的意思是,待父王登基了,就给儿子派去……” “哦,你是说这个啊。呵呵,确实是长大了,知道来跑官了。文武,你就放心吧,这些时日以来,你的所作所为王爷和我都看在眼里。一定会给你分封到一个富庶之地的。” “嗯……你看齐地怎么样?蜀地也不错。如果你觉得太远的话,也可以给你封到京畿近地。” “母亲误会了,儿子不是想要选择一个只能混吃等死的封地,然后这一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一直到死。儿子是想要……参军!” 长孙无垢惊得跳了起来:“啊?” 长孙无垢所说的这几种选择,对于李文武来说都是十分有利的。 齐地靠近大海,虽然现在制盐已经是官营,可当地算是颇为富庶;而蜀地自然也不必讲,自古就有天府之国的美称,只要不是太废物的去,都会过的很不错。 而京畿指的就是京师长安方圆五百里内的范围,也是一种非常不错的选择。 长孙无垢一下子抛出这三个选择来,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她真的和李世民商量过。 虽然说齐地民风彪悍,蜀地富庶,而且地形易守难攻,可李世民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 这位未来的大唐太宗皇帝对于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李世民早就已经认定,李文武不会谋逆——这是一种超脱了五感之外的直觉,可李世民就是依靠这样虚无缥缈的直觉,收服了众多名将为其效力。 而如果李文武选择了近畿之地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离皇帝近了,总会捞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总而言之,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确实是为李文武着想了,并没有坑害他。 李文武自己也明白,这几个选择都非常的不错,可是…… 这根本不在系统给的选择里啊。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拒绝分封,赖在长安不走;选择二:选择参军。” 按理说,李文武的人生目标就是封个亲王,在封国中作威作福,领着几个狗腿子四处闲逛。 可这系统根本就没给他相应的选择啊。 根据李文武的理解,系统所给出的选择绝对是目前情况下最好的两个,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将“吃饭吃到嘴抽筋,数钱数到自然醒”的目标放弃了。 而在考虑再三过后,他决定选择第二个选项,参军! 唐朝并不像后世那样崇文抑武,武将的地位是可以和文官平起平坐的,而且在这天下尚未完全平定的唐初,武将更是能将文官死死的压制住。 既然如此,那何不选择参军呢? 到时候手里有了兵权,那就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目的,李文武才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不过这次他做完了选择,系统却没有马上发下奖励,估计是要等到真的参军那一天才行吧? 长孙无垢被李文武的话震得的花枝乱颤,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过了好半晌她才犹豫地问道:“文武,你是不是病了?” “秋香,去摸摸小王爷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 “母亲,儿子没有病,更没有发烧。儿子刚刚的话,都是心里话!” “文武,这天下已经基本平定,你就是想要拿军功,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呀!” “母亲请看,这是儿子从突厥使臣执矢手下那里截取到的。” 接过了书信,长孙无垢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文武,你这书信是怎么弄来的?” “母亲,当初为了散布前太子建成的所作所为,儿子曾经跟程咬金要了几十名聪明伶俐的军士,您可还记得这件事?” “嗯,我还记得。太子前几日还说过,那些军士可谓是立下了大功劳。” “父王当上太子后,儿子也没有遣散他们,而是让这些军士在长安城中打探消息,并且监视那些外邦使臣。” “你监视他们干什么?难道你早就已经料到……” “不,儿子哪有那么神奇?”李文武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当初那执矢曾经得罪过儿子,所以儿子才想要找他的麻烦,就派军士盯紧了执矢所居住的馆驿。” 长孙无垢:“……” 第六十六章 一起造反不成? 李文武也很无奈啊,他能怎么说? 说自己未卜先知,知道东|突厥的颉利可汗马上就要趁着大唐局势不稳的空子,提兵来犯? 那估计说完了,就会被长孙无垢立刻当成疯话,顺便把李文武当成一个疯子来看待。 虽说古人都很迷信,可像李世民这样的明君,是绝对不会把国家大事,民之生死寄托于一个人或者是一句话上面的。 所以,李文武一直苦于没有办法能够自圆其说,一直到手下军士弄到了这封密函为止。 “母亲,儿子觉得这封密函有着很高的可信性。手下的军士是将那使者迷晕以后,将密函原件誊抄了一遍,应该不会打草惊蛇。” “不行,这件事必须马上禀报太子。” 说着,长孙无垢提起宫裙,等跑出老远回头喝道:“愣着干什么,跟着一起来!” 李文武如梦初醒:“哦,是。儿子这就跟来。” …… “将负责此事的军士,都招入府中,一定要仔细询问。” 看完了密函的李世民毫不犹豫地就下达了命令,这种大事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小心谨慎,一千次也不多,更何况这种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事情了。 “是,儿子省得。” “还有……算了,你去忙吧。” 见李世民有些犹豫,李文武眼珠一转,抱拳道:“儿子明白了,请父王放心。” “哎,这个文武啊,办事也是有些不太妥当。直接命人将那突厥使者杀死,不就可以截断和东|突厥的联系了吗?” “观音婢,这也不能怪他啊。只有千里捉贼,可没有千日防贼的。万一对方是派了很多使者呢?” “嘻嘻,原来您已经想到了,那臣妾自然就不必多说了。臣妾还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会责怪他?你啊,是越来越把文武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了。” “瞧您这话说的,臣妾早就这样想了。” 离开了书房,李文武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取了一些东西后,随即带着高酋和高手离开了王府,前往京兆府。 集贤坊。 此时正值酷暑,大街上根本没有几个人,唯有那枝干虬结大树的阴凉之下,聚集着十几名闲汉。 这些闲汉都是本坊的居民,无所事事,每天都在这里聊天打屁,打发时间。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巷子口,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随着一名锦服少年向着闲汉们走了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住了脚步。 看到他们靠近,闲汉的警觉不由得提高了。 其中一个汉子起身叉手道:“三位可是有事?” “没错,我听说,你们这些人只要钱给的足够多,什么事都能做?” 汉子迟疑了一下:“贵人说笑了,某和这些兄弟不过是仗着有几分蛮力,给人做苦力换口饭吃罢了。违背律例的事情,我们可是不敢做的。” 说是不敢做,可又没说绝对不能做,关键还是得看money! “放心,绝不是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这是五贯钱,拿好了。” 少年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大汉将五串亮闪闪的开元通宝丢在了汉子的面前。 汉子对地上的钱看都没看:“不知道贵人要某做什么?” 这五贯钱足够他和兄弟们赚上一整年的了,而且都未必能赚到,此时却如此轻易的摆在自己面前,那少年的要求一定是极为苛刻。 “我说了,这件事不难,唯一要求的就是时间。明天一定要给我办妥了。这五贯钱只是订金,事成之后,还有三十贯。还有这五十贯钱,让你去上下打点。” 锦服少年自然就是李文武了,而他这次的目标,就是这些被人称作市井儿的长安地头蛇。 “我已经打听过了,你是这十二坊中最有名的游侠。只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你就这几个手下?” 看汉子身边的人,也就十来个而已,难道他就是靠这十几人称霸了长安的地下世界? “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兵在精而不在多,不瞒贵人,某这些兄弟人数虽少,可却能抵挡住十倍的敌人。” 汉子的话,李文武相信——京兆府尹已经说明了,这个席大虫就是长安十二坊中,活得最久的市井儿。 能活得这么久,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行,我相信你的话。我要你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发动你最大的能力,找到最多的人,然后明天去到这个地方。” 当听到李文武说出的地名和其他要求后,席大虫的瞳孔骤然收缩。 …… 第二天一早,坊门才刚刚打开,就有数千人从长安各坊市汇集到了一起。 这些人三教九流,士农工商,无所不包,而且领头的还是年轻士子,看服色应该是朝中大臣的子侄。 这些人在有心人的率领和引导之下,来到了秦王府的门前。 秦王府守门的士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刀出鞘,弓上弦,对准了这些人,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来。 统领这些士兵的旅帅手持钢刀大喝道:“尔等这些人聚集于此,难道是想要造反不成?” 说罢,他就见到领头的一个大汉一挥手臂,顿时横幅竖起,人群中也开始呼喊口号。 “恭请太子殿下,登基称帝。” 随着这一声口号响起,数千人如同被风吹到的麦田一般,纷纷跪倒在地。 领头的士子高举一封书信,大喊道:“某率长安官民、各地百姓共计两千八百余人,联名上书请|愿,恭请太子殿下,顺从天心民意,登基称帝!” 那旅帅收刀入鞘,接过了书信:“尔等在这里等候,不可妄动。” 说完,匆匆的将书信递入了王府之中。 此时李世民正和长孙无垢商谈李文武的事情。 “夫君,文武那孩子是不是担心功高震主,所以才这样做的?” 因为没有外人在,长孙无垢说话也随意了一些。 李世民摇了摇头:“不像,如果文武他真的担心这个,那不是更应该去齐地或者蜀地就藩吗?反而要前往军中效力,观音婢,难道你会以为知节他们会和文武一起造反不成?” 第六十七章 某有一事相求 长孙无垢哑然失笑:“夫君,妾身当然不会这样想,可实在是不明白文武他为何要这样选择。” “也许,这就是他的本意吧?有些人生来便是一只雄鹰,绝不会甘于被困于牢笼之中。” “可能征战天下,创下不世的功劳,就是文武他的愿望吧。” 长孙无垢深吸一口气:“妾身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夫君您打算怎么做呢?” “玉不琢,不成器。等我……等是时候了,就派他去知节军中吧。我相信,知节他一定会给文武一个终生难忘的回忆的。” 长孙无垢捂嘴笑了起来:“妾身也很期待届时那孩子脸上的表情呢。” 这时有下人禀报:“禀报太子殿下,太子舍人褚亮褚大人求见。” “快快有请。” 褚亮是经历了南陈、隋唐的老臣,在李世民被封为太子后,成为了太子舍人这一十分重要的官职。 “褚亮见过太子殿下。” “褚大人毋须客气,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能让褚亮都感到惊慌的事情,那一定不是小事啊。 “启禀太子,王府外聚集了数千长安军民,他们,他们……” “哦?他们怎么了?” “他们一致请求,太子您接收禅让,早日登基称帝呢。您看。” 接过了这封七拼八凑才弄出来的劝进表,李世民越看越发的面无表情。 “褚大人,劳烦你走一趟,告诉这些热心的百姓,本宫才疏学浅,万万不敢担此重任。” “太子,这可不仅仅是几千人的想法,他们可是代表了整个长安士子百姓的呼声啊。” “呵呵,越是如此,本宫就越发觉得惶恐,如果以后不能将我大唐治理好,岂不是枉费了他们的一番苦心?” “是,臣明白了,这就去驱散他们。” “有劳褚大人了,对待这些百姓一定要多加礼遇。哦对了,请替我感谢他们的爱戴。” “喏。” …… 此时在秦王府门外,已经聚集了快有一万人了。 说是府,可秦王府却建有城墙和城壕,宛如一座城中之城一般。 近万人几乎将整个羲和坊大道挤得是水泄不通,就连这里的坊民在最后都加入了队伍。 当然了,也不可能都是来劝进的,很多人只是来看热闹,不过即便如此,声势也是极为浩大。 “我们要求太子马上登基称帝!” “没错,只有太子才能治理好大唐!” “某愿为太子效死!” 褚亮在重重保护之下,出现在了王府的城墙上,老头儿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可保养的不错,中气很足。 “诸位,诸位。在下太子舍人,太子殿下已经知晓了百姓们的呼声,并且十分感动,命在下在这里谢谢诸位了。” 说着,褚亮来了个罗圈揖,顿时引起了阵阵欢呼之声。 “那太子什么时候能登基啊,我们都等不及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太对了!” “太子不登基,我大唐有如万古长夜!” “唯有太子才能救大唐!” “诸位请静一静,静一静啊!虽然十分感激诸位的好意,可太子自认才疏学浅,惟恐辜负了大家的好意,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唐代版的十动然拒出炉了。 王府门前的人群又高呼了几次口号,然后才在褚亮的劝说下,渐渐散去了——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付钱的人让他们做到这种地步就可以了。 每人十个开元通宝,在秦王府门前站上一个时辰就可以——这种好事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自然是从者如云。 那几个领头的自然不能是一样的加钱,反正到了最后席大虫是将所有的钱花的干干净净,一个钱都没剩下,忠实的履行了和李文武之间的约定。 午时,李文武带着高酋和高手再次出现在了集贤坊,而席大虫也早就等候在了那里。 “这是我们说好的,三十贯钱。另外你这次办的十分妥当,于是又给你加了二十贯钱,作为奖赏。” 席大虫抱拳道:“多谢小王爷!”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嗯?你知道我是谁?” 为了保密,李文武可没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没想到此时却被席大虫给认了出来。 “不瞒小王爷,其实您昨天才一出现,某就已经认出来您了。虽然您自己不知道,可是您在长安城中,那几乎已经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了。” “哦?我还有这么高的声誉呢?那有没有人在背后骂本王呢?” “这个……当然有,就是那个被您打成了废人的王廊的手下。” “王廊……” 李文武一时半刻居然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了,高酋及时的提醒道:“就是原药藏郎王典的儿子,您把他命|根|子给废了的那个。” “哦,本王想起来了。” 一提这个李文武恍然大悟——这也不能怪他贵人多忘事,实在是接触的人太多,这王廊又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虾米,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除了这些人以外,几乎没有人不夸赞您的人品。所以,某也就一下子认出了小王爷您。” 李文武大笑几声,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了这样的好名声,真是无心栽柳柳成荫啊。 此间事了,他就准备回去了,却见席大虫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小王爷请留步,某有一事相求。” “还有什么事,直说吧。” 李文武现在心情好的很,说话都是笑呵呵的。 “某不想要这五十贯钱,能否请小王爷换一个赏赐?” 李文武一愣,还没开口就听高酋冷哼一声说道:“哼,给脸不要脸。小王爷给你钱那是恩赐,你还敢挑三拣四的?” “别急,等他把话说完的?是不是觉得钱少了?” “不是,某只是希望小王爷能开恩,让某重返禁军!” 这个要求是李文武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你以前是禁军士兵?那又为何沦落至此成为了一个游侠儿?” “不瞒小王爷,某以前曾是东宫太子六率中的一名队正,只是因为顶头的旅帅换了人,想要把两个队正都换成自己的亲信,所以就……” 第六十八章 有兴趣吗 高酋对于军中事务比较熟悉:“所以你就被排挤下来了?那最多也就是平调,怎么会被开除出禁军呢?” 席大虫愤愤地说道:“某气不过,便去找那旅帅理论,结果一个没忍住,将他给打了……” 高酋和高手兄弟两个面面相觑:看不出来,这位以前还是个暴脾气。 “于是你就被逐出了禁军?” 李文武捏着下巴考虑起来:自己既然打算参军,带几个亲兵去也是正常。 高酋高手哥俩虽然身手不错,可是对于军略方面不是很在行,这个席大虫以前就做过底层军官,这样看来的话,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了。 只是,如果自己要进军队磨炼的话,估计十有八九也就是去程知节亦或是尉迟恭那里。 李文武还记得,在李世民登基之后,程咬金和尉迟恭很快的就分别担任了左右武|卫大将军,自己八成也就是进这个地方了。 那程咬金他们会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呢? 别看平时一口一个“小王爷”,一口一个“贤侄”的叫着,可一旦到了军中,那就只有上级和下级的区分。 以这二位爷的整军之严,一定不会有什么后门可走的。 李文武考虑了半天,还是没敢当场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席老兄,虽然本王贵为郡王,可也不能无视军规。这件事你且容我回去筹划一下可好?” “本王可以保证,一定会对这件事尽力的。”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拜托小王爷了!” “行,那就这么着,这钱你也拿着。别推辞,不收这钱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面子的话那就一切休提。” …… 在回去的路上,高酋不无担心的问道:“小王爷,您真的打算将一个游侠儿推荐进入禁军?”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小的不敢,只是觉得这样做,未免有些唐突。我们并不知道他的真正来历,您就这样答应下来……” “哎,老高啊。”李文武拍了拍高酋的肩膀,“论身手,你一个人能打我十个。可这看人,你可就不如我了。” “你看,那席大虫的手下虽然只有少少的十余人,可却能在这三教九流的长安城内坚持的最久,这代表着什么?” “这……小的不知道。” “那些一般的游侠儿不过是因为义气而聚集在一起罢了。说好听的是‘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可我看席大虫的那些手下,进退有序,秩序严整,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他们应该是席大虫用禁军的法子操练出来的。” 高酋咂摸咂摸嘴:听小王爷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道理。只是…… “回去以后,你就帮我去京兆府那里,查一下这个席大虫的来历。如果真的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身家清白,又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李文武这样做,算是可以万无一失了,就连高酋也没什么可以再说的,高手轻拍着哥哥的肩膀:“哥,小王爷算无遗策,你以后就别白费力气了。” “小高,这个你可错了。这力气可不是白费,而且以后最好多多的费。” “我李文武也是人,也会犯错误,如果都按着你说的,那我将来还不一定会歪成什么样呢。你们二人是我的部曲,将来我开衙建府后,你们也会得到重用。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该提的就是要提!” “如果不提,那就等于是害了我,明白了吗?” “我手下现在也就你们两个信得过的人,回去以后,辛苦一下。” “喏!” …… 才一回到王府,李文武就遇到了好事——尉迟恭来给他送钱了。 “小王爷,这是两千贯,你收着点,俺这就回去了。” “尉迟叔叔,您别走,我有事问您,您先把胳肢窝里的酒坛子放下。” 指着两大车开元通宝,李文武说道:“小侄如果没记错,和尉迟叔叔的赌注应该是一千贯,为何又多出了一千贯来?” “哈,我心情好。这心情一好,就喜欢花钱。哈哈,小王爷,你就拿着吧。” 李文武有些纳罕,这尉迟恭是突然发了大财是怎么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大方了? 尉迟恭哈哈大笑:“小王爷,你不知道吧?现在我差不多可以说是整个长安最有钱的人了。” 经他一说,李文武才知道,原来玄武门之变结束后,李渊夸赞尉迟恭立下了大功劳,并且赏赐了很多金银财帛给他。 而在剿灭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党羽后,李世民又将齐王府搜来的财产尽数赏赐给了尉迟恭,这才令其一举成为长安首富。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一下子变得如此大方,一千贯说拿就拿出来了。 李文武挤眉弄眼地说道:“尉迟叔叔,您没拿出其中一半来,重赏本部兵马?” 你要是给了他们,是不是也得给我点啊? 被长孙无垢刮走了不少,重建安善坊和大业坊的预算有点紧啊。 尉迟恭一瞪绿豆眼:“咋,你们都把我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莽夫是吧?用自己的钱去赏赐手下,我是活腻歪了咋的?” 李文武一拍脑门:擦,怎么把这个道理给忘了? 如果尉迟恭真的这样做了,拿着李渊和李世民的赏赐分赏本部兵马,那有人就要问了: 你这么大方,散尽家财,是安的什么心呐? 是不是想要邀买人心,意图造反啊? 你说没有?怎么证明?先让御史查一查再说吧。 如果换了一般的皇帝,这个帽子就足够尉迟恭抄家灭族的,就算是李世民有仁君典范,不相信他会造反,可也犯不上去触这样的霉头。 “哼,都把我当成粗人。走了,伤自尊了!” 气呼呼的夹起酒坛子,尉迟恭就想要跑路,结果却被李文武再次喊住:“尉迟叔叔,小侄给您赔礼了,刚刚说话没过脑子,您别生气。” “罢了罢了,你一个娃娃,我跟你生的哪门子气?” “那小侄这里有个办法,既可以不落人口实,又能让您手下的弟兄得到实惠。您,有兴趣吗?” 第六十九章 何德何能 也不知道李文武和尉迟恭到底是怎么说的,反正这未来的右武|卫大将军,额国公是腾云驾雾般离开了王府。 正命人将钱收入库房中,李文武就见长孙无垢挟着一股香风,款款而来。 “见过母亲。” “不必多礼,文武,我刚刚见到了尉迟将军,他的样子甚是奇怪,出了什么事了?” 秋香说道:“小王爷,您可是不知道。刚刚尉迟将军好像失魂落魄了一般,差点冲撞到了太子妃呢。” 这个尉迟恭,真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怎么,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说的吗?” “不敢,母亲您这话说哪儿去了。只是儿子和尉迟叔叔谈了笔买卖而已。他出钱,我出力出主意罢了。” “还有这样的事?仔细说说,我也很有兴趣。” “嘿嘿,儿子其实是和您说过的。就是将安善坊和大业坊重建,为伤残军士们寻找栖身之所。现在尉迟叔叔出了一万贯,让儿子帮忙安排一下他手下的那些兄弟们。” “你们已经谈好了?” “是的,母亲。”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你毕竟已经十五岁,成年了。不过,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也别想我帮你解决。” “怎么会呢,这种事哪怕是闭着眼睛也不可能赔钱啊!” “哼,世间的事情都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对了,你说要找公输家的人来帮忙,我已经帮你询问过了。” “哦?这么快就找到了?” “嗯,他们一大家子人现在生活在洛阳,不是很难找。他们的家主正在赶来,想必过几日也就到了。” “文武,你跟我说句实话。”长孙无垢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聚集了这么多的财帛,足足有数万贯;又拉拢了翼国公他们,现在又找来了建筑世家公输家,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母亲,这个儿子没法说。” “没法说?” “没错,因为儿子也不知道该用何种您能听得懂的话,来形容要做的事。您只要知道,未来外邦使臣来到了长安,一定会被震惊到的。” 长孙无垢:“……算了,我也懒得过问这些小事,就由着你去折腾吧。对了,今天来劝进的那些人,是你弄来的?” “是的,母亲。父王虽然没说,可儿子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坐上了那个位置才好去做。不然的话,父王现在只是监国太子,实在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啊。” “况且在暗处还不知道藏有多少前太子和齐王的余孽,只有早日定下了名分,才能让那些人死心。所以,儿子就自作主张的去做了,还请母亲恕罪。” “我可没打算责怪你,毕竟这事对太子有百利而无一害。那,事情做的干净吗?” 这种事经常会发生,大家都心照不宣,可如果真的被人拿到台面上来说,那可就不妙了。 “母亲您放心,儿子这次还是大有收获,结识了一个人才呢。”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席大虫的事情说出来,试探一下口风。 听了李文武的描述,长孙无垢点点头:“看来这市井之徒只要方法得当,也是可以发挥很大作用的。” “母亲,那席大虫并非真正的游侠儿,他以前是前太子建成六率中的一名队正。只是被上级排挤,最终被赶出了禁军。” “你的意思,是想要招揽他?” “是的,母亲。儿子既然已经决定去军中历练,总要带几个亲兵嘛。不然的话,儿子一个光杆司令去了,不是还给父王,给母亲您丢脸吗?” “这话说的也算是实话,不过军中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可管不了。我帮你探探你父王的口风,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既如此,那就多谢母亲了。” “行了,你接着忙你的大事去吧。” “是!” …… 近万长安士子百姓劝进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长安,那些原来还好像哑巴了一样的大臣们好像突然被按动了某种开关一样,纷纷上书,请求太子李世民接受禅让,登基称帝。 对于这些奏折,李世民选择留中不发,就当做没看见,没发生过一样。 又过两天,高祖李渊正式的禅位诏书颁布了: “乾道统天,文明於是驭历;大宝曰位,宸极所以居尊……” “今传皇帝位於世民,所司备礼,以时册授。公卿百官,四方岳牧及长吏,下至士民,宜悉祗奉,以称朕意。” 李世民这次接了诏书:“父皇将此重任付与世民,世民感激涕零。必不负父皇所托,爱戴百姓,为大唐开创盛世。” 这一次,因为李文武,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玄武门事变的时间提前了,其中的过程也更加曲折。 随着登基日期的临近,太子李世民的左右心腹迅速进入了大唐的权力核心,而麾下将领也全都成为了军队高层。 六月初三,以秦叔宝为金吾右卫大将军,程知节为左武|卫大将军,尉迟敬德为右武|卫大将军。 原本历史上秦琼是担任了左卫大将军,可这一次为了照顾他的身体,再加上其他考虑,李世民将金吾卫右位交给了他,并且负责宫中、京城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宜。 至于金吾左卫,则充实进了南衙禁军之中,成为了皇帝亲军。 六月初六,以高士廉为侍中,房玄龄为中书令,萧瑀为左仆射,长孙无忌为吏部尚书,杜如晦为兵部尚书。 六月初七,以宇文士及为中书令,封德彝为右仆射,又以前天策府兵曹参军杜淹为御史大夫,中书舍人颜师古、刘林甫为中书侍郎,左卫副率侯君集为左卫将军,左虞候段志玄为骁卫将军,副护军薛万彻为右领军将军,右内副率张公谨为右武候将军,右监门率长孙安业为右监门将军,右内副率李客师为领左右军将军。 程咬金当即对这份名单提出了异议:李客师何德何能,能被提拔为太子六率的副将以及领左右军将军这样的军方高层? 第七十章 直说了 李客师? 对于这个名字李文武听着感觉很耳熟,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秦叔叔,这个李客师是谁啊?” 偷偷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人,秦琼小声说道:“那李克师就是药师的胞弟,这个程咬金啊,这是借故表达不满呢。” 李靖,现封代国公,几年后就会因为打破东|突厥的颉利可汗被封为卫国公,并成为尚书右仆射,封侯拜相,可谓显贵一时。 在后世又被逐渐神化,被称作兵家亚圣,武庙十哲之一。 而李客师作为他的胞弟,又为何会受到程咬金的责难呢? 李文武脑筋一转,随即恍然大悟,他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 这个李靖虽然是用兵如神,也打过很多大仗、胜仗,可却唯有一点做的不好,那就是好几次都站错了队。 前隋的时候,李靖就是李渊手下的郡丞,还随同起一起抵抗过突厥入侵,这原本应该是和八旗子弟一样的待遇,可他在发现了李渊有反心后,居然偷偷的溜了。 他溜了去干嘛了呢? 答案是去找隋炀帝检举揭发李渊去了,结果走到一半就被堵在了长安,随后被李渊抓住。 如果不是李靖急中生智,不然这颗脑袋在十年前就被砍了。 如果说一次站队有问题,那也就罢了,可这次玄武门之变,他却选择了作壁上观。 其他人也就罢了,可要知道的是,当初李靖能逃脱死罪,李世民在其中也是出了不少的力的,随后还将其招入天策府充作亲卫,这才有了后面的传奇一生。 程咬金如今表面上质问对李客师的封赏,其实就是在指责李靖明哲保身,贪生怕死。 面对他的指责,李靖是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沉默不语,好像这件事和自己没有一点干系一样。 长孙无忌开口训斥道:“知节,不得无礼。” “我怎么无礼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 混世魔王就是混世魔王,连以后权倾朝野的长孙无忌也不放在眼里,不过他的话却是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太子殿下,臣也觉得此事不妥。” 尉迟恭这大嗓门也开腔了:“如果一个没有立功的李客师能封右内率,那臣这右武|卫大将军不做也罢。某耻于与这种幸进之人同殿为臣!” 其他人没说话,不过这个时候沉默就等于是赞许。 李世民被气个半死:你们这两个王八蛋怎么就不知道体谅我一点呢? 可当着李靖的面,他还偏偏不能这么说。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帮助李世民解困;选择二:支持程咬金和尉迟恭的观点,争取军方支持,谋夺世子之位。” “选择第一个选项!” “叮,宿主选择帮助李世民解困,奖励将在完成任务后发放。” 李文武心中冷笑:别说程咬金和尉迟恭的想法是错的,就算是对的,他也不可能选择帮助这两个活土匪。 谋夺世子,也就是未来的太子之位? 呵呵,我还没活腻歪呢。 别看现在长孙无垢把自己当成亲儿子看待,可那是因为自己对于李承乾的世子之位没有威胁——说通了天,他也不过是一个私通子罢了。 可是如果真的有军方的支持,那就不一样了。 到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李文武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个人还在那里口水四溅的说着,眼看着就要撕破脸皮,直接对李靖进行人身攻击的时候,李文武开口了: “程叔叔,尉迟叔叔,小侄那里有两坛子新酿出来的极品烧刀子。而且还研究出了一点新鲜玩意,不知道二位叔叔有没有兴趣品尝一下?” 他这话说的极为突兀,乍一看是十分没有眼力见。 这边大人都在说正事呢,你个娃娃喊他们两个去喝酒?却唯有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二人暗暗松了口气。 尉迟恭的王八绿豆眼一瞪,却听程咬金哈哈大笑:“哈哈,好啊,几天没喝这烧刀子,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说着,程咬金一拉尉迟恭:“同去,同去。” 李文武和程咬金、尉迟恭以及秦琼一同去了,书房内的气氛才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 滋啦一声轻响,一股轻烟升起,香气扑鼻而来。 李文武正把准备好的酱料均匀的抹在肉片上:“几位叔叔,不要客气,一起动手啊。这个要自己烤的,吃起来才香。” 程咬金三人学着他的样子,把肉片铺在烧的滋滋响的铁板上,等着差不多的火候就放入了嘴里。 “嗯,不错,不错。小王爷实在厉害,居然能搞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这次俺老程可是有口福了。” 四人是有吃有喝,不一会的功夫就干掉了五斤多的牛羊肉。 别问牛肉是哪里来的,问就是今天秦王府一不小心又跌死了一头牛。 吃了半天,程咬金突然问道:“小王爷,你给俺老程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给我们说说,不然我心里这股火说什么也压不下去。” 此时就连尉迟恭这样的人也明白过味儿来,吃这铁板烧不过是借口,李文武肯定是有话要说。 “二位叔叔,小侄也知道,你们对李客师的不满,其实是针对代国公的,对也不对?”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凭什么他一个蛇鼠两端的人,弟弟就能得到这样的封赏?这根本就是十分不合理的事情!” 尉迟恭越说越气,看样子恨不得马上就抽出兵刃,去找李靖算账。 “小侄先声明一点,我和那李靖没有任何的关系,甚至今天都是头一次见到,接下来所说的话,绝不是在为他开脱什么。” “你先坐下来,听小王爷好好把话说完了。”程咬金按住了尉迟恭,然后对李文武说道,“小王爷,你有话尽管说。好话赖话我们还是能听明白的。” “那小侄就直说了。” “二位叔叔有没有想过,如果按照你们说的,那我父王他为什么不直接封赏代国公,而封赏他的弟弟李客师呢?” 第七十一章 不放在眼里? 听了李文武的话,秦琼微微点头,程咬金面露沉思之色,而尉迟恭挠了挠脑袋: “那还不是太子想要一步一步来,先封赏弟弟,然后就是李靖自己。你们这样看我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哎,尉迟叔叔,我再问你一件事。我父王他是不是马上就要登基称帝了?” “昂,怎么了?这事天下人都知道啊。不是,这有什么关系吗?我说的是李靖啊,他根本就不能算是天策府的府臣!” “所以呢,过两天我父王他就不是太子,而是整个大唐的皇帝。有句话说的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到那个时候,整个大唐的子民都是我父王的臣民,为什么还要分的这么清楚呢?” “尉迟叔叔,小侄知道你性如烈火,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是好事,小侄也非常的钦佩,如果可以的话,小侄也愿意像您这样,快意恩仇,岂不快哉?” “可是,我父王他不行啊,他是要当一代明主的大唐皇帝啊!” 尉迟恭吨吨吨的喝干了一碗酒,不吱声了。 “没话说了吧?来,我们一起敬小王爷一碗酒。” 尉迟恭提起酒坛子,给李文武倒满了一碗酒:“来,小王爷,多谢你的指点。为了即将到来的大唐盛世,咱们干了!” 吨吨吨吨吨吨…… 就在酒下肚的那一刻,系统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叮,宿主成功说服程咬金和尉迟恭,为李世民解困,得到力量、智力、敏捷、魅力+10。” 属性点? 接下来就要加入军中历练,这个奖励简直是来的太及时了,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对了,趁着这个机会,把席大虫的事说一下,说不定就能一下子搞定了。 “对了,程叔叔,小侄有件事想要询问一下。” “什么事,你说吧?哦,小王爷你是想要去我的左武|卫历练?这个没问题,你就是根面条,到了俺老程的军中,也能给你磨练成百炼钢。” “那就拜托程叔叔了,不过小侄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可不可以带几个亲随充当亲兵?” “这个……要看太子会给你安排什么官职才能决定了。” “嗯,那小侄就明白了。” 李文武心中有底了,李世民就算同意他去左武|卫历练,也不可能真的让他从一个大头兵做起,肯定会安排在程咬金身边做事的。 “程叔叔,小侄再敬您一碗。” ………… 武德九年六月初八,对于大唐王朝来说最重要的历史时刻来临。 大唐高祖李渊正式下诏,传位于太子李世民。 六月初九,李世民在东宫显德殿登基,正式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同时尊李渊为太上皇,仍居太极殿。 同日大赦天下,免除关内及蒲、芮、虞、泰、陕、鼎六州的田赋和捐税两年,免除其余各州差役一年。 以第二年开始,为贞观元年。 很快的,新皇帝的三把火烧了起来。 一废除高祖李渊此前发布的宗教改革令,命天下的“僧、尼、道士、女冠并宜依旧”。 就在两个月前,也就是武德九年四月,李渊采纳太史丞傅奕的《请革隋制疏》,下令对佛、道两教进行大规模的清理整顿。 长安保留寺院三所、道观两所;天下各州,每州保留寺院和道观各一所,其余全部拆除; 所属的僧、尼、道士、女冠一律还俗,勒归乡里。 第二把火是“纵禁苑鹰犬,罢四方贡献,听百官各陈治道”。 也就是释放宫中豢养的各种飞禽走兽,罢停各地进贡的奇珍异宝; 同时,命各地的地方官畅所欲言,只要说的好的,就会有越级提拔的可能。 第三把火,李世民下旨,放归掖庭宫女三千余人出宫,让她们“各归亲戚,任其适人”——也就是放她们各回家乡,要么投奔亲戚,要么择夫而嫁。 你们爱干嘛干嘛去吧,反正别在我这待着了。 这三把火,分别针对的是朝臣、地方官以及后宫,而且每一道旨意都是推翻了李渊所下达的政令。 李世民甫一登基,就这样大刀阔斧的做了起来,而且是毫不留情,引起了朝臣的议论纷纷。 长孙无垢亲自端着一碗燕窝走入了御书房,就见李世民正捏着眉心,好像十分苦恼的样子。 “陛下,歇一歇吧,吃点东西再批阅奏折。” “哦,是观音婢啊。哎,朕现在哪有心思吃东西,你看看,这都是幕僚处转上来的奏折。” “是什么事让陛下如此心烦意乱的?” “还不是说朕的三把火烧的太旺了,而且每一项都是针对太上皇,说这样做‘有违孝道’。” “对了,文武在干什么呢?” “他啊,还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躲在院子里?” “前几日让臣妾帮他寻找一种灰白色的石头,拿到了以后,就再也没离开过。” “哼,他倒是懂得逍遥自在,可给朕出的这么几个主意,把朕搞的是焦头烂额。” 长孙无垢捂嘴轻笑道:“陛下,可是您当时不是也采纳了吗?” “哎,朕倒也不是怪他……算了,皇后且陪朕去看看文武他又在鼓捣什么花样,就当是散散心了。” “遵旨。” 原本李世民登基以后,李文武就不应该再住在秦王府了。 这里可以被称作是李世民的潜邸,龙兴之所,他一个皇子住在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大方便。 只是李文武已经成年,又没有母妃,住在后宫却是更加的不便,而他的郡王府还只停留在图纸上,所以李世民格外开恩,让他依然可以住在自己原来的院落之中。 等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到了院落外的时候,不禁有些呆滞。 这里好像变成了工地现场,到处都是碎石以及各种建材。 灰头土脸的将作监匠人们正在烧制什么东西,弄的是烟尘飞扬,几乎是遮天蔽日。 李世民怒了:朕这潜邸就让你们这么折腾,这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第七十二章 勃然大怒 李文武听闻皇帝和皇后来了,连忙赶来接驾。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文武,你这堂堂宜都郡王,为何会搞成这个样子?” 现在的李文武看起来连一个乞索儿都不如,穿着一身蓝色的布袍,满是尘土,脸上还蒙着一层厚布,将嘴巴和鼻子都遮掩了起来。 “回母后的话,儿臣正在烧制水泥。” “水泥?那是什么,是建材吗?” “是的,父皇。有了这种水泥,就可以拿来修桥铺路,建造房舍。优点就是方便快捷、成本低廉,而且十分坚固耐用,且不怕水淹火烧。” “哦?还有这样的事?”作为一代明君,李世民当然明白,这样的建筑材料会带来多大的好处,“可有成品,拿来给朕看看。” “是,父皇。” 李文武很快的取来了半口袋的水泥,捻了捻这种灰色的粉末,李世民接着问道:“烧制这样的水泥,成本几何,需要耗费多长时间?” “回父皇,此物极为易得,和烧砖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至于成本,也就是一些粘土、矿渣和石膏之类的东西。” 李世民听了,对此十分感兴趣,因为粘土之类的材料那几乎遍地都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时候,从院子里跑出了一个九品官:“小王爷,下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臣将作监右校丞苗北见过陛下,见过皇后。” “这是工部尚书温叔叔派来帮儿臣来打杂的。” 看着这苗北身上的浅青色官服都快看不出颜色了,李世民点点头:“起来吧,毋须多礼。文武,带朕去看看烧制水泥的过程。” “是,父皇。只是……” “嗯?” “烧制水泥的时候,会引起大量的烟尘,实在是对身体有碍啊。儿臣只能求父皇保重龙体。” “怕什么,给朕也拿一块厚布来。对了,皇后你就不要进去了,在这里等候就好。” “是,陛下,那您可千万小心。” 拍了拍长孙皇后的手,结果李文武递来的湿布,李世民将其缠在脸上,随着他来到了烧制水泥的现场。 “父皇,儿臣命匠人然后将石灰石和粘土磨成的粉末按5:1的比例混合好,最后再加上少量的矿渣粉!” “放入石灰窑中煅烧一夜,就可以出炉了。” “这样烧出来的就是水泥了?” “不,还要加入石膏粉才行,这样可以延缓水泥硬化的时间,便于施工。” 长孙皇后看着李世民和李文武回来,连忙招呼人烧热水,准备让他们爷俩洗个澡。 “文武,如果这水泥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方便快捷,坚固耐用,那就算是为朕,为大唐解决了一大难题啊。” “多谢父皇夸奖。” “剑南道集十余万百姓,耗费了两年时间花了几百万贯才铺设的道路,只是下了几场雨就再次被冲垮了。如果有了这样的水泥,那不知道可以省去多少徭役,还有国帑啊。” “要想富,先修路!” “哈哈,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对了,你这次烧制出了水泥,算是功过相抵,朕也就不赏你了。” “啊?父皇,您这……” “嗯?怎么的,你还觉得冤枉了是吧?你给朕出的馊主意,烧了那三把火,你可知道朕的桌案上有多少反对的奏折?都是在挖苦朕有违孝道的。” 可是,就您做的那点破事,难道还不违背孝道吗? 当然,李文武只敢在心中腹诽,那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父皇,那等庸人的话,您就不必听了。儿臣一心都是只是为了我大唐啊。” 李世民没有注意到李文武所说的是“大唐”而不是为了他:“我当然知道,你是在等那个颉利可汗出兵,然后狠狠的打那些朝臣的脸。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突厥不出兵,怎么办?” 李文武斩钉截铁般地说道:“不可能,颉利可汗那种出门不捡点什么就是丢钱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趁火打劫?” 事实上,历史中颉利可汗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李世民登基后不过二十天,他就和突利一起出动骑兵十余万,趁着大唐的政局不稳,想要来捞一笔好处。 李世民当然知道,抵抗外族入侵是转移内部矛盾最好的办法,只是他还有一件事有些吃不准,为何李文武会如此笃定颉利可汗一定会出兵攻打大唐。 所以李文武才会如此坚定的劝李世民用最快的速度稳定朝堂局势—— 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一阵闹哄哄,可不会真正的干扰到朝廷的运转,而且只要颉利可汗出兵的消息传到长安,这些反对的声音就会立马停止。 “儿臣敢打包票,最多也就是这个月的月底,那突厥大军入侵的消息,就会传到长安来。” “好,朕就以这个时间点为准,现在就开始准备。” 历史上突厥大军入侵的时候,长安城内兵力很少,以致于李世民只能玩了一出空城计。 不过现在因为有着李文武的提醒,所以多出了二十多天的准备时间。 他相信,历史一定不会重演。 当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并未回宫,而是宿在了潜邸中。 第二天一早,李文武就带着初步烧制好的水泥粉来见李世民。 “儿臣已经将一定比例的石膏粉放入其中,现在就可以开始试验了。” 命苗北取来水、沙子和碎石,又让人挖了一个深约一尺的土坑,李文武当着李世民的面,用谁把水泥粉和沙石调成了泥浆,倒入了坑中。 李文武忙上忙下,一会给水泥浆上铺了木板,一会又命人时不时的洒水,以防水泥开裂。 “父皇,这样就已经是全部完成了,只要等上五天,水泥完全硬化后,就可以看到效果了。” “文武,这次真是辛苦你了。等五天以后水泥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种效果,那朕就给你的功劳簿上再记一笔。” 李文武嘿嘿一系:“多谢父皇。” 他们俩正说着,宫中送来了一份急报,李世民看了以后,勃然大怒。 第七十三章 不会有什么不同 在玄武门之变后,不管李世民是出于何种目的,他对前东宫和齐王的府臣还是很宽宏大量的。 先是给领薛万彻、冯立晋升官职,随后又起用了原太子的心腹魏征、王珪和韦挺,任魏征为东宫詹事主簿,任王珪和韦挺为谏议大夫。 并且宣布赦免原太子和齐王余党的一切罪过,官员们不得再互相检举揭发。 李世民所表现出的这种宽大为怀、既往不咎的姿态,使得很多的原太子和齐王余党总算是放下了心。 可是,长安城中的局势稳定下来,不代表着地方上也是如此。 比如刚刚送来的那封急报中就写明:益州行台——也就是现在的成都左仆射窦轨,以乱党的名义,将益州行台兵部尚书韦云起杀害了。 这封急报是行台尚书郭行方发来的,他此时已经逃离益州,暂时不知所踪。 “窦轨,该杀,该杀!” 李世民被气坏了,他已经下令大赦了原太子和齐王余党,窦轨此举分明是借着打击余党的名义,清除异己。 “来人,拟旨,命霍国公,平道将军柴绍将这乱臣贼子擒拿至长安!” “父皇,父皇!慎重,千万要慎重啊!” 李文武大惊失色,连忙说道:“万万不可因为一个窦轨,就乱了大计啊。” “滚开,这窦轨欺君罔上,你居然让朕忍?” 一脚将李文武踢开,李世民就见中书舍人颜师古已经拟旨完毕,然后又拿出了起居注,在上面写上了:武德九年x月x日,上欲擒益州左仆射,宜都王进谏,上怒蹴之。 如同一盆冷水泼在身上,太宗皇帝当即就服软了:“那个,刚刚是朕被气糊涂了,这段能掐了别写吗?” 颜师古看了皇帝一眼,没搭理他。 李世民也很无奈,就算他把颜师古撤了也没用,接替的还是颜家人——负责写起居注的官是颜家世袭的,别人写只会被当做野史看待。 气消了,刚刚的举动让李世民后悔起来,不过作为皇帝他是不能承认错误的,否则就会被颜师古当做罪己诏记录在册。 “文武,你没事吧?” “儿臣没事,多谢父皇关心。” “你莫要责怪朕,朕刚刚实在是……哎。”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儿臣只是希望,父皇能三思而行。窦轨只不过是一个疥癣之疾罢了,心腹大患可是在草原上啊。” “起来吧,站着说话。” “是,父皇。” “这件事朕会考虑的,等水泥硬化了以后,记得拿来给朕看。” “遵旨,父皇。” 长孙皇后走的时候,给了李文武一个安慰的眼神,这让他心中一暖。 “嘶,轻一点,好疼。” 如月轻轻地帮李文武脱掉了小衣,就见腰肋处一片青紫。 她连忙去取来了药酒,小手轻轻地揉。 “大家怎么用了这么大力气,看把您给踢的。” 如月撅着嘴,小声的抱怨道。 “哎,那能有什么法子。用点力,必须用力才能把药力化开。” “您以后可别冲撞大家了,万一,万一……” 如月说了几个“万一”,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伸手帮如月去擦眼泪,擦着擦着,可能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她身上的衣裳也不见了…… …… 七月二十日。 长安城的局势稳定了下来,大街上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局面,每天等候在城门处准备出城入城的百姓络绎不绝。 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响起,随即一根红色的羽毛出现在地平线上,紧接着就是一名骑士驱马赶来。 骑士的背上背着一个包袱,上面插着三根染成红色的鸡毛。 城门内的队正听到这铃铛声,顿时全身一个激灵,连忙吩咐手下军士将百姓驱赶开,就连那些马车也被推到了一边。 其中不乏身份尊贵者,可却无一人提出异议,只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八百里加急的鸿翎信使到了。 信使一路不停歇,一直赶到了原秦王府——现在天策府的幕僚处就设立在这里。 在验看过包袱上的火漆后,长孙无忌打开了包袱。 里面是一封发自泾州的急报:颉利可汗率突利等部,兵力十余万,从泾州方向入寇。 泾州刺史率军抵抗,形势危在旦夕。 长孙无忌不敢耽搁,立即和其他几名幕僚带急报入宫禀报李世民。 李世民此时正在查验水泥的效果,见武士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将水泥板上砸出一个小坑后,这位大唐太宗皇帝笑了。 有了这等利器,朕还怕什么? 紧接着,长孙无忌送来的前线急报就到了。 李世民看后,迅速召集群臣,商讨对策。 李文武也参加了,因为他的预言十分的准确。 “诸位,看过这封战报后,有什么想法?” 程咬金当即迈前一步:“陛下,臣程咬金请命出征。” 与此同时,尉迟恭等武将也纷纷开口,请李世民派自己出征。 李世民经过考虑,决定派尉迟恭出征,拜关内道行军大总管,率军出征在泾阳迎击颉利大军。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劝阻尉迟恭在泾阳应敌;选择二:当做看不见。” 李文武脑筋急速转动起来,他觉得这个任务好像在向自己提示着什么。 历史上颉利可汗入侵中原后,确实是在泾阳与尉迟恭大战了一场。 尉迟恭斩杀突厥军千余人,并且生擒了俟斤阿史德乌没啜,可是却没能阻挡住颉利可汗的大军,令其直扑渭水河渭水便桥北岸,兵临长安城下。 因为史书中只介绍了这么几句,李文武也不知道颉利具体走的哪条行军路线,又是如何突然出现在长安城外的。 只是他知道几乎带走了长安城内大部分兵力的尉迟恭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反而造成了长安城内兵力空虚,最终李世民不得不与颉利议和,签订了渭水之盟。 自己虽然是提前提醒了李世民,可看他的决定,依然还是在走历史上的老路。 那恐怕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第七十四章 大唐震动 “父皇,可否允许儿臣发表一下意见?” 这还是李文武第一次在这种严肃的会议上开口,李世民颇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李文武的请求。 “父皇,儿臣觉得,派遣尉迟将军带走大部分兵力,在泾阳抵挡突厥大军,实在是有些冒险。” “如果颉利可汗分兵缠住了尉迟将军,然后直扑长安,那该如何是好?” “宜都王,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这是正式场合,尉迟恭对李文武的称呼也改了:“那突厥蛮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那颗榆木脑袋,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么多多。宜都王你多虑了。” 显德殿响起了一阵笑声,不只是尉迟恭,就连程咬金和秦琼等人也觉得李文武的想法是异想天开。 在他们看来,突厥蛮子就是一群撞了南墙也从来都不知道回头的傻子——要么把南墙撞倒,要么把自己撞死。没有第三种选择。 分兵南下? 哈哈,这比让颉利不喝酒都难吧? 李世民倒是没有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去年年末以来到现在,也不知道预言准了多少次。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李世民很有可能就会选择相信李文武的话,只不过这一次事关军中大事,手下诸将又极力请战,那他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文武,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这个……父皇,儿臣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是觉得尉迟将军前出泾阳,有些过于冒险。” “那你以为,尉迟将军应该在哪里御敌呢?” 李文武哑巴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道直接说,让尉迟恭在长安城等着颉利? 更何况,渭水一杯,泾阳以南的那些百姓就不管了? 李文武担心这话一说出口,就会被当成国贼来看待。 见儿子许久没有出声,李世民点点头,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是第一次嘛,可能是心里过于紧张,以后去了程咬金军中历练一番,就会好多了。 尉迟恭拍着李文武的肩膀:“宜都王,你还年轻,需要多历练才行啊。哈哈哈!” “对了,让酿酒作坊加班加点,准备两千斤烧刀子,军中要用,不得有误哦。” 两千斤烧刀子? 我记得军中是不许饮酒的吧? 您这是要拿酒精泡澡还是怎么的? “尉迟叔叔,两千斤您就是杀了小侄,小侄也弄不出来。最多三百斤,这已经是酒坊全部的存货了。多的真的是一滴都没有了。” “而且这酒是用来救命的,您可别用来漱口洗胃啊。” “这个小王爷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绝不会出岔子的。” 第二天的朝会上,李世民还要当众宣布这件事,这才算是走完了流程。 事情议完,众人尽皆散去,准备大军出征诸多事宜去了。 秦琼故意落在了后面,等众人散尽后,就见李文武向着自己匆匆走来:“秦叔叔,您找小侄可是有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老夫在这里等你?” “刚刚唯有秦叔叔没有发言,现在又故意落在后面,那不是在等小侄还能是谁?” “行,算你聪明,什么都能料到。那小王爷,老夫且问你,你是如何会想到颉利会分兵南下的呢?” “小侄原来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刚刚突然猜想,颉利那样贪婪成性的人,为何会带着突利小可汗一起入侵我大唐呢?” “如果尉迟叔叔在泾阳阻挡突厥军,如果是僵持不下的话,那还好;可如果尉迟叔叔获胜,颉利很有可能就会命突利小可汗率领一部分兵马留下,缠住尉迟叔叔。” “然后,他自己带着本部兵马南下,直扑长安而来。” “你是说,驱虎吞狼之计?” “没错,让尉迟叔叔帮他清除掉突利这个异己,自己坐收渔人之利。” 秦琼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确实有可能发生。 如果是颉利自己带兵的话,也许做不出分兵的事,可如果带着突利…… “不行,老夫要去找进言。” “秦叔叔,您去了也是无用啊。刚刚小侄已经试过了,可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哼,老夫戎马一生,说话的分量岂是你一个娃娃能比的了的?” “小侄就是拍马也赶不上秦叔叔您的,这个小侄当然明白,可是父皇他已经下诏了,难道您让父皇他朝令夕改吗?” “如果这样的话,带来的影响可是不亚于颉利兵临城下啊。” 李文武说的很有道理,皇帝金口玉言,是不能出尔反尔的。 秦琼被他一言警醒,沉思良久,叹了口气。 “难道,老夫就这样看着不成?” “不,秦叔叔,现在可有着很多事等着您去做呢。您现在是金吾右位大将军,负责的就是长安的治安,应该马上行动起来才行。” “整军备战,加固城防,准备守城物资。而且城内的治安您也要多留心才行,对于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要记录在册,该杀的时候,就得杀一批,以儆效尤。还有……秦叔叔,您这么看着小侄干什么?” 秦琼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盯着李文武看了许久,然后才说道:“老夫觉得,你比老夫做这个金吾卫大将军更合适。” “不如这样,你反正要去军中历练,就来老夫的金吾右卫如何?我把中郎将的位子给你留着。你看怎么样?” “秦叔叔说笑了,劳烦您这就行动起来吧。小侄也要去准备准备呢。” …… 七月二十一日,李世民在朝会上公布了突厥军入侵的事,并且命尉迟恭领军八万出征,拜关内道行军大总管,即刻发兵。 三天后,尉迟恭发来捷报:阵斩三千,我军大捷。 还没来得及庆贺,七月二十五日,颉利率十万大军兵临长安城下。 在得到了前线战报后,李世民悔之莫及。 颉利果然是命突利小可汗率军四万,死死纠缠住尉迟恭,而自己则领着本部兵马,分兵南下,在渭水便桥北岸安营扎寨。 朝廷宣布京师戒严,长安震动,大唐震动。 第七十五章 你当是不当 “哎,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李世民在御书房中来回踱着步子,地上满是摔得粉碎的杯盏。 “如果朕当初真的听了文武的谏言,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了。” 长孙皇后劝慰道:“陛下,切莫如此懊恼。您的龙体重要,一定要保重啊。” “哎,朕知道。”李世民犹豫了半天,继续说道,“观音婢,朕有一个念头,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陛下请讲,臣妾听着呢。” “朕,想要立文武为太子!你看如何?” “这……” 李世民的话如同炸雷一般,把长孙皇后震的是晕晕乎乎:“陛下,如果立文武为太子,那成乾他……” “观音婢,难道你也以为,成乾他是朕做秦王时的世子,现在朕登基了,他就应该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吗?”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兹事体大,还请陛下三思啊。” “观音婢,你过来,坐下听朕给你说。” 拉着长孙皇后的手,二人坐在塌上,李世民说道:“朕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感觉。” “文武他是上天派来助朕,助我大唐王朝的。” “从去年他提醒我前太子建成会用毒酒鸩杀我的那天起,观音婢你想想,文武一共做了多少事?” “这……臣妾也数不清了,臣妾只知道,陛下您能登基,文武是出了大力的。” “没错,朕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观音婢。就算是无忌他们,这一年之中对朕的帮助,也不如文武大啊。” “朕老实不客气的说,没有文武,也就没有今日的朕。” 长孙皇后虽然有心说几句,可是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李世民刚刚所说的,全都是真话,没有一点夸张在里面。 如果不是李文武提醒,李世民就不会少喝毒酒,可能都坚持不到回秦王府;如果不是李文武拿出了解毒丹,那李世民就算回来了,也会因为没有解药毒发身亡。 所以说,没有李文武,也就没有现在的李世民,可能她长孙无垢也会被李建成或者李元吉纳为妃子吧? 就如同李世民所做的那样…… 至于成乾、青雀和李恪他们……可能这个时候已经投胎转世了。 可是…… 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脸色变幻莫测,轻笑道:“观音婢,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我想说的是,文武他也是你的儿子。” 苦笑一声:“陛下,臣妾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臣妾并没有从小就抚养他,所以心里总是有些担心。” “观音婢,你要相信朕的眼光,朕看人不会看错的。文武他母亲不在了,以后除了你,还能有谁做他的母后?” 李世民的信心很足,李文武也就是没听到这话,如果他听到的话,说不定会忍不住笑出声。 见丈夫这样说了,长孙皇后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在心中对于成乾表达了一番哀悼。 希望文武那孩子,真的能如同丈夫所说的那样吧。 就在这时,黄门来报:翼国公秦琼求见。 “请翼国公进来吧。” “喏。” 秦琼走了进来:“见过大家,见过皇后娘娘。” “翼国公毋须多礼,看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要注意身体啊。” “多谢大家关心,臣记住了。这是这几日长安城内的情况,另外,这是城内囤积居奇的奸商名单,请大家御览。” 接过了单子看了一遍,李世民点点头:“翼国公,你这几日辛苦了。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兼任一下京兆府尹啊?哈哈哈!” 秦琼知道皇帝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连忙说道:“大家谬赞了,这都是臣听了宜都王的建议后,才想到的。” “哦?又是文武?” “正是。” 李世民弹了弹纸张:“好,翼国公,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好了。那些奸商,要杀,而且要堂堂正正的杀!明日午时三刻,就在菜市口问斩,以儆效尤!” “臣,遵旨。” 秦琼离开后,长孙皇后才开口——刚刚是商讨军国要事,她不便插嘴,只能在没人的时候才能问一问。 “陛下,发生了什么事了?” “观音婢,翼国公抓了一批囤积居奇的奸商,报了上来。而且他整军备战,还加固了长安城的城墙。现在城内的治安清明,可是多亏了他呢。” “而这一切,都是赖文武提醒的。” 长孙皇后低头想了想,然后跪伏在地:“臣妾恭贺陛下,为我大唐培养出了一位天资绝佳的太子。” 知道妻子终于是转过了这个弯,李世民非常高兴,将她搀扶起来:“朕觉得,应该趁这个机会公诸朝野,也算是给文武百官吃一颗定心丸吧。” 立太子是头等大事,只要是立下了,就不会轻易撤换,否则国本都有可能会动摇。 而李世民选在这个时候立太子,就是想要稳定局势,告诉所有人:突厥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朕根本没有放在心里。不信你们看朕这不是还琢磨着立太子的事吗? “也好,陛下。不过您还是先跟文武通通气再说,臣妾觉得啊,您立他为太子,恐怕还要有一番波折呢。” 长孙皇后捂嘴笑道。 李世民叹了口气:“哎,朕也有这样的直觉。哼,太子都不想做,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这一个了。” “来人,选宜都王。” …… “啥,父皇您要立儿臣为太子?”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文武被吓的跪都跪不稳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他被自己的话吓成这样,李世民感觉很有成就感。 让你平时都是一副诸葛孔明再世的样子,今天也轮到朕让你大吃一惊的时候了。 “不错,文武。你先站起来说话。” “是,父皇。” “怎么,看你的样子,你一点也没料到自己会被立为太子?” “嗨,父皇,看您说的。别说料到了,就是做梦都没梦到啊。您要立儿臣为太子,那成乾他……” “成乾怎么了?他是朕在潜邸时的世子,难道就理所应当的成为太子了吗?” “给句痛快话,这太子你当是不当?” 李世民做梦也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被逼着当太子的一天。 李文武愁眉苦脸,正要拒绝,就听到系统突然跳出来刷存在感了。 “叮,系统发布任务……” 第七十六章 就这么决定了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接受李世民提议,成为大唐太子;选择二:接受李世民提议,成为大唐太子。” 李文武:“……” 你这不是和那个“门口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一样的吗? 看来,自己只能是认命,当这个大唐的太子殿下了。 只不过,能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既能够成为太子,又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呢? 见李文武有些迟疑,李世民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别人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说不定会激动成什么样。可你倒好,始终是这么一副惫懒的样子。” “朕真是不解,我李世民英明一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嘿嘿,父皇。儿臣倒也不是觉得成为天子有什么不好,只是担心自己的能力不足,如果将来万一守不住您打下的江山,那以后都没有脸去见您。” “如果真的是那样,儿臣只能是口塞米糠,披发覆面了。” “哼,有朕在,你怎么会成为那样的昏君?” 可能是李家的人都有一种倔脾气,你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就越想做什么。 如果是李文武自己或者是鼓动其他人来说这样的话,那李世民可能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要把他封到安南去了。 可是如今李文武却表现出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就好像大唐的皇位其实是一碗毒药。 在自己眼中视若珍宝,可在李文武眼中却是如同粪土一般,这让李世民感到十分的愤怒。 “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咦,父皇难道您的真实面目其实是系统? “一,给朕好好的当这个太子!” “二,让朕现在就砍了你这颗狗头,省得以后给我大唐丢人现眼。你选吧!” “父皇息怒,儿臣愿意当太子……” 头一次听说,当太子还要逼着来的,不知道的以为是让你去送死呢。 “没关系,文武,你可以多考虑一下,不用勉强的。” “不不不,一点都不勉强,儿臣其实早就想要当这个太子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而已。” “叮,宿主选择选项一,成为大唐太子,奖励宿主异种|马改良剂五百份。” “哼,起来吧。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朕就……” “父皇,请稍等,儿子还有句话想要说。” “什么话,说吧?” 不管怎么样,李文武也算是答应了,李世民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儿子只是有一个疑问,难道太子一定要公之于众吗?” 李世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朕的太子见不得人,只能偷偷摸摸的存在?” “父皇息怒,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想说,您何不秘密立储呢?” “秘密立储?” “没错,父皇。您可以将立储诏书放在盒子里,然后放到太极殿的正大光明匾后面。等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公诸朝野文武百官。” “这……朕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立储制度。怎么,你就这么见不得人?” 李文武差点被气乐了:“父皇,儿臣这是在为您着想啊。” “这秘密建储有三大好处,且容儿臣为父皇一一道来。” “你说,朕听着。” “这第一大好处,不预先指定继承人,保证了皇位继承的有序。” 凡是皇子继位的时候,都要做出许多的安排,比如诸地驻军不得离开驻地,频繁更换京中驻防兵马等手段,就是为了防止会有人浑水摸鱼。 秘密立储,那就谁都不知道继位的皇子是谁,想要提前布置都不知道如何开始。 “第二个好处就是,削弱了宗法制对于立储的影响,而且能将所有的立储权利都牢牢的抓在您一个人的手中。不用再过多的考虑其他因素。” “至于三嘛,那就是选立继位人不以嫡、庶、长、幼为条件,而以是否具有统治才能为原则。” “父皇,儿臣一时之间也就能想到这些优点了,您觉得怎么样呢?” 李世民背负着双手,在御书房中不停的踱着步子,此刻他的脑中正在思考李文武所提出的秘密建储的优缺点以及可行性。 如果真的按照这样来确立继承人的话,好处的确是显而易见的,不仅能减少朝臣之间的纷争,也能使得皇子们之间不再视对方如同仇寇一般。 当然,也不是没有缺点,不过相对于优点而言,那些只不过是不足挂齿的末节罢了。 李世民越想,就越觉得这个秘密建储制度是一个绝佳的法子。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李文武一眼:这个惫懒的小子,为了可以偷懒,居然给硬生生的憋出了这样的好主意来。 真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该夸他呢。 李世民正要说话,就听黄门来报,突厥使臣执矢求见。 呵,这个时候要来见自己,分明是来下战书了。 正要说话,李世民突然心中一动,对着李文武说道:“文武,今日朕有些累了,就由你来接待突厥使臣好了。” “啊?”正寻思着回去找如月胡天胡帝一番,没想到却被抓了壮丁,李文武愁眉苦脸道,“父皇,儿子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啊,您不如找别人吧?” “怎么,你不肯为大唐效力乎?” “不是,父皇你别老往这上面扯,这帽子太大,儿臣承受不起。儿臣只是想说,怕万一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会给大唐,给您丢脸啊。” “哦,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心里怎么想的,那就怎么说好了。你也别多想,如果是其他时候,朕肯定不会这样做。可现在情况特殊,正好让朕看看你的潜力如何。” “喏。” 说实话,李文武是真心不想当这个太子,可是不当的话就会触怒李世民,可谓是得不偿失,那现在不就可以来个曲线救国。 只要一会面带执矢的时候,表现的差一点,不就可以降低在李世民心中的评价了吗? 也许一次两次的不能打消李世民立自己为太子的想法,那如果次数多了呢? 诶,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就这么决定了! 第七十七章 有什么区别吗? 至于如何在执矢面前表现的差劲,这也是有说道的。 不是说强硬对待就是对,软弱就是错,只能说是要根据形势来区别对待。 比如现在突厥军势大,按照正常的想法就应该示弱,不要太过于激怒对方,这样才是正确的。 既然这样是正确的,那李文武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反其道而行之,面对执矢的时候,表现的无比强硬。 这样做了,就可以打消李世民将其立为太子的念头了。 “突厥使臣执失觐见。” 依然是穿着突厥的传统服色,执矢大踏步而来,表现的极为嚣张。 确实,如果被包围的是突厥可汗的汗帐,那李文武可能比他更加嚣张。 执矢进来,却没有看到李世民,只是看到了他日夜都在痛恨着的李文武。 “执矢,好久不见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文武还没说话,中书舍人颜师古就大喝道:“见了宜都王还不下跪?” 执矢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本使臣除了突厥可汗,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而且本使没有膝盖骨,跪不下去!” 他这么一说,李文武倒是想起了以前听说过的一则流言:当年英国使臣马戛尔尼就是拒绝向清帝下跪,被降低了接待规格,险些酿成外交事件。 当时马戛尔尼用的借口就是,白人没有膝盖骨,弯不下去。 当然了,都知道这是一个借口,谁也不会当真,可如今听到执矢也是这样的说,不由得冷笑一声。 “既然贵使没有膝盖,那自然就不必跪了。” “宜都王,你这……” 颜师古愤怒不已:那执矢以前也不是没跪过,给李渊跪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却用这样的借口糊弄你,你反而如此轻易的就退让了? 不行,必须写到史书里去。 “莫急,本王才疏学浅,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没有膝盖骨的。来人,将执矢按住,本王要亲自查验一下,这是否属实。” “喏。” 刚刚李世民已经说了,接待突厥使臣的事由李文武全权负责,他的命令侍卫当然要遵守。 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扑上来,按住了执矢就准备扒他的裤子,而李文武则找了一把锋利到极点的小刀: “执矢,本王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膝盖骨!” “你,你放开本使,本使是代表着可汗来的。如果你敢伤了本使一根汗毛,可汗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开玩笑!都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本王还惧怕你的威胁不成?就算本王现在弄死你,局面就会变得更糟?亦或是说,本王将你待若上宾,你家可汗就能退兵了?” “这……” 执矢一下子傻眼了——他知道颉利那个人一向不怎么把手下当成人看,自己死了,说不定还要将他的家产、妻女和牲口都占为己有。 就算颉利能给自己报仇,那也晚了呀!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汉人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强硬起来了? 真是失策。 “宜都王,本使知错了,请你……不,求您放过我吧。” 李文武见好就收,他也要把握一下分寸才行,不然真玩的太过火了,到时候李世民饶不了自己。 “哼,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执矢这一下子就老实了许多,跪在地上把颉利可汗的书信递交上来。 “颉利他说什么?” 李文武连看都不看——虽然突厥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有了文字,可十分粗鄙,看起来基本都是靠猜的才行,还不如让执矢口述。 “大汗说,让太宗陛下早日交城投降。” “白日做梦!”李文武猛地一拍桌子,“区区一个突厥的可汗,就想让父皇他投降?颉利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是不是在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写的这封书信?” “是,是的……” 还真让李文武给猜到了,颉利可汗日常的生活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就是正在酩酊大醉的路上。 也就被张宝相俘虏送到了长安做寓公以后,经常为了练习歌舞,才逐渐喝的少了。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执矢,我也不难为于你。” “多谢宜都王。” “你就回去,告诉颉利,我大唐现在兵强马壮,猛将如云,如果他想来打秋风的话,那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大唐军民万众一心,是绝不会被他给吓住的。” “外臣知晓了,这就回去禀报。” “且慢,谁让你走了?颜师,你说,回去禀报的话,是不是只需要嘴就可以了?” 颜师古也负责教导李世民的几个儿子,而且还是儒家四圣之一颜回的后人,尊称一声颜师不仅不为过,反而有着一股亲昵的意味在里面。 “回宜都王,自然如此。” “来人,将他的耳朵割掉,然后就送出城外去。” “喏!” “宜都王,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啊!” 侍卫哪管他那么多,一刀鞘呼在执矢的脸颊上:“煞|笔,闭嘴。” 侍卫们拖着口齿不清的执矢下去了,而李世民也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儿臣万死,请父皇降罪。” “哦?你何罪之有啊?” “儿臣意气用事,重责了那突厥使臣,势必会引起颉利大怒,所以……” “所以,你就觉得朕会因为你为我大唐涨了威风而重罚你?你欲拿朕比成桀纣乎?” “啊?” 李文武愕然抬头:不对啊,父皇。你怎么应该是这种态度呢? 不是应该因为我激怒了颉利可汗,重罚我的吗? “颜师古。” “臣在。” “拟旨:宜都郡王李文武,孰立功勋,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封为秦王,加上柱国,司徒,豫州牧,检校太尉,开府仪同三司!” “遵旨。” 卧槽,父皇你这下子玩的也太大了吧? 秦王?那可是您做太子之前的封号啊! 上柱国和司徒这两个先不用说,李泰两岁封卫王的时候就已经加了上柱国了。 至于豫州牧…… 洛阳可就在豫州啊,而且州牧是军政一把抓的,虽然在现在是个虚衔,可其中有着怎样的意味,那还用多说吗? 你这和直接立我为太子有什么区别吗? 第七十八章 大声的吼道 李文武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李世民没直接让自己接任他担任天策上将。 不然的话,哪怕一个傻子都知道,未来的皇帝会是谁了。 不过,这也就和窗户纸被捅破的洞大一点还是小一点而已,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颜师古不愧是颜回的后人,下笔如有神,刷刷刷不一会的功夫就将圣旨在竹简上拟好,然后李世民盖上了印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 立后、册封太子,亲王这三种重大事件,所用的就是竹简,被称为册书。 等下经过幕僚处审核,表示无异议后,就可以正式颁布朝野——以前是门下省的权利,现在都被收归到幕僚处了。 “父皇,要不您再想想,不然您封成乾或者是李泰也可以啊。” “滚蛋,朕已经用印,难道你让朕出尔反尔不成?再啰嗦,朕直接立你为太子,什么秘密建储就滚他的蛋吧。” “儿臣知错了,不过父皇您这不是把儿臣架在火上烤吗?” “呵,这点勇气都没有,还怎么当朕的太子?怎么给大唐带来盛世?” “父皇,盛世明明是应该您带来的,怎么又推到儿臣身上了。” 不管李文武如何表达不满,这封圣旨还是颁布下去了,果不其然的引来了朝野一阵议论声。 虽然不是立名正言顺的太子,可是朝廷中的那些老狐狸哪个不是火眼金睛?没有一点政治敏感性的早就被打发到剑南道去和野人作伴了。 封秦王,豫州牧,这难道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李世民的这一套组合拳,打的文武百官有点晕乎乎的——你这么一弄,那我们以后该效忠谁啊? …… “效忠谁?废话,当然是效忠朕了。朕现在还不到而立之年,难道朝臣就等不及了?” 对于长孙无忌的问题,李世民表示了不屑。 “臣等不敢,只是觉得这样不利于对太子的培养啊。” “荀子早就说过,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如果太子德行和才干真的足够,又何须担心这个?” “再说了,朕就算再有二十年,难道还教育不出一个合格的太子来?” 也就是李文武没在,不然的话他真有可能脱口而出:您不仅没教出一个合格的太子,还给大唐留下了一个天大的隐患呢。 李世民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貌有所指地说道:“无忌,那文武不是也喊你一声舅舅?你又何必担心呢?” 长孙无忌心中一凛,知道皇帝这是在警告他,别想行什么霍光等外戚之事,现在可不是两汉,而是大唐。 “臣万万不敢,臣只是为了朝局担忧。” “你我君臣相得,又是亲戚,不要想的太多,管好自己手里的就是了。” 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没给你,那就不要想的太多。你滴明白? “臣惶恐。” “有惶恐之心也是好事,今日之事,出得朕口,入之你耳。朕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 “臣遵旨。” “对了,城外的颉利有什么动静吗?尉迟恭那边怎么样了?” “陛下,也不知道那颉利出了什么条件,突利居然能不顾本部兵马的伤亡,死死将尉迟将军拖住。如果强令尉迟将军南下为京师解困的话,恐怕……” “恐怕会有很大的伤亡,对吧?” “陛下圣明,正是如此。” “既如此,那朕也就不得不兵行险招了。” 李世民刚刚看过了秦琼统计上来的长安城内的情况,精锐禁军不过万余,而马屁,军械等也多有不足。 想起了益州的事情,李世民就觉得有些庆幸,如果不是李文武及时劝谏,说不定这一万多禁军也要派去益州了。 到那个时候,这长安就真真的会是一座空城了。 虽然说实话,颉利不太可能破城——毕竟他带的都是骑兵,也没听说过哪朝哪代的启禀能攻下一座雄城的。 可如今长安被围的水泄不通,好像一个人被捂住了嘴巴、蒙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一般。这已经对李世民的统治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必须要马上打退颉利的大军,否则迟则生变啊。 李世民脑海中虽然有一个计划,可这个计划实在是有些冒险,冒险到他自己都有点没把握了。 “速招幕僚处诸位幕僚以及程咬金、秦琼等人入宫商议国事。对了,将秦王也一起喊来。” “喏。” 很快众人都赶到了,让李世民感到奇怪的是,李文武居然是和程咬金一起到来的。 而且据回报的黄门说,他是在左武|卫遇到的秦王,于是一并宣来了。 “文武,你不在秦王府待着,跑去了左武|卫做什么?” 李文武的样子很是兴奋:“父王,儿臣这是去右武|卫做了一个实验。” “实验?什么实验?” “呃,这个不太好说,不如就请父皇您去看一看如何?儿臣保证,父皇您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李世民也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见程咬金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别问”的表情,他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而且是大到了程咬金这个活土匪都能忍住不说的地步,这让李世民感到十分的好奇。 “好,朕就随你们去看一看。” 带着李文武和众臣一起来到了东宫外面——因为李渊还住在太极宫,所以李世民还要在东宫办公几年才行。 当李世民看到了李文武所说的惊喜——一头……不,是一匹强壮的有些过分的战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匹马就是和他以前见过的最适合做战马的阿拉伯马比起来,要高出了至少两头以上。 看上去骨髅粗大而雄壮,马匹粗重的呼吸,喷出一片片的白气,马身上的一条一条的肌肉,就如同钢铁一般! 李世民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不过是一瞬间想出了这种战马的作用。 如果为其披上全身的钢制马甲,那将成为重甲骑兵当仁不让的选择。 “说,这种战马还有多少匹?” 李世民抓住李文武的肩膀,大声的吼道。 第七十九章 你礼貌吗? 李文武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液体:“父皇,儿臣这里还有一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凑齐五百骑这样的战马出来。” 五百骑,虽然有点少,不过没关系,这个数量已经可以被当做一把尖刀使用了。 “有没有什么使用条件?” “使用条件倒是没有,不过最好是选用那些本身就已经十分强壮的战马,这样才能让药效发挥最大的效用。” 唐朝是有养马之地的,凑齐五百匹这样的战马不是什么难事,仅仅一个时辰不到,秦琼就按照李世民的吩咐,挑选出了五百匹最为强壮的战马,牵到了李文武的面前。 将小瓶里面的液体稀释后,喂马喝下,不一会的功夫,这些战马就如同被吹大的气球一样,身体膨胀了起来。 看着这五百匹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战马,李世民感叹道:“如果能有一万匹……不,只要有五千匹这样的战马,朕就可以一统大漠,将那大草原也纳入我大唐的版图之中。” 李文武笑道:“父皇,您放心。那一天迟早也会来到的。” “文武,做得好,你又为朕立了大功。拟制,将这五百匹战马分给十六卫,自行决定如何使用。” “父皇,不能这样做啊。” “嗯?” 李世民奇怪地看着儿子:“这又是为何?” “父皇,儿子以为,这五百骑铁骑不应该分散使用的。” 这个时候李靖突然开口了:“秦王殿下,可这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传统。” 个老匹夫,忘记前些日子我是怎么帮你说话的了? 恩将仇报,顾不得每次站队都能站错,你这对眼睛用来打仗还行,可一涉及到其他方面那就是白给啊。 “代国公,请问如果要与人斗殴的话,怎么样才能把人打疼?” “自然是用拳头打了。” “这就对了,普通人尚且知道,打人的时候要居中全部力量,可为什么就要将这五百骑的铁骑分散开来使用呢?为什么就不能攥紧了拳头呢?” “分散开来使用,哪怕战马再雄健,骑者的骑术再好,恐怕也发挥不了多大的用处吧?” “父皇。”李文武又对着李世民说道,“儿臣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五百骑作为一个整体使用,在冲锋陷阵的时候,将它们作为一把尖刀,直插对方的中军大营。” “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人能阻挡住这样的骑兵冲锋。” “说得好,那为什么以前我们就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呢?” 李文武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李世民拍了拍马匹的头:“文武,这些战马是你弄出来的,起个什么名,就由你来定吧。” “父皇,儿子想要给它们起名叫强骑营,您看如何呢?” “强骑营?不错,是个好名字。”李世民点头说道,“这五百骑,就算是你秦王的宿卫了。你可不要让人失望了。” 不仅是众臣听了目瞪口呆,就连李文武都惊讶的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父皇,这怎么可以,儿臣将这些战马拿出来,就是为了献给您的。” “请您一定要收下。” 李世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长安城外突厥军营的方向:“昔日朕夺取这天下的时候,可没有如此雄壮的骑兵啊,那还不是照样横扫天下,未遇敌手?那颉利何德何能,能让朕败给他?” “笑话。” 李世民说这话的时候是斩钉截铁,身上的王霸之气四溢,使得众人不由得心生跪拜的冲动。 程咬金现在激动的是不能自已,举起胳膊大声吼了起来: “陛下万胜,大唐无敌!” “陛下万胜,大唐无敌!” 最先喊的只有他一个人,随即其他重臣也纷纷大吼起来,就连李文武都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不由自主的跟着怒吼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军士们也加入了行列,最后那些特种战马们都跟着纷纷嘶鸣起来。 吼声,战马嘶鸣声直冲云霄。 “代国公李靖。” “臣在。” “命你带两千铁骑,埋伏在泾阳以北,待颉利退兵之际,将其拦腰斩断。” “喏。” “翼国公秦琼。” “臣在。” “朕命你统领城内兵马,严阵以待,未得朕的吩咐,一兵一卒不得出城。” “喏。” “秦王李文武。” “臣在。” “朕不在城中之时,命你为监国,由皇后摄政。” “臣……” “嗯?” “臣遵旨。” 挨个嘱咐了一遍,李世民哈哈大笑:“明日朕即出城,与那颉利可汗议和于渭水之畔。” “陛下,不可。” “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不能这样做啊!” “那颉利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能和陛下您相提并论?您把这事交给俺老程,俺今天晚上变去掏了他的大营!” 李世民看着这些焦急之情溢于言表的臣子、兄弟们,心中一暖,不由得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以为朕是要去送死不成?” “那颉利优柔寡断,生性多疑。朕如今摆出这空城计必令其以为朕是故布疑兵,绝不敢拿朕怎么样的。” 众臣虽然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可是不管如何说,让大唐天子亲临前线,这还是太过冒险了。 长孙无忌劝道:“陛下,您所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不如让众臣集思广益,看看能否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就一下子都投在了李文武的身上。 李文武被看的是暗暗叫苦不迭: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多智近妖的诸葛亮,一时之间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啊。 随即他就听长孙无忌温柔地说道:“文武,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快点想一个出来。” “不错,不错。秦王殿下,就你馊主意最多。你要是坏起来,那没人能比得过你。” 程叔叔,你礼貌吗? 可不止是他们两个,就连其他大臣也有着同样的想法,谁让李文武在平时表现的太过出众了呢? “叮,系统发布任务。” 第八十章 与朕一见 这个时候系统又跳出来刷存在感了: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为李世民想出更好的计策;选择二:替李世民与颉利可汗会盟。” 系统说的很简单,要么你帮李世民想个主意出来,要么你就替他去。 如果可以,李文武当然不想就这么上战场,毕竟他和一个普通人也差不了太多,面对十几二十万突厥大军,他能不当场尿了裤子就已经算是很有种了好么? 于是乎,李文武开动起脑筋,想要帮忙想出一个计策来。 众人看着他眉头紧锁,也不出声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李文武足足想了一盏茶的功夫,猛地一拍巴掌:“有了!” “秦王殿下,你可想出什么好办法了?” “是的,小侄确实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 群臣包括李世民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李文武到底能说出什么经天纬地的计策来。 “父皇,儿臣的计策就是,由儿臣代替父皇您,去与那颉利可汗会盟。” 李世民:“……” 群臣:“……” 李文武的表情很无辜:我也没办法,谁让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高明的计策来呢? 既然想不出,那就只能是选择第二个选项,替李世民去和颉利见面了。 李世民差点被这句话给晃断了腰,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文武,你就不要胡闹了,这可是战场。而且是真正的两军对垒的战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父皇,儿臣已经上过战场了,而且还杀过人了呢。” “别闹,你那时候才多少人,这次颉利大军可是号称百万的。虽然没有那么多,可二十万是有的。那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至于你说自己也杀过人……” “在场诸位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还要多。” 不只是李世民,其他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一个个嘻嘻哈哈的,根本就没把李文武的话当回事。 行,你们都是名臣宿将,我比不上。 “父皇,借一步说话。” 李世民虽然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和李文武来到了一旁,想看看他会如何说服自己。 “父皇,您对儿臣的关怀,儿臣是感激涕零的。只不过,儿臣已经十五岁了,已经成年。用草原上的话说就是,小鹰的羽毛已经丰满,该自己飞了。” “而且,儿臣说句有些……诛心的话。您看看那一帮功臣宿将,儿臣如果不做出点事情来给他们看,哪里能镇得住他们啊?” “有朕在,谁敢对你不敬?” “父皇,就算表面上不表现出来,可心里呢?” 李世民显然有些被李文武的话有些说动了,可还是很犹豫——因为他知道,李文武对于他,对于大唐来说,实在是太过珍贵了。 珍贵到了,不愿意让他受到一点的危险,甚至于如此之早的就为其铺路。 只不过,李文武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小鹰长大了,应该独自飞了。 “可是……” 李世民还是有些犹豫,李文武半跪抱拳道:“父皇,我大唐以仁孝立国。儿臣不能看着父皇您亲身犯险,自己却躲在后面。” “请父皇,成全儿臣这一片忠孝之心。” 李文武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如果李世民再不肯答应那就实在是有些伤人。 最后实在是无奈之下,他终于同意了。 “你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朕一定会尽量满足你。” “父皇,儿臣想要临机专断之权,明天的事情也由儿臣做主。” “准。” “父皇,儿臣想带几个随从去,其中有一个是前太子六率的队正……” …… 长孙皇后拒绝其他人插手,亲自为李文武穿甲,同事嘴里还不停的嘱咐道: “去了记得小心点,不行就赶快逃,你第一次上真正的战场,没人会笑话你的。就算有,母亲也帮你杀了他!” “记住了,你一定要全须全尾的回来,不然的话,母亲可饶不了你!” 说着说着,长孙皇后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却又连忙忍住,然后用力地勒了一下李文武的束甲丝绦,差点连他肺里最后一气也挤了出来。 “母后您放心,儿子一定平安归来。” 李承乾和李泰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杨妃也把七岁大的李恪带了来。 “秦王,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是,文武明白。” 穿戴好了明光铠,戴上头盔,李文武看起来居然和乃父有着七八分相似,看的长孙皇后都有些失神。 “文武,这套明光铠防御力极强,在战场上就是一件利器。就算你被射成刺猬了,也不会有事的。” “虽然有些重了,可你骑在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李文武轻松的挥动了一下胳膊,感觉很是不错,柔软的内衬让他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母亲放心,儿子这便去了!” “去吧,本后在这里等你平安归来。” “喏。” 对着杨妃点点头,又向着李承乾、李泰和李恪比划了一个代表胜利的V字,李文武大踏步而去。 来到宫外,跨上了特种战马,抖动缰绳:“驾!” 战马发出了宛如炸雷般的一声嘶鸣,高酋兄弟和席大虫分别举着代表皇帝的龙旗与写有硕大“李”字的战旗,紧随其后,直奔城门而去。 “打开城门!” 守城军士打开了城门,三人三骑缓缓来到了渭水便桥上——而席大虫的怀里此时已经多了一个大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突厥哨骑发现了他们三人,立即发出了信号,一队数百人的骑兵围了上来。 李文武掀开了面甲,大声的吼道:“朕乃大唐天子,李世民。颉利、突利可汗可敢出来一见?” 高酋兄弟和席大虫也一起吼道:“大唐天子在此,颉利、突利可汗可敢出来一见?” 城内头一天已经得到消息,突利可汗回到了颉利军中,所以才会有这么一说。 那骑兵队领头的军官惊疑不定,席大虫又用突厥话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喊你们可汗来。难道他要当缩头乌龟不成?” “你就是大唐天子?” “朕正是,快去让你们颉利、突利可汗出来,与朕一见。” 第八十一章 险些震破心神 席大虫又用突厥话转述了一遍,那军官想了一下:“大唐天子稍等。” 说完,变勒马而回。 “殿下,为什么一定要把那突利可汗也一并喊来呢?” 原本的计划里没有突利的位子,只是李文武灵机一动,临时改变了想法。 四人足足等候了半个时辰左右,才见对面又围上来一大股骑兵,看数量足有上万,为首的则是穿着锦衣的胖子,与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突厥年轻人。 想必那胖子就是东|突厥的共主颉利可汗,年轻人就是突利可汗了。 两人在手下的护卫下,来到了城头箭矢范围的边缘停下。 胖子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就是大唐天子?” “朕正是李世民,对面何人,报上名来。” “哼,我就是颉利可汗。大唐天子,你有什么事要找我?难道是想要献城投降吗?哈哈哈!” 颉利的话引起了手下骑兵的一阵哄堂大笑。 李文武丝毫没有被吓住,或者说他表面上没有被吓住:“既然如此,那这位便是突厥年轻一辈中,最有威望的突利可汗了?” “哼,正是本汗。” “久仰,久仰。” “哼,你们汉人最是虚伪,你我从未谋面,哪里说得上什么久仰?” 也不知道这突利是故意当做不知这句话是客套话,还是真的不明白,反正话里的火药味儿很浓。 看他脸上的那几道擦痕,估计在尉迟恭那里吃了不小的亏。 李文武大声笑道:“启民可汗之孙,始毕可汗之子。当年只是因为年纪尚幼才未能继承汗位,朕说道可对呀?” “呵,想不到大唐天子居然连这些都知道?” “突利可汗不过二十几岁年纪,就主管契丹、靺鞨诸部,未来可期,朕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文武如此的吹捧突利,让他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只不过倒是让颉利有些不满了。 “哼,李世民,休要说那些废话,你今日唤本汗来,究竟所为何事?” “颉利,朕敬你为草原上的一代雄主,没想到你却是一反复小人。难道你忘了昔日你过去曾与朕有盟约,有急难,相互助。今日不念当日的香火之情了吗?” 颉利一滞,过了好半晌才说道:“已经过去的事,就休要再提。本汗今日率百万大军兵临长安城下,李世民,我劝你早日献城投降,本汗可以保证绝不亏待与你。” “如何?” 李文武要是能相信颉利的话,那就只能说他白活了两辈子:“荒谬,我大唐甲士百万,幅员辽阔,有着数千万的百姓,朕又岂会被你所吓到?” “甲士百万,在哪儿呢,有本事你弄出来让本汗瞧瞧!” 李文武对着后面做了个手势,然后说道:“颉利,你所谓的百万大军又在哪里?难道你敢对着长生天起誓,你有百万大军?” 随着李文武招手,长安城头突然旌旗漫卷,无数军士出现在了城头,重型攻城弩也被推了出来,瞄准了城下的突厥军。 见到这一幕,颉利的部下略微有些慌乱,而当四百余骑出现在了城门处的时候,慌乱就变成了不安。 直到此时,颉利才注意到,李文武胯下战马有些雄壮的过分了,而且还丧心病狂的披上了全身钢制的马甲。 如果是一般的战马,此时可能已经被压得塌了腰,连站都站不起来,可看那些战马的样子,好像还有余力一般。 如果这五百骑一起冲锋,颉利不知道自己用什么能抵挡得住——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即率军远遁,等着他们自己被累死罢了。 “颉利,你如果还是草原上的一只雄鹰,就给朕一个痛快话。”单手举起一根马槊,李文武大喝道,“你若想战,朕便陪你战个痛快!”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胯下战马也发出了炸雷般的嘶鸣声,把颉利的马都给惊到了——如果不是他马术好,可能都会驾驭不住,被掀下来。 “你要战,朕便战!” 李文武又是一声大喝,高酋等人也一起跟着大吼起来,身后的四百余强骑营骑兵则发出了战吼: “风,大风!风,大风!” 看样子只要李文武下令,他们就会催马而来,将颉利和突利两人踩成肉泥。 城头上,程咬金的样子十分焦急:“秦王没经验啊,如果这个时候下令冲锋,保证让那两个王八蛋有来无回!” “陛下,您下令吧,全军突击,臣敢立军令状,必定将颉利和突利的脑袋摘下来送给您做战利品。” 让程咬金没想到的是,李世民沉思许久后居然摇了摇头:“不可轻动,朕已经答应了秦王,与他临机专断之权。今日的一切,由秦王做主。” “可是……” “嗯?知节,难道你想阵前抗命不成?” “臣……不敢。” 李世民收回了冷冽的眼神:“等着吧,文武那孩子一向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他无论怎么做都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喏。”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一身力气又是怎么来的?” 而此时城下的李文武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单手将马槊挥舞的带起了阵阵风声——李世民知道,那马槊可是精钢所制,重达五十斤。 这个李文武啊,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李世民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李文武的这股子力气其实是昨天才有的——因为选择了替李世民出城与颉利会盟,所以他得到了这个奖励。 力量果实——服下后会立即提升李文武两倍力量、与体质,还可以大大提升他的潜力——只不过这份潜力要靠艰苦的锻炼才能变成真正的实力。 也许这就是系统给李文武最实用的一个奖励了——在以武勇为荣的大唐,还是要靠着亲自上阵杀敌才能获得所有人真正的尊重。 而且对于不想再活在李世民阴影下的李文武来说,这也是一个绝佳的奖励。 “颉利,你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究竟是为何!” 颉利被这一声突兀的大喝险些震破了心神。 第八十二章 扬我国威 被李文武这么一吼,不仅颉利大惊失色,就连他胯下的马匹也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十分不安的想要扭头就跑。 好不容易安抚了马匹,颉利心中此时已经没有了战意——他本来率领大军南下就是为了想要趁着大唐国内局势不稳的时机,想要捞取一些好处而已,根本就没有和大唐拼个你死我活的想法。 如果真的那样做了,那些平时没少被欺负的小部落一定会乐开花的。 此时见李文武所假冒的李世民身上战意盎然,气势咄咄逼人,颉利已然是心生退意。 不过,空手而归的话那是不太可能,就是手下将领们也不可能会答应。 “哼,大唐天子,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得住伟大的颉利可汗?既然你想要拼个你死我活,那就来啊!” 就在此时,突利可汗突然大吼道:“可汗,我们这样做,可是背弃盟约啊。” 本来已经高高扬起的马鞭又缓缓放下,颉利可汗喘着粗气看着李文武:“哼,险些中了你的诡计!我颉利绝不可能做出违背盟约的事情来。” 李文武心中好笑,这个颉利这是在台阶下罢了,如果他能不违背盟约的话,今日又岂会在这里? 不过没关系,只要自己拖延够足够的时间,让李靖赶到伏击地点就可以了。 “哼,草原上的人都说颉利可汗是一位英雄豪杰,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朕当真佩服!” “来人,将礼物呈上。” 几十名禁军士兵抬着几十口沉重无比的箱子,放到了颉利的面前。 打开箱盖,叠的整整齐齐的金锭和各种珠宝几乎晃瞎了颉利的眼睛。 “颉利可汗,你对这礼物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看着金锭上的云纹,颉利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头点的如同小鸡吃米一样,“哈哈哈,陛下果然豪爽,颉利佩服,佩服啊!” 如果是面对一般人,可能颉利直接抬着金子就回去了,可他面对的毕竟是大唐天子——自以为的,如果再那样做可就实在是丢人了。 “来人,牵三千只羊来,赠与陛下。陛下莫要嫌少,草原毕竟穷苦,不能与大唐相比啊。” “好说,好说。” 李文武笑的十分开心:反正早晚都是老子的,先在你们那里养些时日好了。 等了一会,跟随突厥大军一起出征的牧羊人们赶着几千只羊,浩浩荡荡而来。 一起到来的,居然还有二十名身着轻纱的突厥少女。 颉利可汗指着这些少女们说道:“陛下,这是我送与您的礼物,您看看可还喜欢啊?” 李文武看那些突厥少女虽然不如汉族少女美丽,可却有着一种健康野性的美,很有一番别样的风情,于是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可汗了。” “陛下,你我今日就重新盟誓,永不互相侵犯,你觉得如何?只要签订了盟约,突厥和大唐就是永远的朋友,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冲突。” “自当如此!可汗之意,也正是朕之所想啊。” “来人,牵白马来!” 突厥军中牵来一匹白马,斩杀后李文武和颉利可汗将马血抹在额头上,向天盟誓。 于是乎,渭水之盟在渭水便桥上签订,大唐和突厥结为兄弟国家,永不互犯。 就在颉利可汗准备离去的时候,李文武突然喊住了突利:“朕与突利可汗一见如故,所以也特别送小可汗一件礼物,请一定要收下。” 突利可汗倒是很奇怪,他在这里就是一个陪衬,怎么突然想起来送自己礼物了? 李文武将席大虫一直捧在怀里的盒子拿了过来:“这便是我送与小可汗的礼物,世上仅此一件。” 突利小可汗心中不屑:这时候送我礼物,分明是想挑拨离间我和颉利之间的关系。 虽然我本来和颉利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可也不至于蠢到接受你的礼物。 突利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李文武送他什么礼物,他都会严词拒绝。 可当李文武打开盒子的时候,突利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了。 一尊琉璃所制的啸月巨狼静静的躺在盒子中,阳光照射在上面,发出了五彩毫光,看的人目眩神移,无法自拔。 突厥的图腾就是狼,如此一尊巨狼对于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咕噜一声,突利小可汗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陛下,这,这就是送给我的礼物?” 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这尊啸月巨狼,刚刚才做的决定已经是忘的一干二净。 “哈哈,这个自然。朕金口玉言,怎么可能骗人?也就只有这样的宝物,才能配得上小可汗这样的英雄人物。” 席大虫将啸月巨狼奉上,突利捧着盒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看的颉利是双眼冒火。 “陛下,你这做的不对啊,有如此宝物为何刚刚不拿出来?” “哦,呵呵。颉利可汗,这是朕的疏忽,对不住。” “那可还有这样的宝物吗?只要您开个价,我一定给您这个面子。” 席大虫冷冷说道:“这是我家天子自己珍藏的宝物,世间仅此一件而已,没有第二件了。” 颉利胸腹急速起伏,最后深吸一口气,拍马而去,而突利小可汗则是捧着啸月巨狼,冲着李文武点头施礼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看着突厥骑兵紧随其后离开,李文武微微一笑: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这爷俩回去以后会发生什么,那真是令人期待啊。 冲着高酋兄弟和席大虫招呼一声,李文武调转马头,向着城门而去。 城门处的四百余骑强骑营骑兵纵马分成了两列,将战刀立于胸侧——这是他们用来向凯旋的英雄致敬的特殊方式。 此时李世民已经出现在了城头处,一众文武百官分列他的左右。 “秦王威武,扬我国威!” 李世民首先大喝道,随即文武百官,强骑营骑兵,一起跟着喊了起来。 “秦王威武,扬我国威!” “秦王威武,扬我国威!” 紧接着,长安城内的百姓也跟着一起大喝道: “秦王威武,扬我国威!” 第八十三章 无利可图 虽然此时城外的突厥大军依然未退,可在众人的心目中,他们已经没有了威胁。 这几日笼罩在城中百姓心头的阴影,已经因为秦王李文武的所作所为全部散去。 长安十二坊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唐初尚武,民风彪悍,对于军功看的非常重。 而他们最欣赏也最崇拜的,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 而此时李文武虽然已经撤去了皇帝服色和旗帜,却和李世民并肩骑在马上,接受长安百姓的欢呼。 “文武,看到了吗,这就是大唐的百姓。” 李文武点点头:“父皇,儿臣都看到了,这就是您治下的百姓。能得到他们的爱戴,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就算朕的将军们再武勇,也是无根之水。” “父皇,您说的太对了。” “好了,这个时候就不要拍朕的马屁了。等那突厥大军撤离,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对了,文武。颉利赠与你的那二十名突厥少女,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李世民的眼神,李文武就知道他这老爹又没动什么好心思了。 如果是别的,哪怕是再珍贵的宝贝也没关系,只不过这份礼物,就有点不太好处理了。 “父皇,这二十名少女儿臣打算分配给强骑营中还未成婚的军官,您看如何啊?” 李世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打算把她们都送出去,一个也不留?” “这个自然,儿臣现在年纪还小,而且已经有了侍妾,要她们干什么?儿臣不喜欢突厥人身上的那股子羊膻味。” 李世民很想告诉他,你不喜欢,可是朕不在乎啊,你起码也留十个给朕啊。 不过这是李文武的战利品,他虽然是皇帝可也不好多说什么,最终只是悻悻的哼了一声,不再提这件事了。 李文武当然知道李世民在想什么,他本来也没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可是如果真的给了李世民的话,那长孙皇后虽然嘴上不说,可暗地里就要找自己的麻烦了。 都说长孙皇后是贤后,能主动张罗着给丈夫纳妃,可就是再贤淑的女人,心里也会有芥蒂的。 她惹不起李世民,难道还惹不起自己吗? 一想到如果真的这样做了,自己未来一定会被穿小鞋,李文武也就只能当做看不到李世民的暗示了。 …… 第二日,秦琼来报,突厥大军拔营而去,并且是按照预料中的那样向着泾州方向撤离。 只不过他还提了一件事,就是突厥大军的阵型有些奇怪,也不知道颉利和突利在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断后的并不是突利小可汗,而是颉利可汗的心腹大将。 就算没有亲眼看到,李文武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颉利和突利二人一定发生了冲突——估计是颉利向突利索要啸月巨狼不得,二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以致于互相防备,颉利才没有像以往那样,让突利断后。 李世民听闻后,哈哈大笑:“文武,你的一桃杀三士计策当真歹毒,不过是一堆沙子做成的东西,就离间了突厥的两位可汗。” 李文武自然要谦虚一下:“这还是托父皇的洪福,不然儿臣哪有这样的表现机会?儿臣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父皇您才是真正的下棋之人啊。” 李文武并不介意做棋子——他当然也想做下棋的人,没有人愿意被人摆布,只是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做一枚分量很重,不能被轻易舍弃的棋子也是非常重要的。 此时文武百官对李文武这位新晋的秦王已经很是佩服了——当李世民刚刚下旨的时候,确实引起了很多人的非议,大多数人都认为李文武根本没有资格做秦王——这个王号的象征意义不言而喻,而李文武的所作所为又大多不为人知。 可当他甘冒危险,替李世民与颉利可汗会盟与渭水便桥上的时候,这些人也都明白了过来,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秦王,在皇帝的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 此时程咬金等大将已经赶往李靖军中,准备伏击撤离的突厥大军,长安城内只剩下了秦琼这个金吾右卫大将军在坐镇。 程咬金是带着强骑营一起出发的,为的就是让强骑营发挥自身的特长,在冲锋的时候成为唐军最锋利的一把利刃。 虽然明知道这一次伏击,唐军会大获全胜,甚至让颉利就此远遁,再也没有踏上过大唐的土地,可李文武还是有些焦急的等待着战报的到来。 相比之下,李世民就从容了许多,他一边和长孙无忌下着棋,一边闲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紧张,这让他感到十分的钦佩。 也许自己能靠着系统的帮助,在某些方面镇住这些功臣宿将,可在某些方面距离他们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就是这份涵养,李文武就自认远远的比不上。 看来要走的路还很漫长啊,不过李文武也不着急,自己才十五岁,年轻的很,未来还有着很大的成长空间。 四日之后,信使传来捷报:李靖率军与尉迟恭汇合,在泾州以北伏击突厥大军,阵斩三万,缴获牛羊数万头。 长安再次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李世民听到缴获了那么多的牛羊,眼珠子都红了:大唐是农耕国,耕牛就从来没有够的时候。 这次缴获的数万头牛羊中,已经统计出来的牛有七千头,虽然不都是可以做耕牛,可也能够大大缓解大唐的用牛荒。 而李文武的眼珠子也红了:他听说羊缴获了几万只,一下子就想到了会得到数之不尽的羊毛。 如果能把这些羊毛纺成线的话,那会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 而且他还知道,如果真的能做成这件事的话,会给未来带来多大的变数。 从古至今,一直是草原民族进攻,以农耕为主的中原国家防守,其最大的原因并不只是路途遥远,条件恶劣之类的原因,最最关键的就是,就算占领了整个草原,那也是无利可图。 第八十四章 奇特的服装 原本在草原上,牧人们虽然也会将羊毛剪下,但是从来没有将其当做纺织材料使用,最多只是将羊毛编成厚重的羊毛毡子而已。 而李文武在前世的时候,恰好知道如何才能将原生态的羊毛变成洁白轻盈的纺织材料,他也知道,这会给大唐带来多么大的变数。 只要让朝中的文武百官看到羊毛的利润会是多么惊人,那根本就不用李文武说,他们自己就会嗷嗷叫着冲进大漠,将视线中的每一块草场都用来养羊。 至于那些突厥人亦或是其他草原上的民族,也就不仅仅是作为军功的存在,而是成为一个个重要的劳动力,在新的岗位上发光发热,直至耗尽最后一点生命力。 虽然这么做有可能会在将来诞生十分邪恶的奴隶贸易,可是李文武不在乎,只要不是大唐的子民做奴隶那就行了。 他不是圣母,他对于大唐的子民看的十分重要,可其他民族的人对李文武来说,也就是会喘气的工具而已。 能让大唐的百姓过的幸福,那就足够了。 五日后,李靖率大军班师回朝,在庆功宴上,李世民对着有功的将士们说道:“戎狄侵盗,自古有之,这并不值得忧虑。值得忧患的是每当边境稍微安宁,君王就沉湎于逸乐之中而忘记战争,所以敌寇一旦入侵就莫之能御。” “而今,朕不打算征调你们去开凿池塘、修筑宫苑,只要你们专心练习弓矢。平常无事,朕就当你们的教练;突厥入寇,就当你们的将军。如此,希望天下百姓能得享太平!” “陛下万岁,大唐万岁!” “陛下万岁,大唐万岁!” 被软禁在太极宫的李渊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他甚至还即兴为大家表演了胡璇——和李世民一起表演的,并且成功的将庆功宴变成了狂欢节。 为了让百姓们一起庆祝,李世民特意宣布:为庆祝打败突厥大军,官府发放酒水,并且宵禁取消三天。 这一天,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整个长安城都弥漫着一股酒香。 …… 三天后,正在审批奏折的李世民听到了黄门的禀报: “陛下,秦王求见。” “宣。” 李文武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跪下施礼:“儿臣见过父皇。” “毋须多礼,起来吧。文武,你这几日在忙什么?为什么你身上会这么臭?” 也难怪李世民会这样说,离着老远他就闻到李文武的身上有着一股刺鼻的羊膻味,只是闻一闻就直欲呕吐。 “回父皇的话,儿臣这几日在为我大唐的未来操劳。” “就算再操劳,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吧?那你与朕说说看,你都做出什么了?” “父皇请看,这就是儿臣这几日研究的成果。” 李文武从怀中掏出一个玻璃瓶,由内侍交到了李世民的手上。 李世民好奇地看着玻璃瓶——以前的话这玻璃自然能称得上是一件宝物,可当知道不过是一堆沙子烧制出来之后,李世民就对其失去了兴趣。 吸引他注意力的,是瓶中那一根根松软洁白的丝线。 拿出一根丝线,感受着丝滑的手感,李世民问道: “文武,这是什么线?” “回父皇,这是将羊毛清洗之后,所得到的丝线。” “什么,这是羊毛?” 李世民再也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你说的可是真的?” “父皇,儿臣怎么敢骗您呢?儿臣这几日不眠不休,才弄出了这些羊毛啊。” 李世民听的是目瞪口呆,以他的聪明,自然能明白羊毛如果能成为纺织材料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带朕去看。” 这种如此重要的事情,李世民一定要亲眼所见才行。 “是,父皇。” 李世民随着李文武来到了秦王府后院,就发现这里居然被挖出了一个硕大的水池。 黑色的液体填满了水池,正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几个脸上蒙着厚厚麻布的人正在用力的搅拌着液体。 “父皇,这是儿臣经过这几天调配出来的,可以清洗羊毛的东西。有了它,就可以清洗掉羊毛中的油脂等杂质了。” 李世民对于水池中散发出的臭味视而不见:“文武,这东西的成本多少?” 如果成本太高,其价值也会大大的降低——因为这样会导致纺织出来的羊毛价格过于昂贵,一般的百姓根本消费不起。 如果只是让达官贵人买,那他们又能用得了多少呢? “父皇,这里主要用的是碱,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至于成本,这么一池子的洗涤液体最多也就是花费两贯钱就足够了,而且还能反复使用。” “儿臣已经试验过,这么大的一池洗涤液体,可以洗涤二百斤的羊毛!” 李世民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拍了拍李文武的肩膀:“文武,你又为大唐立下了一桩大功劳。” “父皇谬赞,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那你有没有想好,该如何利用它呢?” “这个自然。”李文武嘿嘿一笑,“儿臣正有一件事想要跟父皇您商量呢。” “哦?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只要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是这样的,儿臣想要……” 长安城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而李文武也消失了——当然他不是离开了长安城,而是消失在了公众的面前。 他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几乎没有离开过秦王府,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唯有在新年的时候才出现了一次。 对此群臣之间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还在猜测秦王是不是功高震主了,经历了李世民明里暗里的打压,现在处于低调时期。 对于这些流言,李世民听后只是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整个大唐也就只有不超过五个人知道,李文武现在所忙碌的事情,是关乎着大唐国运的大事。 如果这件事能办好,那草原民族将再也不会成为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 贞观元年的第一个新年,这一天李世民照例宴请文武百官。 而李文武也穿着一身奇特的服装,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八十五章 侃侃而谈 此时的天气已经十分的寒冷,文武百官们已经大多穿上了皮裘,一个个都裹得和北极熊差不多。 可李文武却只穿了一件紫色的长袍,和众人站在一起显得十分的扎眼。 别的不说,就是这紫色已经非常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了。 要知道紫色是一种二次色,在大自然中几乎是不存在的,而在古代,紫色又代表着尊贵。 自古就有紫气东来的说法,可见古人对于紫色的追求有多大。 而李文武长袍的紫色,看起来十分的鲜艳,却又毫不刺眼,看的群臣是眼热不已。 更别提他所传的那件长袍了,没有人见过这是什么质地,只是觉得其十分的轻柔,不像皮裘一样,天气稍冷就冻得硬邦邦的,连行动都十分的不便。 再看李文武神态自若的样子,分明是感觉不到寒冷,也就是说这件看着薄薄一层的长袍的保暖性能也是十分的不错,让很多人看了十分羡慕。 “见过舅舅,见过诸位叔叔。一年多不见,诸位叔叔神采依旧啊。” “小王爷,你这一年多都跑哪儿去了?”程咬金还是大咧咧的,习惯性的称呼李文武为“小王爷”,“我们几个老家伙还以为你跑到封国去了呢。” 有了王号,自然就有封国,而作为豫州牧,李文武的封国名义上就是整个河南,也难怪程咬金他们会这么想。 李文武嘿嘿一笑:“程叔叔,一年多不见,您和程婶婶还好?” “好得很,好得很。诶你别打岔,你还没说这一年多你干嘛去了呢。难道真的被陛下给发配了?要真是这样,俺老程可得和陛下好好说道说道了。” 也就只有程咬金和尉迟恭这种活土匪才能当着群臣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听的长孙无忌是直翻白眼。 “程叔叔,您别误会。小侄这一年多几乎都待在秦王府没出来走动,所以您和诸位叔叔没看见小侄也是正常的。” “至于小侄在王府里干什么,您看看小侄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了。” 李文武示意他捏捏自己的长袍,程咬金疑惑地捏了一下,顿时大为奇怪: “小王爷,这到底是什么料子制得?为何如此的柔软轻薄?比起来我们这些老家伙身上穿的皮裘简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还有这个紫色,简直太脆生了,看的俺老程简直都快流口水了。” “程叔叔,这是小侄这一年多以来的研究成果。这衣服是用羊毛织成的,而这个紫色,则是经过了几百次的实验之后,才勾兑出来的。” “实……验?” 程咬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当他正要详细询问的时候就听到内侍大喊道:“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整理官服,等李世民出来就一起跪伏在地:“臣等恭迎陛下。” “众爱卿平身。” 随着李世民威严的声音响起,群臣谢恩后站起,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皇帝身上穿的龙袍居然是和李文武的长袍用了同样的材料。 明黄色的龙袍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更加衬托的这位一代贤君卓尔不凡。 满意的看了看群臣眼中的诧异,李世民点点头,对着李文武说道:“秦王,你的位置错了。” 原本李文武封的是宜都郡王——虽然是郡王,可他在朝堂上的站位是位于凌烟阁二十四位功臣之后的。 而他这一年多以来也从没上过朝,今天来了站的还是老地方。 文臣武将是分成两列的,李文武站的是武将这一行,为首的是大唐战神李靖,他听到李世民这样说,扭头看了看李文武,然后不动声色的挪了一下位子,将行首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李文武有些尴尬:“父皇,儿臣还是站在这里吧。第一行风大,儿臣担心会被吹伤风了。” 他这话说的是一语双关,引起了一阵哄笑,还没等李世民说话,程咬金就笑道:“秦王殿下,你就不必谦虚了。以你的功劳,站在那里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就连秦琼、尉迟恭等重臣也是这样的表态,而文官之首的长孙无垢和房玄龄以及杜如晦不表态,就等于没有不同的看法。 没办法,李文武只得硬着头皮站在了李靖的前面,群臣投在他身上的目光,让他感觉站在这里有些局促不安。 魏征作为掌管御史台的言官之首,这个时候就出来找茬了:“陛下,臣以为秦王所站的位子错了,不应该排在武将之首。” “哦?魏卿何出此言啊?” “臣不知道秦王究竟立下过何等汗马功劳,居然能让一众功臣宿将排在其后。如果有臣不知晓之事,还请陛下明示朝野。” 我不知道李文武立过什么功劳,如果是有事瞒着我的话,陛下你应该当众宣布秦王的功绩才对,只有这样才能服众。 从李世民登基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这魏征已经不知道上过多少次谏言,众人都已经习惯了。 群臣一个个的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皇帝会如何作答——而且同样的,他们也对李文武一个即将十七岁的少年能站在一群功臣宿将的前面感到好奇,想听听皇帝到底会拿出什么理由来说服群臣。 李文武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如果是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心生疑惑,不过能当众说出来的也就只有魏征一个人。 李世民开口了:“也许有人心里不服气,觉得秦王不应该站在那里。不过朕想说的是,如果没有秦王,也就没有了朕,更没有了今日的贞观元年。” “武德八年隆冬,前太子建成企图用毒酒鸩杀朕,是秦王提前预警,并且拿出了解毒药,这才将朕救回。” “武德八年隆冬,发明制冰法,免去了天策府将士冒着严寒取冰之苦。” “武德八年,用蒸馏法酿制烈酒,可以作为消毒用,挽救了大批大唐将士。” “武德九年初一,打败突厥使臣执矢,为我大唐争光。” 李世民侃侃而谈,将李文武这几年所立下的功劳一一的叙述了一遍。 “怎么样,诸君还有人觉得秦王不能站在第一排吗?” 第八十六章 有了办法 在听李世民叙述李文武功劳的时候,魏征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一直等到皇帝说完,他才拱了拱手,表示自己已经知晓,然后就回到了文臣的行列中,再不发一言。 虽然魏征是在质疑李文武的身份地位,可李文武却感觉不出来这老头对自己有什么敌意,而且刚刚这一发问,就好像在给李世民当捧哏一样,借着魏征的问题正好引出李世民接下来的话。 捏着下巴想了一会,李文武才算是搞明白,估计是魏征在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吧? 当初李建成被杀,原东宫大臣都被抓住,有人就建议将作为东宫洗马的魏征斩首示众,而在李世民询问了李文武的意见后,这才将其释放,并且委任为东宫詹士主簿。 这么想一下的话,李文武就能理解了——原来史书上这个以直言劝谏著称的忠臣,也是能说人话的啊…… 也不能都怪李文武这样想,因为在印象中魏征不过就是山东门阀在朝廷中的代言人罢了——看来史书上的历史不能不信,也不能尽信啊。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自己用固有看法去看人,惹来事端。 经过李世民这么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过了年也才十七岁的秦王,早就已经立下了如此之多的功劳,难怪能让皇帝舍弃原来的世子,封李文武为实质上的太子。 看到文武百官沉默,李世民很是高兴,他知道这就算是群臣初步的肯定了李文武的功绩,对于稳定朝廷局势也有着很大的帮助。 “众爱卿,朕刚刚所说的,却也不及秦王最近所立下的几桩功劳的百分之一。如果这几件事能够成功,将为我大唐打下万世不易之基业!” “秦王,将你的成果拿出来,与众爱卿一看。” “遵旨。” 李文武先是施了一礼,然后拍了拍手,从外面走入了几名宫女,手里捧着几匹布匹来到了大殿中。 群臣也不知道李文武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这些布匹却又和往日所见的布匹不一样,很是稀奇。 不过都是老狐狸了,没人发问,就等着李文武自己开口了。 “诸位大臣,这是本王用了一年时间才研制出来的羊毛面料,用这种面料所织成的布匹,轻柔,保暖而且吸水,是一种非常好的纺织用料。” 随着李文武的介绍,几名宫女将布匹一一分给了众大臣观看。 “啧啧,看这针脚,真细密啊。” “真轻,比我穿的这皮裘轻的多了!” “真是奇怪,虽然布料如此细密,可透气性却极佳,真是奇怪。” 看着群臣议论纷纷,李文武和李世民交换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眼神:“诸位大臣,这就是本王新研制出来的布料,大家以为如何?” “不错,秦王殿下,这布匹卖多少钱?” “还有吗,给臣来一百匹!” “我也要,我也要!” “本王可以向大家透露一个实底,用羊毛织成的布料,比现在百姓们所穿的麻衣要高出一些。” “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因为前期的投入大部分都是投在了技术上,等羊毛可以大量的进行处理后,这个成本就会一降再降,最终本王估计会比麻布还要便宜。” “至于产量……来人,将织布机抬进来。” 几名军士在得到允许后,抬着一台样式奇特的机器走入了大殿——很多大臣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倒是魏征看的眼前一亮。 他走过去,绕着机器转了几个圈子:“秦王殿下,这是您造出的织布机吗?” “魏大人,不敢说造出,只是本王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改良罢了。” “那么,这织布机的产量能达到多少?” “保守估计的话,这样一台织布机一天的产量,可以顶的上过去一个月的所织出的步。” “嘶……” 听了李文武这话,大殿上传来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群臣们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这一台机器一天就顶过去一个月? 真的假的,这玩笑开的是不是有点大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孙皇后也出现在了李世民的身边,她同样身着一套羊毛制品,显得落落大方,光彩照人。 “众臣不必担忧,本宫已经验证过了,秦王所说的一个月,还是保守估计,如果是熟练之后,效率会更高的。” 长孙无忌虽然早就已经听说了羊毛纺线以及织布机的消息,可现在听起来还是觉得有些过于刺激。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出来大声喊道:“陛下得这两件宝物,当可为我大唐开辟一代盛世。臣在这里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群臣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预祝李世民成为大唐最伟大的皇帝——除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魏征,他只是眉头紧皱的看着这台织布机,一言不发,在大殿上显得极其扎眼。 等大臣们马屁拍完了,魏征也开口了:“陛下,臣还有几个问题想问秦王殿下。” “魏卿请问吧。” “不知道魏大人何以教我?” “不敢,不敢。殿下此举已经是开创了几千年来未有之局面,本官只有钦佩而已。只是还有几个小问题,请秦王回答一下。” “秦王您说这织布机一台能顶三十人的效率,那臣想请问,如果以后这种织布机如果推广到整个大唐的话,那您让那些以织布为生的妇女怎么办呢?” “要知道很多妇女就是靠着织布补贴家用,甚至是用来抚养子女。如果您这样做了,那未来的大唐盛世中,还有她们的存在吗?” “魏大人高见,本王佩服。” 李文武倒是没有在讥讽魏征,能一下子就看到织布机带来的影响,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本王想说的是,这织布机带来的更多是好的变化,魏大人所说的事情自然也有可能发生……”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发生。” “没错,一定会发生,不过本王也已经有了办法。” 第八十七章 不得不做的 李文武拍了拍织布机,发出清脆的响声:“魏大人,这一台织布机的成本您可知道。” “这个本官怎么可能知道?” 李文武轻声说出了一个数字,顿时让群臣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而这次魏征也没能幸免于难。 “魏大人,这织布机如此高的造价,您觉得它有可能被推广吗?” “这个……也不排除会有大商贾会购买,不过数量应该不会太多。” “没错,其实这织布机的成本不值一提,难就难在前期的技术攻关上罢了。本王为此可是付出了足足三千贯的代价,才得到了这样一台织布机。” 李文武没细说,这三千贯用在织布机本身上的材料费用也就花费了一百贯,剩下的都被他用在了那些负责技术攻关改进的人员身上了。 至于这些琐事,就不必和魏征谈了,李文武只不过说出了三千贯这个数字,就险些弄得殿上好几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臣险些中风。 “那本官再请问秦王殿下,如此贵重的一台织布机,已经可以比价黄金了,那您打算卖多少钱一台?” 造一台三千贯,大唐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虽然让你造个一千多台罢了。 当织布机终于被研究成功后,李文武当场就按照约定的那样,发放了一千五百贯的奖金。 秦王府长史许敬宗就曾劝他不要这样做,认为此风不可长——一台织布机研究出来你给发了一千五百贯的奖金,那以后再研究出来别的,你是不是还要发同样甚至更多的奖金? 对于这个问题,李文武的答案是自然的。 “老许啊,你是不知道,就这么一项发明会给大唐带来多大的影响吗?不只是大唐,就是后世都会是因为它,而改变了许多啊。” “对于它所创造出来的价值,区区一千五百贯算的了什么?哪怕就是一千五百万贯都远远的不够啊。” 一千五百万贯,这几乎是贞观元年三年的财政收入了,许敬宗自然不懂,而李文武也没打算和他详细的解释。 因为这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如果真的要和他讲清楚的话,那这几天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听了魏征的问题,李文武微微一笑:“魏大人,您可能有些误会了。如此国之重器,为什么要卖呢?” 魏征:“……那你不卖拿出来干什么?难道是要自己用吗?” “诶嘿,魏大人果然聪明,这个织布机正是要自己用的。” “父皇已经命令造一百台这样的织布机,归内侍省使用。并且将在来年预计制造一千台新型织布机,并在长安与洛阳设立试点,招收工人。” “试点?” 一个个从没听说过的名词从李文武嘴里蹦出来,弄的魏征都有些懵逼。 “不错,正是试点。魏大人,这样的织布机您不会以为是每家弄一台吧?原本本王也以为会是这样,觉得没什么太大用处,倒是父皇出了一个决定聪明的主意。” “父皇将在长安和洛阳寻找合适的地方,建立一个工厂——也就是纺织作坊的扩大化,集中化,然后雇佣工人,使用这些织布机。” “这……” 这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弄的魏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他也知道这种织布机一旦大规模推广,占据的劳动力那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是如此占用劳力,难道就不要进行耕地了吗?要知道,我大唐可是以农为本,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到时候就没人种地,全都跑到工厂里做工了。” “现在只是两个工……厂,那如果以后有二十个,二百个呢?” “哈哈,郑国公不必如此危言耸听。”李世民哈哈一笑,打起了圆场,“你说的这个问题,朕早就已经想到了。不过朕已经有了办法解决。” “敢问陛下,打算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 “秦王,就由你替朕来说好了。” “遵旨。” 主要是李世民也没太搞明白李文武所说的那些名词,说起来十分的拗口。 “魏大人,这织布机一旦大规模使用,确实如同您所说的那样,会使用大量的劳动力。不过还可以用别的法子啊。” “哼,越说越离谱,不用大唐子民,难道你能让那些机器自己动起来吗?” “魏大人,不用大唐的子民,我们难道就没其他的选择了?据本王所知,草原上,高句丽,还有南洋大片的土地上都生活着不少的当地土著。” “他们生活贫困,嗷嗷待哺,每天都在死亡线上挣扎,既然如此,那何不让他们来大唐做工呢?” 一时之间魏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这样做好像有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秦王殿下,你这样做,难道不还是与民争利吗?” 得,说了白天又绕回来了。 “魏大人稍安勿躁,本王与父皇已经商量出了一个办法来。” “这织布机虽然造价昂贵,一般人是买不起,但是我们可以租啊。” “租?” “没错,打个比方,十台起租,每年收取一定的利润作为租金。为了赚取到利润,这些私营的工厂主就会自己雇佣工人,到那个时候,您还担心那些以织布为生的妇女会被饿死吗?” “既然如此,那就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如果使用其他民族的人,所花费的代价自然要小上许多。到那个时候,谁又会来雇佣我大唐子民为工人呢?” “这个就是朝廷该出面的时候了,只要出|台一部法典,规定每个工坊里我大唐子民所必须占据一定的比例才可以。” 魏征想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终只得叹了口气:“秦王殿下,你可以要知道,你制造出来的这不一定是一台织布机,而是一个魔鬼啊。” 李文武微微一笑,也没说话。 魏征所说的他自然明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早就想清楚了,不过为了后世不再有数国联军打上门来,架上几门炮就能让这个文明古国割地赔款的事情出现,有些事情他是不得不做的。 第八十八章 声势浩大 不管怎么样,这台用大唐人看来已经先进到无以复加的织布机给所有人带来的不仅仅是震撼,更多的还有思索。 一些聪明人已经透过这台织布机看到了大唐未来的道路在哪里。 而李世民也以一代雄主的姿态,把对李文武的支持进行到底。 李世民当即宣布,将在长安和洛阳开设两个大型工厂,初步决定每个工厂会有不少于五千台织布机,雇佣工人万人。 当然这只是初步设想,具体的还要等长安府尹和洛阳令将辖内的居民数据报上来才行。 而且长孙皇后也紧跟着表示,将在后宫添置一千台织布机,给宫中使用。 皇帝和皇后已经是摆明了车马要支持秦王,其他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自找不痛快,可魏征除外。 他以圣人之言,大肆抨击李文武对于其他种族百姓的处理方式,并且当众表明:如此对待异族百姓,早晚我大唐会遭其反噬。 这话说的实在有些过,几乎就等于诅咒大唐灭国了,李世民是勃然大怒,只是魏征根本就不在乎,用他的话说就是:这是为了黎民百姓在请命,何惜这项上人头乎? 群臣莫不低头噤声,生怕被盛怒之下的李世民当成了魏征的同党。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 循着声音望去,群臣就看到了李文武在那里鼓掌。 “魏大人果然伟大,悲天悯人,估计能立地成圣了。” “秦王,你莫要羞辱老夫!你且告诉老夫,难道那些异族百姓在你的眼里就不是人吗?” “他们是不是人,又与我何干?我是大唐的秦王,供养我的是大唐的百姓,我为什么要为突厥.吐蕃.高句丽的百姓担心?” “可是子曰……” 没等魏征说完,李文武就抢着说道:“子曰,你不要老用我的话。” “噗!” 李文武的话让殿上群臣几乎喷饭,李世民明知道自己应该保持风度,可也实在是忍不住,憋笑憋的十分辛苦。 房玄龄轻咳一声:“秦王殿下,不可借圣人之言胡说八道。” “是小子无状,请诸位恕罪则个。不过本王想问魏大人几个问题,不知道魏大人可否愿意回答。” “这个自然,请秦王殿下提问吧。” 如果能被李文武几句话吓住,他也就不是历史上那个有名的谏臣了。 “请问,魏大人现在吃的是谁的俸禄?是哪国的百姓在供养你?你不为我大唐的百姓谋福祉,却为了异族殚精竭虑。请问,魏大人你是不是外族派来的奸细啊?” “小子无礼!汝安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魏征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颇有一点怒发冲冠的赶脚。 “魏大人,无能狂怒是没有意义的,请你先回答我这些问题然后再说其他的吧。” “在你的心里,到底是我大唐的百姓重要,还是异族百姓重要?亦或是……你不过是在邀名买直而已?” “你你你……” 李文武的这些问题各个诛心,魏征知道自己只要有一个不慎,以后就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一张白净面皮直涨的通红,却是再也说不出其他的。 李文武背负着双手,状极轻松:“本王这个人呢,才疏学浅,也不想留名青史。只是不想我大唐百姓再辛辛苦苦一年,却也只能一日两餐,闲时吃稀,农时吃干。” “哪怕史书上把本王描述成一个闵冉式的杀人魔王,本王也不在乎!” “本王就是要率领我大唐男儿,铸剑为犁!为我大唐打下一个万世不易的基业!” 李文武每说一句,武将们就高喝一声“好”,等他说完这些话,殿上已经是喝彩声、欢呼声响成了一片。 众人被这气氛感染的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披坚执锐,为国争光。 “噗!” 魏征一口血喷了出来,就这样手指着李文武,直挺挺的仰面而倒。 李世民摆摆手:“来人,将魏大人抬下殿,命御医为其诊治。” 自有军士将魏征抬走,李世民站起身,高高在上的他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一股豪气油然而生:“诸君可有信心,与朕一同打造这个大唐盛世?” “风,大风!” “风,大风!” 群臣不禁一起大喝道——一开始只是那些武将,后来就连文官也跟着一起吼了起来。 显德宫传出的阵阵吼声,也感染了殿外矗立着的禁军士兵们。 “风,大风!” “风,大风!” 元月初二,在安善坊新建成的大唐第一所歌剧院中,太宗李世民宴请群臣。 这一次不仅仅是来了文武百官,各国的使臣,就连长安和洛阳的巨贾都来了不少。 他们能进来,自然是花费了不菲的代价,李文武对于他们可是毫不手软,区区的一张门票就要五万贯。 这价格是他和李世民还有长孙无垢一起商量出来的。 原本这对夫妻二人听说李文武居然要放商贾进来凑热闹,险些没气得当场把他这个秦王给废了。 结果李文武定下的一万贯的门票钱,登时就让这夫妻俩改变了决定。 五万贯,这是李世民最终拍板定下的数字,本来李文武担心这样以来会过犹不及,将商贾一个不剩的排除在外。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二百张门票只不过才挂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抢购一空。 这还是只在长安售卖,放出消息的时间不长,不然会没的更快。 就这么二百张门票,就是整个大唐一年赋税的四分之一,还可以盖这样的大剧院二十个。 盖这座剧院只花了两万贯不到,可内部的装饰又花了八万贯——这还是李世民看在李文武已经穷的快要当裤子,这才拨的款。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本了,这让李世民父子二人一起感叹:这大唐的有钱人真是多啊。 剧院李文武按照现代剧院的样子打造出来的,正前方是舞台,然后就是座椅。 在众人的头顶则是一个个贵宾包厢。 最中央的自然是留给了大唐的最高统治者,当李世民在露台上露面的时候,上万人一起鞠躬施礼的场面堪称声势浩大。 第八十九章 很值得 “今日既是庆贺新年,不必拘礼,大家都坐吧。” 李世民的这句话也为这座被后世称为万院之祖的歌剧院定下了规矩: 在这里无需行跪拜礼,作揖即可。 乐工席上,来自教坊司的乐工演奏了大气磅礴、震人心魄的《秦王破阵乐》作为开场乐。 此曲原本是武德三年李世民平定刘武周时,由军中将士集体创作。他们为旧曲填入新词,词曰:“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利用剧院内部特殊的构造,大大增强了音效,即使坐在最后一排的人也能清晰的听到舞台上的声音。 一曲奏罢,心情激荡的大唐臣民不由得一起高呼“大唐万岁,陛下万岁”,声势震天。 李世民悄悄地握住了长孙皇后的手,指着下方说道:“观音婢,这就是大唐的臣子啊,能有如此一群忠心耿耿的忠臣辅佐,实乃朕之大幸,大唐之大幸啊!” 长孙皇后跪伏在地:“臣妾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不过臣妾觉得,更是因为陛下有一个好儿子啊!” 看着正和程咬金等武将拼酒的李文武,李世民笑了:“朕的这个儿子,每次都能给朕带来惊喜。虽然不都是好事,可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长孙皇后捂嘴轻笑:“陛下,看把您给得意的。” “对了,观音婢。朕有一个想法,想给文武的生母一个名分,你觉得如何?” “臣妾觉得,正该如此。” 李文武是李世民和婢女所生的儿子,这一点几乎整个大唐朝廷都知道。 李文武对此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也从来不否认这件事——对他来说,血统论根本就是一件荒谬的事情。 如果说皇帝的儿子更优秀,那从古至今哪还有那么多昏君、暴君? 只不过他不在乎不等于别人也不在乎,在李文武封秦王之前,长孙皇后也曾经为他物色过几门亲事。 而且寻的都是那些名门大家的女儿,可是人家一听说是给李文武求亲,都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虎女安能配私通子?” 这是那些世家们回复给长孙皇后的话,说的十分明白: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私通子为妻。 把长孙皇后气的半死,可又没什么办法。 倒是李文武听说了这些事后,反过来安慰她,表示自己绝不会娶五姓七望之女为妻,哪怕将来他们跪在自己面前也没用。 这些话引起了那些在朝担任职司的五姓七望子弟的不满。 而今天恰好新年,这些人就卯足了劲,想要当众给李文武一个难堪。 清河崔氏的长房长孙,崔振指着作为东道的李文武说道:“都听好了,一会秦王不管说什么,都不要搭茬,看他怎么圆场!” 范阳卢氏的一个子弟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这秦王明显就是得到了今上的支持,我们这样做,岂不是给皇帝难堪?” “怕什么,皇帝就是没有我们五姓七望的支持,他也坐不稳这江山!区区一个私通子,还能让陛下与我们翻脸不成?” 这时候李文武走上了舞台,还有人为他搬来了一张桌子,和一个小木槌,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一时之间,台下议论纷纷。 李世民就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观音婢,你说文武他这一次,能从那些世家和外邦捞到多少好处?” “这个……臣妾也不知道。不过文武他说,少于五百万贯就提头来见。” 长孙皇后捂嘴笑道。 “我大唐一年的赋税也不过四百余万贯,他这一晚上就能弄到这么多?朕是有点不信的,只要能再弄到二百万贯,朕就知足了。” 他们夫妻俩聊着,而李文武敲了敲木锤:“诸位,请安静,请安静!我大唐第一次拍卖会,这就要开始了。” 本来以他的身份做这样的事实在是有些掉价,不过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才,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李文武只好以秦王之尊,亲自来一个“劫富济贫”了。 拍卖会? 到场的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觉得很是新鲜。 李文武先是介绍了一下拍卖会的规矩,然后命人抬上来一件物事。 这东西摆在木盘上,盖着红绸布,谁也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李文武朗声说道:“第一件拍卖品,就是……” 鼓锤声恰时响起,由慢至快,使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第一件拍卖品,琉璃车一架。底价五万贯,每次出价不得少于一万贯!” 李文武掀开了绸布,一辆通体闪烁着光芒的琉璃车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一道道贪婪到了极点的目光投在了琉璃车的身上。 “我出五万贯!” 说话的是坐在后排的一个长安商贾,李文武不认识,却不妨碍他满面春风:“五万贯,有没有更高价的?” “七万贯!” “十万贯!” 包厢中的长孙皇后捂住了脸:“疯了,都疯了!为了这么一件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花上十万贯?这些人都疯了吗?” 李世民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如果那些人知道这所谓的宝贝的成本只有一贯钱,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他们夫妻二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这辆琉璃车的价格已经被喊到了三十万贯。 “三十万贯,三十万贯。还有没有比突厥使臣出价更高的了?” 这次突厥也派了人来,还是李文武的老相好,那个少了一对耳朵的执矢。 让李文武有些意外的是,执矢对自己居然没有任何的怨毒,起码他没有表现出来。 原本他是不想让执矢也参与拍卖的,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三十五万贯!” 经过李文武巧妙的话语,价格一次次被抬高。 “六十万贯,恭喜你,执矢使臣。这件宝贝是你的了!” 从李文武手中接过了琉璃车,执矢的嘴都咧到耳根了。 虽然要付出等同于六十五万贯的牛羊或者是男女奴隶,不过他觉得很值得。 第九十章 鸡飞蛋打 原本执失还担心他拿不出足够的金银来支付,可当他听李文武说,居然可以用牛羊和人口来支付的时候,简直就是大喜过望。 草原上的牛羊自不必提,就是那些奴隶每年都不知道要杀掉多少,以防浪费粮食。 能用来发挥一点作用那简直是意外之喜,就算没有了,出去劫掠一番也就有了。 那玩意不就和草原上的草一样,割完了没几年又会冒出来很多吗? 唯一麻烦一点的就是,要告诉那些突厥的小伙子们,不要怕麻烦,不要再随意的杀人。 不过只要可汗见到了这尊琉璃车,一定会让那些小伙子们做到的。 执矢只顾着高兴,却忘记了大唐的勋贵们并没有出手,尤其是那些平时根本就不拿钱当钱的几大世家,压根就没有想要出价的想法。 就算发现了,他也不在乎。 “崔世兄,崔世兄。” “啊?怎么了,唤我有什么事?” 喊了好几声,崔振才反应过来,是范阳卢氏的卢狄在喊自己。 “崔世兄,这等绝世珍宝,不知道崔世兄可曾见过?” 崔振知道卢狄所说的整个是那辆琉璃车,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瞒卢兄,这等宝贝我确实未曾见过。我家里倒是有几样琉璃所制的宝贝,却根本不没有突厥使臣拍下的那辆琉璃车巧夺天工。” 崔振说这话的时候,略微有些脸红——他其实还是自夸了。 玻璃制品早就已经流到了中原,可这时候制作玻璃的技术并没有那么高,杂质颇多,崔振别说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如此璀璨夺目的琉璃制品。 在他家里,也不过只有几颗形状不规则的玻璃珠而已。 在红绸被掀开的那一刻,他还以为李文武是去打劫了神仙的宝库,才偷得这辆琉璃车呢。 卢狄感慨地说道:“不知道这秦王还能不能拿出这样的宝贝来。如果还有的话,弟必定拍下一件。” 崔振有些不满:“卢兄,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刚刚才约定好的事情吗?” “这个……小弟也没有办法啊,下月就是家祖的寿诞,如果能拍下一件琉璃制品,一定会让他老人家高兴的。小弟的面子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让家祖高兴就行。” 崔振十分不屑,说了那么多,你不就是想要弄一件琉璃制品回去讨好卢家家主吗? 不过……这么一想的话,好像确实是不错啊。 想起家里那几颗琉璃珠已经快被老祖宗给盘出包浆,崔振也不由得动了心思。 紧接着,李文武又命人抬上了一个木盘,掀开了绸布后,众人发现这是一对琉璃所制的宫灯。 这一对宫灯的骨架以及外面的蒙皮都是用琉璃所制,李文武将一根红烛置入其中,姹紫嫣红的烛光四射,简直就是夺人心魄,让众人再也挪不开视线。 “这对琉璃宫灯名为千树万花灯。”李文武侃侃而谈,“只要将蜡烛置入其中,四射的烛光就如同万花齐开,美丽异常。” “这对宫灯底价为一万贯,每次出价不得少于一千贯。” “一万贯!” “两万贯!” “五万贯!” 不过是几个回合,这一对宫灯的价格已经被喊到八万贯,在包厢中看热闹的李世民笑吟吟地说道:“观音婢,你来看。喊的最凶的就是长安和洛阳的商贾,看来他们也是有钱的很呐。” “呵呵,也不知道经过这一夜,会有多少大商贾落入文武的圈套中。如今妾身倒是有点相信他说的话,这一晚上弄上四百万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哦?皇后你快看,崔家和卢家的两个小子也开始喊价了。” 崔振和卢狄也开始叫价了,不过他们没有那么疯狂,只是一千贯一千贯的加价——清河崔氏和范阳卢氏全天下没有几个人不认识,那些商贾们也不敢得罪世家门阀,叫价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最终,闯进决胜圈的就是崔振和卢狄二人。 “崔兄,这宫灯是小弟想要送给家祖的寿诞礼物,还请高抬贵手。” “卢兄,不瞒你说,家祖的寿诞也快到了。” “你胡说八道,崔家老祖的生日上个月才过完,我可是和家祖亲自到贺的。” “哦,我说的是明年!” “你……欺人太甚!” 崔振和卢狄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好像一对斗牛一样,谁也不肯让步。 花点钱就能讨家主高兴,这十几万贯花的简直不能再值了。 眼看着二人吵出了火气来,一旁的另一位世家子弟连忙劝道:“二位息怒,息怒啊。小弟见这宫灯是一对,二位何不合伙买下呢?正好一人一盏,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啊。” 崔振和卢狄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这是个好主意啊,不仅能省下一半的钱,还不用伤和气,这简直是太棒了。 此时李文武的木槌已经敲到了第二下:“十三万贯,第二次,还有没有人加价的了?” 卢狄高高兴兴地喊道:“我不加价了,我和崔兄决定一起买下这对宫灯。” 第三槌落下,却是将其中一盏宫灯杂碎,玻璃碎片四溅。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李文武缓缓说道:“现在只剩一盏宫灯了,我要二十万贯!” “李文武,你好胆!你这个……” 崔振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李文武的鼻子就要喝骂,却被眼疾手快的族弟崔元给拉住了。 “二哥,慎言,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着皇帝的面骂皇子,你这实在是有点自找不痛快啊。 崔元敢肯定,只要崔振敢骂李文武是婢子生的私通子,李世民就敢让崔家人走不出这个剧院。 崔振胸腹急速起伏,不过他的理智并没有全部消失,最终还是把这口气给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二位,你们还要不要了?” 李文武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小木锤在仅剩的那一盏宫灯上不停的比划着。 只要你敢说不要了,我立马就敢将其敲碎。 鸡飞蛋打,谁都别要,反正我仓库里还堆着好几十个,平时都是给如月砸着玩的。 第九十一章 昭告天下 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崔振冲着李文武拱了拱手:“秦王殿下,你这又是何必?你本可以很容易的得道我崔家的善意。” “还有我卢家。” 卢狄也是同样的看法。 李文武毫不在意的一笑:“崔兄,你何出此言呐?杂碎一盏,这宫灯就是举世无双的了,难道价值不是更高了?在商言商,我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可你这是同时得罪我崔家和卢家!” “我倒是想要问一下崔大公子,你口口声声的崔家,有几个师?” “哦不,用你能听懂的话说就是,你家里有几卫兵马?” “你……” 这李文武的话处处是坑,如果说没有,那就说明崔振是在空口说白话,打肿脸充胖子而已;可如果说有的话,那皇帝就该有话问了:这天下一统,你家还留着那些兵干什么? 难道是用来造反的吗? 从刘宋时期起,门阀已经就被打压,没有了昔日的风光;而经历了隋炀帝的那一番折腾,再经历隋末的天下大乱,门阀制度已经名存实亡。 在军政方面的特权已经被大大削弱,只剩下了垄断天下士子进阶勉强维持着昔日的风光。 在历史上,门阀对于汉民族的影响一直延续到宋朝建立为止,五代十国的军头们可不管你祖宗是谁,照杀不误,几乎是将这些士族门阀杀的灭了族。 而在唐初,为了笼络天下士子之心,李世民对门阀们还是有些优待的,毕竟他自己也是出身关陇士族,可对于门阀的打击一直都没有停止。 听了崔振的话,李世民是轻哼一声,面色不渝。 长孙皇后握住了丈夫的手,眼中满是笑意。 “观音婢,真不知道文武这次向世家发难,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啊。” “陛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瞻前顾后就没有必要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文武。” “嗯,你说得对。朕自然要相信自己的儿子,而不是那些只有家,没有国的门阀!” 这时候崔振已经想好了答复:“秦王,我崔家延续数百年,靠的是诗书传家。天下士子无不以我崔家马首是瞻,你……” “到底拍不拍,不拍就别废话。买不起还在这装逼,不知道会遭雷劈的?” 李文武粗暴的打断了崔振的话,随即引起了一阵哄笑声。 就连执矢都是大声叫好:他对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腐儒没有什么好感,倒是觉得割掉他一对耳朵的李文武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我……” 卢狄这个时候说话了:“秦王殿下,我出二十万贯,这宫灯归我了!” “好嘞,卢公子,拿好了。”李文武命人把宫灯交给了卢狄的手上,“我再送个盒子,保证弄的漂漂亮亮的。让令祖一看就喜欢。” “卢狄,你这是何意?本公子说不要了吗?”崔振快要被气死了,“秦王,我也出二十万贯……不,我出二十一万贯,这宫灯给我!” “对不起,崔公子。已经落槌,这盏宫灯现在已经是卢公子的了。下次请早吧。” 李文武连看都没看他,又一槌敲在桌子上,进行下一项拍卖。 崔振被同族强行按着坐了下来,气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李文武,他日我必让你跪在我的脚下求饶。 今日之仇不报,我崔振誓不为人。 拍卖一项项的进行下去,却没有了刚刚的那种剑拔弩张。 来自长安和洛阳的巨富们总算也能略微满意一点,耗费了巨资在李文武手里拍下了一些琉璃制品——钱他们不在乎,那玩意要多少有多少,而今天这种和皇帝陛下一起看了好戏的机会,这一辈子也许就只有这一次了。 为此花多少钱他们都不会后悔。 这次拍卖,文武百官和勋贵们一起充当了看客——文官们不是拿不出来钱,可根本就是不敢。 而勋贵们则是事先得到了李文武的暗示,这才没有掺和进来。 程咬金在台下不时冲着李文武挤眉弄眼,然后又和尉迟恭、秦琼张公谨他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拍卖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才算结束。 几乎所有人都十分满足——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得到了大唐一年的赋税;文武百官看了一晚上的好戏;突厥使臣买到了“稀世珍宝”;商贾们也借机和上流圈子有了联系。 就连卢家都买到了一件宝贝作为家主的寿礼。 除了崔家,不仅没有任何收获,还被李文武凭白羞辱了一番,崔振几乎是咬着牙才忍到了最后。 最先离开的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然后按着身份的高低逐一离开。 原本热闹喧嚣的剧院内再次变得静悄悄一片,李文武拿出了拍卖统计,得意的笑了。 距离自己的计划又近了一步啊。 …… “陛下,这是文武刚刚送来的单据。”长孙皇后将一张纸单放在了李世民面前,“这次拍卖共计得款五百二十七万贯,已经押解入了内帑。” 看着单子上的数字,李世民轻轻弹了弹纸张:“观音婢,真的是有些可怕啊。区区一堆沙子烧制出来的东西,却足足换来了可以比拟我大唐一年赋税的财富,甚至还有结余。” “陛下,您说的可怕……” “哦,你放心。朕说的这种奇技淫巧,可不是在说文武。” “以前我们都没有把这种东西放在眼里,可如今却是让朕大开眼界。” “文武说了,这不是他的功劳,如果没有公输家、袁道长等人的相助,他也是无法做到这种程度的。” “嗯,我自然明白。对了,前两日我们商量过的,给文武生母一个名分,就趁着现在宣布吧!” “臣妾觉得可以,也好让文武收收心。他已经十七岁了,是时候该给他找一门亲家了。” “来人,拟旨。” “追封秦王生母李氏为诚孝恭肃明德弘仁顺天启圣昭皇后。” 颜师古拟旨完毕,李世民盖上传国玉玺,再经过中书省和门下省用印,正式昭告天下。 第九十二章 反叛 圣旨很快通过了中书以及门下省,发到了秦王府,李文武接完圣旨,摸索着圣旨上的字,长叹一声。 不管怎么样,这个可怜的女人总算是可以安心了,自己也算是对得起她的生恩。 圣旨上还说明了,会等李世民的陵墓建成之后,将李氏附陵,这算是彻底的承认了她的身份。 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能说李文武是私通子,他成为真正的太子最后的一个障碍已经被扫除。 “王爷圣眷正隆啊。” 王府的长史许敬宗看着一脸感慨的李文武,发出了自己的赞叹。 原本的他只不过是秦王府的一名普通学士,年轻的许敬宗并没有一下子就展现出他的学问,在众多名臣的光环下显得有些默默无闻。 直到李文武被封为秦王,在他翻阅秦王府的王府属官的名单时,发现了许敬宗的名字。 高宗时期才平步青云,在武周一朝官运亨通,最终得了善终,这让李文武对于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奸臣”很感兴趣。 如果是换了周兴、来俊臣这样的酷吏,李文武是连考虑都不会有就直接杀了,可许敬宗本身非常有才华,可以当做一柄利刃来使用。 而这柄利刃所指的方向,是否会反噬,那不还是要看执刀人自己的能力吗——而李文武就是有这样的信心。 被李世民封为秦王的李文武在深思熟虑之后,有了一丝危机感,他感觉自己的这个皇帝父亲会不断的磨砺他,甚至用养蛊的方法,将他磨砺成真正的一代明君。 甚至李文武怀疑,李世民的这种方法就是跟李渊所学的…… 家传渊源了属于是。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李文武不知道,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而已。 为此,李文武迫切的需要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班底,能对他死心塌地的那种。 而许敬宗就是一个很合适的人,只要能彻底的掌握住他,那他就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 可如果使用不善,亦或是执刀人自己能力弱,那才有可能遭到反噬。 “老许啊,过来坐。” 李文武冲着不远处的许敬宗招手:“别老躲在阴影处看人,你这样会吓到小朋友的你知道不?就算吓不到小朋友,吓到那些花花草草也不好嘛。” 与李文武接触多了,许敬宗已经知道这位秦王对自己人其实是很随和的,很少摆王爷的架子,玉石从善如流,和李文武并排而坐。 “王爷,你是不是想要问我,陛下此举是否有什么深意。” “是啊,老许。直到今日,父皇他才肯追封本王的生母,却又在这么一个时机。所以想问问你有什么看法。” 捏着下巴想了一会,许敬宗不确定地说道:“臣以为,陛下这样做,是打算让王爷对那些世家门阀开刀了。” “你也这么想吗?” “那臣先请问王爷,你的想法是什么?” “本王觉得,父皇他这样做,是想看本王是否会被世家门阀所控制住,再现前隋的往事。” 隋文帝的老婆独孤氏就是门阀之女,把这当皇帝的老公欺负的都不像样子,杨坚不知道多少次被气的“离家出走”,可最终还是乖乖的回去。 而隋炀帝之所以能在数年之间就弄的天下大乱,也是因为门阀——不过他不是顺着门阀,而是为了铲除门阀弄成了这样。 李文武读隋史的时候,总有一种感觉,就是杨广是想要和门阀同归于尽的,他为了消耗门阀的实力,不惜数征高句丽,弄的天怒人怨。 最终门阀没倒下,反而是他先倒下了。 虽然也大大的消耗了门阀的实力,可这样做也确实是有点代价过大。 “王爷,如果陛下真的将对付门阀的事情交给你,你会怎么做呢?” “本王觉得,打蛇就要打七寸。士族最厉害的是什么,就是他们的诗书传家。几乎所有人的读书人都是出自他们家中。朝廷就算是想勇敢寒门士子也根本没有,所以就只能依赖他们了。” “如果让给本王做的话,那就是打破门阀对于文化的垄断,真正的让读书识字可以走入寻常百姓家中,而不是再像以往那样遥不可及。” “王爷,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将要面对的可是天下士族的怒火啊。而且就连我,其实也是士族中的一份子,难道王爷真的如此信得过我许敬宗吗?” “信得过,因为我们目前有同样的目标。” “哦?王爷难道知道臣的目标是什么?” “重新振作许家,让许家成为第一流的家族,是这样吗?” “……”许敬宗沉默了一下,点点头,“王爷说的不错,如果我真的帮助王爷做到了这一步,王爷必然我大力酬谢我。那我许家岂不是会成为新的门阀?难道王爷就不怕反噬吗?” “不怕,因为本王有前隋两位皇帝所没有的见识!” 二人一边说,一边喝着酒,越聊越是痛快,到后来甚至已经开始聊许敬宗在日后如何造反,如何控制朝廷,如何架空李文武了。 可就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题,却让二人聊的越发兴奋,就好像两个人在进行兵棋推演一般。 这场讨论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以许敬宗不胜酒力,酩酊大醉为止。 李文武现在虽然已经喝了许多的酒,连站都站不稳了——和自己人喝酒就不用耍心机,李文武可没让如月在酒里掺水。 此时他虽然是步履蹒跚,可脑中却是极为清醒,对于如何对付门阀士族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想法。 果不其然,在李文武和许敬宗彻夜长谈后没几天,机会就来了。 泾州刺史,燕郡王李艺反了。 这个李艺也就是隋唐演义中的罗艺,武德三年归顺的大唐,因为屡立大功被封郡王,并赐李姓。 李艺和前太子建成交好,虽然李世民表现出了宽宏大度,对于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余党并未过于追究,可他依然惶恐不安。 最终在李氏女子的蛊惑之下,竖起了叛旗,反叛大唐。 第九十三章 错在哪里呢? 李文武是被匆匆招入东宫的,当他到的时候,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几乎都已经到了,而李世民自己则披盔戴甲,打扮的犹如他还是秦王时候的样子。 “秦王,你来的正好,朕正与诸臣工商量御驾亲征的事情。” 听了李世民的话,李文武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区区一个李艺,掌一州兵马,何德何能能让皇帝御驾亲征? 而且看他的架势,还是要把所有的名臣宿将都一股脑带走,只留下一个几乎是空壳子的朝廷给自己。 这不就是为了考察自己的能力吗? 如果做好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如果李文武真的把事情搞砸了,那也不要紧,到那个时候李世民就会打败迟迟无法拿下的李艺,班师回朝,给他擦屁股。 虽然知道李世民御驾亲征是无法更改的,可李文武还是要表现出恋恋不舍的样子。 他装出了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父皇,区区一个罗艺,怎么能劳烦您的大驾?您给儿臣十天时间,儿臣必提着罗艺的人头来见。” 父皇,我还是很舍不得你的,你不要离开我啊。 “不可。秦王你没见过那李……罗艺,他凶暴狡黠,熟悉军事,是一个劲敌。更何况泾州离草原很近,要防备他叛出大唐,投降颉利。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发生的。” “所以,朕决定御驾亲征,带着在场的诸位大臣一同,去会一会那罗艺。” 我不去不行啊,你还年轻,还需要锻炼,还是朝中的事情比较适合你。 咱爷俩各自负责一摊,程咬金等人我也带走,免得这些功臣宿将给你扯后腿。再说如果你打压门阀失败了,还可以有个缓冲,我能用他们挽回局势。 李文武和李世民暗中交流了一番,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于是单膝跪地:“儿臣预祝父皇得胜回朝,武运昌隆。” “好,秦王,就借你的吉言。” “中书舍人,拟制。” “朕御驾亲征逆贼罗艺,命秦王监国,皇后摄政,凡朝中大小事务,着秦王决断。朝中四品以下官员,悉由秦王任免。” 也就是说,李文武一下子就有了四品以下官员任免的权利——这份权利可是大的惊人,尤其是一群功臣宿将都不在朝中,就更凸显的这任免之权有多重要了。 中书和门下的主官都在这里,用印之后,即刻生效。 …… 望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离开了驻地,李文武突然有些感慨:不过是两年多的时间,自己突然就从一个连下人都看不起的私通子,一跃成为了长安这座大唐都城实际上的统治者。 虽然只是暂时的,可也足够梦幻了。 送走了李世民的大军,挥退了凑上来企图拍马屁的官员,李文武先是命许敬宗入幕僚处参赞军务——主要负责李世民大军的后勤供应。 估计这一仗得打些日子,后勤可不能出点问题,万一出了点什么情况,那可就不好说了。 李文武想了一下,命人将正在钦州那个还未开化的地方,正与野人们作伴的侯君集给召回了长安。 李世民催的太紧,他没办法只能有什么人就用什么人了。 虽然是自己害得侯君集被发配钦州,可李文武觉得侯君集不会蠢到拒绝奉诏——这种人会抓住每一个机会不放的,不用担心他有什么“铮铮铁骨”。 吩咐完这几件事,李文武就入宫给长孙皇后请安去了。 “儿臣见过母后。” “起来吧,文武。”长孙皇后穿的是一件略显宽松的宫裙,显得光彩照人,“你来找本宫可是有什么军国大事要相商吗?” 看着长孙皇后,李文武突然想起一件事:历史上的高宗李治好像差不多也该在娘胎里了。 “儿臣主要是来探望母后,并且恭贺母后的。” “呸,油嘴滑舌的。” 长孙皇后啐了一口:“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本宫没那个时间和你饶舌。” “嘿嘿,母后英明,一眼就戳穿了儿臣的诡计。儿臣只是想要问问母后,父皇他有没有对您说,儿臣该做到何种程度呢?” “这个啊,本宫倒是没听陛下提起过,陛下只是说,让秦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有什么顾忌。” 李文武暗中点头,既然李世民这么说,那就好办了。 有了尚方宝剑,约束也就少了许多。 “母后,儿臣有一个想法,想请舅公相助。” “哦?舅父他能帮得上你什么忙?” “儿臣想请舅公帮着修一本书。” “什么书?” “氏族志!” “准了。秦王,你是监国,不必事事都来询问本宫的。你这样做,这监国到底是你还是本宫?你难道不怕辜负了陛下对你的期待吗?” “嘿嘿,儿臣就是为了不辜负父皇的期待,才要这样做啊。舅公虽有过,可也在蜀地一年多,是时候该回来了。父皇他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不过儿臣不用考虑这么多。” “哎,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鬼心眼。去吧,做错了也有本宫,有陛下为你担着。” “喏。” 高士廉在成都,而侯君集在广西,李文武吩咐用八百里加急将征召令送到他们的手上,结果二人几乎是同时抵达的长安。 “罪臣侯君集,见过秦王殿下。” 按理说侯君集是李文武的长辈,虽然他现在是监国,可侯君集也不必行此大礼,可他现在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潞国公不要如此,请起。” “殿下面前,罪臣不敢起身。” “候将军,本王既然召你入朝,就代表着以前的事情不会再计较。难道本王的话你信不过吗?” “不敢,不敢。” 侯君集这才站起,垂首而立,态度十分的恭敬,和以前那种嚣张跋扈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侯叔叔,数年不见,你过的如何?” “不敢当殿下如此称呼,罪臣在钦州每时每刻都在反思自己的错误。” “哦?那你觉得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呢?” “罪臣犯下最大的错,就是得罪了殿下。” 第九十四章 跟对了人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选择启用侯君集;选择二:斩草除根,将其斩首。” 面对着突然跳出来的系统,李文武有些犹豫。 将侯君集从钦州召回,本就是打着有限度的使用有他的目的——不得不防,历史上的侯君集就是因为参与夺嫡,并且撺掇李承乾造反才被砍头抄家,妻儿流放岭南的。 如果让他掌握了一定数量的军事力量,来个黄袍加身……就算不成功也是害了自己啊。 不过就是要杀他,也没这么容易。 当初侯君集被贬谪,就是因为对着李渊舞刀弄枪,结果这样也没掉脑袋,可见李世民是不想杀侯君集的。 李文武考虑了一会:“侯君集,本王相信你已经痛改前非,你从今日起进幕僚处,担任权知参军。” 就是去幕僚处当个参谋,而且还是代理的——毕竟李世民走的时候把朝廷重臣都给带走了,幕僚处就是一个空架子。 不过即使如此,也是让侯君集执掌北衙禁军,军权极大。 一股狂喜之色涌出,侯君集重重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罪臣愿为秦王殿下效死!” 咚的一声,李文武都感觉到地面微颤,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侯将军,不必如此。父皇突然御驾亲征,将这个空荡荡的朝廷留给了本王,本王也是十分惶恐啊,唯恐做的不好,会辜负父皇的一片苦心。” “陛下对殿下的信任,朝中诸臣都看在眼里,别人罪臣不知道,可罪臣一定会尽全力效忠与殿下您的。” “很好,侯将军。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等父皇回来,论功行赏,侯将军当为首功!” 不管侯君集是不是真的被感动了,反正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是这样。 让他去幕僚处找许敬宗,李文武就听到了脑海中传来的声音: “叮,宿主选择启用侯君集,奖励宿主侍卫一百名。” 一道道光华亮起,一百名侍卫出现在了李文武的面前。 看了一下,居然还有三十人是女子——虽然看起来一个个体态娇弱,纤腰不足盈盈一握,可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冷冽气息让李文武都有些不寒而栗。 “系统,这一百名侍卫都有什么能力?” “叮,这百名侍卫精通武功,侦缉、暗杀、要员保护等等任务。” “那他们的忠诚度?” “这些侍卫对宿主忠诚度永远保持在百分之百。” 李文武听了是大喜过望,这不就是唐朝版的锦衣卫吗,而且忠诚度极高,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有反叛自己的可能性。 “你叫什么名字?” 对着最前面的侍卫问道。 “回殿下,属下李一。” “你呢?” “属下李二。” 李文武:“……” 合着一直到李七十呗? 那那些女子呢? “殿下,奴婢名叫梅一。” “那你是梅二?” “是。” 李文武对于这个系统已经快要绝望了,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本王的梅花内卫。李一你为校尉。” “本王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喏。” 带着七十名侍卫,李一开始接管显德宫的防务。 至于那三十名女侍卫,李文武自然留下来贴身保护自己。 这样最外面是南衙禁军,然后是百骑、梅花内卫,李文武觉得自己的安全算是有了最大的保证。 不多时,许敬宗捧着厚厚的一摞奏折进来,他已经注意到了那些新出现的侍卫。 虽然许敬宗不懂武技,可也能从这些面无表情的侍卫身上感受到一丝危险。 好像自己只要做出任何对李文武有害的举动,就会被这些人当场斩杀。 因为包括那些女子在内的所有侍卫,看待自己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毫无温度。 看来这位秦王殿下还不知道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底牌,跟着他真的没错。 “哦,老许你来了。你拿着的是什么?” “殿下,这是需要您过目的奏折……” 看着足足有半人多厚的册子,李文武沉默了一下:“你去中书省找些书吏来,将这些奏折分为轻重缓急。然后列一个单子再给我看。” “殿下……”许敬宗也沉默了一下,“这就是名单目录。” 说完,他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了四个内侍,抬着两口沉重的大箱子。 看这样子,起码也有几百份奏折等着批复。 李文武拿着笔的手不由自主的就颤抖了一下:混蛋,居然有这么多吗?那自己岂不是点灯熬油也处理不完了? 以前看李世民处理这些政事好像十分轻松的样子,一点也不为难,为什么一到我手里,就感觉有千钧重? 这写的是什么玩意?冀州大旱,那你们就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从三皇五帝说起是为哪般啊? 冀州? 李文武看着这个地方好像有点眼熟,突然一拍额头,他总算想起来了,他可是早就收服了苏定方,约定了过几年就来效力的。 “老许,你让冀州刺史给我找一个人。” 将苏定方的住址告诉了许敬宗,让他即可通知冀州刺史寻找苏定方,赶来长安。 至于这奏折怎么批复,李文武想了一下,在奏折上写到:本王知道了,命你速速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不得有误。 将奏折交给了许敬宗,命他即刻以四百里加急送往冀州。 许敬宗心中微微诧异,不过也不敢多说什么——原本他是等着李文武出声询问自己的。 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他这个秦王府长史的重要性。 没想到,秦王殿下只是慌乱了一阵子,就迅速掌握了要领,批复起奏折来变得越发得心应手。 偷偷翻了翻,许敬宗发现李文武批示的话语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十分的老练,让人一点也看不出他今天是第一次批复奏折。 也许,这个世上果真是有这样天才般的人物吧。 只要能一直跟着秦王,未来的前途可期啊。 说不定老夫到时候也能混个三公当当。 许敬宗很是高兴,觉得自己跟对了人,就连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第九十五章 药到病除 李文武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智利属性点居然可以依靠不断的批复奏折而提高。 短短的半个时辰,他就已经能从满篇的废话中准确的找到对方想要说的重点。 最让李文武感到好笑的是,侯君集的奏折他就连着看到了七八封。 “陛下,臣想您了,您身体好吗?” “陛下,臣想您了,您身体好吗?” “陛下,臣又想您了,您身体好吗?” 剩下的奏折也大多都是这样的内容——没办法,侯君集虽然被贬官,可他还是潞国公,奏折可以直达天听。 这种问候皇帝身体的奏折李文武可不敢瞎回复,想了一下索性命人都给侯君集返了回去。 李文武就这样点灯熬油的,一直从下午一直坐到了深夜,连蹲马桶的时候都是是拿着奏折在批复。 “累死了,总算完事了。” 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节发出咔咔响声,李文武很满意,看来自己还能长。 看着一直伺候在身边的梅一,李文武笑道:“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殿下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虽然话是这样说,不过李文武也知道她们和人没有任何区别,也会疲惫,也会受伤。 “将女侍卫分为三班吧,每次只要有十名侍卫跟着就行了。” “喏。” 没有急着回去休息,李文武在侍卫们的簇拥之下,在花园中闲逛了一会,就当作是休息了。 两个内卫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李文武和许敬宗边走边聊。 “老许啊,本王这可算知道了,治理一个国家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一边活动着酸痛的肩膀,李文武一边说道:“这还只是头一天,父皇他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班师回朝呢。” “殿下,切不可妄自菲薄啊。面对着那么许多的奏折,您今天的表现已经是有着明君典范了。” “呵呵,老许,你可真会说话。对了,冀州大旱的事情,你怎么看?” “臣以为,河北道当年经过连番征战,百姓已经是穷困不堪,当以仁政为主。” “本王也是同样的想法,回想起来,今日|批复让冀州刺史开仓放粮有些过于简单。当认命一干吏为巡查使,暗中赴河北道走访,查明那里的实情。” “你觉得如何?” “殿下这样做,颇为妥当,只不过该派谁去呢?” “这个不用担心,如果事事都要让本王事必躬亲,那要那么多大臣干什么?” “本王明日就往魏征府上走一遭好了。夜深了,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大堆事呢。” “喏。” 李文武和许敬宗正说着,忽然听到一声呼哨,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手中长剑寒光闪闪,直奔李文武咽喉刺来。 “保护殿下!” 许敬宗一声凄厉大喝,想也不想的就挡在了李文武的身前——他不怕死,怕的只是默默无名的死去。 李文武给了他进身之阶,未来的仕途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李文武被刺客刺死,那许敬宗这个长史别说位列三公,哪怕当即就要被李世民下狱处死了。 所以电光火石之间,许敬宗就已经有了决断——哪怕秦王会死死,刺客也要先跨过他的尸体才行。 刺客的武艺很是高强,不过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距离李文武不足一丈远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挑着灯笼的女侍卫突然动了。 这两个女侍卫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头梳螺髻,面目一样的清秀,额头一样的绘着梅花妆,同样身着朱色窄袖衫,肩绕白色帔巾,绿裙曳地,裙边飘着“同心结缕带”。 折腰挺腹,亭亭玉立,就仿佛随在武后身后的两株会移动的杨柳,又似两朵摇曳的莲花,娴婉柔媚,丝丝入骨。 她们两个手腕一抖,已经从灯笼杆中抽出了一柄细细的短剑,一人挡住了刺客的剑刃,另一人已经刺向了刺客的肩胛处。 许敬宗只感觉自己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连忙推着李文武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可李文武的脚跟好像生了根一般,许敬宗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推动他分毫。 “抓活的,本王要一个活口!” 叮的一声响,长剑落地,随即刺客如同一只大鸟一般,飞身而起,脚尖在墙头上一点,然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殿下,属下未能抓住刺客,请殿下责罚。” “起来吧,你们今天才入宫,对地形不熟悉也很正常,本王不责怪你们。” “许长史。” “臣在。” “今晚负责这个方向显德宫守卫的是谁?” “是右羽林卫中郎将,崔浪。” “李一,将那崔浪下狱,严刑拷问。崔浪以下所有将士,发配岭南。” “今晚之事,不得外传,违令者斩。” “喏。” 许敬宗出了一身冷汗,他有些意识到了什么——自己的这位恩主好像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 李世民这次御驾亲征,几乎带走了朝中所有的重臣,却唯独将魏征给留了下来。 官方上的理由是魏征大病未愈,所以留在了家中修养,而其他人则把这当成了一个信号: 魏征,他已经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可是在秦王监国的第二天,他就带着几十名侍卫出现在了魏征府邸的大门前。 魏征的夫人冲进了房间:“老爷,老爷!” 魏征眉头微皱:“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不是的,老爷。秦王,秦王他来了。” “嗯?” “他可是带着兵马来的?” “不是,秦王他只带了几十名侍卫,现在在大门口等着呢。来人,快点帮老爷更衣……” “胡闹,更什么衣?你去跟秦王说,就说老夫沉疴不起,无法出迎。你看着我干什么,快去啊!” 等老妻出了门,魏征就命下人帮自己简单打扮了一下,弄出了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等他才躺到床上,就见裴氏引着李文武进来了。 “老爷,秦王殿下听说您病重,特意来探望您。还说他有特效药,能让老爷药到病除呢。” 第九十六章 有这样的事? 李文武穿着亲王的朝服,头戴金冠,满面春风:“有劳魏婶婶了。” “不敢当,不敢当。” 裴氏也是世家女,见过世面,连称不敢当,让李文武在床前坐下,自己去张罗奉茶。 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魏征,李文武笑道:“魏公,几日不见,您为何病的如此严重?” “……” 魏征嘴唇微动,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哎,看来魏公还是记恨小侄啊。那日在殿上,小侄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如此极端。没想到却让魏公心情过于激荡,以至于呕血,实在是小侄的错误。” “在这里,小侄向您赔礼道歉了。请魏公不要介意。” 魏征继续装死。 “哎,冀州来报,河北道大旱,那是赤地千里啊。如果官府再不赈济灾民,开仓放粮,恐怕又会重演隋末的惨事,易子相食啊。” “魏公对于河北一地素来熟悉,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教小侄的?” 魏征手指轻动,却依然显得十分虚弱无力。 “小侄想让冀州刺史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不过冀州贫困已久,府库里恐怕也没有多少粮食可以放。如果要朝廷运粮到河北的话,必须要有朝廷居中调度才可以。” “只不过小侄才监国,对于朝廷中事是两眼一抹黑,连人名都叫不全呢,又如何能知道该派谁去?所以我想,想由魏公牵头,派御史台的言官担任观察使,监督这次赈灾。” “魏公觉得如何啊?” 李文武见魏征依然毫无反应,只得叹了口气:“哎,魏公果然是病重,既然如此,那小侄也不能再多打搅了。小侄也就只能派侯君集去担任赈灾钦差了。” 一边说,李文武一边摇着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可,万万不可!” 魏征本来不想说话,可一听李文武居然要派侯君集去主持赈灾,这他哪儿还忍得了? 虽然他是山东人,可河北和山东离得太近,一旦因为大旱造成恶劣影响,山东也会遭殃。 那些流民一旦跑到山东去,那可就完了。 “秦王殿下,绝不能派侯君集去啊!” 看着须发皆张,脸涨的通红的魏征,李文武心中好笑:“魏公,你这是……” “别管老夫了,殿下你绝不能派侯君集去!不然的话,河北道必然大乱!” “哦,这又是为何呢?” “侯君集早就因为贪墨而被弹劾过,如果派他去赈灾,那不是等于把一只老鼠放进米仓里了,那还得了?” 这事李文武听说过,大概是武德四年的时候,就有言官上表弹劾侯君集,参他贪墨战利品,纵容属下掠夺百姓。 只不过因为立场的原因,和当时还要靠着天策府为大唐打天下,李渊最终压下了这件事。 这一次弹劾在朝堂上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来,而此时魏征旧事重提,显然是有着他的看法。 “殿下,你不要以为老夫这是在排除异己,或者是打击政敌。关于潞国公贪墨一事,那是早就有了定论的。所以老夫以为,决不能派侯君集去!” 李文武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主要是想激得魏征发作,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魏公放心,本王一定听从你的建议,另选贤能,去河北主持赈灾。” “殿下,您刚刚说的,派御史担任观察使去河北监督赈灾,老夫以为,应该派出两路人马,一明一暗,这样才能真正的掌握河北的实情。” “对对对,果然是老成谋国,本王佩服,魏公请受我一拜。” “哼哼,老夫受不起殿下的大礼。只求以后殿下能放过老夫这把老骨头就行了。” 这老头心眼还挺小的,李文武嘿嘿一笑:“那怎么可以,您可是父皇留给本王的辅佐之臣啊。如果把您给丢到一旁,本王会挨骂的。” 魏征有些意外,扭过头仔细打量了他一阵子:“想不到,殿下的心思居然如此细腻。陛下的深意满朝文武也没有几人能看透,居然被殿下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殿下能告诉老夫,您是如何看出来的吗?” “魏公,这只是本王的一个直觉。父皇他带了几乎所有的重臣,却唯独将您留了下来,那绝不会是冷落您那么简单。” “父皇乃一代明君,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所以,再排除了其他一看就是错误的答案,那也就只剩下这一个可能了。” “哼,刚刚老夫躺着的时候,还自称‘小侄’,现在就自称‘本王’了。难道你是想让老夫做你的幕僚不成?” “暂时的,暂时的。您堂堂的尚书左丞,小侄哪里有资格让您做幕僚啊。” 魏征又哼了一声,可脸色却是缓和了许多——不管怎么样,李文武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他也不好真的冲着这位监国使脸色。 “既然如此,那臣必当尽臣之所能,辅佐殿下。” “那魏公,那我们就说定了。” 李文武用监国的名义下令,为魏征的尚书左丞加了检校二字,等于将他当成了当朝宰相来对待——当然了,也是暂时的。 不几日,高士廉从益州行台返回,李文武让他暂时担任了幕僚处幕僚长。 这么一来,高士廉负责统筹全局,文有许敬宗,武有侯君集,魏征负责查缺补漏,好歹是将架子给李文武撑起来了。 有着这几位在,那些朝廷命官们再也不敢偷奸耍滑,阳奉阴违,再加上李文武下了狠手,杀了几只“鸡”,彻底的震撼住了那些猴子。 朝堂上风气大改,很多新晋官员被充实到各个关节要害部位,不过区区半月,却焕发出了一种勃勃生机来。 而李文武通过这半个月的锻炼,对于处理政事已经有了很大的心得。 原本批阅奏折需要耗费他大量的时间,可这些天过来,李文武已经觉得越来越轻松,对付奏折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而李世民那边也发来了几次战报,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说罗艺十分狡猾,大军无法捕捉到他的主力,可能要拖上一段时间。 对于李文武在朝中的所作所为,李世民给予了极大的肯定,还特意给他加了几个虚衔以示嘉奖。 有了李世民撑腰,李文武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准备实施一些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计划。 …… “娘娘,秦王殿下已经在外面等候您有些时间了。” 秋香此时已经升任了后宫总管,权势很大,不过依然是由她贴身伺候着长孙皇后。 “请秦王进来吧。” “喏。” 虽然是忙碌,可每日一次给长孙皇后请安李文武是绝不会遗漏的。 “儿子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文武,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长孙皇后打量着李文武,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又熬夜了吗?” “嘿嘿,多些母后关心,儿子这几天有些忙碌,所以睡的很晚。” “文武,你现在是监国,和以往可是不同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是,母后教训的是。对了,母亲您看,这是儿子设计出来的东西,名叫高炉。” “高……炉?” 长孙皇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这个东西是用来干嘛的?” “这种高炉可以让炉火的温度大大提高,这样一来,就可以生产出质量更好的钢铁来。” “哦?居然有这样的事?” 长孙皇后听的是十分感兴趣——她虽然是女子,可也知道钢铁对于国家来说有多么重要。 在冷兵器时代,这几乎可以决定一个国家的生死了。 第九十七章 基石 答应了长孙皇后,等高炉建好后,一定让她去参观,然后李文武来到了工部。 工部尚书温大雅身体不太好,告病在家——他确实是病了,不是故意给李文武难堪。 迎接李文武的是工部司郎中焦岩——原本是有侍郎的,只不过武德七年被取消,要到贞观二年才会复置。 “臣焦岩拜见秦王殿下。” “焦大人不要客气,请起。本王嘱咐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殿下来了。” “好,带本王去看。” “喏。” 随着焦岩来到了工坊,离得老远李文武就看到了几座高耸的炉子——这就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为高炉的最后定型进行画龙点睛。 高炉原本在汉朝就已经出现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唐朝反而没有多少人知道,原本的高炉技术失传了大半,以至于李文武提出高炉的时候,连温大雅都是一脸茫然。 来到高炉前,李文武抬头看着这座足足有五米多高的炉子,点了点头。 这座高炉用了钢板作炉壳,壳内砌耐火砖内衬,李文武又检查了炉喉、炉身、炉腰、炉腹、炉缸等重要部分,看到焦岩确实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建造的,非常的满意。 “焦大人,你做的很好。”拍了拍高炉的外壳,听着咚咚的空洞声,李文武赞道,“我会在给父皇的奏折里为你多说好话的。” “嗯……正好这工部没有侍郎,你就当着吧。品级暂定是正五品上。” 焦岩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拜倒在地:“多谢秦王殿下,多谢秦王殿下。” 焦岩现在的职位是工部工部司郎中,品级是从五品上,现在一下子成为了工部侍郎,变成了正五品上,这等于一下子升了三级,让他如何不欣喜若狂? 原本侍郎该是正四品下,不过李文武没有任免四品以上官员的权利,就只能让焦岩先这么干着,等李世民回来再说了。 “焦炭可否准备好了?” “回殿下的话,都已经准备好,就在那边。” 看着垒的如同一座小山般的焦炭,李文武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这焦炭是李文武在烧制水泥的时候,顺便弄出来的。 雇佣的工人挖石灰石,顺便连带着把煤也给挖出来了。 让李文武喜出望外的是,就在秦岭,居然就有着一座煤矿,而且还是浅层矿,挖掘的十分容易。 既然有了煤,那就干脆拿来烧制出焦炭——焦炭是炼钢的好材料,剩余的渣子还能和上胶泥做蜂窝煤,一举数得。 不过现在李文武还没那么贪心,先把焦炭弄出来,炼出好钢再说。 焦炭透气性好,而且又能支撑大量铁矿石的堆压。 而且用焦炭炼铁能提高炉温,使得出来的铁品质更好,出铁量也更高。 随着焦岩的一声令下,将作监的工匠们升起炉火,很快一股股热浪就扑面而来——焦岩想请李文武去茶棚休息,可他坚决不肯,一定要亲眼看着高炉炼出第一炉铁水来。 工匠们从炉顶装入铁矿石、焦炭和石灰石,下方则是一排出气口通到高炉底部的巨大皮囊在不停的鼓胀——这是用来给高炉加氧气的。 很快的,高炉附近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热,铁水顺着事先预留出来的管道流入了槽中——炼成铁水只是第一步,而将这铁水炼成真正的钢铁,才是最关键的。 这个时代用的是炒钢法——就是把生铁融化,然后不停的搅拌。 让空气中的氧气和生铁中的杂质和炭发生反应,使铁中的含炭量降低。 这样虽然简单,可含碳量的比例不容易掌握,一个弄不好就会废了整整一炉的铁水。 而李文武拿出来的则是灌钢法——以熟铁为料铁,置于炉中,而将生铁板放在炉口。 当炉温升高到1300℃左右,生铁板开始熔化时,既用火钳夹住生铁板左右移动,并不断翻动料铁。 这样就能使料铁均匀地淋到生铁液。 可产生很好的渗碳作用,又可产生剧烈的氧化作用,使铁和渣分离,生产出含渣少而成份均匀的钢材。 当然了,这个技术有些过于超前,历史上是明朝的时候才出现的,不过李文武已经知晓了其中的奥秘,索性就直接拿来用了。 他用工匠们能听懂的词语,费尽了口水才让他们明白其中的步骤——只是知道该怎么做,可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已。 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李文武现在要的就是大量的钢铁,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推。 从中午一直忙乎到了华灯初上,这才算是初步有了结果,可要真正的炼出钢来,起码还要等到明天才行。 李文武虽然没干什么体力活,可也是累得不行,汗水把他的脸都冲出了一条条的沟壑来。 他一个监国亲王都是如此,更别提那些一直忙碌的工匠,一个个都累得快要打晃,站都快站不稳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李文武自然明白,他当即派人取了酒肉来,犒赏所有的工匠。 “为了我大唐盛世,今日劳烦众位大匠了。在这里,本王先敬诸位一碗酒!” 说完,李文武酒到杯干。 随同酒肉一起送来的,还有一箱子的铜钱:“这里是一百贯钱,大家都分了吧。不要分什么官职,就按出力多少来分!” “多谢秦王殿下!” 一百贯钱,如果平均分配的话,每个人差不多都可以分到三四贯,这可是这些工匠几个月的工钱了,欢呼声几乎传遍了整座工坊。 “这下子可以买点羊肉回去了,俺家的那个小子,整天就吵吵着想吃羊肉,不想吃腥臊恶臭的猪肉了。” 听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工匠的感叹,李文武一拍脑门:自己果然是脱离群众了,怎么把这件事都给忘了? 唐初的猪肉几乎是没人吃的——那个时候的猪肉有着一种极其难闻的味道,就好像是已经渗入了骨子里一般。 这个时候有身份的人都吃羊肉,牛肉更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才能吃得起——朝廷有法令,不得私自屠宰耕牛。 每一头耕牛在官府都是登记在册的,就算是病死了要屠宰也要有官府的人在场才行。 而至于猪肉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猪被当做一种非常卑贱的牲畜。 又肥又懒,不像牛那样能耕地,也不像羊那样能产出羊毛,所以被大多数人所鄙夷。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倒还好,贫苦百姓家能吃得起肉已经算是不错了,自然不会如此挑剔。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时候的猪少了一道很关键的步骤,所以猪肉才会变得腥臊难闻。 至于是什么步骤,李文武自然知道——那就是在公诸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就将其阉割。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驱除掉猪肉里的那股腥臊味儿。 冷不丁想起了这件事,李文武又回想起前世所吃过的那些菜式。 锅包肉、回锅肉、炖肘子、炖排骨…… 一想起这些,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行,得找个机会弄一头猪来吃吃。 到时候弄点卤猪耳,再喝点小酒…… 那滋味得有多美啊。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太早,还是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将作监的工匠们彻夜不眠,一直到了第二天鸡打鸣的时候,终于炼出了质量极佳的钢铁来。 而且据李文武估算,效率比以往提升了起码五倍有余。 看着一块块依然冒着热气的钢锭,李文武知道,这就是大唐盛世的基石啊。 第九十八章 不由得一愣 休息了一天,李文武再次恢复了精神抖擞。 他带了一箱钢锭入宫,准备让长孙皇后见识一下。 果然,见到了成品后,长孙皇后十分欣喜,并且和李文武联名给在泾州的李世民发去了奏折,为有功之士请功。 随着李文武来到了工部,看着那几座正冒着烟,以及其余正在建造中的高炉,长孙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文武,炼钢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当做重中之重,要掌握在信任的人手中啊。” “母后放心,儿臣一定将您的话牢记于心。不过母后,这里过于炎热,您的身体不宜在这里久待,还是让儿臣送您回宫吧。” 长孙皇后点点头,这个时候她已经怀上了历史上的高宗李治,确实要注意一些了。 可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长孙皇后突然一个踉跄,要不是秋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都有可能跌倒在地。 “娘娘,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婢子啊。”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点头晕而已。不碍事的,文武。” “儿臣在。” “切记,不可将这事告与陛下,明白了吗?” 长孙不愧是一代贤后,生怕自己身体不适的事情传到李世民的耳中,会影响他的心态。 李文武也很为难,朝廷中有谁不知道皇帝和皇后伉俪情深的:“这……母后,如果您生病了,儿臣不说的话,父皇回来肯定会责怪儿臣的,这个儿臣可是担待不起啊。” “让你不要管你就不要管,万事有我。” 他只得答应下来:“是,儿臣知道了。” 李文武记得,历史上长孙皇后在贞观十年就离世了,所得的就是气疾。 气疾是中医术语,也就是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的问题,需要针灸来进行治疗。 原本李文武也只是听说过这种病,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和哮喘应该是一种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他可是记得许多治疗哮喘的方子的。 不过具体的还要大夫诊治过才行,李文武自己可不敢说能治病——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后果没人能担待得起。 对了,孙思邈好像就在长安,如果能把他给请来的话,那对于长孙皇后的病应该会有很大帮助。 不过不知道这位在后世被称作药王的老道士现在在哪里,该去找谁问一下呢? 送长孙回宫,李文武立刻就去见了高士廉。 …… 高士廉正在幕僚处处理政务,见李文武来了,连忙起身施礼: “臣见过秦王。” “舅公,您可别跟我客气,我哪儿担得起您的礼啊。”李文武连忙谦让,“您快请坐,如果让父皇和母后知道了,我肯定又该挨说了。” 高士廉是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舅舅,将他们二人抚养成人的,感情十分深厚,李文武虽然贵为监国,可也不敢在他面前托大。 “哎,秦王,礼数岂可轻废?” “舅公,您请坐,我有点事想要问问您老人家。您知道孙思邈吗?” “知道啊,大唐有几人不知道他的?” 听了高士廉的介绍,李文武才知道原来孙思邈在大唐有着如此高的声誉——民间多称呼其为孙神仙,可见孙思邈在百姓中有多受爱戴。 这样的人,是不能用权势来压制,如果那样就等于得罪了百姓,会社死的。 高士廉对于孙思邈很是了解,说了许多他的轶事,让李文武对于这位药王有了一定的熟悉。 “秦王,你要找孙神仙做什么,难道……” “不,舅公。不是我生病了,而是……”李文武压低了声音,“而是母后她身体不适,我有些放心不下,是想要去求孙神仙给母后瞧瞧身子。” “什么,皇后她……” 高士廉大惊,腾地站起身,险些将桌子都带翻了。 “舅公,母后她不想声张,恐怕会影响到父皇,不过据我看,母后她患的应该是气疾。” “气疾,这……” 高士廉当然听说过这种病,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那殿下你快去长安城南的归义坊,孙神仙就在那里的显庆观进行义诊。” “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对孙神仙一定要礼遇有加,万万不可怠慢,否则的话,就是老夫也保不住你。” “舅公放心,这个我省得。” 辞别了高士廉,李文武率人直奔孙思邈所在的显庆观而去。 显庆观位于归义坊,在长安城内的南端,是贫民所居住的地方。 这里的房屋基本上都是茅草房,由于疏于管理,道路年久失修,在这初春时节是一片泥泞。 居住在这里的也都是一些穷苦的百姓,衣不蔽体。 李文武鲜衣怒马地出现在这里,显得十分的扎眼,更别提他还带着几十名侍卫了。 不过在一般的情节中纵马伤人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李文武严令手下人不得在长安城内策马狂奔,尤其是到了归义坊,他干脆下马步行。 本来李文武还寻思不知道显庆观在哪里,到了归义坊需要找人问路,可才一进坊市,就看到了坊门不远处就有一座破破烂烂的道观,道观门前排了老长的队伍。 不用说,这里应该就是显庆观了,那些排队的都是找孙思邈求医问药的百姓。 命人在远处等候,李文武只带了梅一进入归义坊。 前面的百姓看到李文武一身官服,显然是有些惧怕,可想要将自己的位子让给他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李文武可不想在这位药王的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他并没有插队,而是老老实实的排队等候,一直等了快一个时辰在见到了孙思邈本人。 李文武就见这孙思邈虽然已经年过古稀,须发皆白,可脸色红润,目光十分有神,身上的道袍已经浆洗的发白,可却十分的整洁,就连破损处也小心仔细的缝补了起来。 李文武心想,不愧是活了一百多岁的药王,就看这样子也能知道不同凡响。 孙思邈刚刚给一个百姓看完病,却发现下一个病人居然是个身穿官服的少年,不由得一愣。 第九十九章 悬了起来 “孙老神仙,小子李文武,忝为当今秦王,特来请老神仙出山。” 李文武的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哪怕面对李世民也不过如此。 孙思邈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大人物了,当初就是被李世民召见的时候也没有行大礼,所以态度十分的自然。 这时候的他已经有七十多岁——人生七十古来稀,在唐朝七十多岁的老人已经可以被称作人瑞,见官都是不用下拜的。 甚至如果这样的老人犯了法,官府都不会抓捕他们,而只是捉他们的子侄去顶罪。 “哦?你就是奉旨监国的秦王?老朽早就听说过秦王颇有陛下之风,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不敢当老神仙夸奖,小子只不过办了几件糊涂事,徒惹老神仙笑话。” “呵呵,这些闲言碎语就不要说了。秦王来找老朽可是有什么事?如果是做官的话,那就免了。” 虽然李文武十分的恭敬,可孙思邈根本不为所动——李世民更加恭敬,还想给孙思邈封爵,可被老头给拒绝了。 当老子的都请不动,你来有什么用? 封爵?那玩意有什么用,还能让老朽多治好一个病人不成? “老神仙,小子确实是想请您出来做官的。而且小子敢打包票,您是一定会同意的。” “哦?既然如此,那老朽倒是要洗耳恭听了。” “老神仙知道,父皇御驾亲征,命小子监国。所以呢,小子就想建立一座大唐皇家医学院,想请您担任院长。” “您想想,您在这里哪怕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那又能治好几个病人?您何不如去教导学生,只要教出合格的学生,岂不是对我大唐的百姓更加有帮助?” “老神仙,您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秦王这么一说,倒是有点意思了。如果真的能做成这样的事,那对大唐的百姓来说自然是一件大大福祉。只不过恕老朽直言,这种事好像只有陛下才能做的吧?” 孙思邈的意思很简单:这种事是好事,我觉得确实不错,也的确可以出山。只不过你只是监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想让我当院长的话,得让你老子亲自下旨才行。 “父皇他御驾亲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小子本来也没什么急事,只是想和您探讨一下治疗虏疮的办法而已。” “怎么样,老神仙您有兴趣吗?” 虏疮就是天花,在这个时代可谓是无药可医——只要一城之地有一个人得了虏疮,那全城的人在十天之内就会几乎全部死掉。 哪怕是有那么一两个的幸存者,也会满脸的麻子,根本就无法见人。 “什么,你知道怎么治疗虏疮?” 一派仙风道骨风范的药王孙思邈,终于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你真的知道如何治疗虏疮?你没有骗老朽?” “小子绝不敢欺骗您,如果您对这个有兴趣的话,就请随小子回去。” 孙思邈有些犹豫,虽然他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治疗虏疮的方法,可是在显庆观外已经等候了如此之久的百姓们可怎么办? 这些人根本没有钱去请大夫治病,平时有个头疼脑热都只能是靠身体素质硬挺着。 挺过来,那就可以;如果没挺过来,那就一命呜呼,重新投胎做人。 所以对这些百姓来说,每次生病几乎都是要过一次鬼门关。 “这边您放心,小子已经有了打算。” 李文武招了招手,来自太医院的大夫们被李一他们给带了过来。 这些大夫十分不情愿:他们平时都是给王公贵族看病的,没想到今日却被秦王给带来了贫民窟。 等陛下回来了,一定要狠狠的参秦王一本。 “李一,你派十名侍卫在这里守候,让他们把所有的病人都看完了才能走。” 说完,李文武又对这些太医院的大夫们说道:“治好一个病人,本王赏十贯。治不好,罚俸一个月。如果有消极怠工、草菅人命者,斩!” “听明白了吗?” “喏。” 回答的有些有气无力,不过李文武也不管这些,只要能给百姓们看病就行了,省得平时待在太医院闲的蛋疼。 这也算是废物利用,挺好的。 李文武又对着百姓们喊道:“凡是生病的百姓,都可以来求医问药。看病免费,药也免费。大家们快去通知一声吧。” “孙老神仙,您看小子这样做,可以吗?” 孙思邈上下打量了李文武一番,深鞠一躬:“老朽就代这些穷苦的百姓谢过秦王殿下了。” “老神仙,不瞒您说。我母后她身体不适,还请您先去给她诊治一番。您看如何?” “那如果老朽不去的话,想必秦王也不会拿出治疗虏疮的法子了?” “那怎么会,这是惠及天下的事情,小子自然不敢拿这种事来要挟您。不然的话被父皇知道了,他会扒了小子的皮的。” “还请老神仙能念及小子的一番孝心。” “也罢,看你用心甚诚,老朽就随你走一遭好了。” 如果是平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孙思邈也要先看完病人才行。 只不过这一次,他用最快的速度提着药箱就随李文武入了宫。 当长孙得知李文武居然大动干戈的请来了孙思邈,不由得有些无语。 “文武,本宫已经说过了,本宫的身体很好。” “母后,就算是身体好也不耽误检查一下嘛。反正也费不了多长时间,您就给儿臣这个面子吧。” 听了李文武的话,长孙是啼笑皆非,这么多年了还头一次有人这么跟她说话。 “罢了,罢了。反正你也将孙道长请来,那就请他为本宫诊治一番吧。” 孙思邈的两根手指搭在长孙的手腕上,眉头紧锁——如果是一般的御医,怎么也要隔着帘子才能把脉,可孙思邈已经七十多岁了,而且还德高望重,根本没必要在乎这些。 “老神仙,我母后她的身体怎么样?” 李文武看到孙思邈的表情有些凝重,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第一百章 感谢诸位 秋香也紧张了:“老神仙,娘娘的病严重吗?” 秋香怕极了——对于她来说,长孙就是天。 如果天塌了,她也就不知道再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 “肺气热,心气次之,肝气凉,脾气温,肾气寒。老朽可以断定,娘娘所患的就是气疾。” 用望闻问切为长孙诊治过后,孙思邈很果断的诊断她患有气疾。 长孙还没怎么样,可秋香的身子已经是摇摇欲坠,眼泪也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老神仙,您可一定要救救娘娘啊,娘娘的肚子里还怀着龙种呢。” “不要担心,气疾虽然麻烦,不过发现的早,只要娘娘注意身体,再辅以药石,必然会痊愈的。” 长孙抚摸着肚子:“那……会不会对腹中的孩儿有影响?” “不会的,娘娘请放心。” 听了孙思邈的话,长孙总算松了口气。 李文武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现在她怀的应该就是李治。 而在历史上,李治一直身体虚弱,后期更是因此不能处理政务,这才被武则天趁虚而入,夺了大权。 莫不是就因为长孙的病才使得他从生下就变成了一个药篓子? 很有这个可能啊。 孙思邈仔细思考后,写了一张药方:“请皇后按时服用,老朽会为皇后辅以针灸。不过平时也要记得保持心情舒畅,避免大喜大忧。” 李文武接过药方,看了半天,然后发现他根本就看不懂。 算了,自己那点半吊子的药理知识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将药方交给秋香,李文武嘱咐道:“一定要叮嘱母后按时服用,如果出了一点事,你我都担待不起。明白吗?” “婢子明白。” 解决了长孙的问题,孙思邈一言不发的盯住了李文武:我答应你的事办妥了,现在该轮到你兑现诺言了。 向长孙告辞后,孙思邈随着李文武来到了秦王府。 “秦王殿下,你所说的治疗虏疮的办法呢,该拿出来了。” “老神仙,您稍等。” 虏疮也就是天花,是一种恶性传染病,不过李文武还是知道怎么防治的。 他喊来李一,吩咐了几句,李一领命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李一牵了一头母牛回来——这头母牛已经感染了牛痘,身上长满了痘包。 “老神仙您看,这就是治疗虏疮的的办法。” 说着,李文武把痘轻轻一挤,然后将流出来的脓液收集起来:“只要将这个涂在人的身上,人就可以产生抗虏疮的抵抗力。” “这种方法可以对绝大多数人有效,当然了,只有那些没有得虏疮的” “这……” 孙思邈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防治虏疮的办法,这让他感到十分的震惊。 “秦王殿下,能否与老朽说一下这其中的道理?” 孙思邈确实是与一般人不同,他不仅要知其然,更是要知其所以然。 “这个嘛,如果详细说很困难,小子也不是很懂。我只能简单的说一下,这种牛痘和人得的虏疮有着高度的相似性。可是人在感染了牛痘以后只会有轻微的不适。” “只要将这种牛痘的脓液涂抹在人身上,发过一次低烧后,就能不再担心会得虏疮了。” “你试验过了没有?” “没有,但是我敢保证这样做是正确的。” 孙思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文武:“如此,那便让老朽来做这个试药人吧。” “别,老神仙,您可不能这样做。” 李文武差点没给吓死,连忙拦住了老头:“您还有更多的事要做,怎么能亲身试药?小子这就吩咐刑部送来几个死刑犯,用他们试药好了。” 要是孙思邈出了个万一,那李世民回来会扒了他的皮以谢天下的。 “秦王,你不是对这种方法有信心吗?” “信心自然是有,可是您年纪已大,不适合做这种事。就听小子这一次的吧。” 李文武就差跪下来求孙思邈了,可即使如此依然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孙思邈最后决定,反正试药的人也不能就一个,大不了他和那些死刑犯一起试药。 李文武要是不同意,他就回去以后自己试。 李文武也没有办法,最终只得同意了,甚至于被逼急了以后,他也决定来亲身试药。 不过这种大事还是要通知长孙一声的,毕竟她的摄政的皇后。 …… “什么,你说要当药人?” 听了李文武说的,长孙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李文武和秋香连忙扶着她在椅子上坐好:“母后,您稍安勿躁,儿臣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还没有真正实施呢。” “来人,秦王李文武举止轻佻,以身涉险,本应严惩,念其初犯,打五板子,以儆效尤。” “母后,您别急啊。这个是儿臣和孙老神仙商量好的,他非要当药人亲身试药,儿臣阻止不了,就只能一起去做那药人了。” “……” 长孙胸腹急速起伏,看样子是被李文武给气的不轻。 “文武,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监国,说白了就是一国储君,岂可如此莽撞?如果你出了点什么事,你让本宫如何对你父皇交代?如何向文武百官交代?” “母后,儿臣也知道这样做确实有些莽撞,只不过儿臣有信心,不会出事的。” “那好,本宫也不拦着你,既然要试药,那本宫也一起当这个药人好了。” 李文武怂了,他是真的不敢让长孙也当药人。 最终,当药人试药的包括孙思邈在内,一共十个人——其余九个人都是死刑犯,李文武已经答应他们,只要试药过后不死,就饶恕他们的死罪并且无罪开释。 这死刑犯也是经过精挑细选,并不是那些十恶不赦的,都是因为某些可以被理解的原因才犯下的死罪,属于危害性不大的那种。 听了李文武的条件,这九个人全部答应下来——反正也是死,拼一拼说不定就有活路了。 再说了,还有老神仙孙思邈陪着一起,生还的可能性可是很大的。 看着众人将牛痘脓液涂抹在伤口上,李文武深深一揖:“本王在这里,替父皇,替整个大唐的百姓,感谢诸位。” 第一百零一章 有办法 李文武现在的身份十分尊贵,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这个躬一鞠到地,孙思邈倒还好些,可那九个药人可有些受不了了。 更别提席大虫等人见监国秦王都行了如此大礼,他们自然也不能干看着。 李文武身后的将士们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大声喝到:“向义士致敬。” 几个药人是听的热血沸腾,虽然孙思邈已经提前说明做药人会有很大的风险,很有可能会死,他们却依然没有丝毫想要反悔的意思。 更何况,秦王已经说了,如果成功,就会免去他们身上的死罪,还能赐下一大笔金钱作为奖励。 哪怕就是死了,妻儿老小也会被官府供养起来。 绝对不亏! 当天夜里,牛痘就发生了作用,孙思邈和药人们都开始了低烧。 李文武事先已经和孙思邈说过,会有这样的过程,所以众人也不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浑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时间匆匆过去,三四天后,众人的低烧都已经退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的身上就已经拥有了可以抵抗虏疮的抗体。 而紧接着,就该验证一下这些抗体是否真的有效了。 孙思邈和药人们登上了一辆特制的马车——车厢是用纯钢打造而成,没有窗子,只留下了几个通气孔而已。 在孙思邈和药人们登车后,就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被推入了一个已经备有粮食和清水,此外还有一个玻璃瓶的山洞中。 那个玻璃瓶里有着十件麻衣——是虏疮病人所穿过的,孙思邈和药人们要穿上这样的麻衣在山洞中生活六十天,也就是六个月,才算大功告成。 原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虏疮的潜伏期并不长。 只是孙思邈为了保险起见,特意要求把持续的时间延长了一倍。 李文武自然能理解这位老神仙的心情: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虏疮传到了长安,那也就意味着大唐距离亡国不远了。 最多十天,除了寥寥几个幸存者以外,长安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从山洞中传出了孙思邈的声音,厚重无比的铁门被关上,军士用一把数十斤重的钢锁将山洞大门锁死。 两个月后,这扇门才会打开,到那个时候牛痘究竟是否会有效果就能见分晓了。 李文武派了一千名军士以及十名梅花内卫负责看管这里,总负责的正是席大虫。 他对席大虫是这样说的:“只要这件事圆满完成,十六卫的中郎将你可以随便挑。可如果出了一点纰漏,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和你的兄弟,乃至于你们的家人,一个都活不成。” “明白吗?” “殿下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这里出一点问题的。” “两个月后,我在显德殿为孙神仙还有你们,庆功。” …… 回了长安,李文武第一件事就是去见长孙。 见到长孙的时候,她正在喝药。 “文武,孙道长他们已经入了山洞了吗?” “是的,母后。只要等两个月,我们就能知道牛痘能否对付虏疮了。” 长孙长出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那可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啊。文武,你和你父皇都将回因为这件事被记录在史书上,流芳千古。” “嘿嘿,母后。流芳千古我倒是不指望,只要不遗臭万年就可以了。”李文武嘿嘿一笑,“儿臣接下来准备做的事,可是会血流漂橹的。” “文武,你想要做什么?” 李文武没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手,梅一端上来一个木盘,里面放着一把刀和一张写满字的纸。 “母后请看,这把刀是前些日子暗杀儿臣的刺客留下的。而这张纸,则是前右羽林卫中郎将崔浪的供词。” 强忍着内心的震惊,长孙接过了供词看了一下——崔浪在供词中确实是承认了,他受清河崔氏家主的命令,故意在自己的防区放个口子,使得刺客可以轻而易举的突入重兵把守的大内。 长孙将供词放在膝头,深吸了几口气这才问道:“文武,这供词的可信度有几成?” “母后,供词有几分可信度不重要,重要的是……” “父皇他有几分决心要清理世家门阀。” “你,你这是要对世家下手了?” “母后,如果儿子没猜错,最多几月以后,一场从未有过的蝗灾将会发生在关中。儿臣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能将这场蝗灾的损失降到最低。” “你是想向那些世家下手,然后夺走掌握在他们手里的那些土地?” “母后圣明,儿臣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只有这样,才能让大量的土地和佃户被解放出来,才能将土豆这种高产作物推广开来。” 长孙听了,默默点头。 她也知道李文武所说的是实话,世家门阀拥有的土地数量惊人,如果他们联合起来,能掌控的土地甚至已经超过了朝廷。 再通过土地将农民牢牢的捆绑住,一个顶级世家甚至往往能有数十万人。 而这些土地和人口,是不向朝廷纳一分税的。 简单来说,如果真的要将大唐从一个农业国变成一个工业国,也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这也正是李文武选择对世家动手的一个重要原因。 长孙突然想起一件事,先是摆了摆手,秋香会意,带着殿中的内侍和宫女退下,只留下了她和李文武。 “文武,你跟我说句实话,蝗灾你有没有办法对付?” “母后,这个……”李文武想不到长孙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才答道,“儿臣……有办法。” “所以,你是想把这次蝗灾当作武器,对付那些世家门阀?” “母后,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世家门阀要对付,可那些留恋土地不去的农民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儿臣必须用事实让他们明白,仅仅靠着土地是别想过上好日子的!” “大胆,李文武你可知道,我大唐是以农为本,你这样做,不怕动摇我大唐的根基吗?” 第一百零二章 好久不见 长孙第一次真正的发怒了,看她双目喷火的样子,如果手边有个粪叉子说不定就要将李文武给当场攮死。 如果是别人,甚至那些朝中的重臣见了长孙被气成这样,接下来要做的肯定就是认错求饶。 可李文武不怕:“母后,难道您以为大唐的根基是我一个人能动摇得了吗?” “父皇的那首悯农已经道尽了百姓之苦,辛苦劳作一年,却还要看天吃饭。您觉得这对那些勤劳善良的百姓公平吗?” “如果出现旱灾、蝗灾、水灾这些天灾,百姓们就要卖儿卖女;如果遇上兵灾等等人祸,那就只能是易子而食,甚至吃观音土充饥。您觉得这样公平吗?” “儿臣想做的,就是能让那些百姓们有衣穿,有饭吃,不必闲时喝稀,忙时吃干。碗里也能有几片肉,不用再过那种数米下锅的日子。” “可是,可是你现在做的,就一定能成功吗?”长孙胸腹极速起伏,显然是被气的不轻,“你以为前人就没有做过?什么结局你不知道吗?” “母后您想说的是王莽吧?他做的确实有很多东西过于超前,甚至是不合实际。可如果母后您想一想,王莽他如果能镇压的了那些起义军,也许事情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镇压?” “没错,儿臣觉得,王莽他做的不是太激进,而是根本就不够激进。那些世家门阀,他根本就没动,指望着虫豸,怎么可能治理好天下?” “所以,你就想撇开世家门阀?” “没错,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儿臣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螃蟹?吃螃蟹怎么了?” 长孙自然也吃过海鲜,就是不明白第一个吃螃蟹有什么典故。 “螃蟹长相丑陋,一开始的时候没人敢吃,第一个吃螃蟹意思就是敢为天下先!” “文武,你的想法我能理解。”长孙的语气缓和下来,“可是你也要知道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母后,只要树木足够强壮,风再大也没关系啊。” 长孙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陛下他知道这件事吗?” “父皇好像是知道的。” “好像?” “是的,儿臣只是有这样的感觉,父皇他是希望儿臣这样做的。” “好吧,那就让本宫再相信你一次好了。你打算怎么做?” “儿臣想将崔浪作为突破口,先从清河崔氏这个世家之首开始……” “有几成把握?” “大概五成吧。” 其实李文武一成把握也没有,毕竟这种事弄不好就会造成天下大乱,他也真的会遗臭万年,只不过李文武现在已经不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了,他想做出一番真正的事业来。 “好,五成把握已经足够拼一次的了!本宫那就帮你这一次好了!” “多谢母后!” “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提。不过你也要知道,如果真的弄出什么大乱子的话,也别怪陛下他把你当成晁错。” “儿臣明白,真到那个时候,父皇把儿臣砍了就行,儿臣绝对没有怨言。” “不过还请母后与舅公详谈一次,争取到他的帮助。” “嗯,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明白。” …… 李文武为何会如此强硬的对待世家,而不是采取温水煮青蛙的策略,那是因为他从系统的任务中得到了启发。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对世家门阀下手,打破门阀对于大唐朝廷垄断;选择二:对周边外邦用兵,占领突厥、吐蕃、高句丽任意一国。” 李文武理所当然的选择了第一个选项—— “叮,宿主选择选项一,奖励宿主异种|马改良剂一千份。” 李文武大喜过望:这可是好东西啊! 原来选择当太子的时候系统给了五百份,李文武用这五百份改良剂弄出了强骑营,现在又给了一千份,这一下子就有了一千五百人的精锐到无以复加的重装骑兵。 数量引起质变,一千五百人的骑兵已经可以成为一股战略力量来使用,这让李文武对于接下来的计划有了更充足的信心。 还是老办法,李文武跑到十六卫,搜罗了一千匹最为强壮的战马,将它们改造成了异种战马。 只不过,这次却没有足够的军士来充当骑兵—— 不止是人,就连铠甲兵器等也有很多的不足。 要穿着六七十斤的全套铠甲,还要抡得起沉重的武器,这样的人可实在是不怎么好找。 上次也是在李世民的帮助下才凑够了五百人,可这一次无论如何李文武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他愁啊,愁的一把一把的薅头发,把个如月给吓个半死,还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失去了王爷的宠爱呢。 这一天,李文武正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在纸上写写画画,忽然听到如月来报,有一个姓苏的将军找上门来了。 李文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这是苏定方来了,自己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他给盼来了。 不过他很快想起另一个人来,那就是薛仁贵,能不能把他也提早挖出来为自己效力呢? 不过一想到今年薛仁贵还不到十四岁,实在是太小,李文武也只得作罢。 随着如月来到前厅,就见数年光景不见的苏定方正肃立在厅中。 “苏将军,好久不见了!” 李文武走上前去,用力的捶了苏定方的胸膛一下:“几年不见,你变得更加壮实了!” 苏定方单膝跪地:“见过监国秦王,某按照约定,特来投效,愿为秦王殿下效死。” “哈哈,好说,快起来。”扶着苏定方站起:“你家里人安置随行了没有?如果一起到了长安,就由本王来为他们安排住所,等你以后封爵了,再做打算。” “多谢殿下。不过某还有一件事想要禀报。” “什么事?” “这次冀州大旱,赤地千里,冀州百姓饿死无数,不知道殿下知道吗?” “这件事本王已经命令尚书左丞魏征魏大人监管,等一下本王将他请来再说。” 第一百零三章 无敌的精兵 魏征听闻监国秦王召唤,立马放下了手头事务,匆匆赶到了秦王府。 “臣见过秦王殿下,不知道殿下找臣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有重要事情快说,如果没大事就别来烦我。 魏老头心中很有怨言,他已经忙的几天都睡在御史台了,忙的那是脚打后脑勺,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 李文武看着魏征脸上那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哈哈一笑,命如月去取了一些滋补品来。 “魏大人,别着急,这些东西你拿着,回去补补身子。至于这次喊魏大人来,是因为冀州的事情。” “这是前刘黑闼手下大将苏定方,他就是冀州人氏,他刚刚对我说,冀州刺史赈灾不力,饿殍满地,百姓不知道被饿死了多少。” “有这样的事?” 魏征一张白净面皮腾地一红,然后又由红转黑:“还请苏将军说的详细一些。” 苏定方将冀州的实情说了一遍:原本冀州就因为连年征战,百姓十不存一,好不容易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有了一些人烟。 而去年的大旱毫不留情的让去年的庄稼颗粒无收,再加上大灾后所一定发生的大疫,令冀州再次遭受重创。 “难道冀州刺史没有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吗?秦王殿下早就下令,让冀州刺史全力赈灾。” “赈灾是有的,不过只赊了那么几次粥,随后就再无动静了。无数灾民拥挤于城下,等他们知道不可能再开城门后,却已经饿的奄奄一息,根本无力再去往他处了。” “魏公,那一明一暗两路观察使您派出了多长时间?” “已经有二十余日,按理说应该有消息发回来了。” 正说着,下人来报,御史台转来了一封给魏征的密函。 魏征打开密函一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将密函交给李文武:“殿下,这是观察使崔元所发来的密函。他说冀州刺史赈灾兢兢业业,堪称国之柱石,希望殿下您下令嘉奖呢。” 苏定方腾地站起身:“他是在放屁!如果那种人是国之柱石,那这个世上也就不会有贪官了!”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相信观察使崔元报告;选择二:派出亲信查明冀州情况。” 李文武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叮,宿主选择选项二,奖励宿主锻体之术。奖励宿主忠诚丸十颗。” “苏将军,稍安勿躁,你且去用饭,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这件事本王必给你一个交待!” 安置好了苏定方,李文武和魏征开始研究起来:“魏公,如果本王没猜错,这崔元是明面上的那一路观察使,对吧?” “没错,这一明一暗老夫都是暗中做的安排,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那暗访的观察使是老夫在御史台的胥吏中发现的人才。” “虽然官职不高,可却很是机灵。按理说他也该给老夫发来密函了,只是到这个时候还没有任何消息……” 李文武捏着下巴沉思了一阵子,拍了拍手,走进来一名侍卫。 “将李五十一直到李七十都唤来,本王有事吩咐他们。” 不一会,二十名梅花内卫赶来,施礼后也不说话,等待着李文武下令。 “你们即刻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冀州,查明那里的情况。记住,只要查明情况就可以,其他的不要轻举妄动。” “殿下,能否带御史台的人一同前往?” “本王正有此意。你们和魏大人去,听他安排,不得有误。” “喏!” 魏征带着内卫去了,而李文武则兴奋地看着脑海中的锻体之术。 果真是正愁没人教,天上忽然掉下个粘豆包,这锻体术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 不过要把这锻体术教给心腹才行啊,不然可是给自己挖坑呢。 对了,这忠诚丸是什么意思? “忠诚丸可以给宿主选定目标人物服下,服下后目标人物会对宿主保持终生效忠。注:为目标人物必须知晓忠诚丸效力,并且心甘情愿服下。” 有了这个忠诚丸,可以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席大虫得到传唤,说秦王正在找他,连忙放下了手头事赶来。 “殿下,您找我?” “不错,大虫,本王是否可以将你视为心腹?” 席大虫的呼吸都变粗了,他知道李文武一定是有要紧事要交代他去做。 “愿为殿下效死!” 李文武手中出现了一颗火红色的药丸:“大虫,这药丸名叫忠诚丸,如果你服下它,就可以成为本王的绝对心腹。而且一旦做出了背叛本王的事就会立刻死去。” “你愿意服下它吗?” 席大虫磕了个头,然后一言不发的将药丸吞下:“某这条命,今日就卖与殿下了!” 当席大虫服下了药丸后,李文武立刻感觉到自己与他建立了某种联系。 这种感觉无法言语,也不能摸清席大虫心里具体在想什么,只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出来他对自己是一片忠诚。 看来这忠诚丸果然有效果啊。 “好,从今往后,你席大虫就是我李文武的心腹部曲!” “愿为家主效死!” 李文武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大虫。你既然本名不是这个,那就重新想一个好了。大虫听着怪别扭的。” “嗯……某今日将这条性命卖给了殿下,那干脆就改名叫君买好了。” “席君买?不错,好名字,我……” 李文武一下子愣住了:好家伙,原来这个席大虫就是未来的,大唐名将席君买? 合着自己一直苦苦寻找人才,结果就在自己身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王命你为南衙禁军百骑校尉,现在给你你一个任务,去禁军之中挑选身家清白,天赋好的军士或者低阶军官。” “记住,高阶军官和世家子弟一个都不要,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忠诚。” “喏。” “等挑选好了,就按照这个单子上的法子,给本王狠狠的操练他们。” “你要什么,本王就给什么,我只要你给本王练出一支天下无敌的精兵来!” “喏!” 第一百零四章 越看越是惊心 咽下了苦涩的药汁,长孙眉头紧皱。 秋香笑道:“娘娘,您现在的气色好了许多呢,没有之前那个样子了。” 不用她说,长孙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经过这阵子调理已经好了许多,以前时不时的头疼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现了。 饮水思源,长孙知道自己应该感谢的人是谁。 “孙道长进入山洞有多少天了?” 秋香想了一下:“大概有四十多天了,再有个十几日就该出来了。” “哎。” 长孙叹了口气,秋香察言观色,试探着问道:“娘娘在担心孙道长吗?” “是啊,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怎么样了,那牛痘能否真的对虏疮起作用。” “娘娘,婢子觉得,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呵呵,你说的没错。对了,秦王这些天在干什么,怎么好多天也没瞧着他了?” “这个……” “嗯?” “回娘娘的话,婢子听说,殿下他好像在练兵。” “练兵?” 长孙很是诧异:“他练的什么兵?” “这个,婢子就不知道了。婢子只是听说殿下他在东宫后面开辟出了一块场地,又从禁军中挑选出了两千人,日夜操练——就连殿下他自己也跟着一起练呢。” 长孙越听越是糊涂,她甚至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李文武给她的印象就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也绝不坐着。 能让他费了这么大力气去练兵,那会是一副什么情景? “备銮驾,本宫要去亲眼看看。” “是。” …… 长孙来到了东宫,就见书房中整齐的摆放着一摞摞的奏折,于是随手翻看起来——她作为摄政皇后,自然是有资格也有义务检查一下监国处理政务的情况。 只不过看了几本奏折,长孙脸上的讶色就越来越浓,翻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秋香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殿下他还年轻,您不必如此生气。” 长孙白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向着后院的练武场而去。 秋香以为李文武批复奏折出了大纰漏,她又怎么能知道,长孙刚刚的震惊其实是因为她所翻看的那几本奏折批复的简直毫无问题,甚至让她以为是自己的丈夫批复的这些奏折一样。 “秋香,你让中书舍人将这些奏折誊写一本副本,然后送去泾州前线,交给陛下。” “是,娘娘。” 长孙和秋香来到了练武场,就见一个占地极广的大操场,上面还有着很多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摆设。 而此时操场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也不知道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长孙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从远处传来了一阵口号声。 随即一群衣衫褴褛,几乎如同野人般的壮汉出现在了视线中。 随着这群大汉跑进,长孙才惊讶的看到为首的竟然就是当今监国,秦王李文武。 就见李文武身上背着一个奇怪的包袱,双臂以及小腿上还绑着负重,脚步虽然缓慢,可却十分坚定。 这群人就从长孙的身边而过,可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施礼——粗重的呼吸声如同漏了气的风箱一般,离得老远就听的清清楚楚。 这时候长孙也看清楚了,除了李文武之外,其他人身上并没有那么多的负重,看来是他特意给自己加的负担。 这孩子如此的拼命,难道真的就是因为那天他和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吗? 长孙正想着,就见队伍停了下来,然后李文武一声大喝:“全体都有,卸去负重,现在开始吃饭,休息半个时辰后开始下午的训练。” 话音才落,原本站如松的队伍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所有人都跑向了不远处的桌案——桌案上摆着无数的食物。 长孙刚刚已经看到了,那些都是大鱼大肉,鸡蛋鸡汤等极为补身体的食物。 就见这些大汉你争我夺,吃个饭好像打仗一样,而且就连李文武也是如此——他只卸去了背上的背包,可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正抓着一大块牛肉往嘴里塞去,另一只手还端着一瓮鸡汤,时不时的就猛灌几口。 奇怪的是,还有几十名汉子只是远远站着不停的咽着口水,却根本不往前去。 长孙只觉得自己眼前有些发黑,脚步都有些虚浮了,把秋香给吓了一跳:“娘娘,您怎么了?” 她的尖叫惊动了那些正在抢夺食物的人,而李文武看到长孙居然来了,给吓了一跳,连忙把牛肉三口两口咽下肚,又喝干了鸡汤,这才跑了过来。 “母后,您怎么来了?” 随意用脏兮兮的衣袖抹了抹嘴,李文武问道。 “秦王,你这是在干什么?” “母后,儿臣这是在练兵啊。” “本宫是问你在干什么?” “哦……”李文武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儿臣得了一套锻体之术,所以就想练一支精兵出来。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就自己也跟着一起练了一段日子。” “您别说,这锻体术还真有用,母后您看儿臣,是不是已经健壮了许多?” 长孙这时候才发现,原本略微有些瘦弱的李文武虽然黑瘦了许多,可看起来精神却是极为健旺。 再看看那些跪在地上的禁军士兵,虽然比不上他,可也比那些北衙禁军强了许多。 别的不说,就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势也不是普通禁军能比的了的。 “你去洗漱一下,本宫在书房等你。” “是。” 长孙在书房坐了一会,已经洗漱更衣完毕的李文武就来了。 “过来,让母后好好瞧瞧。” 李文武凑近,长孙仔细打量了一下,点点头:“嗯,不错。确实有几分男子汉的样子了。” “嘿嘿,多谢母后夸奖。”李文武将一张纸递给了长孙,“母后,这是儿臣和席校尉制定的训练计划。” “哦,席校尉就是席大虫,他现在已经该名叫席君买了。” “原本儿臣和他挑选了两千人,到今天为止正好一个月,已经淘汰掉了七百多人。儿臣的目标是再淘汰三百人,有一千人就足够了。” 接过了纸张,长孙仔细的看了起来,她越看越是惊心。 第一百零五章 不敢随意插手 这上面将一天的时间安排的十分紧密: 每天天才亮就要跑十里的晨跑——而且还是要扛着巨大的原木跑。 回来以后是洗漱,吃早饭,然后就是继续进行可以提升力量、敏捷等训练。 然后再负重三十斤,跑个十里越野——最后三十名不准吃饭,如果连续三次就会被淘汰。 下午则是马术、枪术和弓术以及各种专业技术的学习,甚至在吃过晚饭后,还要读书写字一个时辰——定期考试,如果连续三次不及格,一样淘汰。 长孙看着这张纸,秀气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了。 嘴唇嗫喏了几下,可却不知道说什么,长孙最后只道出了四个字:“你辛苦了。” “多谢母后关心,不过儿臣不觉得辛苦。每天都有提升,这是非常快乐的。母后您不知道,儿臣现在已经能使得动五十斤的马槊了。” 五十斤的马槊,谁都能拿的起来,可要如臂使指一般,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看着李文武头上的疤痕,长孙心疼地问道:“这是怎么搞的?” “哦,儿臣才开始操练的时候,跟不上进度,所以挨了几下棒子,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什么,居然有人敢打你?” “母后,是儿臣这样要求的。沙场也如同战场一般,必须做到令行禁止,儿臣既然违反了军令,自然也要受罚。” “对了,母后您来找儿臣可是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看看你在忙什么。” “母后放心,儿臣现在好得很,每一天都过的十分充实。” 看到李文武笑的十分开心,长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知道李文武虽然说的很简单,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就看他肩膀上被背包勒出的印子就能看出来,而且平日里还要批复奏折,恐怕睡觉的时间都很少。 “好了,母后没什么事,你继续去操练吧。注意身体,不要累垮了。过些时日,本宫和你一起去迎接孙道长。” “母后,这种事儿臣去就行了,山路崎岖,对您的身体……” “不,这种事本宫必须亲自到场,才能以示重视。” “是,母后。那儿臣就去了。” “去吧。” …… 十几天匆匆而过,这一天就到了孙思邈和那九个药人出关的时刻。 李文武和长孙一起乘车来到了秦岭深处的基地,随行的正是那一千多名百骑军士。 用李文武的话说,他们已经初步有了点样子,只要再淘汰一百多人,就可以正式成军了。 对此长孙表示很期待这支无敌雄师的表现。 原本负责基地的是席君买,不过后来换成了苏定方,他已经等候在路上,见了李文武和长孙的车驾,连忙上来施礼。 “苏将军,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殿下,一直到现在,山洞中国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去等候孙道长他们出来吧。” 长孙站在首位,李文武在旁边,其余人都列于后排,至于那一千多名百骑军士,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任何未经授权的人闯入都会被无情斩杀当场。 即将到午时的时候,李文武见时候已到,命人除去了铁门上的重锁,不多时,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铁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孙思邈和九个药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没有一个人有虏疮的症状出现。 也就是说,牛痘真的对虏疮起作用了。 长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祸害了无数人的虏疮终于不是无敌的了。 虽然心情很迫切,可现在孙思邈和药人们还不能过来——万一他们带过来一点虏疮病毒,那可就糟糕了。 先是在石灰水中反复浸泡全身,然后又不断的擦洗身体,十个人一直忙碌了一两个时辰,才算是彻底完事。 “皇后、秦王殿下,老朽幸不辱命,平安无事的出来了。” 孙思邈冲着李文武和长孙施礼道。 “多谢孙道长,为我大唐百姓甘冒如此大的风险,请受本宫一拜。” “呵呵,使不得啊。如果不是秦王,老朽就是想冒风险也没这个机会。” 自己儿子就不用多客气了,将孙思邈请上车驾,随后长孙又重赏了那九个药人。 赐下了一笔他们终生都花不完的财富,然后还安排了职司——这九个原本是死刑犯的药人,可谓是在短短的两月间就经历了大喜大悲。 原本按照长孙的意思,是要将这件事大大的宣传一下——虏疮可以预防了,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祭天的祭文自不必说,还要有堪比帝皇的仪仗,百官相迎,还得封一个一听就十分牛X的封号——比如xx真君,xx真人什么的。 可孙思邈却十分坚决的拒绝了,老道说自己根本就不想出什么名,只要能给百姓治病也就知足了,对于这些繁文缛节根本就不稀罕。 而且老道还说了,这件事他本来就是贪天之功,不敢张扬,如果皇后和秦王一定要这样大张旗鼓,那他就只能不告而别了。 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李文武和长孙不得已也只得如了孙思邈的意愿,低调处理此事。 不过该有的封赏还是要有的,长孙下令从国库中拨款二十万贯,在长安城内择址建立大唐皇家医学院,由孙思邈担任第一任院长。 这是李文武和老道早就说好的,孙思邈对此倒是没有推辞,很是高兴的接受了。 这边的事暂时告一段落,而从李世民那边也传来了战报:李世民率军与罗艺数次大战,斩获无数,不过最近罗艺好像和突厥那边有了勾结。 颉利可汗不知道怎么的,就答应了罗艺的援助要求,派兵帮助他抵御李世民的进攻。 李文武考虑了一下,索性将五百强骑营派去了泾州——打败罗艺不是目的,而是一定要把突厥援军也给打痛。 痛到颉利可汗一想起这件事就会心疼,再也不敢随意插手大唐的内部事务为止。 第一百零六章 您看如何? 又过了几日,李五十传回来了消息,冀州刺史杀掉了御史台所派出的暗访观察使,被拆穿之后,已经逃往幽州,同行的还有崔元。 幽州大都督李瑷收留了他们,并且举起反旗,号称有三十万人马,指责李世民是篡位当上的皇帝,号召天下共举义旗,迎回高祖李渊。 李瑗是李渊的族侄,被封庐江王,同时任幽州大都督。 虽然他为人软弱,可因为李渊一贯不放心外姓将领,只敢把兵权交给宗室亲王,,可还是把他放在了幽州这个重要的位置上。 而且李渊同时还给李瑗配备了一个副手,就是猛将王君廓。 秦王府,幕僚处。 李文武、长孙皇后、高士廉、魏征、侯君集正在商量如何对付李瑷。 按照侯君集的意思,就是他带领一支大军去镇压李瑷的反叛。 而高士廉和魏征则不同意:冀州本就贫困,再加上刀兵之灾,恐怕已经是宛如人间地狱,实在是不适合大军出征了。 而且李瑷虽然是号称的三十万大军,可实质上起码也能凑出十万人来,那派多少人去镇压才合适呢? 多了的话,后勤补给就供应不上;如果少的话,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母后,儿臣有一个想法。就由儿臣率领百骑前去平叛,您看如何?” 魏征首先就不同意:“不可,殿下你乃监国,怎可轻离中枢?” 就连长孙也是这样想:“陛下命你为监国,结果你又跑去幽州平叛,那这朝廷怎么办?难道再任命一个监国不成?那岂不形同儿戏?” 高士廉的理由也很充分,还是带多少人去的理由。 李文武笑了笑:“我只要带着那一千百骑,三千辅兵就可以了。至于补给,那幽州富庶,以战养战即可。” 最终,李文武以监国的身份说服了其他人,也包括长孙在内。 第二天,李文武率军出征,由皇后长孙无垢总|理朝政。 当消息传到了李世民军中时,给这位大唐皇帝陛下都给弄愣住了。 长孙无忌十分无奈地说道:“陛下您让秦王监国,结果殿下他又去了幽州平叛。这个……” “无忌,这个朕倒是不担心,朕只担心秦王他只带了一千骑兵和三千辅兵,连辎重都没带,就想打下整个幽州?” “呵呵,皇后还说,那一千骑兵可抵十万兵,乃天下第一精锐。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朕带的这些兵又算什么?” 程咬金和秦琼对视了一眼:“陛下,臣以为秦王殿下初次出征,想法是好的,不管怎么样也是为国分忧。此举应当褒奖才对,如果下旨申斥的话,反而不美啊。” 李世民考虑了许久,反正李文武都已经率军出征了,总不能让他再返回长安——如果那样做的话,以后也就没人肯听李文武的话了。 算了,不就是一千骑兵吗,朕还是出得起的,就算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交学费好了。 “拟旨,任命秦王李文武为河东、河北道行军大总管,便宜行事。” “以八百里加急,送往秦王军中,不得有误。” “喏。” 加了大总管衔,就等于让李文武成为了河北总督,无论军政都可以管,可见李世民对他的期望有多深。 看完了这个消息,再看下一条,李世民喜的是眉毛乱跳。 重重的一拍桌案,哈哈大笑起来:“妙,妙啊。这个秦王,居然不声不响的搞出了这么个大喜事出来。” 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他们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还眉头紧皱,结果现在就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到底有什么大喜事,您倒是快点说啊。 “陛下,如此开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哎,真是我大唐之幸事啊。那个秦王,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预防虏疮的法子,由药王孙思邈亲自带着九个药人穿着虏疮病人的衣服在山洞中住了两个月,结果平安无事。” “什么,可以预防虏疮?” 所有人都惊呆了,随即变得狂喜。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从今以后我大唐子民再也不用担心虏疮之灾了。” 没用多长时间,全军都知道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李世民随即下令:今晚加餐,共同庆贺这件大喜事。 一时之间,唐军大营中欢呼声雷动,传播到了几十里外。 …… “殿下,这是陛下发来的圣旨,任命您为河东河北两道行军大总管,可以便宜行事。” 接过席君买递来的圣旨,李文武仔细的看了一下,点点头:“看来父皇不仅饶了我的先斩后奏之罪,还给了我这么大的权利啊。” “这里还有陛下的一封信。” 打开信,李文武看了以后是啼笑皆非。 李世民在信里说的无非就是那么几点:记得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实在不行,自己逃回来也没关系。记得要能听得进宿将的建议balabalalba…… 哎,看起来我这便宜老爹还是不太了解这百骑军啊。 那就让他看看,经过了锻体术训练,又装备着新式铠甲和马战武器,以及异种|马的百骑军会发挥怎样的作用吧。 将信贴身放好,李文武挥鞭前指:“加快行军,今晚在蔚州扎营。” “喏!” 于是乎,蔚州的百姓就看到了一队十分奇怪的骑兵队伍: 身材魁梧的有些不像话的骑兵们骑在一匹匹驽马上,而且只是身着皮甲。 他们身后则是数百辆车辙印极深的大车,也不知道上面装的什么,看样子每辆车的负重都有数百斤之多。 而在队伍的最后面,则是上千匹比牛还健壮的战马。 好家伙,那些战马比起一般的战马足足高了两头还多,马腿如同一根根柱子一般——据负责帮忙喂养战马的驿卒说,那些战马都是吃肉的! 吃肉的? 连人都吃不起肉,这些马居然能吃肉? 看着这些战马,蔚州刺史身上的冷汗就没停过。 好在这一大队骑兵只是在蔚州外驻扎,并不入城,而且还自带辎重,不然的话恐怕掏空蔚州府库也就能让这些人马吃个七分饱罢了。 第一百零七章 攒马蹄状 按理说,就算不提李文武的河东、河北道行军大总管的身份,就是他的其余几个职衔随便拿出来一个,也足矣让一般的地方官把他当成祖宗一样供着了。 可是让人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别说蔚州的刺史了,就是别驾和长史这样的上佐官都没有出现,更不要提蔚州城的城门都是紧紧关闭的。 负责接待李文武大军的是蔚州的司兵参军,名叫郑维,蔚州本地人,看年纪已经有五十多岁,据说在前隋已经是蔚州的录事参军了。 这个郑维的态度非常恭敬:“下官见过大总管。几位上官身体不适,唯恐冲撞了大总管,故命下官好好款待大总管您。” “刺史、别驾和长史一起生病了,你们这蔚州难道闹瘟疫了吗?” “这个……”郑维脸色有些难看,“几位上官感染了风寒,已经好几天了,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 本来李文武也懒得和蔚州刺史计较,可见他们送来的辎重是极为敷衍,喂马用的草没有晒干不说,就连人吃的粮食都已经腐败发霉。 闻着那一股子刺鼻的霉味,李文武对着郑维笑道:“想不到啊,一个区区蔚州刺史居然也敢如此猖狂。难道他们不知道本大总管是要去前往幽州平叛的?” “拿出这样的辎重来供给大军,我真的是很怀疑,这蔚州究竟还是不是我大唐的地界了。” 这话说的很是诛心,郑维根本就不敢接话茬,只是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 “唐参军,你们那刺史和别驾还有长史是不是世家子弟?不用怕,你实话实说,本总管不会迁怒他人的。” “是的,大总管。刺史是崔家嫡系子弟,而别驾和长史分别是王氏和郑氏的弟子。” “哎呀呀,原来是几位世兄。如此一来,那还必须要见上一见了。” “可是……” 李文武看都没看唐维一眼:“唐参军,蔚州三位主官都已经身染重病,不能主事。就由你来暂时担任这蔚州的刺史了,正式认命很快就会发下来。” 蔚州是上州,刺史和别驾还有长史都是四品官, 四品以下官员任免权李文武是有的,而四品官则需要和长孙共同用印以后才会生效。 “唐参军,你可是从前隋就一直担任蔚州的地方官,不要让本总管失望啊。” 唐维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都涨红了,拼命的给李文武磕头:“下官愿意唯大总管马首是瞻!” “很好,起来吧,你知道该做什么。” “下官知道,下官这就打开府库,发动民夫壮丁,为大军补充给养。” 看着唐维蹦蹦跳跳的去了,李文武问身边的席君买:“你说,一个州需要几个刺史?” “殿下,自然只需要一个刺史就够了。” “哎,能让一州三位主官同时患病的,也就只有虏疮了。真是天妒英才啊。” “蔚州刺史、别驾、长史身患虏疮,无药可医。为防止传染,本总管命令,砌死三府府门,不得使一人离开。” 席君买对于李文武的命令没有一点犹豫:“喏!” 然后,他带着一千辅兵和三百名穿戴好了盔甲的强骑营骑兵进城去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李文武就听到了蔚州城内隐隐传来了一阵哭闹声,又等了一会,大火冲天而起,几乎将半个夜空都映红了。 “走,进城。” 等着火势差不多了,李文武才挥了挥手,带领剩余的军队进入了蔚州城。 才一进城,就见一名强骑营辅兵赶来报信:蔚州刺史、别驾以及长史自知无药可救,未免殃及百姓,已经举火自。焚了。 唤来行军书记,李文武说道:“拟一份军报,蔚州刺史等三位主官身染虏疮,决定自。焚以保全百姓,请皇后下旨嘉奖。” 写完给李文武看过后,信使背着军报跨上快马,直奔长安而去。 正说着,席君买回来复命了。 “禀大总管,蔚州刺史、别驾、长史及其亲随共计四百二十八人,俱已在府中自。焚而亡。” “他们的亲眷呢?” “他们的亲眷已经被臣保护起来,如何处理还请大总管示下。” 李文武沉默了一下:“……去看看再说。” “喏。” 李文武见到了三人的家眷,基本上都是妇女以及儿童。 那些女人跪伏在地,全身颤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李文武倒是不至于做出“汝妻子,吾养之”的事情来,不过他对其中一名少女倒是挺感兴趣的。 这少女也就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身红衣,相貌秀丽,上面还沾染了不少污渍,显得十分狼狈。 让李文武在意的是,从她眼中射出的那道充满了仇恨的目光。 “你是何人?” 少女不答,依然死死地盯着李文武看。 席君买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殿下,她是已故蔚州刺史的女儿。” “哦?原来是忠良之后,失敬,失敬。”嘴上这样说,不过李文武脸上却没有半点尊敬之色,“不知道小娘子如何称呼?” “崔妍。” “嗯,很好听。崔家小娘子,今天的事情本总管也很惋惜,不过令尊能为了一州百姓做出如此牺牲,证明他是一位好官啊。” “本总管简直就是钦佩之至,只可惜无缘得见,真乃一大憾事啊。” 崔妍冷笑一声:“那也好办,你只要也“染上虏疮”就可以见到阿爷了。” “那不行!”李文武义正言辞地说道,“崔刺史如此做,就是为了能让我们这些人免于虏疮之害。我为了不让崔刺史白死,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崔妍不敢相信,能说这种无耻的话的人,居然是当朝监国,险些气得晕死过去。 “你,卑鄙无耻!” “来人,崔小娘子有可能身染虏疮,着入辅兵营,隔离观察。待无事后再行送回清河郡。” “喏。” 席君买手一挥,几名军士如狼似虎的扑向了崔丽。 少女虽然极力反抗,可又怎么能抵挡得过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很快被捆成了攒马蹄状。 第一百零八章 心软了 在唐军中,辅兵营中的人也分为几种不同的用处。 地位最高的辅兵是可以当作备军使用,平时也不需要做太过辛苦的活计。 而地位再差一些的辅兵,则是有着各种技巧——比如懂得保养兵器、盔甲,会喂养马匹。 而最为低阶的辅兵,就几乎与奴仆无异,做着最辛苦的工作,起的比鸡早,睡得比鸡晚,吃的比猪差。 而且生命毫无保障,任何人对这些奴仆都可以随意处置还不用负任何的责任。 另外,最特殊的一种,也就是随军军ji。 当然了,这种军ji多是那些风尘女子们自愿前来的,为了多赚点钱——像士兵这种过着朝不保夕日子的人是最舍得花钱的。 此外还有一种军ji的来源,就是对异族的掠夺,虽然军纪不允许,可也是被当成了潜规则一样的存在。 一群精力旺盛的大老爷们如果不给他们找点发泄的渠道,真弄成基军那就是一个笑话了。 而这个崔妍如果真的入了辅兵营,以她那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好像也没什么能干得了的。 “你,你敢!快放开我!”崔妍虽然被捆的如同粽子一般,可依然奋力的挣扎不休,“李文武,我%@-"~@!” 一连串优美的大唐官话夹杂着方言,听的李文武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来到大唐这么久,总算第一次遇到了这么一个辣妹子,李文武居然感觉他对这个崔妍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觉得有趣,可席君买并不这样想:“大胆贱婢,竟然敢对殿下无礼?” 说着,举起手中的陌刀,向着崔妍脖颈间砍去。 “慢,大虫!”李文武拦住了席君买——他已经叫大虫叫习惯了。 “殿下,这女子如此羞辱您,您怎么……” “急什么,被骂两句又少不了一块肉。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女子驾驭起来才刺激吗?” 席君买先是不解的看了看崔妍,又看了看李文武,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这位主子居然有这样的嗜好,玩的花样这么多?真是不可小觑啊。 眼珠一转,席君买贼忒兮兮的小声说道:“臣明白了!” 说完,大手一挥:“抬走!” “李文武,我崔妍是清河崔氏,你不能这样对我!” 李文武冷笑一声:“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对你?你们清河崔氏的人生下来看比其他人高贵吗?” “我清河崔氏自汉末崛起,迄今已有数百年历史,累世三公九卿,不计其数,就是你们关陇李氏和我们崔家比起来,也不过是宛如暴发户一般!” 别以为这崔妍是发了失心疯,在唐初世家还没有被打压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狂。 不仅家族中弟子遍布朝野,垄断了进身之阶,甚至这些世家从根上就瞧不起作为皇族的李氏。 他们认为李家有胡人血统,是不配和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相提并论的,甚至都因此拒绝和李世民,联姻,当时险些没把李世民给气死。 知道这些的李文武也并未发怒,只是用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哼,我当然知道你们清河崔氏。魏晋时期发展起来,随后达到巅峰。只是本总管有一事不明,还请崔小娘子帮忙解惑。” “你崔家既然如此有威望,请问异族入侵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北地被匈奴等族轮番入侵,你们又在干什么?” 崔妍半天不能回答。 “如果你说不出来,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你们崔家逃到了江南,只是苟且偷生而已!别跟我说什么积攒力量,不过是偏安一隅罢了,现在却又跟本总管说什么底蕴?” “我呸!” “你,你……” 崔妍胸腹极速起伏,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将军,将军。”这时候,那一直跪伏在地的女子突然喊道,“妾身愿将崔氏女赠与将军为妾,只求将军放了我等。” “阿娘,你怎么可以这样?” 崔妍不敢置信的看着妇女:“阿娘,我可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让我去服侍这种人?” “闭嘴,难道你要激怒将军,害得深儿他也……”妇女低吼一声,“以你一人,换取深儿的平安,阿娘做的没错!” “将军!”妇女对着李文武磕了个头,“家夫身染虏疮,这是他的命。将军果断出手,没有让瘟疫蔓延,殃及百姓,为家夫保住了名声。妾身愿意将女儿赠与您为妾,只为报答将军此恩。” 妇女的话说的很明白,刺史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我们也没能力找你报仇。我们不仅还把女儿送给你做小老婆,还愿意帮你洗地,只要你能放过家中的男丁就行。 听了这女人的话,李文武心中冷笑。 别以为这些世家大族的节操有多高——历史上著名的酷吏来俊臣娶得就是太原王氏女,而且还是王家自己给送上门的。 来俊臣好人妻,看上了王氏女,只不过当时王氏女已经成亲,于是威逼利诱,男人只好将王氏女休妻,并且送回王家。 然后王家又把王氏女送给了来俊臣为妻,并且捞取到了很多的好处。 类似的事情李文武也听说过许多,所以他对于这种依附在朝廷身上做寄生虫,吸食民脂民膏的世家大族是没有一点好感。 “阿娘,难道在你眼里,女儿的清白永远也比不上弟弟吗?” 崔妍的内心有些崩溃,泪如雨下般问道。 “胡闹,你父亲已经不在世上,如果你弟弟再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们这一房如何再维持下去?”妇女厉声喝到,“女儿,别怪阿娘,要怪就怪你生为女儿身吧!” 崔妍不说话了,也不哭不闹,只是跪坐在地上,呆呆傻傻的一言不发。 “殿下,怎么办?” 按席君买的意思,就是把这些崔家人一起丢进火堆里算了——斩草要除根,这样才能没有后患。 李文武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他本以为自己的心肠已经够硬的,可是看到那些哀哀哭泣的女子,和抱着阿娘死死不肯撒手的儿童,还是心软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不值一提 最终,李文武还是放过了这些妇孺,就连崔妍也被他给放了。 原本说让她入辅兵营也只不过是想要吓唬一下这个少女而已,可没真的打算这样做。 如果崔妍真的犯了什么死罪,那李文武杀掉她是毫无心里负担,可如此的糟蹋一个少女,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超过了他的心里底线。 仅仅是为了满足内心中的某些兽欲就做出这样的事,那简直和畜生也没什么不同了。 命人唤来了新鲜上任的刺史唐维,让他明日准备马车,将这些妇孺都送到清河郡去,等忙活完这些,李文武命令部下们在城外宿营,骚扰百姓者,格杀勿论。 吃完晚饭,已经是快到夜里了——李文武立下的军规,士兵不吃,军官不吃。 只有等士兵们都吃完了,军官们才开始吃饭,而且吃的和普通士兵除了数量各不相同外,别的都是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 这并不是他在邀买人心,而是李文武知道,一支军队的凝聚力会有多么重要。 也就是现在没有那么多的读书人参军,否则李文武都想把政|委制度搞出来。 在巡视完营地后,回到了自己中军大营的李文武蓦地发现,营帐之中居然多出了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这女子正是崔妍,她依然身着一身红裙,不过显然是已经洗漱更衣过,化了少女出阁时才会画的妆。 经过这么一打扮,李文武好奇的发现,原来这个小妮子长的也确实十分漂亮,甚至不亚于杨妃了。 杨妃也就是前隋炀帝的女儿,容貌冠绝后宫。 而这崔妍此时虽然化着妆,可却一脸的凄然,更是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让人看着就恨不得将其搂入怀中,好好的怜惜一番。 不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文武命人喊来了席君买——如果说这事他不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是怎么回事?” 指着营帐中的少女,李文武向席君买问道。 “哦,这是她娘亲自给送来的,说是已经说明了将此女赠与殿下为妾,清河崔氏不可能做出食言而肥的事情来。” “所以,你就让她进来了?” “殿下,这不是挺好的吗?” 席君买挤眉弄眼地说道:“留下她伺候您的起居,晚上还可以用来暖床。殿下您是不知道,那幽州苦寒啊,可是能把耳朵都冻掉的!” “到时候,您搂着这小娘子……啧啧,那可真是羡煞旁人啊!” 放屁,老子当然知道,老子前世是黑龙江人!那边冬天的时候都没人在外面随地大小便! 只不过……留着这么一个又香又软的少女伺候自己起居,好像真的很让人向往啊…… 咳咳…… “大胆,本总管乃是全军统帅,怎么能做这种事?快快将她送回去!” “喏。” 席君买知道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苦着脸去了。 可还没等多久,李文武就突然听到营帐中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随即席君买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崔家小娘子,你要冷静,不要胡来啊!” 李文武知道不对劲,等进了营帐就看到崔妍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把剪刀,正对着自己雪白的脖颈。 挥退了席君买,李文武劝道:“小娘子,我李文武虽然是一个粗人,可也不喜欢如此对待女性。我是让手下送你回家,与家人团聚的。” “不,我没有家了!” 崔妍冷声说道:“我已经被崔家人送给了你做妾,那我就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以打我,羞辱我,甚至把我送给别人,但是就是不能再把我送回去!” 唐朝虽然说是女子地位很高的一个时代,可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妾和家生奴一样,是被视作主人的私有财产,可以任意转赠买卖的。 就比如吟出了吟出了同情普通百姓的《卖炭翁》的白居易,也和做出过朋友互赠妾室的事情来。 而且宠妾灭妻是犯法的,和立妾为妻一样,要徙三千里的。 所以当听到母亲将自己赠与这个杀了几百人连眼睛都不眨的魔头为妾后,崔妍才会如此的崩溃。 “你宁愿做妾,也不肯回去崔家做你的大小姐?” “怎么,你不愿意?”崔妍抬起头,看了李文武一眼,竟然颇有些妩媚,“我可是出身清河崔氏,一般士族家的长房长媳我都做得!” 李文武挥了挥手,席君买等人会意退下,营帐中只剩下了他和崔妍二人。 “我确实不太愿意,因为我不想晚上睡觉睡到一半就被人用剪刀给攮死!” “而且……我对于什么崔氏女还是卢氏女的,并没有什么兴趣。” “男人是喜欢征服强势的女人,这样会有变态般的快感。可你对于本王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被家族丢出来当弃子的可怜虫罢了。” “本王并不觉得,征服你会有什么成就感。更何况,像你这样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本王甚至不敢碰你。生怕轻轻碰你一下,你就会像芦柴棒一样,断掉了!” “秦王殿下,对女性的身材评头论足,绝非君子所为。” “哈哈哈,你不是本王的妾吗?那本王评论一下又怎么了?” 这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弄的崔妍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我对你有用,我能帮助你!”过了半天,崔妍才再开口道,“我从小就饱读四书五经,对于文韬武略也十分擅长!” “本王论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起文韬,你可听说过三字经?至于武略……” “你且看,本王麾下这一千强骑可抵十万兵!” “你觉得,你能帮得上本王什么呢?” 崔妍脸色惨然,虽然她不想承认,可也知道李文武所说的都是大实话。 自己为了证明女子也可以有出息,从小就学习的那些东西,在这位大唐的秦王面前,就如同小孩子的玩意一样,根本就不值一提。 先是被家族抛弃,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学问又是不值一提,崔妍一时之间居然已经找不到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第一百一十章 三大嫡系 崔妍在清河崔氏中虽然不是嫡系后裔,可在家族中身份也是不低——不然她爹也做不到蔚州刺史这样的高官。 只不过她从小要强,就是想要证明女子也可以做出一番成就来,并且以此为目标奋斗了十几年。 她付出了比别人多出数倍的汗水,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白眼,才博得了一个“才女”的名头,可到头来,却因为要保住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男丁,沦落到只能与人做妾。 哪怕是给当朝秦王做妾,这也让崔妍感到十分的荒唐——奋斗拼搏了十几年的目标,在其他人眼中却只是一个笑话。 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接受崔妍帮助,共同对付清河崔氏;选择二:拒绝崔妍要求,将其当作一名普通侍妾。” “叮,宿主选择选项一,奖励宿主武穆遗书一部。” 好家伙,把这本岳爷爷的兵书奖励给我了,这不是老天助我吗? 有着强骑营的精锐雄狮,再加上这武穆遗书的指挥,那对付叛军岂不是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眼见着崔妍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李文武笑了起来:“你也不必如此,你对本王来说,也许还有那么一点作用。” 崔妍抬起头看着他:“你是想让我帮你对付我的家族?” “你说对了一半!”李文武竖起食指摇了摇,“你说对的一半,是因为我确实想让你为我灭掉清河崔氏出一份力;至于错的那一半……崔家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从你阿娘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入本王营帐中那一刻起,你就和清河崔氏再也没有了一点关系。你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女,唯一的身份就是,本王的一名妾室。” “既然你已经认命,那就要守好你的本分。不要让本王觉得你连这点用都没有,明白了吗?” 李文武说完,坐在了榻上,等着她的决定。 “你真的想要对付清河崔氏?你不怕他们的反噬吗?无论你如何瞧不起他们,崔家也是有着两个郡望,底蕴无比丰厚。” 对于这个问题,李文武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底蕴?底蕴能顶几卫兵马?” 崔妍低头想了想,一直挺得直直的腰塌了下来——她认命了。 然后真崔妍的如同一名女奴那样,跪着为李文武脱去了身上的甲胄。 李文武能清楚的感觉到,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崔妍的小手是在颤抖的。 即使如此,她还是坚定的做完了一名女奴所应该做的一切。 当崔妍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腰带时,被李文武阻止了。 “侍寝是奴应当做的。” “暂时还用不到,等你真的得到了本王的信任再说吧。” 唤来亲兵,让人给崔妍又准备了一座帐篷,安排好了一切,李文武这才熄灯休息。 第二日一早,大军开拔,离开了蔚州。 看到崔妍一脸煞白,双眼浮肿的样子,李文武知道她距离真正的臣服还有着一定的距离。 …… 蔚州刺史、别驾以及长史等四百二十八人“被”得了虏疮的事情传到了长安,惊得高士廉老脸煞白。 他拿着那的张,军报,犹如有着千钧之重,双臂都在微微颤抖。 “魏大人,你看此事如何是好?”高士廉命人喊来了魏征,想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没想到秦王看起来如同谦谦君子一般,下手却如此狠辣。” “堂堂一州刺史,说死就死了,这……” 魏征倒是表现得很淡然——他早就已经看出来李文武对于世家门阀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厌恶之情,这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他唯一没料到的是,李文武居然下手如此之快,不给留一点转圜余地。 哎,前太子败于此子手上真是一点都不冤啊。 “魏大人,你看我们该如何是好?” 魏征考虑了一下,很干脆地说道:“大人不必如此惊慌,我觉得只要把这封军报递到皇后娘娘那里,由她来定夺就好了。” “嗯,魏大人所言确实是老成谋,如此甚好,那你我现在就入宫去见皇后娘娘好了。” “不必这样,我们只要把这封军报当成普通的军报递上去就可以了。” 虽然有些吃不准,不过高士廉还是照做了——他现在也有些反应过来,秦王敢如此做,必然是得了李世民的授意。 不然就算李文武是监国,也不可能在不通知李世民的情况下就擅自斩杀一州刺史。 将军报递了上去,果然很快宫中就有了消息:蔚州刺史公忠体国,做出如此牺牲,特此嘉奖。 顺便还确认了郑维作为新任蔚州刺史的认命,摘掉了他头上权知的帽子。 然后,就没有其他了,连个追赠的爵位和食邑都没有,可谓是敷衍到了极致。 而几日后,他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在荆州前线的李世民得知这件事以后,居然下令全军当晚加餐。 高士廉算是明白,皇帝是真的打算对世家门阀下手了。 而这个消息也很快传遍了天下,崔家人怎么想李文武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一路上遇到的地方官都变得十分客气,恨不得迎出百里之外去。 这一次李文武没有再遇到不开眼的世家子弟,让他不由得觉得有些惋惜。 对此,崔妍的分析是,崔家一定是在内部激烈的讨论该如何应对这件事。 崔家是累世望族,家族中山头林立,决定一件事需要很长时间,就是家主也做不到一言九鼎,总要照顾几个房头的意见才行。 李文武询问了一下,对于崔家内部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清河崔氏有着三大嫡系—— 第一就是长房这一支,实力最强,被抓起来的右羽林卫中郎将崔浪就是出自这一支。 第二就是崔妍祖上的这一支,实力仅次于长房,不过已经比得上其他一般的世家了——不然也不可能给崔妍的老爹谋求到蔚州刺史这样的实权高官。 第三就是几名族老建立起的一个略显分散的联盟,主要势力都集中在地方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冲一次 崔妍直言不讳,只要将这三支彻底的抹去,清河崔氏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个空壳,再也无法重新振作起来了。 除非向博陵崔氏这个本家求助。 李文武一边按照武穆遗书上的兵法操练部下,一边和崔妍讨论着对付崔家的办法,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快要到了幽州地界。 这一日探子来报,前方有一支兵马拦路,看旗号正是叛王李瑷手下的兵马。 听到前方有叛军阻拦,唐军从上到下都是十分的兴奋——素了这么久了,总算能开荤了。 这一路之上,这强骑营的军士们最多也就是拿个占山为王的土匪练练手。 这也是李文武的意思,这些军士之中不乏新兵,就算训练的再好那也只是新兵。 只有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才能真正的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老兵。 就算对手太弱,也正好拿来振奋一下气势,顺便磨合一下配合。 李文武一声令下,养精蓄锐了许久的异种战马也披上了马甲,辅兵们则奔来跑去,帮助骑兵们着甲上马。 不帮忙不行,这一套特制的盔甲足足有五六十斤重,自己穿着实在,太麻烦了。 多日的训练初见成效,唐军这边紧张的准备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过两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准备妥当,而李文武也在崔妍的服侍下穿戴上了整套盔甲。 “阿郎,奴祝您旗开得胜,武运昌隆!” 阿郎就是老爷的意思,此时的崔妍已经完全将李文武视作了自己的依靠。 李文武哈哈一笑,抬腿跨上了最为强健的那匹战马,马鞭一挥,身后无数的骑士尾随在他的身后,摆开了阵势。 对面的这支叛军数量有八千人左右,骑兵五千,步兵三千,是李瑷派出来在附近州县搜刮物资的护卫军,领头的是幽州司兵录事参军,名叫齐伟。 齐伟听说有一支唐军正沿着大道而来,只有一千骑兵,辅兵倒是有着三千之众,不由得喜出望外。 有着如此多的辅兵,那就意味着携带的辎重也更多一些,随便派出三千骑兵,三个打一个也能灭了这不过千人的骑兵队伍。 齐伟骑在马上,挥舞着连枷大喝道:“来者何人,通报姓名!本将军连枷之下不死无名之鬼!” 不一会,一名穿着纯黑盔甲的将军策马而出——身着厚重的全身板甲,头戴头盔,将一张脸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来。 背后拖着一件红色大氅,显得威风凛凛,极有视觉冲击力。 这将军正是李文武,他打量了一下问道:“你可是伪王李瑷手下?” “不错,本将军乃是幽州大都督府下司兵录事参军齐……” 没等齐伟说完,李文武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告诉本王,你投不投降?如果现在滚下马投降,本王可以饶你一命!” 齐伟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哪里来的无知小儿?看样子你是朝廷的王爷?那正好,就让本将军用你的项上人头来为大都督取一个头彩吧!” 说完,齐伟一挥手臂,麾下骑兵齐出:“取此小儿人头者,官升三级,赏万金!” 对于数千骑兵引起的震动以及轰隆隆的响动,李文武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哼,聒噪!” 然后一挥马槊,指着位于中军的齐伟道:“走,去灭了他们!” “此战不留俘虏!” 双方的军马已经整顿完毕,唐军军阵中一声号角响起,李文武在队伍的最前面,一声大喝,一马当先就冲了上去,身后的三百骑兵,按照标准的骑兵冲锋的锋矢阵,马蹄奔腾,轰轰的朝着前面撞了过去! 没错,李文武这次只派了三分之一不到的强骑冲锋,加上他不过是三百零一人,而要面对的则是十数倍于己的敌人—— 如果两支骑兵的综合性单兵素质相同,那数量上的优势将给战斗力带来指数上的提升。 齐伟看到那不过千人的骑兵队伍不过出动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居然还在那里肃立等候,不由得大怒。 此子居然如此嚣张,这么看不起我? 那好,今天就让你尝尝燕云铁骑的厉害! 旷野之上双方的骑兵队伍从两个方向同时交锋冲击而来——奔腾的马蹄声,一时间震天,响撤了天地! 两边的骑兵就如同两股子洪流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一样,只听见一片人仰马翻的声音! 兵器交错碰撞的声音,战士落马的闷响,钝器砸在人身上的声音,落地的战士被马蹄践踏的惨呼。 让齐伟惊掉眼珠的事情发生了,区区三百名唐军骑兵就如同一柄巨锤砸在了满是面粉的桌案上一样,周围顿时出现了一大片空白的区域。 几乎只是一个照面,最前排的上百名幽州骑兵就化作了唐军武器下的亡魂。 这些唐军骑兵所使用的都是马槊、狼牙棒以及连枷等重型武器,再加上人马身上的铠甲,重量足足可以比拟三匹普通战马。 这样的重量带来的冲击力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幽州军对上这样的骑兵,就好像本子的薄皮坦克遇上了虎王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李文武以腿驭马,精钢马槊挥舞的滴水不漏,凡是靠近他身前一丈的幽州军,连一个照面都抵挡不了,唯一的区别也就是立马就死亦或是被撞下马后被马蹄踩成肉泥。 幽州军被这支本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上的重装骑兵给冲的是人仰马翻,只不过短短一炷香,三千燕云铁骑就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李文武蓦然眼前一亮,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幽州军骑兵的后方,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特么也太简单了,简直就如同一个成年人在欺负小孩子一般。 “兄弟们,不如我们等他们整好阵型,然后再他娘的冲一次!” “哈哈,小人也觉得这个主意好。” “不这样做的话,那简直是太无聊了。” “喂,你们快点整顿队伍,好让爷爷们好再冲一次。”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连声叫好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唐军大获全胜。 实际上击溃幽州军也不过用了三炷香的时间,倒是追击那些溃兵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等战绩统计上来,李文武微微一笑:阵斩四千,俘虏两千余——本来说是不留俘虏,只不过见那些辅兵几乎都是强征来的民夫,李文武最终还是心软了。 至于齐伟,实在是拼不起来,也就只好作罢——没办法,被马蹄踩成了肉泥,只能用铲子了。 至于己方的损失——战死零人,轻伤三人。 轻伤的是因为不小心跌下马,扭伤了脚踝才导致的。 三百对八千,零伤亡,这简直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席君买激动的脸都红了,捧着战报的手都在颤抖着。 “大虫,你看看你那点出息。” 看着他的样子,李文武不由得笑道:“用这样的无敌铁骑对付这种孱弱的对手,不是零伤亡我还奇怪呢。” 战马是用药剂改良过的异种战马,铠甲也是加重加厚的,就连武器都是用最新的炼钢法打造出来的精品,如果这样都赢不了,那李文武干脆就直接抹脖子吧。 “大总管,这样的无敌雄狮为什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呢?” 席君买突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 “哎,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新事物的出现总是要经过一个认知的过程。” 原来李文武就将最早的五百强骑借给了李靖使用,他觉得如果使用得当的话,全歼颉利可汗的大军都不是没可能。 可是到最后当他得知战果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李文武一开始还以为是强骑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用,可当他知道了战场上的详细经过时,这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李靖并没有将五百强骑当做一把尖刀来使用,而是将其布置在了后方,当做了预备队来用。 而这样一来,强骑营冲锋破阵的特长没有被发挥出来,反而是在漫山遍野的追击溃兵,以致于根本没有获得多少的战果。 所以这次一开始李世民御驾亲征的时候,李文武一直等到再次获得了一千强骑后,才派遣五百骑兵北上支援。 李世民和李靖可能没意识到强骑的出现会对以骑兵为主的战争发生多大的改变,也许还会继续将其当做御林军来用,可李文武知道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 对于强骑,就应该派做前锋,用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冲击敌方骑兵阵型,至于那些普通的骑兵,只要跟在强骑的身后不断扩大撕裂的伤口就好了嘛。 “六百里加急,将捷报送回长安。” 行军书记写好战报,交与信使——一同送回长安的,还有一些战利品,省得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质疑。 初战告捷,李文武对于强骑的信心变得无比充足。 三月四日,攻下定州郡治定县,阵斩三千; 三月六日,下永乐县; 三月十日,下易州郡治易县,直逼幽州郡治,也就是李瑷的大本营,蓟城而去。 …… 蓟城,原本的大唐幽州大都督,庐江王李瑗已经慌的草木皆兵。 他把所有能聚集起来的兵马都用来抵挡李文武的强骑,可无论怎么做,得到的就只有一封接一封的溃败战报。 眼瞅着不过区区旬日,唐军兵锋已经直指蓟城,这让他如何不慌? “副元帅在哪里,将他请来见孤。” 不一会,被李瑷封为天下讨逆兵马副元帅的王君廓赶来了:“元帅唤末将,不知道有何吩咐?” “王君廓,你当初劝孤反叛,还说什么那李世民已经是众叛亲离,只要孤登高一呼,举起义旗,必然天下响应,讨逆易如反掌。” “可如今,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支兵马已经快要兵临蓟城城下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君廓早年加入了瓦岗军,归附唐朝后,授为上柱国、右武|卫将军,进爵彭国公,这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这王君廓虽然也能称得上一员猛将,可他最出色的不是武艺,而是他的站队功夫。 王君廓劝李瑷打着讨逆的旗号谋反,自然不是真的为了这个懦弱的庐江王着想,而是抱着投机的打算。 如果李瑷真的能讨逆成功,那自然是好,他也能顺势成为从龙之臣;如果叛军被朝廷大军剿灭,那王君廓就准备先行杀掉李瑷,做一个忍辱负重的平叛英雄。 反正怎么做,他都不亏。 只不过李文武的突然出现,打乱了王君廓的计划,他还没准备好呢,朝廷大军就已经兵临城下,现在再想投降,哪怕献上李瑷的人头,这投名状的份量未免也有点太轻了。 这时候王君廓听到李瑷的问题,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如等那唐军抵达之时,我与他演上一场,暗中告知自己的想法,然后里应外合,将这蓟城交到朝廷的手上。 如此一来,这一次平叛自己就算不是首功,那次功也是跑不了的。 打定了主意,王君廓于是说道:“元帅稍安勿躁,末将观那平叛军不过是强弩之末,根本不足为惧。” “哦?如何见得?” “元帅,那平叛军从长安远道而来,一路上征战不休,几乎没有停下修整,又没有后勤补给,想必一定是已经人困马乏,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 “现在支撑他们的,很有可能就是统兵将领的承诺所带来的一股勇气而已,不然的话早就已经自行溃散了。”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就是到了他们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元帅不如将所有兵马都聚集到蓟城中,等那平叛军到来,届时末将将率大军一鼓作气,全歼敌军于城下。” “元帅以为如何?” 这王君廓打的主意不错,将所有兵马都收拢起来,到时候也省事,免得还要到处去追击残军,也算是很尽责了。 李瑷听了,连声叫好,将军事全部交给了王君廓做主——他本来也没什么主意,不然也不会被王君廓几句话就忽悠的造反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番话 于是乎,在李瑷的命令之下,不管其他州县是否愿意,都将本地区内的兵马有一个算一个,集中到了蓟城。 这样虽然让其他州县的防御形同虚设,几乎只能靠狗来维持治安,但是却使得王君廓手中的兵力激增,一下子就达到了十五万人之多。 当然了,这十五万人里起码有三分之一是没有多大战斗力的郡卒或者囚徒,不过用来当当气氛组,炮灰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而且王君廓还将整个幽州的战马都集中到了一起,使得骑兵数量达到了三万之众——这已经是一股完全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的力量了。 陪着李瑷视察了一下大军,又发放了大量的财帛作为战前激励,回到城外军营后,王君廓派心腹送了一封信出去,他觉得自己成为封疆大吏,一方土皇帝的梦又近了一步。 有着这蓟城以及十五万大军作为投名状,再加上这个废物郡王的人头,朝廷怎么也得封我一个幽州大都督吧? 爵位已经是国公了,想当个王爷是不太可能,不过应该能给加点食邑吧? 王君廓美滋滋的想着,而在蓟城二百里外的唐军营寨中,李文武也正坐在中军大营中,考虑着即将到来的决战。 他的面前是一座十分精巧的沙盘地图,蓟城以及附近的地势在沙盘上是一目了然。 虽然不太可能输掉这最后一战,可李文武牢记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的名言,不敢有一丝疏忽。 万一他输了的话,别说自己这条小命不保,就是即将到来的大唐盛世也要被拦腰打断,说不定还会回到前隋末年那样的军阀混战时期。 如果那样的话,又不知道会死伤多少百姓了。 “大总管,那王君廓末将也曾经听闻过,确实是一员猛将,这最后一仗,其实不太好打。” 席君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而且蓟城自古作为兵家必争之地,城高壕深,易守难攻,如果要拿下的话恐怕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大虫,这个你无需多虑。”李文武摆摆手,“如果本总管没有猜错的话,那王君廓的降书应该已经送出来了。最晚明天也就能到我手中。” “什么,大总管,您是如何料定的?”席君买听了是大惊失色,“难道那王君廓是大总管您早就埋下的暗桩?” “胡说八道,他早年一个土匪出身,怎么可能和我有瓜葛?” 李文武笑骂道:“这个其实也很好猜测的,我以前一直觉得庐江王李瑷能谋反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他不是隐太子的死党吗?” “他算什么死党,不过是站队而已。你对这个人不了解,可本总管知道,李瑷这个人根本没有什么主见,就是晚上吃什么都能犹豫好久。” “这话说的也没错,晚上吃什么本就是天下一大难题……大总管,您接着说,就当晚是放屁好了。” “那王君廓桀骜不驯,却老老实实的跟着李瑷谋反,这本身就是十分奇怪的事情。所以我大胆假设,然后小心求证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说到这里,李文武卖了个关子,看到席君买和崔妍期望的眼神,这才点点头继续说道:“王君廓应该是在玩养匪自重的把戏。” “先是挑动李瑷谋反,然后再将其当作功劳,以此换取自身裂土封侯。不得不说,他这个如意算盘打的是不错啊。” 席君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大总管,这都是您自己推测出来的?” “昂,难不成是王君廓自己告诉我的?” “呼……大总管如此聪明才智,真是神鬼之策,末将佩服的五体投地!” 崔妍虽然没说话,不过一双美目眨啊眨的,显然也是颇为同意。 李文武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把席君买的夸赞给收下了。 不过其实他是听说过王君廓这个人和他的所作所为的。 历史上就是王君廓挑动李瑷谋反,然后又一刀剁了李瑷的狗头向朝廷邀功,被封做了幽州都督。 不过这个王君廓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在幽州当土皇帝,对于朝廷的政令阳奉阴违,被宣入朝述职。 他自己做贼心虚,杀了驿吏想要叛逃到突厥那边,结果被野人给杀掉了,结束了这可悲的一生。 这个时候李瑷还活的好好的,李文武认为其中原因就是王君廓改变了主意,想要玩把大的,不然也无法解释将幽州所有兵马包括那些郡卒和囚徒都集中在蓟城的原因。 果不其然,唐军在行到涿州的时候,席君买前来禀报,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怀疑是幽州军的探子。 “冤枉,冤枉啊。小人不是探子,而是王将军派来的信使,有一封书信要交给大总管的。” 信使从贴身处取出了一封迷信,由席君买转交给李文武。 打开一看,果然王君廓先是大吐了一番苦水,说自己是被李瑷所胁迫的——全家老小的性命都在李瑷手里,不跟他一同造反就会死全家滴。 然后又对李文武表了一番忠心,说自己每天夜里都想着大唐的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说了一大堆的废话之后,王君廓才步入了正题:在蓟城下开战的时候,他将率领大军阵前倒戈,希望大总管配合自己行动。 李文武看着这封迷信,不由得笑了出来。 那信使还以为李文武心情很好,于是试探着问道:“如果大总管同意我家将军的提议,就请写一封书信,由小人带回去给将军。” “急什么?来人,将信使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得与其他人接触。” “喏!” 亲兵将信使带了下去,席君买好奇的问道:“大总管,难道您不想同意王君廓的提议吗?” 李文武正要说话,就见崔妍是神情有异,知道她心中也有着想法,于是笑道:“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但说无妨,有道理的话本总管一定会采信的。” 崔妍犹豫了一下,说出了一番话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然是要活着 崔妍说道:“阿郎,奴觉得,这封迷信上所说的,您绝对不可以答应。” 李文武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为什么,说来听听。” “喏。” “奴觉得,王君廓那贼子是企图抢夺阿郎的功劳。您看他信上说的,是让您“配合他”,如果您真的照做了,到时候朝廷论功行赏,那,王君廓把这书信拿出来,他可就成了首功啊。” 席君买皱着眉头说道:“就算有书信,可王爷是大总管,无论什么功劳也是大总管的呀。朝廷中的老爷们也不是瞎子,看不见。” 席君买是李文武手下第一大将,崔妍可不敢和他硬顶,只是低着头不再言语了。 “话不能这么说,没那么多简单的。”李文武接过话头,“就算我是大总管,又是首功,可也不能长期远离中枢。不出意外的话,幽州还是要他王君廓留下担任都督的。” “到时候朝中为了安抚他,也要捏着鼻子认下来。” 席君买挠了挠头:“想不到这里的说道这么多,怪不得俺当不了官。”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就抱紧了李文武这条粗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了——以这位爷的能耐和人品,保准没错! 给崔妍递去一个鼓励的眼神,李文武接着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去应对呢?” “阿郎,奴觉得您应该反客为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让那个王君廓沾染到一星半点的功劳!如果可以的话,您干脆就……” 说着,她做了一个手掌下劈的动作——也别什么配合不配合了,战场上直接一刀砍了那厮的狗头就一了百了。 到时候就算再遴选上来一个幽州都督,那您在其中也可以有很大的话语权,这样一来的话,自己的势力不就顺势培养起来了? 李文武对于崔妍的建议很是满意,不过他还有更多的想法:“就这么一刀砍了他有点可惜,不如让他顺便帮我做点事。” “做什么事?” “他既然想要养匪自重,那我就将计就计,也来玩一个养匪自重好了!” 身在幽州的王君廓终于等到了李文武的回信,等他拆开仔细看过之后,许久讷讷无言。 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挣扎了足足一夜,王君廓才最终下定了决心。 …… 四天后,唐军大军兵临蓟城城下,距离幽州军军营五里安营扎寨。 李瑷在城头上看着远处的唐军军营,已经是慌得六神无主,连忙命人将王君廓找了来。 “王将军,唐军已经到了蓟城十里外安营扎寨,你怎么看?” “元帅不要慌张,末将观那唐军军营杂乱无章,显然是一群乌合之众聚集在了一起而已,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原本他们能打到这里,也多是依靠运气而已。只是末将敢肯定,他们的运气现在已经到头了!” 王君廓满是自信的话总算让李瑷安心了一些——反正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无用。 “那好吧,这次打败唐军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切莫让孤失望啊,王将军!” “元帅请放心,一切都交给末将了。待明日,末将就将亲率大军,与那唐军进行决战!” “明天就决战,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李瑷皱着眉头说道:“为何不再拖一拖,拖到他们士气降到最低再说呢?” 王君廓在心中暗骂: 你可真是个白痴,人家是王师,占着大义的,真拖下去指不定谁先士气崩溃呢。 就你手底下这些乌合之众,有没有士气都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为了老子的升官大计,现在就一刀剁了你的狗头!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说,王君廓嘴上还是敷衍道:“元帅,现在敌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正是消灭他们的好时机。此时天色已晚,所以我才定下明日破敌之策。” “好好好,王将军,孤都指望你了!只要孤平叛成功,你就是第一功臣!到时候这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非你莫属啊!” “是,多谢元帅提携!” 说完,王君廓回到了城外军营进行准备——他已经和李文武约定好,第二天一早就来上一场精彩的演出,将这个白痴庐江王给演死! 为了能将演技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可是做了很多的准备。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深夜子时,现在是人一天之中最为困顿的时候。 蓟城城外的幽州军大营中,除了几个摆样子的哨兵以外,其余人俱已进入了梦乡。 而在五里外的唐军大营,此时却是一番忙碌。 一千强骑已经穿戴盔甲完毕,正在辅兵的帮助下跨上战马。 另一边则是两千身着短葛,手持白刃的惩戒营步兵——这些步兵是平叛过程中历次得到的俘虏,李文武并没有效仿“先贤”那样,将其坑杀。 不过就这么留着也不行,还是要让他们发挥一点作用。 对着这些降兵,李文武正在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你们,都是一群甘愿附逆的罪人!如果换了其他大将军,估计你们最好的死法也就是发配到草原上去,修城铺路,然后像一条狗一样凄惨的死去!” “现在,本大总管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说着,指着夜色中的蓟城:“一会在冲破敌军大营后,你们将作为攻城部队冲到第一线!” “本大总管愿意对天盟誓,只要经过这一仗,能活下来的本大总管将免去他的全部罪责!” “第一个攻上蓟城城头者,赐优等土地一百亩!斩首十级,赏田五十亩!擅自撤退,畏缩不前者,全家处死!” “告诉我,你们是愿意像一个人一样活着,还是想如同一条狗一样死去?” 这些惩戒营的步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人突然喊道:“自然是要活着!” “好,那就拿出你们的本事来!让本大总管看看!” “为了自己的家人!” “为了属于自己的土地!” “为了被人看做一个人!” “我要求你们,干死那帮狗,娘养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打一次? 惩戒营的步兵进行完了动员,李文武跨上了战马,扬起马槊,又是一马当先的冲向了三里外的幽州军大营。 李文武在信上和王君廓约定的是在次日清晨进行“决战”,可他并不打算真的按照这个时间去做。 对于王君廓这样的反复小人,李文武知道,只可以利用却不能真的相信。 如果按照原本预定的计划,王君廓会留下两万骑兵以及五万左右的步兵。 这些是他未来做幽州都督的家底以及本钱——作为从前隋时期就造反的王君廓来说,手里有一支精兵这是最为关键的,也是所必须的底线。 没有了兵马,岂不是真就沦为俎上鱼肉,任人揉捏了? 王君廓的算盘打的很不错,可李文武怎么可能给他做土皇帝的可能? 而且为了达到进攻的突然性,他已经命令将所有战马的马蹄都用棉花包裹了起来。 这一招确实十分有效,八百匹异种战马只发出了轻微的马蹄声,再加上夜色的保护,一直到距离幽州军大营一里远的地方都没有被发现。 如果是正常两军交战,王君廓肯定会在营寨前方步下绊马索之类的东西,防止敌军袭营。 可这一次他以为和李文武已经约定好,此时正在中军大营中呼呼大睡,做着他的土皇帝的美梦,又怎么能料到李文武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敢如此用兵。 用八百铁骑突袭敌方十余万大军的营寨,还是在深夜,一般没个十年脑血栓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可偏偏李文武就这样做了。 “吹号,全军突击!” 一声雄厚的号声响起,李文武挥舞着手中的马槊:“随本大总管杀敌!” 八百强骑发出了怒吼,跟在李文武的身后杀向了一里外的幽州军大营。 在号角声响起时,幽州军的哨兵也发现了袭营的他们,并且迅速发出了警报。 不过,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一里的距离恰好能让异种战马的速度提升到最高,只不过是转眼之间就已经冲破了辕门,几个可怜的哨兵成为了这场蓟城之战中最早的死难者。 王君廓的大营是按照梅花布局来布置的,外围的“花瓣”是步兵、辅兵等构成的,中间的“花蕊”则是那三万骑兵的营地以及王君廓自己的亲兵营和中军大营。 八百强骑按照李文武的吩咐,一冲入辕门就化作了两支箭头,李文武在左,席君买在右,直插而入。 而那两千惩戒营的步兵尾随而入,直接猛攻中路。 不少幽州兵听到了大地震动的声音,匆匆抓起武器冲出营帐,随即就被强骑夺去了生命。 不是被砍掉了脑袋,就是被体重可达两千斤的异种战马撞倒,随即被踩成了肉泥。 李文武率领的左路军一路冲杀,在黑暗中也不知道砍倒、撞倒了多少人,他只知道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他的力量再次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在李文武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 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李文武的盔甲以及胯下战马的马甲上都已经沾满了细碎的血肉。 冷不丁前方又有一队骑兵冲到,李文武也不管其他的,只凭双腿控马,手中的马槊抡了两个圈子,直直地砸了下去。 对方抬起武器招架,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一股大力从马槊上传来,震得李文武手臂阵阵酸麻。 与此同时,那人也被这一下给震飞,同时大喊道:“大总管,是我!” 原来左右两路军已经将幽州军外围营寨凿穿,于后营处会合了。 看着被扶起重新上马的席君买,李文武大笑一声:“大虫,你这力气也太小了,是不是在哪个娘们身上累着了?” “哈哈哈!” 强骑军事们发出了会意的笑声,弄得席君买一张大脸通红。 好在夜晚灯光昏暗,没人看得清。 “按照计划,再杀回去,辕门处会合!” “喏!” 李文武调转马头,按着来时的路线又杀了回去。 他和席君买二人所带领的强骑就如同水果刀一般,一层一层的将幽州军大营给切削开。 不过是区区半个时辰,数万的步兵以及辅兵看已经失去了斗志,齐齐的抛下了武器,扭头向着几里地外的蓟城逃去。 此时王君廓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可弹压慌乱的大营就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等麾下亲兵营和骑兵营集结起来的时候,已经被啃去了老大的一块。 此时那两千惩戒营士兵也折损大半,剩下的几乎也是人人带伤,可即使如此他们仍然是死战不退,居然抵挡住了王君廓亲兵营的冲杀。 “副帅,我们撤吧,不然一会想撤都撤不了了!” 副将身上盔甲的甲叶哗啦啦直响,对着王君廓大喊道。 “不能撤,撤了我们没一个人能跑的出去!” 王君廓此时已经是睚眦欲裂,心里正不停的痛骂着李文武。 小小年纪不讲武德,居然趁着我老人家没有防备的时候袭营! 到时候,我一定要告上朝廷,治你一个残害同袍的罪名! 就在这时,那所剩不多的惩戒营军士忽然向两边散开,一队连人带马都笼罩在铠甲中的骑士出现在了王君廓的前方。 “王君廓,你这是在等死吗?” “你是谁,报上名来!” 旁边的骑士发出一声长笑:“这就是大唐秦王、监国、河东河北两道行军大总管,李文武。” “李文武,你你你……” 王君廓已经快要被气死了,他本来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李文武来演一出好戏,把李瑷给演死,来个取而代之。 万万没想到,这李文武居然来了个假道伐虢——不过人家假道伐虢也是回师的途中才灭掉的虢国,你这根本就是不讲道理嘛。 “李文武,你靠阴谋诡计取胜,算什么本事?有种你拉开了架势和我再打一场!” “哈哈哈哈!” 王君廓的话引来了一阵哄笑声,李文武在马上是捧腹大笑: “你身边就这么点人了,凭什么让本大总管和你再打一次?” 第一百一十六章 意外地收获 看到唐军尤其是李文武笑成这个样子,王君廓差点把牙都咬碎了,他有心指责对方说话不算,没有按照约定好的计划行事,反而来夜间袭营,只不过这样的话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和李文武约定演戏的事情王君廓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这个时候说走了嘴,那会让他身边仅剩的这点人也彻底的失望。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众叛亲离,人人揉捏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君廓犹豫再三还是强忍住了:“李文武,你究竟想怎么样?” “本大总管想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只要你现在及时回头,本大总管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的!” 现在,继续按照计划行事,只要你照做了,我们的约定就仍然有效。 李文武知道王君廓是个蠢货,却同时也是个聪明人。 他会知道目前的情况下怎么做才能获取到最大的利益——和自己置气毫无用处,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去充当那一枚棋子。 哪怕这枚的分量已经不如原先那样重要,可王君廓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有朝廷大军在此,断不可能再放他回去蓟城——哪怕就算回去了,估计也逃不脱李瑷的钢刀。 唯今之计,只有迅速南下了。 想到这里,王君廓十分果断的下了决心:“儿郎们,随我突围!” 他已经发现了在唐军左右两路军的结合部有一条缝隙,如果自己带人进行决死突击的话,冲出去的希望很大。 当然,前提是李文武能按照约定那样,让自己突围出去。 果然,和王君廓所料想的一样,这次唐军的动作慢了许多,等他所带的两万骑兵已经突围出去大半这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进行截击。 最后,约有大概一万骑兵跟随着王君廓突出了重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其余的都成为了唐军的俘虏。 吩咐惩戒营军士收拢俘虏,又挑选了近千名幽州军俘虏,驱赶着他们直奔蓟城而去。 挥手召来了席君买,李文武嘱咐道:“你带二百强骑,尾随在王君廓的身后,以防他生有二心。等入了巨鹿郡,即刻通知我。” “喏!” 这种事必须有可靠之人,派走了席君买,李文武这边就算是光杆司令了。 接下来攻打蓟城也就只能靠他自己,这让李文武深感手边实在是缺人。 李文武带着剩余的七百余骑强骑与八百名惩戒营军士,驱赶着近千人的幽州军直奔蓟城而去。 …… “开门,快开门!” 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喊声,犹如数百人一起在呐喊一般,把蓟城城墙上的守城军士给吓了一大跳。 一个瘦弱的老军士举着火把,壮着胆子往下面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的就看到了无数人正拥挤在城门之外。 “你们是什么人,城门已经关了,等到天亮再入城吧!” “你个老杀才,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王副帅手下的中郎将!你敢把我拦在城外,等老子天亮入了城,就打杀了你老狗日的!” 这老军士原本不过是蓟城大牢中的一个狱卒,临时被征召上了城头,这些如狼似虎一般的军爷他怎么惹得起? 一想到把一位将军拦在城外,吹上这一夜的寒风,老军士觉得觉得有些不妥。 到时候那将军真的打死了自己也不过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罢了,和我一个老头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城门被轰隆隆的推开了,老军士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个重重的耳光:“你这老狗,开门开的这么迟,误了军爷的事宰了你!” 说完,那跋扈将军回过头,点头哈腰地说道:“大总管,这边走。小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匹战马撞倒,随即被踩成了肉泥。 一个听着很是稚嫩的声音在乱军中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可落在每个人的耳中却又听的清清楚楚: “目标,幽州大都督府!胆敢掳掠百姓者,杀!” 一直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大队的骑兵和步兵都已经涌入蓟城,而老军士现在才反应过来。 “唐军入城啦,唐军入城啦!” 他拼了命的一边呼喊一边没命的逃,倒是有几个唐军军士注意到了他,只是看到老军士那一脸的皱纹还有花白的头发,笑骂了几声也就放过了他。 等跑了一会,老军士突然反应过来:唐军入城了,我跑什么呢? 蓟城改天换日,和我个糟老头子又有什么关系? 凡是有战斗力的士兵都已经派到了城外大营,留守在蓟城城内的都是一群老弱病残,能维持一下秩序都算是勉强,更何况面对的是如狼似虎一般的唐军了。 幽州军一触即溃,不少人一边跑一边抛去了武器,脱掉了身上的军服,生怕被唐军大爷们看的不顺眼,一马槊就戳过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死的可就太憋屈了。 幽州大都督府就位于蓟城的中心位置,原本是战国七雄中燕国的王宫,修建的是宛如一座城中之城一般。 当李文武率强骑杀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大门四开,原本几个正在打盹的士兵早就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抓捕李瑷及其亲眷,不得放走一人!对于无辜人等不得滥杀,抢夺财务者,斩!” 吩咐完了纪律,李文武一挥手,带领强骑杀入了大都督府。 大都督府中已经没有任何抵抗,到处都是吓得如同鹌鹑一般的奴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对于这些人李文武看也不看,直奔李瑷的卧房而去。 只不过在卧房中并没有找到李瑷的踪影,有的只是一个妙龄女子,用毯子盖住了身子,看到李文武和一群军士闯入的时候,吓得是尖声惊叫。 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李瑷,军士倒是发现了衣柜中有人。 一狼牙棒就将衣柜劈碎,结果从里面滚出来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年轻男子,却不是李瑷本人。 李文武和身边军士面面相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还有意外地收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先斩后奏 “说,李瑷在哪里?” 面对着钢刀,那妙龄女子直接就吓傻了:“奴家不知道,奴家真的不知道。阿郎他今天根本没有回来休息,按理说他应该宿在书房的。” 李文武也懒得和她废话,带着人扭头就走,可把大都督府搜了一圈也没能找到李瑷的身影,就连都督府的下人们也说没见到,倒是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这都督府已经被围的如同铁桶一般,那李瑷难道还能是插上翅膀飞了? 就算这里有地道之类的逃生密道,可刚刚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 这李瑷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李文武正想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看着院子中的水井,想起了南陈后主和张丽华的那口井了。 “来人,将都督府中所有水井仔细搜查。” “喏!” 一声令下,军士们开始大张旗鼓的搜寻起来,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有人来报,在一口枯井中发现了李瑷。 等李文武赶去的时候,就见到只穿着一身小衣,披头散发的李瑷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哟呵,这不是庐江王叔吗?您这是怎么了?” 李瑷是李渊的堂侄,和李世民是一个辈分的,李文武按理要喊一声王叔的。 “秦……秦王殿下。”李瑷猛地看到了李文武,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抱着他的大腿干嚎起来,“罪臣知错了,知错了呀!” “都是那王君廓挑唆的罪臣,说皇帝陛下要对罪臣下手,罪臣走投无路,这才……” “殿下,饶命啊!” “庐江王叔请起,你是文武的长辈,不要这个样子,在父皇他下旨之前,你还是我,大唐的庐江王。” 将李瑷扶起,李文武笑道:“王叔所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王君廓行了那离间之计?” 眼看着有转机,李瑷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秦王殿下,罪臣说的都是真的,如有一句假话,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文武省得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这样了。” 嗤的一声轻响,李瑷咽喉处出现了一丝血线,然后鲜血不断的渗出。 “呃……呃……” 李瑷只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从伤口处不断的流逝,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了脖颈,另一只手要去抓李文武的铠甲下摆,却抓了个空。 此时李瑷的家眷已经被押了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见到他这副模样,顿时瘫倒在地,大声的哭喊起来。 不用说,这就是庐江王妃,那她怀里的少年应该就是庐江王世子李闵了。 静静的看着李瑷在地上徒劳的挣扎了许久,最终才渐渐没了生息,李文武一摆手:“记!” 行军书记连忙准备好了纸笔。 “臣秦王李文武顿首,臣于三月十四日大破叛军,并于当日夜功下蓟城,庐江王李瑷畏罪自尽,其家眷……” 说到这里,李文武扭头看向了庐江王妃。 美妇顿时一个哆嗦,也顾不上哭喊了:“殿下,殿下。王爷他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只不过求您放过闵儿他吧!”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闵儿,快点跪下,求殿下饶了你,快点跪下!” 说着,王妃磕头如捣蒜一般,不一会的功夫额头就是一片淤青。 女人的哭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去老远,听的人简直心碎。 李闵如今已有了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双眸子中正射出仇恨的目光,无论美妇如何用力,他就是硬顶着不肯下跪。 李文武摇了摇头:“终究是年纪大了,记得事了。” “记,庐江王家眷除两幼子及其母,俱自缢身亡。” 等行军书记记完,李文武盖上了行军大总管的官印,然后对着庐江王妃深深一揖: “叔母,小侄会让你们走好,给你们最后的体面。来人,准备三尺白绫,送庐江王王妃、侧妃、世子以及王子们上路!” 不一会的功夫,军士们就找到了白绫,将李瑷的家眷都挂了上去——不过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以及他们的母亲被留下了。 李文武只是背着身子,一言不发,一名军士走过来:“大总管。” 摆了摆手,没有说话,随即身后传来一阵挣扎以及扭动的声音,最终全部消失。 “将庐江王首级割下,用石灰腌好送往泾州,其余人等按照品级下葬。婴儿及其母,送回长安,由皇后发落。” “喏!” “府中浮财,尽数取了,犒赏三军!” “喏!” …… 天亮时,当惊恐万分的蓟城百姓战战兢兢的走出家门时,就见这幽州治所已经改天换日。 原本的幽州大都督,庐江王的无头尸体悬在了城门口,——为了增加辨识度,李文武还特意给尸体套上了庐江王的朝服。 以至于所有出入蓟城的百姓一眼就可以看到。 让百姓们感到欣慰的是,这支几乎是从天而降的王师军纪极好,对百姓是秋毫无犯。 与百姓比起来,蓟城内的大小官员们却是如履薄冰,李瑷死了,现在就该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监国秦王、河东河北道行军大总管李文武攻克蓟城已经三天了。 他一到福州,就住进了幽州大都督府,全面接管了幽州所有的军务和政务。 虽然幽州各地的地方官以及军、政官员都已经齐聚蓟城,可他李文武却是一个不见,弄得这些官员凄凄惶惶。 这些官待在驿馆被禁止外出——有的官员还企图仗着自己的官身想要强行离开,等待他们的却只是强骑军士冰冷的精钢长剑。 拍在脸上就是一个深深的血印,鲜红的颜色就好像被发配的囚徒脸上的刺字一般。 三天后,幽州大都督府大门敞开,李文武坐正中主位。 案几上插满令箭,一柄礼仪用剑放在剑座上,以示威严。 旁边盒中里有半面虎符——这是调兵遣将的权利象征。 因为这次出征是先斩后奏,所以李文武只有幕僚处所授的半面虎符。行军书记坐在一侧,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二十名强骑军士披挂整齐肃立于两侧。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看老天的意思 李文武点点头,行军书记高喊一声:“河东河北两道行军大总管,秦王升帐。着幽州各级官吏按品秩唱名报进!” 不多时,一个官儿战战兢兢的走上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下官幽州别驾,王建令见过大总管。” 李文武在桌上的名册中找到一个名字,勾画了一下:“拿下!” 几个如狼似虎的军士扑上来,将王建令牢牢捆住。 “大总管,大总管!您为何要拿下官,下官只是被迫附逆,下官冤枉啊!” 李文武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月十八日,幽州司田录事参军裴含因不肯附逆被杀,府中财帛女子尽入了你王别驾之手。我想,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吧?” 王建令一张脸顿时变得如同死灰一般,瘫在地上,再也说不出求饶的话了。 裴含不肯附逆,于是暗中来找他这个幽州二把手商议,却被王建令给出卖了——为了奖励王建令的“忠心耿耿”,李瑷特意把裴含的家产以及妻妾都赐给了他。 军士将王建令拖了下去,不多时又有一个官儿出现在了李文武眼前。 瞄了名册一眼:“拿下!” 不停的有官员入内,凡是在名册上登记了姓名的,都被一一捆绑拿下,只有少数确实是被迫附逆而且没有做出任何恶举的官员才幸免于难,站在了右侧,不停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看着那一个个被捆住,或是大声喊冤,或是一脸灰败之色的同僚,这些官员内心之中充盈着狂喜之情: 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这一关总算是平安渡过了。 到了最后整个幽州一共抓了二百三十八名官员,最高的就是别驾王建令。 等抓完了人,然后就是对这二百多名官员的抄家开始了。 蓟城本地被抓官员的府邸在当天抄完,其他郡县官员则由从长安赶来的苏定方带领着三百强骑以及八百秦王府卫士负责。 这八百秦王府卫士就是惩戒营中有幸活到了最后的那些军士,李文武说到做到,将他们留下收做了秦王府卫士—— 这些军士原本不过是幽州各地的郡卒乃至于囚徒,没想到却一步登天,成为了秦王府卫士,这些军士的脸上都带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侥幸。 五天后,苏定方带着三百余车财物返回了蓟城——按照李文武的吩咐,田亩和粮食之类的东西直接分给了无地贫民,只是将浮财都带了回来。 这些浮财李文武不准备上缴,他要留着犒赏手下用,顺便来一波自污。 经过了这么一番整顿,整个幽州官场几乎被扫荡一空,大量官职出缺,李文武命八百里加急急奏长孙,让她派人来稳定局势。 过了两天,就在蓟城百姓以为不会再有大事发生时,李文武突然又来了一手大的。 三月二十七日一早,无数军士就将大都督府门前大道封锁,没有大总管李文武的通行文书,谁也不得闯入。 不多时,大都督府大门打开,两个军士一组,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犯人从中而出。 很快的,数百名囚徒就已经跪满了大道,有围观的百姓好奇的数了数,发现足足有四百人之巨。 每个囚徒身后都有一名手持鬼头大刀的刽子手在候命。 这四百人有的是犯罪的官员,有的则是犯了连坐重罪的官员家属,每个人背上的木牌都写明了其身份。 午时,李文武出现在了大都督府门口,坐在桌案后面把玩着一把令箭。 苏定方跑上前大声喊道:“启禀大总管,四百零八名死囚已经验明正身,请大总管下令。” 随手将令箭抛下,李文武口中吐出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字:“斩!” 围观百姓还有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官员登时变色:四百零八名官员和家属,说砍就砍,这大总管的手笔未免也忒大了一些。 轰! 轰! 轰! 三声行刑炮声响起,苏定方大声吼道:“大总管有令,斩!” 四百零八把鬼头大刀倏地举起,然后毫不留情的砍下。 四百零八颗人头落地,四百零八道血箭冲天而起,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郁至极的血腥之气。 尸体遍地,血流成河,八百强骑,就踏着这遍地的鲜血,离开了蓟城。 …… “大总管,皇后六百里加急懿旨。” 才出了幽州地界,这一日大军行至瀛洲,苏定方就匆匆来报,长安有信使到来。 李文武打开了长孙发来的懿旨,上面只有短短的五个字:“本宫知道了。” “大总管,皇后这是何意?” 苏定方看到了这几个字,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哦,没什么,就是如同你看到的这样,母后说她知道了。” “皇后没有责怪您先斩后奏?” “没有啊,如果要责怪我的话,来的应该就是高相,而且会持节夺我兵权了。” 高相说的就是高士廉,现在暂代幕僚长一职,不过大家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其为宰相。 苏定方这些天一直为李文武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一下子砍了四百多颗脑袋会让皇后震怒。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事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被一带而过了。 随同懿旨来的,还有长孙的一封密函,用火漆封好了封口。 李文武打开密函,长孙的一通臭骂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来: 李文武你个混蛋,你是不是想要气死你父皇和母后? 你身为秦王之尊,居然亲自带兵冲锋——而且还是带着三百强骑面对着五千骑兵。 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祸害? 如果你要是出了一点事,你让我怎么跟陛下交代? 骂完了,长孙还不忘表扬了李文武一番:你这样做虽然如同一个没脑子的莽夫,可确有乃父之风,本宫深感欣慰。 你在幽州做的事很好,杀了一批不忠之臣,也算是亡羊补牢——至于出缺的官职,我会和几位留守的幕僚商议,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大军所得财帛,由你随意取用——除了女子之外。 还有就是李瑷的遗孤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两名婴儿已经和他们的母亲被除去宗籍,发配岭南。 最后到底是个什么命运,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没有受到波及 李文武看完了书信,将其收好,然后命人取来财帛,重赏信使,并且写好了一封回信,让信使带回。 穿着亲兵服色的崔妍看到李文武有些出神,关切地问道:“阿郎,难道您是被皇后责备了吗?” “是啊,而且是十分严厉的责备。”瞄了她一眼,李文武说道,“责备本王过于莽撞,居然带头冲锋,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安全。” “母后她也是一番关爱,本王还没留下一个子嗣,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李文武的话把崔妍接下来想说的话都给堵回去了,她往角落里缩了缩:难道这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果,果然还是要像那些无知的蠢妇一样,生孩子吗? 据说为了子嗣兴旺,每个女人可是要生五个孩子的! 这也有点太…… 李文武没注意到以为要生五个孩子而正在叹气的崔妍,将苏定方喊了来,两个人凑到地图前开始研究。 “据席君买传回来的消息,王君廓率残兵现在已经到了这里。” 看着苏定方在地图上指的地方,李文武点点头:“看来他确实是按照我们所命令的路线走的,那有没有什么别的异动?” “没有,他现在可谓是老实的很,就连打家劫舍,也是按着劫富济贫的方式来。而且席君买盯得很紧,他就是想多带一粒粮食也做不到。” “嗯,很好。这是个很好的开端。距离清河郡还有多远?” “按照计划,三天后就该进入清河郡的范围,不过席君买说这几天已经能遇上崔家派出的探子了。” “好,传令席君买,按照预定计划,不得有误。” “喏!” 待苏定方领命离去,崔妍才从角落中出来:“想不到,你居然真的对崔氏下手了,而且还是直奔他们的清河县老巢去的。” “本王已经说过了,就算他崔家底蕴再丰厚,也不是掌握了国家暴力机关的本王的对手。崔氏门生故吏遍天下,可这种时候又有谁能救得了他们?” “难道,你就不怕被当作替罪羊?” “第一,我父皇和母后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换了别人,我肯定不会做的如此强硬。” “第二,现在距离前隋末年大乱也没过去多长时间,心怀叵测者为数不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对他们进行一下震慑。” “第三,本王需要世家门阀所掌握的那些土地与劳动力。只有这样,才能在接下来渡过这一场大劫难。” 眼看着初秋收获季节即将到来,李文武要做的就是积攒够足够的赈灾粮食,静待蝗灾的发生。 本来他想要挑选的是岭南地区,那里地广人稀,很适合大量种植土豆这样的农作物。 只不过那边实在是有点欠发达,就算要改造也没那么多的世界,那就只能让世家们提前出出血,适应一下这个即将到来的新变革了。 三月二十七日,王君廓残军进入清河郡。 三月二十九日,十余所县城被攻破,由崔家人担任的各级官吏被斩杀殆尽,县城府库被打开,大量的粮食以及生产工具被分给了当地贫民。 三月三十日,二百余名朝廷官员联名上奏,弹劾秦王李文武剿匪不力,有养匪自重之意,分明是意图谋反。 请摄政皇后下旨,命秦王速速回京。 奏折投到幕僚处后,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一点反应。 第二天,这二百余名官员中的一百七十多人被抓捕——罪名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可不管是贪污腐化还是未到四品就把家门开在挨着坊市这样的小事,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罪证十分确凿,根本容不得有半点抵赖。 这一百七十多人几乎都是与清河崔氏有关系的,有的甚至本身就姓崔。 这样一来虽然朝廷官员一下子少了许多,却根本没受什么影响—— 那些官员基本上都是担任的闲职,要么就是副手,本来也是有他们跟没他们一样。 甚至没有了这些搅屎棍在里面,朝廷的运转反而更加便捷了。 这倒是让长孙和幕僚处的几位幕僚都没有料到的。 而长孙对此也做出了回应:给李文武加了个山东道行军大总管的职衔。 不过她只是摄政皇后加的职衔前面还有检校二字:也就是暂代而已,等班师回朝后就要取消的。 这样一来,李文武就是三道行军大总管,几乎整个山东和河北都任由其折腾了。 这么一来,长孙力挺秦王已经是昭然若揭,哪怕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与此同时,一封密信也通过信使送到了李文武的手中。 长孙在心里说了,李文武想要的支持,她已经是能给的都给了。 接下来的大戏能不能唱完,能不能唱好,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对此李文武表示:父皇、母后以国士待我,儿臣必以国士报之。 送走了信使,崔妍站在身后给他捏着肩膀:“阿郎,看来您已经下定决心了,是吗?” “这个自然,我已经布局了这么久,甚至不惜将王君廓放走,为的就是这一天。怎么,难道你现在有些后悔了?” “这个也可以理解,毕竟那都是你的亲族,是你长大的地方。如果你不想亲眼看到的话,我就命人将你送回长安。” “阿郎,奴现在已经是您的人了,按照他们从小教授的,奴现在和他们崔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好,既然如此,那明天就随我一起进入清河郡吧!” 四月一日,王君廓攻破清河县,当即下令三日后封刀。 三天后,整个清河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除了一些特别要求的人之外,不过区区数日已经没有一个姓崔的男丁还活着。 “丧心病狂”的王君廓是按照他们的花名册进行点名的——而这个花名册则是崔家老家主在目睹第九个孙儿被五马分尸后,实在无法忍受才交出来的。 凡是姓崔亦或是与崔家交好的家族,都没有逃过王君廓及其手下的屠刀。 反倒是普通的百姓佃户们没有受到什么波及。 第一百二十章 恐怕是不行的 一直到了四月六日,李文武的大军才姗姗来迟,和一直在清河郡外围进行监视的席君买等二百名强骑汇合。 此时席君买早就已经等候在路旁,见到了李文武连忙过来施礼:“大总管。” “不要多礼,说说看,王君廓的表现怎么样。” “王君廓他这次可谓是下了狠手,崔家几乎从上到下都被他给杀光了。” 说起王君廓的狠劲儿,就是席君买也有些不寒而栗——起码有些人虽然是姓崔的,可他也根本下不了手。 毕竟那些只不过是一些还没出襁褓的婴孩而已,只是王君廓却根本不管不顾,几乎变作了杀人魔王一般。 “具体杀了多少人,可有计算?” “现在还没有,不过据末将估计,这一次死的人起码也有5、6万之多。” 这其中杀掉的不止是清河崔氏,还有那些依附于崔氏的很多小家族,包括那些世代效忠于崔家的家生子。 这家生子也就是世世代代做为崔家的奴仆存在——下人生出来的孩子,继续做奴仆,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外人可能看起来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可是在这个世家门阀横行的时代,这是非常稀松平常的。 有的奴仆如果立下大功,甚至可以做到阶级的晋升,只不过这样的幸运儿实在是少的可怜,一两代人可能也就出现那么一两个而已。 而且就算恢复了自由,依然是要为崔家效力的。 这么一代一代的繁衍下来,就最终形成了这个庞大无比的清河崔氏。 “我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大总管,都已经准备妥当,您看。” 顺着席君买指的方向看过去,李文武就见到了上白车已经准备妥当的石灰——这是用来消毒用的,免得一下子死了如此多的人,会引发大瘟疫。 如果真的是那样,整个山东道可能都无法幸免,而出了这样的事李文武这个大总管也逃脱不了责任。 就算李世民和长孙再力挺他,也免不了要被贬去地方坐几年冷板凳。 正说着,前方来了一队人马,看样子正是先前放走的那些幽州骑兵,为首的也正是王君廓。 虽然杀了三天的人,不过王君廓脸上倒是看不到多少戾气,见到李文武的他只有着满心的欣喜。 总算做到了这个大魔王要求的一切,现在就该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俺老王这次立下了如此大功,怎么也该给个幽州大都督当吧? 听说幽州地方官被杀了好几百人,估计就是这位秦王在给俺老王腾地方呢——毕竟手下这么多兄弟,也要为他们着想一下啊。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再弄个幽州牧的头衔——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俺老王可就真的牛起来了! 军政一把抓的州牧,只有这样的职衔才能对得起这次立下的大功。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趁机把爪子伸到山东这边来。 “秦王殿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乎?” 王君廓是真的飘了,他居然连马都没下,只是在马背上冲着李文武拱了拱手:“这次本官立下了如此大功劳,殿下也是时候兑现您的承诺了!” 李文武笑了笑:“放心,本大总管自然会兑现的。” 李文武和王君廓在密信中商量的是,二人合伙演戏给李瑷看,到时候王君廓里应外合拿下蓟城,送李文武一份泼天的功劳。 而李文武只要封他为幽州刺史,并且允诺王君廓兼管军政就行了。 只不过后来李文武玩了一出假道伐虢,夜袭敌营,消灭了大半幽州军,逼着王君廓只带着万余骑兵南下清河郡,替他清理了清河崔氏这一依附在大唐王朝身上吸血的水蛭。 原本王君廓对于这个计划也是拒绝的——如果到时候真的把清河崔氏杀了个干干净净,那自己岂不就成了天字第一号的反贼? 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李文武不杀他灭口,他自己都不信啊。 只不过后来李文武的举动打消了王君廓的疑虑,让他相信李文武只是针对清河崔氏,并不会针对他这个有功之臣。 这个举动就是,李文武亲手写下一道密旨,说明了是在自己的命令下,王君廓才带领部队冒充溃兵,劫掠清河的。 不仅于此,李文武还和王君廓结拜为兄弟,歃血为盟,约定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样一来,手里有了李文武的把柄,王君廓才总算是放下了心。 他想的是,只要李文武敢卸磨杀驴,他王君廓就敢把这份密旨公之于众,让李文武从此彻底的退出政治舞台。 正是因为这样的心理,所以今天来这里迎接李文武,王君廓也没做什么多的准备——就是把那道密旨藏在了一个妥善的地方保存。 知道的只有自己的一个亲信,王君廓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一下,如果他这次回不来,就直接带着密旨逃走。 等以后找机会再将其公之于众。 虽然此时王君廓已经开始憧憬未来的日子了…… 而李文武表现的也确实没有想要翻脸的迹象,反而比以前还亲切了几分。 挽着王君廓的胳膊,俩人边走边说:“王将军,这次可是辛苦你了。等父皇他班师回朝,我一定会将我王将军的大功禀报给父皇的。” “嘿嘿,如此就多谢秦王殿下了。这是本官搜刮来的金银财帛,还请殿下笑纳。” 说着,王君廓一挥手,几十名名军士抬着数十口沉重的箱子,嘿哟嘿哟的放在了李文武的面前。 “殿下,这都是从那崔家宝库中搜来的财富。您一定要收下,不收下的话,那就是不给本官面子哦。” “好说,好说。” 李文武一挥手:“今日我与王大都督共饮,不醉无归!” “哈哈哈,好!” 和李文武手挽着手,王君廓一边往大营中走,一边问道:“大总管,我看这清河郡也被杀的差不多了,不如您跟陛下说说,把这里封给本官做封地如何?” 李文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恐怕是不行的。” “难道大总管连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吗?本官可是刚刚为大总管立下了大功啊。” “很简单,因为死人是不需要封地的!” “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极力推广 李文武口中突然吐出一个“杀”字,让王君廓居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在他看来,我们已经结拜了,而且还歃血为盟,你怎么可以卸磨杀驴呢? 更别提,我手里还有你亲手写的密旨,如果到时候将之公之于众的话,皇帝能饶得了你吗? 咱俩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应该拧成一股绳啊! “大总管,你……”王君廓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低下头就见一截刀尖从胸口透胸而出。 倒在地上以后,他才看到下手的居然就是李文武身边的那个娇俏的亲兵——王君廓以前也见过崔妍,只是把她当成了李文武的侍女。 本来还觉得这个大总管出征时候还要带着一个侍女随身伺候,未免太过娇气,没想到…… “为,为什么……” 感觉到体内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流逝着,王君廓嘶哑着嗓子问道:“我们不是已经结拜并且歃血为盟了吗?” 李文武脸上是说不出的讥诮:“开什么玩笑,本王可是龙子凤孙,怎么可能与你这种卑鄙小人结拜?王大都督这是临死前出现了幻觉吗?” “噗!”王君廓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想不到李文武连这种事都可以当成没发生过,简直…… 简直是不当人子啊! 只不过王君廓不知道的是,在历史上的渭水之盟时,李世民和颉利可汗也结拜为兄弟并且歃血为盟,约定好永远互不侵犯。 只不过记录这些话的纸张还没干,李世民就已经派出李靖去抄突厥人的后路了。 李文武这是上行下效了属于是。 “不会吧,王大都督。那不过是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罢了,你不会是给当真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 “噗!” 王君廓被这么一气,又是几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眼前已经是阵阵发黑,知道自己没有多长时间:“李,李文武。你不要忘了你还有一封密旨在我手上!” “只要我一死,我的亲信会立刻带着密旨远遁,并且将其公诸天下!到那个时候,李世民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你,以谢天下!” “哈哈哈,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哦,你是说那个呀?” 眼看着王君廓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出的气了,李文武凑近了他的耳边:“你我结拜一场,我也得让你死个明白。” “写那密旨的墨水是特制的,最多到今天晚上就失效了。” “到时候你的亲信拿着一封空白的密旨去给人看,你猜他会不会被当成疯子?” “哈哈哈!” “你你你……我诅咒……” 王君廓的眼睛骤然瞪大,可惜一句话都没说完整了,就撒手而去。 这年少便与叔父一同造反,不停的在各大势力之间横跳的王君廓,总算走完了他的一生。 而且走的可谓是极其憋屈——如果王君廓知道他知道自己的死状,也不知道当初还会不会挑动李瑷谋反。 看着已经死不瞑目的王君廓,崔妍突然抛下手中刀,跪伏在地:“多谢大总管为我崔家复仇!” “崔姑娘快请起,这也是本大总管应该做的。” “现在还有数千幽州溃兵盘踞于清河县内,还请大总管伸出援手,消灭掉他们。为我崔家无数枉死的族人复仇!” “没错,这也是本大总管想要说的。对了,行军书记呢?拟一则捷报送回长安,就说叛军将领王君廓被崔氏女崔妍杀掉,把人头也一同送回去。” “请皇后认命崔妍暂代崔家家主之位。” “喏!” 这是李文武事先和崔妍商量好的——由她亲手解决掉王君廓,然后再由长孙下旨嘉奖,弄成一个既定事实。 接下来,就是让崔妍以家主的身份,入主崔家。 这样一来,无论李文武接下来要在清河郡做什么,就都有了大义在内。 至于崔妍能得到什么——她首先就像崔家人证明了,一个女子也可以做到和男人同样的事情。 第二就是李文武答应崔妍,二人的第二个儿子会继承崔家家主的位子——至于崔妍本人,将会成为李文武的侧妃。 本来崔妍是想当正妃的,按理说以她的身份就是做皇后都够了,只是李文武对此严词拒绝,表示正妃只能给他真心喜爱的女人留着。 如果崔妍实在不愿意,那就拉倒,继续做她的女奴也可以。 这把崔妍给气得半死,可也没什么办法,最终只得同意,成为两个平妻之一。 古代人常说的三妻四妾,也就是一个正妻两个平妻。 只有官宦才能这样做,普通百姓只能娶一个正妻,而且三十岁以后还没有儿子才能纳妾。 而官宦子弟为了联姻的方便,索性就弄了两个平妻出来,和正妻仅差着半级。 如果不是这样,崔妍也就只能给李文武当妾了,只是崔家的家主给人家当妾,就是崔妍自己愿意,其他的世家甚至李世民都不会同意的。 枭了王君廓的首级,命人送往长安,李文武带着强骑大军,直奔清河崔氏的老巢,清河县而去。 一路之上,尸横遍野,到处都是被杀被吊死的崔家以及其他小家族的族人。 这王君廓办事也确实够狠,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除了李文武特别要求的崔家二房——也就是崔妍所在的那一支房头,其余崔姓人真的让他给杀的差不多了。 当然,也就三天时间,漏网之鱼肯定还会有不少,不过那些都是虾米三两只,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李文武命人打出了横幅,上书四个大字:“禁军来了”。 然后就带着人,化身王师,开始全力救助起普通百姓来。 按照他的要求,王君廓是把田里的庄稼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而现在李文武要做的,就是极力推广土豆这种高产作物。 于是乎,在李文武的嘴里这种土豆就变成了上天可怜崔家所以赐下的一种高产粮食,不管是什么地都可以种下。 一亩地就有几十石的产量,可以当粮食也可以当菜。 反正是按照李文武的说法,只要种上这个土豆,就绝不会有人饿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招女人做工? 如果是正常时节,绝不会有人来种这种从没有见过的农作物的——哪怕李文武将其吹嘘成了可以亩产几十石的神奇作物。 不是这些农民对他的话有所怀疑,只能说是根本就不信…… 别说几十石了,就是现在所种的小麦亩产能有个两石的收成,那都足矣朝廷写出一篇祭天的祷文在田间烧了感谢上苍。 亩产几十石?你就是把我们都宰了也不会相信啊。 只不过,这些话只能在肚子里说,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壮汉,以及他们立在一旁的武器,那些上了年纪的农民也就只好把话都咽了回去。 反正这种被称作土豆的东西也不占好地,甚至盐碱地立都能长出来,那就种种看呗。 更何况大将军还说了,只要是种出来土豆,官府一点都不要,甚至还可以免税免除徭役。 这对那些自己有田的自耕农来说可是极有诱惑力的。 大不了弄几亩荒地出来,把切好的根茎埋下去,偶尔浇点水就行了,还不占用劳力,到时候如果真的能种出来东西,又能当了口粮,又能抵税,那不是一举数得? 至于那些原本是崔家控制的佃户就更好办了,由崔妍做主,将任务分配了下去: 每家每户最起码有一半的耕地要种植土豆,由主家提供种子。 至于翻地所用的耕牛,更是让佃户们免费使用——崔妍在每个村子都成立了一个协作社,一些大型的农具就归协作社管理,需要使用的话可以提出申请。 当然,耕牛等农具也不是完全免费,需要各村自行喂养,如果生病还要诊治。 至于出现耕牛死亡或者丢失的情况,那就同样需要赔偿。 总之就是耕牛的所有权依然属于主家,只是将使用权放宽了很多而已。 这个主意是李文武给崔妍出的——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再像以前那样进行分散的话,只会造成效率低下。 而且不止如此,李文武还特意给长孙去信,请她立刻派人运来一百台的纺织机。 现在织布机的价格在经过不断的改良之后,成本已经被压低到了极致,只需要五贯钱就能买到一台崭新的织布机了。 甚至比一头牛的价格还要便宜许多。 将作监的工匠们几乎是挖空了心思想要降低成本,而这也和李文武所开出的奖励有关。 李文武规定,只要能将一台纺织机的成本压下来一贯钱,他就将奖励每个参与到其中的工匠十倍的奖金。 当然,前提要求是质量不能有滑坡,为了压低成本,偷工减料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允许的,而且一旦被发现,定斩不赦。 本来李文武是想要三百台,甚至五百台也可以的,只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的运输能力,也就只能作罢。 半月后,几乎所有清河县的百姓们都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绵延近两里的车队,从县衙一直排出去老远,数百名工匠在指挥下不停的忙碌着,将车上那些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各种零件搬下车,就地组装。 不过几个时辰,一台占地两丈方圆的奇怪机器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然后围观的百姓就看到工匠们将这些机器都抬进了县衙中——到头来他们也没弄明白是做什么用的。 第二天一早,一块告示牌出现在了县衙门口,上面写着: 招收纺织工人二百名,要求十五到五十岁之间女性,要求身体健康。 经过培训后可以开工,每天工作六个时辰,管早晚两餐饭,每月一贯钱酬劳。 有经验者优先。 很快的,这条招工信息几乎将清河郡都给引爆了。 围在告示牌前的百姓几乎把这里给挤了个水泄不通,整个清河县都是在讨论这件事的人。 整整一天,看热闹的人依然是挤满了街道,却没有一个人来报名。 对此,在对面街楼上望向这边崔妍表示了忧虑:“王爷,妾身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已经得了李文武的应允,等回朝以后就可以成为秦王侧妃,这让崔妍不必再自称“奴”,而是可以自称“妾身”了。 李文武微微一笑:“为什么会这么说?” “女子轻易不可抛头露面,即使是有,那也只能是因为生活所迫,而且大多数都会伴随着风言风语。” “如今王爷您直接就出了这么个告示,妾身唯恐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啊。” “呵呵,这个阿九你就不必担心了。这样的情况本王自然也考虑过,只不过早就有了对策!” 阿九是崔妍的小名,以二人现在的关系自然可以这样称呼而且还显得亲昵——这也是,崔妍自己强烈要求的。 崔妍听了,顿时眼前一亮:“什么对策,快给妾身看看。” 李文武用手指蘸上茶水,在桌案上写了几个字。 崔妍一看,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 第二天早上,县衙门口的公告牌内容又有了变化。 工作时间待遇等等都没有变化,唯独招工的主家变成了皇家。 皇家纺织厂清河郡第一分厂招收女工一二百名…… 这一下子,那些百姓们就不仅仅是围观了。 什么,招女人做工? 每天只工作六个时辰,还管两顿饭? 更不要提每个月还有一贯钱的酬劳了! 可惜啊,只招二百人,这清河县的适龄女子起码有五万呢,为什么不一起招了? 算了,不考虑那么多,先去报名! 没一会的功夫,报名处就挤满了来报名的百姓。 没用上一个时辰的时间,一百名女工就都招齐了…… 同样是在街对面,崔妍对此表示:不管什么事,只要沾上了“皇家”二字,立刻就是身价百倍。 李文武说了,这其实就是品牌效应,那些百姓一听说这是皇帝开的工厂,那还能有骗人的? 在他们看来就算是皇帝用的厕纸都是用的金箔哩。 这话说的让崔妍笑了半天,还问李文武担不担心这样说会被责骂。 对此,大唐秦王表示没关系,反正皇帝和皇后又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跟着疯了 招收的女工在经过了为期七天的培训后正式上岗,崔妍按照李文武的吩咐将她们分为了两班倒。 一般来说,在光线不好的晚上是几乎不会进行这种细致的操作——一天晚上所织出的那点布还不够油灯消耗的。 可在这个皇家纺织厂清河县第一分厂中,数十根牛油大烛将车间内照射的是如同白昼一般。 遍布四周的琉璃镜将这些光线折射之后,简直就是纤毫毕现,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处死角。 这样一来,就把夜间做工变成了现实。 看着一百名女工两人一组操作着一台新型织布机,纺好的纱线如雪花般飞出,李文武笑了。 招手喊来了工厂的管事——这也是应李文武要求,从宫中纺织局派出来的一名老宫女,技术熟练,而且对于管理也很擅长。 “张嬷嬷,以后这里就劳烦你了。” “可不敢当殿下如此吩咐。”张嬷嬷一张脸都笑成花了,“娘娘和殿下您把这么重要的工坊交给老奴,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把它给照顾好啊!” “张嬷嬷,话帮忙这么说。你也知道本王以后还是要返回京师的,这里自然不能久留。以后有什么事还要麻烦张嬷嬷你多看、多听以及多问。” “本王在这里做主了,每年这个第一分厂的利润里,有你百分之一的好处。” “哎哟,这这这,这让奴婢说什么好?” 张嬷嬷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说道:“殿下您放心,老奴一定照顾好这个工坊,不会让娘娘和王爷您操心的。”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多谢了!” 看着扭着腰肢,逐渐走远的张嬷嬷,崔妍皱着眉头问道:“王爷,您不会真的给张嬷嬷百分之一的利润作为回报吧?” “这个自然是真的了,为什么阿九你会觉得本王是在骗人呢?” “因为,因为……”崔妍犹豫了一下,“因为她是宫奴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 “你啊,还是没有脱离旧思想。”李文武笑道,“我知道她是宫奴,不过她在这个位置上能表现的很好,这就够了。” “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我用人只看是否合适,不看他的出身。而且你不是一直也很反对这样做吗?” “妾身以前那是,那是……” “别不好意思,我没觉得你做错了。你那样想其实没什么问题,只是想的还不够全面而已。” “不够……全面?” “没错,这个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回去我和你慢慢说。” 带着崔妍回到了住处——其实就是原本的清河县衙,原本理想的住处应该是崔氏本家,不过那里已经被王君廓给毁掉了。 “阿九,本王告诉你,如果一个女人想要独立自主,她最起码要能做到的就是经济独立!” “经济独立?” “没错,如果一个女人连饭都吃不上,那还谈什么自立自强?” “王爷说的有道理。” “这个古时候呢,最早其实不是以男人为主的,而是女人说的算。” “还有这样的事?” “对啊,那时候被称作母系社会,男女之间的地位和现在就是掉了个个。” “那到了什么时候,才变成了男人做主呢?” “就是男人掌握了绝大多数的生产技能以及生产材料后,才逐渐变成这样的。” “因为比如打猎之类的危险事情,以及耕田这样的繁重劳动,女人是无法胜任,只能依靠男人。” “所以逐渐的看变成了男人做主的社会,而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了。” “还是王爷您看的长远,妾身以前考虑的问题现在想起来,还是太幼稚了。” “这不能说你是幼稚,而是因为你的目光有局限性,位于现在这个时代,让你无法看到更加长远的事情。” “而现在的这种情况,就会造成很多的麻烦,最重要的就是占大唐几乎一半人口的女性只能待在家里。所以本王要做的就是,解放劳动力,让更多的女性出来做工,逐渐提高她们的社会地位!” “王爷,可是如果您真的要这么做的话,那会遇到的阻力可是不会小啊。” 崔妍听了李文武的话,明显意动了,只不过她还是有着很大的顾虑。 “所以啊,我就先把清河崔氏给灭了。在一张白纸上作画,总好过在那些已经成型的画作上涂抹修改。” 崔妍一双美目眨啊眨的,胸腹极速起伏,过了好半天才跪伏在地:“王爷,妾身虽然不知道您这样做究竟还有着什么样的深意。可妾身愿意追随您,与您一起完成这件伟大的事业!” 李文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说道:“想不到,本王随便的打了个劫,居然劫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同志。” “同志?” 崔妍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词。 “就是志同道合,所以称为同志。” “好古怪的称呼,不过王爷嘴里总能蹦出这样的词来。”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土豆第一次成熟的时候。 在这一天,李文武特意穿上了自己的朝服,带着刚刚成立不久的清河郡大小官吏,来到了地头田间。 这是土豆这种高产作物在大唐的第一次小规模试种,这收货的日子自然是重中之重。 不仅是李文武等官员打扮的十分正式,就连地头间都摆上了香案。 香案上插着二尺长的香烛,猪牛羊等贡品摆满了一桌子。 特意从长安赶来的钦天监监正眼看着已经到了吉时,于是大声喊道:“吉时已到,请秦王殿下上香。” 李文武点燃香烛,插到香炉里,然后又念起了祭文——这是念给神农听的,感谢老祖宗保佑大唐风调雨顺。 然后,就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收获环节。 这第一锄头自然是要由李文武这个大总管来挖,当他一锄头刨出了一根土豆茎叶,然后用力的拔出了下面的根茎时,几乎所有人都疯了。 不止是那些官员,就连依然半信不疑的百姓们也跟着疯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还远吗? 这一根土豆根茎上有着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麻皮土豆四颗,每个都有着起码一斤的分量。 这一根茎就产四斤,那一亩地里怎么也能种上八九百根,甚至是一千根。 如果这么一算的话,那就是亩产四千斤啊! 额滴神啊,天上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这些农民就是种了一辈子的地,也没见过亩产四千斤的粮食。 倒是李文武有些不太满意,他在后世听说过土豆的产量,那一亩地出个七八千斤都只能说是低产了,就是亩产万斤都不是不可能。 所以此时他看着那些抱着土豆嚎啕大哭的官员,甚至不顾阻拦冲进地里挖土豆的百姓,感觉十分的不解。 当把这一亩地所有的土豆都扒出来,并且详细过称后,得出了一个数字:四千八百七十二斤。 这个数字让晚期强迫症患者李文武十分的不爽,硬是又扒出了一百多斤,凑齐了五千斤的整,然后上报了。 当天,数万清河县百姓涌到了土豆试验田,一起上阵,一共收获了四百多万斤土豆,平均一个百姓收获一百斤。 看着有不少百姓偷偷摸摸的揣起土豆就想要跑,李文武也没有阻拦——越多人种就越好,这种东西藏是藏不住的。 只要关口把控的严一些,不流入外族就行了。 当天夜里,李文武也终于吃上了梦寐以求的土豆炖牛肉——土豆自然是地里刚刚收获而来的,至于牛肉嘛…… 这么大喜的日子,跌死一头牛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原本对于李文武的质疑以及不满都在这一天烟消云散了。 百姓们不管谁当家做主,求的只是一个温饱而已,如今秦王给他们带来了一种亩产五千斤的神奇作物,这就已经足够他们把李文武当成神仙来看待了。 至于那些清河郡的官员自然也是极为高兴——大丰收就代表着政绩,有粮食就有人口。 只要再这样持续几年,清河郡看会变得比以往更加富饶,甚至成为整个大唐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也不是没可能。 看着那一个个大小官员捧着煮熟的土豆,蘸着青盐大啃特啃,李文武就觉得好笑。 看来这土豆出来了,可土豆丝、酿皮等等脍炙人口的菜肴想要问世,还要等一段时间啊。 清河郡的刺史是长孙派来的,是长孙家的子弟,名叫长孙启见了李文武也要叫一声三叔——也不知道这辈分是怎么论的,反正就这么一直叫下来了。 “再过些日子,我就准备返回京师了。” 等酒过三巡,李文武拉着长孙启说道:“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三叔,侄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话说的,你做的不好,最失望的不是我,也不是别人,而是这清河郡的百姓。” “你只要照顾好这里的纺织厂,如果有事多和张嬷嬷商量着来。至于那些土豆,随便百姓们怎么种都可以。唯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让一颗土豆流入关中。” “这个你明白吗?” “是,侄儿一定做到。三叔您别担心,这种高产作物哪怕您就是主动要求,也没几个百姓愿意让它们流入外地的。” “嗯,这倒也是。不过你可记住了,起码在我通知你以前,不要让土豆流入关中。” “是,侄儿保证做到一颗土豆都不出山东道。” “那……其余的土地也都要种上土豆吗?” 李文武一愣:“你说什么?全种上土豆?” “对啊,这清河郡的空闲耕地和能种土豆的荒地一共大概有两万亩,侄儿想就索性都种上土豆好了。” 李文武拍了拍长孙启的肩膀:“可以,你都种上吧。不过我只有一个问题。” “三叔您想问什么?” “这一亩地产五千斤,两亩地就是一万斤。那你算算,两万亩该是多少斤?” 长孙启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侄儿算的结果是……一万万斤。” “是啊,所以你得想清楚了,这一万万斤土豆你该怎么解决。如果解决不了的话,那就由你自己都买下吃了。敢浪费一颗土豆,我就治你个对天不敬的罪过。” 在吃不饱饭的古代,浪费食物可是极大的罪名,长孙启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喜色,抱着李文武的大腿就嚎啕大哭起来。 “秦王殿下,三叔,您可一定要救救侄儿啊!侄儿知道错了,绝不会再种这么多土豆了!” “你个蠢货,我说这些话是不让你种土豆了吗?我是,想告诉你,种出来就要想办法解决了!这才是解决的办法。” “吃不了怎么办,你可以拿来酿酒,可以拿来喂牲口啊!” “拿……拿粮食喂牲口?”长孙启打了个寒颤,“侄儿怕老天降下一道雷,劈死侄儿。” “你个笨蛋,让每家每户都养猪啊,我再教你个法子,把土豆脱毒发熟后做饲料。然后你们官府帮忙卖猪不就得了?” “猪?那种恶心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人买?”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都教给你的。还有用土豆酿酒,这个我都会一起教你的。” “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要把这清河郡给本王看好了,发展好了。如果做不到,就趁早滚回来。” 长孙启激动的全身都在发抖了,他知道这是李文武把一份天大的功劳白送给自己了。 养猪、酿酒,这一听就是赚钱的买卖啊! 到时候,把这清河郡打造成除了长安和洛阳以外的大唐第一富庶之地,那自己有多大的功劳还要多说吗? 到那个时候,被封个国公也不是不可能啊。 长孙启突然整理了一下衣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李文武磕了九个响头:“长孙启对天发誓,从今日起,唯秦王殿下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于长孙启的效忠,李文武很是满意,第二天带着大队的兵马出了清河郡,往长安去了。 清河崔氏被解决掉了,剩下的几家世家门阀还远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要拒绝 这一日,李文武带着席君买和苏定方,率领着六百强骑以及两千人的惩戒营老兵浩浩荡荡的直奔长安而去。 除此之外还有着近八千人的新近降兵——这些降兵大多是清河崔氏的家族武装,现在已经被李文武都给收拢起来,一股脑的准备带回长安。 为了让长孙启手头有可用之兵,李文武特意给他留下了三百强骑和两千名惩戒营老兵。 虽然经过了王君廓这么一番祸害,清河崔氏在清河郡的统治已经崩溃,可毕竟在这里经营了数百年,根深蒂固。 明面上的势力都已经被剪除干净,可保不齐就在哪个看不见的角落里还藏着一群企图重振崔家昔日荣耀的野心家。 所以留一些绝对忠诚的手下给长孙启也是必需的。 至于喜欢两千名老兵,李文武打算全都充实到秦王府卫队之中——这是他日后实施自己计划的班底,是不可或缺的。 至于那些崔氏的家族武装,那就先进行劳动改造,以观后效。 如果没有改造空间,那就随便丢到哪个前线去当炮灰好了。 想必正位于朔方城的柴绍柴大总管会非常喜欢的。 此时苏定方在前面打头阵,李文武和席君买位于中军——这也是标准的行军队列,即使是没有什么压力的行军,李文武也一直是高要求,严标准。 随着这段时间的用兵,李文武对于系统奖励的武穆遗书理解的越来越多,很多时候不由自主的就将这本兵书中记载的东西付诸实践。 这行军队列虽然表面上是松松垮垮,可只要某个部位一旦受到袭击,其余部位都能用最短的时间反应过来,并且迅速的结阵对敌。 “大总管真是高见啊。”席君买不由得赞叹道,“想不到大总管居然对用兵也是如此的精通,真是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哦?为什么这么说?” “看这阵势,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皆至。” 李文武对这话莫名的感到十分熟悉,而苏定方则依然在那里滔滔不绝:“这阵势末将以前也听说过,应该是前隋靠山王的绝招。想不到今日在此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你说的那是一字长蛇阵,根本就是个吓唬人的玩意。”李文武无奈之下将破一字长蛇阵的诀窍教给了他,“所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无敌的阵法,主要还是看实行的人。” 二人正说着,就见前方探子来报:“禀大总管,前方已到洛阳。” 眼看着天色已晚,李文武下令道: “全军在洛阳城外宿营,补充辎重,明日继续赶路,务必用最快地速度赶回长安。” “喏!” 随着李文武一声令下,大军迅速按照平时训练的那样安营扎寨,立起了辕门。 八千新兵在两千老兵的带领下一起忙碌起来,就连军官们也是如此——这自然也是李文武所要求的。 只有平时一起流汗,上了战场一起流血,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一支部队最大程度的凝聚起来。 一开始还有人很是不解,可看着就连大总管李文武都在自己扎帐篷后,再也没有人说三道四了。 等营寨设立完毕,已经是日落西山了,辕门处的轮值军官就见一个穿着明光铠的将军骑在马上,直奔大营而来。 他的身边还跟着十几名亲兵,其中一个举着一杆大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张”字。 这一行人停在了辕门处,轮值军官大声喝止道:“来者止步,通报姓名。” 那将军在马上抱拳:“劳烦禀告一声大总管,洛州都督、长平郡公张亮求见。” “张督请在这里等候,末将前去通禀一声。” 张亮又拱手道:“有劳了。” 轮值军官直奔中军大帐而去,张亮身边的一个亲兵不满地嘟囔道:“这架子也太大了,将军您到了门口不来迎接不说,还要在这里等着?” “这个大总管真是威风八面啊,不知道的以为他把这大唐江山打下来的呢!” “闭嘴,你这田舍奴懂得什么?”张亮一皮鞭就抽在这亲兵的身上,“你若是想死就自己去,不要连累了大家!” “我虽然是洛州都督,可人家是河东河北两道行军大总管。论爵位人家是当朝秦王,至于其他的……” 说到这里,张亮压低了声音:“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以后就是当朝太子了。难道我还敢让人家出来迎接?你这个猪脑子!” “一会都把嘴巴给我闭紧点,谁敢胡说八道,军法从事!” “是!” 亲兵们都老实起来,张亮也不再说话,只是耐心等候起来。 不多时,军官折回:“张督,大总管请您入内。” “来人,搬开拒马。” 张亮带着亲兵进了大营,他并没有急着去见李文武,而是先仔细观察起来。 这越看就让他越是心惊:都说这秦王是第一次独立带兵,可看这营寨的布置,这分明是一位宿将啊。 从外面看这营寨的选址,有水源有地利,而且还占据着上风口;再看内部,张亮敏锐的发现,无论是从哪一个方向突入营寨,都会面对着三个方向的防御。 这分明是有高人指点才能做到这种地步,难道是…… 距离中军大帐尚有百丈之遥时,张亮等人就被要求下马步行。 “洛州都督张亮,求见河东河北道行军大总管,秦王。” “大总管有令,命张督入内。” “喏。” 张亮整理了一下衣服,大踏步的入了营帐,就见李文武坐在书案后面,正笑着看着自己。 “下官见过大总管,大总管此次讨伐叛军,一鼓而定,扬我大唐国威,下官当为大总管贺。” “张督实在是太客气了。”李文武笑了起来,“话说我与张督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下官对大总管仰慕已久,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直到今天才有这个机会。” 说着,张亮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了过来:“小小心意,还请大总管不要拒绝。”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由着我去折腾 李文武接过纸看了一下,发现是一张礼单。 铜钱三千斤,银五万两,金一千两,长安城外上等良田三千亩,位于城北安定坊的一座七进大小的宅子,此外还罗列着珍珠玛瑙之类的奇珍异宝。 除了这些,甚至还有美女一百人。 谈了谈礼单,李文武笑道:“张督,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总管,您不要误会。这只是下官想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所奉上的一点薄礼罢了。” 李文武哑然失笑:如果这是“薄礼”的话,那也就没有几个人敢送礼了。 “张督,这份礼实在是太重了,我可不能收。” “大总管,您别误会!”张亮正色道,“下官还不是那种想要靠着幸进往上爬的无耻之徒。下官这些官职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亮唰的一下单膝跪地:“大总管,我张亮这一条命都是您给救下来的,别说这点东西,只要您开口,刀山火海我也眼睛不眨一下就去闯!” “当初在大理寺的监牢中,下官已经是重伤垂死,原本以为这一百多斤就交待在这里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通知下官,陛下他没有放弃下官,还在努力。” “下官就是靠着这句话,才一直挺到了出狱!” 李文武听着,站起身向着北方施礼:“父皇他确实是当今少有的明君,这毋庸置疑。” “这话说的没错,可是下官后来打听到了内幕后才知道,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下官挺不过去,无法为陛下保守秘密。唯有大总管您!” “大总管您和下官素未谋面,却敢和一众功臣宿将当面以理据争,甚至为了下官立下军令状。这份大恩,我张亮会永世铭记!” “您知道我张亮出身贫寒,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如此信任,所以这些礼物都是我心甘情愿拿出来的,还请大总管不要拒绝。” 说着,张亮一个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叮,系统发布任务。” “选择一:接受张亮礼物;选择二:拒绝张亮。” “张都督,你先起来再说……” 李文武去扶张亮,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实在没办法:“算了算了,我接受还不行吗?” “叮,宿主选择接受张亮礼物,奖励宿主神臂弓设计图纸。” 张亮听到李文武肯接受他的礼物,这才喜出望外的站起身:“下官多谢大总管,这个……大总管您继续忙,下官这就告辞了。” 毕竟是在军营,闲聊不太好,所以张亮在达到了目的后直接就提出了告辞。 “啊?哦,今日实在招待不周,张督见谅。改日,我们再开怀畅饮一番。” “下官盼望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送走了欢天喜地的张亮,回到营帐李文武就见到了崔妍正在看那张礼单。 “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王爷,您真的收下了这份礼物?” “嗯,收下了。你是没看到张亮那样,如果不收的话反而更麻烦。” “那王爷您真的相信,他只是为了感谢您才送的这份礼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相信别人的话?他张亮一来,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哎,妾身还想在王爷面前表现一下,结果却又是这样。” 崔妍叹了口气,脸色落寞的坐在一旁:“找到一个太过厉害的王爷看来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 “别这么说,有些事还是只能你来帮我的。”李文武嘿嘿一笑,坐到崔妍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你说说看,这张亮来送礼究竟是为的什么?” “妾身觉得,他是在洛阳待够了,想要调回中枢了。” “原本张亮和温大雅派驻洛阳,是为了在外围给陛下引为外援。可如今陛下已经登基几年,那温大雅也早就调回去充任一部尚书。只有这张亮,却还只是个洛州都督,也难免他会着急啊。” “嗯,不愧是本王帐中的女诸葛,果然说对了一半!” “妾身只说对了一半?那王爷以为,还有一半是什么?” “张亮追随我父皇这么多年,如果他想回到中枢的时候,直接提就是了,父皇也不会视而不见的。” “可就是这么一点小事,他非要借着报恩的由头,这可就说明这其实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崔妍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脸色突然变得一片煞白:“王爷,难道……” “你猜想的没错,本王觉得,张亮他是投石问路,想看看本王到底有没有结党之心。而授意他这样做的,应该就是父皇了。” 崔妍把李文武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再将各股势力以及其中的脉络捋清楚,这才得出了和他相同的答案。 “王爷,妾身对您是真的服气了。” 崔妍叹了口气,真心实意地说道。 她刚刚可是有着李文武的提醒,自己又思考了半天才算弄清楚,而李文武根本没有这样的过程,几乎是不加思索的就得到正确的答案。 看起来好像非常的简单,可是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政治敏锐,是发现不了的,所以崔妍才会如此说。 “那王爷您觉得,陛下他是对您起了戒备之心吗?” 派张亮来试探李文武,显然不是无的放矢,难道李世民真的对于崛起太快的他有了戒心,生怕他效仿前人之事,也来个玄武门之变什么的? “你还是不了解我那位父皇,他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有野心,当然了如果没有野心他反而会很失望。” “我那个父皇,他可是古往今来气度最大的皇帝之一。只要我不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比如暗杀刺杀之类的,那父皇他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我这个秦王说白了就是没有正式宣布的太子,父皇他做皇帝的,总要看看自己的接班人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管理好他的帝国。” “所以我表现出来的政治成熟,非但不会让父皇他起戒心,反而会更加放心大胆的对我放权。” “由着我去折腾!”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父皇,算您狠 看着崔妍若有所思的样子,李文武笑道:“放心吧,我折腾的越狠,这个秦王的位子坐的也就越稳。” “那王爷,你接下来还要怎么折腾呢?” “接着啊,我就要等。” “等?” “没错,等即将到来的蝗灾!” 李文武率领大军终于回到了长安,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李世民居然已经班师回朝了,而且还率领文武百官在渭水便桥上等候。 这是他在距离长安的十里亭所得到的消息,一听皇帝亲率文武百官迎接大军凯旋,无论是强骑营还是惩戒营老兵,都是十分的欢欣鼓舞。 也就那数千崔氏家族武装显得有点发蔫,士气不高。 按照苏定方和席君买的意思,现在就应该整理军容,用最好的精神面貌来对待这一场盛大的欢迎会。 可李文武不同意,他让士兵们连铠甲上的血迹都不要擦拭,而是所有人全部顶盔戴甲,全副武装的直奔着长安而去。 所以,当这支凯旋大军出现在李世民、长孙和文武百官以及长安居民面前的时候,他们都被惊呆了。 风尘仆仆的战袍,满是血迹的铠甲,战士们身上所缠着的绷带,都告诉所有人,这一支军队经历了怎样的浴血奋战。 只不过战袍虽然破旧,可每一名士兵都是昂首挺胸,仿佛曾经经历过的大战不过是为他们增添了几枚专属于男子汉的勋章一般。 长孙看着走在大军最前面,变黑也变瘦了的李文武,心中很是心疼,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上前迎接,还要走一道程序。 一个“贞子”走到大军面前,抖着长长的袖子,边走边唱:“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 李文武应道:“王事多难,维其棘矣,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 等他唱完这一段,身后将士齐声高歌:“昔我往矣,黍禝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喓喓草虫,趯趯阜螽。” 然后贞子在军阵中穿梭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在寻找亲人还是情郎,一无所获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李文武、苏定方、席君买,六百余骑强骑包括那两千人惩戒营老兵整齐划一的抽出了武器,用力的顿在地上,一起大吼道: “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李文武大踏步走到李世民的面前,单膝跪地:“启禀陛下,臣讨伐不臣得胜归来。” 李世民将他扶起,感叹道:“秦王此番辛苦了!酒来!” 内侍端来青铜爵,里面注满了美酒,李世民将其端给李文武:“秦王劳苦功高,请满饮此杯!饮胜!” 李文武接过青铜爵,二话不说就将酒一口喝干,然后吐出一口熏人的酒气,双眼通红:“大唐万岁!陛下万岁!” “大唐万岁!陛下万岁!” “大唐万岁!陛下万岁!” 在场所有人都用最大的力气吼出了心中的呐喊。 “大唐万岁!陛下万岁!” 趁着这当口,李文武小声说道:“父皇,儿臣才一回来,您就给儿臣这么一个下马威?这酒起码也有六十度!” “哈哈哈,我大唐男儿难道还惧怕这杯中物?再喝!” “父皇,算您狠!” 李世民也没真打算把李文武给灌趴下了,因为紧接着就是款待大军的宴会。 当然了,也只有高级军官才能登堂入室,至于普通军士只能在外殿大吃大喝。 不过即使如此,对于那些原本不过是郡卒、囚徒的惩戒营老兵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显德殿中,觥筹交错。 做为主角的李文武自然是众人恭贺的对象,一个个重臣老将捧着大碗挨个过来敬酒,你说喝谁不喝谁的吧? 不是,秦叔叔不是不让你喝酒的吗;程叔叔,你把手里的酒坛子放下,咱俩先拉拉心里话! 李文武喝的是头昏脑涨,面红耳赤,喷出的酒气几乎都能用火点燃了。 也幸好有着苏定方、席君买帮忙挡酒,这才让他没当场出丑。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起哄:“秦王殿下,都知道你文采斐然!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做首诗出来助助兴吗?” 如果是平时,李文武肯定要谦虚一下,不过现在是酒壮熊人胆,他也根本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吨吨吨吨吨的喝干了一碗酒,跳上了桌子就开始大声吟诗: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好诗,好诗!” “秦王好文采,当浮一大白!” “好一个男儿何不带吴钩,果然有我大唐男儿之豪迈!” “饮胜!” 欢呼声,叫好声在显德殿响成一片。 躲在人群外面的李世民和长孙笑着看着这一切,并不参与进去。 “陛下,文武他这也太疯了一点,您还是让他歇一歇吧。” 长孙有些担忧地说道。 “无妨,不管怎么样,这也是文武他第一次独立带兵,独立出征,疯一点就疯一点吧!” “臣妾担心他……” “哎,观音婢,你要知道,他下一次如此开心还不一定得等多久呢。到时候可有他操心的,这次就由着他去好了。” “陛下,难道您真的要让文武他去对付其余的几家世家?” “这个……就算朕不许,难道他就不去做了吗?为此他甚至不惜以蝗灾和百万百姓做为工具。” “臣妾只是担心,如果有一步走错,文武他就是万劫不复啊!” 如果只是对付一些贪官污吏,对付个什么叛贼,长孙根本不会如此担忧。 哪怕只是针对世家门阀,那也有着挽回的余地。 可现在这胆大包天的爷俩分明是要以即将到来的蝗灾以及百万关中百姓做为武器,来对付那些世家。 事情成了一切都好说,可……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做好准备 这一场饮宴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李文武最终还是在众酒鬼的猛攻之下,败下阵来。 不只是他,就连帮忙挡酒的苏定方和席君买也是烂醉如泥,趴在地上就呼呼大睡起来,就这样还不忘了抱着一个酒坛子,时不时的吼上两声好酒。 李文武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只知道酒到杯干,喝到最后已经不知道和谁喝的了,反正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是躺在秦王府自己的卧室中,身上也换了洁白干净的小衣。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如月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当她看到李文武已经醒来的时候,不由得喜出望外。 “王爷,您总算是醒了。”如月一边拿着手帕帮李文武擦脸一边说道,“昨天您回来的时候,吐了一身呢。” “这群老酒鬼,等我把酒量练出来的。”李文武只感觉头疼欲裂,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劈开以减轻痛苦,“我非把他们一个个都喝死!” 如月捂着嘴笑道:“王爷,您已经很厉害了。不信的话您去显德殿看看,那里还躺了一地的醉鬼呢。” “对了,我给您熬了醒酒汤,这就去端来。” 看着忙来忙去的如月,李文武长出了一口气,感到极为的轻松。 总算是回家了啊,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钻石窝嘛。 不管怎么样,还是在家里最舒坦。 喝着醒酒汤,李文武的脑子好受了一些,他看着如月略显清减的小脸笑道:“如月,我出去这几个月,你瘦了啊,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没有啦,只是平时吃的比较少。” 如月脸红红的,都不敢抬头看李文武。 “是不是想我了?” “……嗯!” 过了半天,才从如月的鼻孔中哼出了一个字来。 “那告诉告诉我,想我哪儿了?” “我……” “哎呀,看把你脸红的。那我再换个问题,哪儿想我了?” 和如月说笑了一阵,李文武感觉心情大好,结果就在这时,李世民和长孙联袂而来。 “儿臣见过父皇和母后。” “起来吧,不要多礼,也没有外人。” 李世民大咧咧的坐下了,长孙则东张西望的:“文武,我听说你接回来一个崔氏女,把她唤出来给本宫看看。” 李文武连忙让人把崔妍请来,长孙就见一名穿着素雅宫装的女子跪在自己面前:“崔氏女见过皇帝陛下,皇后娘娘。” “把头抬起来让本宫瞧瞧。” 崔妍抬起头,长孙仔细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是个好女子,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 说着,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碧绿的镯子套在了崔妍胳膊上:“这个镯子就算是见面礼了,以后没事的时候多来请安,陪陪本宫。” “是。” 这是通过了长孙的把关,崔妍十分高兴,而李文武已经把自己和她的关系以及约定事先写信告知了李世民。 “你是崔氏嫡系?” “是。” “嗯,虽然没有这样的先例,不过既然秦王已经和你约定好,朕也不能让他食言。将来你们的第二个儿子将会由朕来亲自册封为崔家家主。” “崔氏女谢主隆恩。” 李世民和长孙这就算是把婚事给定了下来,不过也不能马上就成亲——毕竟崔妍的父亲才去世不到半年,按规矩她要守孝三年才可以的。 长孙知道李世民接下来有要事要和李文武商量,于是拉着崔妍去了一边闲聊。 “文武,你这次做的很好。” “多谢父皇夸奖,以幽州那点兵力和士气,儿臣又是出师有名,讨伐不臣,得胜是应该的。” “哼,少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朕指的是什么。你这次几乎是把清河崔氏连根拔起,把他们在大唐的影响力几乎全部清除掉了。” “嘿嘿,这和儿臣没有什么关系啊,明明是那王君廓纵兵行凶,儿臣晚到了一步,没有救下崔氏。” “哎,儿臣心里可是很不好受呐。” “对对对,是王君廓那厮做的。那剩下的那些世家你打算怎么办?最近门阀之间的走动十分频繁,显然是因为崔氏被灭,他们兔死狐悲,开始串联了。” “父皇,儿臣倒是觉得这也不必多担忧。门阀之间的串联古已有之,又不是从今天才出现的。如果他们彼此不联系商量对策,儿臣反而要觉得奇怪呢。” “现在朝堂中的世家子弟已经大多被调离了要害部位,只不过这样一来也带来了一定的弊端。” “父皇说的可是可用之才不够了?” “不错,那些世家门阀之所以能数百年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他们掌握着上升通道,凡是读书人几乎都出自门阀。朕以前就是想不用世家子也不行啊。” 李世民当然知道世家把握人才上升通道的弊端,可他一时半会的也没什么办法,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 “父皇,儿臣自然也明白您的难处。要想将这些世家门阀一下子除掉,除非再来一次如同前隋那般的天下大乱……” “不对,那样的大乱还不够,起码也要乱上近百年,才能真正的让世家门阀从历史中消失。可是这种办法代价太大了,必须要想一个可靠的办法。” “朕知道,所以一直有所疑虑。文武,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真的能控制住局面吗?” “要知道,关中可是我大唐的精华所在,一个弄不好这天下就是四分五裂的局面。到那个时候,朕就是想保你都做不到。” “这个请父皇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就请父皇效仿汉景之做法,斩了儿臣,以谢天下。”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父皇!”李文武单膝跪地,“为了大唐的万世基业,请您不要再犹豫了。” “好!” 李世民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朕也不能辜负了你的一腔热血。那就让我们父子一起,将那些世家门阀扫入垃圾堆!” “三天后就是大朝会,届时你要做好准备。” “儿臣遵旨。”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先休息一下 这一天一早,李文武准时来到了东宫门前——此时太上皇李渊还住在太极宫,所以李世民一直是在东宫的显德殿办公。 这一天进行的是大朝会,动用了包括大象在内的全副天子依仗。 “秦王,这边。” 才一到李文武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一看发现是程咬金在喊自己,连忙凑了过去。 “文武给诸位叔叔见礼了。” 这一堆有程咬金、秦琼、尉迟恭和张公谨,都是和他比较熟悉的武将了。 “可不敢,你现在是秦王了,按理说该我们给你行礼才对。” 虽然是这样说,可程咬金哪有一点想要施礼的样子? “程叔叔,您可就别拿小侄开玩笑了。要是让父皇知道了您给小侄施礼,小侄非得挨骂不可。” “哈哈,俺老程就说,秦王绝不是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的纨绔子弟。” “你个活土匪,整天也不知道教点好的。秦王殿下,不用搭理他。” 秦琼说道:“殿下这次讨伐不臣,用兵调度我们几个老家伙也都看了,颇有可取之处。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尉迟恭则对强骑营十分感兴趣:“殿下,那强骑营什么时候能借我用用?不用多,你给我五百强骑,我这就去端了那颉利可汗的老窝!” “嘿嘿,这个嘛……父皇已经将强骑归为秦王府亲卫了。如果尉迟叔叔愿意屈就的话,那小侄也是求之不得呢。” “哈哈哈,被人家给绕进去了吧?你想骗人家秦王的强骑,结果人家还想把你给骗过去。” 尉迟恭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让他放弃右武|卫去秦王府当个中郎将,就算他肯,李世民也不能干。 只不过,看着那可以以一当百的强骑,实在是让人流口水啊。 这次在泾州讨伐罗艺的过程中,五百强骑面对叛军和突厥联军可谓是发挥了重要作用。 李世民也吸取了上次作战的教训,将强骑当做了箭头使用,屡立功勋。 无论是罗艺还是突厥的精锐骑兵,对付强骑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打又打不过,想要逃又有着唐军轻骑围追堵截,可谓是打的极其憋屈。 最后突厥人竟然发出了“强骑不满万,满万则天下无敌”的感慨来。 张公谨倒是对李文武在东宫后面练的那些兵非常感兴趣,一直想要讨要训练之法,不过被程咬金一顿喷: “我说老张,你怎么能厚着脸皮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强兵之法你也能开口讨要,这跟别人要你老婆有什么区别吗?” 张公瑾把眼睛一瞪,跟牛铃铛似的:“老婆?秦王殿下想要随时去拿,只要……嘿嘿!” 看着他那张老脸,李文武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诸位叔叔,不要着急。这个练兵之法小侄并不打算藏私,而是会拿出来与大家分享的。” “哦?真的?” “秦王殿下,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 “什么时候拿出来?” “这个我会和父皇商量以后再做决定的,不过你们放心,诸位都是我大唐军方柱石,一定不会亏待了诸位叔叔的。” 这才让程咬金几人满意。 其实就算他们不说,李文武也打算把这练兵之法推广开来——当然了,亲疏有别,还是要注意一下范围的。 先从北衙禁军练起,然后才是十六卫,而且统兵将军也是非心腹莫属,绝不能让这种可练出无敌强军的练兵之法外传。 “对了,小侄前些日子闲来无事,还研究出了一种弓弩来,名叫神臂弓,有时间的话,弄出来几副给诸位叔叔瞧瞧。” “好好好,我们几个老家伙就等着了。” 李文武和几人聊得开心,然后就被魏征喊走了。 “魏公,好久不见。” “殿下这次大展神威,臣还没有向您到贺。不过眼前有着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殿下一定要想出个妥善的办法来。” “哦?魏公说的,可是那几家世家门阀想要联合在一起,向本王发难?” “正是如此,殿下这次用了霹雳手段灭掉了清河崔氏,其余的那几家怎么会不兔死狐悲。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就要借着这次大朝会的时机,向殿下发难。” “至于具体要用什么手段,臣并没有听说,只有请殿下多加小心了。” “魏公放心,本王早就有准备了。那些世家如果不跳出来的话,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可如果他们耐不住寂寞,想要走清河崔氏的老路,那本王自然也不会客气。” “嗯,殿下心里有数就好,那臣也不多置喙了。” “魏公不可这样说,本王还是要多谢您的。” 不一会的功夫,大朝会开始了,文武百官入显德殿,当李世民出现的时候,山呼万岁。 李文武就站在武官之首,和李世民对了个眼神:来吧,父皇,儿臣已经准备好了。 先是大朝会的一套流程,然后就该百官奏本。 殿中侍御史崔仁师正要迈步而出,吹响进攻的号角时,李文武抢在他的前面出班邹道:“陛下,臣有本奏。” “臣这次前往幽州讨伐不臣,麾下有功之臣还未升赏,请陛下定夺。” 说着,李文武将立功者名单呈上。 李世民看了一下——不过是装装样子,本来是该在回到长安那天封赏,不过他特意把这件事挪到了今天才来做。 最终的决定是:强骑营每名军士赏钱五十贯,军官升一级;惩戒营老兵赏钱二十贯,军官晋一级。 升苏定方为秦王府亲卫中郎将,席君买为强骑营中郎将。 至于李文武自己,则赏钱加封邑,还有紫光禄大夫等没屁用的虚衔几个。 崔仁师耐着性子等封赏完毕,才要说话,就见魏征又出班了,有事没事的啰嗦了大半个时辰。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魏征下来了,高士廉出来了,然后又换了魏征,最后侯君集都出来唠叨了半天。 反正等崔仁师终于要喊出“臣有本奏”的时候,大朝会已经进行了快三个时辰。 然后李世民就说有什么事下午再说,咱们先休息一下,让大家吃个午饭。 第一百三十章 当真厉害啊 终于等到了下午大朝会继续进行,可还没等崔仁师出班,李世民就宣布了几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首先,就是改革科举制度。 李世民宣布,在经过县试、乡试以及京都的春试后,要再加上一个殿试。 就是把选出来的贡士再召集起来,由皇帝亲自出题。 殿试取一甲三人,分为状元、榜眼和探花——这三人可直入即将设立的翰林院任从六品的编修; 二甲进士进行一次馆选,前十名可入翰林院任检讨等七品官职。 至于三甲进士,则分配到各部以及地方担任官员。 第二,设立翰林院,直属于礼部之下,但是幕僚处负责日常管理。选新晋进士充入翰林院,作为他们观政之所。 翰林院的职责就是为起草机密诏制,平时也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担任科举考官等。 第三,从今往后,只有翰林才能入幕僚处以及中书、门下、尚书三省。 这几条规矩一处,登时把文武百官震的晕乎乎的。 也不怪他们承受不住,实在是这几条新政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第一条新政,加了殿试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打算把门阀的人都拉拢到自己的麾下。 皇帝作为出题人,又亲自负责阅卷,决定排名,这对于那些进士来说就等于是恩师一般的存在。 现在可不是“王与马共天下”的东晋,也不是被老婆气的离家出走,只能砍竹子出气的前隋。 皇帝门生这个称呼说出去的话,那简直不要太威风,比给某个门阀当棋子简直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至于第二条新政,设立翰林院,选新科进士入翰林院担任各种官职。 这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大用的机构,和三省的职权有着很大的重叠,可翰林们的职责就注定了他们不会被人小看。 修书撰史这是名留青史的大好机会,无数人打破了头都想挤进去的,对于个人仕途以及清望有着无与伦比的帮助; 起草诏书之类的不必说,傻子都知道重要性; 为皇室成员侍读,陪着皇子们一起读书写字,那未来自然会被当做心腹来看待; 担任科举考官,这是从世家门阀嘴里夺食,简直就是挖他们的根! 至于第三条新政,则是再次把新式科举的地位无限拔高——想当宰相吗? 来科举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什么,你通不过科举? 你是门阀子弟,只能靠举荐? 煞货,打杂去吧! 不想当宰相的官不是好官,宰执天下是每个当官的人毕生的梦想,现在如果想要做到这一条,那就只能先去当翰林了。 至于怎么当翰林,很简单,通过科举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的话,就几乎把门阀们掌握了数百年的上升通道给夺了回来,牢牢的掌握在皇帝的手中。 崔仁师等朝廷中的世家子弟被这三条新政给震蒙了,一时之间居然都不知道是该为远亲清河崔氏出头,还是为了自己几家的未来做打算。 这一下子,就把原本牢固的门阀联盟给打破,让他们的力量不能集中起来。 咬了咬牙,崔仁师出班奏道:“陛下,这三条新政实在是太过激进,恐引起天下士子的不满啊。” “哦?是天下士子的不满,还是你们崔家的不满?”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崔仁师一看果然是那个杀千刀的秦王李文武。 “秦王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臣为殿中侍御史,自然有着查遗补漏之责,难道殿下要堵塞言路,蒙蔽陛下吗?” “呵,这帽子扣的,本王都不敢说话了。” “你闭嘴,我们在广开言路——是这样子吗?” “哈哈!” 李文武阴阳怪气的样子把众多武官都给逗笑了,就连李世民也是忍俊不禁。 魏征扯了扯嘴角:“秦王殿下,陛下面前不可失礼。” “臣失仪,请陛下原谅。” 李世民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其实他心里也挺高兴的,早就想骂这帮世家门阀的狗东西了。 “崔大人,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到底是你们崔家和其他几家不满,还是天下士子的不满,请你说清楚了。” “这个……是天下士子的不满。” “哦?崔大人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你怎么知道会让天下士子不满,你调查过吗?具体有多少人不满,多少人满意?” 李文武这话说白了就是胡搅蛮缠,可对于世家门阀这些弟子来说,那就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崔仁师哪里见识过这样的辩论,一时之间被气的嘴唇都哆嗦了: “你你你……竖子安敢如此无礼?简直是不当人子!” 然后,崔仁师就被李世民命人拿下了:你说我儿子不是人,那老子是什么?你这分明是诅咒皇帝,大不敬。 看你也是无心之失,就免去一切官职,贬为庶人,回你的博陵老家种地去吧。 然后崔仁师就被当场扒掉官服,丢出了显德殿。 程咬金和秦琼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皇帝这几手,厉害啊。 不仅连消带打的把清河崔氏被灭的事情轻轻揭过,挖了世家门阀的根,顺便连武官都给限制了。 唐朝的时候,文武一般是区分的不严格,做文官做武官都可以,就看皇帝想怎么用。 就比如张亮,出身是武将,现在做的是洛州都督,历史上后来还被封做刺史和工部尚书。 这就是出将入相的由来,可到今天,就算是再也没有这种事了。 文官就是文官,武官就是武官。 你当武官,当到大将军也就基本到头了——太尉此时已经差不多是虚职,只给老臣加虚衔用。 再想和以往那样,将军当够了就去当当宰相,那是绝无可能——当然,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不可能,只要你能通过千军万马走独木桥一般残酷的科举,然后入了翰林院,就算是做到了一半。 不过如果真要是入了翰林院,基本上一辈子也就耗得差不多了。 厉害,当真厉害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希望的 趁着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之际,在后世有着大唐军神美名的李靖看了李文武一眼,小声问道:“这几条新政都是殿下给陛下出的主意吧?” “李尚书,您怎么这么说?这几条利在千秋的新政自然是只有父皇那样雄才伟略的明君才能想出来的。本王只不过出了出主意,帮忙完善了一下而已。” 事实上李文武说的也没有什么问题,想要削弱世家门阀和平衡文武百官之间的势力,这是李世民一直都努力想要做到的。 只不过在历史上李世民所使用的手段更加温和,相对应的见效也最慢。 而这一次有了李文武在里面搅和,从一开始李世民就和世家门阀站在了对立面上,而且是已经撕破脸皮,不死不休。 要么世家门阀们被打落云端,失去从东汉末年以来就一直把持着的大权;要么就是李世民做一回汉文帝,挥泪斩秦王,以谢天下。 以李世民那种宁折不弯的性子,除非万不得已自然不会选择第二条路,而且这次有着天时地利人和相助,与世家门阀的对抗已经是大占上风,他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听了李文武的话,李靖沉思了一下:“殿下,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既然李尚书觉得为难,那还是不要说了。本王虽然年少,可也有着父皇和母后教导。” 李靖差点被咽个半死,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殿下,这句话臣还是不得不说。吃亏是福,莫要自误啊!”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祝李尚书福如东海。至于自误,这个本王不是很能理解。我李文武食的是大唐的俸禄,做的是大唐的秦王,那为什么要为那些世家门阀考虑?” “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就不是脑子的问题,而是屁股坐哪边的问题。李尚书对此应该深有体会,望三思!” “两不得罪有时候恰恰就是两边都得罪了!” 李靖做为最早追随李世民的几人之一,却在数次站队的时候立场摇摆,早就被人所诟病,程咬金等人一直都瞧不起他。 这时候听了李文武的话,对李靖一直以来的处世哲学有了很大的震动。 难道,以前老夫所做的事情都做错了吗? 李靖在那里患得患失,冥思苦想,而在朝堂上的斗争已经陷入了白热化。 按理说李世民既然已经颁下明旨,而且已经通过了中书、门下和尚书三省的审核,应该就已经成为了大唐所有子民理应遵循的规定,可那些世家子弟们为了家族的利益,对此以理据争,希望能找出新政的不足之处,逼迫李世民让步。 “陛下,科举制度是遵循古例而设,不宜轻改。” 这是保守派的。 “陛下,敢问设立这翰林院可有什么必然的理由?不然和礼部职权重叠,根本就是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啊!” 这是寻找漏洞的。 “陛下,科举制度事关天下士子,轻易改变容易引起恐慌啊。” 这是来威胁的。 “陛下,何不如令天下州郡刺史上书,陈明利弊,再做定夺呢?” 这是以退为进的,因为地方势力世家门阀还是非常强大的,如果真的这样做,那一定会遭到各地地方官的反对。 而支持这几条新政的自然是李世民的心腹,比如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 李世民事先已经与他们通过气,得到了这些重臣的支持,所以也才能有着如此的底气。 一时之间,显德殿几乎变成了乱哄哄的菜市场一般。 对此,李世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来,因为他知道现在下场的都是一些杂鱼而已,真正的掌握大权的敌人还没有下场。 廷议进行几乎一天,没有任何进展,反对的官员们对于李世民挖世家门阀的根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懑,丝毫不肯退让。 因为这些人们知道,皇帝是打定了决心要打压门阀,如果今天让了这一步,那明天说不定就要再让第二步,然后等待几家门阀的就是无底的深渊。 这一整天,也只通过了设立翰林院这一个决议,其他的毫无进展,不过李世民并不气馁,表示三天后继续进行廷议。 从凌晨五六点钟一直忙乎到了晚上,李文武这些小年轻或者是程咬金那样的武将都不在乎,就连长孙无忌等人也早就习惯了,依然是精神奕奕,可换了那些平时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就不同了。 一个个累的是腰酸背痛,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可也不能歇息,依然勉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诸位,陛下今天的几条所谓的新政,以老夫来看,根本就是想要挖了我们各大世家的根!绝不能让他得逞,不然的话十几年以后就再无我们五望七姓存在于世上了!” 说话的是博陵崔氏二房的崔亮平愤怒地说道:“所以我们几家必须联合起来,让陛下收回这几道旨意!” “崔世兄,你不要激动,坐下慢慢说。你的意思我们当然也明白,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商议对策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如何让陛下明白,这样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郑兄,清河崔氏与我博陵崔氏的渊源不必多说,大家都明白!如今几乎被那个李文武给灭族,这口气如果忍下了,天下士子会怎么看我们?” “所以在下以为,攻敌之必救,只要我们集中全力对付那李文武,自然可以解如今之难题。” “那如果就算是皇帝他让秦王就藩了,你就保证他一定会改主意吗?所以我还是认为,应该全力反对新政!” “清河崔氏现在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就算报仇了也无法挽回什么,崔世兄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我支持郑兄的看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对付新政,其他的都可以暂缓一下。” 一时之间,博陵崔氏和荥阳郑氏、卢阳范氏和晋阳王氏吵做了一团,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 而这样的结果也正是李世民和李文武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