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读书掌人间》 第一章 谋逆，当诛九族！ “八百年前，天降陨石。” “世人皆说，此物为天上圣人所赐，乃神石。” “能强其身，治百病，呼风唤雨。 持者，可得长生。 有一道人，疑似得仙人所传，手持此石不过数月，便取大汉王朝半壁江山！ 可惜，神通不及天数。 被朝中能人异士袭而杀之！ 神石亦失落乱军之中。 不过月余，方圆千里人皆可举百斤巨石，武将有断山河之力，文臣得唤风雨之能。 此后，天下大乱。 朝代更换轮转不休………………” 喃喃自语声在牢笼中响起，伴随着吱吱呀呀的晃动声，一长排的囚车正在通过城门，押解进城。 负责押送的除了一些捕快，还有几个官员。 不是没人听见这辆囚车上有人说话，只不过没人愿意搭理。 毕竟是要死的人了。 别说他想说话。 就是他现在一头撞死在囚车上，周围的人也不会觉得意外。 意图谋反，株连九族。 摊上这样的事，能坚持到现在还没疯，就已经算得上心志坚定了。 与其余的囚车不同。 这辆囚车，是用纯钢打造。 小儿手臂粗的纯钢，单单是锻造就要花费好些时日。 中间，只留下了拳头大小的空隙。 囚车外还有锁链缠绕。 好像里面抓住的根本不是个人，而是什么凶禽猛兽。 大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毫不避讳的围观着这道难得的风景。 “这位就是会试之中拔得头筹的会元郎？” “力压翰林院三百学子，没想到却是这幅下场。” “嘿嘿，看看这个囚车，就是当年三品大员里通外国，也没受到这个待遇！” “这还好是查出来了，要是真上了殿试再拿个状元头衔，朝堂上下了脸可就丢尽了！” “谁知道这位竟然是反贼呢？” “大越国建国百年，这是头一回会元家里谋反啊。” “咱们这也算是见着景了。”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似乎每个人都不想错过这个场面。 周边的捕快大声呵斥，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刀上，似乎随时准备拔刀。 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官员，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个人是点名要送到六扇门大牢里的。 要是在这里出了事。 整个护送队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在秋后问斩！ 铁囚车里的人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场面，心里一片冰凉。 “翻译翻译，什么叫做惊喜？” “惊喜就是穿越了，但是穿越的不成功。” “这就好比穿越成了嘉庆上位时期的和珅，穿越成皇姑屯前的张作霖，穿越成了麦城前的关羽，穿越成了武松在面前的西门庆。” “没死，但是死定了。” 方少藏长叹一口气。 行吧。 能死上两回，在原来的世界里怎么着也能申请个吉尼斯世界纪录。 毕竟这事，真就是原主倒了血霉了。 家境平平，读书数载。 好不容易在会试上考了个会元，原本以为从此以后一帆风顺，没想到自己老家炸了。 这个‘炸’字，还不是形容词。 是准确描述！ 据大街上的‘知情人’称。 巨响之后整个宅子夷为平地，四周火焰冲天！ 这爆炸的声音，连在皇宫的皇帝都能听到得见。 没等着皇帝下旨，六扇门的捕快就已经把庄园里所有人的祖宗八代都查了一遍！ 离着皇城不过几十里，居然就有人能存放数量如此众多的火药。 这是六扇门的严重失职！ 要是不能在皇帝问话之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六扇门驻守皇城的三位金牌捕快绝对活不了三天！ 这个世界里，火药是修炼者的死敌。 而朝廷，是拥有修炼者最多的势力！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私藏火药，罪同谋反！ 所有相关人员，只有一个字。 抓！ 原主当时正在去登山祈福。 当天是走着上山，然后被直接捆着下来的！ 被扔在囚车上，才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刚刚考上会元，正在春风得意。 转眼之间全家就没了。 还安上了一个谋逆的大罪！ 心情一瞬间大喜大悲，咯一声就死过去了。 等周围的捕快把他救醒。 躯体里面已经换了个人。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各种酷刑。 方少藏抓了抓头发，有些头疼。 不仅仅是原主点背。 自己穿越过来也跟着点背！ 话说回来，为什么穿越的非得要逮着同名同姓的抓。 难不成这样会让穿越者更有对自身的认同感？ 这可是古代啊，可不是什么讲人权的地方。 要是有什么酷刑，自己绝对受不住。 难不成现在自杀以示清白？ 但是自己才刚死，为什么又要死一回啊！ 心里越想越多、 当下也没有心情继续看周围的环境，只是独自在囚车里叹气。 现在，就算是喊冤枉也没用。 原主捆着下山的时候喊了一路，嗓子喊都哑了，也没见着哪个捕快能使小点劲。 随着囚车吱呦呦的前进，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聚越多。 捕快们已经紧张的把刀都要拔出一半来了！ 最前面的几个官员，也在不断厉声呵斥，让周围的闲杂人等退开！ 这个囚犯，事关重大。 在进到六扇门大牢之前，哪怕是身上破点皮都是不允许的！ 这也是为什么原主死过去的时候，周围捕快连忙施救的原因。 正在这个越发紧张的时刻，街道的另一边同样传来了呵斥声。 一群官兵正快速赶来，将周围的闲杂人等清到一边。 十几个腰间挂着银色腰牌的人打头阵，身后还跟着百来个捕快。 见到有人前来支援。 在最前面的几个官员纷纷松了一口气。 两边的人一碰面，现场紧张的气氛就为之一松。 在最前面的官员们纷纷下马，互相行了一礼。 “你们可算来了！” “这一路上都要吓死我们了！” “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要交给你们了。” 官员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里拿出囚车的钥匙。 正在一递过去，对面的人伸手要接的时候。 人群之中，有人在暗处弹指。 一根飞针直直的刺向官员！ 飞针细如牛毛，在这嘈杂环境之中更显得就像是无声无息一般，诸多捕快似乎无人察觉。 官员只觉得脖颈一疼。 跟着就像是喝醉酒一般，直接眼前一黑，就要倒地不起。 “有人抢钥匙！” 这一声喊叫，周围捕快全都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朝着官员的方向看去！ 就是这捕快们走神的眨眼之间。 人群之中飞出数根飞针，直接朝着方少藏射去！ “叮叮叮叮叮！” 飞针全部被一层无形的保护罩拦住，人群之中有人悍然动手，将刚刚发射飞针的人全部锁定！ 岂料。 想还没等隐藏人员近身将其捉拿。 所有发射飞针的人直接一掌拍碎自己的头盖骨！ 事情发生的太快。 周围不明所以的百姓甚至还来不及叫喊，就已经结束了！ 方少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不由得感觉眼前一黑。 “他娘的，杀人灭口！” “我谋反的事成真的了！” 第二章 就这？就这？ 发生了这种事，周围看热闹的人哪还有什么心情继续呆在这。 不用其他的人驱赶，围观的人就纷纷作了鸟兽散。 原本热闹的大街上，只剩下一些胆大的人远远的看着。 六扇门的捕快们将地上的十几具尸体全部拉走。 方少藏从囚车的缝隙里看得很清楚，这些尸体的脑袋都凹进去一块。 可以说下手是相当的狠辣！ 一击不中，连逃跑的准备都不做。 直接一掌拍碎自己的脑子。 这样的画面，也就只有武侠小说里的那些死士才干得出来。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幸’见到了这一幕。 方少藏闭上眼睛，心里已经把这件事情想的很明白了。 从原主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过自己家里有人想要谋反的印象。 而这座被炸掉的老宅子。 是为了方便原主来皇城参加会试，全家提前几年买下来的。 距离皇城比较远，价格也不算太贵。 一家人在宅子里住了数月。 并没有感觉这座宅子有什么异样。 因为自己考中了会元，家里人说会在这两天好好清理一遍屋子。 这才会发现什么隐藏的东西，从而引起爆炸。 幕后之人，估计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 或者是为了防止原主知道些什么。 或者是为了让六扇门把目光引导到自己身上，方便其他人转移。 这才发生了这一场刺杀！ 这一下，就算是自己再怎么解释说爆炸与自己无关，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了。 能让十几个死士为自己而死。 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方少藏仔细琢磨着这中间的因果，想从中为自己找出一条生路。 而囚车在一群捕快的包围之下，吱吱悠悠的转过到另外一条街道。 很快，囚车兵分两路。 方少藏的囚车，被十几位银腰牌捕快亲自押送进六扇门。 而其他人的囚车就不知去向了。 下车，蒙眼，上枷锁镣铐。 然后在一片黑暗里绕来绕去。 等到自己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座牢房之中。 牢房里很安静。 墙角有一堆稻草，和一个木桶。 不过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还会留下一个透光的窗户。 牢房里的光源，全靠着火把和蜡烛。 尽管不会很亮，但是手腕粗的蜡烛足够燃烧很久。 整个牢房里充满着奇奇怪怪的味道。 看着几个银腰牌的捕快将牢门锁上，方少藏问了一句： “都到这里了。” “还用得着上枷锁？” “你们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说完，晃了晃手上的枷锁。 这些枷锁异常的沉重，单单是晃了这几下就感觉有些吃力。 昏暗的灯光下，这些捕快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自顾自的把牢房锁上。 然后退出了这座监牢。 牢房里的方少藏只能是坐在稻草上，安静的开始回忆原主记忆里的一切事情。 牢房之外。 几位银腰牌捕快锁上了地牢大门，这才纷纷长出了一口气。 “这位会元，胆子还挺大的。见到有人刺杀，眼神之中只有惊讶，但是毫无惧色！” “确实，其他人到了这地方，腿都软了。他还有心情说什么枷锁镣铐的事。” “行了，只要是能把他送进大牢，咱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先去给几位大人汇报吧。”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身形一错脚下如飞，百十米的距离只不过呼吸之间就已经走完了。 不消片刻，几位银牌捕快就出离了六扇门，直奔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此刻。 皇宫之中。 御书房内。 守护皇城的三位金牌神捕，正在联名递上一份爆炸案的调查案卷。 皇帝看着手中的案卷，随手翻看了两页。 嗤笑了一声： “就这？” “这就是你们六扇门三位金牌捕快，给朕交上来的案卷？” 说罢，将手中的案卷随手一抛。 数位捕快调查出来的案卷心血，像是垃圾一样就这么扔在地上。 三位金牌捕快一言不发。 好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看着这三个人毫无动作，皇帝又轻声问了一句： “你们三个记不记得，六扇门在皇城中要干什么。” 御书房内，现在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三位金牌捕快站成一排，低着头。 听见皇帝发话询问。 三个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 其中一位上前半步，拱手回答道： “六扇门在皇城之中，专负责一切案件。” 皇帝听完，不由得又笑了一声。 金牌捕快的头更低了几分。 皇帝站起身来，俯视着这三个人。 “说什么负责一切案件。” “商人纠纷，户部去管。百姓申冤，衙门去管。” “文官有御史，武将有监军。” “大内之中尚且还有锦衣卫负责处理皇家事务。” 说到此时，皇帝的声音越发低沉，仿佛是隐藏在厚重阴云之中的闷雷一般！ “真正让你们管的，就只有一件事！” “七天之内！” “要是想不清楚，你们这三位金牌捕快，就直接滚到皇陵种地去吧！” 随着最后一声爆喝。 御书房内，狂风骤起！ 云雾之气裹挟电光，瞬息笼罩其间！ 隐隐雷鸣之声，直催入五脏六腑！ “臣等领命！” 三位金牌捕快倒退两步，转身就走。丝毫不敢多留在这房间之中！ 见到这三个人都离开了。 皇帝随手一挥。 房中的狂风云雾雷鸣瞬间消散。 周围散落的书卷就像是时光倒流一般，轻飘飘的返回原处。 而刚才被扔在地上的案卷，也飘飘忽忽的飞回到皇帝手中。 “三个老油条。” “不敲打敲打，还真以为是享福呢！” 皇帝随手翻开案卷，看着上面头等嫌犯的名字，拿起笔来轻轻地划了一道。 第三章 牢中问话 方少藏原本以为自己不会躺多久，就会有人把自己五花大绑的推出牢中，进行三堂会审。 在经过多次的审问和交代之后，往菜市口一扔。 咔嚓一刀，人头落地 。 但是，事情的发展远超过方少藏的预料。 从进入大牢到现在。 这已经是送过来的第四顿饭了。 这一天的时间，还不会让人作息紊乱。 换句话说，自己已经送进被大牢一天半了。 谋反重罪，抄家灭族。 不论秋决，宣判立斩。 朝廷向来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是快马加鞭的去做。 在原主的记忆里，谋反的人抓到不超过半天，就在大庭广众下开庭审案。 可是自己被抓进来。 怎么就跟被抓错了人似的？ 连问都不问是几个意思？ 方少藏一边琢磨着事情发展的可能性，一边想着能在什么角度洗白自己。 现在自己唯一的活路，应该就是证据并不算充足。 最少自己的生活轨迹，大多数都是在书院借书借宿。 所有的行为基本上都在众人的关注之下。 除了这一点，还要好好的琢磨一下自己家里的那些家仆之中，是不是有谁不对劲。 方少藏一边琢磨，一边把送来的糙米吃得干干净净。 这牢房里的饭，吃完了全身发软。 除了继续躺着，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把碗筷放到地上，方少藏慢慢的走回自己的草堆之中。 说起来，还挺庆幸这饭里有药的。 周围的犯人吃完饭之后，都不怎么聊天了。 安静的环境能让自己好好的进行全方位的回忆。 “小子！” “那边那个新来的小子！” “你怎么不说话！” “特娘的！” “你死全家了啊！” 方少藏转过头去，看了对方一眼，便不再做理会。 从自己进来，整个牢房就像是找到了新的话题。 听声音判断，最少有十几个人跟自己关在同一个地牢。 牢房之中，看不太清楚众人的相貌。 但是方少藏绝对是所有人里最年轻的。 关在这里的人无时无刻的聊着自己当初怎样，后来怎样。 好像这样就能打发无尽的囚牢时间。 几乎每个人都挑衅过自己，想让自己说点什么。 可惜，现在方少藏根本就不愿意和这些人说话。 有的人觉得无趣，就不在挑衅。 但是还有几个人不断地朝着方少藏骂街，想吸引注意力。 骂了十几分钟，牢房里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方少藏也感觉全身上下都使不上来劲，大脑有些困倦。 “小子，你别装聋作哑不说话。” “在这个地方，不说话迟早会把自己憋疯的！” “这地牢都是大罪之徒，罪无可赦。” “你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方少藏这时候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 在恍惚之间，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 “谋反！” 紧跟着又补充到： “我是冤枉的！” 牢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有人冷笑一声。 “原来是个短命鬼！” “看来你和我们聊不了多久了。” “不如说说你叫什么，还能在世上多一个人记住你。” 人和人之间要是开始交流了，就会很自然地越说越多。 方少藏一连两天没有跟别人说过话，全力回想记忆。 心里也十分烦闷。 在这时候，也想通过聊天排解一下心中的郁气。 “方少藏。” “方少藏？名字挺文雅的，怎么干起谋反的买卖来了！” 搭话的声音又换了一个，这个声音比之前厚重了不少。 “就是做个山寨师爷，也不至于死的这么快啊！” 说完，竟然自己先开怀大笑了起来。 周围的囚犯也一同哈哈大笑，就像是听到了多好听的笑话。 方少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了一句： “我说了，我是冤枉的。” “你聋了吗？” 一句话说完，引得进牢房里的人纷纷起哄！ “说得好！” “这家伙当年被金牌捕快削掉了一只耳朵，说是聋了也没问题！” “你这个小短命鬼还挺勇啊！” “刚进来就这么硬，勇气可嘉！我信你敢谋反了！” “快说说，你是怎么参与谋反的？” “能进到这个地牢都是干过大事的，说说吧，别藏着掖着！” “你都要死的人了，还装着这点心事给鬼说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嚷嚷着，好像在等着什么惊天的秘闻透露出来一样兴奋。 但是方少藏却感觉自己越发疲惫。 随口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 就这样在稻草堆中沉沉睡去。 等方少藏再次醒来，是被人强行拖拽着枷锁醒过来的。 这一次，捕头们直接松开了方少藏身上的枷锁镣铐，给他套上了一层囚服。 之后也没有把方少藏再次关回去。 而是推拉着将他押送到外面的囚车当中。 从地牢里出来的一瞬间，方少藏就清醒了。 从周围的草木生长，树木青苔来判断。 现在的日头是东南方向，刚刚升起。 而自己是中午被抓进去的。 四顿饭过去，正常来说现在应该是下午才对。 稍微一琢磨，便觉得有些不对。 这饭药效是不是有些大了？ 自己这一顿饭睡了一夜？ 心中刚刚做好盘算，就被后面的捕快直接扔到囚车上。 还是这一辆全是钢铁做的囚车。 吱吱呀呀的带着方少藏朝外面走去。 周围的捕快看都不多看方少藏一眼，全神贯注的戒备在囚车周围。 早上的空气之中并不干燥，全钢的囚车上逐渐的起了一层薄薄的露水。 方少藏感觉自己坐在哪里都有些凉飕飕的。 早上街道的人比较稀少，就算是有人看见囚车过来，也会下意识的赶紧多开。 好像是不愿意大早上就沾到晦气。 方少藏看着缝隙里不断闪过的街道，心里一阵不安。 “按照大越法度，现在自己应该是前往刑部，三堂会审。” “但是为什么这辆囚车是直接朝着菜市口去的？” 第四章 直上刑场，二次劫狱？ 方少藏的心越来越往下沉！ 这个皇城，原主本身也是生活了许久。 路线自然都是十分熟悉的。 自己现在走的这条，这根本就不是去刑部大堂的路！ 按照朝廷法度，所有的犯人都会有一个流程。 哪里杀，哪里剐。 哪里去审案。 都是有记录在案的 。 像自己这样的‘谋反’重罪。 就是死，也要在午时三刻大庭广众之下斩首示众！ 但现在根本就不对啊！ 历来审案，都是有文书凭据下发，然后再到牢房提审，再把犯人带到公堂之上。 哪有在早上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就提审犯人的！ 方少藏心里不断地思考着事情发展的情况。 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个案子，可能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几分。 六扇门上下官员，估计根本就不打算在对自己进行审问！ 而是准备直接结案了事！ 一个谋反大案，从取证到查案，再到抓人和宣判，中间最快也要十几天的时间把人证物证和相关人员审问完。 之前的话不用这么着急，是因为朝堂之上没有什么大事。 但是现在的时间不行。 书生进京，三年一会。 现在皇城之中正在热闹的时候。 更何况十日之后，殿试就要开始了。 要是那时候，自己这个会元郎的案子还没个解释。 估计所有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只有抓紧时间查清楚，赶快的结案才会是做好的选择。 可是查案。 怎么能比直接结案更让所有人放心呢！ 只要自己一死，案子就算是结了！ 皆大欢喜！ 心里把这件事情想通，方少藏不禁破口骂道： “卧槽！” “连一点给人活命的机会都不给啊！” “这就是让……” 话还没有说完，囚车旁边跟着的银牌捕快便对着方少藏虚空一指。 一瞬间，方少藏只感觉喉咙像是堵上了一块巨石！ 吐不出，吞不下。 还压得自己喘不上气！ 这一下子，方少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囚车就这么吱吱悠悠的往前走，方少藏又被连点了两下，现在连站起来的劲都没有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囚车往行刑台的方向驶去。 早上的太阳，还没有将一抹红光完全褪去。 囚车上凝结的露水也不在是一层水气，而是开始能结成一颗颗露珠。 鸡犬吠叫，行人渐出。 周围算得上是朝气蓬勃。 “上辈子死在早上。” “这辈子还死在早上。” “这是跟早起犯冲？” 方少藏看着远方的太阳，心中暗暗决定。 要是能活下来，以后说什么都不早起了！ 正在心里想着怎么能在这时候把死局盘活呢，周围的银牌捕快有人轻敲了一下铁囚车。 “咣！” 这一声让方少藏都不自觉的看了一眼。 周围捕快眼神不变，只有一个人对着刚刚敲囚车的捕快斥责道： “别手贱！” “小心别被人下手了！” 说罢，一群人继续小心的上路。 方少藏心中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心被别人下手，那就是说准备自己下手呗！ 看来。 今天就是自己的第二个忌日了！ 不过刚刚那声响，倒是有一点不对劲。 方少藏看着囚车周围押送自己的人。 也没发现有人会给自己使眼色。 今天来送自己上刑场的，足足有二十多位银牌捕快。 不过。 自己死至于要几十位银牌捕快来吗？ 心中刚刚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四周就突然出现了几个人，手持长弓直直的瞄准着囚车！ 方少藏自己还没能反应过来，周围就有几个捕快已经将手放在了囚车之上！ “蹦蹦蹦蹦！！！” 弓箭携带着一缕寒芒。 在这个红日未退的清晨，在空中拉出来一条残影！ 而在远处弓箭手刚刚射箭的那一瞬间，已经有几个捕快消失在押送队伍之中。 紧跟着，就是囚车上闪烁出一层鱼鳞一样的屏障，将周围的弓箭完全挡住。 持续的金铁摩擦声，证明了箭矢在以不符合物理常识的情况下不断的冲击屏障！ 只不过是几秒而已，对面的弓箭手已经二次搭上长弓，朝着囚车射了过来！ 还不等第二波箭矢接近，周围的房间之中就飞出数道人影，全身上下散发着浓郁不散的血腥气，片刻之间就和捕快们交上了手！ 一时间，前后夹击。 囚车周围，仅剩下七八个捕快！ 几个巴掌大的玩意，又从远处的墙头扔了过来。 上面嗤嗤的火光，已经证明了这是什么。 “火药！速撤！” 一声暴喝声响起，某个捕快直接咆哮一声，几千斤重的囚牢被直接扔飞！ 周围的捕快身形速退！ 方少藏还没等明白，自己就已经和铁笼飞出几十米开外。 巨大的惯性让方少藏直接撞在铁栏杆上，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摔碎了！ 还没等能从剧痛中反应过来。 就听见又有人喊道： “火药假的！” “小心！” 第五章 火药的威力。 这一生暴喝刚刚传到方少藏的耳朵里，眼前就突然间出现几个黑衣人。 几个人手持这闪着紫红色的匕首，直接朝着有防护屏障的铁牢发动进攻！ “吱啦！！！” 一声宛如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使得听到的人都下意识的皱起眉毛。 原本面对数支利箭都没有丝毫变形的防护屏障，竟然在这一把匕首前开始有了轻微的扭曲！ 眼看攻击奏效。 几位黑衣人双手快如闪电一般，对着屏障连连发动进攻！ 匕首与屏障之间的碰撞声在这一时刻就像是连成了一条线，在铁牢中的方少藏只觉得身上的疼痛还没有退去，耳边的吱啦声又听得头发都立起来了！ 幸运的是，这层屏障虽然看起来薄弱，但是却坚硬异常，即便是被接连攻击，也仍旧是坚挺着。 可是就连方少藏都看得出来，这层防护闪烁的频率已经远远顶不上这些刺客的攻击！ 之前刚刚退走的众位银牌捕快不过是在呼吸之间，就重新来到了方少藏所在的位置。 手中的刀剑更是毫不犹豫的朝着这些人的脑袋上砍了过去，意图直接将黑衣人逼退。 可就在此时，周围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哨声。 随着这声无法辨别方向的吹哨，数位黑衣人几乎都是在贴着眼前的刀芒退走！ 仅剩下一位黑衣人凌空扔出数十道符咒，在阻挡片刻进攻的同时，毫不犹豫的从胸口掏出一根刻满花纹的铁管。 然后双手朝着两边用力一压！ “艹！” “真家伙！” “跑！！！” 从黑衣人掏出来铁管开始，捕快们的脸色就从狂怒瞬间变成震惊！ 连半点犹豫都没有，齐身后撤逃离！ 之前捕快们来的有多快，现在就退的有多快！ 在囚车里的方少藏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就只感觉全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在方少藏眼中，黑衣人手中的铁管似乎被瞬间融化，接着就是一团火焰爆裂开来！ “轰！！！！” 随着一声爆炸声响起，橘黄色的火球就直接将黑衣人炸成灰烬！ 紧接着爆炸出现的波动，就直接掀翻了方少藏这辆几千斤重的囚车！ 狂暴的能量掀起巨大的冲击波，轰鸣之声恐怕就是在整个皇城回荡！ 周围的砖石建筑，在这股爆炸前碎弱的像是个树皮搭成的小壳子，沉重的石块像树叶一样飞到天空，然后重重的砸到地上。 激荡而起的尘土被冲击波掀到半空，直接引起一阵小范围的沙尘暴。 囚车原本坚固的屏障，在与火焰接触的瞬间就被摧毁大半，险而又险的挡住了最危险的一波伤害。 而在囚车中的方少藏就感觉胸口就像是被一辆泥头车撞上了一般，一瞬间感觉五脏六腑都想要从嘴里喷出来！ 脑子里连疼痛的感觉都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已经完全不省人事！ 等其他捕头狂奔着前来查看的时候，方少藏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 有几个银牌捕快准备追赶刚刚撤走的黑衣人，就被后面的人叫住： “就两个人去，其他人不要追，小心调虎离山。” “这件事情需要速速禀报金捕，再找两个人去禀报！” 说话的，是诸位捕快之中看起来最为年长的一位，可能是在众人之中颇有声望，其余捕快们虽然同为银牌捕快，也都听从了他的指挥。 四位银牌捕快兵分两路，纷纷朝着其他方向疾驰而去。 而还留在这里的捕头们则抬着铁笼，飞快的返回六扇门。 “快！再快！他不能死在我们这里！” “三品的囚牢差点崩了！到底是踏马的什么人敢这么找死！” “能把火药带进城，天底下有几个势力做得到？” “踏马的巡城官！等着被清理门户吧！” 众位银牌捕快是又气又怒，咬着牙一边跑一边骂街！ 当然。 现在骂街的不只是一路狂奔心中忐忑的众位银牌捕快。 金牌捕快也在骂街。 “六扇门这两天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你们居然还他娘的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来人！” “点齐三班捕头！把四个城门近三日的巡城官都抓起来！” 一所宅院中。 腰间挂着金色腰牌的一位中年人在咆哮过后直接消失在众人眼前，不过片刻就来到了刚刚遇袭的大街上。 这条大街上原本干净整洁的房屋外墙，早就被最初捕快与袭击者们的交手和爆炸摧毁。 街面上的那道大坑，还明显的散发着一股热浪。 这位金捕面色凝重的看着这里的一切，眼神中多少有些阴沉不定。 周围的死尸还在散发着血腥味，与空气中一股奇怪的味道混合，显得更是让人有些想吐。 虽然刚刚经历了这么严重的事件，但是周围还是很安静，并没有多少人敢冒着生命危险来看热闹。 “我已经告诉你了，不要随意散播传言。” 一声略显轻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雷金捕，你说你作什么死呢？” 听见这声音，站在爆炸坑边缘的雷金捕头都不抬，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反问道： “春金捕好像很开心是吧？” “到时候也不是我一个人去皇陵，你在这幸灾乐祸有个屁用！” 春金捕毫不在意的吧嗒了下嘴，转悠着看向四周破坏的痕迹。 “这回我们两个就不去了。” “待会皇上问下来，还麻烦雷金捕好好地跟皇上解释一下。” 话还没说完，春金捕就已经消失在这个现场。 雷金捕在站了片刻之后，也是转身离开。 至于遇袭大街上躺着的那些个死尸，两人都是完全没有理会。 虽然说按照道理来说，总能在这些人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但是两位金捕的心思显然都不在这上面。 路上的尸体和痕迹自然会有其他人来收拾。 真正重要的，是六扇门怎么处理眼下这回事！ 第六章 重回地牢。 方少藏已经醒了很久。 但是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半点想要看看周围环境的意思。 身上感觉那都使不上劲，但是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了。 这一回死里得活，方少藏感觉自己像是个大冤种。 啥事都还没明白，凭空让人家刺杀了两回！ 自己现在真是可以体会到，什么叫死的不明不白！ 上一回被刺杀，还是被保护的很好的。 可以说除了受了点惊吓以外，身上连半块擦伤都没有。 可是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黑白无常踏进门，那把勾魂锁眼看着就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了！ 而且。 这个世界的火药，是不是跟自己印象里的火药多多少少有点区别！？ 只不过是两跟手指那么宽，手臂那么长的一节铁管。 跟小时候放的烟花也粗不了多少。 怎么可能有爆炸成那种规模！ 爆炸时候出现的火球比自己整个囚牢还要大上数倍！ 这是火药还是TN/T！？ 方少藏心里头现在有八百个疑问需要解答，但是自己感觉却什么都不知道！ “醒了吗？” 这一声询问，瞬间吸引了方少藏的注意力。 就在方少藏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房间里的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听他的脉搏，已经醒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估计是因为十金丹的缘故使不上劲，不愿意睁不开眼睛吧。” 听见这声回答。 方少藏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自己从醒过来到现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可是在别人眼里，自己和醒了根本没区别！ 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在意傍边还有个人醒着。 “行啊，这群文人还真有点本事，就是这丹药实在是太少了。” “三品以上的文人才能注解，注解这个又费劲，能有就不错了。” “雷金捕怎么没见着呢？进宫了？” “呵呵，散布传言意图钓鱼，可惜钓上来的是个粪罐子，要不是他是保皇党，今天他就去皇陵拔草了！” “锦衣卫不是负责监察此案吗？散布谣言没管？” “监察就是只能汇报，不能随便插手调查，要不然那不是乱了套了。” “你这一身胭脂花粉味，干私活去了？” “别瞎说，我那叫为咱们皇城的大老爷们们争一口气！” 两个人有说有笑，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说着，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 方少藏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 心头瞬间止不住的狠狠跳了一下！ “人没事，这身子骨比送来的时候还好，把他送回地牢吧。” 方少藏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按了一指，随即再次昏迷了过去。 再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之后了。 周围还是一片漆黑，仅有几个零散的火把在照亮。 周围熟悉的污浊空气，在此时此刻竟然让方少藏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又回牢房里了啊。” 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之后，方少藏从地上坐起来，斜靠着身子坐在墙边。 这一次刺杀，最少知道了谁是始作俑者。 “雷金捕吗？” “春夏秋冬、琴棋书画、风雨雷雾” “十二金捕啊……” 方少藏随手从地上的稻草堆里拔下出一根来，叼在嘴里慢慢琢磨着这仅有的一点讯息。 在记忆中。 十二位金捕分成三大派，江湖派，散人派和保皇派。 虽说都是为朝廷效力，但是出身就不一样，自然互相之间都有隔阂。 春夏秋冬这四个位子，属于是江湖派的人。 跟着这几位金捕的，基本都是和朝廷有良好关系的名门大派送出来的‘质子’。 里面不乏各位江湖名门的各派长老子嗣，甚至还有一些小宗门的门主之子。 在处理和江湖有关的各项事宜时候，基本上都是他们在从中周旋，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而保皇派的人，则是沾点皇亲国戚血统的武学世家弟子。 成员九成以上都是名门豪族，里面都能算得上是沾亲带故的，算得上是升官最快的一批。 官场上的事，也都是由保皇派去做。 至于最后的散人派，则是平民的晋升渠道、 这里面的散人，很多都是拥有家传武学，或者从哪里得到的什么传承之类的，属于没什么背景的一群人。 负责的范围从维护治安到抓捕匪盗，从提供消息到押送重要物资，基本上包揽了六扇门八成以上的工作内容。 战斗力不一定强，但是人数一定多！ 之前听到的雷金捕，就是属于保皇派的四位金捕之一。 方少藏正琢磨着，为什么一个只要不犯错就能升官的保皇派成员，怎么会突然间冒着犯错的危险散播传言。 突然间，傍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卧槽？” “小子，你居然没死？？” “不应该啊？你们这样的谋反重罪，不应该现在就剩下个灰了吗？！” 这一声惊呼，显然是惊醒了周围不少的人。 “谁回来了？” “唉？？他不应该死了两天了吗！” “各位弟兄！起床看景了！！” 方少藏能清楚地听见周围很多声音都不断的传来，原本安静沉闷的牢房在这时候好像突然间热闹了起来！ “活的久了果然什么事都能见到，你小子还特娘的能回来！” “不应该成灰了吗？！现在大越国国法改了？” “小子，你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事吧！聊聊呗！” “这件事真是天底下头一遭啊，没想到咱们这里的人出去两天以上还能有回来的！” 一瞬间，监狱里热闹非凡！ 周围的人显然都是十分的意外，言语之中充满了好奇！ 好像见到了见到宁采臣骑在女鬼身上，实在是双重见鬼的那种！ 这一次，牢房里的人说话倒是没有那么冲了。 甚至还有很多人表达了对方少藏的敬佩之情！ 一群人对待方少藏的态度，也从‘欺负入狱新人’变成了‘欢迎大佬回家！’ 说话都变得客气多了！ “小兄弟，你贵姓来着？！” “要不要聊聊，你是咋回来的？” 第七章 各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方少藏被这么一打扰，再想安静下来想点东西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可是听着周围不断发来的聊天申请，方少藏突然间有了一个好主意。 有句话说得好，一人智短，两人智长，三人行必有智障。 说不定跟这群监狱里的人聊聊，能给自己带来一点新的思路！ 毕竟自己上辈子，也没少听说过监狱里都是人才这种话。 更何况。 这群监狱里的人，也不一定都是犯人吧…… “行了各位。”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是想听听，不妨先让我说。” 方少藏的声音不算大，在这个阴暗的地牢中却显得格外特别。 毕竟一群糙汉子的声音中陡然冒出来一个少年人的声音，还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周围的声音渐渐安静了，方少藏也开始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昏暗的牢房里，一个平静的声音正在娓娓道来。 “鄙人，方少藏。” “大越国建国以来，第七十六场会试头名。” “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殿试了。” 方少藏的个人介绍显然是又引得周围人一阵惊诧，传出来不少卧槽的声音。 毕竟。 会试可不是一般的考试！ 从读书开始，一路从童生考到秀才，再到县试，府试成为举人，然后才能从举人往上考，进入皇城之中参加会试。 这中间，每一个都是十里挑一，然后又百里挑一的选拔过程。 只要通过了会试，接下来的殿试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毕竟殿试只是给最终剩下的读书人排名而已。 基本上一个读书人通过了会试，也就完成了由民到官的最终转化。 更何况，方少藏还是会试的第一名！ 这样的身份，完全可以去皇城任何一家酒楼里吃饭不给钱！ 就算是去流芳巷里逛青楼，那也是头牌随便选，白票不用给钱的那种！ “你这个身份，以后作威作福都不是问题啊？” “怎么会突然间想到谋反了呢？！” 一个声音直接穿过层层铁牢，说出了众多囚犯的心声。 方少藏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继续说道： “按时间来说。” “也就是四五天前吧。” “那天，我正在上望云山上的青云观去祈福，结果刚刚祈福完，就直接冲出来几个银派捕快就把我捆上了！” “说是我家私藏火药，意图谋反。” “这个罪名真是说的我一脸茫然！我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押送我来这的路上，有一群不知道哪来的死士突然冲出来准备袭击我。” “当然，我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想要杀了我还是把我抢走。” “我只能说，他们在被发现之后，没有想着逃跑，而是直接当场自尽。” “接下来的一天，就是跟你们在一起了。” 说完，方少藏短暂的停了一下。 周围的听客们都很安静，没有人出声打扰、 这时候，方少藏才继续说道： “再之后，就是我大早上被抓走，然后莫名其妙遇到第二波袭击了。” “这一回袭击，与之前的那次袭击简直是完全两个档次！” “不仅仅出现了一些全身散发着血气的人，还有弓箭手配合，最后还有几位刺客拿着特殊的匕首想要刺穿囚牢的防护。” “最后，还动用了火药。” 方少藏话音刚落，整个地牢都骚动了起来！ 嗡嗡的讨论声顿时充满了整个地牢！ 这时候，一个大嗓门的声音陡然出现在众人耳旁。 “你刚刚说你不知道咋回事，那你是怎么认识用的是火药呢！？” “你这话，真是既当表子又立牌坊！” 说完，这个声音便一阵大笑。 显然是在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方少藏则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件事，太好推测出来了。” 周围看热闹的囚徒们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听方少藏的解释。 “之前的时候，第二波的袭击者扔出来几个圆圆的，冒着火星的玩意，把那群银牌捕快吓了一跳。” “但是不知为何，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都是假货。” “再往后一次，就是一个刺客掏出来一根铁管一样的东西，捕快们直接就百分百确定了那是真的，并且直接就喊了出来。” “这只要不是智障，都知道那个刺客用的就是火药了。” 在讲述完之后，方少藏还多问了一句： “话说回来，火药的威力这么大吗？！” 听见这句疑问，周围的囚徒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甚至是讨论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半晌，还有一个十分沉稳的声音说道： “你第二次看的那个铁棍，上面有没有一圈花纹？” “有，当时我离得并不远！” 听见方少藏如此果断的回答，周围的声音再次安静了不少。 这种安静，显然让方少藏有些不明所以。 火药到底算是什么妖魔鬼怪？！ 私藏者意图谋反还可以理解，但是这群重犯怎么讨论起来也是有些畏畏缩缩的？ 都关在这里了，还怕说错话？ “你看到的那种，是火药，但不全是。” 就在这时候，刚刚那个沉稳的声音再次说道： “那种纹，应该是道家或者某些术士的镇压纹，可以隐藏一些东西。” “文人三品之上，可以注解一些东西。” “比如说，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可以注解上金刚不坏，削铁如泥。这样就变成了一把看似普通，但价值万金的好剑。” “在经过注解之后，火药也会扩大数倍的威力！” “要是在这中间在添加点……那些东西，一根手指大的玩意就能炸死一个四品金刚！” 这人说完以后，就再也没发出半点声响。 而听见这种解释，方少藏也有些明悟。 自己虽然有本身的记忆，但是记忆里基本上都是四书五经，关于修炼体系的了解实在是一知半解。 更何况，三品之上的所有境界都是处于保密阶层的，自己一个平民出身的人不了解也很正常。 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些东西没有读书有意思。 周围的囚犯们好像也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纷纷啧啧称奇！ “老六不愧是探子出身，总能知道点大家不知道的玩意！” “就是不爱说话这个毛病得改改，回回都是难得听他说一句。” “说真的，老六比师爷知道的多多了！” “废话，那是因为他娘的老子是土匪的师爷！你问问黑话老子知道的比他多！” “那是那是，外面的土匪现在用的黑话有几句不是师爷你编的。” “师爷您别生气啊，好歹维持一下读书人的身份啊！” 一时间，地牢里的人再次大声喧哗了起来。 其中作为‘师爷’代号的囚徒，更是被问的最多的。 方少藏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位‘师爷’在这里可能同样是作为智囊存在的。 因为很多人都是朝‘师爷’直接询问自己的疑惑。 “师爷，蹊跷啊。” “师爷，要不然你聊聊这事怎么看？” 第八章 师爷，高！ “要是我说，你们就先把嘴闭上！” “说的这么多叽叽歪歪的，老子说话你们能听见！？” ‘师爷’的声音，四平八稳中带着一丝傲气。 尽管说的内容不怎可客气，但是稍显粗狂的音色也不让人感觉被辱骂了。 “对对对，师爷你说！” “有的事还是你说了才通透啊！” “都闭嘴，都闭上嘴啊！” 周围的囚徒们又是一阵吹捧，随后安静下来，把接下来的讲话交给‘师爷’。 方少藏看不见‘师爷’在哪，但是听声音知道，师爷的位置离着自己不算远。 在这时候，也是准备仔细的听听他的见解。 “那个方……方会元是吧。” “你把你知道的，尽可能的都说一遍。” “别说的这么简单，有多少说多少，你自己想的别说，就说所有你知道的。” 方少藏想了想。 现在自己想也想不出什么，说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那就细说呗！ 于是，方少藏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说了个遍。 甚至还包括自己被救治和自己听到的那些话，都说了一遍。 说完以后。 ‘师爷’那边也是安静了一会，半晌才说到： “就这？” “这你还想不明白，你会元是怎么考上的！” 声音里这一次带了十足的嘲讽！ 光听声音，就知道‘师爷’现在都表情一定是充满了不屑！ “这件事其实随便想想，你就能像出个头绪。” “ 我就从后往前说吧。” “你家里虽然是有谋反的嫌疑，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绝对没有犯罪的实证！否则你现在是死在押送的路上还是死在刺杀，六扇门绝对不会愿意出一颗极品十金丹来救你！” “按照大越国法度，凡事参考学子不受刑罚，未经确审不得动刑。更何况，你还是现今的头名会元！” “你要是在六扇门里还没有确实大证据下就死了，还死在六扇门自己的谣言之下，就相当于六扇门今后可以随意借口插手科举，这中间有多少漏洞可以钻你自己想。” “要是不狠狠的处理，六扇门将来甚至可以借口查案，把正在考试的生员随意抓走，控制科举要挟官员。” “六扇门没有这个胆量跟天下的读书人作对，所以你不能死，你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 “这就是你为什么现在一个谋反重罪，但是六扇门愿意救你的原因。” “更何况，皇帝还叫了锦衣卫的人看着，你真要是死了，六扇门想找替身都不够时间。” “想来也是多亏了锦衣卫监察，要不然京城周边又得少个哑巴。” “他们可不会有多少好心！” 说完之后，‘师爷’还十分嘲讽的哼了一声，看来是对六扇门的行为有八百种看不惯。 方少藏默默地听着，心里突然间放松了不少。 有句话说得好，人要死个明白。 自己现在就是活的不明白，死的也不明白。 但是现在有人愿意帮自己讲解一下，这实在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另一边，师爷的声音再次传来。 “十二位金捕之中，风雨雷雾是朝廷世家出身，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这么着急犯错，可是你忘了，每一次科举之后，都是朝廷人员调动的日子。” “这里面其他派系的人都是无所谓的，但是风雨雷雾这四个估计谁都不愿意离开皇城，毕竟天天在皇上眼前，得宠啊！” “据我所知，我进来前风雨雾三位金捕都恨疯了这位雷金捕了。” “每次这三位进京没今天，就会被雷金捕上奏要他们回去整顿治安，这几个连续好多年没得着什么赏赐了。” “现在正好又出了你这么档子事，估计最紧张的就是这位雷金捕了，运气好也就是调换个位置，运气不好说不定连金捕的头衔都保不住了！” “所以啊，他得赌一把，要是成功了就还能在皇城了再待上几年，要是失败了估计也差不到哪去。” “跟你说话的那两个人，一个应该是六扇门的春字金捕，另一个应该是六扇门丹药房管事，他们两个素来交好，其他人估计说话没这么轻松。” 方少藏发自内心的有一种敬佩之情！ 这人情世事，不是自己想就能想明白了！ 能这么简单的把事讲明白，更是一种能耐。 更何况还要对很多事都有了解，才能有这样的分析。 师爷之名，当之无愧！ 随口几句话，就将六扇门里的境遇和发生的事分析的有头有脸！ 四平八稳的声音还在继续说道： “再往前推，也就是你第二次遇袭的事了，我琢磨着，姓雷的要不然就说了什么你掌握了关键性证据，一定要进宫面向皇帝才能说之类的传言。” “要不然也不会让人这么狗急跳墙，硬生生把火药都送进来了！” “送这一回火药，估计最少损失三五个十几年的老桩子，看来这事对他们很重要啊！” 说完，还笑了两声。 看起来是对这件事非常的感兴趣！ 突然间，方少藏说了一句： “师爷，我能问个问题吗。” “为什么他们出动这么多的人，就为了致我于死地？” “要是真这么迫切，我上山祈福的时候把我弄死不就好了？！” 师爷突然一拍巴掌，颇有兴致的的高声说道： “我也觉得怪！” “按照常理来说，你一个连文神都没修的书生，怎么弄不能弄死你啊！” “要是我，我直接先给你弄点东西，让你在下山的路上给你伪装成畏罪自杀或者失心疯都行啊！”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还显得就是那么合理吗，怎么就出了纰漏呢！？” “最让我不明白的有两件事，一个是你家炸了六扇门怎么就没找到重要证据，第二个就是你他娘的怎么活过下山那条路的！” 方少藏没有回答。 但是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判断。 只不过，这件事不能说。 方少藏又问了最让自己疑惑的一个问题。 “师爷，您觉得，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家里突然间出了事，我还这么应该死。” 说完这两句之后，方少藏听见了师爷爽朗的大笑！ 笑声里笑的是那么开心！ “你居然现在还没想明白？！” “我真开始觉得你这个会元郎是花钱买来的了！” 说完，笑声根本就止不住了。 连带着整个地牢里不知多少人一起跟着笑了起来！ 师爷笑得最大声，就像是吃了某种蘑菇一样，笑得都快要背过气去了。 不知道师爷笑了多久，才把自己的笑声止住。 最后。 ‘师爷’问了一句： “今年的会元是你，那你后面谁啊？” 第九章 科学，硬！ 方少藏回忆了一下自己脑子里的东西，顿时就不再说话了。 排名在自己之下的，第二是当朝首辅李望山的孙子，第三个是礼部尚书赵何勿的外甥，第四个是皇宫之中月贵妃的侄子，后面更是各个豪门望族。 上榜的人，算上自己也只有三个是平民出身。 可就是自己这样一个人，力压了整个翰林院学子，还把这么多背景深厚的人比了下去。 突然，方少藏自嘲的笑了一声。 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该死！ 怪不得一句可能知道幕后黑手的谣言，就能让这么多人拼了命的让自己死！ 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只是觉得自己的原主是伤心过度而死，但实际上完全有可能因为更多的原因。 方少藏在下山的时候就应该死了。 放到囚车里的时候，应该只是一具会喘气的尸体。 整个案子就应该在自己被送下山前结案，这样大家都欢喜。 可是没想到，自己来了，自己在囚车的铁笼子里活了！ 估计看到自己在铁笼里还能说话的样子，也是吓到了幕后的黑手。 为了保证能死，才会有那第一次仓促的刺杀！ 为的就是让自己背好私藏火药意图谋反的重罪！ 而第二次就更不用多说了。 第一次是意图劫狱，第二次是杀人灭口。 不管成功不成功，自己的这一口黑锅已经是背的严严实实。 现在的局面，就算是自己在会审的时候口若莲花都没用。 ‘事实’在大家眼前看着呢！ 自己怎么说，那都是活脱脱的谋反人员！ 除非，自己也赌一把！ 对于方少藏的沉默，地牢里面的其他人也都毫不意外。 这个地牢里关的都是要犯，来来回回的人也都走了不少，啥样的人都见过。 沉默而已，很正常。 这件事情对他们的影响，就是给了他们新的聊天内容。 毕竟这个地方要很久才能来一个人，有个新鲜的话题能说上很久。 牢房里到处都是在互相讨论方少藏活的有多惨，家里炸的是不是尸骨无存这样的声音。 在这个地牢里，进来的都是不赦之罪，这辈子要不然就在这牢里住到死，要不然就突然间被拉出去处死。 没人知道自己的死期是什么。 像是方少藏这样的谋反人员，在他们眼里还算得上是运气好的。 死的够快，不用受长久的黑暗与饥饿折磨。 牢房里的囚徒们还在肆意的讨论着这一家子都死无全尸的时候，方少藏突然说道： “师爷。” “投桃报李。” “你既然帮我解了我的疑惑，我也帮你解决一个疑惑。” “你不明白的有两件事，第二件事我只能说是以外，但是第一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 方少藏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在这个牢房里显然引起了师爷的主意。 毕竟对于一个善于分析的人来说，求知欲比其他欲望都要更重！ “其他的人都先给老子闭嘴！” “给我安静一点！” 师爷的一声咆哮虽然显得略微有些无力，但是仍旧在牢房之中传的足够远，周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师爷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再次传来： “方会元，你讲讲！” “就我所知，你家那边一共有九处六扇门巡点，带火药过去还不如带毒药方便！” “可是要彻底陷害的你不得翻身，诬陷你的字迹书信还是勾结外敌都不如一场爆炸来的更有说服力。” “我刚刚想了半天了，六扇门但凡是能找出来两粒火药渣子你都不应该回来，可是你现在还活着！” “就算是在火药上请高人注解了‘燃烧殆尽’，也会留下一些火药的气味。” “六扇门完全可以用一些秘术找出来相关的证据来。” “为什么你还活着，而且没证据呢？” 师爷有些自说自话的询问，显然是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周围的犯人们也是被师爷的话勾起了足够的好奇心。 根据他们所了解的东西，要引发爆炸点起大火，只有用火药才做得到。 师爷的话有难以自圆其说，毕竟找不到火药的痕迹，又引发爆炸，实在是说不通。 方少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师爷，有没有可能人家根本就没用火药。” “扯淡，这怎么可能！” 师爷下意识的回怼了一句，紧接着就沉默了！ 停顿了几个呼吸之后，师爷再次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上有不用火药就能引发爆炸的方法？” 声音跟之前显然有着明显的区别，这一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谨慎。 “有！” 方少藏果断的回答道！ “两个方法！第一个是……” 正准备继续再说，就被师爷的一声大喝制止！ “慢！” “我不想知道了。” “诸位，睡吧。这事知道了咱们很可能活不到明天！” 说完，整个牢房就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小兄弟，你想死别拉着我们，也算是你还了之前我解释的人情了！” “这件事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你能知道也代表你背景深的很，别拉我们这些没用的废物下水了！” 方少藏笑了笑。 不愧是师爷，想的就是多！ 只不过，自己要说的事情可能跟师爷想的有很大差距。 更何况，只有说出来了，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师爷，多虑了。” “这两个方法害人难着呢，你知道了也没什么事，放心吧。” 也不管师爷和其他人现在的心里有多卧槽，方少藏不急不忙的继续说道： “这两种方法，都要有严格的条件才能达成。” “一个是粉尘爆炸，需要的玩意只有面粉，但是要想形成爆炸爆炸会很麻烦。” “另一个则是沼气爆炸，这个更是要有绝对的条件才能。” 方少藏把两种爆炸的方式不紧不慢的慢慢讲着。 微弱的火把光线照射下，各个牢房之中的人都把自己藏在黑暗处。 众多囚犯们一边念叨着我听不见，一边把耳朵竖的高高的。 唯有师爷的表情有些奇怪，原本紧张的表情逐渐变得放松了下来，但是眼神之中却有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安静的地牢里，再次变成了方少藏的个人讲说专场。 第十章 交换 “起来！” “放饭了，过时不候！” 一声吆喝，直接把陷入酣睡的方少藏直接叫醒。 刚刚张开的眼睛前面还是一片模糊，但是能看得见周围的光倒是比之前亮了不少。 周围有几位差人直接举着火把四处转悠，每经过一个牢房就把火把伸进去，看样子是查看一下里面的犯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看见方少藏已经醒了，一个差人直接拿着手里的火把狠敲了一下牢门，显然是在提醒方少藏赶紧起来。 从牢房的空隙里，一个木碗被随手扔进来。 空咚一声，滴溜溜的就扔在方少藏的身边。 “快点！” “要不然没你的饭吃！” 差人不耐烦的语气显然是对着方少藏说的。 方少藏借着周围亮了很多的火光一看，周围的犯人们都拿着木碗，差人们从身边的桶里拿出一个竹筒做的勺子，然后把勺子伸进牢房，倒进犯人手里的碗中。 勺子里装的什么，还是有些看不清。 方少藏捡起明显已经缺边少沿，但是已经用的很久的木碗，盛到了自己的饭。 将这一碗不知道啥玩意做的粥喝下，方少藏感觉自己适应性比之前强了很多。 之前喝下第一碗粥的时候，自己忍了好久才没吐出来。 但是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多少恶心了。 将手中的木碗交出去，方少藏再次坐回原处。 这一次，自己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的。 “我睡着之前干嘛来这？” “讲故事？” 方少藏闻着周围散发的油脂腥味，感觉自己脑子多少有点迷糊。 这个地牢鬼知道有多少玩意。 已经有好几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从吃完饭到现在，也已经过了一小会了。 方少藏这才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 心里盘算着，从第二次进地牢到现在，也已经吃过三顿饭了。 在这中间实在是闲得无聊，就会给其他的囚犯们讲故事。 不得不说，水浒传不愧是四大名著，在这个世界还是能吸引好大一部分人催更。 作为交换，也从他们那里换来了学习黑话的权力。 自己讲多少，他们就讲多少。 这个地牢里的人，的确是各行各业的‘人才’。 有卖情报的，有倒斗的，有卖私盐的，走私东西的，劫道的，混绿林的，做杀手的。 可以说是每个人身上最少都有十几条人命官司，掌握的黑话和道上的规矩也多。 就这样你说一段，我说一段，打发着无聊的时光。 把水浒传前删后减的说了一天，才刚刚说道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陆虞侯火烧草料场。 接下来就应该说说林教头夜上梁山了。 把昨天的事想了想，方少藏就半倚着大牢的铁栏上，看着这几个差人四处转悠。 而差人们在这里转悠了一大圈，把所有的牢房查看完之后，也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地牢里再次暗淡了下来，也安静了很多。 这时候，方少藏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今天继续？” “继续啊！当然得继续！” “干他娘的六扇门，一定得晚点放你走！你说不完真熬人啊！” “赶快点！昨天你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叫都叫不起！” “我佛爷（小偷）出身，这回我来跟你聊聊行话！” 方少藏一句话，原本安静的囚牢里再次热闹了起来。 这一回，方少藏还是不急不忙地说，说够一段时间了就换其他人说一段。 这样的时间，过得也是飞快。 每当有锁链响起，所有人就会闭上嘴，安静的等着今天的饭。 没人会愿意跟这群态度极度恶劣的差人分享故事，哪怕那只是个故事。 这一天的时间，过得也是飞快。 方少藏说一会歇一会，也不觉得累。 在这种情况下，最怕会陷入某些情绪之中。 别还没等到结果出来，先被自己的想法吓死了。 给别人讲讲故事，也是排解一下心情。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人捧场。 地牢里，方少藏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众人的耳音里。 “这一见之下，竟然引出来另一桩血案。” “下一回书说道：王婆贪贿说风情，西门庆勾引潘金莲！” “来，换你们了。” 方少藏话音刚落，地牢里顿时一片卧槽之声！ “你特……你怎么就不能多说一点！” “真坑人啊！又停！” “读书人都没有好心眼子啊，说个书还留半截害人！” “来来来，该谁说了？老九你把你行里的事聊聊！？” “之前倒斗的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土夫子你赶紧说，说完大家还等着听故事呢！” 这时候，被成为土夫子的人叫喊一声: “老子忙着呢！” “嗯~~~~~~呼，好了。” “我在跟你们说说，我们这行卸岭一脉的规矩和办事方式。” 土夫子直接就从头开始，把卸岭一脉的发源，自己被抓进来之前的当家人和这一行的行规禁忌说了个遍。 甚至还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卸岭秘术也说了一些，说的十分详细。 两天时间过去，大家都知道方少藏就喜欢听得仔细点，要是随便说说是不算数的。 要是有人说的详细，方少藏也说的详细，说得多。 对于交换来说，这样做很规矩。 而能在这个时代的某一行做大做强的人，都是守规矩的。 更何况，拿着自己已经不需要的知识换一段书听，对于地牢里的人来说完全就是赚的。 反正在说的时候，这群人全都尽量避开了关于自己的事，跟自身相关的都是一句半句而已。 就算是在这中间站着个捕头，也没法按照他们说的内容给他们定罪。 等到土夫子说完，也已经是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方少藏也不啰嗦，直接继续开讲。 “上回书说道，西门庆路过窗户下面，看见了一个绝色的佳人！” “于是便进到了王婆家中，与王婆开始聊这个事。” “王婆说，官人你要是想有这一回露水姻缘，我倒是有个主意…………” 方少藏口中，一段著名段落正在娓娓道来。 正讲到西门庆搂住的潘金莲的时候，牢中一片嘿嘿之声。 突然间，锁链声响。 地牢里齐齐爆出一声： “艹！” 第十一章 再次出牢 正在开门的差人一脸茫然！ 什么声音，刚刚这是闹鬼了！？ 怎么突然听见有一群人骂街呢！ 心里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差人手上可没停，将地牢大门上的锁链全部松开。 牢门大开。 几位银牌捕快毫不犹豫的举着火把，朝方少藏的这个位置走了过来。 来到铁牢门口，捕快们拿火把一照，仔细的看了一眼。 在确定了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直接就打开了牢门，朝方少藏坐的位置扔了一个包袱。 “方会元，换上这身身衣服吧！” “今日有三位金捕和刑部尚书张大人召见于你！” 话音刚落，周围有好多方向传来一声叹息！ 这样的变故，使得进来说话的银牌捕快都为之一愣！ 今天这个地牢里的感觉好怪啊！ 什么个情况？ 这个方会元才进来几天，就和这一群屠夫聊到一块去了？ 银牌捕快转念一想，就算是再聊能聊出什么来。 更何况，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时间可是不多了！ 于是便转过头去对着方少藏催促道： “方会元，麻烦快点更衣，堂上的众位老爷们可还是等着呢！” 就这一句话，方少藏就感觉自己赌对了！ 在这个地牢里，绝对是有六扇门自己的人！ 在刚刚进来的时候，自己就被一群人问过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但是还知道回答，而且还都回答的清清楚楚。 可是在那之后，自己就根本不存在那种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 跟牢房里的犯人们聊天，就没有不过脑子的时候。 自己也是后来才有所猜测，这里面应该是有一些秘药之类的玩意，能让人陷入类似于‘吐真剂’的效果里。 尽管这种药的效果极短，能问出来的问题也不多，但是都是绝对真实的。 而后面的莫名昏睡和时间错乱感，应该也是这种药的后遗症。 这也是为什么雷金捕愿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原因之一，因为不泼脏水恐怕自己身上根本没有半点线索！ 毕竟一个被冤枉的，审能审出个屁啊！ 所以六扇门就放着自己这个最大的嫌疑人不管，专心的去外面 散播谣言，准备用自己钓鱼！ 庆幸的是，听那位春金捕的说法，这个钓鱼的计划进行的并不怎么成功。 要是成功了，说不准真有什么脏水粘在自己身上了。 看着自己身前的捕头，外加地上的这个包裹。 方少藏突然感觉自己忍不住想笑。 不过，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 在捡起这个包袱之前，方少藏还对着‘师爷’的方向喊了一句： “师爷，那些事情，多谢了！” 然后又对着周围喊了一声： “诸位，告辞！” 说完以后，方少藏发开包裹，借着火光看去，这里面放的是一套文人的长衫筒裤。 靴子，袜子也都是一应俱全。 扔掉身上的一身囚服，换上一身普普通通的长衫。 方少藏突然感觉从内到外的畅快！ 这一件衣服，就可以代表很多的事。 如果说是囚服上场，自己一定是离死不远。 但是穿一件文人长袍，自己那就还是朝廷钦点的会试第一！ 这一回出去，也不再是带着枷锁镣铐，而是自己迈步走出去。 这中间，地牢里是一如既往地安静。 就跟准备走的人，跟其他犯人没有半点交情一样。 不过，方少藏也知道，这是这群人给自己面子了。 要是表现得非常熟，以后说不定没事就会被六扇门调查。 毕竟跟一群‘精英大佬’玩得好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地牢的大门划拉一声关上，方少藏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差人已经开始拿着大锁链子缠在门上了。 ‘这个地方个个是人才。’ ‘以后再也不来了！’ 方少藏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两句之后，紧接着就被催促着赶紧离开。 这边，方少藏前往六扇门审案大堂。 地牢里的众位犯人们正在扼腕叹息！ “他娘了个把子，最后没说完啊！” “我说的啥，我说的啥！读书人真他娘的会害人啊！” “最后怎么着了就不能给个尾巴吗？！” “我裤子都脱了，就这！” “六扇门的狗子真会恶心人啊！晚来半炷香的时间也行啊！” “真特娘的离了大谱，咱们这个牢里还能出去个活人！” “唉，行吧。这小子跟咱们一样是个没跟脚的，能活着出去也是积了德了。” “谁知道出去能活多久，这头名会元的位置，他好像是这几十年里头一个平民吧？” “师爷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要是好抓着头名会元的名字不放，那也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啊！” “我看够呛，年轻人毕竟还是有股子火气，真要是捅破天去那可了不得！” “谁说不是呢，当年老子就是年轻的时候一时血气上涌，然后才慢慢混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混成了天下第三神偷？” “屁！第一第二那都是六扇门的亲家，跟人家关系好着呢！这个榜单老子被抓起来之前都不服！” “那怎么就是被抓起来之前都不服呢？” “他娘的第一第二联手金捕来抓我，不服不行啊！要是老子能出去大肆宣传一番，看看那两个货怎么有脸活！” 牢里的众位犯人互相说着，聊着。 虽然说方少藏是这地牢里第一个穿着文人衫出去的犯人，但是在众人眼里其实也就是那回事。 真正让这群人敬佩的，大多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方少藏的来到，也只不过是众人枯燥牢房生活中的一剂调味品而已。 唯独某个角落的师爷，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 低着头，自言自语的轻声念叨着： ‘行啊小家伙。’ ‘居然这么快就能判断出这地方有六扇门自己的人，脑子不错。’ ‘可别觉得聪明就作死，我还指望出去之后收你做个徒弟呢！’ ‘一个山贼，收个会元郎当徒弟，这他娘的不比一统绿林有意思！’ 说罢，师爷在黑暗中张开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第十二章 虽然无罪，但也有罪！ 六扇门里。 在方少藏来到大堂之前，还特意有人找了盆水和手巾来，让方少藏擦擦脸，干干净净的进去。 毕竟现在的方少藏已经不是‘谋反重犯’，而是‘受了委屈的会元郎’。 这脸上要是不好看，会有很多的人脸色不好看。 “方会元到！” 大堂之下一声吆喝，方少藏不急不忙的迈着步子就进到了大堂！ 遥眼望去。 会堂之上一共坐着四个人，最上面的一个穿着一身一品大员的官服，看来就是刑部尚书张大人了。 而坐在下面的三个人，则穿一身绸子的捕头衣服，衣服的右手下摆出一个还有一个用金线缝的一个‘捕’字！ 这件衣服，金捕每个月都可以领两件。 六扇金捕，腰带金牌，衣裳金字，寓意是背靠朝廷自然有够多的金银赏赐，唯一要做的就是要办好本职工作。 在座的三位金捕里，只有一个人看向方少藏的眼神透着一股凶意！ 方少藏进来之后，丝毫不介意周围人的眼光，而是直接大大方方的朝着上面的几位行了一礼。 “学生方少藏，见过各位大人！” 刑部尚书张大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先来一套下马威，反而朝着两边的人说道： “怎么这么没眼力劲！” “一个当朝会元郎在这，连个凳子都不给吗！？” 两边的差人来拿明去找了一个凳子，送到了方少藏身后。 方少藏谢过之后，也不犹豫，直接就坐了下去。 “方会元，最近几日也是受委屈了。” “原本家中出事，就是一件莫大的哀事了，结果又有这诸多的市井风口流言，让方会元蒙受了不白之冤。” “方会元可曾受了什么委屈吗？” “要是有，可以大方的说出来！” “当朝三位金捕都在这里，六扇门里天大的委屈都能平！” 刑部尚书一番话，感动的方少藏无以复加！ 什么才叫人才，这才是人才啊！ 一句市井的风口流言，就把六扇门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不说，还成功的把自己铸造成了一个明事理的好官！ 后面的话更是深明大义，让方少藏说说受的委屈。 当着六扇门三位金捕的面，说一下在六扇门受的委屈。 这不就是明摆着给自己挖坑啊！ 当着金捕说六扇门不好，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这个可真是把方少藏感动的一动都不敢动！ “大人，小民在六扇门中并未受到什么委屈。” “所以并无相告。” 方少藏说完之后，刑部尚书呵呵的笑了起来。 “方会元何必成自己为小民呢。” “如今殿试还没有开始，以方会元的本事，自然能在殿试上博得一个好名次，到时候修了文职，你我便是同朝为官了。” “现在自称小生也可，学生也可，何必自称小民呢？” 方少藏也是在心里呵呵一笑。 正常审案，没听说过逮着自称说事的。 看来自己自称为小民，也是顺应了一些人的意思。 这位刑部尚书，也是来试探自己口风来了！ 不过，方少藏在离开地牢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自己要是想抱住一条命，单单除掉谋反的帽子还不够。 按照师爷给的推断，自己只有表明了放弃殿试才有可能让幕后黑手放过自己。 只有先活着。 才能慢慢的把这群想要弄死自己的王八犊子找出来，一个个的弄死！ 现在自己一无实力二无势力，就算是想报复，在这大家上喊出这件事的真相，说不定也只是让幕后的人擦破点皮。 只有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才能掐断他们的脖子！ 把心态调整了一下，方少藏登时漏出一个悲戚的神态，眼神之中带着十分的伤怀，对着刑部尚书说道： “大人，我已然决定自称为小民了。” “自在山上听闻父母双双离世，我一时间不能自已，竟都昏了过去。” “在牢中的几日，父母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津津教导依稀还在耳边。” “即便是在牢中，小民也是日日夜夜的想着早日给父母尽孝，早一点安葬父母，然后在家中守孝三年，尽我孝敬父母的拳拳之心。” “所以早就已经下定决心，放弃今年的殿试，好回家收敛父母，尽我做孩子的本分。” 说到此时，方少藏已经说的断断续续，低头又是一拜： “还望大人能体谅我等拳拳孝子之心，容我回家尽孝！” 这话说完，大堂之上一片安静。 连带着两旁的差人也都似乎被感动了，一声都不出。 刑部尚书还没有说什么，那个一直面露凶色金捕却抢先说道： “你不去也好。” “虽然你本身无罪，但是却引发了这么大的事，引得朝堂没少为这些事烦扰，这样也是你无罪也有罪了！” “即便是殿试，也不应该得到什么好名次。” 这话一说完，在最上面的刑部尚书脸上勃然变色！ 一拍惊堂木，指着刚刚说话的金捕就呵斥道： “雷金捕，慎言！” “我等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是要为国分忧。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今日你要是在多嘴，我就直接上奏皇上！” 大声斥责之后，刑部尚书又转变脸色，看着方少藏。 方少藏一脸难过的样子。 刑部尚书也是一脸难过的样子。 “方会元，我大越国建朝两百余年，也不是没有过举子考进殿试，但是家中突然出事的先例。” “我可以上奏皇上，让你仿照先人举措，先殿试，三年后在做官啊！” “就这样放弃，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方少藏眼泪汪汪的。 这时候，要是说一句“那感情好就这么办”。 估计七天之后就是自己的头七了。 “感谢大人为小民着想，只是小民心中已无他想，还请大人不必再劝。” 方少藏说完之后，又是长施一礼。 厅堂之中，又是一片安静。 许久。 刑部尚书长叹了一口气，满是惋惜的说道： “罢了，既然如此，我自会上奏皇上。” “来人，去取一百八十两纹银送与方少藏，这也算是本官的一点心意。” “退堂吧！” 第十三章 三条人命值几个钱！ 这一场审案。 在刑部尚书略带轻松的一声惊堂木下，就这么结束了。 一个年轻人二十余年的苦工，一家三口的性命，就这么换到了充满施舍的一百八十两银子。 在宣判完之后，方少藏还是低着头，抱着手。 对着高高在上的大人表达着深深的感激。 坐在上面的人颇为惬意的饮着香茶，连多看方少藏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片刻之后。 傍边差人送过来的一盒子纹银，当中送到了方少藏手里。 拿着这个死全家才换来的银子。 方少藏心里平静的像是个万年不变的水潭。 “小民多谢大人恩点。” “且容小民告退，回家整理家室。” 台上的刑部尚书瞥了方少藏一眼，随口说道： “都退堂了，你该走就走。” 方少藏仍旧是做满了规矩，这才后退了三步，转身离开的这个六扇门大堂。 大堂之上有两张脸，自己已经牢牢的记住了。 这个事，还没结束呢！ 虽然说现在还不知道这后面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可是对于这些 曾经想要了自己命的家伙，方少藏已经有了想法。 自己现在虽然上不了殿试，但是也还留着一个会试第一的名头。 在大越国，也不算是一个没有名声的人。 只要是还有着这样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其实就能做不少的事。 方少藏抱着箱子从六扇门离开的时候，脸上多多少少还都带着一丝悲伤。 毕竟演戏就要演的全套。 要是刚刚出来就把自己的脸色变了，说不定会被有心的人记住，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自己刚刚的表现，方少藏感觉自己上辈子真是值得在横店当了两年群演。 演技还是可以的！ 也多亏了自己的演技，才让自己活着走出大堂。 而不是突然间突发心梗，暴毙于众人眼前。 在走出六扇门的时候，方少藏心里其实在咚咚的狂跳！ 这一步迈出去。 自己才彻底算得上是自由之身！ 抬眼望去。 夕阳已经略微西下。 大街外，行人步伐匆匆。 聊天声，马车声，有一些零散的叫卖声混在清风之中，吹到方少藏的耳边。 虽然在记忆之中，这一幅景象已经是完全看腻的样子。 可是方少藏现在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无比新鲜！ 这七天，不知道几次是死里得活。 已经是两世为人，现在又感觉自己两世为人。 迈着轻松的步伐，一脚已经彻底出离了六扇门。 等方少藏提着箱子走到了大街上的时候，还沉浸在死中得活的惊喜之中！ 可是即便如此，方少藏的脸上仍旧是不敢表现出半点喜悦之情。 就这么保持着自己低沉的表情，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记忆中的家里走， 从六扇门门口的大街上往外走，一路走到皇城门口，天都已经逐渐暗下去了。 这一路上，方少藏感受到了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在这几天里，前身的记忆自己已经全然接纳了。 之前走在这个大街上的时候，遇到跟自己同样的读书人，那是要多亲切有多亲切！ 一口一个会元郎的恭贺着自己！ 就连大街上的人听见自己的名声，也愿意过来多看自己两眼！ 可是现在，再遇见那些熟悉的面孔，看着自己就跟从来没见过一样！ 甚至还有一些人直接躲着走，就跟碰到自己就会沾染什么晦气一样。 方少藏对此虽然有所预料，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叹世态炎凉。 等到了离开皇城。 方少藏直接雇了一辆城门口的骡子车，花了三十文铜板把自己送回到村子。 不是不能走着去。 主要是这几天每顿一碗粥，方少藏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劲了。 更何况天色已经渐晚，恐怕很快就要天黑了，自己要是走着回去估计都不知道要多久了。 骡子车晃晃悠悠的拉着排车，迎着夕阳不急不忙的往前走。 方少藏就这么直接坐在车上，看着身后的黑暗慢慢的开始笼罩住皇城。 虽然还有夕阳，但是黑夜也开始逐渐降临。 方少藏就这么看着，直到骡子车转了个弯。 一路无话。 骡子车在夕阳彻底消失之前，把方少藏送到了熟悉的家门口。 大门上还有残留着没有撕干净的封条印子。 车夫看了看大门，看了看一身书生装扮的方少藏。 沉默片刻，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这位少爷。” “你有钱给吗？” “你不会故意赖账吧！” 说着话，车夫把手里的鞭子就紧在手里了、 要是说打人，车夫可不敢。 毕竟方少藏那可是个读书人！ 虽然不如什么练武的和道士之类的那些人，可是读书人当官的多啊！ 车夫心里明白。 这要是一鞭子下去，说不定骡子车都被县太爷判给书生了！ 要是真不给钱，自己就只能吃个哑巴亏。 其实说完这话，车夫心里都有些后悔！ 这话说的是不是太不客气了。 万一这位少爷生气了给自己两巴掌，自己还得受着！ 车夫的脸上有些变颜变色。 手上的鞭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一时间就僵在了原地！ 方少藏当然知道这话都是个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封门就是拆家。 像这种六扇门解封的房子，连苍蝇都只能落在房梁上！ 这里面自己原身的那点家产，买的上好的花瓶瓷器古玩字画还有桌椅板凳。 估计都已经在散市上了。 “放心吧。” “我一个读书人，还能差你那三十文铜板？” 方少藏拿着自己的小箱子，从板车上下来。 直接就推开了大门。 第十四章 赊刀？！ 在方少藏的记忆里。 自己的家虽然不是什么三进三出的大宅，也是有个前后花园的好地方。 可是现在，房子已经变得完全没有半点之前的样子。 原来这时候，各个房间门上都点着灯笼，家里的仆从都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自己的父母会叫着自己出来，在桌上聊聊学业，聊聊家里的生意，聊聊这个年纪了有没有喜欢的女子，聊聊家长里短。 现在。 空落落的，没有半点烟火气。 方少藏站了一会，朝着一个熟悉的房间走去。 那是自己的书房。 之前的时候，这里面有自己的两书柜的书，里面还有很多古籍，都是自己的爹到各处淘换的。 现在架子上已经空了。 整个房间，只剩下一个床，几个有些脏的被子，还有自己一直用的一张老书桌。 花瓶屏风衣服都没有了。 方少藏打量了一眼房间，把书桌拉开，在墙角扣下来一块碎砖。 从里面掏出来一卷银票，还有一个长条的盒子。 这个位置，是之前的时候原主闲的无聊自己扣的…… 因为父母老是塞些银子银票之类的，让自己拿去花。 可原主又不是乐意出门的人，钱就这么硬生生攒下了。 为了防止家里仆从手赃，原主就把这些东西都塞到这个角落。 像是这种小暗格，方父也有几个，都告诉过方少藏。 说是家中有重大开销而自己不在的时候，方少藏才可以打开。 没想到。 这却成了方宅最后的财富。 方少藏打开自己的铁盒，从里面拿出来最小的一颗碎银子，然后又把这些东西放回原处，这才出门给了这次的车钱。 车夫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这一粒碎银子，也值两百文钱！ 一天挣出来七天的钱来，那可不高兴吗！ 车夫驾着骡子车转身离开。 方少藏也准备先休息一晚，毕竟现在已经太晚了，什么事都做不了。 可就在刚刚把门掩上的时候，突然间有个干瘦的中年人举着灯笼过来。 到了门前，直接把门就按住了！ “你谁？” “赊刀的！” “我家这样，你来赊刀？你干嘛来了！” “我不是赊给你，我是来收钱的！” 方少藏心里起疑。 朝廷管制下，虽然不准私藏弓弩，不准私自造甲，但是平常用的铁器却没有禁止。 像是什么铁锹锄头，菜刀铁锅，刀枪棍棒都能在铁匠铺买到。 江湖上还有一些门派，专门以铸造刀剑闻名。 虽然说价格有些贵，一些铁匠铺允许赊刀，就是把刀先拿回去用，等什么时候有钱了就送来。 但是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什么时候自己家里的买把刀，还得要赊啊！？ 厨房平常用的菜刀都能挂一排！ 这不会是借着赊刀的由头来找茬的吧？ 眼看着方少藏脸色有些不对，中年人连忙说道： “方少爷，你别拿这眼神看我啊，我真是赊刀的！” “当初我送刀的时候还遇见你……你老爷子了。” “那时候还说了一句，要是您能高中状元，这刀就不要钱了，这你家的仆从都能作证啊！” “可这现在，这不是……是吧。” 方少藏脸色有些不对。 这件事，实在是感觉就是来骗钱来的。 谁知道这个人后面还能说出点什么来呢？ 见到方少藏对自己还是有戒心，中年人摸了摸自己谢顶的脑袋，有些无奈的说道： “少爷，要不然您自己去家里厨房找找，有个刻花柄的菜刀就是我的，。” “要是找着了，也不问您要钱，我直接走！” 方少藏现在没心思跟这个人计较，但是他一直在门口却又麻烦，当即对着中年人说道： “那你等着，我进去找找。” 说完，身后拿过中年人手里的灯笼，然后直接把大门关死，拴上门栓。 举着灯笼，一路走到厨房。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虽然说这个地方自己已经住了很久，但是今天没月亮，昏暗的环境下有些格外的阴森。 而灯笼的照明范围，又实在是小的可怜。 厨房一打开，一股明显的霉味就扑面而来。 看着乱糟糟的厨房，方少藏觉得能找到这把刀基本就不可能了。 这里面但凡是值钱的玩意，基本都没了。 那些菜刀，说不定也被卖到了什么地方。 把厨房放刀的地方拿灯笼一照，果然是啥都没有。 “清理的真干净。” “比小偷搬得都干净！” “艹！这群人连锅都弄走了！” 方少藏忍不住骂了一句，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间看见一堆灰里有一道反光。 随意的用脚一扒。 一把手柄上刻着花的菜刀，正好就扔在这里！ 看来正好是不小心扔在了灰里，没让六扇门的人顺手卖了。 方少藏把刀捏起来，一手菜刀一手灯笼，往自己家大门走去。 把菜刀和灯笼都放到地上，方少藏直接就关紧大门，回自己的书房睡觉。 门外。 赊刀客拿起灯笼，然后捡起菜刀。 还没走上两步。 一口鲜血直接就喷在的台阶上！ 这一口血，刚刚落地就变成了一团火花，开始烧了起来！ 赊刀客手里的菜刀直接就握不住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段成了两节。 “天命难违，天命不改，怎么会真有人逆天改命！” “赊刀一脉借命改命，怎么可能真有人不在命数之中！” 赊刀客哆嗦着身子，把段成两节的菜刀捡起来，看向了皇城的方向。 “奇怪，奇怪。” “天数未变，怎么就会多出来一个活人？” 说话之间，身子就已经稳下来很多。 赊刀客随手一指将火光熄灭，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虽然不在命数之中，可还在气运之里。” “小运可改，大势难挡。” “倒也不用放在心上。” 赊刀客一边说着，脚步已经沉稳了起来。 不过走了几步，就跟没事人一样大步朝前走着。 不多时，便直接消失在这个已经逐渐安静的村中。 一阵大风吹来。 卷起的尘土覆盖了一切的脚印。 只有菜刀掉落时砸出的那个小坑，似乎才能证明刚刚有人来过。 第十五章 安排丧事 方少藏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从来就没睡得这么舒服！ 底下垫了床被子，然后盖上一层被子，简单的铺设却睡的安安稳稳，连个梦都没做！ 当然，更为惊喜的是自己居然活着。 这说明，幕后的人觉得方少藏已经不用管了，已经是个不会碍眼的沙子了。 要不然，今天绝对睁不开自己的眼睛！ 方少藏这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感受着温暖的被窝，心里开始盘算要做的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丧事 这必须要去六扇门要回父母的尸体。 像是这种案子，尸体都是在仵作房里停着。 送回来是不可能的。 只能花钱接回来。 这个地方也要收拾，准备灵堂和白事。 下葬的地方好说，找个风水术士买块坟地安葬就好。 只有先把这些事处理了，才能有缘由去做其他的事。 要不然丧事还没处理就去干别的，自己会元的最后那点名声可就废了。 当然，还有很多事需要慢慢安排。 把自己要做的事情想好了之后，方少藏这才起床，自己打水洗脸然后出门。 白事不同于红事，很多东西都没办法自己去弄，只能找专业的人去办。 包括去从六扇门把自己父母的尸体领回来，都是有讲究的。 不过，皇城里面五行八作，干什么的都有。 找个做白事的，也不是那么难。 方少藏还是穿着这身捕快给的长袍，带着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就进了皇城。 吃过饭后稍跟店小二一打听，就知道了哪里有专门做这个的。 “少爷，您先节哀、” “您找这个不用问别人，您看见了吗，前面拐角往里走，有一家扎纸铺，只要找着一家干这行的，其他都能找得到！” 店小二捏着碎银子，笑得跟花一样说道： “您要是不着急，等我伺候完其他几位，我带您过去找！” “而且我还能帮您讲价！” “那个扎纸人的是我们村里刘三哥，我们村死人全是在拿手里扎的纸！” “那个手艺，保证给您弄得好好的！” 方少藏点点头，那意思是可以，等着你带我去。 店小二回了个笑脸，赶紧的忙活伺候其他客人。 过了一会，店小二跟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在座的都伺候完了” “我出去拉个屎，几分钟就回来！” 掌柜的不知道这是出去有其他的事，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行，你快去快回，别拉咱们屋后头了啊！” 店小二直接就跟方少藏出了门，直接奔着一个宽巷就进去了。 巷子里有好多扎纸的店，也有卖纸钱的，卖棺材的，可以说是丧葬用品一条街了。 店小二带着方少藏来的地方，正好是这条巷子最大的扎纸铺子。 一进门，还没等方少藏说话，店小二就直接喊道： “三哥，在吗！？” “给您介绍一人，这位少爷是我们店里的常客，这个有点白事。” “我不是认识你吗，正好就照顾一下呗，是吧。” “内个什么，三哥这可是我们店里老主顾，您宽宽手，给把事办齐了，省的少爷一家家找。” “可便宜点啊，要不然我下回不敢往这里拉人了！” “行了，少爷，您的事都说了，您放心就行。” “我先回去了，掌柜的等着我呢。” “您节哀顺变” “二位聊，我不打扰，我走了。” 店小二雷厉风行，转身就走！ 就剩下方少藏和扎纸人的刘三哥。 刘三哥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可能是因为职业的缘故，脸上没有什么笑模样。 但是办理白事上，却是个十分的老手。 跟方少藏讲，这边哪家的师傅好，哪家的便宜，哪家风水先生最近请得动，说的是头头是道。 还说什么钱会花在什么地方，别花了什么冤枉钱。 方少藏也懒得货比三家，直接就跟刘三哥商定了，交给刘三哥找人，用八十两银子。 除了棺材以外，其他的从买坟地加上三天流水席，大小的事整个办好！ 听见这个话。 刘三哥直接就当着方少藏的面把店给关了！ “少爷，我这个店，这几天不开了！” “我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是风风光光，极尽全力！” “但凡是有点差池我这个店都给您了！” 说这话的时候，刘三哥嘴皮子都开始哆嗦了、 八十两白银啊！ 这基本上就是平头百姓能做的最好的丧事了！ 再往上的排场，就是那些官老爷特批才能开办的场。 虽然方少爷是个会元，但是没有官身，最贵也就这样了。 这中间一来一回，就算是自己只赚八两，那也是这一笔买卖赚出三个月的钱来啊！ 都这样了，那还不得好好地伺候着这位大财主！ 万一在给个三五两银子的赏钱，直接歇半年都说得过去！ 想到这，刘三哥硬生生从僵硬的老脸上挤出一些笑容来。 可是又想起来这是办丧事，笑成这样好像不礼貌。 于是就全程一脸抽筋的表情，带着方少藏见了相关这些事的人。 大部分的管事就是过去见一面，说说规格，然后给定金就行。 最后他们就找担任大管事的刘三哥要尾款，全程出什么事都可以找刘三哥安排。 最后的棺材店，刘三哥也带着方少藏去了，并且花五十两银子，加急定了两口楠木的棺材。 明天早上就要！ 棺材铺掌柜接过定金，也是拍着胸脯打包票： “少爷您放心，我们这有好料子，也有预备的差不多的！” “今天晚上不睡觉，我们都给您盘的好好的！” “保证给您规整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这个没有棺材，不能装敛，麻烦您多等一天。” “到时候我带着葬师，明天早上就去六扇门把您家里人请出来，您就请好就行！” 说完，自己撸胳膊挽袖子拿起木匠刨子就进了后院！ 在金钱开道之下。 不到正午，所有的事就安排完了。 刘三哥出去找人，准备跟方少藏一起回去，帮忙收拾一下家里，装点灵堂之类的。 两位老人的排位已经让木匠在刻了，估计下午就能送来。 中午，方少藏换了一些散碎银子跟铜钱，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 等到刘三哥把人叫齐，众人一起回到了方少藏的宅院。 该拆门的拆门，该搬东西的搬东西。 至于被炸的七零八落的主卧，还要等葬师超度亡魂之后才能收拾。 其实爆炸的范围，远没有市井传说的那么可怕。 方少藏今天在吃饭的时候，听到的版本是炸掉了半个山头。 虽然宅子旁边没有山。 但是也架不住谣言越传越离谱。 对此，方少藏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着周围已经开始看热闹得村民，方少藏默默地盘算了起来。 第十六章 入葬 时间总是在忙碌的时候过得很快。 今天早上，棺材铺掌柜的带着葬师和两具楠木棺材来到了方少藏家。 棺材里面，自然就是这一世的父母。 众人先想办法抬出来给穿上一套敛服，然后从头到脚把该弄的弄好，最后放回棺材里。 按照俗规，家里有人去世的时候开始，要停灵三天，来准备仪式。 尽管实际上两位老人已经去世了不止三天，可是从来没停灵。 经过再三考录，觉得还是要按照规矩再停三天。 其实方少藏觉得，这个规矩非常的科学。 一个是能让人有足够的时间去通知死者生前的亲朋好友，让他们有时间可以赶过来。 另一个。 则是古代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有断定完全死亡的能力。 万一这是假死，饿了两天又活了，岂不是坏事变好事？！ 方少藏曾经想过。 是不是所谓的诈尸传说就是这人本来没死，后来在停灵的时候突然又动了。 看着停在棺材里的两具熟悉又陌生的尸体，方少藏竟然有些浮想联翩。 拿手轻轻摩擦着棺材盖。 脑海中的记忆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晃过。 一时间，方少藏心如乱麻。 这些记忆就像是自己经历的一般，在这个时刻不断地来刺激那些脆弱的神经。 其中的叮嘱和关爱，似乎尤在耳旁一般。 眼前止不住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要是你们还能动一动，那该多好。” 方少藏看着棺内，低声诉说道。 这句话，把傍边负责丧事的刘三哥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 连忙走过来，用惊悚的语气低声说道： “少爷唉！” “可别乱说话！再回了魂可耽误投胎啊！” “您要是看着难受就先休息一下，要是有来悼念的我们喊您。” 一边说着，一边把方少藏往外边推。 毕竟干丧事这一行的，多少的都有各种顾忌。 就怕主家的人随便乱说，犯了忌讳！ 方少藏迈步出来，抬头一看。 整个方家，现在已经大变样了。 到处都挂着白凌子，还有挽联跟送来的东西。 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方父生前的生意伙伴。 方父的生意做的不算大，基本上就是一家店铺，两个商队，在皇城之中连个名都排不上。 可是这不代表认识的人少。 更何况，方少藏还有少年天才之名，都说是个状元的材料。方父的生意最近这些年没少借此这个名头谈合作。 如今突然间方父离世，方少藏又放弃殿试，可以说已然家道中落。这生意上的事，自然要再聊一聊。 当然了，就算是聊，也不能在这两天。 所以这些人就都先送来的东西表达了悼念，顺便传了个口信。 这中间自然是有很多人觉得方少藏不过是个孩子，不懂经商。 言语中都是想让方少藏赶紧把门店买给自己。 不过方少藏都懒得搭理他们。 除了这些，就是前后忙活的临时工了。 后面被炸的房子，已经有风水先生超度过了，这也是方少藏第一次亲眼见到除了武夫之外的其他超凡力量。 风水先生穿着一身道袍，在坛前挥动双手，凭空引动桌上的几道符咒飞向房间四周。 紧接着就是手持木剑脚踏七星一阵走位，在一声大喝之后，这些符咒散发出一阵金光，烟消云散。 打完收工，伸手要钱。 一个刚刚入九品的风水术士，一套流程下来就要二十两白银。 就这，还是稀缺人才！ 更好的风水术士还要提前送好礼，人家看心情去不去。 这一位，已经刘三哥能在这两天请到的最好的风水术士。 至于是不是真有什么用。 方少藏只能表示自己不懂，花钱只是图个心里安慰。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时不时地有个人过来悼念一下，方少藏负责陪着一起见一面，说上两句话。 这中间还出去了一趟，跟着葬师去看一眼挑选的地方。 葬师和风水术士是两个职业。 就离谱！ 明明都是风水类的术士，还是要花两份钱！ 所挑选的风水宝地，方少藏并不懂。 但是按照葬师的说法，方少藏的父母并非无疾而终，所以安葬要有额外的讲究，最好就是葬在有林有水的边缘高处。 其中还有诸多命数风水的理论，说的那是引经据典，唾液横飞。 看着一直滔滔不绝的葬师，方少藏直接说道： “您选好的话，就按这个来就好！” “赏钱一分都不会少！” 葬师当时就安静了。 方少藏突然觉得，钱真是个好玩意。 能让人张嘴，也能让人闭嘴。 安葬自然要挖坑，还要买下这一块田，这些事前者有人手帮忙，后者则又要跑一趟，跟这块地的持有者聊聊。 幸运的是，对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半亩地只卖给方少藏二十两银子。 市价才七八两一亩，可以说是狠宰一刀了。 方少藏直接付账，拿到文书。 在拿到了之后，方少藏当着人家的面，直接明目仗胆的问道刘三哥： “三哥，认不认识流氓土匪之类的角色，我准备找一群来配这家人玩。” “然后找几个说书的，让他们拿着欺负会元的名头，好好的宣传这一家子是怎么趁火打劫的。” “我是读书人，很儒雅随和的。” “但是你不儒雅，那我就很不随和。” 方少藏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也不管后面一家子脸色变得有多难看！ 这个时候，最怕的其实就是花钱了事，一退再退！ 方少藏明白。要是自己真表现得一点火气都没有，自己家的生意绝对撑不住几天就改名换姓！ 到时候，别说是一百八十两银子，就是八两银子他们也不会留给自己！ 在这之前，就算是不想麻烦，也要硬起来！ 回到家里，方少藏继续忙着。 很多事情只能自己拿主意，脑子都乱了。 加上要守长明灯，更是不能怎么休息。 等到第三天正式入葬的时候。 方少藏已经感觉自己被掏空了。 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感觉十分的疲惫。 在这最后一天，方少藏就机械性的听着葬礼管事喊着答礼，行礼，举行着各种动作。 最后参加的宾客们留下吃饭，方少藏跟葬师和几个人去挑好的墓地。 待到看见棺材下葬，烧纸祭祀。 方少藏突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和轻松。 看着崭新的墓碑。 方少藏轻声说道： “这一切结束了。” “但是，也才刚刚开始。” “对吧？” 第十七章 生意 从办理完丧事之后，方宅也逐渐的热闹了起来。 之前雇佣的仆从也都有不少回来的，只不过家里的大管家一直找不到人，听人说是看势头不对，偷藏了几个金元宝回老家了。 这些事其实不值得耽误方少藏的时间。 最重要的，其实是先把家里的账本拿在手里，自家的掌柜也要稳住。 在方家遭灾的这几天，店面是已经关上门了，但是两个商队都在外面，带队的也都是跟着干了很久的二掌柜，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商队一行，有商队的规矩。 就算是他们知道了方家出事，按照规矩也是要来先这里表个态，之后才能出去找活干，否则就是背离前主，没有道义。 要是有个背信弃义的名头跑商队，路上的土匪都喜笑颜开。 这样的商队，抢了都是替天行道！ 所以，商队问题不大。 现在就只要弄好自家店铺就行。 虽然关了门，可是这些店里的人还没丢，货也都还在。 这个店主要就是卖点首饰，还有从江南来的丝绸。 算不上顶好的东西，但是这几年生意做的不错，各处的裁缝店都在这里进货，钱也赚得不少。 加上认识的人也多，一个月就是什么不管，也能赚三五百两银子。 方少藏现在不方便随便外出，因为挂着一个守孝的名号还在四处乱跑，反而会坏了名声，影响自家生意。 所以。 只能让那位自家掌柜过来，才能做事。 家里的仆从也都回来了，也不担心现在没有个跑腿的人，方少藏吩咐一声就有人前去叫人了。 之前有跟着自己一段时间的张田，腿脚利索，方少藏就派了他去。 从皇城到方家宅子，走路也就半多时辰。 可是方少藏从早上等到中午，也没看见报信的张田回来。 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直到下午，前去报信的张田这才自己一个人回来。 “少爷，没来。” “我看见了，掌柜的这是什么意思？” “少爷，我也不懂，我跟您说说吧。” 张田就一五一十的开始跟方少藏讲起发生的事。、 从早上出去的时候，张田那就是直接就奔着掌柜的家里去的。 到了门口，一敲门就有个人开门了。 看着门口的张田，直接问道： “谁啊？” “我是方家的，我们少爷这不是回来了吗。家里的事也都弄完了，得让掌柜的去一趟。” “你们家掌柜的谁啊！” “就是住这的那位啊？！孙掌柜啊！？” “嗷，那你等着呗！” 说完，也不让张田进去，直接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张田心里琢磨着，这要不然就是叫人去了。 一会孙掌柜的就得出来，然后跟着自己回方家见少爷。 心里这样想，张田也就没着急。 在大门口等了好长一会，还不见出来，就又敲了敲门。 出来的还是刚刚那位。 “谁啊！？” “我方家的，孙掌柜的什么时候出来啊？！” “啊，这个他那是刚起呢，昨天太累了，一会就出来了啊！” 说完，又把门给关上了。 张田琢磨着，人家这样说了还能怎么着啊，自己就等着呗！ 等了又得有半个时辰，腿都蹲麻了！ 再敲门。 “谁啊！？” “我方家的，孙掌柜到底是起床了没有啊！？” “这个，他不是累得慌吗！刚起没劲，现在已经洗完脸，一小会这就出来了！” “快点啊，怎么着也得中午之前赶着去见少爷啊！” “行了，我知道，别催了啊！” 开门的这位有些不耐烦的应付了两句，第三次把门关上。 张田那也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在门口继续等着。。 眼看着太阳就到头顶了。 大门里面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也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张田这样也没法直接回话，就硬顶着在门口待着。 实在是憋不住了，就再次敲了大门。 开门的还是那人，问的还是那句话。 “谁啊？” “我是你大爷！” “哎！孙贼你怎么骂街呢？！” “废话！从早上到现在等了几个时辰了！太阳都到头顶了没看见是吗！” “你什么事吧！” “还能有什么事，孙掌柜的赶紧出来啊！” “孙掌柜的肯定出来，这回刚缓醒过来，正吃早饭呢，吃完就出来了。” “快着点啊，少爷这都等着呢！” “行行行，等会就出来了。” 说完，又把门关上了。 又是半个多时辰。 张田还是没能看见立刻就出来的孙掌柜。 这回已经不是敲门，是砸门了。 咚咚咚几巴掌下去，大门都晃悠了几下。 这一回，里面的人都不开门了！ 直接就隔着门喊！ “那个谁，孙掌柜吃完了，拉个屎就走！” 听见里面的回话，张田这回都没催！ 心里开始盘算着自己还要不要等。 照这个情况，孙掌柜的拉个屎也得一个时辰。 要是说蹲麻了在缓醒一会，然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临出门在喝口茶什么的，说不定月亮都出来了。 要是继续等，说不定得个三五天才能等着孙掌柜收拾好，然后再出门。 可是这也不是事啊！ 身上也没钱，口也干肚子也饿，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自己是出来报信的，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把自己给饿死啊！ 可要是说直接走，这边孙掌柜也没说就不去了，着要是万一将来说起来自己这不是办事不力吗。 张田站在门口琢磨了好一会，这才决定先回去再说。 自己是看不懂孙掌柜的到底想要干什么，要是待会孙掌柜的出来呢，他自己也能来，用不着自己带路。 于是，张田就直接离开了皇城，回到方宅跟方少藏禀报这件事。 把前后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方少藏挥手让张田退下。 回到书房，开始想这件事。 “这么点小事。” “总不能真让我出面跑一趟才能解决吧？” “哎，手里没人的确是麻烦啊。” 方少藏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开始翻箱子。 “就是说啊，其他那些穿越的都怎么收小弟跟收狗似的，自己怎么就碰不到呢？” 第十八章 世事难料 方少藏这边正找着东西，而在皇城里了孙掌柜一家子可有点如坐针毡了。 从来找人的张田走了之后，几个人就这么坐在桌子前面，谁的脸色都不好看。 “当家的，你说句话，咱们是怎么着啊！？” “这回方家少爷可是找上来了，咱们是去，还是跑？” 说话的人，正是孙掌柜的媳妇。 孙掌柜的脸色现在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听见媳妇问自己，也不说话，就直接瞪了一眼。 这下子，掌柜媳妇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作为一个当家的，这正是你拿主意的时候！” “不瞪我干嘛？” “赶紧的拿主意，说说咱们怎么办啊！” 掌柜的媳妇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子就开始叨叨叨叨的说个不停。 这可是个大事，什么将来怎么办，自己弟弟怎么办，儿子会不会耽误，自己娘家这个那个家里如何如何说得没完没了。 孙掌柜原来还没打算搭理。 可是耳边这些叨叨越说越碎，心里头的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 当时就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你还知道找上门来了呢！” “你还有脸说这是个大事呢！” “我兢兢业业十几年，就这么出了这一档子事，我正好出门几天你看看你花了多少钱！” “店里钥匙你拿着开了几回门你不知道是吧！” “那个钱箱子里的银子，都掏的就剩下他娘的几粒银子渣了！” “钱呢！” “你那个废物弟弟拿了多少绸子，你心里没数是吧！” “现在知道找我，你早干什么了！” 这几句话，直接把媳妇说懵了！ 还没等媳妇回过神来，孙掌柜又指着自己儿子骂道： “小孽种啊！” “读书读了几年，人家这时候都是个举人了，你看看你连个秀才都不是！”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花钱！” “你房间里那些首饰哪一个不是在店里拿的，你拿了多少！” “就知道把银子往烟花柳巷里送！” “你送的那是银子吗，那是首饰吗？！” “那些是你老子的命！” “不争气的玩意，怎么生了你这个种！” 孙掌柜的儿子现在也就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正在年少轻狂的时候。一听见自己的爹说这个话，当时就有点不乐意了。 自己房里的那些首饰，没有一根是自己拿的，都是自己老娘塞给自己的。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当时去烟花柳巷，那也不是自己去的。 去的都是书社里的同学好友，那都是土生土长的皇城人，跟他们一起玩也是当爹的同意了，说是要打好交情，怎么现在又批评上了！？ 心里本来就因为有事憋屈。 这下被孙掌柜劈头盖脸一顿骂，更是觉得有天大的委屈，当时就嘟囔着说道： “人家方少藏当了会元，那是死爹妈换的。” “我可没这个福气！” 孙掌柜一听，脑子感觉直接裂开。 一下子脸就气的发紫，话都不说直接抡圆了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使了十成十的力气，直接给儿子打出去一跟头！ 就这样还不解气，抄起来坐的凳子就要扔过去！ 掌柜的媳妇这下子可吓坏了！ 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让蚊子叮上一口都巴不得找个御医看看，哪能见得了自家丈夫这么打儿子啊? 当时掌柜媳妇嗷烙一嗓子就急起来了： “哎呀你可别打他，他一个孩子说错句话怎么了。” “你这么打他，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这打坏了脸以后找个媳妇都不好找，你别打了，你赶紧给儿子找个大夫看看脸啊！” 房间不大，热闹非凡。 儿子哭，媳妇吵，掌柜的在一边直跳脚。 虽然是一整家子吵吵闹闹，最后也是有个结束的时候。 就这么十几分钟。 桌子掀了，凳子翻了，家里的花瓶茶盏碎了一地，谁进来都要扎一鞋底。 房间里现在就剩下孙掌柜歪坐在凳子上，媳妇抹着眼泪带着儿子去看大夫，连大门都没关。 看着这遍地的狼藉。 孙掌柜的现在心里明白，自己家里算是完了。 之前的时候方家遭难，谁都觉得方家这就是彻底完蛋，这生意以后也就没了。 说不定过几天方少藏的案子一审人头落地，这些买卖也就让别人收在手里。 掌柜的说离开几天，其实就是躲着来找自己的那些人，好让自己有时间改改账本，给自己弄点福利。 怎么说也能弄出了几百两银子。 到时候这个店一卖，自己把账本一交，什么事都跟自己没关系，简直完美！ 计划的很美好。 事情一开始也很顺利。 可是谁能想得到，方家死的明明就剩下这一个人，还他娘的又放出来了！ 孙掌柜的现在都没想透，谋反重罪怎么能放出来。 朝廷公示的那个方少藏为朝廷献方，献的是什么方，洗清冤情，到底哪里冤枉了。 原本能拿着几百两银子快快乐乐回老家当地主的日子，怎么就跟泡泡一样破灭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虽然说没能捞到好处，自己能照样当这个掌柜的，说不定少爷不懂事，自己还能赚得更多。 可谁能想到。 自家媳妇这个倒霉弟弟，自己的这个怨种小舅子，居然趁着自己不在家劝自己媳妇拿东西！ 这三个月赚的钱，被小舅子两天偷的干干净净，还搬空了半个仓库！ 自家媳妇浪风抽的一样，换了一整盒的金银首饰还有半衣柜好衣服，还把店里的首饰都弄回来了！ 现在别说是几百两。 店里现在是整整缺了两千八百多两银子的空缺！ 这个事要是告到官府，自己全家的头砍了都还不上！ 跑？ 那就是逃犯，抓住都不用审直接可以杀。 待着不动。 那就是等死，全家进大牢秋后问斩。 孙掌柜感觉有一阵凉风，哪都不吹，就吹着脖子。 感受着这股透心凉的寒气，掌柜的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不行，我得弄钱去！” “我得找着我那个属王八犊子的小舅子！” “要死，也不能我先死！” 第十九章 什么意思？ 孙掌柜的想法很简单。 不想死。 自己媳妇虽然脾气不好，儿子脑子有病，但是也不能说扔就扔。 自己才不到四十岁，还有最后享受的时间，还有在暗门巷里养的小老婆。 花花世界犹在眼前，自己实在是不想死！ 只有先想办法把丢失的银子找回去一部分，才能勉强保住自己这个家。 心里是这样想的，孙掌柜也是这样干的。 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孙掌柜从厨房拿了把剔骨刀。 这一路上都是红着眼睛朝自己小舅子家里去的。 去到小舅子家，太阳才刚刚斜下去。 小舅子一家没住在皇城，住在皇城边上不远的一个村里，孙掌柜找着小舅子大门的时候，这位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昨天赌了一晚上，这是才醒。 小舅子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姐夫阴沉着脸看着自己。 “姐夫，你这怎么了？” “眼这么红，上火了吧？” “哎！我刚刚认识一个娘们，泻火正好！你要是去我保证不告诉我姐！” 看着这个就要坑死自己的小舅子，孙掌柜的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从怀里掏出剔骨刀来一刀就把小舅子手钉在床板上了！ 小舅子嗷就是一嗓子！ 孙掌柜的手没停，直接拿起被子就捂住了自己小舅子的嘴。 小舅子虽然想竭力反抗，但是一来手有一只手被钉住了，二来是成天的吃喝嫖赌，身子骨早就空的差不多了，哪有什么力气打得过孙掌柜。 孙掌柜没花多少时间就给捆上了。 小舅子捂着手，不停的哀求着孙掌柜。 “姐夫，姐夫，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我保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姐夫你放了我行吗，你想问什么你先说啊！你别杀我啊！” “姐夫你要是放了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跟我姐说成吗？” 这嘴上一直叨叨叨的说个不停，孙掌柜的也不搭理，就只是把捆小舅子的绳子紧了一道又一道。 看着都快捆成粽子了，孙掌柜停下手。 手里攥着剔骨刀，找了个凳子坐在小舅子身前开始问话。 “你说，你拿了多少银子。” 小舅子一呆，装傻充愣般的开始说道： “什么银子。” “ 我没弄银子啊？” “姐夫，你没了银子怎么还问我要呢？” “我花的钱那都是自己最近运气好赌来的，跟您没关系啊！” 孙掌柜的点点头，心里就知道这个玩意嘴硬，又继续问道： “那我店里库房丢的绸子呢？” “那我也没见着……” 小舅子话没说完，孙掌柜直接一刀就叉在腿上了！ 紧跟着就把刀拔出来架在小舅子脖子上，抓着小舅子的头发喊道： “绸子！” “我店里的绸子！” “你这个狗玩意偷了多少！” 孙掌柜贴着脸冲着小舅子咆哮，唾沫星子直接就喷了一脸。 小舅子吓坏了！ 怎么突然又给自己来一刀啊！ 当即就是满脸惊恐的表情，头一个劲朝后退： “姐夫！切我脖子了！皮都破了！” “姐夫你别这样，我什么都说啊！” “还有剩的，床底下箱子里头，绸子我也还没卖出去都在柴房堆着呢！” 孙掌柜把刀往凳子上一叉，直接踹门出去，先进了柴房。 把柴房里乱七八糟用来遮掩的玩意一扔。 果然，丢的那些好料子都在地上堆着呢。 转身又回卧房，从床底掏出来几个箱子，一个个的翻出来找，也只找出来二百多两银子。 孙掌柜盘算了一下。 算上找回来的东西，算上这二百两银子跟自家还剩的那点首饰，加起来也就抵一千两百多两银子的帐。 那这还剩一千五百多两银子的帐怎么办呢？ 孙掌柜的拿着银子，就直接坐在地上发愣。 卧室外面，小舅子还在嚎。 手上一刀，腿上一刀，就算是不致命也疼啊！ 这一会，地上已经留了不少血了。 小舅子现在连哭再嚎，还叫着让姐夫念一念旧情，赶紧给自己找个大夫。 孙掌柜的在地上坐了一会，突然间缓过神来，把箱子里的银子都拿出来找个包袱包好。 拿着包袱，出了卧室。 然后伸手把凳子上的剔骨刀拔了下来。 这一举动，吓得小舅子当场就尿了！ “姐夫，我承认是我刚刚叫的太大声了。” “我也是疼！” “您走您的，我保证谁都不告诉，我就说是我自己切菜刀掉腿上了！” “您犯不着杀人啊！” 孙掌柜的没搭理他。 把刀拔出来，其实是懒得给小舅子解开绳子，直接两刀给挑开更快一点。 现在自己要是杀了人了，那后面更别提能活下来了。 六扇门的追捕，又不是自己这个普通人能跑的掉的。 所以，即便是有八百个想把这个小舅子扔井里的心，也得先带着小舅子看大夫。 孙掌柜的拿着刀，转到小舅子身后。 小舅子现在心都凉了。 正好夕阳西下，阳光照进屋子来，小舅子就看见自己身后孙掌柜的影子把刀举起来。 心说自己这辈子应该就是交代在这里了，自己刚刚认识的那几个相好，恐怕只能下辈子见了。 而孙掌柜正举起刀，准备松绑的时候。 小舅子突然灵光一现，当即大喊一声！ “慢！” “姐夫！” “拿你钥匙是我不对，可是冤有头债有主，杀也不能杀我吧？当初可不是我出的主意！” “你得问我姐啊！” 孙掌柜的刀硬生生直接停在了半空！ 小舅子这话说得，可跟自己媳妇说的不一样！ 而小舅子一看影子不动了，心里觉得自己这话可能说道姐夫心眼里了。 于是心中一发狠，张嘴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毕竟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值钱啊！ 小舅子就把当时自己姐姐怎么叫城里的那个王大夫来叫自己，三个人怎么拿着钥匙分的脏，怎么把绸子搬上雇来的马车，这两天自己姐姐跟城里的王大夫怎么如何如何说了个遍！ 说完了，就感觉手上一松。 小舅子心里那个高兴！ 这是把自己放了啊！ 当即开心的跟个蛆一样，扭来扭去的把绳子散开。 这时候，再抬头找孙掌柜。 装银子的包袱就扔在了地上。 人已经不见了。 第二十章 还请少爷为我申冤做主！ 方少藏在自己房间里找了半天，这才找到一摞契书。 这里面的，都是方家所持有的地产房产。 按照道理来说。 要是方少藏死了，这些都归六扇门往外卖。 可是方少藏既然没死，那么这些东西就算是卖了也不符合当朝法制，到时候说不得被御史言官参上一本丢了帽子。 所以这些契书就在领会父母尸体的时候，顺带着给扔了回来。 方少藏找的，就是孙掌柜现在住的那套小房的契书。 皇城房子，内外天价。 孙掌柜的房子连现在方宅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但是买的时候基本价钱也差不多。 方父生前买下来，也是做个投资，毕竟最近两年皇城房子涨得快。 孙掌柜一家在那里住，其实是为了方便上店里干活，离得近方便处理事情。 按照方少藏的理解。 那个房子其实就是在没卖出去之前，当成员工宿舍用了。 当然了，对外还是说那是租的。 每个月还收掌柜五钱银子租房费。 方少藏原本打算拿着房契让张田再去一趟，要是还不出来就直接赶他们出来，只要孙掌柜出了门，让张田遇见，那他就不得不来。 要是这都不来，说明孙掌柜的事不下，可以直接告官了。 方少藏想的很清楚。 想要办一件大事，就一定要有底气！ 不管是关于自己的事情真相，还是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钱都是要赚的！ 只有把身份提升到一定程度，那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才不会成为秘密。 就在方少藏准备明天好好地收拾一下自家这个不听话的掌柜时，突然间家里的仆从赶过来，敲响了方少藏的书房大门。 “少爷！” “孙掌柜在大门外面跪着呢！” “说有急事，一定就现在跟您说一声！” 方少藏：？？？？？？ 什么情况？！ 怎么今天早上怎么着都不来。 张田这才回来不到一个时辰，这就这么急切的求着见自己？！ 顺手把京城的房契放进怀里，方少藏吩咐道： “去叫他进来。” “让他去前厅找我。” 说完，方少藏率先去了前厅。 虽然这房里的家具都被搬得差不多了，但是有钱就不缺家具。 在办丧事的时候，来帮忙的几个木工直接就把整个宅子的家具都包圆了。 有现成的就先用着，没有现成的就等上两天，木匠们做好了就会送来。 虽然说不是之前方父亲自挑选的整堂好家具，但是应付着用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毕竟不能家里连个喝茶的椅子都没有吧？ 方少藏现在坐着的，就是一个刚买的椅子。 上面残留的一点漆味和木头味，让方少藏觉得也不怎么难闻。 仆从给方少藏送上了一杯茶。 方少藏刚刚喝了一口，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抬头一看。 一盒哭的跟个花猫一样的中年人，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进来。 进来之后，直接就跪倒在方少藏从身前，嚎啕大哭！ “少爷啊！！！” “少爷！” “少爷唉！！！！” 方少藏感觉这口茶直接就喝不下去了。 好家伙，连哭三声喊名道姓的，这是哭丧还是在这招魂呢！ 但是，看着孙掌柜哭的都快要咽气了，方少藏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能是温和的劝说道： “闭嘴！” “孙掌柜你有话直说，你这干嘛呢！” 孙掌柜的不知道又是哪根弦碰到了，哽咽了两声，跟着又呜呜的开始哭了起来。 就这么从太阳落山，一直哭到天都快黑了。 嘴里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不管说什么，问什么，也都是不停的哭。 方少藏在椅子上喝茶喝的感觉满肚子都是水。 每次一问怎么回事，孙掌柜泪水跟不要钱一样哗哗往外流，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少委屈，才能让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叔哭成这个样子。 看着天色都黑了，方少藏说道： “孙掌柜。” “别哭了，我地砖都起了盐印子了。” “你要是好点，咱们吃个饭在哭行不行？” 孙掌柜哭了这么久，情绪好像也平静了一些。 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哽咽的点了点头： “听少爷的。” 那既然心情平复了，方少藏就和孙掌柜在后院石桌上摆上菜，两个人开始吃饭。 孙掌柜其实因为这些事愁的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这回饭菜一进嘴，饥饿感瞬间就涌了上来，风卷残垣一般开始吃。 左手碗，右手筷子，丁零当啷碰个不停。 那吃的架势。 看的方少藏都感觉有点害怕。 心说这位孙掌柜，不是想把自己撑死在这里吧！ 真正到是吃饱喝足了。方少藏吩咐人把残羹剩饭撤下去，两个人这才开始正式聊天。 “孙掌柜，这回哭也哭了。吃也吃了。” “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就赶紧说了吧？” 方少藏这一问话。 孙掌柜直接从凳子上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方少藏身前。 “少爷，我对不起你！” “我王八蛋！” “我不是东西！” “我这个人就应该出门被车撞死！” 一边说着一边抽自己大嘴巴。 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样的举动，直接给方少藏看傻了！ 心说这都是什么啊！？ 不是来说事吗，怎么还忏悔起来了？ 虽然知道这可能就是店铺里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这样道歉也不能解决啊！ 只有先把事说清楚了，不是才能知道后面怎么办吗？！ 于是，方少藏连忙阻止的孙掌柜的自残行为。 这才十几个巴掌，孙掌柜就感觉比之前胖多了。 可以说这每一巴掌都是用尽了全力施展。 “孙掌柜，先说事。” “你不把事说了，这么抽嘴巴也不是事啊！” “你先起来，你站起来说！” 孙掌柜答应了一声，擦擦嘴角的血，活动了下嘴，开始讲述这几天的故事。 一张嘴，眼泪又止不住的下来了。 “少爷，我跟您说，这几天事太多了。” “我绿了呜呜呜呜呜！！！！” 第二十一章 孙掌柜的报复。 方少藏就这么听着孙掌柜讲述着这几天的事。 可能是受的刺激太大，孙掌柜什么都不避讳的开始说，甚至自己之前就偷摸改过账本都说了。 然后开始说自家的败家媳妇和怨种儿子。 然后说那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小舅子。 说道最后，又是泣不成声。 “少爷我跟您说，我早就觉得我媳妇跟前街那个姓王的不对劲。” “儿子打个喷嚏也去拿药，摔破个皮也要拿药，拉个肚子咳嗽两声也要拿药，家里的药罐子就没停过火。” “就这还三天两头的亲自送药上门，还有时候不要钱了。” “我一开始还觉得医者仁心，压根就没计较，心里话还觉得自己这是赚便宜了。” “感情人家那是照顾自己儿子呢！” “周围好几位都说我儿子长得跟姓王的有点像，我还觉得他们就是开玩笑，我现在觉得我被坑了这是二十年啊！” “现在想想，少爷你说哪有六个月就能生孩子的。” “少爷，我现在真是不知道怎么说” “我还想着怎么把一家子保下来呢，结果人家那才是一家子，我这就是一个外人啊！” 方少藏端着个茶杯，觉得自己手里的东西非常不适合现在的环境。 现在适合吃着爆米花。 那要是再有个西瓜，那就更好了。 孙掌柜满肚子委屈终于是说的差不多了，这才最后跟方少藏说道： “少爷，说一千道一万这是我起贼心在先，然后看管店面库房不力在后。” 说着话的时候，还把账本掏了出来。 “这是真帐本，店里东西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反正我跟您都交代了，要杀要剐还是送进大牢我一句怨言都没有，但是库房丢的那些的确是跟我没关系，您要是把我媳妇跟我……跟他儿子都送进去那也正合适。” “还有那个属王八蛋的小舅子。” “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姓王的！！” “他们不进大牢，我死不瞑目啊！！！” 说完，眼泪又哗哗的往外掉。 看着又开始掉眼泪的孙掌柜，方少藏感觉满嘴都是瓜味。 吧嗒吧嗒嘴，心里也开始盘算这件事。 送人进去，肯定是要送的。 可是这个孙掌柜怎么办，反而不好把握。 孙掌柜在自己家店里干了有十几年，从老家一直到京城用的其实挺顺手的。 关于孙掌柜偷摸的改点账本的事，方父其实早就跟方少藏说过。 方父的评语，是这个人是个干活的一把好手，心里有点小算盘也是就那么点，不敢干那些大坏事。 用了十多年，也就从每年敢摸五两银子变成十两银子。 就算是贪二十年的钱，加起来也就够一年工资的。 但是干活那是能一个顶两个。 大小的事都能安排的妥当，人情世故也不多沾，对待手底下人也行。 方父给出的评语，就是这个人能一直用，不要太过计较一点人品上的错误。 要是辞退了，换上一个用的不顺手的或者没这么好能力的，说不定花的钱更多。 这一回出了这个事，方父的判断可以说完全命中。 只不过没预料到孙掌柜家里会这么热闹。 方少藏也明白。 虽然说这回犯下了大错，但是主要责任还真不在孙掌柜身上。 可是也绕不过他。 方少藏想了想，觉得孙掌柜其实还能用，只不过需要一点手段。 自己身边正好是缺着能放心让自己用的人。 孙掌柜现在的把柄都在自己手里，就算是将来犯了事，也跑不出自己的掌心。 心里是这么想的，方少藏也琢磨着怎么能把这件事给摆平了。 “孙掌柜。” “这个事，我知道了。” “你呢可以先回去，明天你直接去告官就行。” “除了你自己改账本的事，其他有什么就说什么。” “先回去吧。” 孙掌柜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道： “少爷，我能在这呆着吗？” “我怕我一会去，直接就把那个奸夫淫/妇给弄死了！” 方少藏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让张田给孙掌柜安排个房间先住着，等明天早上一早就让他去告官。 张田带着孙掌柜离开后院。 方少藏也回了自己书房，安心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上，方少藏起来穿衣洗漱。 张田突然来敲门禀报。 “少爷，孙掌柜的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 “就刚刚走的，说是现在就去衙门门口等着，什么时候门开了就直接告官。” 方少藏擦了擦脸，也没多说什么。 张田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少爷，有个事我觉得得跟你说一下。” “昨天晚上我跟孙掌柜睡得不是一个屋吗，起夜的时候正好看到孙掌柜的出去，我以为他要有什么事是要跑，我就跟着了。” “结果孙掌柜的在老当家坟前跪了一夜。” “太阳出来才回来呢。” 方少藏抬头看了一眼张田，表情有些意外。 沉默了片刻，方少藏对着张田说道： “你这样。” “你带着点馒头花卷，追着给孙掌柜送去。” “你什么都不用说，就直接给他然后回来就成。” “还有，你回来的路上沿着河边走，孙掌柜说过有把刀扔在河边了，离咱们不远，你要是找到了给我带回来。” 张田答应了一声，赶紧的转身离开准备东西。 方少藏也换上一身衣服，吃过早饭后安静地等着待会有人来请。 看着天光大亮，估计着在巳时（9～11点）左右，方家的大门突然间被敲响。 而在前厅喝茶看书的方少藏也及时的接到了仆从们的禀报。 “少爷，门口来了两个差爷。” “说是有一件要案，得找您说一声。” 方少藏点点头，让仆从把两位差人请进来。 这要是普通人家，即便是再有钱那也是直接进去就找人。 但是方少藏脑袋上还顶着个会试第一的牌子。 虽然不是官，那也是在官场上值得关注的一个人。 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皇上把这个名字想起来了，那就直接又当上了官。 就算这样没经过殿试的官登不上大雅之堂，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差人进来，两边先是客客气气说上句话，然后喝口茶吃快点心。 最后，才开始正式说事。 “方会元，我们哥俩来呢，是因为今天衙门有人报案。” “这件事还不小，关系这少说有两三千两银子呢！” “所以，得麻烦您去一趟。” 第二十二章 什么伤人？什么时候还伤人了？ 方少藏对此心知肚明，毕竟这个事就是自己让孙掌柜去干的。 算一下时间，其实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孙掌柜那边要是按照自己说的那样报的案，应该现在不止自己家来了差人。 招呼着两位差人多和口茶再走之后，方少藏又换了身出门的衣服，拿了几样东西。 毕竟在家守孝和出门的衣服也是有讲究的 ，在这个时代穿错了也会有风言风语。 很快，三个人就出了门，然后直接奔着衙门就去了。 皇城很大。 人多，报案的自然也就不少。 所以县衙就不止一个，而是四个，东西南北各有一处。 衙门又跟六扇门不一样。 衙门不仅仅负责审案，还有负责税收，安排人事，处理公文等等，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 但是一般的案子用不着专门升堂。 像是谁打了谁一巴掌，看见谁偷东西了，谁家驴丢了这种小事，有时候捕头自己就办了。 只有一些比较大的案子，才值得升堂。 孙掌柜的这个案子就是这样。 等方少藏到的时候，堂下已经跪了四个人了。 方少藏一进去，当即拱手说道： “小民方少藏，见过大人。” 县官笑得跟花一样，连忙摆手说道： “哎呀，方会元可别这么说！” “你我都是读书人出身，在堂上不比如此拘礼。” “来人，给方会元搬个凳子，然后给沏上一杯好茶！” 于是，堂下五个人。 四个跪着，三个哆嗦的。 一个坐着，还喝着茶的。 知县也没管其他几个人，只是对着方少藏说道： “方会元，可是知道了为什么请你过来吗？” 方少藏把茶杯一放，点了点头： “我知道，路上的差人都跟我说了。” 知县笑了笑，说道： “知道了，那就好办了。” “这个事其实就是孙掌柜看管不严，使得家中夫人联合情夫跟弟弟偷盗方会元家中资财。” “更是教子无方，其子拿着店中首饰银子，流连青楼。” “这里面虽然没有孙掌柜的事，但是都跟孙掌柜有关。” “更何况，孙掌柜还在昨天下午伤了那个小舅子两刀，于情于理都也是一份罪证。” 知县正说到这，方少藏突然间面露差异，眉头一皱，直接看向那个手上绑着绷带的人。 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又闭口不言。 可是在大堂上的这副做派，怎么可能逃得了知县的眼睛。 于是，知县当即停下话来问道： “方会元这是有什么疑虑？” 方少藏表情表现得有些难以理解，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昨天下午，孙掌柜早就来了我家，我家中仆从都能作证。” “要是说孙掌柜下午行凶，那我不也是证人了？” “晚上我不知道，但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在下午。” 知府看了一眼孙掌柜，有看了看方少藏。 于是，又扭过脸去问孙掌柜： “孙掌柜。” “你是不是昨天下午在方会元家？” “你可不要胡说，这可非同小可！” “这要是你那个小舅子诬陷于你，本官定是为你做主！” 知县的几句话，让孙掌柜不禁抬起头来。 先是十分惭愧的看了一眼方少藏，然后又看看自己身边的四个人。 沉默了半晌，也不说话。 方少藏这时候轻咳一声，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说道： “大人。” “且容小民插一句嘴。” “孙掌柜在我家干了十几年，一直兢兢业业，这突然有了这么一回事肯定是心中有愧，愿意背上这一份骂名赎罪也是有可能的。” “还望大人明察秋毫！” 说完，还冲着知县行了一礼。 这一下知县连忙安抚起方少藏，表示自己一定会秉公执法。 然后又是冲着孙掌柜一通训斥！ “方会元都没有怨你，你怎能背上这一份冤告！” “这要是将来上司清查问询，找出这一个破绽，岂不是本官也要担上一个失察之罪！” “你怎能如此无知，陷本官于水火！” “此事与你无关，你教子无方，估计也是你妻非贤良，本官这就不定你的罪了。” “其他人，先压入大牢候审！” 此话一出，其他还跪着的四个人脸色都变了！ “大人，真是我姐夫捅的我啊！我去干这些事也是我姐夫跟王大夫拉着我干的！” “爹啊！我是无辜的啊爹！娘你跟王叔叔赶紧说句话解释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愿意出赎罪银！” “相公，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孩子还都在这呢！你说句好话啊！” 周围的差人准备拉人，这四位那是死活都不愿意被拉着走，就是一个劲的挣扎。 厅堂不大，四个人一时间扯足了嗓子叫喊，对着还跪在原地的孙掌柜又抓又挠。 孙掌柜就跟个木头人一样，任凭其他人对他晃来晃去。 看着如此混乱的场面，知县满脸的不耐烦，当即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 “大堂之上，成何体统！” “先都拉下去，每人掌嘴二十，然后压入大牢！” 差人一听，县老爷已经吩咐了，当即下手也不留力气。 挣扎厉害的，直接上去就是几个耳光。 要是还不老实就是一顿乱棍，拉到后面抽嘴巴。 差人心里都清楚，这个拉下去打跟在院里打不一样。 院里是给人看的，其实打得不重，要是真往重了打的话还有话头。 拉下去打，那就不一样了。 院里的人都不会数数，打人的时候基本上就是：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三下，三下，四下…………’ 很快。 堂上就安静了。 一位年轻的师爷把写好的案卷给知县看了一眼，然后知县点头收库，这个案子就算是完了。 紧跟着，知县跟方少藏进行了亲切而友好的谈论，方少藏还送了一本崭新的‘藏书’，其中不小心出现的金叶子，表达了读书人之间君子之交一片赤诚的情谊。 知县也说会抓紧把清点的脏银退回给方少藏，减少方会元的损失。 两人依依惜别。 方少藏临走的时候，还带着孙掌柜一起回去。 这边前脚刚走，年轻的师爷就开口问道： “老爷。” “咱们对这个方少藏，有必要这么慎重吗？” 第二十三章 朝堂一二事 知县老爷现在也不是满脸笑咪咪的样子了。 表情平静的看着方少藏离开的方向，反问道： “师爷，你怎么想的？” 师爷琢磨了一下，说道： “当初说方会元谋反的时候，整个皇城的读书人都炸了锅，更是有好大一群人说方少藏那是平民希望，把方少藏关进去是断绝四海读书人翻身之路。” “为此，皇城里那些读书人没少被各方势力打击，但是事却闹得更大了。” “老爷，我听说这个方少藏能放出来，是因为献策有功还是什么玩意，反正不会是朝廷公示的那么简单，但是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朝廷之中，当朝首辅觉得这事影响太恶劣，会元谋反前所未有。这使得朝廷大为丢脸，无罪也当重刑警示众人，杀了最好。” “礼部尚书反而觉得，要是杀了方少藏会让天下读书人乱了心思。应该放出来，然后六扇门道歉澄清错误，让方少藏参加殿试。” “还有一些官员觉得就直接放了就行，也不用多说什么，让这件事赶紧过去，然后朝廷发布公示昭告天下。” “皇上用的就是最后一种方法，但是也没说能不能参加殿试，听说是方少藏自己放弃殿试的。” “不少人都觉得，方少藏这样放弃了殿试无异于是对朝廷不满，自绝与官场。” “也有一些人说皇上最重孝道，先皇卧床数载仍旧每日照看。方少藏因孝拒考反而简在帝心，三年之后自会一飞冲天。” “依我看，皇上不太可能启用方少藏。” “毕竟现在丞相可才六十，正在壮年……” 知县莞尔一笑，抬手打断了师爷的话，转身朝着后厅走去。 师爷一愣。 好像是也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也连忙闭上嘴跟在知县身后。 两个人就这样亦步亦趋的走着，一直走到后院书房。 知县迈步进去，然后让师爷也进来，关好房门。 师爷沏了杯茶送到知县手边，然后在一边站着。 知县喝着茶，随口问道： “师爷，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在京城做县官，而不是跟同期的考生去其他州县吗？” 师爷托口说道： “因为老爷您当年是殿试第六，会试第五，您是有才华的人！” “放屁！” 知县笑骂了一声，紧接着问道： “区区一个殿试第六，凭什么能在遍地皇亲国戚的皇城脚下做县官！？” “就凭这个，人家名门子弟都只能当七品县令，我就能是六品知县？” “我就算不当这个县官，随便往其他地方一扔，就是朝廷亲封五品大员，最少比别人少十年任职，就凭我聪明？” 师爷张了张嘴，没说话。 自己虽然也是读书人出身，但是官场上的事接触的还是太少，没能力也没资格评论这些事。 知县看师爷不说话，也不追问，反而继续说道： “当今朝廷文臣之中，当朝首辅门生占据三成要职，礼部尚书乃是世家推出来的官面顶梁柱，后宫外戚在朝中虽有官职但无实权，一直想要翘下一块户部的肥缺。” “最后那些最不受待见的，就是平民出身的官员，官不过四品，连朝堂大议都上不了。” “你老爷我就是这最不受待见里的平民身。” “可就是因为我是个平民身，是个谁都能踩上两脚的布衣。” “我才能在诸多人中被皇帝看中。” “才能成为这百里挑一的皇城知县。” “更是因此修了文职，修行的是官场教化，三年已经入了门，只差临门一脚就是真正的读书人。” “你想想，我这样的人都受了皇上这样大的重视，何况是个会试第一呢？！” 师爷显然是听懂了什么，表情有些惊骇。 “老爷！” “您是说，皇上不待见那…………” 话没说完，知县就直接竖起手指来嘘了一声。 “莫说太多。” “要是待见，怎么会有东西两厂跟锦衣呢？” 师爷显然又有些迷糊，压低了嗓子问道： “可东西二厂不都是太监？” 刚说完，师爷自己就想明白了。 就是因为太监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才会组成东西二厂。 尽管东西二厂只是负责皇宫之中人员调动和采买宫中用品，可是这也直接让皇帝控制住的整个皇宫，使得皇宫之中水泼不进。 不过听自家老爷的说法，这个东西二厂似乎还有用处。 但那似乎就不是现在的自己应该知道的了。 关于方会元之前的案子，似乎也是多方博弈的结果，只不过不知道最后的胜家是谁。 师爷现在就感觉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里面的门道，不是一般的多。 突然间，师爷说道： “老爷，那方会元这样，咱们不如努力与之交好，将来也有一份情谊啊！？” 看着像是找到了发财路径的师爷，知县冷哼一声，一巴掌就拍在师爷脑门上！ “也就是你爹救过我！” “要不是你爹往死里推荐我，说你是个可造之材，就凭刚刚你说的这句话我都把你赶走了！” “我的巴掌都挡不住，你挡得住谁？” “挡得住当朝首辅？还是世家子弟？还是皇亲国戚？” “咱们在办案的时候套套近乎，这没问题。” “但是你要在大街上表示你很看好方会元，那不是等着这三家圈踢你啊！” 知县一边说着，一边下狠手拍着年轻师爷的脑袋。 师爷还想问这三家不是互相之间不对付吗，可是又怕问了之后更挨打，索性就闭嘴不言。 朝廷各项法度，师爷自己都能背的熟练。 可是官场的学问，似乎比律令条文还要麻烦。 至于刚刚发生在大堂上的那一出，恐怕也只是官场上毫不起眼的一个小行为。 包庇而已。 有什么不正常的。 第二十四章 统计家财 方少藏带着孙掌故从县衙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是在中午。 大日高悬，阳光正好。天空中点点白云映衬着蓝色的天空。 正值春闺时候，柔和微风轻拂于面，感觉喘口气都是舒舒服服的。 大街上，跟方少藏一样穿书生长袍的不在少数。 现在的时间，正是皇城的读书人最多的时候。 只有等到殿试之后，各地没有考中的读书人在互相聚一聚，商定好三年之约，这才会纷纷离开。 也有觉得这辈子考试无望的，就跟那些考上的聊一聊，上任的地方缺不缺师爷，县丞，主簿之流。 虽然这样的地位很难朝上走，可能干一辈子也就做一个六品官，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出头之日。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要回去告知一声自己是考上了还是没考上。 也就在一个月之后，皇城灞桥边天天都有送别的人，到时候路边的新柳都能给薅成秃子。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已经跟方少藏无关了。 路上的那些读书人似乎有不少认出了方少藏，但是没人主动来打招呼。 而方少藏也是不愿意主动跟别人说话的人。 于是就在一位位读书人身边经过，头也不回的带着孙掌柜来了皇城里的店中。 孙掌柜从衙门回来，就一句话都没说。 可能也是这辈子头一回把身边的人都送进去，心里虽然说是报了仇，但是多年的感情怎么也说不清楚。 直到来到店里，孙掌柜这才有点回到最熟悉地方的感觉，开始收拾东西，跟方少藏说说现在店面里还有什么货。 跟着还讲起来现在货怎么样了，之前有多少生意好像一下子断了联系，怎么近一批新的布赶紧的找到新店合作，别耽误赚钱。 方少藏就在一边听着。 现在孙掌柜说的，很多都是生意上要注意的事情。 把这些东西都弄好，才能把生意继续做下去。 孙掌柜的开始拿着纸笔，当着方少藏的面开始清点店里所剩的所有库存。 就在这之后不久。 几个差人也赶着一辆车，把收缴来的一些脏银和店里被偷的绸子送了回来。 方少藏做主，说要给每位来送银子的差人一笔辛苦费，每人都送了一匹布。 虽然送的不是绸子，但是差人其实也穿不着那么好的衣服，来上一块好布更适用。 差人们拿着布比拿了钱都开心，临走之前还说还有一个箱子没来，那是还没有清点完的一些碎银子，待会就有人送来了。 在这中间，差人们还帮着把东西都放在的库里，顺便帮忙收拾了一下这才走。 孙掌柜的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多少有些惊讶。 从在县衙里跟知县老爷套近乎，到现在处理这些小事，这都跟之前只会读书的样子截然不同。 就感觉自家少爷这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孙掌柜按耐不住好奇心，凑到身边问道： “少爷。” “容我多一句嘴，您这个都是老爷之前教过您的？” 这些人情世故之类的东西，没人教很难做的这么通透。 孙掌柜也是吃过亏上过当，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才有了一套自己的经验。 方少藏则笑着说道： “这玩意有什么好学的。” “无非就是戴高帽，做事细致，迎合别人心态，仅此而已。” “我一个会元送差人们一匹布，比孙掌柜你送一匹绸子都好使，无非就是他们拿走有个吹牛的本钱。” “送了这个布，咱们这个店两三年不会有什么地痞流氓敢进来捣乱！” “这个我还是有数的。” 听见方少藏这么说，孙掌柜的表情一下子就舒缓了。 孙掌柜之前还怕自家少爷有些事想不明白，会过于书生意气。 这样的意气在读书人堆里好用，但是在做生意上反而容易吃大亏。 如今看自家少爷这么明白，就知道方家这个买卖绝对不会因为胡乱指挥而垮了台。 跟着少爷混，也不会有什么大坑会掉里面。 孙掌柜心情突然间一下子好了不少，拿着纸笔继续统计刚刚搬来的货物去了。 再加上一些银子跟店里的损耗，一加一减之间孙掌柜很快就统计的差不多。 虽然说店里丢了不少东西。 但是仅仅这几天，那几个人还没有花销出去太多，赔的也不算大，一些赔偿也会慢慢送来。 衙门会卖了孙掌柜前小舅子的地，跟王大夫的药店，看看能不能补充一部分补偿款。 要是卖完还有富裕的，那就是衙门自己的外快。 在经过一下午的统计之后，孙掌柜的给出了最后的统计数据。 一排各项物品的存货，可能的缺失跟能弥补的损失都在上面记着。 基本上除了店里的现货，还有八百多两的现银在账上。 方少藏拿着清单琢磨了一下。 自己家里的那些个暗格基本都找出来了，只有一个是空的，这个空的可能就是前任大管家拿走金条的那个。 加上自己之前攒的银票，家里找出来的金银，自己大概手里的钱一共有五千多两白银，一千六百三十两黄金。 当然，这还不是所有的积蓄。 之前的那些合作的裁缝布匹店里，还有不少欠着一部分方家的款，这也是必须要回来的。 外加上商队回来，还能有一部分钱进账，短时间内根本就不怕家中无钱可用。 其实方少藏在心里已经算过。 自家的生意，只要是能维持之前三成的利润，就足够自己在皇城里活的轻松了。 但是要是想把仇报了，绝了自己的后患。 现在这些银子，恐怕还不够打水漂的。 “孙掌柜。” “明天开始，就还是正常开张就好。” “记得叫伙计去把之前的帐都收一收，然后跟之前的那些店家联络一下，要是还准备继续合作，咱们也别亏待了人家。至于不想合作的，你看着办。” “以后银子不要三月一结，每个月都跟我说一声汇报一遍，写个表出来。” “什么东西卖的多，什么东西问得多都告诉我，我也好跟商队的人吩咐。” 孙掌柜恭敬的答应下来，并表示今天晚上就通知好之前的伙计和几位师傅过来干活，保证把生意尽快的恢复原样。 方少藏点点头。 这一回，自己可以放心的指挥孙掌柜了。 第二十五章 散播谣言 时间一过就是三五天。 这几天，孙掌柜重新把店里收拾好，然后开门做起了生意。 之前的伙计和一些请来的师父也都回来干活了。 虽然方父的离去和方少藏自己的弃考行为，的确是影响了一部分生意，但是也没有沦落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可就在这时候。接连不断的有人开始上门。 不仅仅是上了方家的们，孙掌柜家的们也是夜夜点灯，总有说客赶着跟孙掌柜套近乎。 一连几天这样，把孙掌柜吓坏了！ 于情来说，方少爷那是帮自己报了仇，还帮自己从那一堆烂事里拉了出来，可以说救了自己一命。 于理来说。 自己那把捅人的刀还在方家放着呢！ 这个时候要是还不懂什么叫做知恩图报，不知道什么叫做忠心耿耿，那就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这一天，孙掌柜刚刚开了门，就跟伙计们说了声看好店门。紧跟着就出城去找方少藏。 准备去表一表忠心的同时，也把这些事都说一声，省的自家少爷误会。 这一路赶过去，孙掌柜还有点担惊受怕。 自家少爷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整个人的办事方式好像都不一样了。 虽然说感觉在人情世故上做的比之前圆滑了不少，可是有的事感觉细思极恐，让人畏惧。 就像是自己的刀被少爷找人带回去一样。 少爷在县衙说自己不知道，但是现在最重要的物证又在少爷手里。 完全可以找个理由说自己当初是撒谎蒙骗了少爷，然后再把自己送进大牢。 要是按照之前少爷的那一套处理方式，估计会来把这柄凶器送来，来安慰自己让自己好好干活。 但是现在………… 孙掌柜摇了摇头，就这么脚步匆匆的来到了方宅。 而在这时候。 方少藏正在后院凉亭跟一个人聊天。 跟方少藏说话的人身穿一身丝绸衣服，脚下也是缎子的鞋面，身上仅有一块腰间的古玉作为装饰，显得是极为不凡。 但是这样的一个人，脸上却饱经风霜，双手甚至还有那种干粗重农活留下的裂痕。 说起话来，却是显得有条有理，稳重大气。 这一位，是方少藏请来的皇城里的乞丐头子之一。 方少藏在牢中学到的知识，不是没有用的。 虽然说这些东西对监狱里的人来说并不重要，而且说的有多，一般人很难记住全部。 可方少藏凭借着天生过目不忘的本事，这十几种行业的行规手法和联系方式方全部记得只字不差。 这一位，就是在某些地方放下帖子才见到的。 后院里，丐帮首领慢慢说道： “方会元有所不知。” “皇城乞丐，不同于其他地方。” “不缺衣，不缺食，但是怕死。” “但凡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各方势力都会找到我们这群人，问问我们有什么消息没有。” “可是乞丐终究只是乞丐，哪有什么能力探听道那些重要的机密之事。” “能了解一些家长里短，帮忙找个人其实就是极限了。” “即便是偶然知道一些事情，也不能保证是人家随口胡说，还是故意放给我们让我们知道的。” “还有很多的事，还不如您这位读书人知道的多，毕竟您能跟官面上的人说上话。” “方会元您能在茶楼放下帖子找在下过来，还说是百两黄金，在下实在是心动。” “但是这个钱，恐怕我们没能力赚。” “还望方会元海涵一二。” 说完，将桌子上装满黄金的托盘往方少藏的方向一推，眼里没有半点留恋。 方少藏坐在对面，看着这位显得有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心里默默地点了个赞。 不愧是皇城脚下的乞丐头子，尽管只众位首领的其中之一，说话说得都这么小心。 要知道。 百两黄金，按照现在的市价足足够换一千六百两白银。 随便换个小地方，都够潇洒一辈子的！ “阁下多虑了。” 方少藏把黄金又往前推了回去，继续说道： “我让你做的事，并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在皇城帮我散布一点谣言，然后帮我办两件小事就好。” 丐帮头子表情一愣，紧接着有些骇然的张着大嘴！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皇城！ 六扇门锦衣卫还有各方势力聚集的地方！ 说句难听的，谁都不知道皇城的探子是不是比人都多！ 自己区区一个丐帮头子，连个五品的武夫都不是。 可以说一无实力，二无后台，就这还敢传播谣言？ 还在谣言底下顺手办两件小事？！ 活够了吧！？ 丐帮头子毫不犹豫的双手抱拳，对着方少藏就行了一礼： “方会元，就当咱们没见过！” “告辞！” 说完，转身就蹭蹭的往外走！ 方少藏稳坐钓鱼台，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我再加五十两黄金。” “方会元不要开玩笑，我不是爱财的人！” “加一百两，保证不会出大事！” 丐帮头子脚步直接就停在了门口，有些疑惑的转头看着方少藏。 保证不会出大事的谣言？ 谣言不都是为了出事设计的吗？ 见到乞丐头子停住了脚步，方少藏示意对方回来，继续聊完这个话题。 乞丐头子一步一蹭的回到了凉亭，皱着眉头说道： “方会元，你我需有言在先。” “您要是说的又不合适的地方，我可是绝无二话，就直接死在这里。” “一个是省的您有后患，二则省的连累了我那些兄弟。” “就是麻烦您收尸了。” 方少藏也不啰嗦，直接说道： “随你。” “死的时候你可以在这先挖个坑，省得我还要找人抬你。” “但是在这之前，你要不要听一听的要你散播的谣言是什么？” 就在乞丐头子点头的时候。 后院远处突然间来了仆从禀报： “少爷。” “孙掌柜说是有要事跟您说，正在前面等着呢。” “您有何吩咐？” 方少藏点点头，对着家里的仆从说道： “正好也跟他有关，叫他过来找我吧！” 仆从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乞丐头子则是一脸的惊疑不定，似乎没明白方少藏这是要干什么。 但是现在看方少藏也不说话，只能暗暗的叹了口气，心里责怪自己贪心。 “来的时候下定决心，有不对劲赶紧走。” “怎么就听见加钱，就走不动道了呢！” 第二十六章 交易达成 孙掌柜也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后院。 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只有方少藏和他自己，现在又多了一位大汉。 孙掌柜一时间没怎么明白为什么少爷还要叫上自己谈事。 看着对方一身简单大气的衣服，还有看似粗糙但是明显已经很久没干过活的双手，虽然说孙掌柜见多识广，一时间也猜不出对方是什么底细。 等到孙掌柜坐下，方少藏也稍微的引荐了一下，抬手指着孙掌柜说道： “这位是孙掌故，现在在我店里担任大掌柜。” 乞丐头子客气的见了一礼，孙掌柜的也回了一礼。 “这位是皇城里乞丐头子中的一位，姓……” 方少藏突然卡了壳。 说了这半天，这位乞丐头子好像一直都没说自己姓什么！ 于是直接转头问道： “贵姓？” “俺姓赵，赵布召！” 方少藏点了点头，又对着孙掌故继续介绍到： “他叫找不着。” “今天正好有事找他，你也来得正好，帮我参谋一下这事怎么样。” 孙掌柜一时间没怎么反应过来。 少爷找着了一个找不找的人做事让我参谋一下？ 方少藏可没管孙掌柜怎么想的，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我愿意出整整二百两黄金，是因为像是这种活也就你们丐帮能凑得出人来。” “从明天开始，你就慢慢的从市面上散播消息。” “说方家的商队这一回带回来几车好东西，能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还有一股子香味。” “价格不算太贵，但是也不怎么便宜，但是东西很好。” “一开始，就只散步几个，一天多三五个人说，说一个月。” “官老爷们知不知道我不管，但是普通老百姓尽量都给我知道！” “这中间再给我搞点虚的，就说谁家之前买过，洗出来的衣服可香了，能香三天。” “谁家还有这个那个白净的好衣服都用这个洗的，洗出来跟新的一样。” “还有那些不好的料子，洗出来的都掉色，好布料才不会掉色。” “就这点要求，听明白了吗？” 乞丐头子赵布召点了点头。 也没说能不能办，而是直接反问了一句： “方会元。” “您说的办这个事是花二百两黄金，不是二百两白银是吧？！” 赵布召问这句话不是没理由的。 二百两黄金的谣言，都够买上十几条人命去说了。 结果就这个？！ 就这点事，真值得花这么多的金字来说吗！？ 就算是说一个月，那也不值得花这么多钱啊！ 这位会元这是读书读傻了，还是在六扇门让人家喂了药了？！ 怎么还拿钱不当钱啊！ 孙掌柜也是张着嘴不说话。 看看自家少爷，看看那位‘找不着’，心里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少爷做的这个操作。 不像是智商正常的人干得出来的啊？！ 怎么这才几天没见面，少爷脑子出问题了？ 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 方少藏也没在意两人脸上奇怪的表情，只是很淡定的回答了赵布召的问题。 “当然是二百两黄金。” “可你别忘了，我还要你帮我做两件事呢。” “第一，给我找几个空旷没人的大房子，离皇城要近，多找几个。你买下来但是地契房契归我。然后给我买油，周围大城小城有多少买多少，都给我找几个地方放好。” “第二，你找几个靠谱的人牙子，买些之前干过手艺活的长工，也来几十个一般的，最好要生死契书的那种，最差的也要十年长契。” “你买来以后都送那些大房子里，然后契书还是归我。” “你算算能不能干。” 赵布召琢磨了一下。 这事能干。 皇城里面的宅子不好买，但是外面的宅子也有的是。 就是这个要求地方大点的要求，不知道多大才算大。 就算是按照半亩地那么大小的宅子来算，一间宅子就算烂点也要二三百两白银。 要是差一点，一百七八十两银子也就够了。 但是买人可贵。 这买来的人，少数都是朝廷抓来的那些叛贼亲眷或者反贼家奴院工之类的，也有一些官员犯罪之后被送到教司坊里的，大多都是一些自卖自身的。 女的不一定好买。 但是买来干活，那就无所谓了。 “一个人怎么也得三十两，多的要四五十两……加上几个宅子……” 赵布召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会。 这个买卖要是什么力气都不出就赚这么多银子，赵布召就算切断了退都得想办法爬出去，赶紧离这地方远远的。 但是要是说这里面还包括了这么多的开销，这回反而觉得这买卖能做。 赵布召觉得这一趟弄好了，怎么也能赚三四百两白银，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成，方会元，这活我们能干！” 方少藏也不啰嗦。 直接让人拿出纸笔，刷刷写写的写了一份合同，把要办的事都写在上面然后留了手印。 跟丐帮的人做事，向来是先要交一半定金。 方少藏让人找了个箱子，把桌面上的金条都放进去，然后递给了赵布召。 赵布召提着箱子，转身离开方宅。 而方少藏根本不担心赵布召会拿着钱不办事。 每一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行业操守和规则，在哪一行就要收哪一行的规矩。 如果有人敢犯了规矩，那就是得罪了这一行所有的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来，给他全家进行三刀六洞的惩戒。 赵布召拿着钱走出了方宅的大门，就算是被人抢了，死路上了，都不要紧。 只要有这封合同在，丐帮的其他人也必须想办法给完成。 要不然，丢的就是整个丐帮的脸。 孙掌柜的在一边，一直都没发表自己的意见。 直到赵布召走远了，孙掌柜这才问道： “少爷，您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啊？” “要是您想在咱们店里买点什么东西，我直接挂块牌子不就得了吗？咱何必让这个乞丐头子挣这个钱呢！？” “这好家伙的，二百两黄金运作到最后，他怎么也能赚四百多两白银啊！” “再说了，您这是要卖什么啊？” 第二十七章 穿越者必备土法制作小常识 孙掌柜真是有点想不明白。 少爷要是想买几个私宅，养几房小妾可以理解。 毕竟现在是在三年孝期，不方便取几个进门，但是养着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买油干什么？！ 油这个玩意，除了吃跟点灯用，也没有什么大用处啊？ 难不成是准备买人买地方用来干活，从差油里提炼好油往外卖？ 市面上倒是有干这个的，赚得都是辛苦钱，一份力气一份铜板而已。 而且油这玩意不好保存，说不定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废了，那不是糟蹋钱吗！？ 难不成是在油里撒上香粉，说用油跑过的衣服更好洗？！ 那这衣服怎么穿啊！？ 怀着众多的疑惑，孙掌柜眉头紧皱，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候，方少藏突然一拍孙掌柜肩膀： “孙掌柜，交代你个事。” 孙掌柜连忙低头： “少爷您吩咐！” 方少藏说道： “这一个月里，但凡是有人问你咱们这里有没有卖那些东西的，你就说没有。” “也不说是没这东西，就说不知道，给人家你什么都知道但是你什么都不想说的感觉。” “给我装的像一点，学会演演戏。” “忍一个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孙掌柜虽然不理解，但是也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心里琢磨着这不是坑人吗！ 哪有少爷说的那种东西啊！ 就算是有，就算是少爷从哪里弄来一偏方，那也不可能是用油做的啊！？ 用油洗衣服，那不是越洗越粘手！ 可是少爷既然吩咐下来了，孙掌柜也没有反驳的权力，只能是保证自己一定学者好好演戏，保证自己不漏出破绽来。 但是孙掌柜心里已经想好了，要是势头不对，就自己掏钱把谣言摆平了。 不能因为这个把方家店面的名声毁了啊！ 方少藏拍了拍孙掌柜肩膀以示鼓励，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孙掌柜也离开了方宅，准备回皇城。 刚往外走了几步，突然间就一拍脑门： “我来是为了干嘛来的呢！？” “算了，先回去吧，店里还有事都没干呢。” 书房里。 方少藏拿起一支细毛笔，填饱了墨水，开始在一张白纸上进行书写。 如果说真的有穿越福利，那么方少藏获得的就是原主的全部遗产，和精确到每时每刻的超级记忆力。 这样的记忆力很神奇的并没有对方少藏造成任何印象，反而还加强了对于前世的回忆。 做一些事情，也很快的能上手并熟悉起来。 写了足足两大张，方少藏这才停笔。 拿起身边的裁纸刀，把自己写下来的几张字裁剪好，整齐的放在一边。 然后又从书桌下拿出一个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大小差不多的手抄自制册子。 而这些册子上面，却一个汉字都没有，全是汉语拼音。 土法肥皂制造方法，土法炼钢，土法海盐提纯，土法火药，土法蒸馏酒，土法制作青霉素……………… 每一个都是全部用汉语拼音一个个的拼出来的，中间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还用最基础的隐形墨水在纸张背面画了记忆中的那些设计图。 这些东西，就是方少藏这几天的劳动成果。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外挂的穿越者，方少藏唯一的底气就是之前所学的所有知识，加上这些年看的那些书。 当然，作为一个看了十五年书的老书虫，这些穿越者的老把戏也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虽然记下了这么多的土法，但是从周围的询问得知，这里面已经后好几种不实用了。 朝廷和各地势力都有自己的炼钢方法，甚至还有超凡力量参与的锻造方法。 贩卖私盐死罪一条。 玻璃的话，朝廷也有自己的琉璃厂，还是皇帝的内务府负责掌管。 谁碰火药谁煞笔。 青霉素影响太大，自己弄出来绝对会死无全尸。 整个皇城的酒水，都是各个世家的产业，想弄酒水这玩意还是先把自己坟买好再说吧。 挑挑拣拣选着现在能用的方法找了一圈，能做的寥寥无几。 方少藏只能放弃那些赚大钱但是容易进灵堂的东西，选了一个不会影响太大，但是也能打响方家店面的玩意。 肥皂。 不管是肥皂还是香皂，其实中间的差距并不大。 碱，油，熬，放凉，完活。 中间要用到的碱，完全可以用草木灰和生石灰制作。 这也是方少藏为什么要分成好几个宅子的原因。 一个地方一个步骤，虽然麻烦，但是保密性会强一点。 “一下子发大财是不指望考虑了。” “先把自己的钱包养的厚实一点再说吧！” “没有钱，就算是想买凶杀人都够呛。” 方少藏一边想着，一边把手里的册子自己用针线缝好。 接下来，就等着赵布召把那些事情办好就行了。 另一边。 赵布召已经回了自己的那家茶馆，那跟前台的掌柜的说了一声之后，就来到了一个桌前安静的坐着。 装满百两黄金的箱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桌上。 茶馆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茶馆掌柜的在招呼了几桌客人之后，拿着半桶饭出了门。 几个乞丐拿着碗在不远处的巷子口蹲坐着，一看见茶馆掌柜过来，便连忙起身，让出一排破碗。 茶馆掌柜在几个不同颜色的碗里各承了一勺粥，一句话都不说便转身离开。 几个乞丐交换了一下眼神，也不管碗脏不脏，直接端起来就喝的干干净净，然后把碗放回原处，转身离开。 紧跟着就有其他的乞丐代替了他们的位置，在这个巷子口蹲好。 大街上人来人往。 谁都没在意街上来回走动的那些乞丐。 毕竟很多人都知道，皇城之中虽然乞丐众多，但从不惹事。 皇城里的乞丐，也不会干什么采生折割，偷拐害卖的勾当。 所有即便是有乞丐走到身边，周围的人也只是躲开一步，并没有十分的嫌弃。 就在这人来人往之间，赵布召的桌子前已经坐满了人。 “怎么突然把我们全都找来了？” “帮主？” 第二十八章 不能做不好 “什么帮主，别瞎说！” “咱们都是抱起伙来图活命的，又不是开宗立派，哪有帮主！” 赵布召低声说了两句，然后带着这些人离开了茶馆，三绕两绕的进了一家民房。 这个房子是一个二层带院，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里面却有着不少的人。 或者说，有不少的乞丐。 这里的乞丐，大多都是脸色金黄，双目无神。 也有一些是明显的受了伤，包扎伤口。 前面的院子里立起好几口灶台，上面咕嘟咕嘟的炖着药，整个院里都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 可就是这样一群病人，在看到赵布召等人进来的时候，眼神中却突然间亮起光来！ “头，你来了！” “老大！” “赵老大！” “大哥，您来了！” 称呼上各有不同，但是那种敬佩的语气却都做不了假。 院子里的人有力气的都挣扎着站起来，也即便是伤口上还渗这血，想过来问一声好。 “都坐下！” “病不养了？！伤都好了！？” “你们能有几个力气在这胡闹！” 赵布召眉头一皱，毫不留情的斥责这院里这些乱糟糟的人。 可手上却直接拉着一个受伤的，给扶着坐了下去。 “你们听都大夫的话，该干嘛就去干嘛，老老实实的养伤就行！” 说完，让跟着来的几位先去二楼等着，自己却拿着装黄金的箱子来到了一楼一个房间。 敲了敲门。 在听见里面吆喝了一声请进之后，赵布召直接进了屋。 一不废话，二不啰嗦。 直接从箱子里拿出一根金条来，往前一抛。 黄金砸在桌面上，发出了当啷一声响。 “我言而有信，拖一还二。” “这是乞丐兄弟们欠你的药费和诊金，按今天的市价来算，这根金条你还能多赚十两。” “用好药，否则后果怎样不必多说。” 说完这话，赵布召转身便离开了。 接着就来到了二楼，跟众人正式开始商量这件事。 钱既然已经收了，事就一定要办好。 “方会元愿意花这些银子，着实大方。” “就算把要的东西和人都买完了，剩下的银子也都够咱们整个皇城的乞丐吃上十天饱饭！” “所以，咱们的力气得下到了，得对得起这个钱！” “按规矩，这钱我弄来的，我可以先说话。” “跟咱们兄弟说好，这回弄好了以后，下个月的今天全皇城的乞丐碗里都能见着肉！” 这一声令下。 皇城里的乞丐们纷纷出动，开始打听周边的消息。 哪里有房要卖，哪里出租，哪里的房子好久没人住了，诸多的宅院信息就像是雪水一样悄无声音的汇聚到一处。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附和方少藏要求的房子基本就找的差不多了。 再把这其中死过人的，出过事的房子摘出去。 剩下的房子还问了问风水先生，有没有什么大毛病。 最后，一共选出来五套房子，总共花了一千一百多两白银。 接下来的，就是准备找人了。 事情进展的很快。 没用一个星期，这些事就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市井上也开始有人聊起来，说方会元家的店里要上一种新玩意了。 虽然说只在偶尔一两句话里，但是明显是按照计划进行着。 这一天早晨。 赵布召拿着一摞契书，进了方宅的大门。 这一次赵布召倒是没和之前一样款款而谈，只是将所有的东西说完之后，要了金子就走。 不过，还是给方少藏留下了一个负责引路的伙计，方便去找这几个宅子。 方少藏没有着急赶着过去，而是先叫家里的仆从去皇城，把孙掌柜叫来。 在家里没等太长时间，孙掌柜就过来了。 拿着这一摞契书，方少藏换上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衬褂裤子，很低调的跟孙掌柜前往几个刚刚买下的宅子。 宅子买的基本都是老宅。 虽然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有不少小毛病，只不过问题不大，稍微找个泥瓦匠和木匠修一下就成了。 至于买来的长工，很多都是十年长契，仅有几个是生死契。 这里面也是有一点差距。 一个是买断十年时间，时间一到就作废了。 一个是买断一个人一辈子。 其实在这个年头，这两种契书都差不多。 很多买来的人，在不少人眼里那都是不当人用的，活不到十年很正常。 生死契的大多都是教司坊出来的，那里更是不把人当人的地方，是朝廷自己买卖人口的场所。 长工跟方少藏自家雇佣的仆从不一样，仆从基本就是干一年签一年的契书，不想干了大不了可以不要钱直接走人。 但是长工不行，要是中途敢跑抓回来打断腿都不犯法。 之所以要带着孙掌柜过来，也是因为这些人的衣食住行都要有人安排。 之前安排人手都是让方家的大管家做的，但是现在那位大管家不见了，只能叫孙掌柜帮着管一下。 方少藏觉得，大家都说老管家是拿了金子跑路，但是依照六扇门的水准，估计早就被抓起了，至于偷拿的金字也都归六扇门自己收下了。 人现在说不定早就从哪个牢房里给放出来了。 但是钱肯定是没到手。 在方少藏的指挥下，孙掌柜很快就依照各位长工擅长的东西进行了安排。 有负责买东西的，有负责烧水做饭的，有来回运货的，还有一些是具体负责干哪一项的。 肥皂的制造流程非常简单。 唯一比较麻烦的，可能就是进行实验的配比，什么东西用多少合适。 这里面，消耗最大的几样原料都很好买，草木灰砍柴就行，生石灰不远处的某个山上就有，油脂比较麻烦但是可以跟屠户们商量好，一天要多少。 进货的渠道就算是完成了。 在实验的过程中，也是非常的顺利。 也就是几天功夫。 在方少藏的引导下，第一批肥皂就已经做出来了。 看着手里显得有些杂质，并且毫无香味的肥皂，方少藏心里其实很满意。 添加香料这个事好办。 只要是制造出来了，接下来的生意就更好办了。 第二十九章 谣言，都是谣言！ 天亮了。 孙掌柜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起来。 这几天是在是太累了…… 躺在床上，都感觉自己全身都疼！ 一下子多了几十号人的吃喝拉撒，还有那么多的东西需要自己亲自采买，还要跟人家商量着进货，还有买仓库之类乱七八糟的事请一股脑的推在自己头上。 也就是干了这么些年的掌柜，知道怎么用人。 否则就是光安排人这一项，就能把人活活累死！ 眼看着窗户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今天还有那么多事安排，孙掌柜就感觉头疼。 艰难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咔吧】 “哎呦，我的个老腰……” 孙掌柜一边戴上痛苦面具，一边扶着床站起来，穿好衣服准备上店里。 简单的吃过早饭。 孙掌柜晃悠着来到了商铺，这时候店里的伙计已经都把门打开了，正在忙着洒洒水，打扫卫生呢。 一看见孙掌柜过来，店里的大伙计就赶忙向前问好： “掌柜的您来了！” “嗯，今天有问的吗？” “掌柜的，咱们刚开门这还没做生意呢，没人来问您说的事。” “行吧，有问的你记得说不知道就行。” 简单的几句话过后，孙掌柜开始了今天的日常工作。 算算帐，跟几位老主顾聊聊天，把没结清的银子结一下，也就这些事了。 其他那几个宅子里的活，现在已经不用孙掌柜过去了。 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大街。 孙掌柜开始默默地盘算着，自家少爷这是还要花多少钱才够数。 二百两黄金已经搭进去了。 现在这几天，最少又进入几百两银子。 买来那么多东西，还有不少莫名其妙的花什么的，也不知道少爷是从哪里弄来的偏方，在那里准备什么秘制药水。 说只要这个有了，香皂就算成了。 先不说这是真的假的。 那个香皂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按时间来说，商队里的人可就还有十来天就回来了。 要是拿不出来东西，方家这个店的名声说什么都得受点打击啊！ 孙掌柜看着街道，正想入非非呢。 突然间，一个熟客来到了跟前，敲了敲前台的板子。 “嘿，嘿！” “孙掌柜发什么呆呢！？” 孙掌柜一激灵，这才转过头来。 “呦呵，张老板！” “怎么了，店里的货是哪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张老板一摆手，笑着说道： “哎，哪有啊！” “谁不知道你方家的料子那都是不褪色的好料子，我哪有什么意见啊！” 说完，看了看周围。 有些贼兮兮的小声冲孙掌柜说道： “我听别人说。” “你们家从南方弄来一批好玩意，说洗衣服还有香味的是吧？！” “你这有没有现货，给我来一个试试？” 孙掌柜的一愣。 紧接着就想起来自家少爷的吩咐！ 当时脸色就是一变，有些装作没听说过这事的样子连连摆手： “张老板别说笑啊！” “我这可没有这东西，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张老板当时就笑了。 直接指着孙掌柜就说道： “咱们这都认识了三四年了，你在这跟我打上马虎眼干嘛？！” “这市面上传的到处都是，说你们家前家主在出事之前，找到了一偏方。”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特意让商队的人去南方开的作坊，这都弄好了才运回来。” “你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好意思吗你！” 孙掌柜听着听着，人都听傻了！ 什么玩意前家主还干过这个事啊？！ 这怎么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张老板，我跟你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 “你要的东西我真没有！” 孙掌柜说的是实话。 他是真没有！ 张老板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的看着孙掌柜。 “孙掌柜，几天不见演技见长啊！” “这表现的跟真事一样！” “得，我也不多说，反正你记得货来的时候给我来几份就行。” 说完，也不容孙掌柜再说什么，直接就招呼伙计把货装好车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又说了一句： “咱们这些年的交情，你可别藏着啊！” 孙掌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紧跟着又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张老板嘿嘿一笑，似乎是感觉自己看穿了孙掌柜的小把戏，得意的哼着小曲就走了。 伴随着这个小插曲的结束，又过了两三天。 周围的几家邻居，都感觉方家的这间店面似乎热闹了不少。 这两天老是有人来这进货，还跟孙掌柜聊天。 而且聊得还都挺神秘的。 就是孙掌柜不知道怎么回事，表情一直都有些无辜。 有时候对方问的急眼了，孙掌柜的还是一副藏着掖着，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不过虽然这样，也没吵起来，就是孙掌柜看起来心比较累。 邻居们猜对了。 孙掌柜心的确挺累的。 一直演戏，演的自己脸都快绷不住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突然就多出来一大堆人来问这个事。 之前都半个多月过去了，也没见有人过来问。 可这两三天就来了十几位老主顾！ 说是来进货的也有，说拿个样品看看的也有，各个都是言之凿凿的确定自己手里有东西。 可自己是真没有啊！ 应付完了这一整天的事，孙掌柜的关好门，面无表情的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孙掌柜眼前。 “孙掌柜，您先别走！” “怎么了张田？你不好好的伺候少爷，怎么这个点来找我来了啊？！” 来的人，正是之前方少藏派来过的张田。 张田跑的一头汗，紧跑了几步这在来到孙掌柜身前。 “孙掌柜，有事啊！” “少爷让我给您送一样东西。” “不过我进来的时候关城门了，今天晚上我得在您家里住！” 第三十章 热闹非凡 孙掌柜对家里多一个人这件事也不介意。 自己之前那个小房子是三个人住，现在就自己一个，多收拾出来一张床而已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两个人就直接回孙掌柜家，简单的吃了点饭之后，张田这才把东西从自己怀里掏出来。 一块黄澄澄半透明的玩意，就直接拍在了桌子上。 孙掌柜拿起来借着灯光一看，这块东西还有些浑浊。 长得见棱见方，感觉还有点丑。 仔细一闻，一股从未闻到过的特殊清香钻入鼻口，使得孙掌柜下意识的多闻了几下。 “这个就是香皂？” “您知道了？？” “不，猜的。” 孙掌柜拿着香皂左右看看，心中有许多的好奇。 闻着这一股子香味，孙掌柜突然间就冲着香皂咬了一口！ 张田当场就惊住了！ 直接伸手就把香皂从孙掌柜手里夺了回来，然后连忙过去拍着孙掌柜的后背大声喊道： “卧槽！别吃！” “这玩意不是吃的啊卧槽！！” 孙掌柜被这么一吓，当时不顾嘴里那种怪异的口感，竟然把嘴里的一小块肥皂咽下去了！ 咽下去的一瞬间，孙掌故就后悔了。 这玩意味道这么怪，不会有毒吧？ 当时孙掌柜就毫不犹豫的开始扣嗓子眼！ 刚刚吃的那点东西混合着这一小块香皂，硬生生的又被扣了出来！ 地上的呕吐物混合着一些泡泡，在微弱灯光下散发出点点七彩反光。 孙掌柜的还在继续吐。 吐完了之后喝水，漱口，继续吐。 “啊呸！！呸！！呸呸呸呸！！！！” 在这么折腾了整整半个时辰之后，孙掌柜的才感觉自己应该差不多了。 实在是吐不出来什么泡泡了。 嘴里那一股怪味，也来来回回的涮干净了。 最重要的就是吐得是在是没力气了，喝了太多水，又都吐了出去，现在感觉又渴又涨。 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中毒了之后产生的副作用！ 张田在一边一直负责给孙掌柜倒水，然后拍背。 院子里那剩的半口水缸，都让自己舀的就剩缸底了。 看着孙掌柜的直摆手，张田这才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要是孙掌柜吃香皂吃死了，这玩意上哪说理去啊？ 张田一边继续拍着孙掌柜的背，一边心有余悸的说道： “孙掌柜，你可别吓我了啊！” “哪有不知道什么玩意，就先上来咬一口的！” “你家什么玩意洗衣服的能吃啊！” 孙掌柜虽然吐的都虚了，但是输人不输阵， 当即就反驳道： “我家之前用的洗米水！” “我琢磨着大米能吃，这玩意应该也能！” “这玩意应该没什么毒，就是嘴里味道有点怪是真的。” “要不然张田你尝尝？” 张田冲着孙掌柜翻了个白眼，不愿意搭理他。 片刻之后。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屋子，又重新弄了点水，这才再次聚到桌边开始聊天。 孙掌柜拿着缺了个角的香皂，对着张田问道： “张田，你说少爷送来个这个吗，就没嘱咐你一句其他的吧？” 张田点了点头： “少爷说了啊！” “少爷说，让我拿着个给你洗洗衣服，然后你明天早上穿出去。” 孙掌柜瞅瞅香皂，瞅瞅张田。 又看了看外面已经漆黑的天空。 “现在洗衣服。” “明天早上，我穿一身湿衣服走？” “我年纪不小了，已经不能凭借着自身的火气把衣服烘干了。” “少爷不至于为了让我用个肥皂，把我弄成风寒吧？！” 孙掌柜说的满脸无奈。 张田则说道： “哪能啊孙掌柜，您别多想啊！” “这个事我都想好了！” “我呢，明天早上早起，天不亮我就起来，给你把衣服洗了。” “然后呢，我生一堆火。” “给您好好看着，把衣服给烤干然后你再穿出去！” “你看这不就行了吗？” 张田一番话，说的孙掌柜直点头。 “行吧，那就这样呗。明天你可记得早起啊。” “孙掌柜您放心，太阳一出来我就给您把衣服洗上了！” 两人说完正事，又随口聊了几句闲话，就各自睡觉去了。 一夜无书，次日天明。 孙掌柜刚起来，推开窗户就看见张田正在拿火烤着衣服呢， 这会看上去，感觉好像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旁边还放着盆，还有那块缺了一角的香皂。 孙掌柜嗅了嗅鼻子。 “也没问着有多香啊。” 嘀咕了一句之后，孙掌柜起床，然后来到院里。 刚刚往这衣服旁边一站。 孙掌柜就精神了。 这衣服上面，还真有一股子香味！ 这个味道跟昨天自己吃过的味道还差不多！ 虽然不是那种让人隔着七八米就能闻得到的味道，但是这个味道却不显得浓厚，很清香。 闻起来就感觉非常的舒服！ 孙掌柜当即伸手摸了摸衣服，感觉也干的差不多了，于是丝毫不犹豫的穿在了身上。 穿上以后，那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之前这件衣服也不是没洗过。 但是就感觉从来没洗的这么干净！ 问着衣服上自带的香味，孙掌柜的嘴都合不上了。 在看向盆里的那块香皂。 孙掌柜就感觉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铺天盖地的朝着自己飞过来了！ “好东西啊！” “可惜了，就是长得难看，要不然说不定还能再多慢点银子！” 张田走过来，也跟着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 “这玩意但凡能有个好看的样，价钱都能再往上翻一番！” 两个人拿着肥皂，都是有些惋惜。 不过自己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做的，自然不知道这个怎么才能做的好看，就只能是简单的买点早点，先吃玩早饭再说。 在吃过早饭之后，两个人分道扬镳。 一个去给方少藏复命，另一个去店里掌柜。 这一路上。 孙掌柜无比开心！ 从街这头走到那头，是个人跟自己走过都看自己两眼。 那感觉自己真他娘的太受欢迎了！ 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的，都瞅着自己！ 这样的场景，让孙掌柜一扫昨天吐了半个时辰带来的些许萎靡，挺胸抬头就朝着店里去了！ 这一次，显然让不少的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孙掌柜刚从店里做了没一会，不少的人直接就进来问了： “掌柜的，你家内个什么香皂有没有啊？！” “没有，没听说过啊！” “掌柜的你家香皂什么时候开始卖啊？！” “不知道什么东西，我们这没有呢！” “孙掌柜，我又来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这东西现在不多，你匀给我几个成不成？” “张老板，我这里真没有能匀给你的！有半句假话我天打雷劈！” “嚯！那个王八蛋把货都订走了！这不是缺德吗！” “我只能给您说，我现在手里是真没有！” 从大街上一眼望去。 方家店面，今日是热闹非凡。 第三十一章 商队回归。 方少藏站在某个宅子里，看着长工们把一个个熬制好的肥皂盛装进木盒里，然后放在通风阴凉处静置。 这些天，像是这样的香皂早就已经制造出了几千块。 唯一可惜的是原料还是不够充足。 毕竟在这个时代，油脂的生产来源大部分都是动物。 即便是有一些植物油，也没到收获的时候。 所以，脂肪的产能限制了方少藏肥皂的产出。 这时候，方少藏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跟养猪然后阉割养膘了。 可惜的是，在方少藏之前的时代，那些猪都是经过精心培育，甚至是最初在其他国家引进的一些品种。 方少藏记得之前查过，像是什么大白猪，原产地好像就是在英国。 本土的猪很难做到七八个月就出栏。 更何况现在还没有所谓的精饲料，养膘的效果更是大大减少，一两年估计才能出栏。 真要是指望养猪出的油来填补肥皂的空缺，方少藏觉得自己还不如去种油菜花来的直接。 不过，养猪还是要养的。 毕竟谁能拒绝一份肥而不腻的东坡肘子呢？ “少爷！” “少爷！” “商队回来了！” “还有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商队就都到家门口了！” 宅子外面。 张田急促中带着几丝兴奋的喊声，直接打断了方少藏对于美食的回忆。 听见外面的喊声，方少藏走出门外，顺手把门关上。 然后跟着张田连忙赶着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方少藏计算了一下日子，不由得感觉有些古怪。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不是应该还有几天的行程吗？” 张田挠了挠头，说道： “少爷，不知道啊。” “就是商队的人有个前来报信的，然后紧跟着就回去了，说很快就到。” “我也就直接过来找您来了。” 张田的话让方少藏稍微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事已至此，只有等商队的人先回来再说。 就在方少藏刚刚回家换好衣服的时候。 方宅门口，来了两大排，整整二十辆马车。 按规定十辆车就是一个商队，这正好是满员的两个商队。 为首的，正式方家两个车队的首领。 周论，张峰。 这两位都是六品凝气境界的武夫，虽然不是什么数得上号的强者，但是跑个商队送个货来说足够了。 两个人现在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六品的实力在他们身上，基本上已经到了头。 除非有什么天大的机缘，能够再进一步。 武夫一脉的修行，可以说入门容易精通难。 是个人开始修行都能进到第九层的气血境。 可是往上走，就需要大量的气血补充。 这样的话不管根骨如何，想要更进一步，完全可以用大量的银子硬生生把自己堆成第八层的练身境。 这两个境界的武夫，几乎占据了武夫一半的人数。 很多人练武，只是为了干活的时候能多干一点，力气够用就可以。 再往上的七品锻骨境，没有天赋的人能在这个境界困一辈子。 至于六品凝气境，则是很多人认为的武夫叩门砖。 只有到了六层，才有资格说自己练武有所成了。 六品的时候，一口丹田气可以游走周身遍处，随手一拍开砖裂石，徒步追马，屏气一炷香。 普通人即便是有百十个之多，手持刀枪棍棒，也不太可能拦得住一位六品武夫。 所以要是简单的运送个货物，两位六品武夫就完全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的事情了。 要是真出来一个五品之上的人出来劫道，那也只能说是倒霉催的。 周论和张峰坐在马车上，一直到马车临近了方家大门这才跳下车来。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有些心照不远的点了点头。 方少藏这时候已经换好了一身在家尽孝时候穿的衣服，刚刚走到前厅，就看见这两位肩并肩的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先是看了方少藏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这才稍微行了一礼。 那意思感觉就显示给个面子就可以，稍微应付一下就足够了。 周论张口先说道： “方少爷，我们两个人带着商队回来了。” “上面需要进的货，一样都不缺，这是清单。” 说罢，周论从怀里拿出一份清单来，递给方少藏。 方少藏接过清单，顺口问道： “两位辛苦，这回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啊？” 从皇城到江南，来回大概是要四十天左右。 要是有什么刮风下午或者什么事情耽误了，五十多天回来也算正常。 可是提前回来那就有些奇怪了。 周论张峰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这回是张峰开口说道： “少爷，这事怎么说呢。” “我们回来的快，是因为我们正在江南进货的时候，突然间听见您这边出事了……” “我们也是怕耽误事。就直接紧赶慢赶的抓紧时间回来了。” 方少藏一听就知道是为什么。 这两个人一定是觉得方家从此以后就没了，想抓紧时间回来撇清关系，然后方便他们两个找下家！ 这个行为，就跟当初老管家看见出事之后直接带着金子消失是一个道理。 方少藏笑了一声，也不点破这点小心思。 毕竟是请来做车队首领的，有这样的心思也算正常。 车队送来的丝绸还有一部分江南风格的首饰，很快就开始清点入库。 方少藏就在一边看着，顺便自己对一下帐。 来回接近两个月一趟，自然是要把货物补得足足的，一批批的绸缎跟首饰就如流水般进到了方家的货仓，准备明日就送往皇城。 清点其实很快。 几个账房每人查一份，用不了多久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查的差不多了。 跟周论张峰给出的账单一比，准确无误，方少藏这才放下心来。 所有东西都收拾好，连马车都安排完了，众人聚在一起，准备听接下来的吩咐。 毕竟下一回什么时候出车队，还是要方少藏安排的。 这时候。 周论张峰两人突然间齐齐的冲着方少藏一拱手，当着众人的面说道： “方少爷。” “我们两个人在路上想好了，这些年赚得银子也够了，年纪也到了。” “所以就不打算在您这干了。” “今天正海把最后一件事办完，在这跟你说一声！” 第三十二章 走呗！！！ 方少藏之前的时候，还想着自己要不要真跟市面上说的那样，悄悄地在外面开一个场子生产肥皂。 毕竟离着皇城这么近，就算是想要掩人耳目，人家真要是想查出点什么来也不会花太大力气。 但是周论张峰两个人呢一回来，方少藏就主动把这个想法打消了。 这两个人实在是不靠谱！ 这一回能提前回来，说明之前估计也差不多。 方父好几次都因为货迟了耽误做生意，他们两个给出的说法都是路上有事，不能这个不能那个的耽误了时间。 但是整个商队都是这两个人带着的，也都是武夫出身，方父就算是想问其他人，估计也都统一串好了口供。 方父之前就打算这找些人来替换这两个人，只不过没想到正好除了这一档子事。 这一回他们两个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跟自己说要不干了。 其实就是让方少藏在这下不来台！ 说句难听的，就是欺负方少藏年纪小，遇到这样的事肯定是没有个主见。 方少藏心里明白，这两个人其实是在就打算好了，今天最重要的其实就是这一出！ 按照之前方少藏的人设，那就是个只会读书的书生，很多时候都是以和为贵，不愿意多惹出什么事来。 真要是家里的两位车队首领一起辞职，那绝对会是先想办法挽留。 毕竟方父一走，很多的关系就没了，重新找商队首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得到的。 而两个六品武夫也不是大街上的韭菜，去哪里都能看得见。 这两个人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 欺负的就是书生！ 欺负的就是方少藏绝对不敢放任这两个人离开，耽误自己家的生意！ 把事情想明白，再怎么做就简单了。 方少藏看着这两个人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犹豫，直接就开口说道： “行，方家的腰牌赶紧摘了，然后之前的契书也撕了！！” “什么时候走？现在吗？” “那我赶紧找人给两位收拾东西吧！” “账房，给这两位结账了！” 说完，方少藏乐呵呵的转身就走！ 要是说之前的时候，找几位靠谱的武夫送东西比较麻烦。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现在，方少藏自己知道的可多了！ 不说别的，就是单单找丐帮那群人都能给自己找出来十几位适合的人选！ 再加上有一些比较低调的行业，方少藏也可以开始接触。 找几位适合做商队首领的六品武夫而已。 难吗！？ 很难吗！！！ 六品凝气，又不是千里挑一的五品聚罡境。 要是想，今天中午洒下银子找地方说句话，下午时候就能有几位来应聘上岗的！ 人脉这个东西，其实就是看谁知道的多。 有的人找个帮忙装修房子的都得到处打听，哪里能找到这样的人。 有的人那就直接来到某条街口，喊一嗓子就能来一车的泥瓦匠！ 这边方少藏说完之后转身便走。 周论跟张峰可就有点绷不住了！ 两个人之前的时候在路上都想好了，只要是方家大少爷还是那个少爷，就绝对没处理过这样的事。 更何况，家里的管家还没了，那更没有能给方少藏直接出主意的人了。 再加上现在方家刚刚度过这一段危难的时候，那是肯定不敢把自家商队都放弃，就这么看着方家败落下去的。 毕竟方少藏在某些行为上来说，也是个孝子。 既然是孝子，那就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父亲的产业倒闭。 所以这一下只要是成了，说不定能上涨一大截的工钱，还能赚点方少爷的赠礼！ 想法无比美好。 现实无比残酷！ 周论张峰两个人的架子都绷不住了，直接两步就赶到方少藏身前。 张峰双手握拳，面目略带狰狞的问道： “方少爷就这么走了！？” “就不再说点什么吗！” “毕竟干了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言语之中，已经毫不掩饰其中的威胁之意！ 毕竟，这两个人可不愿意真就这样丢了这份工作。 每个月五十两银子，完全已经超过大部分六品武夫该拿的钱了！ 张峰这么要挟，目的其实想的很简单。 要是这位少爷心里有一点害怕，说点什么辛苦之类的话语，那两个人就可以借坡下驴，然后仿佛是给个少爷面子，继续待在领队的位置上。 只要是跟之前一样晚送几次货，这位方少爷自然就还有求到自己的时候！ 方少藏一愣，当即拍了下手，有些恍然大悟的说到： “忘了忘了，差点忘了！” “你们走了，你们手底下人记得也带走！” “账房，给他们手底下的人一并把帐结了！” 说完，理都不理的直接从两人中间过去。 要知道，方少藏就算没有参加殿试，也是堂堂正正的会元郎！ 敢随便动手，伤的可是朝廷的脸面！ 在大庭广众之下，离着皇城又如此之近，别说是六品凝气，即便是四品的先天境高手，在动起手来也要犹豫一下，能不能挡得住几位四品金捕的联合追杀！ 这可是皇城脚下！ 发生点任何事情，都可能关系重大！ 果然，周论和张峰两个人就像是炸了毛的野猫，即便是再怎么瞪着方少藏，也不敢随便朝着周围动一根手指头。 最后只能是无能狂怒般把腰牌一扔，紧跟着就把带着的契书撕了！ 商队里干活的那群人自然也有很多不乐意的，毕竟方家的商队工钱给的一直都不少，这下丢了工作回家都不好交代，只能是在一边乱喊乱叫。 方少藏直接指着周论张峰两个人说道： “你们能在这干，全是看着这两位的面子。” “现在这两位说不想在这干了，我要是还留着你们，岂不是伤了和气？’ “你们呢，就跟着他们走就行！” 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回到方宅。 这一下，宅子门口可热闹了！ 商队里一群八九品的武夫直接就把两个人围住，嚷嚷着说这是应该怎么办！ 两个人虽然说是六品，可是这样的事他们自己都没想过，怎么跟其他人解释？ 更何况自己的活都没了! 自己心里还一肚子火没处撒呢！ 只能是胡言乱语的解释了一番，然后硬生生的挤开包围圈就跑了！ 方少藏在宅子里，听见外面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心里也是知道人都走了。 于是转身吩咐张田： “张田，你去给我找个箱子，要铁的，大小都行。” “找着了，就来书房门口等着我。” “咱们今天还得出一趟门！” 第三十三章 情报 【柳荫楼】 虽然起了一个文雅的称号，但是柳荫楼的确是皇城里面最受武夫欢迎的一座楼。 这座楼足足又四层，每一层都是专供给武夫的售卖品。 第一层，有从气血境到聚罡境各个境界需要的丹药。 虽然没有先天之上服用的丹药，可是也已经足够绝大多数的武夫使用了。 第二层则是各式兵器，甚至还可以定做，只不过价钱极高。 第三层摆放了百种功法，偏向各有不同，甚至还有能修炼到先天境界的详解。 第四层则是珍宝阁，有不定期的拍卖会举办，卖的都是极为珍惜的各类物品。 方少藏来的就是这里。 看着热闹非凡的柳荫楼和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一直跟在方少藏身后的张田有些不理解。 柳荫楼的大名，整个皇城都知道。 但是自家少爷不是读书人吗？ 就算是想走修行之路，那也应该走书生一脉啊？ 难不成自家少爷这是因为商队的问题，准备弃文从武了！？ 方少藏在周边转悠了一圈，张田也就一直在旁边跟着。 突然，方少藏站住了脚步。 “张田？” “在呢少爷！” “把箱子给我，你回去吧。” 张田挠挠头，看着周边的商店，也不理解为什么自家少爷非得来到这里。 但是既然是少爷的吩咐，也不方便多问，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把箱子递给了自家少爷。 “少爷，那我走？” “回去吧，不用等我。” 确定了自家少爷的吩咐，张田这才离开。 在张田离开之后。 方少藏拿着这个略显沉重的小金属箱，晃悠着进了一家酒馆。 一进门，就把这个略显沉重的箱子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小二，来一壶‘六瓣莲’，然后来一份烧鸡。” 小二过来看了一眼，紧跟着赶紧把菜都上齐。 其实也不多。 毕竟就一壶酒一只烧鸡。 方少藏把烧鸡的头弄下来，就直接摆在酒壶前。 安静的把烧鸡吃的差不多，然后叫小二把东西全部收走。 这一回，小二是把桌上所以的东西都拿走了。 包括放在桌子上的小铁箱。 半晌。 有人坐到了方少藏对面。 “客官，可是有事？” “有，手里缺人干活。” “什么活啊？” “都是一些简单的小活，就是时间长点。” “那就不是大事，请随我来！” 方少藏站起身来，直接随着对方的脚步来到了酒馆后面。 从酒馆后面一直走，有一条极为隐秘而狭窄的小道，就在众多房子中间的夹层之中，不知通向何处。 看着这条狭窄的小路，方少藏毫不犹豫的就先进去了。 相反，等待带路的人反而也不阻拦，就这么跟在方少藏的身后。 正在这个只能允许一人通行的狭窄通道中不断前进的时候，方少藏身后的带路之人突然间说了一句： “要吗？” “当然。” “之前来过？” “只是有熟客讲过而已。” 简单的几句问答，带路的人随手从身上拿出一个面具来，递给方少藏。 “规矩用我说一遍吗？” “用，省得我不小心犯错。” 带路的人笑了一声，开始讲了一下这边的守则。 这其实是一句试探。 只要是从酒馆过来的，哪怕是来过一万次，也要说自己要听一遍。 只有那些偶尔得知这些信息的信息的外人，才会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不愿意多听。 要是中间有一点不对劲，带路的人就会变成带路的鬼。 走了不知道多久，转了大概足足有半个小时，两边熟悉的墙砖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身后的带路人这才拍了拍方少藏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停下了。 直到这个时候。 试探才算是结束。 接着，带路之人示意方少藏转过身来跟着，一路又是七转八转来到了一处后院，并且将方少藏带来的小铁箱交还到方少藏手中。 之所以这么麻烦。 是因为方少藏准备前往的地方，其实是柳荫楼隐秘的第五楼。 这座第五楼建造方法极为特殊，不管是在外还是在内，一般人不管怎么看都不会觉得柳荫楼还有第五层。 这座第五楼有两种方法可以进。 一个是武夫四品以上，可以受邀请而来。 另一种，就是像是这种方式进来。 不过从酒馆进来的方法，最少的话也要三品以上才会被告知，所以从酒馆方向进来的，及办事再普通也不会有任何被黑吃黑的可能。 更何况，柳荫楼的保密水准算得上是行业标杆，从来没听说出过什么事。 方少藏戴着面具进来的时候，五楼只有一两个人。 五楼上有不少牌子，贴着不少纸张，有需求的或者找人办事的，都可以先写在这上面，遇见有愿意的自然会接下来。 有的活柳荫楼也会自己接下来，安排人去干，或者给别人介绍，时间要是过了一个月以上的帖子，柳荫楼会自动清理。 至于联系方式，就要看柳荫楼怎么联系双方了。 方少藏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纸笔，写下了一分简单的招聘信息。 “商队缺两个六品凝气境带队首领，五品更好，六品月薪五十两白银，五品面议。” “商队现在正在组建，可自带人手。” 最后把地址写上。 把帖子交给在五楼驻守的一位伙计，顺便从箱子里拿出一锭黄金做押金。 这一份押金，在柳荫楼有人接下帖子或完成之后会扣除一部分佣金，剩下才会交还雇主。 看着伙计把这张纸拿去贴在一份木牌上的时候，方少藏直接进到了伙计身后空旷的小房间。 关好木门，对着一个画有柳叶的墙壁上连敲的三声，随后开口说道： “还有一件事。” “我想买一份消息。” “当朝会元郎方少藏被人陷害的前因后果是怎么回事，幕后真凶是谁。” 小木屋里一开始并没有任何声音。 方少藏也不着急，就在这座略显得狭窄的小屋里站着。 半晌。 一个无法分辨年龄和性别的声音在方少藏耳边响起。 “此事，价值黄金三十三万两。” 第三十四章 一天就够了 “三十三万两黄金啊。” 方少藏默念了一遍，陡然间感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三十三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 基本上一个世家的积蓄也不过如此！ 可是这只是区区一条情报而已，能配得上用一个世家千百年的积蓄拿来换吗！？ 方少藏努力的平稳了一下呼吸，想办法不要让自己被这三十三万两黄金带来的价格震惊到。 记得之前在地牢里有人说过。 一个六品武夫的命，杀手价格大概在三百两黄金左右。 而一个四品先天境界武夫，最低开价就是要十万两黄金，上不封顶。 这一条消息，就能买下一个三位先天境的人头？！ 那这件事到底是影响了多少人才能值这么多钱！ 到底是谁在参与，这个名字能值三十三万两黄金？ 方少藏沉思了一会，再次开口问道： “这件事不要前因后续，只求针对方少藏这件事的一个幕后真凶，价格几何？” “先付黄金百两，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方少藏直接从箱子里拿出数根小金条，整齐的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之前离开的伙计就在这个小房间前等着，看见方少藏从里面出来了，就进去开始收拾黄金。 等都收拾完了，小伙计这才对着方少藏说道： “少爷，您刚刚要的东西价格五千两黄金。” “您是现在要，还是等会？” 方少藏点点头，心中大概有数了。 这件事关系重大，要是想全部知道不是自己担得起的。 但是只在自己被冤枉的一件事上，幕后凶手并不算多厉害。 中间的差距，大概就是抓住一个小偷和抓住一个跨国级别的特大盗贼团伙的区别。 跟小伙计说了一声之后，小伙计带着方少藏离开第五楼，然后直接下到了一楼。 从柳荫楼里出来，方少藏准备回家。 虽然说这一趟又花了不少的钱，但是也做了不少事，最少也算得上离自己被冤枉的真相更近了一步。 而在方少藏走了之后。 柳荫楼里的伙计们也开始跟进来的客人们聊起有人缺商队首领的事。 柳荫楼毕竟来来往往的都是武夫，一听说雇佣个六品都愿意掏五十两银子，适合的人都不由得有些心动！ 六品的武夫正常来说，那一个月也就拿三四十两白银！ 六品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是个门槛。 进了六品，才有了绝对碾压普通人的战斗力，但是需求也变大了，不管是吃喝还是修炼都要大量的钱财支撑。 对于刚刚踏进六品的人来说，那是缺银子缺兵刃缺丹药什么都缺！ 五十两银子，很不错啊！ 于是，不少六品武夫开始询问，是哪一家招人。 不仅仅是六品的在问，就是七八品的也都在问，毕竟刚刚组建商队，这不是正在缺人的时候吗？ 说不定就算是个普普通通的八品，也能给出三两银子呢！ 收到消息的不少人就直接朝着方家的方向去了。 也有的人先简单的收拢了一圈人，组了个看着像样的护送队伍，这才成群结队的过去。 五品的聚罡境也有几位知道这事，但是五品的武者本身就数量不多，就算是给人家当个武馆教习一个月也能赚出来几百两银子，也都只是看看，没有多少愿意参与的。 这边，方少藏刚刚到了家没多久，坐着也就是喝了杯茶的功夫，家丁突然间又来报信。 “少爷，门外面有人找，说是您要找的商队首领，好像还来了不少人。” “还有一位说是老爷之前的一位朋友，自称王掌柜，正好也是来见您的，您看怎么安排？” 方少藏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 “先把家父的朋友引到厅堂喝茶，告诉他我待会就到。” “我先去把商队的事都安排了。” 说完，方少藏就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都是谁来应聘。 这时候，方宅外面已经聚了不少人了，七八位六品武者，外加上不少其他等级的武者都聚在门口等着。 王掌柜的看见身边这么多武者，心里也好奇。 毕竟方家之前的时候就已经有两个商队了，怎么还找了这么多的人啊？ 突然间，王掌柜的就想起那些市井留言来了。 “难不成方家之前真在南方开了个低调的场子，缺来回送货的商队了？！” “这一下组建这么多商队，方家这是要发财啊！” “这事我得问问啊！” 王掌柜自己嘀咕两句，赶紧就凑到一群武者当中开始套近乎。 这一问可不得了。 来的人都说，方家是要两个商队，而且价格开的很高！ 六品就愿意出五十两银子！ 王掌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十两银子？！ 记得方家之前的那两个商队首领，那也是干了好久才升到五十两啊！ 这回方家的新家主怎么这么大方？ 这要是不挣钱，估计也不会出这么高的价啊！ 王掌柜正要继续跟几位武者聊聊，问问知不知道其他的事呢。 方宅里面的家丁就把王掌柜请了进去。 王掌柜一边坐着喝茶，一边开始琢磨，待会怎么跟这位新家主套套近乎。 方宅门口，方少藏已经出来了，正在跟几位六品的武者商量，看看谁要留下。 七八个人争两个位子，那自然是各有各的说法。 有说自己能打的，有说自己带着人来的，有说自己之前干过商队的，谁都想那这个位子占了。 方少藏选了又选，最后剩下两位之前跑过商队的六品留了下来。 剩下的人也都选了一大批，留下做商队路上干活的护卫。 在这之后，自然是要写好契书，然后开始交代之后跑商的路线和去哪一家进的货，有了契书和方家的腰牌，那边的熟客自然也知道这还是方家的人，不会乱开价格。 从商队解散到商队重组，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办完了。 契书写好，商队首领也确定下来了，剩下的事自然不着急。 两位商队首领暂且离开，天色已经开始暗了，有事明天再说。 周围的人也都回去了。 直到这时候。 方少藏才不急不忙的去见了这个所谓的方父生前好友，王掌柜。 第三十五章 王掌柜的想法 王掌柜之所以在天都快黑的时候还赶过来，是因为有的人告诉他今天方家的车队回来了。 但是王掌柜不知道方少藏把自家的商队还给解散了。 在看到门口一堆武者来应聘的时候，王掌柜满脑子想的都是方家这是要发财了！ 这一次过来，原本是想着能不能借着之前的交情，绕过孙掌柜的推辞直接从方少藏这里拿到一些所谓的‘香皂’，跟着在皇城买点赚些快钱。 但是现在，王掌柜的却有了新的想法。 这个东西既然这么容易发财。 为什么要跟一群人在皇城争这点客人呢？ 自己完全可以先包下一批货，去外面卖啊！ 只要说这是皇城的新品好货，整个皇城都要的好玩意，还怕在外面发不了财吗！ 不过，王掌柜紧接着就想明白了，这件事必须要快，越快越好！ 哪怕比其他人快上半天，都能让自己先大赚一笔！ 这时候。 厅堂的大门吱呦一声轻响，方少藏迈步来到屋里。 “王掌柜，抱歉抱歉。” “刚刚有事情要处理一二，就耽误了跟您见面。” 王掌柜一看方少藏来了，当即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一样！ “方会元太过客气！” “这个时间段我冒昧打扰，本身就是我考虑不周，还请见谅！” 两边的客套话说完了，方少藏叫着手下仆从端上两杯新茶，两个人就先喝着茶，然后开始聊天。 王掌柜是作为方父老朋友的身份过来的，算得上是比方少藏大上一辈，但是也不敢拿着这个名头硬占便宜，所以就客套的尊称方少藏为方会元。 要是论辈分的话，王掌柜就直接喊侄儿就行了。 当然，这样喊的话，那就是表明今天就是为了占便宜来的。 王掌柜有求与方少藏，自然是要先表达自己的善意。 “方会元之前受了那么多惊吓，在家这些天可还感觉好一点了？” “我家中尚有一份年份不错的沉香木，说此物最是安神，过两天我就叫人送来！” 方少藏暂时不知道王掌柜的意图，也就暂时应付着回答道： “王掌柜客气，家里这些东西也都不缺。” “我看现在天色已晚。” “王掌柜现在过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一看方少藏对自己并不过多客套，王掌柜知道这是对自己没什么兴趣，于是直接对着方少藏说道： “方会元不愧是读书人，果然聪明过人，一眼就看出来我有一事相求！” “我此次前来，是想跟方会元聊一笔交易。” “我只求方家这一次香皂一成的货！” 说完，王掌柜直接从怀里掏出银票来，直接就拍在了桌子上。 那意思就是你开个价！ 方少藏对于王掌柜的举动，倒是有几分另眼相看。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似乎各行各业都有着自己的规矩和行事风格，讲究的都是一个套路。 像王掌柜这样做事这么直接了当的，却真不多！ 只不过，方少藏并没有答应下来，反而是先问了一句： “王掌柜，您家里也是做布匹生意的？” “不， 我家里是买茶叶的，常走云南漠北，这一年也就是这两个月待在皇城做做生意。” “那您怎么想着开始掺和这个买卖呢？香皂这东西可不一定值钱啊！” 听见方少藏的推辞。 王掌柜呵呵一笑，把茶杯放下，这才说道： “方会元，您是这一辈读书人里的半个魁首，可是做生意上来说，也有不少的门道。” “我也不瞒着您说话。” “这一批货，我愿意出比您市面上还高出五层的价格来买！” “但是就只有一个要求，我今天晚上就要！” 方少藏琢磨了一下，比市场价还要高出五成，那就是零售价加一半。 天底下要是有人这么进货，多少脑子有点病！ 进货的厂家那都能高兴疯了！ 更何况自家的香皂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就大肆售卖了，为什么要的这么着急呢？ 方少藏稍微想了一下王掌柜的身份，突然间冲着王掌柜说道： “王掌柜。” “这一批货我可以不要钱，但是我想跟你谈个条件，你意下如何？” 王掌柜一愣。 紧接着脸色就变了！ “方会元，不愧是当代读书人的半个魁首！” “独具慧眼，非同一般！” “不知道方会元您有什么条件！” 方少藏让王掌柜稍等片刻，回到自己书房拿来一样东西，紧着着回到厅堂，将这件东西放在王掌柜身前。 “王掌柜，这就是香皂。” “别看这只是这一块，单单是消耗就得一两半银子！” “我要是往外卖，那这一块最少就要二两银子，你怎么看？” 王掌柜拿起香皂来，闻了一闻。 “果然是花香入骨啊，才二两银子，有些便宜了。” “要我说，这一块五两银子也是有人要的！” 紧接着，王掌柜说出了他定价的原因。 平常人家洗衣服都是用点淘米水，稍微有钱的买点皂荚，或者自己去弄点皂荚来洗衣服。 稍微有钱的呢，则会随身戴上一个香囊，一个普普通通的香囊也要一两银子，而且隔上十几天就要换。 更有钱的人家则会更讲究，衣服洗完了还要香薰，这样才趁着有身份。 这香薰一回，单单是最便宜的香，花费最少都要二两起步，而且过三五天就没味了，出门还得在熏。 更往上走的世家子弟或者有权有势的家里呢，根本就不用洗衣服。 家里雇佣一个会用符的道士，天天画‘净衣符’就行了，一张符纸市面上要二十两银子，除污扫尘眨眼之间，用的就是方便。 这些人身上根本也都用不着香薰，平常洗澡放的香料就足够了。 说到这，王掌柜的喝了口水歇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方会元，您这香皂，往上卖卖不着，往下卖没人要，只能往这中间卖！” “中间这一档的可都是家中小富，愿意掏钱的主，买的便宜了他们反而感觉不合适，要我说那就卖五两刚刚好！” 看着方少藏微微的点了点头，王掌柜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王掌柜这辈子走的桥，跟吃过的盐一样多。 哪能听不出来方少藏这不是问定价，这是问能耐呢！ 一来是能耐，二来是确定个价钱入股，好商量后面的事。 这时候，方少藏这才说到： “那我出两万五千两的货，不知道王掌柜愿意出几成的利润？” 第三十六章 名声起，财源来。 经过了一连串的唇枪舌剑，王掌柜只愿意刨了成本以外四六分账。 毕竟来回运货卖货，那都是要王掌柜自己操心的，中间但凡是有什么开销也都是王掌柜自己负责。 所以王掌柜觉得，要价六成很合理！ 可就是这么合理的请求。 方少藏两句话就给顶回去了！ “你说我要是找别人，他们愿不愿意跟我三七分？” “你手里现在有没有两万五千两现银？” 于是，王掌柜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王掌柜手里不是没钱，而是现在还真掏不出这么多钱！ 真要是说自己有这个钱，来回的耽误三五天再来商量，恐怕其他人的商队都跑到关外去了！ 更何况，王掌柜不愿意只做这一回买卖。 真要是因为抬杠这个耽误了赚钱的生意，那不得把肠子都毁青了！ 看着天色已经快要全部变黑了，王掌柜一咬牙就答应了下来。 这时候，王掌柜丝毫不敢耽误时间，于是商定待会签下契书，自己先回去吧商队拉来。 出了方宅之后，也没有心思坐车回去。 直接解下马来骑着就朝皇城一路狂奔！ 终于在皇城关门的最后时刻，带着两个车队紧赶慢赶的离开了皇城，直奔方家的宅子。 坐在车队最前面的，就是满脸憧憬的王掌柜。 虽然说在方少藏眼前表现得时候，王掌柜那是把自己表现得要多吃亏有多吃亏。 但是在王掌柜心里，别说是三七分账，就是二八自己都愿意咬咬牙答应下来！ 跑过了太多地方的王掌柜知道，一个新出现的玩意会有多挣钱。 哪怕是这玩意只能让人拉出不一样颜色是屎来，那也会大卖一笔！ 马车一直赶到方宅的门口，然后签订了契书，由张田带着整个队伍又去了仓库，开始计算数量。 打着火把统计完数量之后，商队里的护卫们纷纷动起手来装车。 整个货都弄完，月亮都挂在正当中了。 按道理来说，走商不走夜。 可是王掌柜却是一分钟都不愿意等了！ 点起火把，找人引路，满脸兴奋的带着两个车队离开了这里。 而方少藏就一直看着车队在火把的光中逐渐远去，没有丝毫波澜。 毕竟就算是王掌柜这批货全损失了。 刨去了人工火耗，自己也就陪五百多两银子，不算是什么大事。 方少藏用的方法，其实是标准的流水线制作，每个工人固定的制作那么一两件事，所以中间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每一天，都有几千块肥皂被制作出来。 看着数量并不多，但是这其实是受制于原料不足，要是有足够的原料，自然还能做得更多。 而这一套制作工艺，方少藏觉得也用不了太多时间就会被人破解，毕竟人家也可以用银子硬生生砸出来配方。 只不过，他们制作出来的只会是肥皂，而不是香皂。 说到底。 这一整套流程里最值钱的，是花香精油的提取，只有精油才能给肥皂增香。 只要把握好这个，就不怕翻车。 至于利用精油制作香水什么的，也不急于一时。 有一个好东西出来，自然是要等它的热度过去才能推出来另一样。 半晌过去。 张田回来汇报，也把出货的本子交给了方少藏。 “休息吧。” 方少藏拿着本子，随手翻了两页说道： “明天一早，叫新来的两位商队首领，送一批香皂进皇城。” “你提前去告诉孙掌柜一声，有说好的就先送点过去，别坏了交情。” “但是不能多，给个差不多的数就可以了，先卖货。” “真要是有想进货的，等三五天之后再说。” 张田答应一声之后退下了。 方少藏也回屋去休息。 一个月的宣传，就看明天能不能成事了。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张田早早起来开始叫新组建的车队装车准备进城。 而在皇城里的孙掌柜，天不亮就把伙计都叫起来了。 点着灯，把店铺从里到位整整齐齐的擦了一遍！ 然后还专门收拾出来一块地方，把架子都重新弄好，就准备今天来货！ 方家车队回来的消息，其实根本瞒不住有心的人。 一想到那些听说了大半个月还没见到实物的香皂，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翘首以盼！ 就昨天下午到晚上，孙掌柜跟人家聊天聊得嗓子都快哑了。 不知道说了多少嗯嗯啊啊，才硬挡住了一群想要提前拿货的老主顾。 孙掌柜之所以这么仔细，完全是因为受刺激了。 现在一块香皂，市面上炒到了三十两银子！ 能买到的人凤毛麟角，还都是意外得来的！ 有的是路上捡的，有的是有乞丐偷偷卖给他的，有的是上门卖的，五花八门。 但是只要是用过的，那都是说好！ 一身衣服穿出去，不仅仅有一股子花香，还有另外一股子奇特的香味。 闻着就是那么舒坦！ 而孙掌柜家里的那块肥皂，也早不知道被哪一个拜访的人顺手摸走了。 店里，孙掌柜看看天空，盘算了一下时间。 “赶紧啊，城门这就开了！” “把门口的地再扫上一遍，然后架子再擦一遍！” “算了，来几个人，把门口半条街扫了！” “咱们弄完这一点，趁着城门没开之前吃早点，想吃什么吃什么，今天掌柜的我买单！” “要是今天活干的好，我掏钱给你们发红包！” 孙掌柜几声吆喝，显然让众多伙计精神一振！ 没一会，店门口就都打扫干净了。 城门一开。 方家的车队紧跟着就进了城。 而这时候，方家店面前头已经有人开始等着排队了！ 好几个人那都是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等着自己要买的东西。 方家车队刚刚进了店面的后院，还没把货搬下来，门口就已经排了一长串的队伍！ 一时间，就算是还不知道的人经过这里，也会好奇的问一句，有的人甚至直接也开始排起了队。 周围还有几位差人也在傍边看着，这都是方少藏提前送过礼，让知县派来帮忙维护治安的人。 当然，差人们也都乐意。 毕竟上个月从这家店里拿的布还没用完呢！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 等到伙计们把一块块微微泛黄的肥皂摆上去的时候。 孙掌柜挺胸抬头的站在店门口，朝外面喊了一声： “方家秘制配方香料制作的香皂！” “五两一块，先到先得！” 第三十七章 大卖，甚好！ 方家的绸缎庄，在皇城南边一条街上。 前面有二层门楼，后面有仓库和店里工人睡觉的吃饭的地方。 门店虽然不算太大，但是随便站下个一二百人也不会拥挤。 可就是这样的一间门店，现在已经被拥挤的人群包围了！ 尤其是其中的一侧，那更是挤得连脚后跟都落不了地！ 不知道有多少人往前蹭，又有多少人拿了东西往外挤，可以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柜上的几个账房先生哗啦哗啦的收着银子，眼前全是买完过来结账的手！ 当然了，还有不少人在拥挤的人群中吆喝： “他娘的怎么贵，能不能便宜点啊？” “这一块也就小半头砖这么大，怎么就值五两了？” “真要是不讲价那我可不要了。” “我买十块，送我两块总没有什么问题吧？！” 对此，已经收钱收的眼花缭乱的账房连怼都懒得怼一句。 就只是吆喝着一手交钱，一手包货。 抢到香皂的人把手里香皂递过去，账房傍边的小伙计拿过去，然后拿着牛皮纸包好，还顺便送了个半镂空底的盒子。 递过去的时候，小伙计还会嘱咐一句：“洗完衣服香皂放这个盒里啊，要不然被水泡坏了！” 拿到东西的人自然是美滋滋的往外走，准备回家试试这个香皂怎么样。 没抢到的那自然是羡慕不已！ 还有好几位，明显是在门口等的不耐烦了，又不想进去跟一群人抢，那就直接在门口收！ 每块肥皂多花半两银子，或者一二两银子，买完了直接走人！ 与此同时，店里也有不少客人询问伙计： “我说，你们卖的这玩意也太贵了？便宜点，二两银子我觉得就差不多了吧？” “您这事得找我们掌柜的说去，我一个伙计管不着这个啊！” “你看看你们新货新开，怎么不得让大家点实惠啊？” “您找我们掌柜的说，我只是个伙计。” “量大了能便宜点吗？” “那是当然能了，您要多少能跟我说一声吗？” “三块！” “不行！” “你们这东西知道从哪来的吗？” “您问掌柜的，我只是伙计啊！” “赶紧跟掌柜的说说，便宜点啊，要不然我可不要了！” 伙计呵呵一笑，回答都不回答，扭头忙别的去了。 嘴上说的这么难听，有本事把手里东西放下啊？！ 喊一声不要了，然后往人群里一扔，保证落不到地上就有人抢！ 店里面是这样，店外面也是一样。 排气的长队显然是惊呆了所有路过的人，不管是干什么的看到之后都会下意识的问一句： “他们排队干嘛呢！？” 路上这么多人排队，反而乐坏了挑着挑子卖吃食的小贩。 一路顺着队伍来回走，很快就卖的七七八八了！ 店里的伙计们和账房都很忙。 孙掌故也没闲着。 虽然说一楼人挤人，但是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好好看着，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赶紧调整。 孙掌柜现在就是眼睛看着店里，耳朵听着周围人聊天，还得分出心来跟几位熟客打好招呼。 “孙掌柜，几日不见精神焕发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孙掌柜连忙拱手欢迎： “张老板您也来了，正好我有礼物相送！” 张老板一听就笑了： “呦呵，还有礼物呢！那是不是省的我进去挤一趟了？” 孙掌柜一摆手，颇有些无所谓的说道： “咱们这些年的交情那不是应该的！” “何况是老主顾，今后声音还要多担待呢！” 张老板看看周围，眼神中自然是极为羡慕。 这一天下来，恐怕赚得比自己一年都要多！ 张老板靠近柜台，用手点指： “要是以后你这生意这么好，恐怕就不缺我这个老主顾了。” “话说回来，孙掌柜你送了这个，你家家主……不会怪罪与你吧？” 孙掌柜颇为大气的说道： “不会，就是家主同意的！” “家主那个意思，就是咱们这些老客户不能断了交情！” 这句话一说。 不仅仅张老板眼前一亮。 连同着周围几位掌柜的都有了精神！ 前几天，这些位掌柜们没少过来，想要拿些‘香皂’自己也往外卖一点可是不管往好了说还是往坏了说，孙掌柜的嘴那就像是被铁钳子拧紧了铁丝，半点口那是都不开啊！ 就算是再怎么样，孙掌柜最多说留几块不让诸位掌柜的排队买。 可是在座的诸位掌柜，哪有人在乎排不排队啊！ 真要排队找几个伙计不就得了吗！ 诸位掌柜的想要的，是孙掌柜说可以进货！ 不是没有人想过去方家跟方少藏说说这件事，但是孙掌柜都给拦下来了，毕竟前任家主新葬不过月余，这时候去跟人家谈生意，多少有点不合适。 其他的掌柜的一想，觉得也都是这个理。 其实就算是孙掌柜不拦着，他们也没有道理可以去，毕竟交情都是跟孙掌柜这边的，和方家家主没有什么关系啊！ 就算是有几位掌柜的跟前任方家家主挺熟的，也不方便拜托人家一起去。 毕竟做生意还是有个竞争关系，能少一个是一个！ 诸位掌柜的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最后打探一下孙掌柜这边的口风，但是周围又都是掌柜的，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直到刚才。 孙掌柜说家主愿意跟几位掌柜的保持交情。 一瞬间，孙掌柜周围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孙掌柜，交情那肯定是得搞好啊，咱们这几年做生意那可是一笔账都没错过。” “对啊孙掌柜，咱们的这个交情那还用说，那烟柳巷子里咱哥们那什么，对吧！都是我请的！” “这随便一撒手就是十几二十辆银子，我们这些人围一圈，也没有孙掌柜您懂交情啊！” “哎呀这话可就有些不对了，交情跟银子能有什么关系呢？送什么不都是孙掌柜的一片心意吗？” “对对对，跟银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说心意，还是得看看您方家现在的家主，有了这么好的东西也没忘了我们这些老交情！” 诸位掌柜的话题越聊越热，眼看着就就要往香皂这个事上问了。 其实孙掌柜的对这些说话的吹捧，心里门清。 说不是为了银子那都是扯淡！ 要是接下来自己说不能往外卖，这些位掌柜有一个算一个，那是一杯茶的时间都不会继续呆在这！ 第三十八章 等五天，就好了！ 客套话说完了。 诸位掌柜们也都凑在一起，小声地跟孙掌柜说到： “孙掌柜，您说这香皂的生意，方家主真愿意分我们一杯羹？” 孙掌柜看看自家热闹非凡的店铺，又看看翘首以盼的诸位掌柜，心里其实不怎么乐意继续说下去。 毕竟赚钱的买卖谁不愿意独吞啊！ 可是自家少爷已经明说了，会给人家货。 自己也只能照办了。 一想到金山银山一般的银子被眼前这群人分一杯羹，孙掌柜感觉心如刀绞！ 一时间，说话的时候都带上了一点火气。 “怎么，你不信啊？” “你不想要咱们不做这声音不就得了？” 孙掌柜说出的话有点噎人，但是对面的掌柜却一直在陪着笑，表示这都是自己多嘴，还请孙掌柜见谅。 其他的掌柜也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还搞点小动作，也都随口打着圆场，让孙掌柜继续说。 “我们少爷，也就是现在的方家家主说了。” “方家这些年的布匹生意跟首饰生意，没少跟诸位掌柜的来往，没钱的时候也是多亏了诸位的帮衬，有钱了自然不能忘了各位的好处。” “所以，五天之后，本店二楼买一批货，到时候各位都可以来，卖的时候自然还有话说。” “但是，有一件事我得提前数清楚” “少爷是个读书人出身，最看中的当然就是些读书人的意气，心胸宽广，不愿意计较什么。” “可是我们做手底下人的，自然要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在方家遭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一批人，就别来了，来了我们也就当没看见，这个话麻烦各位跟自己熟悉的掌柜说一声，也别顺着你们过来套交情了。” “到时候各位两面不是人，可不是我没提前提醒！” 孙掌柜说完，就开始注意观察诸位掌柜的脸色。 大部分掌柜自然是满脸笑意。 毕竟香皂这个东西，一看就是能赚大钱的买卖！ 真到了时候能弄到一批货去，赚个几千辆银子恐怕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也有三五位面露沉思，看来是正在考虑过五天之后卖货的事。 要是这香皂的价格挺高的，自己手里现在要不要抓紧时间弄一点现钱出来，省的到时候有货没钱，能赚的钱都赚不到了。 仅有几个人表情有些稍微尴尬，他们今天来就是给之前相熟的几位掌柜说情的，没想到孙掌柜直接当中给点了出来。 不过孙掌柜这话里话外，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只是说这事伤交情，那为了他们自己跟孙掌柜的交情，这些说情的话自然也只能压在肚子里了。 基本上来的各位掌柜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接下来说话聊天的过程，也和谐顺畅了许多。 掌柜们互相聊着哪一家的青楼里多了几个漂亮的小娘子，柳街暗巷之中多出来什挺好的暗门，谁家新上了一批货怎么怎么样，哪家掌柜的又准备取个妾房。 一边说着，诸位掌柜们还一边看着方家店面里热闹非凡的场景，暗暗地留着口水。 一块香皂那就是五两银子。 这么多人，每人最少两块，那就是十两银子。 刨了最多四成的本钱，那就是净赚六两！ 那可是六两银子啊！ 就算是跑堂的大伙计干上一年，也就拿着个钱了！ 一个人最少六两，这一屋子人怎么也得六百两的进项，加上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这些人，一天下来这不得赚上三五千两白银？！ 诸位掌柜的掰着手指头稍微一算。 心里羡慕的就快要滴血了！ 这赚钱的速度，都快赶上那些开宗门的了！ 不过诸位掌柜的心里也清楚，这样赚钱的速度不会一直这么快，没准几天就平静下去了。 所以。 要想要赚钱。 还是得在五天之后，想着办法的弄到一批货，然后抓紧时间给卖出去！ 一些掌柜的说了会话，就赶紧的离开准备银子去了。 还有掌柜的今天不忙，就一直跟孙掌柜套交情。 店里的另外一边，照就是人挤人人挨人，伙计的喊声跟来店里的那些客人说话声混杂在一起，根本就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从早上开始。 一直到下午天色将晚。 偌大的方家绸缎庄就没断过人！ 周围几家店的掌柜今天也是在门口坐了一天，羡慕的口水直流！ 直到都开始关门了，方家绸缎庄里还有客户拿着东西付钱。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被接过去。 就算是原本没有像弄点肥皂的掌柜们，心里也开始琢磨要不要进点货来卖了！ 真等到天都逐渐开始黑了，整条街也都关上门了。 孙掌柜这才喝尽了杯里的凉茶，哆哆嗦嗦的扶着老腰从座位上站起来。 坐了一整天。 这个老腰是在是顶不住啊！ 店里好几位伙计直接就蹲在地上了，累的实在是不愿意说话。 就是店里的大伙计，也都两眼发直，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 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从早上吃了那一顿饱饭到现在，整个店里二三十号人硬是没一个吃过正经东西！ 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就直接喊着街边挑着担子的小贩，买点他们担子上的吃食。 有饼就买点饼，有点心就买点点心，反正是有什么就吃什么。 好几位伙计一边吃着馒头一边说话，差点把自己噎过去。 几位账房先生更是巴不得拿烧饼沾墨汁吃，省的咽不下去。 这一天下来。 绸缎庄从上到下，各个累的跟一条咸鱼一样。 不扒拉两下，动都不愿意动！ 店里唯独还有点力气的，恐怕就是来送香皂的几位商队武者了。 孙掌柜一边扶着墙，一边说着带大家伙去吃饭。 毕竟离宵禁还要一个时辰呢，吃饭够了。 更何况一群人累了一天了，要不吃顿好的，明天谁能爬起来干活啊！ 至于孙掌柜一开始就说好的赏钱，那自然也没忘记，所有的伙计们撑着自己站起来，一个个的排着队拿银子。 拿到银子之后，伙计们各个笑口颜开，乐的合不拢嘴。 虽说累是真累。 但是有赏钱，累算个什么呢！？ 都弄得差不多了，孙掌柜这才说道： “待会，你们找个地吃饭，饭钱我先掏！” “来个人，把我搭车上，我得跟少爷汇报一下今日战果！” 第三十九章 方少藏的无聊生活 孙掌柜捂着肚子就坐上了商队的马车。 喝了一天的茶水，肚子里那感觉就像是刮了三遍的油，一点东西都不剩但是又感觉胀的难受。 再加上一边喝着茶一边还要跟人聊天，最多也就偶尔吃上两块点心。这一边吃着一边喝着，也不知道茶水是冷是热。 到了这一会儿，孙掌柜感觉自己肚子已经有些皱起风云了。 不过，还能忍！ 孙掌柜抱着账本，不断催促着商队的人赶紧出城。 从关门到现在耽误的这一点时间。天色都已经逐渐黑下去大半，要是现在还不抓紧时间出城，恐怕今天就出不去了。 而今天的帐，实在是突破了孙掌柜的预料。 使得孙掌柜即便是身体再怎么不舒服，都有一种难以压制的狂喜一直盘亘在心头！ 更为让孙掌柜铭记的，就是自家少爷这神乎其神的手段！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跟自家少爷汇报一下今天的状况！ 孙掌柜跟着车队的人紧赶慢赶的出了城门，然后一步不停的朝着方宅的方向赶了过去。 而一直在家里的方少藏，却正在安逸地享用着晚餐。 虽然说生活在这个偏古代的王朝里，没有现代科技所带来的诸多调味料，也很难吃到那些已经非常熟悉的香料制品。 可是在有大量钱财的支撑下，方少藏仍然能够如愿所偿的品尝到各色美食。 就算是自己之前喜欢的菜现在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方少藏也可以根据简单的回忆，吩咐厨子去想办法制作。 虽然说味道不一定比得上后世那些如果精心调味的菜品，但是也足够让自己畅快的享用着每一餐。 毕竟这已经是方少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爱好。 当初为了能让自己脱身，方少藏经当众说自己要在家守孝三年。 虽然说守孝三年不代表三年不出门，可是依据大越国民俗，在头三个月都是尽量不要出门的。 方少藏偶尔出去看一看自己肥皂的制作，已经算得上是出门散心了。 至于再往其他的地方走一走，则会被人认为是不孝。 毕竟父母刚刚离世，就走那么远，总让人感觉这是在出门游玩儿一样。 方少藏吃过晚饭之后，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随手在架子上拿起一本书就翻看了起来。 书房里的书都是方少藏想办法去找人另外采购的。 尽管这些书的质量和数量比之前记忆中那整整两大排的书柜要差了很多，可这也是方少藏在居家的这一段漫长等待之中，为数不多能打发时间的东西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过来的原因，方少堂感觉自己似乎要比记忆中还要更加的聪明。 书架上面的书基本上都不用看超过两遍以上，就已经能够将整本书背诵下来。 至于书中文章的各种理解和论述，在方少藏的眼前也似乎像是开卷考试一样简单。 甚至书架的书中还有一些算数，方少藏也能轻轻松松，甚至不加思索的将答案全部写上。 回想这一个多月的时间。 方少藏甚至感觉有些痛苦。 当然这个痛苦不是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于精神。 原因只有一个。 太无聊了。 无聊透顶。 每一天，只有那几件事可以做。 看看书，吃吃饭，睡觉。 最多就是偶尔出一次门，去制造肥皂的几个宅子里去巡视一圈。 如果想要进皇城转转，还要想办法换一身比较不起眼的衣服，然后尽量躲着读书人出没的地方走。 毕竟方少堂现在对外的公告是在尽孝。 虽然方少藏手里并不缺钱。 但在这个时代，可以供人游玩的方式并不多。 比如说随随便便去一个青楼，跟一些长得漂亮的花魁小姐姐们谈天说地。 方少藏去不了。 再比如说跟三五个好友叫上几个个跟班出门踏青，喝着小酒在蓝天碧水之间吟诗作对。 方少藏也去不了。 再者就是去玩一些游戏，几个文人之间搞一个成语接龙或者搞一个诗词大会。 方少藏还是去不了。 这些东西，基本上就是在原主记忆之中所有能够娱乐的方式。 可以说非常的单调而乏味。 因为就算是进了青楼，也只是和一些小姐姐们非常安静的在那里聊聊诗文。 似乎看看美女就已经是一件非常让人舒心的事了。 方少现在最想干的，其实就是抓紧时间结束这头三个月的封闭。 一连关在家里这么久，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 “唉，难搞啊。” “书又看完了。” “好无聊好无聊………………” 方少藏/独自在房中哀叹一声，随手将已经翻过一遍的书放回书架。 这一个多月，方少藏其实自己已经想办法去打发这些无聊的时间，甚至学着记忆里一样去练字，画画，可没有几天就感觉腻了。 为了保证接下来的时间能够度过，方少藏还仿照记忆里的那些书法字体开始了练习。 练着练着，方少藏就感觉不对劲。 这好像根本就不用练。 似乎脑子里只要对这些字体有印象，上手就能够很快的将它们完整的写下来！ 方少藏觉得这种练书法的速度要是放在上辈子，怎么着也能拿一个学校的一等奖！ 这也是方少藏为什么开始把自身的注意力偏向美食的原因。 就在方少层还因为自己最后一本书看完而感到无聊的时候，书房的大门被人轻轻敲响。 【砰砰】 “谁啊？” “少爷，孙掌柜赶过来了，说有一件大喜事！” “前厅等我！” 方少藏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之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迈步前往前厅。 而孙掌柜则满脸激动地在前厅那里等待着。 见到方少藏的第一眼。 孙掌柜就压抑不住自己的笑容，咧开嘴露出两排黄澄澄的大牙： “少爷！” “您真乃是神人啊！” “这一天下来，咱们几乎是赚了一年的钱啊！” 说着，就把手上几乎都要捏出水的账本递了过去。 一边递过去，一边用几乎狂热的眼神看着方少藏。 “少爷，您是不知道，今天我是在诸位同行那里赚了好大的面子！” “您这招出的，真是前无古人啊！” 第四十章 孙掌柜可以的！ 孙掌柜这几句话，还真是发自肺腑。 这些年孙掌柜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东西出现，然后众人疯抢的样子。 但是跟自家香皂一比，那完全就是差了整整两个档次！ 孙掌柜觉得，从大越国建皇城到现在，估计就没有任何一家店面比得上今天自家店面这么热闹！ 钱不一定比别的店挣得多，但是人气一定是最旺的！ 一想到之前还稍微怀疑少爷脑子不好使，孙掌柜就巴不得扇上自己两个耳光！ 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啊！ 没想到自家少爷读书是天下一等一的厉害，就算是做生意那也是冠绝群雄！ 想到这，孙掌柜一张嘴就开始对方少藏发出无尽的称赞。 “少爷您这真的是天上有地上无啊，我活了这几十年就没看见比您还会弄场面的人。” “您这一样东西，不仅仅把咱们方家绸缎庄之前的那点颓势完全盖过去了，还不知道在整个皇城的圈子里扬了多大的名声！” “今天这账上，就九成五那都是香皂赚的钱，那就是卖布赚得的半成，也比前些日子加起来都多啊！” “好几位掌柜的已经说了，回去跟他们的家主在商量商量，要是能有香皂的货源，以后绸缎都在我们这进货！” “还有几位之前准备跟咱们撤伙的掌柜，那也是提着礼来咱家店里求来了！” “不说香皂卖出去多少，就是今天签下到的订单，咱们昨天刚刚送来的一批好绸缎就已经卖了三成了！” “这一天就卖出了小半个月的绸子啊！” “少爷，我觉得咱们得抓紧时间在弄两个商队进货，我都怕咱仓库的货撑不住下回来就没有了。” 孙掌柜一边说，一边还顺便开始盘算起生意上的事，显然是今天的金钱对孙掌柜来说太过刺激，显得头脑有些发热了。 方少藏看着手里的账本，一行行的显示着卖出去的银子。 今天送到店里的一万块香皂，还剩下不到一千。 单单是这一项，就收了四万五千多两白银！ 换算下来，也是两千八百多两黄金。 可以说今天一天，就把方家剩余的家底翻了个翻。 接下来几天，这些钱不会少太多。 虽然看上去卖了九千多块香皂，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 但是实际上还有很多能买得起的没过来买呢！ 账本上记着，不少人都是两块起步，但是有的都是二十三十的往外拿，大部分都是拿了四五块香皂。 平均一下，也就是每人消费了四块左右，大概有两千多人买了。 可是偌大的皇城。 只有两千个有钱人吗？ 能正好用得上香皂的，恐怕十几万都绰绰有余。 也就是说，香皂的消费潜力还有不少。 方少藏觉得很满意。 丐帮那批人其确实可以，事情做的很是仔细，宣传的很到位。 加上在皇城打响了名头之后，还可以在其他地方售卖，外加上不少掌柜的愿意来进货，这一笔结结实实的财富算是钉在的方家的账上。 就在这时候，旁边突然间又有仆从前来报告。 “少爷，您说的那位领头的来了。” 方少藏合上账本，看看还在陷入狂热状态的孙掌柜，也没打算打断他，只是吩咐仆从把人带到这里就好。 不多时，丐帮的这位乞丐头子赵布召就来到了前厅。 一进来，自然就发现已经半陷入疯魔一般不停叨叨的孙掌柜。 这把赵布召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这位孙掌柜干事不力让方会元给下了毒了？ 赵布召想完了，才觉得自己不对劲。 方会元虽然小心眼子比较多，但是也应该不至于下手这么下作。 自己应该是想得太多了。 赵布召迈步进了前厅，先是拿出一份手写的单子。 “方会元，您让我们前几日卖的香皂，还有一两块剩余的。” “加上今天您让我们众人的人去捧场买的，一共是有五百一十二块，已经全部给您放在您宅子门口了！” 方少藏笑了笑。 示意赵布召先过来，喝着茶再聊天。 之前的时候，乞丐们小心宣传的一直都挺不错，但是过了大概十来天的时候，赵布召急匆匆的赶过来，说有人已经开始不信方家有这样的好东西了。 方少藏从那时候开始，就让丐帮的人每天拿着几块香皂出去卖。 所以一直都有很多人知道，也有人证实这玩意却是存在，而且确实是好。 这样，才有不少掌柜的开始注意这件事。 到了后来，更是让丐帮的人挑选出几个拿得出手的人物，穿上一身香皂洗过的衣服招摇过市，逢人就显摆说自己是怎么提前拿到的。 基本上跟方家合作过的裁缝店跟布匹店，丐帮选的人都进入过，所以有那么多掌柜对此深信不疑。 这也是孙掌柜都不知道具体啥效果的时候，就有一群人上门询问的原因。 当然，这中间丐帮赚得银子，方少藏一份都没要。 但是赵布召觉得不好。 收钱办事，天理昭昭。 既然丐帮之前就拿了钱了，现在这笔钱就不应该再要，所以说什么都要退回来。 方少藏直接就委托了第二项任务。 当托。 这中间不管是排队也好，来回倒卖也好，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充人数也好，都可以！ 所有丐帮自己赚的钱，都算丐帮自己的。 此外，还另外给了两千两银子，充当买肥皂的资金，省的到时候丐帮拿不出来这笔钱。 可是。 方少藏没想到。 两千两银子的托钱，能带回来五百多块肥皂回来！ 这一看就是来回倒手赚的钱又投进去了！ 丐帮这群人有心了啊！ 多出来的一百多块香皂，赵布召不说谁都不知道。 这可是相当于五百多两银子呢！ 要是稍微动一点心眼把这个数量瞒下来，丐帮最少能吃几个月！ 方少藏对此很满意。 尤其满意赵布召的态度。 方少藏给赵布召续了一杯茶，说道： “那些香皂，你卖了就行，就算是我舍的。” “不过下回我要是找你，你可别推辞就行！” 赵布召愣了一下。 看了看茶杯，看了看方少藏。 沉默片刻之后。 赵布召直接端起杯来一饮而尽，随后站起身来，对着方少藏就行了一躬！ “京城数千乞丐，不会忘记方会元对我们的大恩！” “您舍得银子我们收了，您以后有事，我们也保证不会给您出什么岔子！” “贱足不留贵地，我就先告辞了。” “方会元，您留步！” 说完，又行了一礼，直接转身便走。 方少藏也没有挽留。 就看着赵布召直接离开了方家大门。 一回头，孙掌柜还在满脸狂热的说着绸缎庄将来的再造计划。 “将来把绸缎庄一楼的店面一分为二，一半的地方都用来买卖香皂。” “然后二楼也好好地装修一下，再把二楼也分出一部分来，找些人在香皂上雕上花，说二楼买的是精品香皂，卖八两银子应该没问题！” 一听这话。 方少藏顿时觉得孙掌柜是个可造之材！ 还没有到电子信息时代，孙掌柜已经无师自通知道卖皮肤了！ 这不应该姓孙，应该姓马啊！？ 第四十一章 写书 孙掌柜的狂热状态，并没有能坚持太久。 在一个轻微的噗呲声过后，孙掌柜的狂热状态瞬间退去，开始满脸严肃的收腹提臀。 “少爷。” “您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罢，孙掌柜就开始用极其平稳的状态，把自己一点点的朝着门口挪动。 这中间还夹杂着另外几声噗呲声。 虽然说声音很小，但是厅堂里这时候也没有别人，所以就显得格外清晰。 孙掌柜的脸，是方少藏眼睁睁的看着一点点变红的。 看着扭捏着的孙掌柜，方少藏不禁感叹一声： “拉稀的时候，不能相信任何一个屁。” “德纲诚不欺我！” 厅堂外，表情狰狞的孙掌柜表情越发狰狞了。 方少藏想了想。 觉得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要是出现个辣眼睛的环节，自己今天晚上吃的东西就算糟践了。 或者先叫几个仆从在孙掌柜旁边等着，万一有个什么不好看的就直接拖地就完了。 不得不说。 孙掌柜的意志力其实可以。 一直到拐过弯去，都没有崩出来一个大屁。 不过，方少藏一下子没心情继续等着了。 把账本收在怀里，叫过一个仆从来，吩咐道： “待会去给孙掌柜送点草纸。” “然后告诉孙掌柜一声，时候太晚了，有事明天说。” “今天要是回不去，就先在这找个房间先住下，明天跟着车队一起进城。” 吩咐完了，方少藏直接回自己的卧房休息。 又是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起来，方少藏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准备吃早饭。 孙掌柜也还没走。 于是方少藏就让人把孙掌柜叫来一起，毕竟昨天孙掌柜的有些意见还是不错的。 两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关于香皂的事。 孙掌柜坚持自己的想法，毕竟现在香皂正卖得火热，不如在这一段时间改装店面，使劲赚一笔钱。 方少藏则说道： “孙掌柜，你觉得这个香皂，能卖多久？” “我告诉你，最多两个月，人们就不会对这个东西有什么兴趣了。” “并且两个月之内，可能就会有很多仿制品出现，香皂只是我们在这一时间段赚一笔大钱，顺便推广方家绸缎庄的一种手段。长期的买卖还是布匹生意。” “你说想要赚一笔快钱，可以。过几天我就会往外面推带花纹的香皂，甚至有人愿意进货，给香皂上印他们商号的名字。这里面怎么收钱都可以。” “但是改装店面，不行！” “你记住了，不管谁说都一定要表达出来方家还是要专心布匹生意！” 这件事就这么直接被方少藏说定了。 孙掌柜虽然感觉有些可惜，但是自家少爷商业一道如同神人一般，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两人就此不再讨论这些事，开始专心吃饭。 今天的早饭，很丰盛。 小米粥，包子，茶叶蛋，油条，肉夹馍还有几份小咸菜。 分量不大，数量不小。 方少藏现在的身体年龄刚刚是在成长的时候，吃这些东西完全不是问题！ 除了几份小咸菜剩下来，其他的都被方少藏吃的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孙掌柜早就跟车队的人一起前往皇城了，毕竟今天还有事要办呢。 吃完了饭。 方少藏往椅子上一趟。 开始琢磨着今天干点什么。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正经玩意。 “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 “真不知道其他穿越者是怎么忍受信息如此缺乏的时代。” “有人说经过推断，中世纪的农民一辈子知道的事情，也就一份报纸那样多。” “看来大越国也好不了哪去。” “怪不得自己说个书，都能换一群人交换信息呢。” 方少藏在院子里喃喃自语。 突然间，脑中灵光一现！ 写书啊！ 这个多打发时间啊！ 想写就写，想断更就断更，想挖坑就挖坑，想刀片就刀片！ 天底下哪有比写书更好打发时间的东西！ 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又多，写出来万一火上那么一本，不也是一份额外的钱财吗？ 想到这，方少藏顿时感觉这个计划可行！ 大越国之中，读书人写本书不叫什么新鲜事，甚至还有不少以写书为乐。 写出来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 有写妖魔鬼怪的，写几国斗争的，写修炼到天下第一的，可以说什么样的内容都有。 方少藏记忆里就有几个人，极为擅长写点四零四的本子。 他们手里出一本新书，整条烟花巷都开心！ 来回去那边玩的人很快都能人手一本，青楼里还会专门有说书的人绘声绘色的讲书上的事。 甚至有些玩得开的青楼 ，会单独留出一个地方表演书上的内容。 当然，这是花钱才能看的。 方少藏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也早就听说过。 之前去过的青楼，大部分都是文人乐意去的那种，比较讲究素气和风雅。 对于这样的表演一直都是有些看不上眼。 方少藏觉得，虽然这些四零四的书不好写，但是其他的书完全可以手到擒来。 想到这一点。 方少藏直接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有些兴奋的朝着书房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吩咐道： “张田，去买些上好的墨和纸笔，少爷我要写书！” 方少藏来到书房，先开始列了一串书单。 不得不说，自己的记忆里现在好到离谱。 上辈子看的小说，每一页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连其中的错别字都能回忆出来！ 首先列出来的，就是四大名著、 紧跟着就是一些只看过的传统武侠，比如说最著名的金古系列。 还有一些特殊的题材，比如鬼吹灯，诛仙，哈利波特等等。 这些东西在方少藏眼里其实都很适合写出来，只不过有的细节方面需要改动一下。 把感觉能写出来的书做好标记之后。 方少藏拿起笔来，兴致勃勃的在纸上开始写道： “啊宾的私塾成绩并不理想…………” 第四十二章 怎么能影响千万两银子的生意 话分两头。 皇城里，赵布召看着不远处仍旧热闹非凡的方家绸缎庄，沉默不语。 身边几个穿着同样不错的人就跟在赵布召身后，一起看着那个方向。 所有的人都没说话。 只不过心里有些焦急。 自己的这位大哥……或者应该称呼为帮主的赵布召，昨天晚上从方会元家里出来之后，一下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虽然带回来五百多块香皂，但是一直都没说这些东西怎么安排。 独自在楼顶打坐了一夜。 今天一大早还就来到这里，什么都不干，就专心看着方家的绸缎庄发呆。 也不喝水，也不吃饭。 要不是眼神中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丐帮的其他兄弟都要直接闯进方家，问问方少藏给他们大哥下了什么药了！ 而在众人身前，赵布召看着方家绸缎庄外长长的队伍，心中似乎有什么想法正在萌发。 只不过这个想法暂时很模糊，像是知道了一层表面，可是看不清里面藏得是什么。 “只是掺和了几十号人，却能影响几百号人。” “只是一群乞丐，怎么就能影响着千万两银子的大生意？！” “是不是我当初的想法根本就是有错的，运势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么绝对？” 赵布召的低声自语，在宽广的大街上并没有其他人听见。 很快。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周围已经有不少的人发现了这里这个奇怪的身影。 一些人开始看着这个在原地发呆的人，尽管赵布召周围的丐帮兄弟面露不悦，但是也没有阻碍住越来越多人的关注。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一批又一批。 说话聊天的声音，也开始吸引几个小贩挑着担子来到了这开始叫卖。 人走人流，在这个大街上竟然因为赵布召一个人而出现的轻微的堵塞。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众人也都慢慢散去。 毕竟一个不会动的人，看久了也没什么意思。 就在大街上恢复如初的时候。 赵布召突然间笑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压抑不住的一连串笑声。 笑声之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莫大的开悟与喜悦！ 周围几个同行者，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雄狮拢在手中！ 虽然感觉毛骨悚然，但是没有丝毫死亡的威胁。 突然间，有个人惊喜的低声喊道： “大哥！” “你重回五境聚罡了！” “你好了，你好了！！！” 说着话，眼中的泪水却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随着这一声低喊，周围的人也都反映了过来。 一瞬间，几个大老爷们眼珠子都红了！ 点点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喉咙哽咽的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努力把眼睛睁大，才不至于当场落下泪来！ 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始开始低声为赵布召庆祝。 一群人就在街上咧着大嘴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直到这个时候，赵布召才像突然间反应过来一样，笑着开口说道： “水聚为河，沙聚成山，虽不改天命，也能改大局。” “没想到，被人尊重一回我又把自己当人看了。” “我真是欠了方会元好大的人情！” 赵布召说的前两句话，周围的人都只感觉很有道理，但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 看见赵布召脸上的笑容，别人也都是感觉这是能重新回到第五境的喜悦，也都没有多想。 随后，众人离开街道，回到了丐帮的一个据点之中。 这一路上，其他人都是问东问西，赵布召也不言语，就只是笑着点头。 虽然说，能从第六境重回第五境是件好事，可是丐帮中现在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安排，要不是因为赵布召之前的心态不对，众人早就个忙各的去了。 回去之后，赵布召把带回来的香皂分发下去，然后嘱咐让各人管好手底下的人，省的有人卖了银子就跑了。 要是皇城里现在没人要，往周边镇子里卖一卖也是可以的。 虽说丐帮一直缺钱，也不要卖的太便宜，毕竟市面上价值五两银子一个，卖便宜了后悔的还是自己。 有安排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周围的几个人也都满面笑容的纷纷离开了。 这时候。 赵布召一个人出门，往处理丐帮伤病的地方走去。 进入之后，仍旧是敲醒了那位大夫的大门。 房间里，大夫仍旧是把自己隐藏在黑暗的帘子之下，看不大清楚面貌。 赵布召坐在帘子前，平静的说道： “我回来了。” 帘子里刷的伸出一只手，直接把竹帘都捅出一个洞来！ 这只手直接就把赵布召的胳膊抓住了，力气之大甚至都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掀起一层风！ 赵布召没有丝毫反抗。 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帘中明显的呼吸声。 “你怎么好的。” “你经脉都坏了大半，这辈子理应就死在第六境。” “但是现在周身上下竟然都有内力流通，原本晦涩难开的经脉竟然也有了生机，破碎的内环居然都开始修复了！” “第五境？” “这不是第五境该有的吧！” 帘内的声音语速虽快，但是说话的时候却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紧跟着，就把握着赵布召的手松开了。 竹帘轻晃，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赵布召刚刚进来时的样子。 “当年，你想强入先天，却被人毁了武道真意。” “给人出头，又毁了经脉。” “这是找回来了？” 赵布召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不是重回的第五境，我是在第六境一步跨到了第四境。只不过我是第六境巅峰，第五境残缺，第四境已经打开了大门。天底下也就只有我这样冲击过先天的人，才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帘中之人呵呵一笑，颇有兴趣的问道： “你这样的，翻翻史书都找不出几位。” “那你是准备怎么办？继续在这里混日子，还是出去享受你美好的未来？” 赵布召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在打开房间大门的时候，赵布召留下了一句话： “和尚。” “你完成你的宏愿就好，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就随手关上房门。 第四十三章 你抢谁了？！ 从方少藏开始写书到现在，已经过去四天了。 旁边已经有几个写完的小册子，被仔细的装订好了。 手写的速度其实并不快，方少藏坚持写了一天，也就只能写出来两万个字。 这样的成果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已经是万里挑一的手速了。 中午，厨子从来了京酱肉丝和煎饼，还有额外的一些家常菜。 吃的时候，厨子就在一边等着，听听方少藏的意见。 不得不说，在方少藏的指挥下，厨子感觉自己的技艺都提高了不少！ 毕竟自家少爷在吃的方面太会折腾人了！ 每天哪怕就说出一道新菜来，自己也要在厨房练习好半天。 不过炒出来的菜也没扔，全都便宜了家里的仆从，毕竟如今的方少爷最讨厌浪费粮食。 说是要浪费了，总感觉对不起袁老爷子。 厨子虽然不知道袁老爷子是谁，但是他觉得少爷这一点比那些大官做的都强！ 方少藏吃吃完之后，随口吩咐了一句： “收了吧。” 便从身边的仆从那里拿过一份干净手巾，擦了擦嘴。 方少藏正准备回自己的书房继续写书，突然间又有家丁来报： “少爷，之前的那位王掌柜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跟您商量。” 方少藏眉头一挑，问道： “王掌柜？就是前几天下午来的那个？” “少爷，就是他！” “带他进前厅！” 看着自家仆从离开的背影，方少藏感觉好像有点不对。 这才四天时间，二十辆马车的香皂就买完了？ 不会真跟自己想的那样，被人家在路上截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这么乌鸦嘴吧！ 方少藏长叹了一口气，感觉一笔白捡的银子就这么飘着翅膀飞走了，也不知道落到了哪家的盘子上。 “不过也说不定卖完了呢？” “毕竟皇城里这玩意买的也挺快的。” 方少藏在心里稍微劝了自己一句，迈步来到了前厅。 一进去，就看见王掌柜抱着箱子在原地转圈。 听见有人走进来，王掌柜也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对视。 把方少藏吓了一跳！ 王掌柜几天不见，感觉双下巴都瘦没了！ 身上的绸缎也都皱皱巴巴，有的还跟被撕开了一样有点破损，腿脚满是尘土，一双靴子也都看不出来半分之前的干净。 脸上就更别说了。 除了满脸的灰，眼睛里还满满的都是血丝，黑眼圈重的跟大熊猫一样！ 说一千道一万，这不像是做生意回来的，这像是被人绑了之后跑了三天从土匪窝回来的！ “王掌柜，你没事吧！” “要不然我先带你去六扇门报案？那里我熟！” 王掌柜则就跟没听到一样，死死地抱着身前的盒子、 浑身哆嗦着看着方少藏，嘴唇动了又动，最后才说道： “方会元。” “咱们发了！” “我这辈子都没赚过这么快的钱！” 说完，直接把箱子往方少藏手里一塞，双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王掌柜这一翻白眼，把方少藏吓了一跳！ 这别是在这里出个什么好歹的事，万一死在这里没法跟别人交代啊！ 方少藏直接反复手底下的仆从抓紧找辆车来，然后找人抬着王掌柜就赶去了最近的医馆。 这一路上，王掌柜在昏迷中时不时嘿嘿的笑，然后又挣扎的满脸痛苦的样子，就跟被什么不干净的玩意附体了一样。 在马车晃悠着前往医馆的路上，王掌柜逐渐安静了下来。 要不是方少藏随时试探着鼻息，还真以为王掌柜不知道怎么就嗝屁了！ 把王掌柜抬进医馆，大夫都吓了一跳。 “人要是死了别往我这里抬啊！我只能救活的，这样的治不了！” “没死，喘着气呢！您赶紧看看再说吧！” 大夫走过来，看了看脸色，试探了一下鼻息。 然后把了下脉，翻开王掌柜眼皮看了看，又按了按身子。 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急不忙的说道： “没事。” “就是累的！” “去弄点红糖水，弄点汤。” “这就是累的睡着了，只不过睡的过于结实，感觉跟死了一样。” “没事啊，我弄点药喝点补一下就得了！” 拿着大夫开的药，有买了点红糖，几个人又把王掌柜送回了方家、 王掌柜一睡，就睡了整整一下午。 一直到厨子晚饭都做好了，王掌柜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方少藏刚刚接到了家丁的报信，紧跟着王掌柜就来找方少藏来了。 “王掌柜，醒了？” “这是睡足了是吧？” 王掌柜摇摇头： “饿的，硬生生给我饿醒了。” “方会元，您这先给我弄点吃的行吗？” 方少藏笑了笑，直接吩咐厨子多炒几个菜，今天下午跟王掌柜一起吃。 王掌柜似乎真的是饿急眼了。 上来一个菜就清一个碟子，一连清的四五个，最后这才喝了一大口茶，放下了筷子、 “方会元，我给你内个箱子还在不在？” “在呢。” “您能拿来吗，我有几件事跟您说说。” “等着，我叫人去拿！” 两三句简单的交谈过后，方少藏叫人把那个箱子拿来，放在了桌子上。 箱子上面有一个锁，王掌柜从衣服里面不知道那个角落掏出来两把钥匙，稍一组合就拧成了一把，然后把锁打开。 箱子里面，全是纸。 这些纸上面有的写的是李氏钱庄一千两白银，有的写的是丰记钱庄三千两白银，这些有一摞。 王掌柜把所有的银票推到方少藏身前，说道： “方会元。” “一共二十八万六千两白银的票据，您点点，点完了咱们再分账！” 方少藏看看身前的票据，看看一身疲惫的王掌柜。 “王掌柜，你抢去了？！” “可以啊！怎么抢的这么多钱庄啊！” 王掌柜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沧桑： “方会元，你有所不知啊！” “不是我抢的别人，是别人硬抢的我啊！” 第四十四章 出乎意料的卖价 王掌柜那天夜里连夜赶路，其实就是为的能提前一步把货卖的远一点。 这一走，就是两天！ 人撑不住了换人，马撑不住了换马，歇人不歇路！ 加上除了王掌柜之外，商队里的人最低都是八品武者，身体方面倒是也嗷的住。 就这样在不断地换马和换人的行进之中，王掌柜的商队两天硬生生赶出来七天的路程来！ 王掌柜走的这一条路，其实是常年跑茶叶的商路，往北方一直走。 这条路上的行商，贩茶叶的跟贩牲口的最多。 北方大草原缺的就是茶叶，不缺的就是牛羊马匹，要是这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半年下来就能赚三五千两银子。 当然了，钱赚的多，风险也大。 官道上太平，收的税可不少。 层层关卡下，原本赚一万两的银子，走一趟也就能赚四千，加上伙计们的衣食住行和开销，能留下两千两银子就不错了。 所以就有不少人愿意走偏路，赌一把山贼土匪们的运气。 王掌柜现在拼的是时间，自然走的官路，也方便来回换马。 而香皂现在还没有几个人认得，就报了一个非常低的税，走了那么远才交了四百两银子。 跑了两天，商队里的人撑得住，王掌柜实在是撑不住了。 当天中午就在一座城里歇下了。 这座城里是诸多茶叶贩子跟贩马的休息处，可以说满大街都是跑商的掌柜，有的是钱。 自然城里的娱乐行业也比较发达。 王掌柜中午到的，安排了手下车队，然后自己洗了个澡。 还自己用了一块香皂，试了试效果。 毕竟王掌柜觉得这玩意能洗衣服就能洗澡，还省了泡香浴的钱。 洗完了之后，有找人拿着香皂给自己洗了两件衣服。 趁着天气热晒的也快，准备晚上穿这一身出门放松一下。 王掌柜睡了一下午。 醒来以后，跟几位熟悉的茶叶贩子打了个招呼，一起就去了城里比较好的青楼里潇洒。 点了几个姑娘作陪，众人吃着饭聊着天。 王掌柜喝了口酒，就开始显摆了！ “你们闻闻我香不香。” “我可没使香浴啊，花了不到二钱银子就这么香，你们羡慕不羡慕！” “呵！我弄来的那是名满京城的好玩意！一块你知道卖多少钱！京城里人人抢着要！” “不仅仅能洗衣服，还能洗澡呢！” 王掌柜越说越得意。 越说喝的越多。 行商的人人会喝酒，青楼里提供的自然也是好酒，不一会王掌柜就喝多了。 紧跟着就开始在众人面前表演起来了。 “你们等着，我脱了衣服给你们闻闻！” 说罢，就开始脱衣服，让身边的人闻闻他。 然后光着膀子穿一个裤衩，抱着酒坛子手里拿着衣服就开始在青楼里乱串。 遇见一个，不论男女都凑上前说话： “你闻闻我香不香！” 这一下子，吓到了不少人。 但是毕竟来这里的九成九都是跑商出身，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所以吓完了之后也把事没放在心上。 事是没放在心上。 但是王掌柜说得东西，有太多的人放在心上了。 第二天，王掌柜从姑娘身上刚刚起来。 青楼里的老鸨子就叫姑娘把王掌柜请到楼上说话了。 一进门，老鸨子直接开问王掌柜，香皂这玩意怎么卖！ 王掌柜一问才知道，原来青楼里的香薰香浴之类的是花钱的大头，不仅仅客人有时候用，姑娘们也是天天要用才能留得住客人。 可是哪怕最便宜的香薰，青楼每天也要花上七八百两的银子，而且是天天都这么开销。 如果真跟王掌柜喝多了的时候那般说词，用香皂反而能剩下大笔的银子。 王掌柜找人回去，拿了个样品给老鸨子看看，出价十两银子。 老鸨子叫过人来，让姑娘抓紧时间试一试，结果自然是很满意。 又把香皂拿来看一看消耗。 老鸨子盘算了一下，说我出十五两，你不准卖给其他几家青楼！ 王掌柜乐的直点头！ 卖给谁不是卖！ 这一下，就买了六车香皂！ 还跟老鸨子说好了，以后还可以长期送货，还是这个价！ 但是一旦周围几家青楼也有了香皂，价钱也得另说了。 王掌柜这边刚刚做完交易，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栈。 紧跟着就有一群人登门拜访！ 这一看就是等着王掌柜回来，守着点来谈生意的！ 一群人坐在屋里，彼此看一眼也都明白大家想要的都是一个东西，索性就都放开了说了。 大家都想要。 一个是回南方的，想尝试一下转手卖到南边试试，看看能不能卖个高价，毕竟南方雨水多衣服潮气重，那种霉味很难受，香薰都麻烦，香皂或许正好。 另一些人刚好带着货往北走，想往更北方卖一下试试，那些游牧的身上味道本来就大，喜欢香味但是不爱香薰，香皂这玩意简直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王掌柜其实一开始，也是准备往北方卖。 但是要在这里就能买个合适的价格，又何必专程跑那么远呢？ 衡量利弊之后。 王掌柜觉得要不然就直接卖给眼前这些人得了！ 自己屋里做的这些人，一半都是这一行里算得上有名号的人，手里自然有的是银子！ 所以开的价，绝对不能比之前低！ 王掌柜张嘴就要十五两一个！ 坐屋里的诸位豪商们冷冷一笑： “一万五千两银子，一车！” “在坐的我们这些人包圆了！” “现在就给你钱！” “你拿钱走人，剩下的改怎么分是我们自己的事！” 王掌柜盘算了一下。 感觉好像又他娘的赚了！ 当即点头同意！ 接下来的一天，王掌柜把所有收到的银子在各个钱庄换成了银票，放进了箱子。 最后才跟车队说了一声，让他们赶紧回皇城。 自己则花了五千两银子，雇了一位四品武者把自己送到皇城境内！ 这不到半天的时间，四级武者就到了！ 刚刚来到皇城管辖范围，就把王掌柜扔下，转身便离开了。 说到这，王掌柜眼泪下来了。 “人家把我扔的地方，离着这有三十多里地啊！” “我抱着箱子，一步步走过来连饭都不敢吃，我走到最后感觉人都麻了！” “要不然为啥我一看见你，我一松口气就躺下了呢！” 第四十五章 赚钱不易啊~ 二十八万六千两白银，加上花了的五千两银子，又刨去了成本两万五千两。 三七分账。 方少藏喜提白银十九万两左右。 王掌柜收获白银八万两左右。 但是要加上那两万五千两的‘成本’，方少藏一共收获了二十一万两白银。 方少藏拿着这一摞银票，不禁心生感慨。 自己赚得都是别人的血汗钱啊！ 赚钱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一个多月，只不过赚到了方父这辈子都没能努力上的目标。 还是当时步子迈得不够大啊！ 不过，不管是方少藏还是王掌柜都知道，这样的生意恐怕没有二回了。 首先来说，朝廷的税收官绝对不会放过如此大的一个肥肉！ 下一次再进城，恐怕每次收的税最低也要几千两白银了。 就算是还能卖出这个价格，估计也就只能赚回来不到三成的钱。 当然了，不是不可以雇佣更强的武者，走山林私路。 这中间会多花多少时间就不说了，路上的土匪流贼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一块肥肉。 更何况把香皂买回去的人，也不一定都是拿出去卖的，毕竟这么赚钱的买卖，想要插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抄。 王掌柜这一趟，赚得就是第一桶金！ 在一座城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城里的术士道士肯定是最忙的，百里传书跟千里传音术一次虽然要五百两银子，但是传递消息肯定是最好不过。 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不少大豪商找自家匠人开始试验了。 不过，方少藏觉得这也并非不是好事，自己虽然挂着会员郎的身份，一般的人不愿意得罪自己，但是也难保有利欲熏心的。 其他人制作的香皂早点出来，未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方少藏把自己的推断一说，王掌柜也深以为然。 没有背景的财富，其实就是别人眼里的一块肉，就算是长得再大，也只能任人宰割。 自己在行商之中游历十余年，同行之中已经有太多的例子了。 赚了钱之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具死尸躺在床上，然后衙役就闯了进来。 直接被逼着交出积蓄的算是好运气，死在某处地牢里的也不在少数。 自己之所以愿意花大价钱赶回来，也是怕被人扣上一顶帽子，然后钱全归了别人。 要是赚的钱这么多了，倒不如及时收手，抱住自己一条性命。 对于这一次行商，王掌柜也有自己的打算： “我觉得我是不能去了，最近两年就老老实实安心养老得了！” “这一辈子的钱，我几乎都要赚到手了，再贪下去恐怕我没这个福气压得住！” “只要不赌，我一辈子吃喝朴朴都够了，何必在搭上自己一条命？” 王掌柜说着这话，好像也是在劝自己。 可是话虽然如此说，白花花的银子却一直在王掌柜眼前打转，似乎不断地引着王掌柜再去跑一趟行商。 八万两白银。 八万两啊！！！！！ 就算是辛苦二十年也不一定能攒下来的钱，几天赚到了手！ 谁能不心动！ 王掌柜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眼前全是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飞一样朝着自己抛过来！ 自己坐着金山银山，享不尽人间富贵！ 这一切，其实只要再多跑两趟，再多赚上一两笔快钱就可以了！ 到时候自己请不起的花魁都能取几个当小妾，豪门大院更是能装修的富丽堂皇，家里甚至能请上几位五品看家护院。 自己将来的儿子想学文就学文，想习武就习武。 请做好的私塾老师，进最贵的江湖门派，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似乎所有美好的未来都在眼前。 只要是多来几趟，就足够了！ 突然，王掌柜从自己那堆银票里抽出几张，递给了方少藏。 “方会元，您拿着！” 方少藏有些意外，但感觉又像是在情理之中。 “怎么，准备买香皂？还是没忍住准备在跑一趟？” 王掌柜痛苦的闭上眼说道： “不！” “这钱您收着，将来我不管怎么求您，您都别把香皂卖我！” “我是真怕自己忍不住啊！” 方少藏顿时对王掌柜好感大增！ 知而不贪，天下难求！ 这样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底线，可以交朋友的人！ 方少藏笑着把钱接到手里，乐呵呵的冲着王掌柜说道： “没想到，王掌柜还有这等毅力！” “成，钱我收了，以后王掌柜您后悔可没地方哭啊！” 王掌柜这时候已经是满脸纠结，眼神都开始飘忽不定了：| “方会元，我跟您实说。” “ 我现在已经想着把钱拿回来，然后准备后悔了。” “但是我知道，我出去的这一趟有多不值得。毕竟多少银子也买不来自己一条命啊！” 说罢，不由得又是长叹一声。 “方会元，我先行告退，回屋睡一觉。” “希望我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能彻底把这件事放下了。” 王掌柜有些落寞的冲着方少藏行了一礼，把桌上自己的银票揣在怀里，转身离去。 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上一眼，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是又硬下心来转过头去。 方少藏把银票也往自己手里一收。 今天又额外赚了一万多两白银。 美滋滋！ 只不过，王掌柜的这个事未尝不可已拿出来说一说，给后天肥皂的卖货会上增加一点刺激感。 关于这两天的香皂生产，方少藏也已经安排完了。 香皂制作流水线这两天也都扩大了一圈，皇城周围数个镇子的肉铺几乎都跟方家签了合同，这一段时间的货物原料充足，人手也在丐帮的帮助下直接扩了一圈。 不得不说，从那天晚上赵布召离开之后，整个皇城的乞丐似乎都对方家关注颇多。 大小事情只要是方少藏想要找的，丐帮都第一时间想办法去问。 感觉缺了人手，丐帮直接拉来一圈人给方少藏干活。 少人从各个地方送来货，丐帮也找了不少的人帮忙送货。 甚至丐帮还在方家门口留了两个人，方少藏有什么事还可以直接跟他们说。 可以说是直接把方少藏当成丐帮的贵人来看了！ 就在方少藏还想着这两天事情的时候，仆从又来报告： “少爷，孙掌柜来了。” 第四十六章 一万三千两黄金的答案 “把桌子收拾了。” “你去叫孙掌柜在前厅等着。” 方少藏随口吩咐了两句，先回到了书房，把这一摞银票放好，这才去往前厅，跟孙掌柜碰面。 孙掌柜这次来就是为了后天卖货的事。 王掌柜拉着货在外面卖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皇城。 听说王掌柜这一次赚得盆满钵满，跟方家有合作的诸多商家眼睛都红了！ 凭什么一个没背景的小掌柜能赚这么多钱！ 自己的实力，那不是比这个王掌柜强多了！ 着要是也弄上几十车货，找一批好手赶到其他地方一卖，那不也是金山银山随手来？！ 于是，今天下午诸位掌柜的直接又找上了孙掌柜，说是要讨个说法，其实就是想让这卖货的时间提前一天！ 孙掌柜把这些话跟方少藏一说，方少藏则点了点头。 “可以，明天下午封门，请诸位掌柜的都过来聊聊。” “我这个身份，现在还是不适合出去跟他们见一面，所以有些东西就看你的把握了。” 孙掌柜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自家少爷还没出头三个月的丧期，这时候出门光明正大的处理生意肯定不合适。 有些东西，还是要看自己临时决定。 方少藏继续说道： “开始拍货的时候就分成份，每份五千香皂，卖价两万两银子起，然后明说下次进货要等十天之后！” “要是这一份货买家出到了五万两银子，就算是封了顶，直接拿走！” “见好就收，要不然他们一个劲的往上争，最后还是会把多花钱的怨气撒到我们身上。” “跟这些位掌柜的说清楚，这次买到了的都可以提前订货，并且香皂上可以刻上商队的名号，甚至额外定制一批货。” “至于是什么样的货，明天我自然会找人拿给你。” 孙掌柜点点头： “放心吧少爷，我都记下来了。” “少爷，咱们今天只赚了四万两银子，已经没有前几天赚的那么多了。恐怕过几天真就跟您说的那样，大家都不怎么稀罕了。” 方少藏点了点头，觉得这很正常。 过上几天，能赚三万两已经就算够多的了。 而看着好像一切都不出所料的方少藏，孙掌柜打心里敬佩： “还是少爷您厉害！” “真要是改了店面，放上半间门面的香皂，现在是看起来热闹，可后面反而空出了那么大一块地方没人看。” “这样又耽误了长久的布匹生意，迟早要改回去。” “中间耽误的时间那也是银子啊！” “少爷您高瞻远瞩，财神降世！” 孙掌柜话匣子一打开，恭维的话说的那是一套又一套。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皇城里发生的事情，这才算把饭吃完了。 天色这时候还没彻底黑下去，孙掌柜便告辞离开了。 毕竟明天的事情还有不少，孙掌柜今天早点回去，明天还要早点安排。 又是一夜过去。 早上起来，方少藏叫仆从把王掌柜请过来一起吃顿饭。 王掌柜这一回看来是睡足了觉，过来的时候连脚步都是轻轻松松的，显得十分的惬意。 见到方少藏，也是乐呵呵的先行了一礼： “方会元，您早！” 方少藏一看王掌柜的样子，精气神十足！ 当即就问了一句： “王掌柜的这个样子，看来是彻底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您这个地方真是好地方，我睡了一觉起来感觉人都通透了，彻底想明白了！” 王掌柜笑着回答道： “话说回来，这档子生意我还欠方会元您一个天大的人情呢。” “今天我还琢磨，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要不然我弄点御用级别的茶叶送您？” 方少藏也笑着回应道： “这个倒是不用，我正好还有事情王掌柜帮忙呢！” 王掌柜一听连连摆手： “别别别，我可担待不起这个请字！” “方会元您就说什么事吧！” 方少藏叫王掌柜坐下，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今天下午的香皂货卖场其实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但是还缺一条引线把会场彻底引爆。 而刚刚发了一笔大财的王掌柜，最适合做这条引子。 方少藏是想让王掌柜在这场货卖会开始之前，进皇城显摆显摆！ 王掌柜一听就答应了！ 这个事好办啊！ 不就是显摆吗？ 待会去皇城，找找自己的那些个狐朋狗友。 往青楼里一坐，上好的烈酒一喝。 那自己要多显摆有多显摆！ 事情就这么答应了下来，王掌柜吃完饭之后，也直接离开了方家。 看着事情都交代完了。 方少藏觉得，是时候忙点自己的事了。 回到书房，方少藏开始脱衣服,然后换上一身杂服，拿着一个小铁箱子，从后门坐着自家的拉车一路前往皇城。 还是那条柳荫楼后面的小街，还是那个熟悉的酒楼，方少藏仍旧要了一份烧鸡一壶酒，等着人来带着自己去。 上来询问，走近小巷，进到柳荫楼第五楼。 熟悉的流程又走了一遍。 这一次，方少藏并没写下什么招聘信息，而是直接进到之前的那个小屋，问出了早已经问过的问题。 “当今会元方少藏被诬陷一案，不要前因后果，只要凶手的名字。” 还是那个不能分清男女老弱的声音传来： “黄金五千两。” 方少藏回答道： “门外的的小铁盒里有足够的银票，让你们的人自己拿。” 片刻之后。 屋里的声音再次出现。 “李望山，赵何勿。” “为什么有两个人？” “八千两黄金。” “拿去！” “这两个人都对方少藏动过手，也都是陷害案的推动者。” “为什么这中间还有事情结束之后，双方都放弃了继续杀方少藏？” “十三万两黄金。” “艹！告辞！” 方少藏转身就走！ 这情报实在是太踏马的贵了！ 带了足足价值一万五千两黄金的银票，结果除了问出来当朝丞相李望山跟礼部尚书赵何勿，其他几乎啥都没问出来！ 不过也不能说一点收获都没有。 双方都是推动者，但是双方又都放弃了，完全有可能是因为皇帝的锦衣卫插手的缘故，使得他们不得不停手。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可能，但是现在信息实在太少，想往外推都推不出来。 不过，一个朝廷官员最顶峰的大佬，一个世家之中在朝廷里的门面。为什么就突然间盯上自己了呢？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自己打了那些达官贵人的脸面？ 要是世家的人先动的手，说不定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世家子弟把脸面看的比命都重要。 要是因为自己得中第一，让这其中有人感到不满意，的确是有动手的可能。 而当朝首辅为了面子跟孙子，想要动手杀人也合情合理。 方少藏觉得，自己缺了一点信息。 也逐渐有了一丝猜想。 “难不成就是因为有人先动手，所以后面也有人动了手？” 第四十七章 一月之前，朝堂之事 方少藏感觉自己抓住了一点苗头，但是还缺少确实的佐证。 不过这些作证就没有必要在柳荫楼里打听了。 花钱花的太狠了，遭不住啊！ 离开柳荫楼之后，方少藏拿着剩余的银票回了家。 回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门口的乞丐们帮忙把赵布召找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 很快，赵布召就赶过来了。 看起来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方会元，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难不成是觉得您绸缎庄最近人少了，想在宣传一波香皂？” “您放心，这件事我们已经开始干了！” 方少藏摆摆手，表示不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丐帮的售后服务真的是很贴心啊！ 不给钱了还在帮忙宣传！ 方少藏组织了一下话语，对赵布召问道： “你们对于官场上发生的事，能知道多少？” “我问的不是那些官员们的事，而是朝堂上谁与谁之间有什么争论之类的。” “也不是想要知道现在的事。” “我只想知道，在一个多月前，就是我在六扇门大牢的那几天朝堂上都发生了什么。” 赵布召皱起眉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稍稍犹豫了片刻之后，赵布召抬起头来说道： “这些事情，其实方会元您随便在大街上问个路人都能知道的差不多。” “说句实在话。” “您当初进去的时候，事情闹得很大。整个皇城都快翻了天了……” 接着，赵布召开始说起这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 那一天，方少藏被押解进城，刚刚要跟六扇门交接的时候就发生了刺杀一事。 瞬间引得众人对此议论纷纷， 紧接着，市面上一种流言就出现了，有说方少藏是敌国潜伏的内奸，有说是叛乱分子的奸细，各种说法都有。 这就使得原本方家谋逆案，瞬间增加了七成可信度。 大家都觉得这些人是来杀人灭口的。 原本所有人都觉得，方少藏过上两天就人头落地，事情就算结束了的时候。 在朝堂上。 礼部尚书赵何勿却当中启奏皇帝，请求革职查办当朝首辅李望山！ 礼部尚书赵何勿的奏折有三条原因。 一个，是李望山的孙子正好排在方少藏之下，只要方少藏一死，李望山的孙子便是会试第一。 第二则是李望山在朝中门生无数，自家孙子却没能得中会元，难免会伤了李望山的名望。 第三个原因，则是方少藏曾经明确表示不会拜官员为师，这叫李望山直接失了脸面，毕竟李望山在官场收徒甚多。 一连三点，全是跟这位当朝首辅有关。 首辅一怒杀人，陷害方少藏，连着解决三个问题，直接就是这场谋逆案的最后赢家！ 这份奏折在朝堂之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从这三条来看，那简直就把首辅李望山钉死在嫌疑名单上了！ 于是，朝廷之上当即分成了三派！ 首辅李望山的人说这都是一派胡言，礼部尚书赵何勿的人则说这都是无能狡辩。 剩下的人看两边打架，在原地装成木桩子发呆。 礼部尚书奏折的内容虽然没有实证，可句句都在理上，这套说词直接给首辅手下的官员每人一记大逼兜。 言之凿凿的样子，让很多想反驳的人都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能喊着这都是诬陷。 双方说得过就嚷嚷，说不过的就骂街。 眼看着朝堂变成了菜市场。 皇帝勃然大怒！ 当即下令，叫六扇门跟锦衣卫联合调查此事，不得有任何疏漏。 这件事从朝廷上传出来，一瞬间议论之声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 刚刚考完会试的书生们觉得这都是首辅独揽大权，甚至容忍不了一个方少藏的出现。 民间也都觉得这就是首辅飘了。 毕竟手下的诸多门生在朝堂各处，已然是明目张胆的结党营私！ 这样的人因为孙子的缘故谋害一个当朝会元，也没什么不正常！ 首辅为自己孩子铺路，碾死个把人不叫事。 于是，首辅直接就立在了风口浪尖！ 第二天，弹劾首辅的奏折直接堆满了皇帝的书案！ 首辅李望山当天推病，并未上朝。 众人吵来吵去也不见正主出来说话，当天的朝会自然是草草了事。 就在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就是首辅干的时候，六扇门里传来了新的消息。 说方少藏知道了谁才是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明天准备近皇宫面圣！ 虽然说有这样的消息出来，但是大家都觉得这纯粹是扯淡！ 方少藏现在是一个涉嫌谋反的罪人，能见到审案官就算是很给面子了。 就算是知道了什么幕后真凶，那也得先让查办此案的六扇门跟监督审理的锦衣卫调查。 面见皇上？ 绝无可能！ 但凡懂点大越国法度的人都知道这根本没有半点道理！ 可是离谱的是，这件事传出来的第二天早晨，方少藏在六扇门‘押送至其他地牢关押’的路上，居然真的再次遭到了袭击！ 并且这一次，真的是动用了火药！ 爆炸声隔了八条街都听得见！ 双方对战的街道直接被摧毁的不成样子，整个皇城的人都吓坏了！ 这是哪里？ 这可是皇城！ 皇城一百多年都没有听见任何一点火药的动静了！ 如今竟然有人能把火药带到这里，这就是直接打了皇帝的脸啊！ 那一天清晨，整个皇宫都听得见皇帝的咆哮声。 大早上的，朝会还没有开，雷金捕的结果就下来了。 六扇门的雷金捕因为失职导致皇城动荡，被罚俸十年，殿试之后赶去北域凉州上任。 可以说直接就从富丽堂皇的皇城滚蛋，赶去北边啃沙子。 紧接着，首辅李望山精神抖擞的参加了当天的朝会，并且呈上了自己的奏折。 上面更是一连书写数条诉状，反驳礼部尚书赵何勿的奏折。 从源头上开始反驳，说自己根本不用杀方少藏。 首先按照礼部尚书赵何勿的说法，天底下想要杀方少藏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是自己真想让自己孙子当第一，就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动用火药，这明显就是另有其人。 而相对于自己的名誉受损，世家子弟被平民压在头上反而更难听。 说不定就是世家看不惯方少藏是个平民，所以动手陷害，还把黑锅放到了自己身上。 礼部侍郎的外甥看起来就很可疑啊！ 说不定就是他杀人未遂，然后有人帮忙掩盖事实呢！ 二来自己虽然收徒众多，但也不是每个读书人都收做徒弟，所以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现在自己已经也有两年不收弟子了。 没必要非手下方少藏，也没必要觉得方少藏说的就是自己。 三来，就是这个会试第一的名头，对于自己的孙子根本不重要！ 真正被传唱的殿试状元还没开始比，根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痛下杀手。 何况，自己要是真想让自家孙子拿到状元，要杀得也不止方少藏一个，连礼部尚书赵何勿的外甥也跑不了！ 所以，这分明就是礼部尚书赵何勿的诬陷！ 更何况在今天出事以后，六扇门发现之前负责西城门巡视的门官死在家中，妻子儿女全部失踪。 还有两位手下也直接消失在整个皇城，好像是昨天晚上就没回来，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个城门官，就是赵何勿当初推荐上来的。 说是什么忠心耿耿，结果却包藏祸心！ 这一切分明就是赵何勿意图栽赃，在听说六扇门出来的谣言之后心中胆怯，又叫人杀人灭口！ 这一套组合拳，直接打得赵何勿一脉的人鼻青脸肿！ 第四十八章 案件重新梳理。 两边的大佬们各执一词，一个说对面就是恶意陷害，一个说对面是在杀人灭口。 六扇门原本应该在这个时候提供出来详细的案情推理，但是六扇门现在却连这两拨人究竟从哪里来的都没搞清楚！ 锦衣卫只对皇帝负责，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用不着跟官员汇报，所以朝廷众位官员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没有足够的证据，那就只能是谁嗓门大谁就有道理。 朝堂菜市场，再次开张！ 一连吵了两天，事情也没有什么进展。 第三天，两位朝堂大佬好像是突然间打成了什么协议，决口不提对方有多阴险狡诈不要脸，反而开始重新要求调查方少藏谋反一案。 似乎之前做的所有的事，都是方少藏身后的人去杀人灭口！ 跟朝堂上的两位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时间，市面上的流言蜚语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毕竟方少藏的案子是因为涉嫌私藏火药，意图谋反。 爆炸的声音也是震惊了小半个村子。 有火，有爆炸。 当然就是火药！ 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朝廷都应该尽快处理方少藏涉嫌谋反一案。 两方在这时候竟然齐心协力，一起推动尽快将方少藏绳之於法！ 整个朝堂上下都被这两位大佬整的无语了！ 谁都不清楚为什么两位大佬都齐心推动审案，抓紧让方少藏上菜市口走一遭！ 就在这时候，皇城的谣言又变了！ 一群寒门弟子走上街头，说这其实就是官员与世家联手干的事！ 为的就是阻止方少藏成为这几十年来头一个平民会元！ 不管是官员也好，世家也罢，都是在把持自己的权力，不允许出现能反抗他们的人。 而方少藏作为几十年来第一个平民出身的会元，自然就是反抗他们的引子。 所以双方都想杀掉方少藏！ 然后又在这个时间联手推动案件审查，想直接至方少藏于死地！ 看似这些天是两边打架，其实是在彻底中断寒门子弟的晋升之路！ 这种消息一出现，又不知道满足了多少人对阴谋论的欲望。 原本分别支持首辅和支持礼部尚书的读书人群体再次分裂。 变成了谁是有背景的，谁是寒门子弟。 双方的口水仗遍布京城各个茶楼酒馆，各有说的道理。 皇城之中虽然世家众多，官员更是一抓一把，可是正在这个科考的时候，皇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寒门的读书人！ 于是，这种说法很快在众多寒门弟子的宣传下口口相传，引得众多寒门读书人当中宣誓，要是没有合理的说法，便不再走文职官场一脉！ 事情闹得不小。 好几位闹事的读书人被抓了，但是一群读书人把衙门一围，就又放出来了。 这下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可以说接连不断变换的谣言，就算是皇城里的人也都分不清哪个对错。 就在这时候。 锦衣卫贴出了皇帝下达的诏书。 说方少藏进献有功，自身并无任何谋反之事，只不过是被奸人所害，待到案卷收理完成便放回家中。 没人知道进献有功是什么意思，但是都知道方少藏的无辜的了。 朝堂上，两位大佬又因为方少藏开始吵架。 一个说放，一个说杀。 最终结果也就是方少藏被释放。 审案的收尾，交给了首辅门下的刑部尚书。 其实要是方少藏在那个时候还坚持考殿试，分配官员的时候也是会分到当朝首辅底下干活。 面对主张杀掉方少藏的首辅，在他手底下混恐怕会生不如死！ 方少藏在那个时候推掉了殿试的机会，似乎阴差阳错的躲过了将来官场的报复，安心的活了下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方少藏才是这一次的会元。 可因为牵扯朝堂两位大佬，即便是方少藏出了六扇门，也没有读书人敢主动接触。 毕竟谁还没有个家人呢。 再加上殿试临近，今年的新科状元才应该是众人最为关注的目标，方少藏谋反一案就又很快消散了下去。 这一段往事被娓娓道来。 赵布召从早上说道中午。 太阳都悬在脑袋上了，这才把事情的所有经过说了一个遍。 方少藏就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直等到最后都说完了，方少藏这才谢过了赵布召，留他吃了顿饭之后，独自回到书房。 这一段事情，方少藏还是头一次完全明白。 虽然说赵布召所说的事情里，并没有说是谁设下的阴谋。 但是结合自己花一万三千两银子给出的答案，似乎事情的真相已经摆在了眼前。 方少藏拿出一张大纸，开始按照时间来排列。 首先。 自己所遭遇的第一次刺杀，应该是那位世家的门面，礼部尚书赵何勿派来的人！ 为的就是能制作一场看起来非常明显的刺杀，来让首辅严严实实的背好一口大黑锅！ 这一招看起来的确是非常有效。 但是这时候急于找到真相的雷金捕，却给了首辅一个绝佳的机会。 接着谣言之名，首辅不知道花了多大的代价买通赵何勿推荐出来城门官，往皇城里送来了一份火药。 接着找人二次袭击方少藏。 反手洗脱嫌疑！ 毕竟理由非常充分，谁看都不会觉得这是首辅干的！ 反而更像是心虚的礼部尚书找来杀人灭口的！ 这样，朝堂之上又是双方都有证据，但是也都不足够充分。 这中间不知道又出现了什么事，使得两位大佬都想让皇帝即刻处死方少藏。 京城留言再起，说方少藏明明只是平民出身，却被世家与官员连连对付，这分明是要彻底斩断寒门书生崛起。 这条流言，硬保住方少藏的一天的命！ 第三次朝会，方少藏正好苏醒，给出了爆炸原因。 六扇门和锦衣卫联手找出了相关蛛丝马迹，确定了被陷害一事，所以此案直接结束。 至于什么两边大佬的再次对峙，在这件事里似乎也有各自的原因。 可惜自己的钱太少，根本拿不到相应的情报。 整个事情的开头，方家为什么爆炸，是谁炸的，也没有人愿意再花心思追查。 毕竟殿试将近，那时候需要安抚书生，稳定大局。 能结案就是做最好！ 至于案件真相？ 那不重要！ 方少藏在心里把所有的时间线都对应了一遍，然后又开始盘算着自己知道和猜测的事情，觉得这应该就是大部分事情真相了。 但是现在的真相，还不够解释为什么全部的前因后果价值三十三万两黄金。 而自己为什么没有追杀报复，也是后续未知。 把大小的细节和猜想都写在纸上之后，方少藏看着自己做出来的推导图，不由得有些欣慰。 这么久了。 自己的仇人究竟是谁。 这回可算得上是搞清楚了！ 至于这中间有些没明白的，搞不懂的，完全可以在自己复仇的时候慢慢打听明白。 方少藏将这一张大纸卷到一起，用蜡烛点燃，扔进旁边的铁盆之中。 上面记录的所有信息和猜想自然也随着火光的闪烁和蔓延，彻底的化作一摊灰烬。 第四十九章 拍货会。 方少藏知道，这些东西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埋在心里，甚至不能透露出任何一点知情的表现。 该吃吃，该喝喝。 就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安安心心的窝在离皇城几里之遥的这个村子里。 只有自己有能力了，有底气了，才能开始正式对这两位进行报复。 毕竟这两位可不是凭借一时血气，拿着把刀冲过去就能完成复仇的角色。 礼部尚书赵何勿，虽然挂着礼部的官职，出身却是在习武世家之中以枪法见长的赵家。 跟本家的那些同龄人不一样，这一位根本没把练武放在心上，反而专注于科举。 当年一路在科举仕途上过关斩将，连中三元，轰动一时。 可更离谱的就是赵何勿在读书的时候，武学上也没落下。 传闻赵何勿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跨进了武者四品的门槛，现在赵何勿是不是在武学上更近一步谁都不知道。 而当朝首辅李望山更是一位人生传奇。 两朝元老，执政三十年，手下门人弟子无数。 可以说大越国八成州县之中，都有首辅的弟子。 官场文职一脉修行数载，出入各地方的官府之中，见者无不拜服！ 六部之中，刑部尚书跟吏部尚书更是李望山的门下走狗，可以说如果真得罪了李望山，即便是身后有世家支持，也别想着能在官场上走出三步！ 六部之中吏部最贵，掌管天下官员的任免和升迁。刑部最严，掌管天下刑讯。 这两个部门，直接按住了全天下大部分官员的命脉。 可以说首辅一句话，天下百官跑断腿。 “难搞啊！” “真的是难搞啊！” 方少藏长叹一口气，用手把铁盆里的灰烬都抓的碎碎的，确保没有半点残旧。 自己现在虽然说有了点钱，但是跟这两位根本没资格比较。 现在只能先度过不能出远门的三个月，然后徐徐图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只能先想办法做小人了……” 方少藏洗了洗手，低声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 这时候，太阳已经逐渐西斜，气温也逐渐变得稍稍凉爽了起来。 方少藏擦了擦手，抬起头来看了看天气。 “下午了，时间过得真快。” “艹！差点把事忘了！” “张田！” “拿着这个盒子，抓紧时间送到绸缎庄交给孙掌柜！” 在皇城之中。 方家绸缎庄的二楼楼梯口摆放着一炷香，青烟飘飘渺渺的进了二楼。 而二楼现在已经是热闹非凡。 足足有三四十位掌柜的齐聚一堂，互相谈论着此次的卖货会。 尤其还提到了从外面回来的王掌柜这一笔赚了多少多少银子，都足够剩下半辈子开销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满满的热切！ 真赚钱啊！ 发财的人就在眼前，还发财发的这么容易，谁能说自己不眼红呢！ 中间还有人不断的从一楼上来，跟众位掌柜打招呼。 只不过每上来一位，最开始来到的那些掌柜们脸色就稍微难看了一分。 虽然大家都在互相聊着待会一定要和气生财，但是谁都知道这就是看谁钱多抢得快！ 人越多，自己拿到货的概率就越小！ 有比较熟悉的几个掌柜已经开始聚在一起，小声地商量着要不要联合起来吃掉一份货，香皂弄到手之后再分。 不少掌柜的看向楼梯口，都希望门口这一炷香赶紧烧完！ 烧完了就不能进人了，这卖货会也能开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 二楼的掌柜们已经有五六十位了。 而楼下的那一炷香也终于是烧到了尽头。 孙掌柜站在店门口，朝着周围的伙计们点了点头，示意伙计们先把门关上。 接着，在留上诸位掌柜的期待之中，迈步走上了二楼、 “诸位掌柜，真是不好意思。” “刚刚一直在一楼忙着清账，毕竟还要给我家少爷汇报一声，所以就怠慢了诸位，还望诸位千万不要见外！” 孙掌柜一边说着，一边往一台桌子前走着。 其他的掌柜自然是没有抱怨的 ，反而纷纷笑着回答道： “孙掌柜这些天忙，完全可以理解啊！” “孙掌柜实在是客气了，哪有什么周到不周到的！” “这不是事，大家都能明白，孙掌柜不比放在心上。” 一番友好的交流之后，孙掌柜跟诸位掌柜坐成了一圈。 一些跟孙掌柜之前有合作的掌柜或者很有实力的掌柜坐在圈内，其他的掌柜们则在圈外做了几排，也算是一个简单的排序。 孙掌柜首先站起来，来到圈最中间给诸位掌柜们行了一礼。 “诸位，今天是我们少爷发的话，说要给各位开这道口子。” “但是各位也都知道，方家一个多月前刚刚出了些事情，我家少爷还在头三个月守孝期，就不能跟诸位掌柜的在这里见面了。” “所以少爷就让我来主持这些事，有个什么到不到的地方，各位多多的见谅！” 其他掌柜们也都点点头表示知道。 毕竟像这么大的买卖，主家不出个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人家就剩这一位了，还是在守孝，让人家出来反而不合情理。 所以孙掌柜这一解释，各位掌柜也就算是知道了，出门也不能挑理。 孙掌柜继续说道： “各位掌柜的有不少跟我们家都很熟，我也就不说那么多场面话了。” “这一回啊，我们少爷可以说是给足了诸位面子。” “方家这回拿出来十万块香皂的货！” “各位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在座的诸多掌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万块香皂的货？！ 这要是跟那个王掌柜说得那样，每块香皂卖出来十五两银子，那可就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啊！ 别说是做生意赚这么多钱，就是上山当土匪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 不说别的，哪怕是吃进去十分之一的货量，那也是能赚出三代开销的家业！ 一时间，二楼房间里的呼吸声都重了几分。 孙掌柜看着众人隐约开始焦躁的神情，不急不忙的继续说道： “不过，我们少爷还有几个规矩，要跟诸位说一下。” 第五十章 好一个方家少爷！ “虽然说各位急于要货，但是这货也不能让一家独大。毕竟方家绸缎庄这么些合作的掌柜，总不能厚此薄彼。” “所以，十万块肥皂的货，我们拆成了二十份，尽量保证每一位都有机会。” “今天这场卖货，还有三条规矩。” “第一，就是这场卖会每份香皂都有一个价钱的封顶价，十万两白银！” “谁出到这个价，直接就拿走！” “我们少爷说了，这东西虽然外面卖的贵，但是也有个封顶的价。” “各位要是抢红了眼睛，也不至于真亏出去多少，这个价钱能拿到手的话还是能赚上一笔。” 众位掌柜的直点头。 这个规矩好！ 方家少爷这是个实在人啊！ 这样的话，每一份香皂最多进价到了十两银子，就算是十五两卖出去也能赚上一手，不至于亏本。 “第二，就是这货的事。” “一下子拿出来十万块香皂，已经是把货都清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店里够买的东西了。” “所以下一次进货，各位最少要等到十天之后，中间我们不卖大货，只卖零售。” 众位掌柜的再次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这些东西不少呢，给人家十天时间弄货很正常！ 要是真缺了。 大不了找人去店里排队，就算是每个人限制买十块，一天怎么也能从店里拿几百块香皂。 “第三，则是给今天买到货的诸位掌柜的一点福利。” “不过要是好几位买一份，不在这福利之中了。” 孙掌柜说到这的时候，不由得漏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这些东西，还请容我卖个关子。” “不过我得说，这个福利绝对是物超所值！” 诸位掌柜的看着笑得跟狐狸一样孙掌柜，不由得有些期待。 这个福利是什么？ 难不成是能便宜点？还是能多拿点货？ 看孙掌柜笑成这个狐狸样，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福利吧！ 孙掌柜也不多解释，只是大手一拍，喊道： “那咱们不多说，价格谁喊谁举手，第一份香皂五千块，起价两万两白银！” “孙掌柜的，我出两万五千两！” “三万两！” “三万一千两！！” “三万五千两！” 诸位掌柜纷纷举手，不过几声喊叫就把第一份的价格直接抬到了四万两银子！ 孙掌柜在人群中站着，笑得合不拢嘴。 第一份货到了后面直接就被五万两银子收了、 紧接着，孙掌柜递过去一张单子，这是待会用来结账的账单。 第二份的香皂，反而比第一份喊的声音还要高上三分！ 上来就有人喊出了四万两银子的价钱！ 不过两三轮喊话，这就又结束了！ 再然后是第三份，第四份。 一连几份全是最高价成交之后，才有其他掌柜慢慢把价格出到四万八九，但是最低也不过四万六七。 二十份香皂卖出了一半，诸位掌柜们就都已经明白了。 这场卖货会就是有钱就直接拼钱，没钱那就拼运气！ 谁有五万两银子，谁就能直接收了，没有钱的就等着有钱的收完了最后捡点零头。 在这里的掌柜们估计大部分连两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但是抱团进货也完全可以。 卖货这个事，其实每一份的速度都很快。 谁出不动价格了，孙掌柜就喊一声，然后继续下一份就可以了、 二十份香皂，在诸位掌柜的叫喊中只花了一个时辰就都卖完了！ 最低的花了四万五千两银子，几个人乐的合不拢嘴。 孙掌柜把买下货的人都留下，然后开始收钱。 至于香皂，则会待会有人带着这些掌柜的商队去城外的仓库领取。 十几位组团买香皂的诸位掌柜也都撤了。 二楼上，就剩下的七八位财力最硬气的掌柜还留着，准备听听孙掌柜能给他们留下什么福利来。 这时候，孙掌柜开始叫人收拾椅子，摆上桌子。 然后伙计们给在坐的掌柜每人俸上一杯好茶，摆上几样点心还有几个水果。 还给掌柜们递上热毛巾擦擦手，方便掌柜们随手拿着点心吃。 接着，伙计们还把门窗都掩上了一部分，然后又纷纷退去。 这一套下来，还留在这的掌柜们当时就觉得自己不一样了！ 自己这是贵客啊！ 跟其他掌柜的那完全都是两种待遇!！ 其他掌柜的虽然也都买下了货，但是他们组团买的就是比不上自己这种待遇高啊！ 看看这茶！ 这点心！ 这水果！ 这就是差距啊！ 一时间，几位掌柜感觉这茶叶都显得十分香甜！ 趁着这个时候，孙掌柜再一次拿出来张田带来的东西。 虽然说里面的东西已经知道了，书信也已经看完了，但是孙掌柜觉得自己还是要再看一遍。 毕竟自家少爷的这个举措，自己实在是有些看不懂！ 但是为了能保证实行下去，那就只能把每一句说词牢牢地记在心里，待会说的时候才能保证不出岔子！ 一会，店里的伙计都上去添了一遍茶了，孙掌柜这才保证自己把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按照信里的吩咐，孙掌柜把信烧成灰，保证不留只言片语之后，这才调整了笑容回到了二楼。 孙掌柜坐在桌前，其他几位掌柜也都舒舒服服的坐着，等着听孙掌柜会说点什么。 孙掌柜深吸一口气，开始说道： “各位掌柜，我就不多客套了。” “毕竟能在这桌上坐一坐的那都是家底够硬气的，咱们就直接说说这福利是什么吧。” “首先，您几位现在都可以在我这订货，定多少我十天之后给您多少，价钱就是五千块香皂，两万两白银。” 在场的几位掌柜茶杯都没拿稳，叭嚓一声就淬地上了！ “孙掌柜，你说什么价？” “五千块多少银子？！” “就两万两！” 孙掌柜点点头，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没错，就两万两。” “这是不是个惊喜！” “您就说您几位这个钱花的值不值！” “我还告诉您几位，从今天开始只有您几位能直接在我这订货，以后不管是谁都得等着十天一次的卖货会！” 几位掌柜的感觉自己有些上头了。 呼吸的声音变得无比粗重！ 脑子一下就感觉嗡嗡的！ 眼前感觉都有些恍惚！ 这是什么福利？！ 这分明就是给了一条金矿啊！ 第五十一章 传什么的根本不知道 就在几位掌柜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 这些掌柜中的一员先站了起来，对着孙掌柜拱手说道： “孙掌柜，这个事情可不是拿来说着玩的！” “我们八位掌柜虽然都在这个皇城里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是也是有大人物保着的。” “您要是在这个地方开玩笑。” “即便您家少爷是当朝会元，也不一定能挡得住啊！” 孙掌柜一听就知道为什么。 这位掌柜是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 毕竟金山银山谁不想自己留着，何必让别人开分上这一杯羹呢？ 其实这件事，孙掌柜自己都不明白。 就算是两个月之后，这个香皂已经卖不出这个多钱了，那也是一个比布匹还要赚钱的买卖。 自家少爷为什么就不愿意把家里的生意往这个方向转变一下呢？ 如果说是因为这个东西很快就能出仿品，可是在仿品出现之前，不也是能赚上一笔大财的好买卖吗？ 孙掌柜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说自己不明白少爷今天的安排，但是也只能按照书信上写的那样说明一下。 “我家少爷前几天就说了，不愿意做那些三天五天的买卖。要做就做长久生意。” “说句诸位可能不信的话，我方家的店面以后还是以布匹绸缎为主，这家店最多也就是现在那几排放香皂的架子，绝对不会再多了。” “这个香皂生意，我们不是不想做，但是方家之前刚刚出了那么些事，现在少爷又不方便来店里安排，这香皂的金山银山就算再大，我们也只能拿着挖耳勺舀着搬。” “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就只能是把香皂的生意散到诸位手上，我们方家就多赚一点卖货的钱。” “不管怎么说，卖货也比只在这里开个店赚的要多啊！” 孙掌柜解释完之后，又加了一句： “如果您不信，麻烦您直接下楼，这件事就算是咱们一拍两散了。” 孙掌柜的这句话，就是对着刚刚提出意见的掌柜说得。 几位掌柜的都低着头开始琢磨，孙掌柜的这番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方家出事是事实。 方家的这位少爷现在在家守孝，不能出来安排生意也是事实。 那也就是说，方家现在虽然有了能赚钱的买卖，但是家里的主心骨却没时间出来安排。 这也就造成了方家现在即便是想把香皂的生意做大，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来做这件事。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方家不得不把这金山银山送出来一部分，反而能让自己在从中多得一点利益。 孙掌柜没等众人多想，就直接继续说道： “诸位掌柜，今天我们方家其实就是真心的来做买卖来了。” “这香皂的生意，就算是我们方家现在开始招人扩店，这一个月也卖不出去二三十万两银子的货。” “可要是像这样开个卖货会，我们赚的钱比零售的那点买卖赚得多，要是各位能帮我们多卖出点货去，那我们自然也就赚得更多。” “大家都是合则两利的生意，愿不愿意也都是各位掌柜自己的事。” “各位掌柜的，谁要是对这件事有什么顾虑，麻烦就出去吧。” 说罢，孙掌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端起一本茶水喝了起来。 这意思就是，谁不想合作的就先端茶送客了。 真想合作的再留下来谈生意。 其实在座的掌柜都觉得有点顾虑，但是孙掌柜话说得这么紧，众人一时间多多少少也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这提前拿货的名额，却是实在的吸引人。 就算是稍微感觉有点不舒服，诸位掌柜的也都没有离开。 等孙掌柜喝完了茶。 看着众位掌柜的也都没有走。 这才重新露出笑脸，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各位掌柜。” “我之前就说了，您各位能直接一把买下几万两银子的货，那都是家底够厚的。” “我跟您各位也不矫情，除了刚刚说的这件事以外，各位还能看到一份好东西。” 正说这话，孙掌柜从衣服里掏出来一个小包，是用绸缎包裹着。 当着几位掌柜的面，孙掌柜慢慢把这个包裹打开。 里面是几块大小不一的香皂。 只不过这几块香皂，却直接让其余的诸位掌柜的呼吸都重了三分！ 看向孙掌柜的脸色也瞬间都不一样了！ 几位掌柜的都看了看周围人的脸色，似乎都和自己一样，有着完全一致的震惊。 就连眼睛里骇然的神情都是一样的！ 香皂这个东西，几位掌柜也都是拿着看过。 除了香以外，就是这香皂显得非常浑浊，而且颜色单一。 全部都是非常简单的浑黄色。 制作的细节上也不怎么好看，平平整整的跟一块砖一样。 要不是因为能给衣服增香，几位掌柜的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些掌柜们也不是没想过给香皂添个花加个字，显得有几分文雅，然后再转手出去买。 但是这么多的香皂，总不能叫石匠木匠拿着刻刀一个个雕花吧？ 这些小问题，其实很多掌柜都想过。 但是解决起来一个比一个麻烦，甚至还不如直接转手卖掉来得方便。 但是现在在几位掌柜眼前的香皂，已经完全是另外一种模样了。 首先就是颜色都不一样了！ 有几块香皂更是显得格外的透明圆润，甚至感觉有几分玉质一般！ 这样的香皂跟之前买的香皂来对比，那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周围几位掌柜的也不犹豫，伸手过去每人挑了一块就拿在手里仔细地观察。 香味上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香皂的颜色上各有不同，透明度上也都完全不一样。 甚至上面的字体跟图案也有不同之处。 有几位掌柜的轻轻拿指甲从这几块香皂的表面刮下来一层，放在手上碾了一下，手感并没有什么差距。 掌柜们再看向孙掌柜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好货！ 而现在知道这些好货的，整个京城恐怕就这一屋子里的人！ 这其中所代表的商机，又是一个金山银山啊！ 第五十二章 你们随意发展下线 孙掌柜这时候反而不着急了。 毕竟看几位掌柜的眼神，就知道这个事其实已经稳了。 几位掌柜的来回的交换着手里的新款香皂，眼神之中都是多有交流。 但是谁都没有先开口。 做生意其实就是这样，谁先开口谁就先输了一半气场。就算是生意上没吃亏，但是交流的时候也都低人一头。 几位掌柜都是要面子的人，怎么愿意在这个时候第一个开口呢？ 看着有些僵持的场面，孙掌柜轻轻歪嘴一笑，接着很快恢复原样。 “诸位掌柜，这其实就是给各位额外的惊喜。” “从今天起，各位可以从我这里定的货，不仅仅有之前那一种，还有各位手上的这些。” “不过这价钱可就一样一个价了。” “这上面的花纹图案，我家也可以提前给诸位做好，甚至刻画上各位掌柜的门号。” 说着，孙掌柜就伸手从一位掌柜的手中拿过一块纯白的香皂说道： “比如说上面统一刻上荷花跟李家商号，这香皂卖到天南海北都有人知道是谁家卖出去的。” “而这块香皂出了的方家的大门，各位是转手卖给其他商人也罢，是自己找商队出去跑也罢，都跟我们方家没有了半点关系。” “这中间所代表的东西，不用我多说吧？” 说完，随手将香皂放在桌子上。 “这些新制香皂，我们下个月开始卖，价格也会在下一次拍品会上跟各位说。” “各位要是想提前就要货，也要再等上二十天。” “可是二十天之后，我们买什么，各位掌柜就卖什么。” “能赚多少，各位可以回去找个算盘自己盘算。” 孙掌柜说的含糊，但是各位掌柜的可不含糊！ 能刻上各家的印子，就值得花上大价钱定上一大批，更何况还有更好的新货！ 这又是一座看不见的金山！ 要知道，一个商号只有在一个地方打响了名头，才能在一个新城站得住。 这打响名头最好的东西，就是卖点别人都没有的玩意！ 要是能提前拿到这些新货，说不定各家商号能在不少城里多出来一家站得住脚的店面。 加上这香皂上还能刻上名号，越是卖这些东西，自然名声传的就越广，然后来跟商号做买卖的人也就越多。 这是多好的东西啊！ 一举数得！ 就在这时候，孙掌柜的直接拿走了诸位掌柜手中的香皂。 然后对着诸位掌柜的说道： “各位，话也说了，茶也喝了。” “店里还有要打扫的地方，我就不留各位了。” “要是想要订货，还请各位明天带着银子来！” 说罢，就请诸位掌柜离开了。 几位掌柜虽然有些不满意孙掌柜这一付赶人的态度，但是也没说什么。 几位掌柜的在方家绸缎庄门口互相拱拱手，就各自离开了。 这里面，跟孙掌柜关系不错的张老板正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就感觉肩膀被人家拍了一下。 扭过头一看，是刚刚跟自己坐在一起的一位老板，也是做的绸缎生意，但是生意要做的大得多，刚刚直接质疑孙掌柜的就是他。 张老板也是跟这位有生意场上的关系，所以也不客套，直接就问： “周老板？有何贵干？” “张老板，这个地方哪里适合说话啊，前面刚刚开了个馆子，咱们边吃边聊你看如何？” “好啊！周老板做东那我肯定是不能推辞啊！” “请？” “请！” 两个人几句话说完，肩并着肩就往前走去。 进了馆子，直接上到了三楼，两个人找了个靠窗户的僻静桌子坐下了。 随便点了几个菜，喝了口茶。 这才开始正式的聊起了想要说的事。 周老板生意做得大，跟别人合伙的买卖做的也多，反而跟孙掌柜的关系一般，没有张老板这么熟悉。 这次来，其实就是想问问张老板对这件事的看法。 “张老板，我听说您跟孙掌柜关系不错？” “嗨！关系也就那样呗，来回做生意的交情也说不上多好多坏。” “那就行了！” 周掌柜拍手说道： “其实有交情就行，我就想问问你对方家这回愿意给咱们这个大合作，有什么看法没有。” “我其实跟孙掌柜不熟，我老是觉得方家少爷就算是再怎么大方，也不应该拿着金山往外推啊！” 周掌柜说完，还给张掌柜倒了杯酒。 那意思就是这件事你怎么看的就给我说说，让我明白明白。 张掌柜拿起酒杯来，吱呦一口把酒喝干净。 “这个事，其实我觉得孙掌柜说得藏了点东西。” “反正不像是说的那么简单。” “你想想，方家现在刚刚遭了大难，还没喘过气来的时候呢，有这么一笔赚钱的买卖怎么就舍得往外放。” 周掌柜点了点头： “我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不知道方家现在有多少钱，但是谁也没有把钱扔给别人赚的道理。” “就算是这东西卖不了几个月，那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扔啊？！” 张老板点了点头，突然问了个问题： “周老板，你听没听说过一个事啊。” “大概一个月前，有人说方家在南边找了个地方，开了制作这个香皂的大作坊。” 周老板想了想，回答道： “我这几天刚回皇城，你要是问这个事我还真不怎么知道。” “你觉得这个事有关联？” 张老板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要是这个事没错，那方家愿意这个干就有原因了。” “这方家现在是急缺银子啊！” “你想想，之前方家就有这个方子，为什么不直接做出来卖，正好在这个时候。” “照常理来说，谁家找着一个好方子，巴不得今天拿到手明天就做出来卖。怎么方家还把作坊弄到南边，还等了这么久？” “我觉得，就是想掩人耳目悄悄生产出来，然后一波卖出去赚一笔大钱！” 第五十三章 有道理！ 张老板继续跟周老板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这些香皂包括秘方，那都是之前的家主，也就是方会元他爹弄到手的。” “那时候，应该是在会试之前。” “方会元他爹弄到制作香皂的方子之后，觉得现在卖不合适。毕竟自家儿子现在忙着考试，不如等自家儿子考完了再说” “所以方会元他爹就偷偷瞒着所有人，自己安排人手去了南边做了个作坊，专门生产香皂然后储存起来。为的就是自己儿子过了殿试之后，直接借着儿子的名气跟新出现的好玩意这双重影响，在皇城大卖特卖，狠狠的赚上一笔！” 张老板说道这里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敬佩之情。 感叹了一声之后，又继续说道： “要是方家没出这档子事，说不定这买卖根本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你想想，这中间一个多月的时间，方会元他爹要是还在，那不是早就把人手销路都安排好了吗？” “可谁都没想到这中间出了事！” “方会元他爹死了！” “这生意没人管，那边的作坊估计也是安在了个隐秘的地方，没人知道这档子事！” “南边的作坊接不到后续，就只能按照计划生产香皂，一直生产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有人出来，知道了方家出了这么么多事，然后过来跟方家说了这个事。” “皇城里出现消息，也应该是这个时间。不知道从哪个方家仆从嘴里说出来的。” “然后，大家这才都知道了。” 周老板听得一个楞一个楞的！ 这之前的一条流言后面，还能有这么多的事呢！ 自己离开皇城的这一个月到底是出了多少热闹事？！ 看着周老板人都听傻了，张老板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分析没有毛病。 很是得意的端起酒杯，又是吱呦一口把杯中酒喝的干净，这才继续说道： “估计方会元之前也不知道这个事，否则也不会弄得这么仓促，连店都没装修一下子就开始卖香皂了。” “我觉得，方家愿意把这个买卖推出来，很可能是因为南边的作坊差了钱了！” “但是方家之前刚刚让六扇门转悠过一圈，能找出来点藏下的钱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钱给南边作坊付账啊！” “一边在自家店里零散的卖点货，一边找了个之前的小商人合作了一把，把货卖到外面弄了点银子出来。” “我觉得啊，这得是欠了南边作坊不少银子。” “这才不管不顾的把货尽快都甩出来，把南边的帐平了！” 把这些分析的情况一说完，周老板感觉自己茅塞顿开！ 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要不是因为直缺银子，怎么会这么着急卖货！ “张老板不愧是常在皇城转悠的，这个脑子就是好使！” “这一番话说完，那我可就放心了。” “方家这个香皂的生意，完全可以做啊，甚至可以做的很大啊！” 说着话，周老板又给张老板倒了杯酒，以示敬意。 两个人吃着喝着，说着香皂这比买卖往哪走能更赚钱。 推杯换盏之间，又开始说起来香皂的价格问题来了。 对于这个香皂的成本价，两个人都觉得不可能超过一两银子。 也就是现在还没人做出一个差不多的成品来，没法继续做判断。 不过两个人都有一种想法。 什么时候市面上多出来一个差不多的玩意，什么时候就能让方家把进货的价格狠狠地砸上一节！ 真要是有谁能完全破解了方家的秘方，那谁家才是真正掌握了这座金山的矿脉！ 不多时，酒菜全部上齐，两个人是有吃有喝聊得跟亲兄弟一样。 但是谁都没说自己有没有准备研究一下这个方家的香皂秘方。 时候不久。 两个人就已经喝的差不多了。 满脸通红，说起话来也有些颠三倒四。 看着把能说的话都说完了，两个人也都觉得够了。便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哥俩转天再聚。 周老板结了账，出门就跟张老板分道扬镳。 两个人一分开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两位老板的脸也不红了，腿也不软了，走路也快了，各自走向了自家的店面。 其他的诸位掌柜，也有了各自的行动。 话分两头。 方少藏叫来了自家新招来的两位车队首领，叫他们带上整车队的香皂，往北边的那座城里走。 一路上只走官道，送到那家跟王掌柜约好的青楼里。 不管怎么说，既然是约定好的进货，就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能赚钱的机会。 等到卖了货之后，就直接在当地的钱庄存上，拿着钱庄的条子回来就行。 这张条子完全可以在皇城里同样名号的钱庄之中拿出前来。 虽然这样会损失个一成的火耗，但是胜在方便，也很安全。 两边都会有专门的人核对票据，不会出什么差错。 方少藏觉得，这也算得上是异地存取的银行雏形了。 就是手续费有点贵…… 至于发展更多的车队，方少藏也有这个打算。 但是要是组建更多的车队，就需要武者等级更高的人来当领队了。 这种普普通通的车队，组建一个两个无所谓，多了的话反而麻烦。 毕竟各位领队的首领都是六级，谁听谁的都不开心，说不定会因为拿个第一天天打一架。 所以想要组建多个商队，只能出来一个更强的压在他们！ 而且车队多了，也更方便方少藏接下来的一些谋划。 于是，找一些更高等级的人才，就成了方少藏眼前的头等大事！ 第五十四章 少爷你来了！ 要是想找一个五品的武者，首先就是要有钱。 五品武者每个月最低的薪水也要五六百两银子，这都是只拿钱还不用怎么干活的那种。 要是需要特别敬业的武者，一个月最低要一千三四百两！ 一些极为特殊的武者，每个月的薪水甚至要两千两以上银子！ 而一个普通人，一年赚上二十两银子就足以挺起腰板过日子了。 别看方少藏几天就从别人手里赚了二十万两白银，其实这么多的钱也就能给十来位五品武者发上一年工资的。 真要是想长久的雇佣一位五品，一般的商队都没有这个底气！ 武者一脉，六品才算得上是正式入门，而五品代表的地位又不一样。 五品聚罡境武者，已经能初步掌握内力外放的手段，弹指杀人都能算得上是平常手段，一般的刀枪棍棒已经对五品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更是能把内力外放护住全身，抵挡飞刀暗箭斧钺钩叉。 可以说五品武者在内力消耗完之前，可以无视大部分攻击手段，基本上只有同等级别的武者才能造成威胁。 一位五品武者甚至能轻易地杀穿一个土匪山寨，哪怕里面有数位六品武者也挡不住一位五品的强杀！ 要是在战场之上，更是能轻松的突破对面普通士兵的拦截，直接冲破对面的防御阵。 传言大越国禁军就是由五品组成的一支强军，游走在皇城周围，随时保护皇城的安全。 把自家两个车队送走之后。 方少藏开始琢磨，这两天要不要再去一趟柳荫楼。 虽然说柳荫楼收的中介费很高，消息也很贵，但是办事效率的确是可以。 “得了，明天就去吧。” “就算没有五品直接来应聘，也正好多找一些人，多收两个车队。” “毕竟能赚钱还是要赚钱的嘛！” 方少藏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又感觉自己无聊了起来。 已经关在家里一个半个月以上了。 除了去弄香皂的时候出来一趟，其他的时间根本就不敢乱走。 即便是出去，也要挑阴天下雨路上没人的日子走。 自己的身份是好用，但是也要随时收到身份的限制，保证自己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时候是一个标准的孝子。 偶尔有来拜访的人，自己一定是要在家里的，要是客人来了自己还久久未到，就会被戴上一顶不敬宾客的帽子，或者被人说什么不孝子偷偷出去的闲话。 方少藏为了避免这件事的发生，甚至悄悄在离着方宅十几分钟路途的地方又买了个宅子，专门让自己调整和研制新的香皂。 这样即便是有人，也可以推脱自己刚刚去了茅厕，耽误了点时间。 总之是不能露馅。 方少藏不是没想过，自己肆意的想干啥干啥。 但是记忆里有太多的事情告诉方少藏，不遵守这个世界的正常‘规矩’，是十分容易引起非议的。 这样的非议甚至能轻松毁掉一家扬名已久的商号。 为了能让自己创业初期的道路平稳一点，方少藏觉得自己还是遵守一下比较好。 想要不遵守规矩，等自己有这个能力再说吧。 一天时间又过去了。 方少藏这一次仍旧是叫上张田，带着一个铁箱子出了门。 挤在皇城里早上呜呜泱泱的进城人群里，方少藏竟然别有一种热闹的感觉！ “我这绝对就是在家里闲的！” “我这是已经闲的心理不正常了！” “不行，还有一个来月了，再忍一个月就能光明长大的出来了！” 方少藏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拿胳膊肘顶着左右两边的人，省的他们突然间挤过来。 穿过了长长的城门洞，方少藏这才跟张田重新汇合，一路来到了方家绸缎庄外面。 只不过因为方少藏要避着点人，才没有直接进去。 看着刚刚开门就已经有人开始排队的绸缎庄，方少藏心很是高兴。 “这都是我的韭菜！” “少爷，您说啥？” “没事张田，你把箱子给我，你先进绸缎庄里找孙掌柜。跟孙掌柜说，把这两天的大额银票都拿出来，少爷我要用。” “好嘞少爷，我这就去！” 张田答应了一声，直接就进了绸缎庄。 然后跟店里的伙计说了几句，随后就消失在店里的人群之中了。 方少藏也不着急，就在原地等着。 虽然说皇城的大门已经开了，可是这条街上除了方家绸缎庄的人比较多，其他的店面就没几个人。 可能是时间还早，有几家店刚刚开门，甚至还有几个小伙计一边闭着眼打哈欠，一边在店里擦桌子呢。 不多时，张田就回来了。 身边还跟着孙掌柜。 “少爷，还真是你要的银子啊！” “哎呦喂少爷啊，您说您要银子叫人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您亲自来要是让人叫住了怎么办?这不是伤您的名声吗？” 孙掌柜一看见方少藏，就有些着急。 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一块用粗布包上的包袱，递给了方少藏。 “少爷，这里是一百三十万两银子的银票，您回去查一眼。” “行，孙掌柜你抓紧回去吧，我进一趟皇城一会就走。” “少爷，那我就先回去，您千万小心。” “放心，一会就走。” 方少藏回了一句话，然后把包袱装进小铁箱子里，可能是银票有些厚，方少藏使劲压了一下这才彻底关上。 孙掌柜这才转身回去。 方少藏也吩咐张田，先让张田回家。 至于自己，就要再进一边柳荫楼了。 第五十五章 四品武者，强悍如斯？ 这一次进到柳荫楼，五楼上就不止有方少藏一个客人了。 还有三四个人正在第五层呆着，看起来是在看第五层的‘帖子’。 方少藏跟他们一样，也拿着箱子，开始看这第五层的帖子。 第五层上面的帖子很多都是求什么东西，有的是求一副被三品文职加持过的兵刃，有的是想要能修炼到三品的功法，有的则是想要一些极为珍贵的草药或者丹药。 还有一些是想找人帮忙训练武艺，相当于是找个陪练，这样的帖子也不少。 甚至还有一些是想要找人合作，零零散散的各有不同。 也有像是方少藏之前那样，属于是发给柳荫楼的帖子，找个人找些帮手什么的。 直言说杀人越货的帖子倒是很少，这所有的帖子加起来都找不出三张。 毕竟这是武夫们聚集的柳荫楼，而不是舒心阁那种杀手聚集区。 方少藏一个个的往下看，突然间在一张帖子前面停了下来。 【急需白银两百万两，事后必有重谢！】 “什么玩意写的没头没尾的？连重谢什么都没写？” “两百万两换个什么？换一句谢谢你，因为有你？” “那不是活脱脱大冤种？” 方少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又继续看向其他的帖子。 可是刚刚把头转过去，肩膀就被人拍住了。 “这是我写的。” “你有银子吗？” 方少藏猛地一回头，紧跟着就看到了一张猛虎面具！ 在这张面具之后，一双精光内敛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方少藏。 这一瞬间。 方少藏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是被远古的凶兽含在嘴里，全身上下所有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种威压仿佛紧贴住五脏六腑，使得自己的身体都在惊骇之中动弹不得！ 神志在这一瞬间都被冲散，自身的热量从四肢百骸之中瞬间消退，就像是直接扔进了无底冰渊！ 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就变得模糊不清，就感觉自己身前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体态如山，身披战甲的斑斓猛虎！ 心脏瞬间就停住了！ 似乎只要动一下手指，这只猛虎便要吃人！ 方少藏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似乎整具身体在这一瞬间都死了过去！ 在这最后的时刻，方少藏当机立断，鼓动最后一点神志咬破舌尖，通过疼痛换回身体微不足道的掌控权。 “这是……” “柳荫楼的……” “待客之道？！” 声音不大。 五楼中的伙计却直接看了过来，随即猛地一跺脚！ 砰一声响！ 方少藏就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眼前一花，这种生不由己的危机感却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紧跟着身后就有另一只手按在了方少藏的肩膀。 “柳荫楼不是能惹事的地方。” “即便是您，也不够资格坏了柳荫楼的规矩。” “您是初次来，这一次就暂且警告，只要赔偿一二就可。” “要是下次知错还犯，您要留下一只手！” 虽然说话的人扶着方少藏的肩膀，但是这几句话明显是对着这个戴面具的人说得。 说完了之后，方少藏就感觉身体里像是被人扔下了一个小太阳。 刚刚散失的热量和走丢的精气神，在一瞬间就被小太阳弥补了回来。 小太阳在四肢百骸五脏六渡游走了一圈，这才最后在方少藏的舌尖下面缓缓消散。 刚刚咬破的舌尖瞬间愈合，嘴里剩下的一些血液在高温之下似乎变得无比血腥。 方少藏不由得吐出一口热气，热量之大甚至扭曲的身前的一团空气，口中仅剩的一些血气随之也消散在空气之中。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高温，方少藏也没有任何一点不适。 这时候，带着猛虎面具的人说话了： “我并非有意为之。” “要是有意为之，他已经死了。” 方少藏身后的人再次说道： “我当然知道，否则现在你已经死了。” “虽然你我都是四品，但是你恐怕没这个能力挡住我。” 五楼暂时安静了下来。 似乎这样的对话显得有些针尖对麦芒。 片刻之后，戴着猛虎面具的人似乎低了头。 “一份修炼到五品的内功心法和一套五品掌法，足够了。” 说着话，直接从衣服里掏出来两本书，把两本书各撕掉了一半之后，交到了方少藏身后之人的手中。 方少藏身后的人接过去，把其中一本放在方少藏手里，紧接着手拿开。 等方少藏转过身的时候，五楼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至于放在方少藏怀里的那一本，则是可以修到五品的武者内功心法。 市场价大概二十五万两白银。 “一份赔给柳荫楼，一份赔给我，我拿了大头，还算合理。” “五品心法不便宜啊！” “这算什么？白嫖的快乐？” 方少藏心里刚这样想，紧接着又反应了过来，对着戴猛虎面具的人说道： “刚刚我没有说话。” “你怎么会瞄上我？” “难不成武者四品能读心？？” 戴着猛虎面具的人摇了摇头，很坦然的说道： “只是看你看的仔细，我也是急缺银子，就来问了一句。” “刚刚并非我有意为之。” 再解释完了之后，戴着猛虎面具的人再次问道： “你有这么多银子吗？” 方少藏看着身前这个似乎已经变得普普通通的人，心里开始有了盘算。 钱？ 有！ 但是要不要答应下来是个问题。 四品的实力实在是出乎方少藏的预料，只不过是一个疏忽，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那这样的人说给自己一份回报，自己真的能承受得住？ 更何况，一个四品就是想欠钱不还，直接给个价值百万两银子的武功心法，也算得上完成了‘帖子’上的重谢。 但是这个重谢，自己用不上啊！ 总不能以后不修文，改练武吧？ 唉？ 似乎不是不可以啊？！ 第五十六章 可以赌一把 方少藏的沉默，似乎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戴老虎面具的人似乎也看了出来，从身上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了方少藏。 “要是不方便在这里说，不妨待会来这里找我。” “今天以后，我就会离开皇城。” 说完，就自顾自的下楼了。 方少藏仍旧在柳荫楼中，把剩余的帖子看完。 原本想着能看到一些五品的信息，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一时间也没了心情，随手写了个招聘五品武者的帖子挂上，也转身离开了。 下了柳荫楼。 方少藏摸着身上带着的这份五品的内功心法，心里做好了打算。 “还是值得一去。” “毕竟我是一个普通人去的柳荫楼五楼，这可是只有三品才能被告知的特权，在其他人的眼里，我身后可是站着一位三品的。” “即便是我可能不重要，也没有谁会有这个胆量测试一下一位三品的脾气。” “戴面具的跟柳荫楼的人，应该都是因为这个才愿意跟我好好说话。” 方少藏在心里复盘了一下今天这个事情，觉得是可以去的。 几天的事情自己其实是有惊无险，毕竟柳荫楼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 就算自己喊不出那句话。 柳荫楼里藏着的那位四品也不会坐视不管。 方少藏拿着小铁箱，直接就进了柳荫楼对面的一家客栈之中。 低着头，一直上到了三楼，敲响了其中一扇门。 木门是虚掩的。 方少藏可以直接进来。 左右看了一眼，好像也没有别人，方少藏迈步就进了这间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长相已经是六七十岁的样子，但是双臂肌肉突起，眼神明亮，似乎能随时暴起伤人。 穿着一身粗布长衫，脚上一双粗布鞋，身上似乎连超过一两银子的东西都没有。 这一身装扮，跟本不符合一位四品的身价！ 在看到方少藏的时候，表情没有半点惊讶。 只是自顾自的拿起酒杯，倒上了两杯酒。 一杯在自己面前。另一杯则放在了对面。 方少藏也不犹豫，直接坐了下来。 “没想到你真来了。” “戴着面具你也能认出我来？” “不，柳荫楼的面具是术士做的，能遮掩三品一下一切的气息，我看不穿。”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没换衣服。” 方少藏点点头。 原来如此！ 面具还有这个功能是自己没想到的！ 没想到柳荫楼做事做的还挺细致！ 不过看对面四品的这个态度，似乎也是确定了自己身后有一位三品撑腰，否则不会对自己如此客气。 方少藏觉得，自己可以拉起虎皮扯一把！ “我能先问一个问题吗？” “说吧。” “堂堂四品先天境，随便出一次手恐怕就要几千几万，甚至十几万两白银，怎么会缺区区二百万两银子？” 面对方少藏的疑问，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下。 “我现在不能动手。” “但是我缺银子。” “这个问题的回答，已经足够给你面子了。” “现在，你是答应给，还是离开？” 方少藏点点头，笑得无比灿烂。 “给！” “但是你得先说好，你身上没牵扯什么事吧？” 对面的人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道： “没有，绝对不会牵扯到任何人。” 方少藏直接把小铁箱哐当一声放在了桌子上，一把推向对面。 “这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剩下的五十万两待会就给你！” “最后一个问题！” “阁下贵姓？” 坐在方少藏对面的人看看铁箱，又看了看方少藏。 突然间就笑了起来。 笑容之中似乎也有了几分洒脱，几分怀念。 “我姓孟，叫孟重（chong），早当年混迹江湖的时候还有一个诨号，叫做拦江虎孔二双！” “这个诨号叫了几十年，我好久没说出自己的真名了！” “你叫我孟老四就行，不用跟我客气！” 看着笑得如此开心的孟重，方少藏也不好搭话。 只是站起身来，准备去孙掌柜那里拿银子。 但是在房间里的孟重也跟着站了起来，拿着小铁箱随着方少藏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方少藏没觉得怎么样。 大不了人家转身就走，这些银子权当自己喂狗了！ 但是孟重接下来的行为就让方少藏很不明白。 他在一直跟着自己！ 方少藏本来就要低着头走路，身后还跟着一位，岂不是更容易暴露目标？ 于是在一个巷子口，方少藏直接一转身就进去了，孟重也跟着进去。 两个人面对面再次碰头。 “孟……内个四爷，你跟着我干嘛？” 孟重很平静的看着方少藏，说道： “不跟着你，我没地方住啊。” “你叫我孟老四就行，真的不用客气。” “这样的称呼我听起来还感觉很亲切。” 方少藏深呼了一口气，大脑迅速反映了一边这句话代表的意思。 “您堂堂四品，连住店的二两银子都没有？！” “您这个意思是要住在我家？！” “孟……孟老四？！” 孟重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对着方少藏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低着头躲着别人走，在躲别人的注视？” “看起来你不像是个通缉犯直接的角色，更像是个书生吧？” 方少藏再次沉默了片刻。 “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我前天刚刚来的皇城。” 听见孟重的回答，方少藏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这位四品，看起来怎么脑子不太好使，缺少跟人沟通的样子？！ 第五十七章 怎么穷成这样？ 看见孟重这种状态，方少藏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什么话。 毕竟一位四品的心思居然简单到这般程度，感觉多多少少有些奇怪。 自己身后面跟着一位，这样去找孙掌柜暴露的概率太大了。 反倒不如先出城回家，等孙掌柜把银子送来再说。 方少藏深呼了一口气，对着孟重说道： “孟老四，咱们现出城，然后你再我家先等着怎么样？” “你跟着我，我不方便拿银子。” 孟重似乎很快就明白了方少藏的意思，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样来看，你似乎在皇城里面很出名？” “很有钱，但是你不住在皇城里。” “ 我突然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不过要是出城的话，你要先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很快回来。” 孟重自顾自的说完了话，转身离开了巷子。 方少藏在原地大概等了也就几杯茶水的功夫，孟重又回来了。 “我好了。” “咱们走吧。” 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孟重的气色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 不过方少藏现在也不方便问他刚刚干嘛去了，两个人就这么直接离开了皇城，一路走着回到了方家。 这一路上，孟重也没说话，方少藏也没说话。 方少藏就这么带着孟重一步步的走，心里不禁有些疑虑。 这位四品，似乎实在是有些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状态老是让方少藏想起来什么，可是又不敢确定。 回到家以后，方少藏吩咐张田给孟重准备一间屋子，然后弄上几件上好的绸缎衣服做替换。 把这些事都弄完了，在跟孙掌柜说一声，让孙掌柜下午带五十万两银子过来。 张田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方少藏今天要了这么多的银子，但是身为仆从，也不敢多问。 就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又赶紧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孟重来到方家，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丝毫没有半点拘束的感觉。 甚至还主动询问了家里的仆从，让他们给自己送上一份早饭。 并且额外表示，只要肉食。 仆从们一时间不知道这位的来历，但是客人的吩咐总是要做的，就一边答应了下来，一边去问方少藏。 有些事情没有家主点头，多杀一只鸡这个钱都要仆从自己付账！ 方少藏听见了家中仆从的询问，一瞬间对此更加好奇了。 “照他说的做就好，像是吃喝的这种需求都可以尽量满足。” 听见的方少藏的吩咐，仆从也都安心的去做事了。 方少藏/独自在自己的书房，开始琢磨这位孟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首先来说。 一位四品先天境武者。 穿着一身连一两银子都不值的粗布麻衣，住不起二两银子的客栈？ 之前在柳荫楼见到他的时候，明明身上还穿着一件长袍！ 就算是再怎么穷，一位四品也不应该穷成这个样子啊！ 连早饭都没吃？！ 这不是开玩笑！？ 六品升五品，十中有一人。五品升四品，百位难挑一。 武者之路，越往上走越是狭窄，可以说每一位四品都是天赋卓绝的练武奇才。 放眼整个大越国，哪一位四品不是坐拥一片地土，随手赚上几万辆银子！ 当初王掌柜只想拜托四品把自己送到皇城，就花了五千两白银！ 这中间，这位四品估计也就花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 就跟玩一样，赚到了一个正常商队一年才赚到的钱！ 更别提四品足矣能够开宗立派，随便平掉哪家的山寨往那里一坐，就是一座二三线城里最受人向往的武学宗门！ 每年随便收上几个徒弟，找一些徒子徒孙来，单单收的拜师礼就要几百万两白银！ 据方少藏所知，这些宗门很多都是拿银子买后续功法，或者在宗门里拼死拼活，等到宗主哪天高兴了赐下功法。 可以说一座合格的宗门就是一个超级钱庄，还是只进不出的那种。 就算是不打算开宗立派收徒弟，去任意一家宗门当个护门长老，每年什么不干也能赚上一二百万两白银。 怎么会穷成这样？！ 方少藏越琢磨越觉得奇怪。 但是这位孟重的实力，也是柳荫楼亲自确定了。 感觉怎么说都有些不合情理。 方少藏在书房连喝了一个时辰的茶水，都没想通这是为什么。 “唉，得了。” “先就这样吧，一位四品来我家里住，怎么也不能怠慢。” “要不然找个时间在跟他聊聊？！” 方少藏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白嫖的这份五品内功心法。 “卧虎雷音？好奇怪的名字。” “话说回来这应该撕了一半，大概是有修到四品的晋级版吧？” “把四品的书卖了不也能值七八百万两银子吗？” 就在这时候，书房外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因为这不能卖，这是我要传下去的东西。” 方少藏举着茶杯的手差点就是一哆嗦！ 随即把茶杯一放，站起身来就打开了房门！ 书房外，孟重正站在院中，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绸缎衣服。 这中间不过是隔着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孟重的气色似乎又好了很多，就连原本那张六七十岁的老脸也变得年轻了很多。 现在再来看，最多也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 方少藏不懂武学。 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这位的状态比最初刚见到的时候已经好上了太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孟重又来找自己，但是也不耽误方少藏主动说话。 “孟四爷现在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啊？” 孟重笑了笑。 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没有多少了。 “这还要多谢你。” “因为，我已经半个月都没有好好地吃上一顿饭了。” 第五十八章 前因后果 “您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的四品先天境武者。” “怎么能穷成这样啊？！” 面对方少藏充满吐槽的询问，孟重则毫不介意的呵呵一笑。 然后对着方少藏发出了一份邀请： “有兴趣知道？” “那我可以跟你聊聊。” 方少藏也没打断拒绝，直接带着孟重来到了后院的小花园之中。 凉亭之中，一壶温酒。 微风袭来，鸟雀鸣叫。 花园里的一些月季已经开花了，显得格外亮眼。 两人就在凉亭中欣赏这一个简单的小园子。 方少藏叫人把这一壶酒撤下去，换上了大坛好酒一大茶碗。 伴随着酒坛子的打开。 一位四品先天境武者就这么打开了话匣子。 “我快死了。” “准确来说，我还有三个月的活头。” 方少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接受这个说法。 孟重的状态，其实很像是上辈子在医院见到了一些人。 在人生最后，已经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显得格外洒脱的那几位。 孟重给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碗酒，平稳的送到口边，却又十分豪气的大口痛饮了起来。 酒液沿着嘴边一直洒落全身，浸透了这一身上好的丝绸。 喝完这碗酒之后。 孟重长叹一声，继续说道： “我今天，一百四十岁。” “明明都活着这么久了，临到死之前却连个亲人朋友都没有，只剩下你这个我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听我说我自己的故事。” “这一辈子活的，还真踏马的扯淡。” 在感慨一声之后，孟重放下酒碗，开始了自己的人生简介。 孟重从小就是练武世家。 家里的长辈们虽然没有踏上过四品先天的门槛，但是七八位五品还是找的出来的。 所以在当地也能算得上一方不大不小的势力。 靠着开个武馆，跑个镖什么的，在当地活的也是有模有样。 只不过，因为太多年都没人登上过四品，这一直都是孟家的一块心病。 在孟重展现出卓绝的练武天赋之后，全家就把希望放在了孟重身上。 家中所有的五品武者们拼死拼活省吃俭用，甚至彻底中断了练武常需要的各项补给，就为了剩下钱来为孟重换一份四品的功法。 四品的功法能攒下钱来买。 但是没说就一定能保得住。 孟重刚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家里就开始不断的出事。 不过七八年的光景，家里的五品前辈就死的死伤的伤，在城中也开始支撑不下去了。 最终在一场城外的火并之中，家中最后的一位五品拼着重伤带着孟重逃离，四品武学也被一起带走。 原本想着孟重能够抓紧时间晋升五品，然后想办法修炼到四品先天，到时候孟家所有的一切就都能回来。 一到了四品，不管是报仇也罢，重整家族也罢，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是两个逃命的人，哪有什么能力支撑巨大的武学消耗！ 没有药材进补，没有前辈指点，只能是一边走一边练，这样的修炼进度又能快到那里去？ 又过了几年，带着孟重的这位五品也死了。 在重伤之下还要照顾孟重，能支撑这些年已经是耗尽了全部的精气神。 临终的时候，只对孟重说了一句话： “晋升四品，复我孟家！” 这句话，就成了孟重一生的使命。 二十岁出头的孟重从此化名孔二双，加入绿林豪杰之中打家劫舍赚取银两，不惜一切将所有赚到的银子都用在的练武上。 在山寨之中出了名的敢打敢拼，甚至在数年之后寨主死了，一跃登上了新任寨主的宝座。 在孟重所在的位置，周围山寨林立，孟重硬是以要钱不要命的姿态混到了第四位山寨的排名。 这中间，孟重什么阴谋诡计都没用。 谁想来阴的，就直接上门就是一刀！ 从五品晋升到四品的消耗是何等巨大。 孟重打劫了几十年的商队，才硬生生把自己堆到了四品！ “晋升四品，复我孟家。” 这句话已经可以开始完成了。 孟重舍掉了寨主之位，重回自己生长的那座城中，报了所有的仇。 然后用一身四品的武艺做要挟，让城中其他的势力找出来当年孟家残留的血脉。 就这样，零零散散的十几位孟家后人稀里糊涂的收到了一份修炼到五品的功夫，接手了城中的几个势力留下的遗产。 孟重还取了个媳妇，生了个孩子。 可孟重茫然了。 一辈子练武。 就为了这个？ 那从今天以后干什么。 享福？ 一辈子打打杀杀练武不休，结束了？ 孟重觉得，自己在武学上应当还有更大的进步。 于是，孟重告别妻子，再次从城中消失，踏上了寻找晋级三品的道路。 四品境界，众人皆知。 三品境界，一字难求。 孟重一个四品先天境武者，在诸多门派之中游走的不知道多少年，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才换回来三品武者境界的一个名字。 【武道真身境】 孟重觉得，这应该才是为之努力的人生目标。 于是，孟重就像是前半生一样，拼死拼活，在一个门派之中以长老身份干了四十年，换到了看一遍三品武学秘籍的机会。 看完之后。 孟重已经是倾家荡产。 所有的积蓄，所有的财富都消耗的一干二净。 “那个时候，我就决定暂时离开门派，尝试突破三品境界。” “失败了。” 孟重坦然的说着这次失败，好像毫不在意这件事一样， “在我准备回门派的时候，顺便回去看了一眼当初扶持起来的孟家。” “孟家当初因为有四品撑腰，这些年也没有受什么委屈，但是也因为我消失的这些年，已经有不少的人觉得孟家并没有真正的四品武者。” “说不定是因为当年有人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一位四品高手呆了两年。” “孟家就像是在百年之前那样，再次陷入了某种危险境地，除非我站出来。” “可是我当时已经不能动手了。” “而我的孙女，要嫁人了。” 第五十九章 寿命不多 “如果我想要让孟家在这一次危机里站得住脚，最简单的就是拿出四品的实力，震慑周围所有的人。” “可是我恐怕在动手之后，当天就会死。” “这样救不了孟家。” “我觉得，只有拿出来四品真实的实力，光明正大的回家，送上一份大礼，才能再保住孟家百年。” “于是，我一路赶到皇城，在柳荫楼写下了那个帖子。” 孟尝把所有的故事说完。 酒坛里的酒已经干干净净了。 似乎这个一辈子都在寻找人生目标的男人，已经放弃了一切一样。 方少藏听完，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 “二百万两银子，恐怕你买不回来四品的实力吧？” “这二百万两银子，其中一百五十万是买能延续性命的丹药的，剩下的五十万两银子和我一身所学，才是我留给孟家最后的遗产。” “也就是说，你现在只有一次动手的机会了？” “差不多，全力动手就剩下一次了。” 孟重如此的坦诚，让方少藏有些不太适应。 尽管如此，方少藏还是继续问道： “一位四品，应该怎么着也能转到一些银子吧？” “为何要用这种方式？” 孟重抬起头来。 看着天上高悬的太阳，稍稍眯起眼睛。 “我要是说，这一辈子杀人越货都只是手段，临死之前却只想做个好人，你信不信？” 方少藏点了点头。 一个四品，宁愿吃不饱也不愿意凭借四品身份弄点银子，本身已经足够说明一些事了。 那件长袍说不定都抵了住店的钱，所以才穿上了那一身粗布的衣服。 而这个故事，应该也是偿还今天来这里住下和吃饭的人情。 真要是按照价值来说。 【武道真身境】这五个字，就足够愿意有人花上几十万两银子去买下这个秘密了。 不过方少藏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武道三品的名字都值得这么被隐藏。 甚至在武道修炼的这几百年间，都还没有广而告之。 当方少藏对着孟重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孟重只是说道： “武道的前进之路应该是一往无前，但是通往巅峰的道路却被隐藏了起来。” “要是这条道路被谁宣传了出来，恐怕会有很多势力不高兴。” “我花了十年知道了这个名字，花了四十年才知道修炼的方法，恐怕要花上百年才能真正摸索出来这条大道。” “而到时候，恐怕我已经二三百岁，就快老死了，根本没能力突破三品，所以三品的秘密相当于没有泄露出去。” “就算我直接在一座城中把三品的修炼之路广而告之，你也只会收到某座城瘟疫肆虐死绝的消息，而我就会是其中一具尸体。” “这个秘密，对很多势力来说是个取之不竭的宝库，没人敢把宝库的位置发出来，你懂了吗？” 方少藏当然懂。 这玩意就是它娘的垄断！ 不过这个话题，自然是不能多说。 随即，方少藏继续问道： “你手里不是有武功秘籍吗？” “就算是照你说得，四品以上的功法不能公布，多抄写几分修炼到五品内容的秘籍，这二百万两银子也是轻而易举吧？” 孟重有些诧异的看着方少藏，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问这句话。 “看来你对武者修行不了解，秘籍和书是有区别的。” “书上可以让人练到六品，但是再往上就很难了。” “修炼到五品的书，最低也要五品巅峰的武者写出来，这样才会在秘籍里留下一些印记，帮助看秘籍的人能成功领会期中的纲领。” “没有印记的书，其实是没有价值的，印记才是领会功法最重要的途径，甚至书上没有字也能领悟一门武学。” “四品秘籍和三品秘籍也是一样，再往上我就不知道了。” “写一本秘籍，就跟散一次功一样，虽然隔一段时间就休息好了，但是写下秘籍还是会伤身。书中的印记消耗完毕，书也就散成了灰，所以每一本都很重要。” “我现在的状态，这些秘籍写完我也就死了。” 孟重把这些东西全部解释完一遍之后。 方少藏也就没有什么疑惑了。 一位四品身体衰弱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唏嘘。 完全就是啥都不能干啊！ 除了之前自己受到的那种特殊的类似于精神威压一样的冲击，孟重根本没有任何攻击手段。 而那种精神威压的释放，似乎反而会加快孟重的伤势。 要不然柳荫楼的对话里，也不会有什么‘并非有意为之’跟‘你挡不住’之类的话语。 甚至柳荫楼的四品敢说能随意击杀孟重！ 就好像孟重在同样的四品面前一点牌面都没有一样！ 这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时候自己感受到的威压，其实是孟重控制不住身体的一种表现。 而且是已经病入膏肓的一种表现。 要是多次使用这种能力，孟重说不定会像是不断伤口崩裂，加速自己的死亡。 “那您准备怎么办？在我这里住上一天，然后您拿着银子走，还是打算过上一段时间再说？” 孟重想了想，说道： “原本今天要是没有人接下帖子，我就会在临死之前回去见我孙女最后一眼，留下我最后一点帮助。” “但是我现在还能活三个月，我可以等到孙女大婚再回去，那个时间点我能做的更多。现在先待在你这里也好。” “虽说我不能动手，但是我一个四品，应该也可以帮上你点什么。” “比如说，你要是想练武，我可以帮你，当你的老师。” “也可以帮你培训一下你的势力。” 方少藏翻了个白眼。 练武？ 也就是想想得了！ 自己还真不是能每天打熬身体，日夜勤练不休的人！ 再说了，就算自己也不是什么练武的料子啊。 要不然当年方父也不会大把的银子撒出去，让自己学习走文职！ 原因就是自己练武纯废物，只能走要脑子的文职！ 第六十章 啥也不是 孟重把自己的身世都说了一遍。 在随后的聊天里，也得知了方少藏的身世。 当得知方少藏是当今的会元郎的时候，孟重还多问了一声，似乎不太相信一个会元郎会去柳荫楼这样的地方。 随后方少藏的那些经历，也让孟重有些感慨世事无常。 最少孟重活了一百多年，都没有听说过一位会元在殿试之前死了全家的事情。 而面对方少藏现在所处的环境，孟重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方家现在的底子太薄了。 家族势力方面，方家没有什么合格的人手，没有多少忠心不二的人，甚至除了刚刚拿到手的卧虎雷音连个家传的功法都没有。 周围也没有多少亲戚，没有从小培养出来的孩子，只有一些存在雇佣关系的仆从。 这有什么用？ 就算是自己教导着一些手底下的仆从或者手下突破五品，那这些人的忠心也很难把握。 甚至还不如请来几个人干活来的方便。 除非孟重在他们眼前出手一次，把他们全都镇压，让他们服服帖帖的。 但是一位四品的最后出手，就为了让一些雇来的人成为五品？ 太扯淡了！ 孟重也有些犯愁，这个恩应该怎么报答。 在孟重心里，一下子能拿出来两百万两白银的人，多少要是个世家子弟或者有些势力的人，哪怕是个商人家族也会有自己培养的忠心武者。 自己的眼力还在，完全可以指点一二，这样自己也不算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 可是谁知道出来方少藏这样一个奇葩的有钱人！ 这么有钱，没有势力！ 要不是方少藏身上挂了一个会元郎的名字，还正好住在皇城附近，早就让人家抢的干干净净了！ “你这个怎么说呢。” “组建势力，不是这样雇人就可以的！” “忠诚远要比能力重要，这才是势力保持稳定的方法，就像是你说得那位孙掌柜，他其实就合适培养，毕竟他怕你，而你又对他有恩。稍微干点什么就能完全收心，让他做你一辈子的仆从，他其实很适合做手下。” “可是他不是练武的啊，你除了这些赚钱的人，还是要有足够的武者保证自己的财富。” “当然了，你要是有能力雇佣术士，道士或者其他的人做手下也可以，但你又没这个人脉……” “唉，麻烦…………” 孟重感觉自己有点头疼。 但凡是有点底气的势力，有自己的眼力在这都能强行弄几个五品，虽然他们可能这辈子都没了继续提升的可能，但也算深厚的家族势力了。 可方少藏这个啥都没有的怎么弄？！ 呃，也不能说啥都没有，还有钱呢。 有钱卖忠心也是很麻烦的，那也是要有底子才能保证人家不会拿了钱就走的。 “你这个怎么说呢。” “哪怕发展了两年往上的新家族势力，有三五个忠心的六品，我都能给提供不少的帮助。” “但是你真的是啥也没有啊 ！” 孟重一时间带上了痛苦面具。 万事开头难。 自己怎么也得发挥一下余热啊！ 总不能真在这白吃白喝两个月吧？！ 方少藏也很纠结。 其实要是说话了二百万两银子，给自家添上几个忠心的五品完全划得来。 但是自家现在没有几个忠心的啊！？ 张田算半个，他没练过武，两个月也学不出什么玩意。 孙掌柜算一个，忠心可以保证，当年好像也练过，但是做了生意之后就放弃了。 可让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重新学武，这不是要人家孙掌柜的命吗？！ 赵布召？ 那跟自己更没什么关系了，人家根子是混丐帮的！ 半晌。 孟重说道： “那要是实在没人，方会元要不要学一下？” 方少藏点点头： “我爹之前找过，说我根骨不好。” “你确定让我练武？” 孟重则摆了摆手，有些无所谓的说道： “只要差的不是太过分，我就有方法让方会元踏上习武之路！” “甚至还能不断地改善方会元体质，保证在晋升四品的道路上一路畅通！” “这修炼到四品的秘籍，也可以让方会元一观！” 方少藏听见孟重这样的保证，心里其实有些惊喜。 要是能有直接通往四品练武的道路，转修武者也不是不行啊！ 天底下能修成四品武者的人，都是是一等一的人才！ 那样说不定自己还能想办法尽快找到三品武者的道路，然后突破三品，直接按死宰相和礼部侍郎！ 方少藏把手搭过去，准备让孟重看一看自己的天赋。 孟重接触之后，脸色肉眼可变的沉默了下来。 半晌。 孟重说道： “方会元，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直说吧！” “老夫活了这么久，也在宗门混了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堵的筋脉根骨……” “艹！” 方少藏无奈的把手拉了回来。 看来自己根骨差到一位先天武者都救不了的程度了！ 那就只能修文职一脉了。 不管怎么说，文职也是天下最负盛名的修炼体系之一，总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孟重的表情越发抑郁。 身为一个四品，在这个时候居然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那就是抬着尸首扔山下——丢死人了啊！ 突然，孟重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方会元。” “这个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 “不过我给的回报，只能在这些事情结束以后！” “但是我保证，我孟重绝对是有恩必报！” 第六十一章 地牢里的师爷 孟重就这么住在了方家。 似乎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孟重很乐意跟别人分享他的故事。 方少藏每隔一两天，就会跟孟重聊天。 聊聊大越国的各处宗门，聊聊当年遭遇的一些事情。 甚至还聊了方少藏知道的那些黑话秘史，五行八作。 孟重还指出了其中几处错误，说是最近这些年有的一些变动。 方少藏对此尤其感兴趣。 不说别的，只是找到京城丐帮的方法，就帮方少藏赚了最少几十万两银子！ 孟重也就是之前用这些说词，从成为了四品之后就不爱说了。 对他来说，这些都没有必要说。 实力比什么黑话都好用。 方少藏还跟孟重说起过师爷的名号，说当初在六扇门地牢里有这么一位，别人说绿林里的黑话都是这位师爷的杰作。 孟重听完了之后，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间有一些骇然！ 张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位居然还活着？！” 再三确定了方少藏所说的内容之后。 孟重也愣了很久。 “没想到，师爷突然失踪，是被六扇门的人抓进去了。” “但是以师爷的实力……六扇门这些四品，也配？” 孟重低声嘀咕了几句，开始跟方少藏讲起‘师爷’这个名号在绿林之中所代表的地位。 师爷在绿林里，那就是行业的代表，是绿林圈子里绕不开的传奇。 在孟重刚刚进到山寨之中，开始接触绿林的时候，就有人说过师爷的名号。 那时候孟重刚刚达到武者六品，在山寨之中勉强作了个小头目，所以会有很多山寨的‘前辈’们教导一些黑话和道上的规矩。 比如说杀生不杀熟，取财不取命。拿人钱财，不动妻小之类的行规。 这些行规，几乎就是绿林豪杰山贼悍匪们的律法！ 当时所有打家劫舍的山寨，九成九的都遵循着这些规矩！ 在孟重落草的十年之前，这些规矩刚刚传出来就被众多绿林唾弃。 老子都踏马的上山当土匪了还要守规矩？ 守尼玛！ 老子就不守规矩，谁定的规矩有本事来弄死老子！ 绿林之中骂声一片。 很快，这些声音在半年之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定下规矩的人，真的会一家一家的找上门，然后举着砂锅大的拳头进行以德服人！ 这个人，就是师爷！ 按照孟重当年听到的说法。 师爷当年在十八云岭落草为寇，当土匪的原因是因为觉得土匪很有意思。 然后凭着自己的能力坐上了山寨之主。 从那之后，发展壮大。 仅仅不过二十年的时间，就成了当地最强，名声最旺的大寨！ 周围几个大城的官员看见师爷的人进城买东西，都不敢上前盘查！ 当年师爷的山寨，连上交国库的官银都敢拦。 而且是年年拦！ 原因是因为师爷觉得抢皇帝的钱很有意思！ 朝廷花了两万大军进去清缴都没成功，只能每年路过的时候跟这师爷交上一笔过路费。 师爷瞬间声名赫赫，名噪八方！ 就在众人都以为师爷会歇上两年的时候，师爷再次干了件大事。 师爷把周围三山六寨九沟，一共一十八座土匪窝子给平了！ 给出来的原因，是因为师爷觉得势力太多会没什么意思，只有自己说了算才有意思！ 绿林里所有的人都傻了！ 十八云岭的山寨混战了二三百年有余，头一次被一个人彻底收入囊中。 这中间有多少心机暗算横纵联合，随便说说都是一部大戏！ 所有人都说。 师爷要是放在乱世，那都能当个皇帝！ 一开始这句话只是对师爷的敬仰和推崇。 但是师爷真的开始了在绿林当皇帝的日子。 师爷颁布了绿林的规矩，开始定下了行规和春点行话。 因为师爷觉得，要是绿林太乱了会没什么意思。 当时有太多的绿林人士对此毫不在意。 你在十八云岭是豪杰，但是我又不在十八云岭！ 老子吃错药了要听你的规矩！ 整个大越国的绿林，都对师爷没了好感。 但是师爷的办事方法很简单。 不遵守？ 弄死你！ 于是，大越国山寨土匪遭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 还是来自于自己行业的打击！ 师爷一出手，当年大越国各地城池的城主都上报自己剿匪有功。 一时间竟然有了太平景象！ 众多山寨不得已低了头，开始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办事。 可有了这些规矩之后，剩下的绿林人士感觉自己的日子比之前好干多了！ 毕竟没有那么多人命官司，朝廷不会轻易发兵剿匪。 商人也愿意交钱过路，山寨的收入比之前蹲点打劫还要高！ 于是，师爷再次被捧上神坛。 整个绿林圈子都自觉遵守规矩，甚至主动清理那些不守规矩的人。 那一年，成熟的山寨都知道可持续发展。 只有一些刚刚落草为寇，还没正式踏进来绿林圈子的新人才会喜欢滥杀无辜。 只不过后来师爷在一次外出之后，就消失无踪了。 当时绿林之中，有不少人都觉得师爷可能是玩腻了。 毕竟因为感觉有意思才当上绿林霸主的人，突然间感觉无聊不想玩了也很正常！ 可即便师爷不见了，十八云岭还是所有绿林的标杆，一直站在绿林圈子的顶峰丝毫未动。 孟重把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方少藏听得目瞪口呆！ 要是按照孟重的说法，师爷最少关了一百二三十年了！ 孟重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最后十分慎重的告诫方少藏。 “方会元，有句话我要先给你说。这件事我知道也就得了，其他的人你可千万别再多说了！” “听说十八云岭还有好几位惹不起的，一直心心念念的干掉师爷，踩着师爷自己成为大当家呢！” “这要是走漏了什么风声……” 方少藏狠狠地点了点头！ 自己身上的事已经够麻烦了，不用再掺和其他的事件里了。 什么师爷！？ 我方少藏堂堂一个读书人，哪里认识什么绿林悍匪的师爷！？ 两个人岔开话题，继续聊起了其他事情。 时间又是一晃几天过去。 这一天。 孙掌柜再次上门，想要跟自家少爷商量个事。 第六十二章 双人会面。 孙掌柜这一次来，就是想知道自家少爷有没有足够的货，提供给要货的这些掌柜。 在卖货会之后的第二天，店里从开门就开始排起长队，一直到快要宵禁了才没人过来，好多都是一些掌柜们找的托，专门排队来买香皂的！ 孙掌柜不得不咬牙跺脚的把香皂的零售价提到了十两银子。 心里还一直感叹，自己还是提价提慢了！ 不过价格提升之后，并没有耽误香皂的售卖。 甚至在这几天排队的人更多了！ 方少藏这几天一直在家，并不知道香皂在这个时候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之前二十份香皂被诸位掌柜们送出皇城之后，在个城池之中可以说都成了抢手的好货！ 王掌柜卖出了十五两银子，诸位掌柜就觉得已经高到离谱了。 结果这批香皂送到江南的时候，硬生生卖出了二十两银子一块的天价！ 虽然这样的天价很快就退了下来，香皂变成了十五六两银子一块。 可是这样的价格直接快要把进到货的诸位掌柜们刺激疯了！ 订单的数量是一天一涨！ 孙掌柜后来才知道。 这些人是把一块香皂开两半，卖出了双倍的价格！ 反正都是论块卖，大块小块不也一样吗？ 更有甚者，搞出来一些骚操作。 一个香皂劈八瓣，每一个小块切碎了，扔进香囊里。 说什么这是京城新款香囊，一个卖三两银子！ 孙掌柜一边骂这些进货的掌柜脸皮厚，一边心痛自家商队实在是太少了。 要是自家有个七八十支车队。 那这些银子都是方家的！ 但是孙掌柜也知道，虽然自家少爷身为会元的名头比较大，但是要是赚的钱太多，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眼看着距离下一次卖货会还剩下四天了。 孙掌柜每次都上报要货要了多少，但是方少藏没说过有多少库存，这就让孙掌柜有些没底。 要是只给那八位掌柜供货，卖货会还有没有足够的货源了啊？ 所以一见面，孙掌柜就把自己担心的事说了出来。 方少藏想了想，对孙掌柜说道： “孙掌柜，这个事倒是不用担心。”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也是时候多找几个人了。” “拍货会上的货，应该还足够，但是这个消耗速度下去我还真怕有点供不应求。”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听见方少藏的这番话，孙掌柜算是放心了。 要是没货，自己肯定会被那些掌柜们生吞活剥的！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己这边要是没货可给一样算得上是挡人财路。 要是热血一上头，那些掌柜的可不看什么交情啊！ 把这件事情说完了之后，孙掌柜又跟方少藏说道： “少爷，还有一件事得跟您说一下。” “我听市面上说，有几家大商行已经开始做香皂了，就是做的成色跟咱们相差很大。说是什么样子有了，但是没香味，往里面倒什么药水也没什么用。” “我觉得，咱们这个香皂最多也就半个月，市面上就有跟咱们打擂台的了。” “我怕到时候海货拖山货，用便宜的玩意把咱们拖下水。” 方少藏对此并不惊讶。 整个香皂的制作流程里，最特殊的就是添加花香精油，这玩意只在自己手上，连作坊里都没有生产线。 肥皂好做。 但是香皂，可就不是说弄出来就弄出来的！ “这些不用担心，到时候他们卖他们的便宜货，过了二十天后，咱们就往外开始推新款香皂了。” “中间留给他们几天也无所谓。” “以后，我会在香皂上也刻上方家的印子，咱们卖品牌！” “就算他们也找出什么东西做出了香皂，也耽误不了咱们的生意！” 打发完孙掌柜，方少藏迈步走出方家的大门，找到了门口的两个乞丐。 一块碎银子的跑腿费，叫他们帮忙找一下赵布召。 香皂的生产线现在是两种，一种生产现在市面上卖的那一类，另一种则是准备推出来的新款香皂。 虽然一直在不断的收人干活，也在不断的想办法弄到那些原料。 可是在这个超凡背景的封建社会，油脂仍旧不是无限量提供。 各个村镇小城之间来回的运输，都是要人手的。 方少藏这些天一直在不断地雇佣丐帮的人给自己干活，才保证的源源不断的原料供给。 这些天下来，方少藏都感觉丐帮像是自己手底下的员工了。 不过丐帮的人对此倒是很开心。 丐帮的人大多是家中糟害受灾，或者是逃难的，家里八口人凑不出半亩荒田。 没有土地，就没有户籍，没有朝廷给的身份。 就算是想要打工，一些店里都不会要，毕竟收留一个没身份的人很容易受牵连，于是他们只能乞讨为生。 而想要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必须要有一块田，才能向朝廷申请一个田契，让自己一家变成有身份的人。 或者给地主交点钱，在某块地上挂自己的名字。 乞丐要是有钱，就不叫乞丐了，最好的方式还是开垦荒地。 但这些人不能在赵老爷家的山上开田。 也不能在李老爷家的河边种地。 更不能在寺里的山脚下挖土。 除非一路乞讨到荒山野岭，边远无人区那边，才能在一块没有主的地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能过去的，十不存一。 能在那里活下来的，还要有一个十不存一。 不如就在街上乞讨，还能活的久一点。 方少藏愿意雇佣他们干一些活，对他们来说是给了他们莫大的活路！ 最少能用自己的能力转到一些铜板，活的也算有个人样。 说不定过得久一点，也能够重新弄一分土地，有自己正常的身份。 所以。 方少藏这个愿意雇佣乞丐的人，在皇城丐帮的人眼中，简直就是在熠熠生辉！ 而留在方家门口的乞丐一听说方会元要找赵布召，就觉得这是又来活了！ 拿了碎银子，转身跑着就去找人！ 没过多久。 赵布召就来到了方家门口。 正好跟出来遛弯的孟重撞了一个面对面！ 第六十三章 杀机四伏！ “来的越来越快了啊！” 方少藏正好也在门口，看到赵布召就先打了个招呼。 “总感觉你最近气色好了不少，比最开始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好多了。” 赵布召脸色有些勉强，先对着方少藏一拱手，说道： “托了方会元的福，您让我一个乞丐吃的饱了。” “所以这才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方少藏则笑着说道： “你少来这套。” “刚见你的时候，你穿的一身衣服也值大几两银子，怎么可能吃不饱？” 赵布召站在原地没动，张口解释道： “方会元，天地良心啊！” “那是我头一回上您家的门，怕您手底下人不让我进去！” “也就是头一回见您我穿的板板正正，但是后面不都是这一身补丁衣服吗？！” “那身衣服是我花了一两银子租的！” 赵布召虽然话是对着方少藏说得，但是眼睛却止不住的往孟重这边看。 孟重看了两眼赵布召，直接站在了方少藏身边，问了一句： “这位是你说过的皇城乞丐头子？” “对啊，怎么了孟四爷？” “你要跟他聊什么？我能听吗？” “嗨，没什么事，就是给他些银子，让他再帮我找些人来送货，然后帮我再买几个空着的宅子，找些长工而已。” 方少藏跟孟重说着话。 而在几步外的赵布召身体微微下磋，身体稍倾斜，双手一前一后。脚下一双烂布鞋已经死死的钉在了地上，眼睛就没离开孟重。 孟重继续随口问着几个问题，就像是一时兴起聊天一样。 不过左手已经轻轻的抬了一点，五指张开，抬手的方向正对着赵布召。 方少藏正在聊天，完全没有发现这些极细微的一点变化。 只是跟孟重介绍了一下赵布召之后，就招呼赵布召进来，商量一下具体的事情。 方少藏先转身进了屋。 孟重和赵布召互相错了一点位置，都跟在方少藏身后几步。 两个人眼睛都没看些对方。 但是步伐几乎都在一处。 方少藏和赵布召进了前厅。 进入以后，赵布召跟孟重的位置跟在门口的时候完全相反。 方少藏也不避讳，直接就开始跟赵布召聊天。 “油脂的消耗最近比较大，来回运货跑的路也比之前远了，我还是需要一些丐帮的人手。” “方会元放心，丐帮几千号人，绝对不缺人手！” “那些个宅子什么的，完全可以多买几个，房子好坏的无所谓了，就是长工再给我多找三四十位，还是最好要长工。” “这个好说，我会按照之前那样的给您找。” “丐帮的工钱还是每隔几天你来拿吗？” “还是我来拿吧，丐帮毕竟穷怕了，我也有些担心放在别人手里人跑了。不过有件事我还要在这里谢谢方会元。” “什么事？” “现在有好几位掌柜找上我们，问我们是不是给其他掌柜排队的。我问了一下，这几位掌柜也想让我们帮忙排队买香皂，也算得上又给帮里的三四十人找到了活干。” “行啊，这不是挺好的吗？将来还可以拓展一下黄牛的业务。” “敢问方会元，什么是黄牛？” “一种平常都在骂，但是需要的时候又在找的奇怪职业。” “方会元，我没听懂！” “没事，这其实不重要……” 两个人说着聊着。 孟重就在门口听着，似乎饶有兴趣的等着两人结束对话。 方少藏跟赵布召聊了一会，就拿了银子交给赵布召，然后送赵布召出了门。 孟重也跟着出了门。 “孟四爷干嘛去？” “我顺便出去转转。” 简单的回应了一声之后，孟重迈步就离开了。 赵布召跟孟重前后脚的时间出的门，两个人几乎也都是并排走的。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接近三里的路程，十分默契的在一处河边站住了脚。 互相后退了十几步的距离。 两个人这才真正的面对面。 赵布召随手把衣服一撕。 双脚一踏，把布鞋崩烂，就穿着一条裤子光着脚站在地上。 深呼了一口气，率先问道： “阁下来方家，不知道有何贵干？” 孟重那是何许人也？ 混过绿林，也当过宗门长老的人！ 对方少藏客气，是因为方少藏是他的恩人。 但是对别人，那就完全是另一种态度了。 “呵！” “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个毛头小子不配问你老子的事！” “老子倒是想问问你。” “你踏马的一个新晋的半残四品，披个乞丐衣服跟方少藏套近乎，背地里算是干他娘什么买卖的！！” 说着话，孟重双目一厉，一身杀气透体而出！ 即便是有诸多绿林规矩，孟重当年也没少杀人！ 更何况做长老的时候，灭人满门的事情也亲手做过几个！ 孟重这一身杀意全然释放。 赵布召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在赵布召眼中，孟重身后是用杀意勾画出了一只血色猛虎，正在择人而噬！ 不过即便如此，赵布召也没有退后半步。 一身内力运转到极致，死死盯着孟重说道： “我尊老，但是阁下为老不尊啊！” “即便是我也看得出来，阁下恐怕全屏一口真气吊命，动手就是死期将至。” “在我这拉虎皮扯大旗，阁下怕是看走了眼！” 说罢，硬顶着几乎钻入皮肤筋骨的杀意，往前踏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身上还没有复原的经脉已经再次被自身狂暴的内力冲伤，使得赵布召身上不由得泛起一身血红！ “老子要杀你区区一个半残新晋四品，半招足够。” “阁下要想挡我一拳，先搭上命再说吧！” 孟重裂开嘴一笑，原本年轻一些的样貌再次变得衰老的几分，左手食指微微一动，便几乎吸引了赵布召所有的注意力。 而赵布召身上已经开始微微发紫，皮肤下不断涌动如波纹一般的状态，显然是已经把内力运转到了极限。 “小子，临死之前可还有何话讲？” “老东西，我赵某人向来有恩必报，今日就除了你这个老不死，报方会元破障之恩！” 话音刚落。 孟重直接大喝一声： “卧槽你大爷的！” “且慢！” “事好像有点踏马的不对！” “你说啥玩意？！” 第六十四章 两个残废的苦逼路 孟重的一声大喝，直接把已经剑拔弩张的气场吼的一干二净。 “小子，你他娘的先别动！” “你是方少藏的人，对吧！？” 赵布召被吼了这一句，显然也有些感觉好像不太对头。 “那……你也？？嗯？？？” 话一说出口。 两个人就已经明白这大概是什么破事了。 空气逐渐在两人之中流动起来，卷起一片枯叶。 一时间。 小河边竟然显得有些莫名尴尬。 孟重深呼了一口气，原本已经摆好的姿态逐渐地放松了下来。 赵布召也是一样，全身一逐渐退去了淡紫色的表象。 现在两人虽然还都是敌对的姿态，但是空气中弥漫的杀意却已经烟消云散。 随着清风逐渐打破周围的环境，周围似乎也重新出现了鸟雀声。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开始重新活动身体。 孟重呵的一声啐出一口血痰，然后轻点的身上一处穴道，脸色逐渐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赵布召走到河边，捧起水来漱了漱口，刚刚运转内力太过了，有些咳血。 两个人在这过程中谁也没说话。 良久。 赵布召率先问道： “你还撑得住？” “区区七八天的寿命，不叫什么大事。你呢？经脉没崩？” “我也无所谓，也就多休养三年就行了。” “聊聊？” “聊聊！” “正好身上还带了点银子，能喝酒吗？” “能，这次你请下次我来，现在我手里的钱都是方会元给丐帮的，没有自己的。” “没事，我手里的钱也是方会元的，走吧。” 两个人开始正常的说话，那种尴尬的感觉自然就消散了很多。 两个人转悠着找了一家皇城外的路边酒肆，随便要了两坛酒就开始聊起天来。 既然没有必要拼命了。 那就有很多的事情可以说了。 虽然孟重跟赵布召没什么交际，但是对方既然都是愿意为方少藏拼出半条命的人，自然就各有各的故事。 孟重知道了赵布召是因为方少藏举动，勘破了自己心障，使得一举踏进先天境界。 赵布召也知道了方少藏对孟重有恩。 这一下，两个人说起话来就放松了不少。 一入四品，灵觉初开。 对于对方话语的真假，四品有近乎于本能的判断。 现在两个人一个要死一个半残，根本没能力骗过对方，所以双方也都认定对方说的是真话。 几碗浑酒下肚。 话匣子自然也就完全打开了。 “真没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咱们两个人居然能坐到一起。” “唉，我也没想到，都快死了还能遇到这么多新鲜事，之前方家的事就够离谱了，结果又遇见你这个只存在书里的半残四品。” “我也从来没见你这样的人，尽管你没说为什么会伤成这样，但是连先天之体都没法回复的重伤也是够离谱的。” “本来发生些些事就离谱，咱们两个能碰到一起更是离谱。” “谁能想到会有咱们这样的人跟一位会元郎有交际呢？” “滑天下之大稽。” “对，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两个人越说，心里都越是感慨。 一个是从小家中落道，一辈子辛辛苦苦，没享受什么，最后连个朋友都没有。 另一个是天才出身直接被打成废物，虽然有家可也回不去，蹉跎的二十几年这才做回了人。 可以说人生路上叠满了悲剧！ 两人都感叹，这都是它娘的什么运气才能遭到这么多事啊！ 虽然说都已经站到了大众眼中武者的巅峰，可是这辈子说不定获得还没有路边卖炒面的自在。 一身武艺到了现在，似乎也没了什么用处。 两个人说着说着，竟然感觉有几分同病相怜! “你说说，你，我，方会元，咱们三个这辈子似乎都没遇上什么好事。这算不算倒霉的人都臭味相投，才能互相认识？” “不如说倒霉的都撞一块了呗？” “哎，我都想着，咱们是不是就没有享福的命，” “这话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你我都是四品先天，算得上武道一途里拿了头筹的人，方会元是会试上拿了第一的人，这好像都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的命啊！” “不过这事也有另外可说的。” “什么可说的？” “方会元现在家财万贯，我是破了武学的心障，而大哥你也最后得了方会元的帮助，说不定最后你能顺顺利利。” “谢你吉言！” “大哥客气，大哥喝酒！” 说着聊着。 两大坛酒喝完，双方都有些意犹未尽！ 只不过赵布召还要回去给方少藏招人，这才不得不准备告辞。 前后不过半天的功夫，两个人的态度已经一之前完全不同。 在互相客套了几句之后，赵布召与孟重依依惜别！ 两个人互相抱拳拱手，表示有时间一定再聚。 天色已经渐晚。 夕阳西下，已经有不少的人准备回家。 孟重在回去的路上，心里不知道怎么就轻松了很多。 脑海中也是不断的想着赵布召的那句话。 “说不定，我还真能遇到什么好事。” 孟重说完，自己也笑了。 能在临死之前遇到方少藏，让自己活到了孙女出家的日子，这本身对自己来说就已经是个天大的喜事了！ 自己一生之中亏欠的，也就是自己的媳妇跟那个连爹都没叫过的儿子了。 不过亏欠的人已经没法弥补了。 能在最后的时候，再给孟家添上一把力，似乎死后也能坦荡荡的去见那个为自己送命的五叔了。 孟重不由得感觉来自精神上的一阵轻松。 似乎现在才算是正式接受了自己这一辈子的奔波劳累。 而在此时，孟重的心中猛虎似乎少了一分凶戾，多了半丝柔和。 孟重不由得笑了。 “三品神魂如熔炉，一念百炼神化钢。” “要是我再有这么十几次精神上的蜕变，说不定当初突破三品的时候，就算失败了也不会伤的这么重。” “唉，无妨了。” “都要死的人了，就不要在意这点东西了。” 第六十五章 孙掌柜的想法 时间并没有因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而停止。 反而因为诸多的事情显得格外的快。 方家绸缎庄第二次卖货会如期举行，这一次来到方家绸缎庄二楼的人更多了。 不过孙掌柜这一次提供的货也更多了，这一次整整拿出来四十批货，整整二十万块香皂。 这一次，来的大商人也比之前更多了。 可是这一次拍货，却比之前的价格低了整整一节。 按照道理来说，看见之前的那些位这么赚钱，这一次拍货会理应该会比之前更热闹才对。 可是这一次，最高的也不过把货叫到了四万两银子。 很多的香皂直接是三万五六千两便被拍走了，没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格。 孙掌柜知道。 这是之前有一些商行放出了风来，说很快就会有数不尽的香皂提供，到时候方家的香皂便不会这么值钱了。 而且他们给出的价格会更低。 所以这一次来的人，大多数都是想着在赚上一笔钱，但是又不愿意多花这么多的银子。 毕竟十来天后就有更便宜的货，一样能卖出高价。 何必在这里多花那么多的银子呢？ 现在出商队的税收，也比之前高了十倍不止，利润已经比不上最开始的时候了。 现在还拿高价的货，赚到了银子远没有当初那么让人心动。 所以来的人都很默契的把价格压低，保证自己的利益不会有任何问题。 孙掌柜之前已经被方少藏做过的功课了，心里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这一次，也不用给这些人什么优惠了。 因为孙掌柜对于这二十万的货，也不是那么的放在心上。 因为之前开会的八位掌柜，在这十天里几乎定了一百万块香皂的货！ 这些货自然都是刻上方家制造的名号和八位掌柜的商号，可以说是在整个香皂市场上独树一帜的存在。 货量之多，甚至完全盖过了之前所有市面上香皂的总和。 而这八位掌柜在拿到货之后，几乎是不分昼夜的派出商队在各地往来，借着香皂的名号把自家商队也传播了出去。 还会在其他的地方散给更往下的掌柜们，一层一层的往下卖货。 而孙掌柜自己还会‘因为人情世故’的原因，额外给一些熟客一些货，使得熟客们对方家好感倍增！ 这些操作，都是方少藏告诉孙掌柜的。 八位掌柜的操作，也是方少藏借孙掌柜之口传给他们的。 孙掌柜虽然听不懂什么叫免费的代理商和销售人员，不明白什么叫用别人的人卖自家的货，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少爷要帮着其他掌柜散货。 但是店里账目上记得银子却很真实的告诉孙掌柜，什么叫惊喜。 拍货会结束之后。 一群熟客聚在一起聊天。 “我家少爷，乃是天上财神降世！！” 孙掌柜得意洋洋的对着其他掌柜说道： “香皂这玩意就算是卖不出去价来了，我家少爷那也是赚下了几辈子的开销！” “当初我家少爷执掌方家，不知道多少人说我家少爷不动经商，胡乱插手下方家会一蹶不振。” “可是如今这大笔的银子就在这，谁再敢说我家少爷！” 孙掌柜的这一番话语，自然是迎来了诸多掌柜的附和。 毕竟商人圈子，谁赚得多谁说话硬！ 诸位掌柜恭喜着孙掌柜，说什么方家这一次那是否极泰来，在皇城里这一次也是闯下了大大的名声。 方会元不愧是天下读书人的当代魁首，脑子就是好。 吹捧之声可以说不绝于耳。 但是心里想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最少孙掌柜自己都知道，外面不少的流言，都在说方家这位会元是借着他爹的后手才赚的钱。 要是没有之前准备好的这些，根本不会赚这么多。 更有几件事，说的那叫有头有脸。 说什么方家在南边欠了不少的债，这些钱估计一大半都要还钱什么的。 更有不少人说方家的配方早就被破解出来了，方家也就红火这几天而已。 孙掌柜其实都知道。 但是孙掌柜在知道之后，只会暗暗的骂上一句煞笔，然后当成没事人一样继续干活。 这些谣言虽然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可是孙掌柜心里太清楚前因后果了。 什么前任家主留下的后手。 什么狗屁南边的作坊。 在自家少爷出手之前，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孙掌柜虽然不知道自家少爷到底干了什么，中间用了什么手段能把这件事搞得有模有样。 但是这并不妨碍孙掌柜对自家少爷的敬仰！ 能把这些根本没影的事说得有头有脸，还让方家赚了这么多钱，已经是神仙一般的操作了。 方家赚的这么多还没让人眼红，这就更是难得！ 孙掌柜从来不去辟谣说什么方家没赚钱之类的谣言。 甚至在有些掌柜聊天的时候，还会无意间对这种谣言推波助澜一下。 孙掌柜觉得，不让他们知道方家现在有多少钱更好。 闷声发大财！ 想到此处，孙掌柜脸上笑得更是开心。 一边跟诸位掌柜的聊着今天晚上去哪一家青楼，一边暗自在心里盘算，要不要今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在稍微喝醉一点，说点“关于方家欠了不少银子的事实真相”。 毕竟现在自己在皇城掌柜的一些小圈里，说话已经很有分量了。 从自己嘴里半遮半掩的说点什么，那肯定比其他人更有信服力。 其他掌柜对掌握着香皂货源的孙掌柜，仍旧是求着办事的态度。 毕竟孙掌柜有时候也会‘适当’的额外给出一部分货。 大家赚了钱，在聊起青楼的时候也是十分的大气。 “孙掌柜，咱们要不然今天晚上还是去那家，我看你跟里面的那个青小娘挺对眼的，要我说还不如你把人家赎了，随便找个宅子养起来也行啊？” “哎，这话怎么说，孙掌柜这不是还没看准呢！” “要我说啊，咱们每个人出个几两银子，直接送孙掌柜一房小妾得了！” “那不是不行啊，毕竟孙掌柜也没少给咱们方便，” “要不这样，咱们今天晚上就给孙掌柜喜欢的那个赎了，孙掌柜不想娶小妾，咱给找个房子养着不也成吗？！” 一群人嘻嘻哈哈，拥簇着孙掌柜就往柳巷走。 孙掌柜听着，脸上笑得可开心了！ 但是嘴上一直推脱： “别别别，我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孙掌柜那是正经人！” 第六十六章 新货源？？？ “真麻烦啊。” “谁说在古代做文抄公是那么容易的事的？” “好家伙，毛笔都写废了几根！” 方少藏长出了一口气，把用的稍微有些不适的毛笔随手扔进废纸篓，揉了揉已经发酸的手腕。 “随便选本水浒传都要接近百万字的稿子，就算是只写到前七十回也要五十多万字，我这一天下来啥都不干，连续写了大半个月这才写完前面。” “之前的那些穿越者都怎么几天就写完的？” “带着电脑打印的吗？” 方少藏用力的甩了甩手腕。 这些天有时间就开始写，写的自己都有些烦了。 要不是是在憋在家里没事干，方少藏自己还真不一定能硬生生的把这一水浒传写完。 不过，写出来的也只是前七十一回，写道忠义堂石碣受天文，梁山泊英雄排座次就结束了。 最后就隐隐的提了一点宋江想要诏安的事情，但是也没有什么下文。 不过，方少藏觉得这些应该就差不多了。 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绿林江湖的。 要是把后面的写出来。 方少藏害怕自己能收到四十米长的大刀片。 不过经过了这些天的书写，方少藏感觉自己的书法技艺明显有了长进。 之前写的不怎么好的行书，现在已经写的有模有样了。 看着身前一摞小册子。 方少藏心里也有一种成就感。 这份成果！ 那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在记忆里抄来的！ 先不管这本书在这个世界的受众怎么样，单单那凭借着自己会元郎的名头，恐怕就能直接引来一大群人的追捧。 现在离着自己头三个月的守孝期，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方少藏觉得自己已经不想继续写水浒传后续了。 至于其他的名著。 红楼梦……没看过…… 三国呢，又跟这个世界的三国历史有出入。 在方少藏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后汉后面根本不是三国，是整整七八个国家乱战。 这要是把三国写出来，那就是标准的架空历史了。 所以，方少藏觉得接下来可以写一写西游记。 毕竟也算是童年记忆，写出来也挺好的。 【咚。咚咚】 方少藏正在屋里琢磨着接下来干什么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什么事？” 门外的随从说道： “少爷，孙掌柜说有事要找您。” 方少藏点了点头。 把自己写完的最后一点放好，顺口回道： “知道了。” 说完，方少藏洗了洗手，擦干净之后出了书房的大门。 这些天方少藏一直都没有出门，就全程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 似乎因为香皂卖的整个大越国都是的原因。 作为香皂最大的生产商，方少藏的宅院总是会有人来拜访，有套近乎的，也有想买配方的。 打着的名义也是千奇百怪，什么之前方父的老朋友，什么生意上的伙伴，什么之前同学的朋友等等。 可以说就是想要套一点交情，想谋取一点利益。 方少藏对此深感社会的现实。 这些人之前自己都没怎么见过，就连之前方父方母的送殡都没见他们过来，现在却赶着跟自己套交情。 大多数来拜访的人，方少藏都在客套了一番之后，直接端茶送客了。 于是就有很多人又开始找孙掌柜这条路。 孙掌柜有的实在是推脱不掉的，方少藏也会见上一面。 然后亲自拒绝。 不过这次仆从没报其他人，应该就是孙掌柜自己来的。 通常来说，孙掌柜都会在日落的时候来方家，跟自己汇报情况。 可是现在才刚刚过了上午时分，孙掌柜就已经来了。 看来是有什么急事。 方少藏心里这样想着，但是脚步却丝毫未乱，不急不忙的走到了前厅。 前厅里面。 孙掌柜正在有些紧张的转圈，还时不时擦着头上的汗。 虽然说现在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可早上的温度远远不到让人生汗的情况。 方少藏一看就知道。 孙掌柜这是遇到大事了！ 果然，孙掌柜在看到方少藏之后，连忙凑了过去。 “少爷，不好了！” “之前的那个消息不对！” “那些大商号，明后天就推出香皂来了！” “这比咱们预期的早了整整十天！” 孙掌柜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都瞪出血丝来了！ 显然是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有些火急火燎！ “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今天满大街都在传这个消息，我刚开门的时候还不知道，结果才做了几单生意这些话就传出来了！” “昨天咱们刚做完第二场拍货会，今天就说有更多更便宜的货，这分明是想踩着咱们方家上场啊！” “明后天他们一出货，咱们下一次拍货会估计是彻底干不成了。” “就算是咱们推出来新款的香皂，恐怕这价钱也得被拉下来，咱们根本就别想赚到银子！” 孙掌柜越说越激动，眼睛里似乎都要冒出火来了。 说道后面，直接就破口骂道： “这绝对是有哪个没爹娘的把咱们准备出新货的消息漏了！” “一群狗比玩意，就是踩好了这个时间点来的！” “刚刚出了这么一大堆货，咱们库存不够，就是降价卖都不一定卖的过他们，这群***，**************，*****” 孙掌柜越说越气，直接就在方少藏眼前开骂了。 不得不说，常年经商的人什么都见过。 骂街的词汇量明显具有各地方特色和丰富的内容。 方少藏听得都感觉长知识。 孙掌柜说的这件事，的确是耽误了方家赚钱。 但是。 方少藏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香皂的生意会做的很久！ 除了花香精油，其他的步骤就算是再怎么分开，只要是有心人找人打探，就一定能查个清楚。 毕竟这是个超凡世界，想找出一个全由普通人制作的东西还不简单吗？！ 想到这，方少藏拍了拍孙掌柜的肩膀。 “先消消火吧。” “这件事不是之前就给你说过了，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怎么这么激动？” “学学我，稳重一点！” “咱们的新货出来之后，我自然还有别的赚钱方法。” “你现在先回去，稳定好现在那些客户才是最重要的。” 第六十七章 抽丫的！ 孙掌柜离开方家的时候，嘴里都还不停的嘟囔着。 原本孙掌柜今天早上来到方少藏这里，只是想说说这件事。 其实就算是其他大商号提前了几天，突然推出来什么香皂，这也完全在方少藏当初说的意料之中，孙掌柜自己其实心里也有数， 但是话一张嘴，那股子火气就完全压不住了！ 越说越气，越是压不住火！ 不过既然自家少爷说了，那孙掌柜自己自然是要抓紧回去安抚顾客的。 至于那些骂街的话，路上可以说个够。 孙掌柜压着心头的一点火气，抓紧时间赶回皇城。 前脚刚刚走。 方家门口就又来了一个人。 还没有进门，略带尖细的嗓音便直接穿过了院墙，传到了正准备回屋的方少藏耳中。 “方家大少爷今个在家不在啊？” “我今天受人之托，来有事见见您呐！” “我这是有一个大好的事跟您说道说道，您得听一听啊。” 方少藏眉毛一皱。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实在是感觉这个声音有些难听。 原本不打算搭理外面这个人，但是这墙外的声音却一直喊道： “方家少爷，我这是真有事见您一面，用不上两盏茶的功夫就能把事说了！” “少爷您别摆上读书人的架子啊！” “您让我见上一面就成！” 方少藏听完这几句话，心里对外面的这个喊话的更是感觉讨厌。 说自己摆读书人的架子？ 这什么面都没见上，就开始道德绑架了！？ 方少藏直接对着身边的张田说道： “去看看，外面谁在狗叫！” 张田连忙跑出去看了一眼。 方家大门外面，一个妇人正扯着嗓子冲着院里喊叫。 张嘴闭嘴都是受人之托，相见方少藏一面。 声音很大，周围不少的邻居都看了过来， 张田看了看周围，直接对着这个妇人喊道： “别喊了！烦不烦！” “你谁啊？”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说完了再看看让不让你进来。” 妇人咧开嘴，漏出一个七分假的笑脸来，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这才 对着张田说道： “你是方会元啊？” “我这个事，还不能在这说！” “我告诉你，这可是个好事，你赶紧跟你家少爷说就成了！” 说完，还撇了张田一眼。 那感觉好像多少有些看不上。 张田不知道外面这个什么来路，也只能先回去禀报方少藏： “少爷，是个妇人，不知道什么身份。” “就一直喊着，说是有个要紧事找您。” 方少藏眉头紧皱。 “妇人？还有要紧事？” “算了，带她进来。” 张田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门外。 妇人还在不断的喊叫着，声音还越来越大，周围不少的人都围了过来，想看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田再出门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十几号人了。 看着妇人咧着嘴假笑的模样，张田也没有什么好气跟她说话，直接用手一指： “你，进来吧！” 说完转头就走！ 妇人看见自己能进来了，脸上突然间喜不自胜！ 连声笑着，扭着两下身子就快步进了方宅。 妇人直接被张田引着去见了方少藏。 而方少藏见到这个妇人的第一眼。 脸色就沉下来了。 进来的这位，先不说长得怎么样。 身上穿的是花花绿绿，上面有花有草的衣裳！ 但凡是懂点人事的，就应该知道人在家里守孝，去见人家的时候穿的衣服不能艳。 否则别人还以为这是有什么喜事，赶过来道喜呢！ 穿的哪怕稍微艳丽一点，都是对本家的不尊重！ 而进来的这位妇人。 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块布不带着花的！ 妇人见到方少藏的第一眼，就开始说起话来了。 “方会元，我可算是见着你了。” “哎呦，您这个不愧是读书人啊，见上一面是真不容易。” “您看看您这个真是一表人才，长得年轻还这么有学问，管不得见上您一面开门都得过上两道槛呢。” “听说您这最近家里生意也不错，怎么没换点好点的家具衬托一下您的身份啊！” “我认识的人可多，您要是想要定些上品的好家居，我可以给您介绍几个人，那我也是在哪里有三分薄面，您的家具肯定是好好的做！” 妇人从踏进门来，这个嘴就没停下。 方少藏直接挥手打断了妇人自来熟一样的叨叨。 “你有什么事，说。” “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废话！” 说话之间，已经有了十分的不耐烦。 妇人被打断了话术，显然有些尴尬。 轻咳了一下，假意的掩着嘴又笑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 “我哪有什么大事啊。” “我这不是因为有这么一家，想叫我来见上您一面，顺便让我给您讲个事而已。” 妇人打了两句圆场的话。 看方少藏坐在椅子上并不愿意理睬，就舔着脸凑到身前继续说道： “您看看，您今年得二十出头了吧？” “按道理来说，那也是要娶媳妇的时候了。” “我这次来啊，就是想给您介绍两个人，那个都是好人家的闺女……” 方少藏原本是闭着眼睛坐着听。 一听见这句话，当时就把眼睛睁开了！ “你是媒婆？” “你这是来我这里，给我介绍媳妇来了？” 媒婆一看方少藏把眼睛睁开了。 当时就感觉，自己是不是把人家方会元说的动心了！ 一想到这，媒婆直接就半遮住嘴笑了起来： “对啊，方少爷！” “您是跟我在这聊，咱们还是去书房里聊聊啊？” “我这身上可是带了画像了，保证长得那叫天姿国色！” 说着，就从身上拿出几张纸来，给方少藏漏了一角。 那意思就是想让方少藏看上一眼。 方少藏看着媒婆，安静了一下，没说话。 先是摇摇头，然后点了点头。 接着就站起身来，伸手示意媒婆走近点。 媒婆刚往前凑了两步。 方少藏抡圆了给媒婆就是一记大逼兜！ 第六十八章 这是有人要玩我！ 这一大耳帖子，直接把媒婆给打蒙了！ 捂着脸，话都说不出什么。 人直接就傻在了当场！ 半边脸眼看着就红肿了起来！ 方少藏涮了甩手。 刚刚使的劲太大了，手有点麻。 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媒婆，方少藏喊道： “张田，给我把这个人扔出去！” “在门外给我架起来，打她一百个大耳帖子！” 张田一使眼色，傍边的两个仆从也都连忙过来，生拉硬拽着这个媒婆往外走！ 媒婆好像现在才意识到了什么、 开始大声地哭天抹泪，叫喊着说自己就是来给捎句话！ 一时间，半个方家似乎都能听得见这大声的嚷嚷。 把这个媒婆拉出方家的大门。 张田跟其他两个人配合着，直接就给捆在了大门旁边的树上。 媒婆的叫嚷声，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少人听着声音就出了家门。 左邻右舍的都琢磨。之前只是找人的喊叫，怎么现在跟杀猪一样了？ 出了门口一看。 就看到方家门口树上绑了一个人。 方少藏这时候也走了出来。 直接指着媒婆说道： “张田，给我狠狠地打！” “你打她打得手破了皮，少爷我拿人参给你补！” “要是劲大抽了筋，少爷我送你百两银！” “给我打！” 张田一听，激动地头发都立起来了！ 直接把身边的两位往外面推了推，在手上啐了口唾沫，然后狠狠地搓了搓手！ 在媒婆极度惊恐的目光之中，抡圆了给媒婆一个大嘴巴！ 【啪！！！】 【啪！！！】 【啪！！！】 张田一只手才打了几次手就麻了。 接着又开始换手打。 再接下来就是轮流用劲！ 每一下那都是巴不得用上全身的劲，往死里抽！ 下手之狠，甚至连围观的人都在嘀咕。 “这是什么事啊？怎么抽上了？” “不知道啊，这女的说有事找方会元，这才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捆起来，然后在这抽嘴巴。” “那有人知不知道什么原因啊，下手这么狠？脸都抽变样了！” “是不是人家穿的这衣服不太合适啊？” “对啊，穿一身花花绿绿的近孝子家的门，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真要是这个，抽两巴掌不就得了吗？这怎么还照死里抽啊！” “谁知道呢？这是进入偷东西了？” 聊天的人越来越多，自然方家门口聚的人也是一层又一层。 一群人就在门口看热闹。 毕竟这样的事，也是生活中难得一见的景象了。 随着啪啪声逐渐减缓，捆在书上的人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一张大脸抽的都有些不像样子。 张田把这一百巴掌抽完，自己胳膊累的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方少藏这才说到： “抽完了，就松开绳子让她走吧。” “要是还敢来，打断腿！” “出了什么事少爷我给你们担着！” 说完，方少藏就回了书房。 这一顿耳光，是必须要在大庭广众下抽的！ 毕竟这个人来的时候时间就不对。 自己头三个月的守孝期都没过，就相亲？！ 这个时候要给自己说亲的，多少是有点那个大病！ 天底下哪有在人会在守孝的时候给人介绍媳妇啊！ 不管是从穿着上看，还是从办这件事的时间来看，这位媒婆根本就不是为了给自己介绍媳妇。 这分明就是来毁名声来了！ 方少藏要是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出门，那才叫出了大事。 整个皇城第二天就能传出来方会元春心萌动，居然在头三个月的守孝期内就想娶媳妇！ 分明就是不孝啊！ 而且这才几天就忍不住，这个书就是读到了狗肚子里！ 只要事情往外一宣传。 自己读书人的帽子都能因为这件事抽掉了。 而作为会元郎的名声更是会因此变得臭不可闻。 香皂的生意将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被众人开始嫌弃，连带着绸缎庄生意都会受影响。 到时候，就算方家就是想找人挽回自己的名声也不太可能了。 破局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当众狠狠地抽媒婆一顿！ 这样一来，什么样的谣言都传不出去，即便是有人说了，那也是完全跟事实不符。 门外发生的这一切，自然也被一直在方家留宿的孟重看在眼里。 看见方少藏往自己的书房走去，不由得笑了笑。 随即，孟重两步走到方少藏身边，饶有兴致的问道： “方会元，做事还挺小心呐！” “就不怕打错了人，冤枉了这个媒婆？” 孟重虽然是询问，但是脸上的表情更多却是笑意。 显然也是看穿了媒婆来的这场把戏。 方少藏说道： “一个媒婆，上门的时候会不打听一下这家人最近有没有什么事？” “就算是再怎么不知道，也能看得见方家门口上面挂着的两条白布吧？” “这要不是收了钱，哪家媒婆会这么没有个眼力劲？” 说完，方少藏冷笑一声。 显然是在媒婆说话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孟重也是一笑。 这件事，其实到这也就算结束了。 媒婆那边估计就算是扔到衙门，也问不出来什么幕后黑手。 毕竟穿着这身衣服踏进方家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得罪方会元。 不管是成不成功，媒婆的路子都算是走到头了。 说不定人家就是给了一大笔足够卖命的钱，才让这样一个媒婆来做这样的事。 不过看方少藏一脸坦然的表情，孟重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 “方会元这是知道幕后黑手了？” 方少藏点了点头。 “我倒是能猜得出来。” “生意闹得。” 孙掌柜前脚来报信，后脚就有人来坏自家名声。 要是论动机。 那些同样也准备卖香皂的大商行是最有可能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知道具体哪一家用的这样的阴招。 不过既然对方是想坏了自己的名声，说明他们是真不敢硬碰硬的跟自己在货上打擂台。 他们手里的香皂，恐怕跟现在在售卖的都还有一些差距。 孟重对生意上的事不甚了解，毕竟这一辈子都是靠武力吃饭。 但是看方少藏已经心有成竹的样子，便知道方少藏已经开始谋划后面的事了。 就这么聊了几句。 两个人便已经来到了方少藏的书房门口。 孟重正准备离开，却被方少藏拉住： “孟四爷，你也是来得正好。” “我刚出了本书！” “你要不要看看！？” 第六十九章 书生文修路 孟重拿到方少藏写的那一摞书的时候，表情都有些惊讶。 虽然方少藏之前就说过只是在写书，但是孟重没想到能写的这么快！ 这么多字。 关在家里这才多久，一本书写完了？ 不是说写书的人都写的很慢吗？ 听之前认识的人说，那些写书天天待在家里画画喝茶，就是死赖着都不愿意多写。 怎么方少藏写东西跟他们不一样啊？ 孟重拿起其中一本，随手翻看了起来。 很快，书里的内容就吸引住了孟重。 方少藏看着孟重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便直接问道： “感觉写得怎么样？” 孟重点了点头： “写的是挺好，就是这里面的这些好汉武艺太低了，打只老虎都能算是英雄，这撑死了也只不过六品而已啊。” “看来方会元实在是对我们武者不甚了解。” “从这书上的描写来看，看起来一个五品都没有，这水泊梁山人挺多，也就是三流山寨的战斗力。” “还有啊，这里面的内容我简单翻了一下，好像有道门的和术士一门的人，也都没有个品级判定。” “看起来不够爽利啊。” 方少藏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缺点。 非超凡世界，赤手空拳能打死一只老虎，那就是世界顶尖战力。 但是在这个世界。 老虎在某些人眼里，真的就是一只大猫…… 这也是为什么方少藏愿意让孟重给看一眼的原因。 两个世界之间的力量和审美差距，方少藏是很难直接改过来的。 “我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一些问题，所以才想起你来了。” “你一位四品武者，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这里面但凡是有点什么打斗，估计你都能找出更好的场景和细节。” “所以也是想让你帮我看看，也算是帮我这本书润润色了。” 孟重欣然答应。 自己最少还要在这里待上好久，能找点什么事情干也算是打发了自己无聊的时间。 两个人就开始在房间里，从头开始盘算着怎么样对这一篇故事进行改进。 再开始正式对书进行更改的时候，孟重问了一句： “你现在开始写书，是为了走另外一条路吗？” 说完之后，孟重感觉自己好像是说的不够明显，于是补充了一句： “就是走民间文修路？” 方少藏沉默了一下。 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 文人晋升的力量体系，分为民路与官路。 官路的文修其实相当容易。 只要受到了皇家的册封，能坐上个一官半职，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事，就能在皇权的册封下一路高歌猛进！ 甚至是一个只读过两本书的人，都能轻轻松松的成为六品文修。 在往上册封，也只需要给朝廷立下足够的功劳便可。 这中间不是不能自己进行修炼。 只是修炼的速度，完全比不上皇帝给出来的一句话。 甚至要是皇帝对你的态度不好，那修炼的效果将会事倍功半。 所以，官路文修又被人戏称为拍马文修。 最为离谱的，就是即便是将来告老还乡，自身修为也不会因为离开官场而受到太大的损伤。 除非皇帝下旨，将其与朝堂彻底割裂，才会有部分影响。 可以说官场文修是全天下最好走的一条超凡路。 天下间的聪明人几乎都挤破了脑袋想往里走！ 相对于需要常常练习，还要不断用丹药辅助修行的武者。 只能修行一两种法门，难以突破的术士。 和那些常常打坐磨练法力，需要开悟才能不断进步的道士。 官场文人似乎从根本上就简单了不少。 方少藏的记忆里。 自己的那些位竞争对手，除了背景深厚之外，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张口就来。 完全不是那种只有背景没有能力的家族废物。 这就是因为官场文人路，是有限制的。 每三年才选出来的这群‘殿试举人’们，才能走官场文修这条路。 历来的殿试第一，不管在官场上，还是在文修上都是高歌猛进的。 而在当初的那个时候。 自己除了会试第一，殿试也能有七成把握拿到第一！ 因为不管是文章，策论，琴棋书画自己都碾压竞争对手！ 所以，方少藏根本不怀疑有人会因为自己得了会试第一，有人对自己痛下杀手这件事！ 可是现在。 自己的官场路，其实已经断了。 方少藏觉得，当朝首辅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恶劣，自己就算是受到皇帝的照顾，也难说躲得过官场的百样套路。 而且，还要等三年之后，才能再一次考会试！ 因为要等三年，自己的守孝期才结束。 方少藏也曾经想过，自己真要等三年，然后在阴谋之中艰难爬升，在皇帝的施舍之中获得这份超凡力量吗？ 更何况身入官场，自己能斗得过礼部尚书和一位首辅大臣？！ 开玩笑啊！ 自己区区十年寒窗，也配能拼人家三代家业？ 自己可是没有外挂的人啊！ 没有这么大的底气跟人家这么玩！ 于是。 方少藏盯上了另外一条路。 民间文修。 虽然说都挂上了文修的牌子，但是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可以说天差地别。 这条民间文修的修行路，可以说千难万阻。 不管是修炼的难度，还是修行的复杂程度，都远远不如官场文修。 甚至在很多时候，修行的成果是没有官场文修更有能力的。 但是，民间文修只有一样，完全凌驾于官场文修之上。 民间文修，前路无阻。 不会受到任何的制约。 修行的每一步，也都有丰富的前辈写出了书，给出了自己的经验。 甚至说民间文修到达了四品，就会有几家书院会免费开放藏书阁，供来者观看。 其中修炼到三品的方法也完全开放！ 传闻，还有更上一步的修炼详解也在其中。 而且民间文修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一个四品了。 方少藏觉得，自己要是投入了民间文修的怀抱，完全可以因为自己的名气从而获得大量的支持！ 首先，就是要释放出这种信号，引来民间文修的关注！ 这本水浒传，便是开端！ 第七十章 修书 孟重看方少藏没回应，显然是看出来方少藏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不过这些年的经历，还是让孟重不由得劝解一句： “方会元。” “民间文修之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真要是踏上修行路，不如先去试一试修行法力，哪怕是走术士一脉也远比民间文修要来的顺利。” “实在不行，也可以修行佛门一脉。” 孟重说的是真心话。 活了这些年，孟重也见过一些走民间文修之路的人。 但是这些人最高也不过是区区五品！ 五品啊！ 孟重都一百多岁了，也没遇见一位四品民间文修！ 而这一百多年，不管是武者还是其他修炼者，四品的人都已经出现几茬了！ 即便是众人都知道民间文修者中有不少高人，但是这些年民间文修势力的衰退，也是肉眼可见的。 更何况，民间文修的修行之路隐约与气运命数有关。 真正能走出多远，也是很难说的。 面对孟重的劝说，方少藏却摇了摇头。 其他的修行之路，这些天自己也稍微了解了一些。 但是那些修行方法对自己来说反而不合适。 最简单的一条，就是受到诸多限制。 门派有规，修行诸多限制，甚至很多时候要是出了错，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而这些修行路稍微走错了半步，就有可能会万劫不复。 虽然民间文修之路很难，但是这不代表这条路没有潜力。 甚至在方少藏所了解的超凡修行路之中，这条路反而是潜力最大的！ “我已经想过了。” 方少藏声音郑重的说道： “这条路之前虽然没有真正接触过，但是却是最适合现在的我。” “如果孟四爷知道文修的事情，不妨多告诉我一些。” 关于民间文修之路，方少藏知道首先要有足够的著作。 书写的越多，知名度越广，修行之路也就越顺畅。 其他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东西，自己还不甚了解。 孟重看看方少藏，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水浒传。 沉默了半晌这才说到： “先把这本书改出来吧。” “你现在就算是想正式踏入修行，也要有一段时间呢。” 说罢，两人就都避开了这个话题，不再过多谈论。 书房之中，只剩下孟重对一些武学的理解和想法解释，还有一些打斗场景描述的话语。 还有方少藏在一边行云流水的落笔之声。 虽然是进行对书中力量体系的一些更改，可是这些东西也不能遮过剧情的吸引力。 所以即便是针对每个人的力量做出了改进，后面还要小心的进行对比，免得这样一写书里的力量体系崩盘了。 这些改进，都要方少藏一点一点的琢磨之后才能落笔。 所以说也是写写停停，有时候还要重新推到重来。 方宅内，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 而方宅门外。 媒婆正捂着肿成猪头一般的脸，一步一踉跄的朝着皇城走去。为了防止别人注视的眼光，还用一块包袱把脸给围了起来。 毕竟足足打了一百巴掌，打得媒婆脸都渗出血来了！ 也就是媒婆本人之前也没少挨打，这一百巴掌打得不至于要了自己的命! 否则换个人挨上一百巴掌，早就抬进医馆了。 脸皮薄的，都抬进棺材了。 媒婆觉得脸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就是自己现在头晕。 脸倒是不疼，就是感觉麻麻的，牙也晃悠。 按照常理来说，不管谁挨上这一百巴掌那都完全可以进衙门告上一状。 可是媒婆路过衙门的时候，不仅仅没凑过去，反而宁愿绕上两条街都躲着走。 媒婆厚脸皮的功底，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这里进行了很多的锻炼。 对于媒婆来说。 报官是不可能报官的。 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因为这种事报官的。 只能来回掺和一点家常事，混口饭吃的样子。 真要是自己报了官，那完全就是自找麻烦。 毕竟在人家守孝期间给人家介绍媳妇，单单是这一条就得在衙门再挨上三十个嘴巴子。 要是衙门的县太爷知道，媒婆是给当今的会元郎介绍媳妇。 估计又是一百个大逼兜！ 媒婆一点点晃悠着绕开了县衙，一边擦着嘴角流出的口水，一边捂紧了自己的脸。 对于媒婆来说，这一百巴掌很受伤的脸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之前那几个人说的那些银子能不能拿得到手！ 一想到自己去的这一趟能赚一百多两银子，媒婆就不由得笑出花来。 有了这一百两，完全可以歇上几年啊！ 不过脸上刚刚想笑一笑，就又龇牙咧嘴。 从方家走到皇城媒婆晃悠着走了半个多时辰，脸上的麻木劲已经逐渐消退了，现在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已经出现在了脸上。 刚刚这一笑，反而让脸上一阵剧痛！ 媒婆只能强忍着疼，一步步的走回了自己在皇城的门铺。 说是个门铺，其实就是半间房外面挂了个破牌子，媒婆也在这吃也在这住。 等媒婆走到自家门铺附近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人认出来这位是谁了。 虽然挡着脸，可是这身花花绿绿的衣服是很显眼的！ 看着媒婆是捂着脸过去的，也都开始聊了起来。 “这位媒婆，这是又他娘的挨抽了？” “我看像，不过这会应该是抽的厉害，要是只挨了普普通通几巴掌，人家脸都不用红！” “真他娘的活该啊！” “说不定又是出去给谁家介绍那些嫁不出去的姑娘了。这不是让人家知道又打出来了。” “太缺德了。我有一哥们，这媒婆去我那一哥们家介绍了个姑娘，说的多好多好，就说急着嫁人，结果娶回来人家姑娘六个月就给生了个大胖小子！” “你这还不错呢！我有个倒霉邻居听这媒婆瞎说，明媒正娶的迎进门一个带仨孩子的五十多岁寡妇！还是娶进门之后才知道的！最离谱的就是这仨孩子三个爹！” “卧槽？这都行？你那邻居也没多打听打听？！” “嗨，别提了！我…那个邻居啊，也是家里催着赶紧结婚，这不是正好钻了套了吗？” “结果呢？” “休了呗！还搭进去不少聘礼！” 第七十一章 香皂之战 媒婆听不见身后一群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毕竟耳朵打的有点聋了，听什么都不太清楚。 不过眼看着要到家了，媒婆就感觉自己越来精神了。 想着银子就在眼前，脸都不疼了！ 推开自家门铺大门的时候，媒婆正好看到找自己的伙计还在坐在房中。 当时就感觉喜不自胜！ 随手掀开包裹住脸的包袱，然后习惯性的漏出一脸假笑。 可是脸实在是被抽的太狠！ 刚刚准备笑一下说点什么，就直接疼的满脸抽抽！ “这位客人……哎呦呦呦呦呦！！！” 正在门铺里坐着的伙计吓了一跳： “你谁啊？！” “你是什么玩意变得妖精！” 媒婆的脸当时就有点挂不住了。 虽然说自己挨了这么多大嘴巴，但是也没至于丑的跟个妖精一样啊！ 但是这屋里坐着的是自己的大主顾，媒婆也只能强打起一丝笑脸，对着屋里的伙计说道： “您这个才过了几个时辰啊？就认不出来了？” “不是您找我去给那位会元郎家里说亲吗？” “哎呦，我那可是好话说尽，把浑身的劲都使上了，也没能成！” “您瞧瞧我这个脸，打得我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趟我可是受尽了委屈，您那银子可不能给我漏下啊！” 原本臃肿的脸上嘴唇微翘，还时不时的抽动一下，嘴角边不受控制的还喷点唾沫，配合着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话语，在房中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媒婆这一刻显得额外吓人！ 在屋中的伙计一哆嗦，直接就避开了媒婆的视线，不跟她正面对视。 从怀里一掏，随手就扔出去一张银票。 “事办成了，白银千两，事没办成，白银百两。” “我看你这个样子也是没成，一百两咱们两清！” “出了这个门，从此你别说认识我，我不说认识你。” 说完以后，转身便走。 看都不看媒婆一眼。 不过媒婆也不在乎这个，直接抓住那张银票，喜不自胜的想要高声尖笑！ 笑了一声，又感觉疼，转成一声哎呦。 但是又看见手上的银票，就还想笑！ 媒婆独自在房中扭曲着自己的大脸，显得有些狰狞可怕。 而从媒婆家出来的伙计，则一路直接来到了一家酒楼。 登上被人看守的住的顶楼台阶，朝着里面稳坐高台的几位毕恭毕敬的汇报到： “掌柜的。” “那个媒婆听说有一千两可以拿，还就真敢就去了。” “不过，事没办成，媒婆让打了一顿，我就只给了媒婆一半的钱。” 说完，伙计从身上掏出来五张银票，小心的低着头放在桌子上，又退回原位。 顶楼上面的几个人大部分都抠着手，把玩着玉石，没怎么说话。 只有一个张口说道： “下次要是还有办不成事还拿钱的，给人家两成就够了。” “退下吧！” 伙计答应了一声，小心的离开了顶楼。 说话的掌柜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挥了挥手。 三楼里除了坐在椅子上的诸位掌柜，其他的人也都离开了。 【哒哒哒！！！】 三声食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响起。 所有的掌柜都抬起头来。 “各位掌柜，这事看起来是不行了，各位给个话呗？” “我早就说过这事很扯淡，好歹也是会元郎，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要我说那就直接开始，耽误一天那就是一天的银子呐！” “现在咱们的香皂还差上那么一截，硬碰硬不一定成，只能砸砸价了。” “成，反正本钱不贵，咱们就硬把这位会员郎砸出去，这比买卖以后咱们说了算！” 顶楼之上，几个人三言两语就决定关于香皂的生意。 跟着就纷纷悠闲的离开了。 从这几位掌柜的离开之后，皇城里面一下子流言四起！ 各处都开始传关于香皂的事！ “你知道吗？就那个之前五两，现在十两银子一块的香皂，听说底价也就二两银子！” “周家商行说有人给他们提供更多的香皂，一块就要一两七钱银子！” “方家现在拿不出货来了，这市面上现有的香皂很快买完了，听说赵家现在有不少的货，还便宜！” “听说了吗？现在拿方家香皂的，很快就要砸手里了！” “李老板刚刚花大价钱买的香皂，今天早上折价就卖出去了！说什么早甩手早脱身，省的赔钱太多！” 不过一两个时辰。 市面上的各种流言蜚语多的数不胜数！ 孙掌柜眼睁睁看着自家原本排着队的客人，在一个个声音的蛊惑下离开了。 店里直接从人满为患变成了门可罗雀！ 所有的伙计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孙掌柜，希望孙掌柜嫩说点什么。 孙掌柜则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打气。 这些事情，自家少爷那时已经知道的了。 等新款的香皂一出来，这群跳梁小丑都要死！ 虽然是这么想，可是孙掌柜还是紧张的手心里冒汗。 毕竟不知道对方还会出什么路数！ 这种极为庞大的流言，连赵布召都感觉出了不对劲，直接朝着方家赶了过去。 毕竟方家对丐帮有恩，自己要是知道些什么肯定是要帮忙的！ 而在皇城里，不少的掌柜已经接到了一些邀请。 说是有一些物美价廉的新香皂准备不限量出手！ 这样的邀请，一下子就不知道打动了多少人！ 一时间，皇城小商人圈子里风起云涌。 扎着堆的朝几家商号里赶去，准备看一看这些新香皂会是什么模样。 毕竟真的要是物美价廉，谁还会去方家抢那些货呢！？ 第七十二章 次品，好品。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 夕阳西下，方家绸缎庄的诸多伙计都百无聊赖的在店里站着。 实在是没什么事干，就去打扫一下屋子，擦擦货柜什么的。 卖香皂的客人只有零零散散的那几位，人数也不多。 店里还是有买布匹绸缎的客人，但是这些客人的数量极少。 把今天所有的客人加起来，都没有之前一个时辰挤进店里的人多。 虽然香皂仍旧在卖，可是卖的就是不多。 孙掌柜出去了几趟，每次出去的脸色都差上一分，直到现在。 而伙计们看着有些空荡荡的店面不敢多说话。 毕竟伙计们知道的少，不太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生怕自己那一句说的不好，就被正在气头上的孙掌柜给开了。 眼看着周边的几家店面都开始关门了。 伙计们也不敢多问一句，是不是要准备清理然后下班。 毕竟之前的那些天，店里这时候还热闹着呢。 要是现在过去跟孙掌柜说这个，说不定孙掌柜一上火，直接就给一大嘴巴子！ 于是伙计们就都等着。 看看孙掌柜什么时候发话。 就在这时候，有个人直接就闯进了方家绸缎庄，也不多说话，直接往柜台上扔下一个包袱便走！ 孙掌柜一下子就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看着柜台上的包袱。 “收拾收拾吧。” “明天好照常来就成。” 孙掌柜直接吩咐了一声，然后把包裹放到了自己身前。 看着伙计们把一切都弄好了。 孙掌柜拎着包袱就回了家。 原本这几天在回家的路上，孙掌柜总是能碰到几个熟人，拉着自己一起去吃个饭逛个青楼什么的。 但是今天这条回家的路倒是很冷清。 孙掌柜难得在天黑之前就回了家。 回到家以后，孙掌柜关紧大门，急匆匆的迈步进了屋里，把包裹直接往桌子上一放，三两下就把包袱打开了。 里面，是几块有些浑浊的香皂。 孙掌柜拿起一个来闻了一下，又用手指甲扣下来一块仔细瞧了瞧。 紧接着就把手里的香皂一扔。 “艹！” “吓我一跳！” “我以为他们这是做出来跟我们一样的货了呢！” “结果就这？也就这样了吧？！” 孙掌柜有些嫌弃的扣了扣指甲，瞬间对这些新品香皂表示不感兴趣！ 香味差的太多了！ 看起来也没有自家的香皂好看！ 能拼的恐怕也就是价格跟数量了。 不过这些垃圾货，在好货面前根本不够打的！ 更何况，几天之后还有更亮眼的新品！ 他们这群人就算是搞得动静再大，过上几天也挡不住方家来出风头！ 孙掌柜瞬间就想起来自家少爷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之前少爷说，就算是让他们赚上几天得钱也不碍事。” “如今要是好好想想，他们卖的越多，反而越能衬出来那些新香皂的好处！” “到时候普通香皂降降价，新品香皂抬抬价，还是能赚出来天多的银子啊！” “少爷果然是财神降世，这商业上的路，是走一步看了十步远啊！” 孙掌柜说着，心里不由得感叹，自家少爷要是从小插手生意就好了。 说不定现在方家已经成为了全国级别的大富商，富可敌国的那种！ 另一边。 不仅仅是孙掌柜着急上火的想办法拿到了这些‘新式香皂’。 跟孙掌柜又密切合作的其他八位掌柜，也都用自己的方法拿到了同样的东西。 不过孙掌柜不知道的是，这八位掌柜在今夜坐到了一起。 毕竟他们这些人利益几乎都是相同的。 不管是哪一位掌柜，都不会愿意看到这个时候出现什么状况。 尤其是今天，满大街的谣言几乎把几位掌柜惊的心都要飞出来了！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把能用的钱全都往里扔了！ 虽然说赚了不少，回款的银子也都很快到账，可是掌柜们大多都是选择银子一到手就再定下一大批的货，争取短时间多买点。 这要是香皂的价格蹦了。 八位掌柜各个都得跳楼！ 所以，这几位掌柜不约而同的开始互相联系，今天晚上聚上一聚，聊一聊这个事。 青楼某个大包间里。 八位掌柜看着桌上零零散散摆放着的那些香皂，表情各有不一。 有琢磨的，有不屑的，有笑的，唯独就是没有哭丧着脸的！ “这就是那几位商号弄出来的香皂？这他娘的哪里香了？除了一股皂角味也没什么玩意啊？” “可别说了，我下午惊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结果也就是这个？” “空惊吓一场。” “不过这种低劣的玩意，肯定是冲击咱们手里那些普通的香皂是没错了，我觉得普通香皂以后想要卖高价，够呛。” “咱们拿的价本来就不高，就算是硬打价格战也输得起，剩多少都不用担心亏本，最多赚的少而已” “我手里剩的不多，其他的都用来近新货了。”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那这件事咱们怎么处理呢？呆着不动？” “我觉得还是稍微动一动，让他们觉得咱们吓坏了，咱们零散着便宜买点老款，跟他们打打价格战，让他们亏上一笔！” “好主意，咱们进货价在这里，要是打价格战，咱们少赚一两，他们就要少赚十两，甚至二十两！” “中间完全可以零零散散的的把积蓄的普通货卖干净。” “让他们觉得自己厉害了，牛逼了，开始投大钱。” “到时候咱们低调点，假装输几天” “然后等新货出来的时候，再把香皂的市场拿回来！” 八位掌柜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就把后面需要做的事情搞定！ 然后各位掌柜就感觉心里舒服了。 今天平白无故被吓了一场，心里正好有火。 而大家又在这一块，解决了这么一件大事。 当下感觉心情很舒畅！ “老鸨子！” “把最好的姑娘叫十个上来，今天我请！” “哎，再叫十个！这十个我请！” “那我就请一桌好酒如何？” “我请咱们这最好的一桌酒席！” “唱曲的我请。” “跳舞的那就我来！” “今天晚上的住宿钱我交了” “那我就在叫十个姑娘来！” “别别别，身体撑不住了！” 第七十三章 幕后之人。 这一夜。 孙掌柜跟其他八位掌柜睡的都很踏实。 当然，孙掌柜是心里踏实。 其他几位是累的，不得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孙掌柜仍旧是早早的起床，准备开门营业。 今天还得跟合作的那八位掌柜们聊聊这关于新香皂的事呢。 结果孙掌柜刚刚到店里，还没来得及叫这八位掌柜的过来聊聊，就收到了这些掌柜们联手送来的一份包裹。 打开一看。 是几块大小不一的破香皂，跟几位掌柜们刚刚写下的订货单子。 孙掌柜当时就乐了！ “这几位掌柜有点意思啊！” “知道了有新香皂，也都拿到手了，还不跟我过来诉诉苦讲讲价？” “看样是已经联起手来了，这是准备跟着方家一条道走到黑？！” “成！” “够意思！” “不说别的，就冲着这份坦诚，我孙黄岚都得在少爷面前给好好说说！” 说罢，把包袱重新包好，跟伙计们交代了一声，直接迈步出了城。 就在孙掌柜刚走不久。 方家绸缎庄就来人了。 不过来的人就在方家绸缎庄转悠，没说买什么，就是随走随看。 伸手拉拉这个，拿拿那个。 满脸都是嫌弃。 伙计们上前搭话想问一句买什么，也都被赶走了。 来回转悠了几圈，这才主动问伙计： “你们掌柜，今天没来？” 说话的时候，鼻孔都往上飘！ 尽然是一副满满看不起店里伙计的做派。 伙计们如实说道： “几天来了，来了一下就走了，说是要去方家找我们当家少爷。” “这位爷您是找我们掌柜的有事？” 来的人又扫了一眼绸缎庄，尤其是放香皂的几排柜子。 冷笑了一下，也不说话。 直接推开伙计就走了。 伙计们不明所以。 “这位脾气怎么回事？” “上来说话就跟吃错了药似的！” “看什么都嫌弃，身上穿的也没见得好过我们多少啊！” 伙计们刚开门就碰上这么一位，心情多少都感觉不好。 但是来者是客，不能当面说，也只能等人走了之后说上两句。 进店的人晃悠着离开方家绸缎庄，一路上晃悠着又来到了皇城最繁华的地方，迈步进了一座九层高的酒楼。 这里的酒楼，连跑堂的伙计都是六品武者！ 一路来到七层，再经过层层禀报之后进了一间包间。 刚刚趾高气扬的这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跪着往前挪动了一些之后，直接一个五体投地，然后小心的说道： “爷，打探着了。” “那方家应该是真受了不小的影响，今天绸缎庄里都没人影了，掌柜的一大早就去找那位会元郎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 也看不到什么身影。 就听见屏风后面，一个声音传来： “嗯，下去吧。” “以后你不用扫地了，去厨房学帮厨去吧！” 跪在地上的人当即大喜。 咣咣咣连磕几个响头！ “谢谢爷！” “谢谢爷！” “我这就退下！” 说完，直接转身跪着就蹭出了房门。 门吱呦一声关上了。 脚步声也已经远去。 直等到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时候，屏风后面才出现了其他的声音。 “至于吗？” “打探个东西，还从你族里产业中，找个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下人？” “这位方会元有什么值得这么慎重？” 转过这一层屏风，有两个人正在对面而坐。 一个少年穿着一身松石蓝长衫，手持折扇，带着一块方形玉佩。 另一个则是一身白衣，带着几个草做的手环，端着茶杯正在喝茶。 “你当年出去修习秘术，如今也算得上是咱们这一辈里拔尖的人物，术士里你也是叫的出名的。” “这突然回来，差点把你哥吓疯了，还以为你是被你家老爷子叫回来的继承家业的呢。” “结果你也不回家，也不访友。” “用摄魂术找几个人，让他们再去找几个小商人一起搞什么香皂？” “你有病啊！” “你是不是修习秘术把脑子修坏了！” “这玩意卖一年的钱，也就能够你买几件衣服的。至于费这个劲！” 喝茶的白衣慢悠悠的把茶水喝完，不急不忙的把茶杯放下，轻吐了一口气。 然后抬起头来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这一个抬头的举动，使得对面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双腿往前一蹬，直接翻身就跳离了桌子！ 低头退后几步，唰的一下打开扇子就遮在了自己脸前！ “雷击尸腿骨做扇骨，舍利做钉，人皮做纸，尸油做胶，心头血做墨。” “用秘法调理了质地，盖住了味道。” “西方密宗人骨法器的手法。” “伪装的不错，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董四，你们家最近跟西边玩的挺好啊，这样的好东西他们都舍得往外送！” 说完，轻敲了两下桌面。 “行了，别遮着了，我还不至于跟你动手。” “你不就是想问我，我这趟来到底有什么事吗？” 蓝衣少年（董四）这才抬起头来。 把手里的东西往怀里一放，随手收起折扇，笑嘻嘻的坐回椅子。 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开始聊天。 “我回来，是因为我们术士圈里有位大佬，在方家受了点挫折。” “我那些个长辈师尊对此都很赶兴趣，所以我才出来一趟，看看这位会员郎有什么特殊。” “一个月之后，我就会走。” “其他什么事我都不管，别打扰我就行。” 蓝衣少年点了点头，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直接就大口的塞到嘴里，然后端起茶杯来帮自己咽下去。 连吃了整整一碟，这才停下了，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说道： “那就行，我保证这话传出去没人打扰你。” “不过，方便说一下是谁碰了壁吗？” “术士圈大佬也就那些，这个你总不用藏着掖着吧！” 白衣少年想了想。 “这个可以说。” “我承担得住。” “是个活了几百岁的铁匠，懂了吗？” 说完，手上带着的一个草环直接冒气了青烟。 白银少年直接把这个草环拽断，趁着彻底燃烧起来之前扔进了茶碗。 还顺便盖上了盖子。 茶碗里飘出的青烟映衬下，蓝衣少年的脸色有些僵，但是很快就又变得若无其事了。 拍拍身上的点心残渣，直接就往门外走去。 一推开门。 蓝衣少年这才像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一样，转过身冲着对方骂道： “你大爷的！” “你还说没跟我动手！” “你没动手，我怎么这么快就放下戒备了！” “果然，你朱老六还是那个老阴比！” 第七十四章 这也值一两银子？ 孙掌柜来到方家之后，直接就跟自家少爷汇报了这些事。 “少爷，您料事如神！” “他们做出来的真没有咱们这个好！” “但是价钱上，打的倒是挺低的，不到二两银子，也就一两七八。” “我觉得他们还会再往下降，毕竟货是真差！” 说罢，就打开了包袱，想让方少藏看上一看。 方少藏看了一眼。 的确。 做的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就是颜色跟香味上是在是差点。 “少爷，这包袱里的东西，都是跟咱们定下合作的那八位掌柜送来的，还有这些刚刚送来的订货单子。” “我刚拿到手的时候，这单子上的字还没干透呢。” “少爷，容我说句公道话，这八位掌柜是挺够意思的，直接跟咱们站一块了，连跟咱们闹个事的都没有。” 方少藏点了点头。 的确，这几位掌柜的人品可以。 这时候了，连价钱都不跟自己讲，还继续订货。 在合作这一方面，面子里子都算得上给足了。 “孙掌柜，跟这几位掌柜说。” “方家记着这份情呢。” “过两三个月还有其他好东西，还是这几位掌柜的先卖！” 孙掌柜得了方少藏的话，开开心心的就走了。 接下来关于香皂的事，就让八位掌柜跟人家打擂台吧。 方家，只要做好最后的亮眼就成了！ 皇城里。 大街小巷的店门都已经开门了，只不过现在还早，没有多少进店的客人。 大街上，三两位掌柜正好碰面，开始聊起了这两天的事。 “刘掌柜，周掌柜，聊天呢？” “呦！李掌柜，您早！” “聊什么呢，看你们两个聊着这么神神秘秘的。” “嗨，说刚说这两天可不对劲，方家那个绸缎庄怎么人这么少啊？” “也是，前几天那排队的人多的都快排到我店门口了，这两天怎么没人了呢？” “这个你还不知道呢？方家卖的那个香皂现在不只有他一家能做的出来了！” “嚯！谁啊动手这么快？把人家秘方给解开了？！” “听说有好几家呢！不过听说人家买的货啊不如方家那个做出来的东西好，没什么味。” “没味？” “没香味吗？” “也不能说完全没什么香味，就是跟方家那个没法比，也就价格便宜。” “这东西啊 ，一家独大就好卖，多出来一个人知道这个价可就完喽！” “那人家的香皂多少银子啊？” “还都没说呢，昨天上午听人家说一个要二两银子，下午听人家说就要一两六钱，今天谁知道还将不降价。” “那是真够便宜的，方家买的那些最便宜的时候，都要五两银子，现在更是十两一块不还价！” 几位掌柜的说着聊着。 突然间就有一人走到他们中间，小声地跟他们打起了招呼： “几位掌柜，聊着呢？” “我刚刚听您几位聊起香皂来了，是对这东西有兴趣吗？” “我们家就有，各位掌柜要不要去看上两眼？” 刚刚聊天的掌柜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现在还不知道香皂这玩意会出什么价，弄出什么事来呢。 自己这些只开了两间门的小掌柜，还是没这个能耐往里头掺和了。 看见几位掌柜的都拒绝了，进来说话的这位又劝道： “我们这香皂那可便宜！” “都用不上二两银子，只要一两四钱！” “跟白捡的一样！” “您但凡有个车队，弄点香皂出去卖掉不都赚大发了吗？！” “现在市面上的香皂，那可都是炒到十几二十几两银子，这笔钱不赚那不是可惜了吗！” 这一番话，说的三位掌柜中的两个都动了心。 主动开始聊起来香皂的事情。 就剩下一个掌柜没有动心。 劝了其他掌柜两句之后，也变不再言语，独自回了自家店铺。 店铺就在几米开外，溜达两步也就回去了。 店里的伙计看自家掌柜回来，凑到身前问了一句： “掌柜的，您怎么不凑凑热闹啊？” “听这个话，咱们就是卖不出十几二十两银子，卖出个三五两银子也能赚上一大笔啊？” 掌柜的横了店里伙计一眼。 撇了撇嘴，没说话。 往店里又走了几步，一直完全避开街面的以后，这才对着店里伙计说道： “香皂就两个用处，一个洗衣服，一个有香味。” “洗个衣服，什么不能洗？也值得花上几两银子?” “咱们又不是高官厚禄世家子弟！” “香皂的价高，就是因为有香味，而且香味重！” “有香味，花上十两银子我乐意！没有香味，这玩意我花一钱银子都觉得心疼！” “卖东西，卖的就是这个香，没有香味能卖出去多少？” 伙计还是觉得这东西有赚头，毕竟不管怎样都挂着个香皂的名头呢，就算是只有三成的货卖出香皂的价钱，那也是能赚上不少的。 更何况，现在天南海北哪都卖这个东西，拿这些货卖给别人，赚个转手的价也行啊！ 掌柜的继续白了自家伙计一眼。 “这话要是前天刚出来的时候，咱们就把货送到南边北边卖还行。” “今天那就是想都别想！” “这些新香皂东西上来一天就降价，谁敢接手？” “道士的千里传音虽然贵，但是外面有本事的商行那个没请上三两个？各个地区的商会之间消息一传，京城里大小的事人家估计比咱们知道的都早，会上这个冤大头的当？！” “他们不买，你能转手卖谁？” 正好在这时候，孙掌柜在店门前路过。 掌柜的往外一指，对着伙计再次说道： “你看见这孙掌柜走路那样了吗？” “低着头，拉着脸。” “但是脚步根本不乱，眼里也没有血丝凶光。” “人家一脸沮丧样这是演给外人看，实际上对香皂的事胸有成竹！” “我的亲外甥，这可都是实在话！” “我劝你千万别动心思，好好守着你手里赚得二十两银子吧！” 第七十五章 一日 孙掌柜这两天很清闲。 自从两三天前，突然间出现了好几家香皂之后，店里的生意就变得一落千丈了。 虽然说还有一些人会来买上一两块，但是跟之前日进斗金的日子相比，那完全就是两回事。 布匹生意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现在的店里，已经感觉很是空旷了。 店里的伙计跟孙掌柜一样，都没什么事干。 孙掌柜这两天也听说了不少什么别人家香皂也赚了不少钱的事。 什么就算是这种香皂再怎么差劲，也不会卖得很便宜。 多少还是带点香味的，不至于那么差。 现在，整个香皂的生意混乱的不成样子。 这几家商行推出来的香皂，也有自己的差距，有的好有的坏。 最差劲的甚至连香皂里的那些杂质都没去除干净。 除了方家绸缎庄的香皂仍旧卖十两银子，其他的香皂从七八钱到二两银子的都有！ 不过，这么便宜的价格，倒是的确吸引了太多的小商人掺手进来。 皇城里不少的商队来来回回送的都是香皂。 就单单孙掌柜知道的。 不过是那一下午的时间，几大商号就卖出去方家这些天香皂的数量总额！ 而这两天的出货量，甚至多到已经把方家香皂的市场挤到了边缘。 不出几天时间，方家的香皂可能就会完全被这些劣质香皂代替。 实力之雄厚，底气之足，全方位碾压方家！ 方家要是没有什么能翻身的后手，就只能以后零散着买点现在的东西，等到对面把能赚的第一笔大头钱赚干净，再把已经烂掉的市场还给方家香皂。 那时候，香皂的名声已经废了。 方家要是想办法，再给香皂做起来了。 这几家商号，就能再从这个逐渐正常的市场里发一批烂货，再赚一笔快钱。 要是其他几家商号把香皂的手段再做好一点，方家就算是彻底的断了这条财路。 可以说，方家香皂在别人眼里已经废了。 孙掌柜一副丧气的模样，自然也是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 一天下来，又是只赚了零零散散的百两银子。 孙掌柜拉着脸，记账关门。 一出了街。 紧接着就掏出碎银子来，在路边小店买了一小坛子酒，买了份烧肉，回家吃吃喝喝。 “乱，使劲乱！” “香皂这玩意有八百个价格才好呢！” “等方家的新货准备齐了，直接一把推出去！” “到时候谁还会高看那些破玩意一眼？” 孙掌柜一边嘀咕，一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肥肉，沾上一点粗盐就放在嘴里。 “一帮子人，一个来多看我两眼的都没有。之前还请我去青楼，现在连面都看不着了。” “唉，生意场人情圈，一时风起一时落啊！” 孙掌柜独自在院里吃着喝着，感叹自己的人生阅历。 而在方家，现在也是一样。 方少藏，赵布召跟孟重三个人一起，正在一起吃饭。 下午的时候，赵布召过来跟方少藏说了些自己能打听到的消息。 那几家商号之间虽然是联起手来一起做的，但是每个商号的品质差距都很大。 听说他们都在找人，想问出来方家给香皂增香的秘方。 那些商号的作坊，也都在外面各个城中，商队众多的他们完全不担心原料的问题。 说着说着，天色已晚。 方少藏就留下赵布召来一起吃饭了。 饭桌上，赵布召继续说着： “方会元，您这不是来过一个媒婆吗？” “那个媒婆，今天早上出城让一马车撞飞了，直接就昏了过去。” “听说醒过来的时候哭的跟泪人一样，说什么银票被人家偷了，那都是得罪人才冒险换来的。” “听这个话，应该就是那些商号找的这个媒婆，过来恶心人来了。” 听见赵布召说的这话. 孟重一下子乐了! “那个婆娘不是好鸟！” “也是活该倒霉啊！” 三人笑了一场。 这一桌上三个人，两个都是习武出身，自然说着说着就聊到了练武这件事上。 当赵布召知道方少藏经脉奇堵无比的时候，表情还非常的感叹。 “方会元，其实要是能等啊，您等我养上三五年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您这个也能给解决了。” “但是您现在着急修炼一道，那我就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孟重也点了点头。 要是自己哪怕能正常发挥一成的实力，方少藏堵塞的经脉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现在自己只能留下一股内力用来保命，正式出手一次便死，实在是不方便现在给方少藏疏通经脉。 方少藏其实没怎么把这个事放在心上。 经脉不好的事，自己已经知道很久了。 现在他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经脉怎么样，只在乎自己的文修之路如何。 突然间，方少藏对着赵布召问道： “咱们皇城里，现在还有走民间文修的学士吗？” “我虽然常跟诸多读书人打交道，但是对文修的了解也只在书上跟别人说的内容里，实际上的文修好像我没接触过。” “赵帮主你认识的人多，知不知道咱们皇城哪里是文修的聚集地啊？” 赵布召抬起头来，当即对着方少藏说道： “民间文修的学士啊，我记得之前有人说过在三柳桥一个印书斋那边有聚集。” “不过这消息现在还准不准我就不知道了。” “皇城好像不怎么待见民间文修的学士，几十年前这些学士们还在皇城附近开过书院，后来也都荒废了。” “不过这件事也挺正常的，皇城里都是走官路的人，民间文修的学士来了不是找不自在吗！” “您要是想找文修的学士聊聊，我也可以先帮您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愿意过来跟您聊聊的。” “就是他们来不来就不知道了。” 第七十六章 主流和非主流 赵布召说的这话，就让方少藏有些不明白了。 自己身为会元郎，在天下读书人的眼中也算得上是有分量的！ 民间文修的学士们不至于连自己都看不上吧？ 于是方少藏开口问道： “民间文修的学士们，眼睛都这么高吗？” “不会是因为我准备走过官路文修，就直接对我看不上眼吧？” 赵布召连连摆手： “不是看不上眼！” “是您这个身份跟人家玩不到一起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赵布召这才解释了起来。 民间文修的学士们，跟朝廷上的官路文修不对付。 而且这种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虽然说文修的九品都是从‘开悟’起步，可后面几乎就是分道扬镳。 从修行的理念，到修行的过程，两者之间都有着巨大的差距。 可以说这是纯粹的理念之争了。 而方少藏作为当朝会元郎，自然是被看做官路文修中的一员。 所以想要请民间文修的学士，能请来的概率不高。 赵布召说完以后，方少藏这才明白什么原因。 这个事其实很好理解。 一个是朝堂主流，一个是民间非主流，两边不对付呗！ 自己参加过会试，还拿了第一。 在别人眼里是主流出身，所以非主流的那边可能对自己有看法。 方少藏上辈子听相声的时候没少听别人讲。 “同行文修是冤家啊。” “果然，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果果的仇恨。” 方少藏说了两句别人都听不大懂的话，又夹起桌上的腰果鸡丁吃了两口。 “不管怎么说，与其把前路都交到别人手里，我更乐意自己前行。” “民间文修这条路，我是走定了。” “赵帮主，你看着帮我打听一下他们都在哪吧。” “有机会我会去一趟的。” 赵布召点了点头。 这都不叫事！ 赚钱对于丐帮来说比较麻烦，但是找人就很轻松！ 三个人又互相聊了聊一些江湖见闻，最终在满桌饭菜吃的干干净净的时候，结束了今天的话题。 各自回了卧房休息。 一转眼。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刚开始的时候，皇城里似乎都找不到方家香皂的生存之地。 太多廉价的香皂直接充斥了所有的市场。 不管东西是好是坏，反正已经到了满大街都是的程度了。 几家商号甚至放出话来。 十天之内，大越国没有方家香皂的市场！ 当天晚上。 孙掌柜下帖子请八位掌柜们。 准备大家一起商量起一件事。 青楼之中，一间大房间里，诸位掌柜已经坐好。 孙掌柜先站起身来，客气的说道： “诸位掌柜，这两天事情太多，没能和几位聚上一聚，还请见谅啊！” 其他掌柜也都笑着回敬： “这能有什么啊？孙掌柜见外了！” “孙掌柜客气，咱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您这两天忙我们也都理解啊！” “请我们来这里，您这也是跟我们有大事要说吧？” 孙掌柜一看这八位掌柜脸上带笑，心里也是一松。 这些年，是真笑还是假笑自己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八位没跟自己动什么心眼，的确是跟方家站到一起的！ “既然如此，我孙黄岚就不跟大家瞎客套了！” “得，我有话就直说了。” “那几家商号想染指香皂的生意，现在甚至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这事大家都知道。” “做生意嘛，有同行竞争很正常，但是踩着我们方家的名声还叫嚣让方家滚出香皂市场就不好了！” “这让我们少爷有些不爽！” “我们少爷，读书人！” “要脸面的！” “这要是任凭几家商号把我们少爷脸打了，那会元郎的身份往哪放！” 说到这，孙掌柜都有些咬牙！ 自家少爷在自己心里那就是恩人！是财神！ 那是谁都可以诋毁的吗！ “所以，我们少爷给我一张纸。” “这上面的事，需要跟几位商量着来办！” 说罢，孙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放到了桌子上。 “各位可以看看。” “事成之后。” “方家还有上好的货，过些日子送到诸位手里！” “那可不是香皂，是比香皂好上百倍的好东西！” 八位掌柜依次拿起纸来看了一遍。 每个人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方会元，不愧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啊！” “这计谋，这连环套！” “怪不得说不能得罪读书人，这一小心y……小心思一琢磨就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 “这个没问题，咱们也不吃亏啊！” “孙掌柜，我们答应了！” 孙掌柜点头一笑，拿起纸来点了灯，将这封书信烧的干干净净。 又是一夜过去。 第二天。 孙掌柜在自家门店前，挂出去一个牌子。 【上品香皂，四两贱卖！】 这牌子往外面一挂，瞬间就吸引力大量的人群！ 很多购买香皂的人直接回到了方家进行购买！ 方家绸缎庄直接变回了之前门庭若市的场面。 而方家的香皂，也是一天之内重新拿回了皇城香皂的领头权！ 毕竟大家虽然喜欢便宜货，可要是东西很好，价格还不怎么贵，为什么不买好的呢！ 方家这一次降价，直接把其他几位商号老板打蒙了！ 降到原本的四成价！？ 这还能赚几个钱啊！ 香皂这玩意，最基础的工钱火耗放在一起，最少也要三钱银子，加上杂七杂八的，就要奔着五钱银子一个。刨掉了税收，卖二两银子的钱，收进袋子里也就一两。 可现在方家把价钱卖的这么便宜，自家香皂就只能再往下降价。 自家本来就是卖的便宜货，降价能降到哪去？ 难不成也要降到原本价钱的四成，一两银子降成四钱？！ 那不是纯亏本吗！ 但既然价格战已经打起来了，就不是说能收手就收手的。 谁在这个时候往后退了，那就相当于是从此以后再也不碰这个买卖了。 很快，诸多商号的香皂又迎来的一次大降价。 市面上原本卖价最贵的杂牌香皂是一两六钱，现在卖价一二钱两。 最便宜的一两二钱银子一块的香皂，现在卖价一两银子。 这些价格一放出来，顿时让一大批人连声叫骂！ 降价降得太快了！ 之前皇城里大大小小的掌柜，手里有点闲钱感觉是个机会的都往香皂上花了银子。 这一下进货的价格砸了这么多，他们手里货的价值也是哗哗的往下掉！ 第七十七章 再来！ 对于方家反击一样的降价行为，几位商号的掌柜都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方家好歹出了个会元郎！ 蹦跶两下又能怎样？ 再说了，降价了又能怎样？自家那些廉价的香皂一样能赚钱啊！ 就是赚得不多了………… 总而言之，市场还是那个市场。 只要坚持住了，方家的香皂绝对没有人会再赶着进货！ 以后最多也就是在那个绸缎庄里卖点零散而已！ “毕竟就是一个小绸缎庄，能有多大的底气跟我们这种大商号竞争！” “人脉，财力，底气！” “在商人圈子里，哪一个是方家能比得上的？” 某家商号掌柜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嘴硬的说道： “不就是少赚点银子吗！” “不叫事！” “十天……不，九天之内！” “整个大越国的香皂市场，绝对不留下给方家的余地！”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为几大商号的底气所震撼！ 除了赔钱的诸多小商人。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市面上多出来一种谣言。 “听说了吗？市面上有多出来一种新香皂！” “这香皂可好啊，价格比方家的便宜，东西比那几家商号的好！” “嚯？他们怎么弄的？又出来新货了！？” “不是新货，他们是把方家的好香皂跟其他商号的差香皂融在一起，就能变成质量不错的中品香皂了！” 这条谣言传的沸沸扬扬。 甚至不少的掌柜都说自己就买到过这种货！ 这些新货的出现，甚至惊动了几家商号的掌柜。 但是听说就是简单把两个东西混在一起卖，就都不放在心上了。 毕竟方家香皂这么贵，想要用这种方法弄出足够有影响力的货，弄怕是天方夜谭！ 市面上又有了传言。 说几家商号对这种香皂的出现很是不满！ 正打算占据整个香皂市场。 还有人敢买方家的香皂，用这种东西来打压几大商号的货！？ 现在几家商号联手。 治不了会元郎，还治不了一个投机倒把的小商人吗！！！ 这话一传出去，这种香皂便消失了。 众人都说这说不定是哪个小商人自己琢磨出来的，但是得罪不起几大商号，便直接不干了。 一时间，几大商号风头无二！ 众人都觉得，方家这回降价都降不过人家，已经算是完了。 谁知道第二天。 孙掌柜大笔一挥。 在门口的牌子上，把四两改成了二两！ 甚至不止孙掌柜一家店有这块招牌！ 由孙掌柜放货，八位掌柜一起发力，整个皇城都知道方家的香皂直接腰斩，卖价二两银子！ 而且不只是在方家绸缎庄有卖，其他数家店里也都卖！ 价格再次往下一降！ 全城关注香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太便宜了！ 方家这是不准备过日子了啊！ 买这么便宜，这是准备赔本跟几大商号死磕！？ 消息一出。 几大商号里的掌柜们可就坐不住了！ 因为他们问过一人，是最早在方家进过货的一个姓王的小商人。 在怡红楼里灌了这个姓王的小商人几壶酒，这个小商人就什么都说了！ 小商人说，自己跟方家前任家主关系极好！ 这香皂的成本，也曾在方家聊天时偶尔偷听到一回。 方家的香皂，最少也要二两银子的成本！ 毕竟方家的那个增香秘方，不可能便宜到不花钱就能做得出来！ 秘方是很耗银子的！ 几位商号掌柜一琢磨。 二两的成本，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交的税，这一块香皂最少也要卖到三两六八才有得赚！ 卖价四两银子，刨了工钱啥都赚不到！ 现在方家卖价二两，那就是赔本的买卖！ 几位掌柜的一时间没了好主意。 这个价格压的实在是太死！ 单单是这个报价，就让所有人不愿意搭理其他几个商号的货！ 就跟几位商号掌柜们猜的一样。 皇城之中。 所有人全部都在各个商店里，买方家的香皂！ 眼看着整个香皂的市场又要往方家倒过去，几位商号的掌柜们坐不住了！ “降价，他家既然敢降价，咱们也敢降价！” “咱们统一卖到六钱银子一块！” 掌柜们再次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其中一位拍着桌子就喊道： “咱们一块香皂陪三四钱银子，方家就得陪一两八钱银子！” “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钱，还怕耗不干净方家赚得那点银子吗！” 有一位掌柜的长叹了口气。 对着其他几个人慢悠悠的说道： “现在不是价钱的问题了，是东西的问题！” “咱们货跟人家差的太多了，就算是卖五钱银子人家估计也要先挑方家的货买啊！” “而且，咱们可是传出话了，说十天之内把方家挤出去，你觉得十天之内能耗干净方家赚得这些银子吗！？” 此话一出。 诸位掌柜的都不说话了。 之前大话说出去了，现在要是完不成，那可是丢了大脸的！ 这要是十天内没把方家赶出去，按照商圈的规矩，从此以后几家商行永远都不能碰香皂的产业！ 碰了，就会让人指着鼻子笑话！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 最开始喊叫的人突然又一拍桌子！ “我有个主意。” “不光别人去买方家的香皂，咱们也去买！” “把他货买光不也行吗！他没货了怎么跟咱们打擂台！” “买了之后直接扔锅里煮了，咱们们生产的香皂混在一块！这样咱们香皂的质量还提上来了！” “就不信这样，方家还能在咱们手里讨到什么好处！” 另一位也阴沉着脸，接过话来说道： “诸位，只要是把方家耗干净了，让他滚蛋了，被说从此以后香皂的生意咱们彻底揽在了手里，就是方家的秘方说不定都能弄手！” “到时候，一块香皂卖几两，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诸位，动点心思吧！” 第七十八章 全面竞价 几位掌柜们很快商量好接下来的对策。 为了消磨掉方家的库存和资源，几位掌柜会想办法找人去各个地方买下方家的香皂。 然后趁此时间把自家香皂的名头打出去。 只要是能把自家的劣质货通过掺加好货的方式，提升出一定的质量。 方家物美价廉这一手就算是废了！ 毕竟方家不可能再降价了，再往下降价根本就没有意义了。 二两银子，绝对是方家香皂的极限！ 除非方家香皂的成本能便宜到超乎想象！ 这几家商号掌柜们心里打算的很清楚。 香皂这个东西，算得上是个长久的买卖。 只要是还有人对这种东西有所需要，就会有持续不断的消耗。 虽然对大部分家庭来说，这些东西一年下来可能也用不了十块。 这两天把货出的这么厉害，说不定未来一年都不怎么卖货了。 因为市场很快就会陷入短暂的饱和。 可是这个生意胜在持久。 慢慢卖，慢慢的往外铺货，只要占据了一两个地方的市场，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 为了更长久的生意，现在舍弃一点利益不是什么问题。 当天下午。 皇城里只要是卖方家香皂的店面，都开始排起了长队。 这些排队的人一张嘴便是要十块香皂！ 不过，伙计们对此倒好像是早有准备。 直接对着前来的人说道： “客人，本店这是新货上市，货源不够充足，只能每人买上一块。” “您要是想买第二块，麻烦您再去排一遍队。” 排队买香皂的人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了上去。 诸多商号掌柜听得精神为之一振！ 什么货源不足，每个人只准卖一块。 这分明就是方家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存货！ 真要是把方家的存货买干净了，那也是另类占据市场的一种方式啊！ “吩咐下去，一块也买!” “掌柜的，一块一块的买咱们一天下来也买不了多少东西啊？毕竟咱们的人手都忙着呢！” “花点银子，让人到各处排队去买。不是有个专门替人家排队的那些人吗？就找他们去！” “好嘞掌柜的，我这就去找人！” 找人的过程很顺利！ 没多少时间，几家商号的人就找到了赵布召！ 在经过简单的交流之后。 赵布召直接答应了下来，并发布了命令。 丐帮之中不少的人走出巷子口，来到一处房间中换上一身干净衣服。 接着去某个地方，在别人的监督之下开始拿着银子排队。 于是，皇城里一下子有几十家店面门口排起了长队。 这里面赵布召是最开心的。 毕竟又有好多乞丐在这个时候能有了一份兼职可以做！ 最开始的时候，有不少帮众觉得这样会不会对不起方会元。 毕竟方会元没少给他们工作，还赏过不少银子。 现在帮着别人买方会元家的货，是不是太不够义气！ 对此。 赵布召也只能跟众人说道： “买的多才是对得起方会元！” “你们放心去买！” “绝对没事！” 赵布召的影响力和领导力在丐帮还是毋庸置疑的，丐帮的人也都听从，在很认真的排队买东西。 买下来的香皂，都会被商号的人打包带走，然后运出城去。 经过小半天的路程，送到了商号的作坊，经过加热后混到其他东西里。 排队排了一整天。 市面上的香皂几乎没落在其他人手里，都被这几家商号的人买走了！ 第二天。 这几家商号按照计划推出了更便宜，质量更好的香皂！ 六钱银子一个的价格。 不仅仅刷新了所有人对香皂价格的新看法。 更是直接让所有之前买过劣质香皂的小商人们口吐白沫！ 跌的太快了！ 手里原本一千两银子的货，砸成八百两也就认了。 现在硬生生被砸的仅剩四百两的价值！ 凭空就消失了一大半的银子！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最气人的是，这六钱一个的香皂，还比自己一两七八钱银子买到的货还要好！ 真要是手里这些香皂能卖出六钱银子的价格，也不至于会继续赔下去。 可是自己手里的是质量最差的香皂啊！ 现在好的香皂才六钱，自己手里这个能卖出什么价？ 四钱？ 三钱？！？ 小商人们谁都拿不准，只能拿出去叫卖。 不卖还好。 一尝试把货出手，就越发绝望了 。 整批的货，那是一块香皂都卖不出去！ 算是彻底打了水漂！ 毕竟现在这样的货实在是太差了，不管是卖给谁都会砸在手里！ 就算是把这些货想要底价卖回给几大商行，人家都不要！ 嫌次！ 还问他们手里有没有方家的香皂，那样的他们愿意收！ 这话说得一群小商人都要死了！ 你们的货你们现在不收了，可以理解。 问我们有没有方家的货？！ 你们几大商号的人，是不是有点踏马的大病啊！ 皇城的这些小商人赔的发疯。 那些往外走了几天，准备卖货的小商人更是当场表演了一把什么叫做吐血三升！ 之前两天手里的货降价的时候，就已经直接把出来一趟的利润砸的只剩下了跑腿钱。 现在从城中商会里听到皇城之中传来这样的消息。 这些小商人直接当场就昏倒了好几位！ 不赚钱也就罢了，这回还赔大了！ 要知道，送一趟货出来的人工火耗，进城费商队税可是都要交的！ 换句话说。 他们不仅仅赔了货钱。 还连来回的路费都赔掉了。 出去的小商人们哭的梨花带雨，哭的惨绝人寰。 还有一群人哭的一样很惨，哭的都喘不上气了。 他们是前两天刚从别人手里卖低价香皂的本地商人。 两边的人那是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那几个商号的掌柜！” “他们没有心啊！！！” “我们做点小买卖容易吗，它娘的降价就算了，怎么还拿差货玩人啊！” 第七十九章 对得起我们吗！ 不得不说。 几大商号的掌柜们这一手弄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把手里那些垃圾香皂的质量提上去之后，六钱银子的确是物超所值。 虽然跟方家的香皂还是有一点差距，但是这些差距已经不至于让人挑眼了。 方家用底价香皂换回的市场，再次被几大商号的香皂拿了回去。 现在距离几大商号喊出的十天清场豪言壮语，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 这五天，整个市场三起三落。 所有倒腾香皂的人都感觉自己有些筋疲力尽。 几位商号的掌柜看着已经市面上的反应，感觉收到了一点点安慰。 这两天，赔的钱实在是不少！ 原本自家的香皂就要最少五钱银子的成本。 加上税什么的，成本最低也要八钱。 如今，还要从方家买香皂往里掺，提升自家货品的质量。 这个成本就直接奔着一两二钱银子去了！ 现在卖出去的每一块香皂，那都是打掉了牙齿和血吞！ 每卖出去一块，就赔六钱银子！ 市面上对几家商号现在的香皂反应极好，几乎每一家店都在大肆抢购。 刚刚出产的新香皂，直接就以爆发性的状态被无数的人扫货！ 掌柜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这可都是银子呐！ 不过，掌柜们也都在劝自己，虽然这一两天亏大了，但是方家应该也没有能反击的手段了。 现在皇城里已经有几家店说没有货，暂时不往外售卖方家的香皂了。 说不定自己这边再买上几天，方家就能把自家宅子都赔进去！ 可就在诸位掌柜准备安心完成说出去的豪言壮语的时候。 不少的小商人，却不约而同的开始了聚集。 三五个，十几个，二十几个。 每个地方都有小商人在不断地说着，商量着什么话。 等几大商号掌柜们反应过来的时候。 所有商号在皇城的店铺前面，都聚拢了一批客商！ 还没等这些店里的二掌柜们朝上面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几大商号门前就掀起了一阵热潮！ 几十辆马车直接停在了商号门前，将上面最次品的香皂直接倾倒在了这些门店门口！ 一辆又一辆。 没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快把大门堵上了！ 这样的情况一下子就把来往的人都惊住了，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来往路上的行人也都驻足停留，想要看看热闹。 店里的伙计出门询问情况，却都被一群人冷冷的眼光给打发了回去。 当掌柜们叫店里伙计们向上面汇报的时候，才知道不止自己一家门店如此，而是几大商号的每一家店面门前都堆起的高高的次品香皂！ 几位商号大掌柜顿时有一股不妙的感觉！ “去找人，赶紧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把其他几家商号的大掌柜叫来，这件事估计不是咱们任何一家能单独解决得了的！” 马车来了又走，扔下一车又一车香皂。 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人看了看天，朝着商人群里使了个眼色。 片刻之后。 小商人之中站出来一位。 挥舞着从这几家商号里拿的购货单子，对着里面的人就大声吼道： “你们几家商号还是人吗！” “连翻降价！变换货源！” “你们那我们这些小商人都当什么了！” “这么多的人买了你们几家商号的货！” “你们这样对得起我们吗！” “干你老母！” “退钱！” “退钱！！！！！” 咆哮声之大。 瞬间激起了周围一起来的所有客商们的情绪！ 大家原本就是想着弄点便宜的香皂赚钱，结果却是把自己棺材本都扔进去了，就换回来现在一堆跌价的烂货！ 这几天因为香皂降价的事，一天一天的睡不好吃不下。 结果又出了这么多事！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不都是因为几大商号连翻降价搞的鬼吗！？ 最后还弄出什么两掺的好货，使得大家手里的东西变得分文不值！ 连连响起这几天的遭遇，心头顿时无名火起！ 一时间，众人群情激奋！ “干你老母！退钱！” “你们几家商号对得起我们吗！” “把我们的银子还回来！” 叫喊的声音从一开始的一两个，瞬间就变成了一群。 无数的过路人在傍边看热闹，把诸多的门店堵得水泄不通。 “你老母的！” “退钱！” “退钱！” 声音之大，直接从街头穿到街尾！ 店里的伙计跟掌柜惊得冷汗直流。 这么一群人聚在店门口，要是冲进来一人给自己一嘴巴，那脸也都得打烂了。 要是门外这群小商人红了眼，冲进来发生了什么哄抢的事，自己也担不住这个后果啊！ “去，赶紧去！你们几个赶紧出去找人！” “找衙门的人！找咱们大掌柜！” “只要是能把这件事解决了的都赶紧的去找！” 店里的伙计们连忙领命，从后面翻墙出去跑到县衙。 县衙里不是所有的事都要麻烦县老爷。 像是这种事，捕头们就都干了。 捕头们带着一队捕快赶到现场的时候，门外的小商人们已经开始往里面扔菜叶子了。 一看见捕头们来了，店里的二掌柜就感觉像是来了救星！ 三两步就从店里出来，直接指着门外的一群小商人喊道： “捕头，你都看到了吧！” “他们这是一群刁民前来闹事啊！” “你得赶紧把他们都抓起来啊！” 周围的人一看见捕头来了，也都不动手了。 捕头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地上堆成墙的次品香皂，对着店里的掌柜说道： “什么就抓人啊？这个人是你说让我抓我就要抓的啊！？” “你谁啊！？县老爷吗？” 训斥完了掌柜，又伸手一指小商人们，对他们说道： “你们那边也来两个人，先说是什么事！” 小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片刻之后，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把这些事前前后后的一说，捕头大概就是听明白了。 看着周围这么多的人，捕头直接说道： “这事我们弄不了！” “你们这是商业上有问题，这个我们不能掺和！” “再说人家没伤人没害人，也没冲进你们铺子里，就在外面骂上两句，我们也不能抓人进大牢啊！” 说完，转身就吩咐后面的捕快们： “这也没有个伤人的，这个咱们管不了！” “走，下一家！” 第八十章 退不退？ 不到一个时辰。 整个皇城几乎都知道，有几家商号来回降货价，坑了一大批本地小商小贩的事。 还有不少外来的客商也是深受其害。 路过的人都觉得自己是眼见为实，感觉这的确就是在欺负小商人。 于是。 不少的人都开始以坑人商号和缺德店家的名号，来称呼相关的店面。 这样的名声一传出去，几家商号的掌柜连死的心都有了！ 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坏了名声！ 尤其是坑害客商。 连从你这里进货的人都坑，这得差劲成什么样啊！ 可是这样的骂名，还真就实实在在的压在几位掌柜头上了！ 几位掌柜一时间急的嘴上燎泡都起来了。 谁都没想到，眼看这就要赢了的时候，突然间又出现了这种事情。 一时间，诸位掌柜们不得不又聚在了一起。 商量怎么尽快把这些事摆平！ 有人提议： “咱们这些商号里有的是人！” “完全可以找些人再次散布流言，扭转局面，就说这完全就是小商人没眼力劲，自作自受啊！” 这样的提议直接就被否决了。 现在出去散布流言？ 等留言散布完，到时候几家商号名声已经臭大街了！ 又有人提议： “那咱们就随便给个仨瓜俩枣！让这群小商人滚！” 紧跟着就有人反驳道： “你觉得现在给门口这些人仨瓜俩枣，他们就愿意走了！？” “真要是几个小钱就能解决的，咱们还有必要来这里商量吗？！” 一位掌柜说出了一个方案，紧接着又被人否决下去。 然后几位掌柜都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处理的结果却大相径庭。 那就是，根本不能现在就把这些事情全部解决！ 几家商号，在皇城之中一共有近百家店，每个店面门前少则七八人，多则几十位。 要是有一个处理的不成功，使某一家店门口出了什么大事，这对于在场所有商号名声的打击都是极大的。 毕竟这几家商号都是共同做了这个事情，也是最后一起气同连枝的。 要是只有一两家店门口出事，事情还比较好办。 要是这些人只是在店里闹事，而没有在大街上，事情也比较好办。 最让几位掌柜头疼的，就是该如何平复小商人的愤怒。 这样的事情是最难办的。 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 所以说也只能正大光明的进行解决！ 在座的一位掌柜沉思了良久。 最后终于说道： “实在不行，咱们就给他们多退点儿银子呗！” “总之，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继续再这样闹下去了！” “咱们虽然是这商号的大掌柜，可是咱们上头还都挂着一些大人物的名字呢！” “真要是把事情继续闹大，说不准咱上面的人就不愿意保住咱们了。” “要我说反正咱们这两天也花了不少钱了，再多花一点也是无妨！” 这个道理其实在座的每一位掌柜都明白，但是其他掌柜都不愿意把这件事儿说出来。 因为要退的货实在是太多了！ 说不准前几天刚赚到的一点儿银子都搭进去不说，还要倒贴下去不少！ 最可怕的就是如果开了这个头，给皇城里的这些小商小贩们退了银子。 那那些把货物拉到外地售卖的商人，会不会也回来要求退银子？ 皇城里的货现在其实不算多。 真正卖货的主力早就出了皇城，赶着车队去其他的地方。 他们要回来，那退掉的银子恐怕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如果说不退给他们银子，那自然将来又是要闹事的。 如果说退给他们银子，几家商号恐怕所有的流动资金都要搭进去。 甚至可能还不够! 这相当于直接要了商号的半条命！ 虽然说这可能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但对这几位掌柜来说却是最艰难的方法。 门外。 各个店铺二掌柜找来的伙计是一个接一个。 都在催促着想要自家大掌柜拿个主意。 现在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店里的生意已经根本没法干。 是真让这群小商人在门外喊上两天，估计这个店也就不用开了。 名声都臭大街了。 直接彻底关门算球！ 门外面，一群想要得信回报的伙计们现在急的冒汗。 大街上，还在等着回信的诸多掌柜们现在心急火燎。 唯独门里面的几位掌柜们却安静的一句话都不说。 耽误的时间越长，造成的损失也就会越重。 房里的几位掌柜想了又想。 最终也只能咬着牙定下了一个数目。 按照单据上的商号去找，每一块次品的香皂，本家商号拿出四钱银子回收！ 这个价钱，在座的掌柜都知道，外面的商人绝不可能答应。 但是万一答应了，不就能省下好多银子吗？ 商号里的大掌柜传下了话。 自然也就很快传到各个店面的二掌柜耳朵里。 二掌柜们跟这些小商人们一说。 果然。 门外的商人反而更加愤怒了！ 小商人中站出一位，直接对着二掌柜喊道： “区区四钱，打发狗呢！” “你们这是看不起谁啊！” “如果你们没有现银也好办，也不是我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你们。” “咱们一换一！” “就拿我们手里的劣质香皂，换你们手里现在的二掺好香皂！” “否则，这事没完！” 这位小商人说完之后，直接引起后面大批商人的附和！ “对！给不起银子，咱们就香皂照一换一！” “区区四钱银子，你们这是真把我们不当人是吗！” 第八十一章 血亏！ 小商人们的要求，很快就直达到几位大掌柜的耳中。 这不是只有一家店的商人们提出这样的要求。 而是所有商店外聚集的商人们都有一个小商人做出领头，然后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几大商号的掌柜直接就确认，这绝对是一起极有预谋的合作！ 为的就是直接把他们手里的货清扫一空！ 现在刚刚做出来一批好货可以跟方家打打擂台，正好被一群小商人盯上了，这谁都看得出来有猫腻！ 不给小商人换货，伤的是商号根本的信誉。 换了货，有没有多少残存能跟方家打擂台。 最可怕的。 就是如果几大商号没有了这些二掺的好货，那他们也没有任何能力跟方家的好货去打擂台。 十天一到，直接完蛋！ 一时间，诸位商号的掌柜也是发了狠心！ “给他们！” “必须先把这件事儿平了！” “咱们商号可不是只紧着香皂这一个东西过日子，要是不抓紧时间把这件事平了。会耽误商号里其他赚钱的买卖！” “那更是得不偿失！” “这群小商人的货加在一起，咱们也能给的出来！” “至于缺失的货？那算什么！” “方家不是还卖着吗？我们不是还买着吗？！” “二掺的货随时都能做出来，怕什么！” “只要先把商号的名声保住，就算亏了三百万。五百万两银子！咱们也能轻轻松松就赚回来！” 于是，在一声令下之后，各家店面二掌柜也出面发话。 从哪家商号买的，就拿着当初的单子去哪家商号去换！ 每块次品香皂加一钱银子，就能在商号店面里换新品香皂！ 要不想换，就直接四钱银子一个往回收！ 这样的说法看似还是收了钱才给换新货。 实际上只要是换了，小商人们就算是多赚了一点！ 毕竟不可能什么价买的什么价退，真要是这么要求恐怕几大商号一分银子都不会出。 所以，能换到手一批好点的香皂，对于已经赔的底掉的商人们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皇城里的诸多小商人就跟过了年一样。 纷纷把手里不值钱的次品，换成了值钱的好货。 就在这时候，有不少的人直接在原地收起了小商人手里的货，一两银子一块！ 有多少收多少！ 商号掌柜们再一次赔的底掉。 一分现钱都没赚到手，只拿回来一堆不值钱的次品！ 经此一次。 几大商号最少赔出了上百万两银子！ 还把现在手里的货散的干干净净！ 小商人们走后，各家店面总算是回复了正常。 一群人抢购着便宜的二掺香皂。 可几大商号刚刚被清了一遍，哪有那么多库存啊！ 为了保证不会露怯。 各大商行只能再次抓紧时间从皇城里买方家的香皂，好补充货源。 毕竟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不是没想过偷偷的买回来点自家放出去的香皂，可是那些香皂九成都有人定下了！ 全部是一两银子一块香皂！ 商号想买回来，就要多加钱，那个价格跟商号自己生产出来还贵！ 最稳妥的，还是要重新制作二掺的好货。 就在几大商号准备继续购买方家的香皂，做自家的二掺货的时候。 方家的香皂。 涨价了！！！ 孙掌柜大笔一挥，门口牌子上面又涂黑了一块，改了个价钱。 方家香皂从二两一个，回到了四两一个！ 这样的事情，几乎在所有售卖方家香皂的地方都发生了。 整体涨价！ 听到这个消息，几大商号的掌柜们当时就跪了！ “我艹他大爷的方家！这个时候涨价是什么意思！” “不是低价打擂台吗！不是死磕吗！” “怎么又涨回去了！” 几大商号的大掌柜跳着脚痛骂！ 能说的脏话几乎都说了一遍！ 方家现在一涨价，相当于是涨在就几大商号的喉咙里，硬堵着他们的嗓子眼！ 商号掌柜，进退两难！ 付出了这么多银子，吹出了那么大的牛逼，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就放弃了香皂的买卖。 自己放弃了，就相当于是把脸扔在地上任人踩。 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一条道走完，才算得上是能把脸留住！ 对于诸位掌柜的来说。 现在要是想用二掺的好货打擂台，就必须买下方家现在的高价香皂。 要是不买，手里一批垃圾货也根本打动不了经受了便宜好货的市场。只能烂在手里！ 毕竟现在市面上还有一大批二掺的好货，谁愿意要次品啊！ 那就只能做二掺好货，才能维持住市场局面。 想要维持住局面，就要给方家送钱！ 这样送钱，怎么可能把方家的钱耗干净呢！ 一瞬间。 一个死循环诞生了！ 几位掌柜们刚刚分开，又再次聚在了一起。 当前的情况，已经让几位掌柜感觉自己心力憔悴。 但是豪言壮语都说了，总不能把脸扔在地上让人踩啊！ 掌柜们今天赔钱赔的双眼通红，一时间血气也忍不住上涌！ “买，现在硬着头皮也要买！” “就赌方家现在的存货根本不够咱们买的！” “剩下四天！" “把方家的存货弄干净了，咱们也算是赢了！” 已经花费了大量金钱和物力的商号掌柜们，对此做出了最后的殊死一搏！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要是输了，咱们可就以后别想碰香皂这么大的金山了！” “再找人，把方家的库存买干净！！” 随着几位大掌柜声嘶力竭的怒吼。 店里的伙计们再一次找到了能帮他们排队买东西的赵布召。 对于商号的几位掌柜，要求加大人手尽快大量多买方家香皂的事情。 赵布召欣然答应！ 并表示人手管够！ 第八十二章 现在哪有香皂啊 方家。 孙掌柜正在跟方少藏汇报这两天办的这些事情。 怎么降价，怎么散货，怎么提价，都说了一遍。 尤其是几大商家疯狂抢购自家香皂的事，孙掌柜说得十分详细。 最后，孙掌柜有些犹豫的问道： “少爷，他们这么买，咱家的仓库那可是一天三清啊。” “咱们现在手里的货，真够顶得住后面几天的吗？” 孙掌柜的担心其实很正常。 现在就是在拼两边的底气。 要是方家没有足够的货源，哪怕断了一个时辰的货，都会被大肆宣扬成方家已经撑不住了。 到时候这些话一起来，众人对方家的顾虑就会升高。 方家就是再拿出更多的货，也会让人感觉这就是方家的垂死挣扎。 现在供货的压力全部都在孙掌柜这边。 虽然方少藏给定下了计划的实施，但是却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方家有多少库存，孙掌柜也不知道。 方少藏有些无聊的扣了扣耳朵，很是轻松的对着孙掌柜说道： “现在哪有香皂啊，这都是大棚的香皂…………” “呸，不是。” “咱们家的香皂，现在是要多少有多少。” “怎么说呢。” “那几家商号能出多少货，咱们就有多少货。” “明白了吗？” 孙掌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紧跟着就瞪大了眼睛！ “少爷，您等等！” “您让我想一下啊！” “他们能出多少货，咱们就有多少货？” “您的意思，是那几家商号后面收货的是您的人？！” “您从他们手里拿货？！来改成咱们的货？！” “卧槽！这他娘的他们累死也买不完咱们的东西啊！” 方少藏点了点头。 “那几家商号的货不只是我一个人收的，毕竟物美价廉，收的人还是不少。” “不过咱们家的货源，你完全可以放心就是。” 孙掌柜当即长出了一口气。 安稳了！ 几大商号吹出去的豪言壮语，就剩下这最后三天了。 这件事基本上不可能再有任何问题了！ 方少藏喝着茶，跟孙掌柜聊了会天。 从最开始的时候。 几家商号要是一直卖次品，说不准方家的市场还真就被挤到一边去了。 所以，方少藏先是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快速提升货品质量的方子。 然后把自家东西往死里压价，逼着他们在没法降价的同时，强行提升质量。 再往后，自家货物就变成了他们生产货物的必需品。 从这一步开始，就不是几大商号能说了算了！ 其实要是几大商号抵住当时方家二两一块好香皂的压力，往死里卖次品，就是不从方家买货，这个计划根本行不通。 就算是硬拼货量把事办成了，也是元气大伤，方家香皂的价格就是以后想提都提不上去了。 当时几大商号人，要是自己想办法尽快提升香皂质量，也不会给方家任何机会。 但是前者他们把牛吹出去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后者，方少藏已经通过流言给了他们一个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们哪会愿意再动脑子花时间调整新配方啊！ 人性如此。 环境在这。 这几家商号虽然大，但是在方少藏眼里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罢了。 这种间其他的步骤，都是再往后逼着几大商号尽快处理发生的问题。 一步步的把他们给套进笼子！ 在这中间，方少藏从来都没表现过能把垃圾货变成好货的能力。 甚至找之前的王掌柜托了话，让其他人感觉香皂出了基础成本以外，还有一两五六钱银子以上的‘增香秘方钱！’ 那几家掌柜们随便一算，就知道感觉方家要是拿他们的货变成好货，是得不偿失的，是不如方家自己生产更便宜的！ 他们会下意识觉得方家不可能在收商号的货！ 层层套路。 为的就是让他们跳进方少藏布好的泥潭里打滚！ 至于这几家商号后面的大老爷们，方少藏也委托了神通广大的柳荫楼，找到了这些大老爷们的管家稍话，带过诚意了。 这件事上，方家有什么得罪之处，会先垫上一份薄礼，送他们一小箱子点心。 一小箱子沉甸甸的蛋黄点心。 就是蛋黄有点硬，还不流油。 长得跟个金子似的。 大老爷们只负责拿钱，他们不会在意是拿了谁的钱。 几大商号亏了钱，大老爷们分的钱就会少。 方少藏把这一分钱补上，甚至多上一点，大老爷们就不会在意。 这一次，大老爷们不会因为几家商号掌柜们赔了钱，就去找方家绸缎庄的麻烦。 而在这件事情之后，几大商号还会继续赚钱，还是要把足额的银子送到大老爷手里的，大老爷们来回不吃亏。 方少藏挑了一部分能跟孙掌柜说得，讲给了孙掌柜听。 孙掌柜一开始是坐着听。 然后是站着听。 最后是跪着听！ 这一层层的连环套，扔在谁身上谁不迷糊！ 孙掌柜只知道这个计划是能让几大商号亏上一大笔银子，哪知道这里面是一套又一套啊！ 这中间，孙掌柜能听出来赵布召肯定知道一二。 衙门的捕快们，孙掌柜还在前两天还以一文钱一匹的价格卖给他们两车布。 八位掌柜每卖出去一块香皂，就能在方家多拿二钱银子。 这每一层关系每一次人，都在这一次方家的行动力得到了切实的好处。 就连孙掌柜也都能看到账上哗哗的来银子！ 只有商号掌柜们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孙掌柜越想，越是觉得自家少爷绝对是神仙下凡！ 这样的少爷，真的还用得上自己这些年的经验吗？ 孙掌柜感觉自己好像没什么用。 一时间。 心里突然间感到自己是个废物！ “少爷。” “要不我滚蛋吧……” “我怎么觉得，有没有我这个掌柜都一样呢？！” 孙掌柜突然的颓废，让方少藏都有些疑惑。 不过一听孙掌柜说的什么话，就知道孙掌柜现在是什么想法了。 方少藏站起身来，拍了拍孙掌柜肩膀： “你就安安心心的当好你的掌柜。” “我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去办，这些事还是要你才能办的妥当。” “很多事上，你的经验比我多，做事也有分寸。” “再者说，你也是方家老人，将来生意上我不能及时处理的事，也是要你拿主意啊！” 孙掌柜听着方少藏的安慰，心里也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甚至感觉精神振奋！ 看来自己还是有用的！ 少爷还是很器重我的！ “少爷，您放心！” “您但凡有所吩咐，我一定用十二分的力气给您办好！” 第八十三章 方家垂死挣扎 售卖方家香皂的门店，已经开始慢慢停售了。 有时候这个时辰停一家，有时候那个时辰停两家。 剩下的门店里，排队的人更多了。 店里的伙计们甚至都懒得招呼了，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个买完了就换下一个上。 而几大商号里的香皂，现在也是卖的飞起。 好多的客商一进门就要几千两银子的货，直接就把银票拍在桌子上，表示今天一定要拿到货才算罢休。 两边似乎都同时陷入了卖货最为竞争的时候。 这时候谁家断了货，谁家就算是直接可以滚出这场竞争了。 商号里的掌柜们已经不敢看自家店面的帐了。 收方家的香皂要往外赔银子。 自家卖货还是要往外赔银子。 每一份每一秒，账目上都是长江流水般的往外散财！ 现在别说计算一下赔了多少银子，就是往窗外看一眼自家店面的客商都觉得心疼！ 对他们来说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偶尔有家店面不在销售方家的香皂了。 听伙计们打探的消息，孙掌柜一上午往城外跑好几趟出去要货，好像是很怕货源供不上了。 这时候，就看看谁家坚持不住了。 不过看起来，方家的货的确是没有多少了。 这一天过去，整整三成店面停掉了方家香皂的售卖。 这算得上是对商号掌柜们巨大的安慰！ 虽然这一天又赔进去一座银山，但是金山已经就在眼前了！ 还有两天。 还能撑得住！ 哪怕是在最后一天，哪怕能把方家逼的停售一炷香的时间，都算得上是赢了！ 倒数第二天。 方家的门店跟几大商行的门店在开门之前就排满了人。 销售开始。 人群鼎沸！ 在几家商号掌柜睁得大大的眼睛里，销售方家香皂的门店一上午就关了五成！ 就只剩下最开始的一半门店还在坚持销售！ 商号掌柜们高兴都要唱出来了，觉得今天就能提前一天把方家香皂干出去了！ 果然，在下午的时候，销售方家香皂的门店都减少了一部分。 不过虽然店面减少了，但似乎没有耽误售卖的数量，商号还是买到了非常多的方家香皂。 数量甚至比前两天还要高出一大截！ 掌柜们听手底下伙计反应，说是可能因为排队的人太多，想买香皂的人要求分成几个队伍同时排队售卖。 甚至还闹出事来。 所以，剩下的店都开始多个队伍卖货。 于是今天排队就比较容易，卖到的东西也多。 掌柜们觉得，这是个好现象！ 这多出来的几条队伍，就是给方家开的最后几条血槽！ 听伙计们汇报。 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次是差点把货架搬空了，要不是最后赶过来送了一批货，方家香皂今天下午就完了！ 几位掌柜还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下午孙掌柜跟店里的大伙计悄悄抱怨，说货不应该买这么快，下午都要把明天的货搬空了。 那既然如此。 明天！ 就等明天！ 明天一上午，方家的存活就绝对支持不住了！ 就这样怀着激动的心情。 几家商号的掌柜们，迎来了最后一天光明的日出。 “今天是个好天气！” “过了今天，整个大越国的香皂买卖，就算得上是放在咱们手里了！” “去！找人排队！给我使劲的买！” 随着几位掌柜们有些亢奋的催促声，众多的商店门口再次排上了长长的队伍。 “不出一个时辰！” “就得关上十家店！” “过了今天早上，方家香皂便会大势已去！” 这时候，不仅仅是几大商号的掌柜们在关注着方家香皂的销售情况。 所有参与香皂买卖的人，都在关注这些情况！ 毕竟香皂的生意不算是顶天的大生意，可也不算是小买卖。 谁握在手里都算得上是坐拥了一座金山！ 这样的买卖今天就要出现赢家，谁会不关注一二呢？ 方家香皂的售卖店面门口，一排排的人都在等着正式开张。 这在不少的人眼中，其实就是方家商业最后的一点辉煌。 小商人们还比较感叹，觉得就算是方家没了香皂市场，也算得上是在这一过程里赚了够花一辈子的银子。 而更多的商人则感慨世事无常。 明明是香皂的起家人，在今天却要被赶出香皂的买卖圈子。 这可能就是因为方家的底子不够厚，虽然会元郎名头够响，但是势力不行。 在众人或是感慨，或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中。 这些店面正式开张了。 一块方家的香皂被伙计拿出来，递到卖东西的人手里，这个人拿着香皂，光明正大的送到旁边的车上，紧跟着又去排队。 这一次，连半点遮掩都不做了！ 几位商号掌柜们说了。 就是要杀人诛心! “今天不把方家的香皂买干净，就不要来跟我们报信！” “各家门店，可以直接往外掏银子，让手底下人清仓方家的香皂！” “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就表明了我们就是找了托来清他们的货！” “记住了，没我们的命令，谁都不准停！就算是吃饭也要给我等到方家没货了再吃！” “听懂了没有！” 几位大掌柜们的命令，自然是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方家一下子的变动，让几位大掌柜白白多付出了那么多的银子。 这件事，一定要先在这上面给出一点报复来！ 几位掌柜有坐到了一起。 安心的喝着茶，聊着天。 甚至还点了几个姑娘来房中唱歌弹琴，提前庆祝自己的豪言壮语将要实现！ 在房中安安稳稳的等了一个时辰。 没有人来报，说有哪一家店面没货了。 几位掌柜们觉得。 可以理解！ 万一方家昨天熬夜弄来一堆货呢！ 二个时辰。 已经快到中午了。 还是没有报到出什么好消息。 几位掌柜们就感觉有些奇怪了。 方家在皇城附近新开了作坊，这事的确都知道。 但是区区几个大作坊，能这么短时间供得上这么多货吗？ 难不成他们能省下那么多工序，直接拿出现货不成？ 三个时辰过去了。 太阳已经到了头顶，正处在的正午时分。 这时候，几位掌柜的房门终于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哎呀，咱们这是白担心了。” “这一定就是方家垂死挣扎，到了现在终于是顶不住了！” “这不是，报好消息的人来了！” 第八十四章 不装了，摊牌了 一想到从此以后就能直接拥有这样一个源源不断的金山可以挖，房间中的几位掌柜就笑开了花！ 几位掌柜稍微一整理身上的衣服，舒坦的喝了口茶，做足了姿态跟表情之后，这才一抬下巴对外面喊道： “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不是报喜讯的伙计。 而是某家店的二掌柜。 进门之后，直接就冲着屋里的几位喊道： “掌柜的！” “坏了坏了，您赶紧看看吧！” “早上开门的这些店，香皂的买卖不受限制了，买多少人家都卖！” “而且之前停售方家香皂的那些店，全都重新开始卖起来方家的香皂了！” 这几句话一说，屋里的几位大掌柜全都绷不住了！ 直接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边，推开窗户探出身子就往外看！ 果然，在不远处的街上。 之前有一家早早停止售卖方家香皂的门店，这一次又挂起了牌子！ 还特意的把不限量三个字标的很大！ 大到离着很远的几位掌柜们都看得见！ 这时候，推门进来的二掌柜继续说道： “底下的人今天就知道您吩咐的，让他们去买香皂，有多少买多少。” “他们的钱也都是在各个门店能直接拿过去，然后直接买方家香皂用的。” “我也是察觉出来，突然间银子消耗以十几倍数量往上升！” “这才连忙查看情况！” “可大掌柜您说了，只有方家没货了才能给您来报信，手底下的人没人敢来，就都硬着头皮往死里买！” “我知道的时候，有好几家咱们门店的现银都花干净了！” “直到现在，没您的号令手底下人也不敢停，都在那边还继续买着呢。” “我这才赶紧的来跟您说………………” 二掌柜话都没说完，直接就被自家红了眼的掌柜一把推开！ “怎么可能！” “这一定就是方家最后用来吓人的把戏！” “就是想让我们在最后知难而退！” “我不信，方家能踏马的凭空变出这么多货来！” 几位掌柜们一边叫骂着，一边疯了一样的跑到街上，直接就奔着刚刚看到的那家店去了！ 眼看着这家店的确是摆满了货，也是嘴硬着继续说： “也就是门面上一点！” “方家不可能有些么多的货源！” “去绸缎庄！去方家的绸缎庄！！！” “所有的货都是从那边往皇城各个地方送的！” 几位大掌柜们就感觉脑子是懵的，就像着要在第一时间揭穿方家最后的这块遮羞布。 也顾不上等手底下伙计报信，直接拔起腿来就往方家绸缎庄跑！ 这一路上，累已经感觉不到了。 两边路上都是什么样也看不见了。 满眼睛都是看着前路，只想看看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 几位大掌柜们来到了方家绸缎在门前。 看着周围来往拉货的马车，跟方家绸缎庄门口刚刚挂上去的牌子，还有货架上满满的方家香皂的时候。 几位大掌柜这才是彻底的死了心。 太阳当空照。 花儿开的正热闹。 但是几位大掌柜的心里，现在比寒冬腊月里的雪山顶还要凉！ 高高挂在头顶的太阳，不仅仅没让人在这个春天感觉有半点舒适，现在反而一股灼伤皮肤的酷热！ 几位掌柜就感觉嘴里发甜。 感觉想要吐血。 但是伤的实在是太厉害，连吐血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眼前这家小门店前面挂着的那个牌子。 上面所写的不限量三个字，简直就是莫大的嘲讽！ 心心念念所期盼的情况，原来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方家根本就是在玩人？！ 方家根本从来就不缺货！！！ “杀人诛心？” “呵呵……” 其中一位掌柜说了两句话，举起手来哆嗦着指向挂着的牌子： “杀人诛心啊！！！！” 说完，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旁边掌柜们还没反应过来。 绸缎庄里的孙掌柜却连喊带叫的冲了出来，对着几位掌柜喊道： “哎呦喂！” “怎么还躺下一位啊！？” “来往的左右的各位街坊邻居过路好汉作证，这个人躺在这跟我们方家没关系啊！” 喊完了以后，孙掌柜就像是刚刚看见身前的几个人一样。 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 “呦，这不是那几家大商号的掌柜吗？” “听说您几位找人排队买我们家的货？” “我先谢谢您各位捧场了！” “这不是，您看看我为了让您给少花钱找人排队，我们方家的香皂不限量了！” “您有多少买多少，我甚至还能给您送去，您看如何？” 站的的几位大掌柜们，就觉得自己要站不住了。 脸色也青了，嘴唇都紫了。 眼睛各个睁的跟铜铃一样！ 区区一个绸缎庄的掌柜，也敢跟自己这么说话了！ 这间绸缎庄，还没自己最小的店面一半大！ 居然敢这么猖狂！ 几位大掌柜想要举起手来，可是已经气的连手都哆嗦的不行了全身上下抖得跟个筛子一样，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孙掌柜抱拳拱手： “几位大掌柜们要是没话说，我就回去忙了。” “毕竟现在买货还买的哗哗的，这可都是银子呢！” “我先行告退！” “您几位别忘了把人带走，死我们方家绸缎庄门口算什么啊？” 说完这句话，地上躺着的人猛地咳嗽了一声。 似乎是从刚刚的昏迷中稍稍清醒了一下。 孙掌柜嘴一歪： “啊？” “没死？” “那有点可惜了，我刚刚都把随礼的钱想好了，还等着开席呢。”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 一步三摇的就回了方家绸缎庄！ 第八十五章 报复 皇城里关于香皂的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很多的人其实不关心谁赢谁输。 他们就等着这一些结束，看看自己手里的香皂现在究竟值多少钱。 现在的香皂价格是不太可能继续卖下去的，毕竟太便宜了，不管谁是最后的胜利者都要涨价。 方家的香皂在经过一天的售卖之后，似乎就是把价格定死在了五两银子。 这个价格，是很多的人都能接受的。 至于这段时间生产出来的那些二掺货，市面上的卖价也是在二两银子左右。 只有那些次品没什么准确的定价。 不过，这些次品也有人再收，似乎是想便宜收购一些，看看自己能不能用这些东西做点二掺的货，从中谋取一点利润。 这中间能赚多少钱没人知道了。 市面上除了卖货的跟买货的，现在还多出来一种评货的人，专门对一批香皂定价。 毕竟这中间好一点坏一点都是有差距的，给定下一个差不过的价格，才能让两边都放心售卖。 皇城里的香皂市场，一下子就变得平静了下来。 这十天里有人发财，有人发疯。 不过也都很快平静了下去。 毕竟皇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大事，香皂的事虽然涉及了几百万几千万两银子，但是在很多人眼里，还不值得过多关注。 毕竟商人嘛！ 就算是再有钱，没有背景做靠山，不也是韭菜？！ 几家大商号这一次算得上是伤筋动骨，损失少说也有千万两银子。 有一位大掌柜直接躺下了，要不是直接喊人抬走，然后花了大把银子去请了道门中的高人救治，现在能不能喘气都难说。 不过就是在这个大好的局面之下。 孙掌柜还是火急火燎的跑到方宅，表示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家少爷禀报。 方少藏刚刚一露面。 孙掌柜就一脸怒意的朝着朝着方少藏说道： “少爷，那几家商号有点不是人了！” “太缺德了！” “按照商圈里的规矩来说，输了就要退出这一行的圈子，应该走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可是那几位输了以后，直接把他们手里的香皂配方卖了！” “一套配方，十两银子，谁买都卖！甚至那些配套的工具都能一起打包卖掉！” “这不是输急了眼掀桌了吗？！” “玩不起啊！” 孙掌柜说道最后，已经有满肚子的脏话准备喷涌而出了！ 这件事，实在是太伤方家的根本了！ 对于几大商号来说。 香皂没了，还有布匹，粮食，药材等等很多东西能给自己赚银子。 但是方家现在只有香皂能为方家赚银子！ 这些配方虽然说只能生产出来比较劣质的香皂，但是也算的行能有自己生产的能力。 说不准就有人愿意盯上这块市场，用这十两银子的配方研究出什么能跟方家打擂台的新式香皂！ 这无形之间就不知道减少了方家多少发财的机会！ 甚至说不准除了皇城以外，其他地方的香皂都会接踵而至的出现，让方家香皂根本没经历占领所有市场！ 这一手，可以说是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打在了方家现在最为明显的软肋上。 没人！ 没有硬气的后台，没有足够的势力，没有宽广的人脉。 所以，方家只能看着其他人不断地开始研究香皂的配方，眼睁睁的看着竞争对手遍地开花！ 孙掌柜也知道这一手是在是够毒，那几位掌柜不愧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这背手一刀可以说是又快又狠！ “不着急。” “这些事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你先把推迟了两天的卖货会开一下，把新货往外展示一圈再说。” “凭着这时候推出的一手新货，咱们还是能吸引住足够多的人的！” 方少藏随口说了两句，然后让孙掌柜坐下说话。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香皂的生意也就是两三个月。”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过了这两三个月，遍地的香皂都会出现，那几位大掌柜也就是把这些事提前了一点而已。” “咱们跟那八位掌柜的合作，也会很快有所变化，将来一块香皂卖他们二两银子恐怕都有些贵了。” “毕竟卖二两银子还给他们钱，他们再傻也都知道这玩意成本绝对不高。” “等明天后天，你开完这个卖货会，就跟八位掌柜们聊聊。” “从此以后，普通香皂拿货价从四两降价到二两银子，更好的就三两银子，这个价格将来可能会更低。” “记住了，全天下都卖香皂，对咱们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咱们要是想独揽大局，还没这个能力。” 方少藏说完以后，孙掌柜便答应了一声： “少爷您放心，保证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不过咱们现在就降价，是不是……” 方少藏直接打断了孙掌柜的疑虑。 “要是还卖之前的价格，也不是不行，但是会伤交情。” “咱们还得用着人家的销售渠道呢。” “对个朋友多条路，多花银子多亲朋。” “这一回给咱们帮忙的人，哪一个不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交情！？” “放心，到了最后咱们绝对不吃亏！” 方少藏的这一脸坦然的样子，突然间让孙掌柜想起来前任家主做生意时候自信。 不过，前任家主没有当今少爷赚得多，也没有当今少爷心眼多………… 看着自家少爷把一群人玩弄于股掌，孙掌柜也感觉与有荣焉。 “少爷，那我这就回去宣传一下新香皂的事。” “您放心，办好了我一定还来跟少爷您汇报这件事。” “我保证把事办的妥妥当当！” 第八十六章 观命，替死 方家的新香皂自然又是引起一波新的热潮，新款的香皂零售价极其便宜，只要八两银子。 孙掌柜表示，自家这是重新调整过的新配方！ 中间用的密料更是不一样！ 买这个价，那都赚不了几个铜子！ 与此同时，那位掌柜们也都拿到了从方家新做的新款香皂，直接派出车队朝着周围一路售卖。 方家的香皂再次新引了众人的眼球。 不过，这都跟方少藏没什么关系了。 方少藏每天就安安心心的修修书，然后等着孙掌柜来送银子，顺便聊聊天。 前三个月禁足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眼看着禁足的前三个月就要过去，方少藏都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 终于要能光明正大的出门了吗！ 那是在是太好了啊！ 方少藏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远处的山山水水，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今天孟重出门了，说要找赵布召喝酒，聊聊武学。 连续修了这么久的书，方少藏也觉得有点心累，决定暂时给自己放个假。 于是在门口转悠了一圈之后。 方少藏中午让厨子炖个肘子，来一锅鸡汤！ 吃饱喝足了。 方少藏吩咐张田把躺椅搬到院子里，自己要好好的睡个舒服的午觉。 在脸上盖上一本书，方少藏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某处山顶。 朱家六公子跟董家四公子正远远的看着方家的宅院。 两个人身边都没有别人。 董家四公子还是摇晃着手里的折扇，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 而朱家六公子则斜跨着一个黑匣，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 “这香皂的事也结束了，你说的一个月也过去了。” “这一个月，你都只在皇城里，不曾离开半步。” “今天突然间又来到这里，站着半天也不说话。” “你到底观察出什么来了啊？” 董家四公子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的风景，感觉有些无聊。 这里的花花草草，哪有青楼里的花花草草好看！？ 朱家六公子一直在远远的看着方家的宅子，没有说话。 半晌。 朱家六公子抬头看了看天。 “这个时候，阳光正好。” “董四，你帮我看着周围，别让人打扰我。” 说完，就解下身上的带子，伸手把黑匣子打开。 “玛德，饭没吃你两顿，就知道使唤人。” 董家四公子虽然满脸的不耐烦，在嘴上也是一直报怨，可手上一点没停。 手中的折扇凌空一点，就散出一阵金光。 一松手，折扇凌空周围走了一圈，也在周围划出了一条灰金色的圆圈。 等到折扇回到原处，董家四公子伸手接过来，直接朝着天上一抛。 一座金塔隐隐浮现罩住两人，然后又直接隐去所有痕迹。 朱家六公子从黑匣子里取出两个小方盒，一左一右的握在手里。 然后翻出一个皮袋，张嘴咬下皮塞。 皮塞被咬下之后，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但是这股血腥味的散开，却让脚下的花草都鲜绿了三分！ 朱家六公子握紧小方盒，嘴里含住皮袋。 深吸了一口气。 双眼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卧槽！观气术？！” “不对，双瞳如渊？！这是它娘的观命术！” “你踏马，你命不要了？” 董四的声音惊讶中带着几分怒吼，显然是对朱家六公子的行为极度震惊！ 朱家六公子现在显然没有听间身边的这几声喊叫，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远处方家的方向。 在呼吸之间。 朱家六公子的双眼就像是一双嘴巴，开始有规律的蠕动！ 周围的血管暴起，在这一刻变粗了数倍，开始朝着眼球的方向供血。 不过，与其说是供血，不如说现在这双眼睛在吞血！ 一张一合，甚至有婴儿吸吮的声音从眼眶中传来。 朱家六公子也在不断地吞下皮袋中的东西，似乎是用这样的方式补充血液。 “停下！朱老六！” “你一个四品术士，这踏马的不是你能碰的！” 董四的声音越发急促，毫不掩饰的对着朱家六公子咆哮道： “不停下，不要怪老子动手了！” “你别怨我，废了总比死了强！” 说着话，董四手中的折扇已经合拢，直直的指向朱家六公子！ 朱家六公子咬着牙，从牙缝嘴边挤出一句话： “闭上你的嘴，我没有准备会干这事？” “你以为我是你啊！” “滚蛋！” 说完，连喝了几大口皮袋里的东西。 随着眼球的吸吮，朱家六公子全身的血管在这一时刻都浮现了出来，每一次跳动都是极大的收缩，感觉就像是眼球每次都在掠夺全身的血液！ 原本黑如深渊的眼球之中，终于浮现出一丝金色。 朱家六公子似乎就是再等这个时候。 一声低吼之后，朱家六公子双目竭力圆睁，甚至都撕裂的眼角！ “看到了！” “艹！” “什么玩意！？” “这什么？这什么玩意！？” 说了几句带着极为不解的自言自语之后，双目之中已经隐隐的开始有琉璃般破碎的样子。 朱家六公子直接吐掉皮袋，张口咬破舌尖。 然后用手捏碎两个小方盒，直接把方盒里的眼睛放到了嘴里。 在脸上血管的一阵蠕动之后。 双眼逐渐回复了正常。 而嘴里的眼球跟舌头上涌出的血液开始逐渐呈现晶体状，并开始凝固。 片刻之后。 朱家六公子把嘴里一大块的晶体吐了出来，上面还粘连着一些舌头上的皮。 “吼，哇坑了。” “哈好特吗呼有号。” 董四翻了个白眼。 “老六你大舌头了你知道吗？” “你说的你自己明白吗？” 紧接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瓶子来递了过去。 “回命丹，还可以，赶紧吃。” “记得还我啊你大爷的！” “之前就欠我一粒三品丹药！” 朱家六公子也不推辞，直接拿过来就吃了下去。 这一粒丹药刚刚咽下去，朱家六公子的神态就好了很多。 身上的皮肤也逐渐变得红润，脸色也好看多了。 “我说，完成了，还好替命术有效。” “不过这一趟，真是多谢你了。” “董四，你比之前懂事多了，真的。” 第八十七章 这人是个什么玩意？ “少废话！” 董四翻了个白眼，对着朱家六公子说道： “捡点能跟我说的我听听，也好回去交差！” “好多人还等着这事呢！” 朱家六公子一脚把刚刚吐掉的结晶踩得粉碎，然后又从黑匣里掏出一个小瓶，往晶体上倒了一些粉末。 看着晶体全部消融了之后，朱家六公子这才说道。 “行吧，我可以给你说说。” “命数运数气数难测，触则不明，或则改数。” “这样的情况有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不过我也不确定。” “嗯，我就能说这么多了。” 朱家六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几个草环跟戒指都扔了出去。 这些东西还没落地，就已经烧成了一团灰烬。 董四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你觉得我听懂你打的灯谜了吗？” “说人话！” 朱家六公子把黑匣整理好，再次背在了身上，头也不回的说道： “就是这个人命数运数气数都看不透，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好不要接触离人家远点！” “否则会发生什么影响谁都不敢说！” 说完这两句解释之后，就自顾自的那些匣子下山了。 而董四还站在原地，似乎在想这些回答代表着什么。 看不透？ 不知道？ 董四看看远处的方宅，摇里摇头。 “你这一脉术士，练得的这些法术真是一言难尽” “好用的真好用，鬼扯的真鬼扯。” ‘这说的听着明白，想一想就感觉糊涂！’ 说着话，把手中的折扇一开，随手挥了两下，便赶上了朱家六公子的脚步。 两人转身下山，刚刚站里的地方顿时土石涌动，上下翻滚。 直接把刚刚地面上的一切，都死死的压在了地下深处。 可就是这么大的改变，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因着这次改变，周围几十米内形成了一个尽是土石，但是寸草不生的大片空地。 紧跟着，这片空地上再次长起了杂草的嫩芽。 在阳光下的照射下，飞快的成长。 “你还回不回皇城了？” “不回去了，我要是说走的时间还没走，还再进一边皇城，我哥恐怕就要叫人来杀我了！” “啊，这的确是你哥干得出来的事，那你慢走？” “我得快跑！” 两个人说着话，下着山。 这一路上，两个人聊得非常的自在，似乎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直等到下山，真要分道扬镳的时候。 朱家六公子说话了： “董四。” “嗯？” “压制点你的好奇心，这个人我是真看不懂，所以别作死。”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董四很是无奈的赶紧将朱家六公子推上马车，然后目送他离开。 直等到走了很远。 董四这才小声说道： “这人谁爱碰谁砰。” “我只是好奇心重，又不是愿意作死！” 说完这两句话之后，董四也坐上了自己的马车，直接回了皇城。 皇城里面，还有好多的人等着自己的消息呢！ 两人离开几个时辰以后。 黄昏之下，残阳留影。 山中突然间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似乎在周围转了一圈之后，才来到了山顶。 孟重皱着眉头，漫步在周围，仔细的看了一圈。 “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里。” “难道是我受伤太重，连自身的那点灵觉都开始出问题了？” “不对，感觉还是不对，是有术士们的气息，隐隐约约又感觉不到。” 孟重中午跟赵布召聊了一会，便直接回到了方家。 一进家门，自身的灵觉就感觉像是在警告一样，不断提醒孟重，有一些人刚刚窥探过方家！ 那种武者的灵觉就像是武者的警报器。 而警告的来源和方向，就是这座山。 孟重眉头紧皱，来回的在山顶处走了几圈。 突然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孟重直接伸手把地上的几株草连根拔起！ 借着阳光仔细的看了一眼之后，孟重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根须太软，是有问题。” “还好来得早，要是再晚一会估计就看不出来了。” “这样翻转土石的手法，是练习五行的术士？” “这么少见的术士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看了一圈，似乎也没有察觉到其他的东西。 孟重也只能强行再次运转内力，全方位提升自己灵觉的感知。 自己虽然是个要死的四品，可还是曾经摸到过三品门槛的男人！ 灵觉这一方面，也算得上是操练多年！ 真要是短暂集中精神，是完全可以感知一些事情的！ 片刻之后。 孟重脸色发白，身子直接一软，瘫倒在一块大石旁边。 “呼……” “灵觉之中，来这里的人似乎没有恶意。” “完蛋，寿命又少了三天。” “不过，见我孙女最后一面是够了！” 说完这话，孟重似乎一下子疲惫了不少。 休息片刻之后，孟重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慢步下山了。 方家今日仍旧与往日一样。 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 除了方少藏睡得有点久，晚上稍微有点亢奋以外，一切正常。 孟重回来以后，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便彻底放下心来。 “还有一个月。” “还有一个月，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在那之前，老夫一定会尽了自己的本分！” “来报答我生命里最后的这位恩人！” 第八十八章 三月已过，禁足解除！ 方少藏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 今天就是自己守孝禁足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 虽然说是守孝三年，可是现在跟上辈子的那些老规矩也有不同的分别。 前三个月禁足，一年内禁家中宴请宾朋，两年内禁家里装修，三年内不娶亲科举。 对于自己来说，后面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也不是很在乎。 最重要的就是按照常理来说，自己今天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门，不用戴着帽子低着头还给自己脸上搓灰了！ 方少藏笑眯眯的站在方家门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好天气啊！” “真不错啊真不错！” “来人，备车！” “我要去一趟皇城！” 方少藏觉得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见过人群了。 最近这段时间方家太受关注，自己天天都只能窝在家里修书，窝的自己脑子都麻了！ 今天正好可以出门转一转，也看看方家绸缎庄现在什么样了。 最近这两天，孙掌柜也一直在说想让几位掌柜跟自己见上一面。 而自己的水浒传也修的差不多了，该找一家书局谈谈印书的事了。 还有拜访那些民间文修学士们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这中间的事情还有不少呢。 方少藏感觉自己在家的这三个月虽然说也干了点什么事，但是有太多的时候，因为自己没法亲自下场。一些事情完全是没有进展的。 最简单来说就是拜访民间文修学士们这件事。 自己虽然是会元郎，但是别人也犯不着看自己的脸色来登门拜访。 毕竟都是读书人，那一点儿读书人的矜持还是要的。 还有自己要出书这件事情，其实也是要跟民间这些学士们好好商量的。 民间文修的过程自己还不是很了解，只是大概的知道一部分有名声，自己会很好修行而已。 而自己的身边也没有真正去了解这一修行之路的人。 孟四爷虽然见多识广，但不是术业专攻。 要是让孟四爷谈论一下文修怎么杀，他或许更了解一些。可是让他也去了解文修的修行之路怎么走，这就有点难为人了。 每一次谈论这些东西的时候，孟四爷也很慎重的，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并没有真正说要带方少藏入门开悟。 按照他的话来说，自己不是专业的。 万一有哪一点自己是没有了解过的，自己还舔着脸硬做，说不定会对方少藏今后的修行之路产生严重的影响。 方少藏出门之前，还问了一句： “孟四爷，今天没事，跟我一起去皇城转转吗？” “我还是不去了，过半个月便是我孙女结婚的大喜日子，我得准备一下了。” “行吧孟四爷，缺什么跟我说！” 两个人都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快两个月了，彼此之间已经颇为熟悉， 现在说起话来，早就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客套味。 方少藏带着自己跟孟重修过的书稿就坐上了马车。 马车吱呦吱呦的往前走。 方少藏掀开窗帘，看着两边的风景。 其实前往皇城这一条路的风景，方少藏已经看过不止一遍了。 可是那几次都没有现在让方少藏感觉更加美好！ 前面几次，要不然就是去皇城找人安排葬礼。 要不然就是蒙着脸低着头偷，低着头偷偷去皇城办事。 没有一次是能安安心心的往两边看看周围的花红柳绿。 可唯独这一次。 是能光明正大出来，而且没有什么要紧事的。 虽然在马车上晃晃悠悠，感觉有一些颠簸。 可这完全没有影响到方少藏的好心情。 穿过了城门。 走过了大街小巷。 方少藏这一次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家绸缎庄门前，让孙掌柜把自己迎进门去。 方少藏一进去，门店两边已经站好了大大小小的伙计跟账房。 孙掌柜直接喊道： “这就是咱们方家如今的家主！” “来！” “喊！” 店里所有的伙计都一起低头，毕恭毕敬的喊道： “见过家主！” 方少藏点了点头，对着所有人说到： “这些天诸位辛苦，孙掌柜也都跟我说过了。” “今天我来，跟大家见上一面。” “只要好好地干，方家不会亏待诸位！” 孙掌柜也在一旁接茬喊道： “今天家主亲临，诸位今天三倍的工钱，还有一份红包！” “还不谢过家主？！” 店里的诸位伙计们一下子精神了！ 今天不仅涨了工钱，还有红包可以拿！？ “谢家主赏！！！” 方少藏点了点头。 接下来，孙掌柜吩咐伙计们都该干嘛干嘛。 然后跟着方少藏一起上了二楼。 在这个二楼上，八位掌柜已经等候多时了。 刚刚楼下的喊声，已经是表明了方少藏已经进店。 二楼上的几位掌柜也都站起身来，在二楼门口迎接方少藏。 “方会元，久仰大名！” “今日我等有幸相见，实在是倍感荣幸啊！” “这香皂的生意给我们带来了诸多的好处，我们今日一起前来，也是要谢谢方会元的点提之恩啊！” 方少藏也随着谦虚了两句，说道： “方家最近的生意，也都是八位掌柜们竭力支持，否则我方家不可能有今天的局面。” “我应该先谢谢诸位才是！” 打磨场面的客套话说完了，两边都感觉今天的谈话很顺畅。 八位掌柜们今天来，除了要一起跟方少藏见上一面之外，还是想询问一下关于生意场上的一些事情。 香皂在经过一个月前的那一次大波折之后，现在已经是彻底的平复了下来。 现在整个大越国，各城池郡县之中都有了香皂的身影，只不过是百家争鸣，种类和质量也是千差万别。 方家的香皂虽然是最好的，但是有的地方根本进不去，就算进入了也不准方家香皂的销售，毕竟地头蛇太多。 有些门派有自家的产业，有些城池里有豪门的士族，他们手底下所管辖的地方根本不准出现其他的玩意。 就算是有，也只能他们自己用。 所以，现在香皂虽然更新换代，可只能是在八位掌柜们手底下能打得通的地方进行售卖。 甚至不少的人研究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新香皂，比如说什么椒香的，茴香的，药香的，各有各的不同。 竞争压力也是很大。 如果不是方少藏之前就跟孙掌柜说，要把进货价给的‘极低’，甚至‘方家都不赚钱了’，这八位掌柜自己甩手单干的心都有了。 今天来，其实就想问一问，被孙掌柜成为财神降世的方会元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第八十九章 有办法啊 关于八位掌柜们所担心的事，方少藏已经心知肚明。 再把香皂做出来的时候，方少藏就已经想到了会有今天的情况。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现代社会。 这是个拥有超凡力量的封建主义王朝，出现什么垄断太正常不过了。 说实在的，能把香皂的生意安心握在手里两个月，都已经是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了。 方少藏觉得，自己最近运气很好。 最少在摆平几位大老爷的时候，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诸位掌柜，你们的意思我了解了。” “现在香皂的生意，似乎已经很难推广得下去了。” “就算是我们有最好的货，也很难在各个地方卖得出去，是这个意思吗？” 几位掌柜们都点了点头。 香皂这个东西，不算是什么生活必需品。 现在配方又都放了出来，竞争压力很大，加上有些地方地头蛇们的封锁，已经让香皂的利润急剧下降。 八位掌柜们要是想能继续赚钱。 要不然就扩展销售渠道。 要不然方家的进货价就往下低一点！ 方少藏轻敲了两下桌子，慢慢说道： “咱们的香皂一直都是市面上最好的，但是价格上也是最贵的，所以想要购买的人但凡有一点觉得价钱不合适，都会去买其他的香皂。” “据我所知，当前市场上二掺货的香皂仍旧是市场热门。就是因为他们的价格不上不下，东西也都说得过去。” “市面上的二掺货，很多都是在你们手里进货，然后把比例调的能过得去，然后往外售卖。” “他们既然能做，咱们也可以做这样的生意！” 说完以后，方少藏看了看几位掌柜的脸色。 都没有什么变化。 这些位掌柜当然知道什么样的才是最赚钱的。 二掺货，不是他们不想做，而是这样做伤交情。 万一方家不乐意的话，上品香皂进货渠道都没了，那时候就算是想做二掺货都做不了！ 所以八位掌柜们只能等方家先开了口，才能去做这些货。 不过，方少藏并没有说这些货是怎么个弄法，于是其中一位掌柜开口问道： “方会元。” “您的意思，是也卖我们这些二掺的货，然后让我们转手去卖吗？” “这样的话，恐怕利润…………” 掌柜的没往下继续说，但是这话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这些东西谁都能做，利润也就是那样。 真要是方家卖给他们货，那其实赚不上几个钱。 既然如此，凭什么还在方家进这些二掺货呢？ 自己拿着好货做不也行吗！ 方少藏微微一笑。 “香皂之所以好卖，就是因为够香。” “现在市面上的二掺货，跟一个月之前的比已经差了很多了。” “而我，可以卖给各位一些加了料的特殊香皂，让各位自己去做二掺货。” “我保证价格不贵！” “这样，各位完全可以自己去做，因地制宜的选择在哪些地方卖什么样品质的货。” “最好的香皂仍旧价格不变，咱们有多出来一大批物美价廉的货，这样的话，各位还怕赚不到银子吗？” 这话一说。 其他的几位掌柜眼睛都亮了！ 要是这里面能自己制作，那门道可就多了！ 说不准价钱要是打得够低，还能给那些地头蛇们供货！ 这里面的路子能走的可不少！ 更重要的，就是方少藏看起来没有抬价的意思，没有卸磨杀驴的去找其他的商家合作。 有这样的心态，那八位掌柜跟方家的生意就完全可以做得足够久！ 既然方家愿意坐下来商量，还给出了新的东西，八位掌柜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莫名被踢出了圈子。 而方少藏也知道，所生意就是要让大家都有的赚。 真要是跟小说里写的一样，穿越以后什么东西都拿了九成九的利润。 那真是鬼才愿意跟这样的人合作！ 方家现在根本就没有足够的人手和实力，把货卖到大越国各地。 要是把这八位掌柜赶走了，赚到的钱估计寥寥无几，甚至被动退出所有市场也不是没可能！ 就算是换一些新掌柜来合作，说不准也是引来了一群惹不起的恶鬼，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更是得不偿失。 方少藏利用八位掌柜的人脉跟实力卖货，八位掌柜利用方少藏的货给自己赚钱，两边相互依存。 商业上的事情解决完了。 一时间，二楼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接下来方家提供新货，商量价钱，怎么运输的事。完全就可以交给孙掌柜跟他们慢慢的聊了。 方少藏跟八位掌柜们开始聊起了风月雪月。 八位掌柜也是孙掌柜附体，对着方少藏那是说不尽的好话！ 什么果然是财神降世，年纪轻轻不仅是头名状元还这么一表人才，刚刚进了商圈就赚了这么多的银子简直是当代楷模，诸如此类的好话变着法的聊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中间，方少藏不由得感叹，在座的几位不愧是做掌柜的。 那个嘴是真的能说啊！ 夸得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聊的够久了，方少藏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 八位掌柜们还要跟孙掌柜聊聊货得事情，反而不着急走。 于是方少藏在众多人的欢送中，离开了自家的门店。 大街上。 方少藏慢慢悠悠的看着街边的门店商贩，享受着光明正大逛街的乐趣。 看到什么感觉有意思的，想要吃的，就直接让很在后面的张田上前掏钱买一份。 如今的方少藏，早已经不是刚刚出狱只能掏出来几百两银子的‘穷人’了。 现在方家的钱，足够让方少藏体会什么叫做财富自由！ 张田就在身边一直跟着，还带了书箱。 “少爷，咱们接下来去哪？” “三柳桥，书香坊！” 第九十章 书香坊 书香坊不是某个店的名字，而是一个皇城里单独的一整条街。 因为印书的门店都聚在这里，常年有新书的油墨味道在这地方经久不散，于是单独把这个地方叫做书香坊。 只要是想要印书，都会直接找到这里。 书香坊这边，一条街上全部都是书社。 不过这些书社现在这个时间都没什么人。 因为这里面的书，大部分都是什么演义小说，江湖鬼怪，还有一些不太正经的画册什么的。 大白天的，除了正经来做买卖的人，没几个会逗留在这些店面里。 这里真正热闹的时候是在天黑之后，宵禁之前。 那时候人多眼杂，反而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会觉得尴尬的时候。 毕竟大家手里都举着什么画册，也就不会觉得众人的目光是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了。 方少藏带着张田来这里的时候。 门口闲着有些无聊的伙计们纷纷上前主动打着招呼。 他们不一定认识方少藏，但是多年的眼力也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大客户！ 这位少爷虽然没有穿着华丽，但是腰上的玉佩也价值不菲，那就说明最少也是个小富之家。 身后跟着的不是书童，就是手下使唤的仆从。 而看仆从的样子，也是身体健康，眼神灵活，看向前面那位的时候也不会躲闪。 说明这位少爷不是个什么麻烦的人，最少不会克扣手下人的饭，是个大方的主子。 这样的少爷印书，最少那也是几千几万本开印！ 不像是那些自己抱着本破书，印上一二百本，就觉得自己能扬名的穷书生。 印个书还死扣着讲半天价！ 伙计们纷纷上前，主动打起了招呼： “少爷，您来这里是要印书啊？” “您这一看便是书香门第里出来的，一般人哪有少爷您这么有读书人的气质！” “您写的书那一定也是文采非常，印出来一定是备受大家追捧！” “您要不要来我们店里看看，我们店里最近新上的好纸好松墨！印出来的书那都是带着松香味的！” “这位少爷是准备印多少的书啊？我们店可大！您来我们店印书，要是十万字以下，一个星期就能给您印出来一千本！” “少爷您要不然近我们店里看看？刚有人在我们店定下的一批书到货了，您看看我们店的成色如何？” “少爷来这里是不是有些累了？我们掌柜的刚刚进了点好茶叶，您要不然来我们店里喝口茶聊聊天？” 一个个的伙计客客气气的对着方少藏发出了邀请，但是如果方少藏没有什么回应也就不再过多纠缠。 读书人脾气都摸不准，说不得就因为多说了两句让人家感觉厌烦。所以伙计们都是问上一两声，对方要是有回应了自然才会继续聊下去。 方少藏带着张田穿过一个个的书坊，直接来到了整条街上最大的一间门店前。 “青墨阁”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青墨阁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门口的伙计一看方少藏站在店门前说话，直接就往前迎了过去： “少爷您不仅仪表堂堂，还颇有文采，一眼就看出来我们店名的意思了！” “我们掌柜的就是取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加上一个墨字，就是希望来我们这印书的学子们能从笔墨中不断进步，成为学识长进的栋梁之材。” “这位少爷，您请进来饮茶！” 方少藏一听这话，就感觉很舒服！ 这个名字一看谁都能猜个七分懂，但是让人家一夸心情就好了很多。 连上几句好话，也不问是来印书的还是买书的，直接请进去喝茶。 感觉就像是敬重来到这里学子们的文采一样。 这一进去，不买点什么东西合适吗？！ “你那位老板，也是个人精啊。” “有点意思，怪不得这一条街你们店面开的最大！” 方少藏夸奖了两句之后，就直接迈步进了这书坊之中。 门口的伙计也不搭这个话，只是笑眯眯的请方少藏上了二楼。 这书坊之中，一楼全是大大小小的书刊，全部都用木头箱子装着或者是麻绳捆着，成百上千种书就一摞叠一摞的在那里放着。 二楼则是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放东西的地方，另一半则摆上了几张书桌，上面铺着笔墨纸砚，还有茶壶茶碗。 一看就是专门给文人来这里聊天说话的地方。 伙计把方少藏往椅子上一请，然后先倒上了一杯清茶递了过去： “这位少爷您稍等，我去叫我们掌柜的过来陪您聊聊天！” 说完，转身便走。 方少藏虽然知道这是一些小套路，但是这样周全的招待和说话，还是让自己对这里很有好感！ 不到片刻之后。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登登登的声音显得很匆忙，一听就感觉上来这位是跑上来的一样。 方少藏把目光转了过去，一位身穿朴素长衫的中年人便出现在了眼前。 人还没到眼前，招呼就已经打上了： “见谅见谅，我刚刚跟一位老朋友商量了一下印书的事，这才没在店里招呼。” “您…………” “唉？您？？” “看着眼熟啊？” “您不是方会元吗？？？” 掌柜的声音从客气转变成了疑惑，紧跟着就有些惊讶： “方会元，您这个怎么会来我们这呢？” 方少藏摇了摇头。 对着青墨坊掌柜的先问了一句： “掌柜的，你认识我？” “我可是之前从来没来过你们店里啊。” 青墨阁掌柜的笑了笑，对着方少藏解释道： “方会元有所不知，向您这样的大才子，我们这些印书的掌柜有几个不认识的？” “毕竟您也是在年轻文人圈里拔尖的人才，我们多多少少的都知道您的一些事。” 解释完了，直接对着楼下喊了一声： “端上几分点心，再重新沏一壶茶来，洗几个好水果！” “今天咱们店里来了贵人了！” 第九十一章 青墨坊掌柜 掌柜对于方少藏的服务明显是极好的。 不仅仅让人送上了果盘点心，还亲自端上了一壶好茶。 两个人照旧是先开始聊天，方少藏甚至还跟掌柜的切磋了一下书法。 也不知道掌柜的是不是因为职业原因，字写得非常有特点，极其漂亮！ 一手字写完，方少藏都感觉自己的字有点拿不出手了！ 在交谈的过程之中，两人开始谈论起诗书礼乐，谈论起百家书画。 然后，方少藏跟着掌柜下了楼，开始听掌柜的介绍各种书籍。 方少藏家里之前其实有不少的藏书，甚至很多名家批注，可惜都被六扇门的一波清走了。 现在家里的书，很多都是让家里的仆从去外面买的一部分。 但是没有亲自去，也只能买回来一些差不多的，很多的书方少藏看着不是很喜欢。 今天正好进了这家门店，方少藏其实心里也有想补充一下自己书库的意图。 毕竟自己架子上的书实在是看腻了！ 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滋味了！ 听着掌柜的解释每一本书籍，是什么时候的，谁写的，印了多少本卖价怎么样反响如何，这里面写的东西大概是什么样的。 似乎这里面成百上千种不同的书籍，掌柜的全部烂熟于心！ 掌柜带着方少藏就来到一处，直接指着其中一个箱子就说道： “方会元，你要是解闷，就可以买这边这一箱！这一箱子是最近三年卖的最好的小说跟演义，虽然文笔上略有欠缺，但是故事还是写的相当不错的！” “好，张田，付账！” “您看看，还有这些，这些百年间朝堂大儒们批注过的书，您要是准备三年之后的科举，说不定能用得上。” 方少藏摇了摇头： “这个就不用了。” 掌柜一排脑袋，当即笑着说道： “我糊涂了，您是会元啊！怎么会缺这样的书呢？我给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好书！”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多买有些书，不管是什么样的，只要我家里没有的我都愿意买！” “会元郎您财源广进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您要不看看这些，这都是最新的，您家里肯定没有！” “这都是什么啊？” “就是您看完了之后，就知道娶媳妇是干嘛用的书。” 方少藏当即脸色一变： “太过分了！掌柜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掌柜的当即连忙道歉：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还请方会元不要生气！” 方少藏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书上连个画都没有，我就是想批判性的看一眼，也看不了啊！掌柜你就没有别的吗？！” 掌柜的再次恍然大悟！ “方会元放心，不声张，我直接找人包严实了给您送家里！” 两个人又在一楼转了一圈。 方少藏觉得已经够把自己的书架塞得满满当当的，这才停止自己扫货的欲望。 不得不说。 读书其实还是有钱人的事。 这里的一本书，最低也要二两银子。 方少藏这一次还没卖什么手抄本孤本注解原本，那些书的价钱最少也要百两银子起步，千两银子也不封顶。 两人又上了楼。 等先把茶喝了，点心尝了，掌柜才问道： “方会元。” “今日大驾光临，应该不只是来买点书吧？。” “您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您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方少藏把茶杯放下，对着掌柜的说道： “没什么大事。” “我手里有一本书要印。” “但是，在那之前还要拜托掌柜的帮我找个人。” 青墨阁掌柜的眉头轻轻一皱。 “找人？” “方会元，您确定您是想让我找人吗？” 方少藏颇为肯定的点了点头。 “掌柜的，我想找的人，找别人还不一定能找得到。” “只有您，我觉得您一定认识！” 青墨阁掌柜有些没明白。 自己认识的也都是一些读书人，方会元名头在读书人圈子里比自己强上百倍，找人还用自己吗？ 掌柜直接就问道： “那您说说，您是想找谁？” 方少藏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说道： “我找在这里的那些民间文修的学士们！” 掌柜的愣了一下。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把茶杯一放。 紧跟着就重复的问了一句： “您要找在这边的民间文修的学士？” 方少藏点了点头： “对啊，找他们。” 掌柜的看了看方少藏，看了看外面，这才说道： “那您就不用多找了。” 方少藏没明白： “嗯？” 掌柜的一指自己，平静的说道： “因为我就是！” 说完之后，有朝着楼下一指： “不仅我是，整个青墨阁里的所有人都是！” 接着朝窗户外面一指： “整个书香坊里一半的印书店，都是民间文修的学士开的！” “您要找多少啊？” 方少藏：？？？？？？？ 这是什么情况？ 赵布召之前只说过，这个书香坊里民间文修的学士比较多。 但可没说这是人家的大本营啊！ 果然，丐帮的情报也就能找找人，想要询问出一点重要的事多少有点不靠谱！ 眼看着自己想找到的人就在眼前了。 方少藏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之后，就直接说道： “我想了解一下民间文修的路子，你们中谁修为最高？” “我想去登门拜访一下。” 青墨阁掌柜的低头琢磨了一下，又抬起头来继续说道： “方会元，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这一整条街，就是我修为最高。” “我是四品君子境。” 第九十二章 四品大白菜？？？？ 方少藏感觉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这位给自己介绍‘小刘备’的掌柜。 说自己是四品君子境的学士？ 现在是四品不值钱了，还是君子不值钱了？！ 似乎是看出来方少藏有些不敢相信。 掌柜直接轻咳了一声，说道： “君子曰：我要份鱼。” 说完，随手掏出一块碎银子往空中一抛。 方少藏并没有听见银子落地的当啷声。 但是看见一条大活鱼啪一下就摔在桌子上了！ 眼看着这条大鱼啪嗒啪嗒在桌上蹦跶。 掌柜的再次说道： “君子曰：食不厌精，烩不厌细。” 桌上的鱼直接开始腾空，有一道水流凭空出现把鱼清洗干净，还顺便给开膛剐鳞，清理干净内脏。 紧跟着空中就像是有一位御厨凭空切菜，鱼里的细刺在鬼斧神工般的刀工下全部被剔除，三下五除二就把鱼切成了生鱼片。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碟子出现在方少藏身前，生鱼片一片片的落在碟子里，排列整齐。 碟子里的都是最好的鱼腩部分。 其他的鱼肉很内脏鳞片全部一起消失了。 方少藏看着自己身前散发着清香的一叠鱼烩，又看着眼前一脸坦然的掌柜。 从他身上，甚至没有看出半分四品的架子。 方少藏感觉手里的茶杯有点沉。 刚刚这位四品境的大佬还给自己倒茶来着！ 这个茶也是自己能喝的？！ 自己真是何德何能啊！ 不是说民间文修好久都没有四品君子境出现了吗？ 那自己身前这位是谁？ 鬼吗！！！ 方少藏满肚子的话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会真的有大佬在装萌新？ 这不都是扯淡吗？ 装掌柜装的跟真的一样！ 一位四品大佬，在这一家印书的门店当掌柜？ 虽然说现实比小说还要荒诞，可是这种荒诞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不好过啊！ “掌柜……” “不是。” “您……” “大佬您贵姓？” 方少藏感觉自己的舌头都稍微有点打结了。 虽然说，自己的确是想找一位精通文修之路的学士帮忙。 但是不代表自己要找上一位四品大佬！ “鄙人，姓施。” “叫我施掌柜就行了。” “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放轻松。” “我要是对你有恶意，你也跑不了不是吗？” 方少藏点了点头。 这话说得真讲理！ 别人这辈子能认识一个四品，就算能吹一辈子了。 自己这可好。 家里有一个聊天的，现在又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 四品不是千难万阻才修成吗？ 怎么感觉跟个大白菜一样！ 施掌柜似乎看出来了方少藏现在的心态，直接说了一句： “君子曰：来双筷子。” 说完之后，就把筷子递到了方少藏手里。 “来，吃点东西吧。” “紧张的时候吃点东西，其实是有利于缓解你现在的状态的。” “我也不是什么恶人，你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就行。” 方少藏下意识的接过筷子，在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决定先吃上一口再说。 筷子把生鱼片加起来的时候。 鱼片几乎如薄纱一般透明。 虽然说上辈子也没少吃什么刺身，但是像这样的生鱼片，方少藏还真是头一次吃。 鱼肉入口即化，完全没有任何一点河鱼的土腥味，反而在嘴里感觉像是含住了一滴香油那样的感觉！ 一碟生鱼片吃完。 方少藏还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施……掌柜？” “我这次来，其实就想找一位带我入门的学士。” “因为我打算走民间文修这条路。” “真没想麻烦您这样的大佬，真的。” 方少藏说的很坦诚。 施掌柜也听得很认真。 “这个其实好办，文修一脉虽然分成了两条路，但是起点都是一样的。” “文修，其内核就是修炼自身的精神，才气。” “首先讲究的就是一个启蒙开悟的过程。” “你可以选择是自己启蒙开悟，还是找人帮你启蒙开悟，前者会让你更熟悉你自身的修行，后者更省时间。” “这两种方式只在前期会有差别，在你成为五品知礼境的时候就都一样了。” “至于启蒙的过程，就是懂得怎么去利用你本身的精神，去凝结和操控…………” 施掌柜开始很仔细的讲解起修行路上最基础的第一段路。 这里面的很多东西，孟四爷也给讲过，但是一些细节就会有明显的差距。 方少藏听得非常认真，在心里把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完全记住。 虽然说不知道这位四品到底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好。 但是人家要是想害自己，完全不用这么麻烦。 施掌柜把最基础的启蒙过程和开悟过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甚至包括一些特殊的辅助药物，都告诉了方少藏。 还特别提醒有些东西不要乱用。 等施掌柜说完了以后。 方少藏把茶杯端在手里，站起身来。 施掌柜直接阻止道： “等等，坐下！” “我现在不能喝你的茶，也没法当你老师！” “今天教你全是缘分，我没想到你会进来这家店。” “不过你放心，你跟我算得上是有因果的，这些事将来再跟你说。” “你呢，就好好的该干嘛干嘛。” “印书的事，也不用着急，将来再说。” “什么时候突破了，什么时候过来找我就行！” “不过，有件事你要记住，在这个二楼的事，你不能在一楼表现出来！” “记住了吗？” 说完，施掌柜端起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 方少藏也只能无奈的停下了自己的举动。 原本以为这位四品大佬教导自己，是看上了自己的才华呢。 结果没想到是什么缘分？ 自己跟一位四品君子境的大佬，什么时候有缘分了？ 难不成是跟自己的家族有关？ 方少藏感觉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这一次来，已经是物超所值了。 第九十三章 啊？什么啊？ 方少藏陷入了思考。 现在的自己，实在是想知道点啥都费劲啊！ 不过，因为自己恰巧走进来，才对自己这么好，这一点说法的确很奇怪。 一位四品，呆在这里干嘛呢？ “我待在这里是为了等人。” “啊？四品果然都会读心是吧！！” “他们不会，可我不一样。” 施掌柜慢悠悠的说道： “你现在没有什么实力，就不要想那么多。” “尤其是揣测我们这些四品。” “每一种职业的四品，都有其独到之处，你一思一想很容易就被看穿。” “尤其是武者，他们的灵觉甚至能感知消散的态度。” “给你一个忠告。” “藏好自己的想法是很重要的。” 方少藏老老实实的听训。 施掌柜的说法其实一点没错。 当初，自己在关注孟四爷的字条时，就毫不掩饰的进行猜测，恐怕这也是为什么孟四爷会主动找上自己的原因。 因为当时孟四爷感受到了。 而现在自己身前的这位四品，有足够的实力随时致自己于死地，妄加猜测对方的行为和事情，也是一种不明智的举动。 也就是施掌柜对自己好像很照顾，不在意这样的事。 换个四品。 说不定自己人都没了！ 方少藏在心里默默几下今天的教训。 不可骄傲。 自己那种现代人肆无忌惮的思维方式不一定是坏事，但是在这里也不一定是好事。 施掌柜续了一杯水，端起茶杯慢悠悠的说道： “正经话跟你聊完了，我跟你聊聊其他的。” “其实啊。” “你要是想给你的书房多添点书，不用跑到书店，跑到印书坊。” “皇城里有个地方，专门卖销赃货的，那边的书比较便宜。” “你要是想找点好书，说不定可以去哪里碰碰运气。” 方少藏若有所思： “您说七天一出的皇城鬼市？” 施掌柜抬头看了方少藏一眼，笑着说道： “知道的不少啊！” “你就记着，多读书对文修这一块，肯定没坏处。” “你要是想去，我这里有块牌子，送你了！” 说完，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铁片扔了过去。 方少藏直接接在了手里。 “你既然知道，那怎么去我就不用跟你啰嗦了吧？” “行了。” “这都大下午了，快黑天了。” “我也就不留你了。” 施掌柜端茶送客。 方少藏在道谢之后，也带着张田下了楼。 刚刚自己有些太紧张了，都把张田一起跟着的事情差点忘了。 不过，自己新认识了一位四品的事，现在似乎还不能说出去。 毕竟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照顾自己。 方少藏下楼的时候，对着张田命令道： “张田。” “刚刚二楼的事，你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 张田跟在身后，一只手拎着匣子，另一只手挠了挠头： “少爷，什么事？” 方少藏一回头，发现张田眼里满是迷茫。 “就刚刚在楼上发生的那些事啊？” 张田的语气更加无辜了： “少爷，我就开始在楼上站了一会，其他时间不一直在一楼弄您买的那些书吗？” “您看我手上，还有灰呢！” “楼上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方少藏好像是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说道： “行，不知道的好。” “四品境界的人都真他娘离谱！” 一楼柜台那边，方少藏要的书都已经打包好了。 方少藏只需要报上一个家庭住址，现在就能送过去！ 下午，方少藏回到了方宅。 身后还有满满一车的书。 安安稳稳的又过了几天日子。 这几天，方少藏开始尝试施掌柜讲的那种凝聚自己精神的方法。 只有启蒙之后，才能踏入九品开悟境。 而只有在入品之后，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读书人。 凝聚精神的方法，其实就是不断思考，调动似有似无的能量在身体内产生近乎于实质的凝聚。 而思考的东西越多，精神变化的情况也就越频繁，开悟的过程也就越快。 这中间每个人开悟的时间差距都极大，有的人只需要几天，有的人需要近十年时间。 更有甚者，一辈子都停留在启蒙上了。 读的书越多，其实带来的思维灵感也越多，凝聚的精神也就越多。 这也是为什么施掌柜说要多读书的原因。 这一天，方少藏正在书房看书。 孟重突然间敲响了方少藏的房门。 “怎么了孟四爷？” “我的日子差不多了，这两天我就要走了。” 孟重的一句话。 瞬间就让方少藏感觉有些沉默。 孟重已经跟自己生活了快两个月了。 这两月，可以说是真当成老大哥一样对自己嘘寒问暖。 虽然孟重自己一直说，这都是因为不愿意欠人情。 可是这中间，两个人也的确有了一些忘年交的友谊在这里。 不管是在一起修书也好，在一起聊天也罢。 孟重真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的时候，方少藏自己是真的忘了，这位经验极其丰厚的老大哥是个快死的人。 在这中间，孟重给自己说的那些江湖轶事，那些绿林的详细规矩，还有一些辛密，都完全值了那二百万两银子！ 更何况，还有不少关于江湖之间的事情，甚至是一些孟重自己藏宝的地点都说了七八个。 这里面所代表的财富价值，千万两白银都不止！ 方少藏只感觉孟重现在不欠自己什么。 反倒是自己占了孟重的便宜。 而孟重如今大限将至，方少藏觉得心里实在是难过。 孟重看着沉默的方少藏，说道： “方会元。” “孟四爷，您说。” “你的恩，我还差最后一点，那是我最开始来的时候说好的。” 方少藏低声说道： “我其实不需要，我现在也不缺那些银子了，再说，真按照银子来说，现在是我欠你的。” 孟重笑了笑。 方少藏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日渐衰老的忘年交。 这一次，孟重的眼神中不是死水般的平静，全是赴死的坦然。 “方会元，我还是要把恩报完的，不过，能不能请你跟我一起走一趟？” “好，去哪？” “肃州，焕叶城。” 第九十四章 出一趟门。 方少藏决定跟孟重出去一趟的决定，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 这些年，方少藏似乎不是在皇城就是在皇城周围。 这一次封闭了这么久，方少藏早就想找个时间出门转转。 毕竟这个世界好像跟上辈子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一些东西只有亲眼见过才会更有感觉。 更何况，文修的开悟也需要融会贯通，行万里路的过程说不定会让自己的修行路更快一步。 在这个过程里，跟孟重去一趟他家业未尝不可。 也算得上是陪自己的这位忘年交走完最后一段路。 方少藏准备出门的消息，自然是先告诉的孙掌柜。 这一趟出门，也就一个半月就回来了。 现在的香皂市场已经逐渐稳定下来了，绸缎的生意也还在继续的做，方家现在那两个车队已经交给孙掌柜管理，要是有什么货物上的问题都可以随时调遣运输。 生意上不会出什么事。 真要是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花钱找道士递话。 孙掌柜对此自然是依依不舍。 这一次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自家少爷一个普通人，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就算是来来回回都住在城中，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可外面风餐露宿的，那么多变的天气。 少爷没有个合适的人照顾。 发烧感冒了怎么办？ 身边要是没有人，那能帮忙拿药的都没有！ 于是，孙掌柜觉得这一趟方少藏无论如何也要把张田带在身边，最少手底下有个能使唤的人。 身上多带金银暗藏珠宝，但是小心谨慎一定注意财不外漏。 虽然方少藏一再说明自己不需要人。 但是孙掌柜直接磕头跪着求方少藏带上手底下的使唤人。 太担心了！ 没有个人跟着孙掌柜害怕啊！ 于是。 方少藏走的时候，还是带着张田走的。 孟重，方少藏，张田。 三个人一人一匹马，背着个包袱就上了大路。 焕叶城离皇城很远，大概有两千多里路。 三个人要是马不停蹄的骑马往前跑，中间还不断换马的话，十天之内就能到。 要是身体支撑得住，六七天就行。 不过这三个人里面，除了孟重是练武出身，其他两位都是肉体凡胎，哪能坚持的住这么玩命的跑？ 所以，这一次出门是提前出来的，给留了足足十五天赶路的时间。 就算是再晚两天到焕叶城，也不耽误孟重参加他孙女的喜事。 这一路上，方少藏三人走的都是官道。 白天赶路晚上在城中休息。 不会轻易在路边的茶馆酒楼客栈停留，只有进了城之后才买东西。 这样的操作，完全是因为孟重的警告。 “小路茶摊头盖碗，荒山客栈人骨床。” “要是没有足够的经验和底气，像方会元你这样的普通人，最好还是宁愿忍一点，也不要在这些地方停留。” “尤其是在没什么人的地方突然间开了个大客栈的那种，能不进去就不进去！” “路过的人那么少还开这么大客栈，赚的钱有八成可能是宰客赚的！” “这都是我当年混绿林的时候，江湖上那些黑店的门道。” 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孟重对着方少藏讲到： “方会元，你看见前面那个茶摊了吗？” “等过去的时候，可以好好地看上一眼。” 说话间，三匹快马已经踏起尘土，经过这一个茶摊前。 在快要到茶摊的时候，茶摊里的老夫妻就出来看了一眼。 马匹没有半分停留，直接跑了过去。 眼见这三匹马没有丝毫想要减速的意思，老夫妻就没有喊什么下来饮茶的招呼，看都不看的就回去了。 方少藏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方会元，看见了吗？” “两个七老八十的老两口，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开这么小的茶馆？” “先不说这老两口没有茶叶了怎么去买的茶，就是这个地方也是很多不对！” “房子破破烂烂，碗却是新的，在屋后面平了一块地，却没种粮食。” “这很有可能就是专门宰小客商的杀猪店，人来的多那就是茶馆，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阎罗殿。” “房子烂，是因为不怎么常住，懒得修缮。” “那些碗很新，是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被选中的生猪一反抗，就都给碰碎了，所以没有旧碗。” “后面的平地就是埋尸的地方，上面没什么植物，是因为这样就不会因为生长太过茂盛而显出端倪。” “他们一个月哪怕成功一回，都够这一年吃喝的了！” 孟重用极为淡定的口吻，说着这些让人毛骨悚眼的事实。 方少藏还好。 毕竟之前在大牢里的时候，也听别人讲过类似的事情。 张田则吓得嘴唇都白了！ 作为一个这辈子只在村里跟皇城晃悠的小青年，哪里知道外面的路上居然这么凶险！ 皇城周边百里，别说是有山寨土匪，就是连拦路打劫的都没有！ 可是这两天的见闻，已经完全都颠覆张田脆弱的三观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 只在一些城池里休息，的确不能保证行路的速度。 但是却保证了绝对的安全。 一连十多天下来。 三个人不是在骑马，就是在准备骑马的路上。 不过还好，这些天一直没有出任何的问题。 在出离了皇城的第十天，一行人还是如约到达了此行的终点。 肃州焕叶城。 第九十五章 喜事 焕叶城最近很热闹。 孟家的嫡女，将要嫁给青云剑派掌门的儿子。 孟家在当地可以说的上是数得着的大户，开设的武馆直接占到城中武馆数量的一半，还掺手了一些丹药的生意。 手下拜师的弟子也就近千人之多，周围几个城中不少镖局中又有他们的身影。 每个月武馆的学费，加上一些盈利，一个月甚至都能赚上万两白银。 家传的一份山君决，在这个大多用刀剑的江湖中可以说独树一帜。 一双百炼虎爪，不知道扯断了多少人的脊骨。 孟家，有足足八位五品武者，这样的底气在整个城中甚至都没有第二家。 在前些年的时候，焕叶城甚至被成为孟家城。 那时候人们都说孟家有一位四品的绝顶高手，直接把孟家的人聚在一起占据了一整座城。 不过，这位四品高手已经有太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人们都流传，说不定这位四品高手已经死了，或者放弃孟家了。 也许当年是孟家用了什么好东西，换一位四品在这里呆了一年。 不过，大家都更倾向于前一种说法。 甚至连孟家自己在绿林圈子里找了几十年之后，也都放弃了寻找。 从那之后，孟家城重新变回了焕叶城，原本不可一世的孟家也逐渐的陷入各种事情之中，虽然稳定着现在的架子，可已经大不如前。 其他一些小一点的家族势力纷纷抬头，虽然没有孟家强盛，但是一起联起手来也逼得孟家一步步的收缩自己的产业。 不仅如此。 孟家还陷入了明显的明争暗斗之中。 嫡系长老只有两人，其他的都是旁系，在孟家开会的时候甚至主家不敌旁家。 要不是嫡系还握着传功的大权，早就换了新家主了！ 之所以这一次孟家嫡女嫁给青云剑派的掌门之子，很多人就觉得这是孟家主脉借外力巩固自身的全力，不至于在自家地盘上翻盘。 青云剑派，也是本地有百年的老门派。 一手流云剑法与云心剑诀，在本地也是创下过不小的名号。 剑派之中，五品聚罡境足足有十位之多。 每一个都在聚罡境界之中打磨了良久，聚罡大圆满境界的足有三位。 传闻掌门甚至已经开始学习四品的功法，意图一跃成龙。 不过这条消息知道的人多，但是觉得能成事的人很少。 五品晋升四品，那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焕叶城建城有三百多年，也只出过一位四品。 人们都说，踏入四品的人机缘背景天赋缺一不可！ 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别说是能踏入四品，就是能一只脚迈进五品聚罡境也是烧了高香了！ 有人说，掌门之子娶了孟家的嫡女，说不定就是因为要是尝试突破四品没成功的话，也能让自己儿子有足够的外援。 毕竟突破失败必定会元气大伤。 在这之前，也是要给自家孩子留出一条后路。 两边算得上是各取所需。 所以这一场婚礼，也办的甚大。 举城之中尽是张灯结彩，大红喜字！ 来往的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似乎是很乐意见到这样的场面。 焕叶城中，几乎每家每户都讨论着这件事。 毕竟这两大本地豪强联手，对他们的生活影响反而是最大的。 城中所有孟家的武馆都上牌停课，武馆中的讲师们都去给帮忙去了。 青云剑派也是张灯结彩，净水泼路，准备迎来这天大的喜事。 大半个城的厨子都收到了邀请，在结婚当天去炒菜帮厨。 为的就是庆祝这焕叶城中两大势力的联合！ 方少藏三个人进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孟家的人在城门口张贴告示。 “七日之后，孟府嫁女，大宴诸位宾朋三日，凡道喜者皆可同饮喜酒。” “孟四爷，看来这件事影响还挺大啊！” 方少藏对着孟重说道： “客随主便，如今到了您的地盘了，您说了算。” “咱们是怎么个安排？” 孟重看着城墙上的告示，脸色不悲不喜。 只是看过一眼之后，就直接转过头去。 “方会元，我暂且还不方便暴露身份，咱们暂且住上几天的客栈吧。” “在这些事情结束之后……” 孟重话说了一半，紧接着又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方少藏其实比较理解孟重现在的心情。 一个是赴死，一个是看见自己孙女嫁人，这两种心情交织之下，人有什么表现都正常。 孟重现在已经不是一副中年人的样貌了。 在赶路的这几天，方少藏眼睁睁的看着孟重一点点的衰老，然后变成一个老头的样子、 这种变化不仅仅出现在脸上，连同皮肤似乎都同样有了变化，变得干枯发皱。 完全看不出任何一点四品的样子。 倒像是个病入膏肓的老农。 三个人进了城中，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 一进门，客栈的掌柜就迎了出来。 “三位，可是要住店吗？” “这几天我们城中孟家与青云剑派掌门之子结亲，我们店里除了上等房以外，其他全部免费。” “不知道三位要住哪种房？” 方少藏出门的时候已经带足了银子，自然也不缺这一点两点，随手从腰间摸出一颗散碎银子就扔给了掌柜： “要三间上房。” “把马喂上好料，在准备一桌酒菜，直接送到我房里。” 张田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其实用不着住上房，随便打个地铺就够了。 哪知还没说出口，方少藏就对他说道： “我不习惯两个人一起住，你就住我旁边，有事也好随时叫你。” 张田只能闭上嘴吧。 掌柜的吆喝了一声，叫大伙计带着三位贵客上楼，接着对方少藏说道： “这位爷，您稍等片刻，酒菜马上送到！” 第九十六章 心事 三个人吃过了饭之后。 方少藏跟张田就休息去了。 虽然说这一路上都骑着马，但是一连骑上十天的马，那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要不是方少藏之间就想好了，给自己准备了两块毛皮垫子放在屁股下面。现在估计屁股都开花了！ 最主要的就是不仅仅屁股疼，大腿也疼！ 如今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自然也是倒头就睡！ 只有孟重在吃完饭之后出去了一趟。 两个人一直睡到晚上，这才起了床。 张田起来的早，就在方少藏门外准备好了脸盆热水毛巾，就等着方少藏一声吩咐自己就进去。 方少藏醒了之后，喊了一声，张田就端着东西进来，伺候着洗脸更衣。 “张田，孟四爷见过没有？” “回少爷话，没见到，但是听楼下伙计说，孟四爷在咱们吃完饭之后就出门了，刚回到自己屋里。” 方少藏点了点头。 孟四爷来的路上，就有很重的心事。 今天出门了这么久，说不定就是打听消息去了。 “张田啊。” “待会敲敲门，问一下孟四爷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你吃饭的时候就先在楼下将就一下， 我跟孟四爷单独两个人就行了。” 张田一边伺候着方少藏穿上靴子，一边点头答应。 片刻之后。 张田搭着毛巾端着盆就离开了方少藏的房间。 把手里的这些东西都交给店里的伙计之后，这才去敲响了孟重的房门。 “孟四爷，我家少爷想跟您单独吃晚饭，您有时间吗？” 喊了一声。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人回答。 张田又敲了敲房门，继续喊道：“孟四爷，我家少爷想跟您单独吃晚饭，您有时间吗！？” 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 房门直接就打开了。 从房间里，走出一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我知道了。” “退下吧。” 张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就听见这一声令下，下意识的就直接退离了房门！ 在张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这辈子最尊贵的人！ 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很诚实的服从了命令！ 甚至在离开之后，直接就下到了楼下，示意伙计们往楼上送菜。 而在楼上。 说话的年轻人迈开步子就推开了方少藏的房门。 方少藏见到这个年轻人的第一眼，就直接喊了出来： “孟四爷！？” “你变年轻了！！” 孟重一下子就笑了，反口问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我的？” “你还没见过我这个样子吧？” 方少藏下意识的说道： “你又没换衣服。” 说完之后。 两个人都笑了。 这一次的对话，跟两个人刚刚见面的时候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个人都不禁回忆起刚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方少藏刚刚发了第一笔大财，孟重走投无路，就快要死。 如今，方少藏已经稳住的方家的财富，孟重已经做好准备，坦然面对。 似乎是该发财的仍旧在发财，快要死的还是快要死。 只不过现在两个人都认识了一个忘年交。 情形也大不形同。 孟重一时间有些感慨： “当初，是我坐在桌旁等着你，现在是你坐在桌旁等着我，人世间一饮一啄如有天定啊。” “要死的人还是要死，赚钱的人还是赚钱，似乎命道如此，让老夫又有了几分感慨啊。” 说着话，便坐到了桌边。 直接把一个盒子推到了方少藏身前。 情形如同往日重现一样。 方少藏没打开箱子，只是开玩笑般的说道： “孟四爷，这里面不会是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吧？” 孟重也笑了笑，抬手在方少藏身前将盒子打开。 里面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一些武学秘籍，另一半则是一些小瓶的丹药。 “方会元。” “其实你老说什么，我给你的信息和帮的那些忙，已经够两百万两银子了。” “不用再报什么恩了。” “但是，这份恩情其实我是报不完的，恐怕只有等我死了才能停下来。” 说着话，孟重抬起头来看着方少藏。 眼神之中的坦荡与坦诚，毫不遮掩的表露了出来。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只能跟条狗一样一路乞讨着回到焕叶城，如果能活着回来，也只能用仅剩的半招实力跟手里的秘籍做出最后一点贡献。” “那样的结局，对我来说生不如死。” “如今，我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能用上自己的全力，能让自己临死前风光一把。” “全是要谢当初你的那份恩情！” 这一番话，说的方少藏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能默默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其实你要是想杀我，早就能杀了。” “在修完书之后，花上个十几万两银子在柳荫楼找几个人，拼掉我出手的一招就行了。” “反正我也跑不远，我也跑不动。” “到时候不仅仅赚了我告诉你的那些事，还赚了一份四品功法。” “但是你一直把我当成一个老大哥看，这一点我记在心里了。” “所以，后面的时候我还欠了你半条命。” 方少藏苦笑了一声，说道： “看来您也是看出来了，我身后根本没有三品武者当背景。” “孟四爷，恩情不是这么算的。” “我方某人不算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至于占这个便宜。” “您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 孟重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这辈子混的圈子里，什么样的狗玩意都见过。 偷鸡摸狗的，一句话杀人全家的，当着人家的面玩人家媳妇的，各种垃圾比比皆是。 更有甚者前脚说报恩，后脚就准备弄死恩人。 可以说一辈子都没遇见过什么好人。 能在最后关头遇见方少藏这样心里有底线的读书人，孟重都觉得是这辈子积德了。 所以，孟重觉得方少藏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也很正常。 孟重接着指向已经打开的箱子，对方少藏说道：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我当年留下来的。” “你也知道，我当年是混绿林出身，就算是离开了绿林也有一些绿林的习惯，比如说喜欢把自己的东西挖个洞藏起来。” “甚至为了随时带东西跑路，还狡兔三窟。” “这些秘籍是当初我在重建孟家的时候，从当年的其他家族里找出来的，这些丹药也是当年我用的。” “我现在恢复成这样，也多亏了当年习惯留了一手。” 第九十七章 决心 随着孟重的讲述，方少藏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当初孟重在突破四品，重建孟家的那两年，曾经亲手挖过一条谁都不知道的地道。 这条地道，直接通往孟重的一个私人宝库之中。 里面不仅仅有孟重搜刮的基本武学秘籍，还有自己准备的丹药。 那时候，孟重还没有升起来继续钻研武道的心思，准备的丹药也是疗伤的居多，毕竟常年身处绿林，习惯以防不测。 这条暗道挖的极深，为的就是防止有些不长眼的五品碰巧钻了进去。 甚至里面七扭八歪，只下去几个人绝难找到密室入口，加上通道各处留下的断龙石，更是直接断绝了前路。。 所以这个密室至今都没人发现，也没人进入。 孟重如果没有了方少藏的帮助，仅剩半招实力的他甚至都打不开自己留下的那些断龙石。 至于表露身份，让孟家的后辈们集体帮自己挖开更不太可能。 孟家只要是走漏半丝风声，整个焕叶城就能拼劲全力灭了孟家满门！ 四品先天境的小金库，谁还不想看上一眼？ 一位快要死的四品，是不是身上一定带着四品的秘籍？！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瓜分一位四品的财富，这样的诱惑足够让整个焕叶城癫狂！ 到时候，就不是要死的孟重能救得了的。 而有了能出手一次的实力，孟重就能刚明正大的进去自己的这个密室！ 密室里的丹药虽然经过了几十年，但是这密室里无风无雨，也没有湿气潮气，在玉瓶中也勉强保存了下来。 就是丹毒可能有点重。 不过，孟重一个要死的人了，完全不在意这些丹毒。 只要能把自己的身体和内力暂时回到巅峰状态，能畅快的出一次手就够了！ 密室里剩余的东西，自然也都送给了方少藏。 方少藏没有翻看眼前的箱子，只是若有所思的说道： “刚刚看你恢复成这样，还以为你练了天山童姥的功夫，换老还童了呢。” “不过听你这话，你的伤势似乎并没有好转？” 孟重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我现在的状态，其实就像那些大夫常说的灵光返照。” “现在虽然状态极佳，但是也撑不了十天半个月。” “这是我命里的时辰了。” 方少藏举起杯来，跟孟重碰了一杯。 似乎是恭喜他能畅快出手一次。 方少藏随手把箱子盖上，推到一边，对孟重说道：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明天以四品高人的身份重回孟家？” “还是说准备再等几天，等你孙女结婚的时候在登台亮相？” 孟重想了想，回答道： “看呗！” “我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 “先等等再说吧。” 方少藏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到底孟重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毕竟施掌柜说过，武者是能感知到别人的态度的。 虽然说不知道孟四爷能把这种感知做到哪一步，但是既然孟四爷有了打算还这么坦然，那就完全不用担心接下来所发生的任何事了。 “话说回来，你刚刚说什么天山童姥的返老还童是什么功夫？” “嗷，一本武侠小说里了，感觉跟你现在的情况很像，就顺口说出来了。” “小说里的？这个功法跟长青谷的镇派功法描述差不多，他们的功法好像就是能一直永驻青春，即便是死了也是一副年轻人的样子。” 听孟重的回答，方少藏摇了摇头： “江湖门派我还真不懂，我只是觉得有一件事很怪，为什么五品这么多，四品就那么少？” 孟重则说道： “方会元，你看来是长期住在皇城，让你产生了一些错觉。” “五品其实也不多。” “皇城里突破五品的武者多，是因为在那里五品赚得多！” “平常六品，在其他地方一个月赚四十两银子就很了不起了，平常五品，能在家族中一个月赚上八百两银子，那家族也算得上是名震本乡了。” “而在皇城里，一大群五品啥都不用干，挂上个名就能赚四五百两银子，谁不羡慕？” “真要是干活的五品，最少也是要一千三四百两白银，比在家族里或者给宗门打工赚得多多了！” “更何况，皇城之中机遇也多，说不定干上一辈子就能足够买下一部四品的功法，给后代儿孙们留个念想。” “所以很多五品都在皇城，让人感觉五品太多，多到有些不值钱。” “但是事实上，像焕叶城这个地方，加上周围的那些大小宗门武馆，一共也凑不出来五六十个五品武者。” “五品能活百余岁，基本上也就是焕叶城周边总共百万余人，一年才能出现一位五品武者。” “这样还觉得多吗？” “至于四品，更是在五品之中百里挑一，晋升之路稍有差池就是身死道消，甚至是变成残废。” “人数少，很正常。” 两个人吃着聊着，时不时地碰上一杯。 似乎越是临到了将死之时，孟重越是愿意找人聊聊天。 在喝得尽兴的时候，方少藏还跟孟重聊了聊武侠小说里的那些武功。 孟重也根据那些武功的描述，讲了讲自己所知道的那些类似的江湖武学。 两个人聊了很久，也喝了很久。 直到最后，方少藏终于是顶不住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孟重则把箱子重新锁好，放在了方少藏的床头。 桌上的残羹剩饭，待会张田自会收拾。 孟重也直接回了房间。 “小说里的武功？” “写小说的，也是位游历江湖的老家伙。” “居然连一些内功心法核心都写出来一部分，看来写这本书的早就让人家打死了吧。” “不过，我怎么没听说过有古龙金庸这两个名呢？” “谁的化名能这么怪？” 第九十八章 满城皆武 焕叶城越来越热闹了。 似乎是临近大婚，来道喜的人也从各地赶了过来。 城里的人眼看着就比之前还多了一圈。 街上那些背着刀剑，统一行动的人也多了起来。 很多的时候都能看到两伙人一碰面，就开始互相介绍了起来。 方少藏出门逛一趟街就能遇见两拨这样的事。 “徒儿们，这位是爆山拳馆馆主，也是一位五品的高手，来见过一礼！” “客气了客气了，徒儿们，这位是三松岭观月派掌门，来见过一礼！” 两人身后的徒儿弟子们就都毕恭毕敬的互相行礼。 然后再简单的交谈两句之后，两边就各自分开了。 周围的饭庄酒楼里，也都坐了不少的江湖人。 一进去酒楼，在座的有一半的人都是带着刀枪棍棒斧钺钩叉的，跟进了黑店一样。 不少准备进店吃饭的人走到门口又扭头回去了。 太吓人了！ 不过，虽然城中武林人士比较多，可是没见到什么打架斗殴的事件。 可能也是在意孟家和青云剑派这两家的威势。 毕竟这两家联手，就足足有十八位五品高手！ 真要是联起手来，都够平推整个焕叶城了！ 方少藏在路上就这么走着，看着。 不得不说，小城跟皇城的差距的确是有点大。 走了小半天，也没见到几家高档的货店，最多的就是什么饭店武馆药堂。 仅有的几家书店里，书的种类也并不多。 不过方少藏还是买了几本书店里的老书，这些书都是旧本，在皇城里反而看不到。 张田一直跟在身后，帮忙拎着东西，突然间就对着方少藏说道： “少爷，您瞧！” “这里还有买香皂的呢！” 前面，有一小堆人正在聚集，人群中间一位商人正在大声吆喝： “来看啊来看啊！京城来的正品方家香皂！” “拿这个不仅洗衣服洗的干净，衣服上还香着呐！” “拿这个送情郎，拿这个送相好的都可以啊！” “只要三两银子，送这个比送金银首饰都好！” 方少藏一听就乐了。 这位买这么便宜，一看就是卖的二掺货或者是假货。 这么多人，也不怕被人看出来挨顿揍！ 正想着往前凑凑热闹，突然间人群里有一个人厉声喊到： “踏马的，敢偷你老子的钱！” “也不看看你老子是什么人！” 紧跟着，人群中就飞出一个人来，撞倒了好几个人又砸到一个菜摊上这才停下。 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位干瘦的中年人，眼神之中满是狠辣。 小偷被这一扔，早就摔得头破血流。 想要起身逃跑，但是全身骨头都摔散架了，站都站不起来。 中年人往前走着，也不管摔倒在两边的无辜路人，直接从怀里衬出来一把短刀，看样子就要给这个小偷再放放血！ “撞到老子手上，还敢跑？” “瞎了你的狗眼！” 周围的人一看这样，都往两边躲。 就算是摔倒在两边的路人，也都挣扎着爬起来往旁边闪。 眼看着小偷就要被捅上几个窟窿，突然人群中突然间有人喊了一声： “刘正！停手！” “别因为这和耽误了正事！” 被喊住的刘正脸色当即一沉。 “张晨，你少管老子的闲事！” “老子做什么，你管不着！” 人群里，再次走出一人。 这一位身材肥硕，眯着眼睛对着刘正说到： “可以伤人，不能死人，死了耽误事。” “砸断他两条腿得了。” “王冕还等着咱们呢。”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 有好几个人脸色都变了，直接就小心的往后退去。 原本围观的人不自觉的又往后退了一圈，似乎都准备随时转身就跑！ 刘正冷笑一声。 “姓张的，你还真不是个玩意。” “把名字都念出来，就不算耽误事了？” “我看你实力不行，心眼挺多啊！” 说着话，直接就过去踩住的小偷的脚踝。 慢慢的用力，一点点的往下压下去。 小偷当即疼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嗷嗷喊叫着求大爷饶他一命。 不过片刻，就已经疼得受不了，抱着刘正的大腿连抓带挠，随即就又被刘正抓住了双手，用力一握，只听见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就直接握断了手臂。 刘正脚下还是没停。 一点点把小偷的脚踝骨踩到了地里。 这时候，小偷的腿跟脚都已经被这股大力扭曲的不成样子，嘴里的喊叫更是有十成的绝望凄厉。 刘正一边听着，一边脸上不自觉的漏出微笑。 似乎是很享受这样的虐杀。 周围围观的人都有些不忍心。 杀人不过头点地！ 这算什么！ “行了，别玩了！” “待会官面上的人来了就麻烦了！” 张晨走上前，直接推开了刘正，顺便踩断了小偷另外一条腿。 听着小偷的哀鸿声，又是一巴掌把小偷震昏了过去。 张晨的这番操作，明显让刘正有些不开心，不过也没有直接翻脸。 两个人若无其事的直接转身离开，也不管周围人的眼光。 等两个人转身离开这条街了。 周围的人说话声音才大了起来。 刚刚卖香皂的掌柜直接就把店门都关了，自己摊子前头出了这个事，现在赶紧跑路才是正道！ 至于被砸烂菜摊的小商贩，早就已经跑的远远的了！ 自己这些菜值不了二三十个铜板，但是沾上人命官司那可就是百十两银子才能打发的事啊！ 方少藏有些好奇，为什么周围人对王冕这个名字反应这么大。 于是就直接就近找了个茶馆，跟别人一坐，跟别人聊起了这件事。 方少藏把事情一说。 茶馆里的人就七嘴八舌的开始聊了起来。 其中有乐意聊天的，就跟方少藏说道： “这位少爷外地人吧？” “这王冕，是我们焕叶城外出了名的贼头子！” “之前的时候，这人还不怎么出名。” “可是这两三年里，，那是杀人无数啊！” 第九十九章 养虎的山大王。 原本焕叶城附近的山贼流匪，也多少都讲究一些道上的规矩。 抢了银子就不会随便杀人，给足了过路费也不会再生事端。 可是就在两三年前，王冕当上山大王以后，事情就变了。 第一个月，就杀得山路上人头滚滚！ 那一路的人头不仅有路过客商的，还有山贼们自己的！ 王冕在当上山贼后不久，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直斑斓猛虎养在寨子里，任凭猛虎吃人！ 谁敢对猛虎出手，就会被王冕剁掉脑袋，然后让猛虎舔舐干净脑浆，吞掉那人的心脏。 并且规定，谁要是敢私自下山，便直接砍了他所在的那个整队。 山贼们自然是吓得抖若筛糠，还要提心吊胆的互相戒备观察，害怕被身边的队友连累死。 每天活得心惊胆战。 几日后。 王冕说了一句话。 “你们不想死。就去给我的老虎找人来吃！” “要是老虎吃不饱。就拿你们填！” 这一句话，算的上是救了山寨里其他的山贼。 但是却害死了过路的客商和周边镇里的百姓。 连周围山上的‘同行’们都受了牵连。 王冕所在的山原本被成为三平山，现在已经被人们改称为尸骨山，因为上山路上常常能见到散落在山路旁的人骨。 山上的寨子也被人们成为老虎寨。 而寨子里的人，也不被叫成山贼流匪，而是被本地的人成为伥鬼。 如果有客商经过，就会宰客商，没有客商经过，就下山随便抓人！ 实在是一时间找不到人，就在砍周围的山寨！ 砍死的喂老虎，没砍死的收了当手下。 势力发展的极为迅速。 官府不是没想过清缴，但是王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五品聚罡境大圆满！ 除非找同等的品级的高手帮忙，否则一般的五品来两个都不够王冕砍着玩的！ 加上诸多的山贼，地势又复杂，派遣大军围剿都是个问题。 甚至在官府提出清缴之后，县衙里把这件事上报的捕头都被人硬生生砍死在家，头都被人摘了去。 不过猛虎寨虽然杀人多，但是也没紧着一个地方祸害，甚至在那些家族的车队或者官府的车队经过的时候，也不曾主动挑事。 仅有的一次，也就是杀了个捕头。 那意思就是你不惹我，我不惹你。 再加上因为老虎寨的猖獗，各个家族里武馆和保镖的生意好了不少，也就没心思一起出人帮助官府清缴。 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把这些事一说。 方少藏就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一听见王冕这个名字，就害怕成那样了。 毕竟王冕要是把他们弄死了，官府都不追究。 那当然是要躲着点走！ 至于在集市上出现的刘正张晨，众人也不怎么清楚。 只能是猜测。 王冕这个杀人魔王，说不定又看中谁家的山寨了。 至于残废了的那个小贼。 更是没有人愿意多说什么。 都残成这样了，最好的关心方式或许就是给他一个痛快。 出门逛街见了血，方少藏也没了多少逛街的心情，便付了茶钱之后回到了客栈。 客栈里现在也多了不少的身影，很多都是江湖人。 掌柜正满头大汗的跟身前就几个人解释。 实在是没有什么上房了，要不然去别家看看。 只不过掌柜身前的江湖人就有些不乐意了。 “什么叫没有别家上房了，你赶几个出去不就好了？” “这位客官，我怎么知道赶出去的不是给孟家贺喜的啊？要不然您自己去敲门赶人？” “你！好你个伶牙俐齿的掌柜！” “客官，焕叶城就这么大，客栈就这么多，上房住的那些位一半多都是五品，都是给孟家或者青云剑派贺喜的，我哪里敢赶人家出去啊！” “行行行，我看在孟家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换一家！” 掌柜身前的几个江湖人转身便走。 等他们一出了门，掌柜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笑眯眯的又过来对着方少藏说道： “这位少爷。” “这几天休息的可好？” 方少藏也笑着回应道： “不错，掌柜的做事可以啊！” 掌柜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 “我们做生意的，总得紧着您这样大方的客人伺候啊！” “再者说，他们也不敢在这时候闹出点什么事来。” “毕竟孟家在我们焕叶城的名声还是很大的。” 解释完以后，掌柜的话锋一转： “您现在吃饭吗？是送您房里还是您在这里吃？” 方少藏点了点头： "送楼上吧，正好转悠了半天，也饿了。” 说完以后，方少藏便直接上了楼。 这个客栈总共有三层楼高，最上面的那一层便是上房。 方少藏刚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住。 现在一上三楼，便能在长廊哪里看到好几个抱着刀枪棍棒守在某个房间门口的江湖人。 他们之间互不打扰，也没有人骚扰过方少藏。 方少藏上来的时候，这些江湖人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毕竟一个普通人，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回到了方少藏的房间以后。 张田这才小声的说道： “少爷，孟爷的门好像有四五天没开了……” “咱们是不是看一眼？” 方少藏摇了摇头，表示不用管。 从那天晚上喝完了酒之后，孟重就给自己留下了一张便条。 说自己会在孙女结婚的那天才会出现，叫方少藏不比担心。 还叫方少藏在那一天之前，千万别表露认识姓孟的人。 方少藏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还特意叮嘱张田，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决不能提起孟四爷的事。 直等到孟家与青云剑派联婚的那一天。 第一百章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壬寅年四月廿六。 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开光，开市，交易。 日出云开，诸事皆宜！ 从早上一开始，外面的大街上就生起了火堆，一大堆已经砍好的竹子就放在了火堆的旁边，时不时的就有人扔进去一把。 噼噼啪啪的竹子爆裂声，在大街小巷回响。 这一城的竹子，直接砍光了周围数十里内所有的竹林！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听个响，图个喜庆！ 烟火缭绕之下，早上的那些寒气都被完全驱散。 整个焕叶城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变了个模样，喜庆的大红纸贴满了街角巷口，穿着孟字衣服的孟家仆从或者弟子似乎今天都赶了回来，在城中的各个地方维持秩序，迎接客人。 焕叶城，好像又一次变成了孟家城。 按常理来说。 这样的大场面，必须有官府的人出面维持秩序。 可是现在的焕叶城中，谁还看得起仅有两位五品武者的官府呢？ 说句难听的话，就算是不比拼五品的底蕴，只算孟家出的徒弟都比城中的士兵数量还要多三分！ 更何况，这一次还是跟青云剑派的掌门之子联婚，两大势力强强联合，不是焕叶城官府能管得住的！ 方少藏今天起得很早。 不仅方少藏如此，整个客栈，甚至整个焕叶城的人都起得很早。 一群群的人都往孟家的方向敢去。 毕竟，迎亲的人要先上孟家接新娘，然后再返回青云剑派完成整个婚礼仪式。 到时候，孟家在焕叶城会摆下一部分流水席，招待一些没那么重要的客人。 真正重要的客人，则会一起去到青云剑派参加婚礼。 方少藏刚刚在张田的侍候下穿戴整齐，准备要出门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敲门。 “张田，去开门。” “好嘞少爷。” 张田连忙放下正在收拾的被子，直接打开了房间大门。 “孟爷？” 刚刚听见张田的一声喊叫，方少藏紧跟着就听见扑通一声。 一转身，就看见孟重正一只手拖着昏迷不醒的张田走了过来。 方少藏看了看张田，看了看孟重。 “孟四爷，你不想让他去直说呗，让他老老实实在房间里窝着不就好了？” “敲晕干嘛？” 孟重叹了口气。 “今天的事，还是不让他参与比较好。” “让他睡一天，明天什么事就都结束了。” 说完，直接把张田扔到床上，用被子裹紧之后又扔到床底下。 方少藏看出来孟重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看来这几天孟重出去打探的消息，都没有什么好消息。 做完了这一切。 孟重也没有出门，就安安静静的跟方少藏待在屋里，望着城门口的方向发呆。 远处，锣鼓声已经渐渐接近。 一个足有数百人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就朝着这边的方向走来。 前面有吹喇叭的乐师i，后面吹笙的，打鼓的，敲锣的，整整齐齐一排阵仗。 都穿着大红外衣，卖力的敲打吹奏这手中的乐器。 前面吹奏的乐队之后，紧跟着就是今天的新郎亮相！ 一身上等丝绸做的大红儒衫，上面虽然只有些简单的花纹，但是显得分外大气。 胸前一个大红花，头上也是一顶红冠，可以说是红得发亮了。 新郎后面，跟着几个背剑的武者。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方少藏也看清了新郎的长相。 “长的的确不错，甚至还带着一股子英气！” “眼不斜视，面不轻浮，看样子也是个有教养的人。” “在这种场合下，没有半点觉得拿不出场的表现，着要是说的话，也算是少年得志了。” “嗯，还挺好，还挺好。” 孟重一边看，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这话。 似乎是对自己的孙女婿比较满意。 要不是方少藏看见孟重手里的酒杯裂了，还真就信孟重对这位孙女婿的评价！ 方少藏看了看孟重，又看了看骑在马上正在招摇过市的白脸公子，什么话都没说。 随着新郎官的到来。 周围酒楼商铺上的窗户里面，也都伸出头来，想要看上一眼新郎官的样子。 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冲着骑马的公子招手示意。 大街上的人也都冲着新郎官拱手祝贺，言语之间都是祝贺之声。 似乎整座城都对新郎官连连夸赞。 只有孟重一边看着，一边对着楼下的迎亲队伍连连叹息。 似乎实在是有什么想要说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 新郎带着大红花轿过去了。 身后紧接着则是一群人抬着的红木箱子，箱子直接打开，让周围的人看看里面放的是什么。 几十箱的银元宝，还有一大箱金元宝，在阳光下的照射下反射出了动人心魄的光泽。 紧跟着就是金镯子金戒指金耳环金簪子，每样一双，放在有软垫子的盒里叫人捧在。 这样的排场，把道路两边的人眼睛都瞪直了！ 谁家娶媳妇也没这么光明正大的亮银子啊！ 就算是有亮相的，最多也就是两个大号银元宝摆在托盘上，让大家看一眼也就得了。 这么多金银的陪嫁。 整个城里的人加一块都没见过啊！ 金银首饰之后，就是一些玉石首饰了。 往后还有一些草药丹药，几本武学秘籍。 再往后，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聘礼了，比如说送的鸡鱼绸缎之类的东西。 送礼的队伍两边，除了吹奏乐器的人以外，还有整齐跟在两旁的青云剑派弟子负责在两边境界。 可以说整个场面是十足的大气敞亮！ 等这一长串的队伍走完，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孟重随手把酒杯扔到楼下，然后对着方少藏说道： “方会元。” “咱们走吧。” “今天是个好日子，可惜做别人的忌日了！” 第一百零一章 九品开悟 孟家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嫡女孟荷出嫁，嫁给青云剑派掌门之子楚鑫，这可是周边几个城中都要来庆贺的一件大事。 传闻楚鑫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便已经是六品圆满境界，在这关中一带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 加上他的掌门父亲更是在方圆百里颇有些名望，使得楚鑫在本地声望颇高，自从成年之后，上门说亲的便络绎不绝。 而孟家嫡女孟荷，也是在孟家年青一代里顶尖的人物。 不管是掌管武馆，还是处理生意都做的井井有条。 家传的山君决同样是练到了六品初入境界，虽然比不上楚鑫，但是在同龄人中也是排得上号的。 有人觉得，要是孟荷不把那么多的事放在家族上，现在说不定也是六品圆满境界。 加上人长得漂亮，又知书达理，还会管理家务。 那周围几个城的年轻人，做梦都想把孟荷娶回家！ 如今这两个人结为连理，也不知道击碎了多少少女怀揣的春梦跟舔狗的心。 当方少藏跟孟重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还听见有不少少男少女正讨论这件事。 不过方少藏本人也懒得关注。 上辈子见得太多，已经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了。 前往孟家的途中，一直都有孟家的弟子们引导着赶去看热闹的和贺喜的人，把江湖人跟普通人分好。 方少藏跟孟重往前走的时候，也有孟家子弟上前询问。 孟重只是简单地掏出来一块牌子一晃，就被放行了。 很快，两个人就赶上的这条庞大的迎亲队伍。 毕竟人多，走的也慢。 两个人就混在队伍身后的人群里，慢慢往前走。 “方会元。” “怎么了孟四爷？” “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了。” 在人群里，孟重再一次对着方少藏说出了一句谢谢。 这句话，就像是最后的告别一样。 方少藏伸手直接拍了拍孟重的肩膀： “别客气，咱们的交情，不在意这个。” 说完这句话，方少藏感觉喉咙里有些不舒服。 感觉还是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说不出口。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朋友去死。 但是无能为力。 一瞬间，这种难过紧跟着就勾起方少藏其他的思虑。 这些天来经历的一切，在眼前变成了一张张黑白照片，不断提醒着方少藏那些难以面对的问题。 家中‘父母’之死，自己无能为力。 六扇门欺辱之仇，自己无能为力。 杀父仇人就在皇城，自己无能为力。 面对危险，无能为力。 来到这个世界足足有一百多天了，自己除了利用见识欺负欺负几个商人以外，什么事都要小心计算，都要仔细谋划，都要尽量不去得罪任何一个比自己强的人。 为什么拿全部的身家在柳荫楼外赌孟重的一句承诺。 就是因为自己拼命的想找一点底气！ 为什么几大商号喊出将方家赶出市场，自己会彻夜不休的写出一份大计划。 也是因为自己那时候只有金钱才能给自己一点底气！ 为什么施掌柜教导自己文修之路的修炼方法，自己可以在书房几天几夜。 还是想给自己一点底气！ 如今看看自己现在的诸多光景。 这才彻底明白，当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很多事情自然就会迎刃而解。 而自己要想报仇，要想活的自在一点。 就必须先把自己晋升超凡！ 方少藏感觉自己突然恍惚了一下，紧跟着就觉得自己眼前一亮！ 随后，脑子里一片清凉之意，就跟一下吃了半斤薄荷一样。 方少藏感觉整个人突然间精神了起来！ 刚刚心中的那点颓废之意，直接烟消云散！ “双目有神，吸气如霜，意如星星之火。” “方会元。” “恭喜你，直接跨过启蒙之路，一步就迈进了文修的九品开悟境！” 孟重原本有些沉默的脸上，陡然多出来几分笑意。 “要不是今天的日子，我一定会跟你好好喝上几杯，给你庆祝一下！” “实在是可喜可贺！” 方少藏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在不断的给自己的大脑提神。 眼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闭上眼睛稍一回想，街上的行人，穿着的衣服，背剑的款式，甚至街边墙角那里每一株花花草草自己都能记得住！ 虽然之前的时候，自己的记忆里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可是那种记忆里跟现在这种照片级别的记忆里完全没法比！ “要是当年有这个记忆里，何愁不能上五道口职业学校啊！” 说了句别人听不大懂的一句话之后，方少藏也有些感慨。 要是自己不来上一趟这里，体验这一趟‘磨练’，说不准还要多久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一步走到九品境界！ 刚准备跟孟重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前的队伍直接就停了下来。 一声显得极为张扬浑厚的喊叫声，在迎亲队伍前面传来。 “青云剑派楚鑫，今日迎娶孟家嫡女！” “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只不过，这样的好事怎么就少了我呢！？” 第一百零二章 喜庆大红 就在这两句话之后，迎亲队伍的最前面突然间大乱了起来！ 尖叫声与喊声混在一起，直接连其他乐器的声音都盖住了！ 方少藏跟孟重就看见一群人从前面跑回来。 一边跑着一边嗷嗷喊道： “杀人啦！” “杀人啦！！！” “快跑啊，前面有个疯子杀人啦！” 最前面的人潮水一般往后跑，直接就把不少人挤倒在地，原本欢快喜庆的迎亲队伍瞬间被打断，夹杂着哭喊声与喊叫声在整条街回荡。 青云剑派的弟子直接就全神戒备，小心的拦住众多平民的去路，让他们避开迎亲队队伍。 这样做虽然保证迎亲队伍不受打扰，但是这些弟子却需要顶住人群。 这时候，不少人开始靠近维持秩序的青云剑派弟子。 一些人在人群中悄悄摸出一把匕首，趁着青云剑派众多弟子被人挤住的时候，一刀就捅穿了喉咙！ 旁边的普通百姓哪里能想得到自己眼前就死了个人！ 于是。 喊叫声，更大了。 这一次，几乎整条街都同时陷入了混乱。 不少弟子还是发现的比较及时，险之又险的避开头一刀，抽出宝剑便于之打斗了起来。 江湖人既然已经动了刀剑，那就不会太在意周围普通人的生命。 毕竟要是顾忌其他人，自己就要死！ 刀剑来往之间，街道上已经是血腥味十足！ 周围的人纷纷朝着两边跑去，不少都跑进巷子或者别人店里。 街边楼道上的窗户呼啦一下就都关上了，仅有一两个还微微漏着一点缝。 不过片刻功夫，街上已经见不到普通人了。 稍显空旷的大街上，只剩下刀光剑影。 孟重带着方少藏往前走去。 有杀红了眼过来砍人的，孟重拿起路边桌上的一把筷子，随手就甩进了对方头上。 一把筷子没用一半，所有打斗的人就直接避开了两人前进的方向。 杀人不眨眼的狠人谁敢惹！ 两个人颇有些不急不忙的走到迎亲队伍的最前面。 地上，七扭八歪的躺着十几个乐师，全都是被砍掉了脑袋。 不仅染红了地面，还染红了乐器。 新郎楚鑫现在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半点笑意，一只手按在剑柄上，盯着对面的一群人。 楚鑫身后的几个人也都没有动。 甚至队伍里那些捧着礼盒的弟子们也都没动。 就剩下维持秩序的弟子们击杀着那些偷袭的人， 不得不说，青云剑派的弟子本身素质还是可以的，没用了多少时间就把这群刺客全部放倒。 他们身上的一身喜庆衣服，现在变的更喜庆了。 大街上躺了七八十具尸体，在阳光下的暴晒下，血腥味很快就弥漫在整条街道。 迎亲的路被堵，除了普通百姓都跑了以外，还有不少江湖人正在远处抱着手看热闹。 这不仅仅是结婚的热闹，这还是焕叶城两大家族的热闹！ 看热闹的谁嫌事大呢？ 不过片刻功夫，周围就又聚起来一圈江湖中人。 这时候，楚鑫身后几个人里站出来一位，抱着剑朝对方说道： “王冕。” “你这是作死。” “之前不愿意杀你，不是因为你武功有多高，是因为你懂事！” “现在你敢在这个日子动手，是活够了吗！？” 这话说道最后，直接就吼了出来！ 宛如波浪一般的空气直接浮现在身前，朝着对面扩散！ 全身内力瞬间释放，五品大圆满境界的实力瞬间展漏无疑！ 只是这一声。 就吼得王冕身后的不少喽啰直接吐了口血！ 王冕看了看周围，紧跟着就笑了起来。 “不愧是青云剑派最年轻的五品大圆满，这实力恐怕不比那些沉浸在这个境界十几年的老东西差劲。” “但是你说话可是要讲道理的！” “我用手下的伥鬼们，给你添了多少喜庆的红色！” “你看看，他们为了给你青云剑派送礼，把地都染红了！” “怎么就是我不懂事了！” 说罢，轻拍了两下巴掌。 屋顶上长廊里，又零零散散的出现了七八个人，站在了迎亲队伍的两边。 “我都这么有诚意了，你们青云剑派还看不起我。” “不是有点轻视我们这一共九位五品了？” “介绍一下，这都是方圆千里之内朝廷追捕的重犯要犯，尤其是恶鬼刘正，贪财神张晨，这两位也是五品大圆满境界。” “不知道阁下认不认识？” 迎亲队伍里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沉！ 三位大圆满境界的高手，外加六位五品，这已经能比得上整个青云剑派的顶尖战力了！ 可是这一次迎亲，青云剑派只下来四位五品！ 周围正在围观的江湖人也都开始往后退，省的到时候打起来会受到无妄之灾。 街道上暂时安静了下来。 “我认识。” “我不仅认识他们，我还认识你！” “王冕。” “你在我们孟家的地盘上，劫我孟家未来姑爷的迎亲轿子。” “找死！” 话音刚落，一声虎啸紧随而至！ 在众人还没能反应过来之前，只感觉一道虎影在身前掠过，瞬间扑向了仍旧站在原地的王冕！ 紧接着，王冕的额头便直接被洞穿一个窟窿！ 这样的变故。 众人全部都看傻了眼！ “这是五品大圆满？” “被一招秒掉的五品大圆满？” “这怕不是扯淡的吧！” “难道说，孟家家主才是快要晋升四品先天的人？” 站在王冕身后的孟家家主也茫然了。 自己虽然也是个五品大圆满。 但是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 一招秒掉同境界对手！ 自己是什么时候拥有这般功力了？ 但是为啥手感这么不对呢？ 就在所有的人都陷入震惊之中的时候。 地面上的血液，已经完全连在了一起。 王冕本应该毫无声息尸体突然间动了起来。 在众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中，用双手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头从脖子上拽了下来！ 一瞬间，王冕尸体内的血液就像是加压的水泵一样，噗的一声直接从腔子里挤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炸成了一团血雾！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像是把头钻进了血盆里一样！ 空气中的血腥味瞬间浓郁了十倍不止！ 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这是道家邪修阵法！” “邪血震气！” 这一声喊叫过后，空气中都开始弥漫一股肉眼可见的血色。 原本站在房前屋顶，那些王冕找来的通缉要犯，也纷纷呕出一大口鲜血！ 其中一个人直接压不住吐血的过程。 没过两三口，便已经连同内脏一并大口往外喷了出去！ 紧接着，是第二个。 第三个。 这时候，其他的通缉犯想要直接离开这里。 刚刚没跑出两步，却又被另外一些五品挡住了去路。 “你们不能走。” “你们走了，这个阵可就不够给劲了！” 第一百零三章 危！ 跟着王冕过来的那些通缉犯，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 从威胁别人生命，到别人威胁自己生命，转换攻守只不过在一瞬之间。 这里面情绪上的变化，用八张纸都写不完！ 更离谱的，就是身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了毒！ 如果专心运功，倒也能抵挡得住。 可是现在的局面，恐怕不动手是不可能了！ 一旦动手，自己体内的这股奇毒变会扰乱自己的内力，摧毁五脏六腑。 到时候不用别人动手。 自己也会像是一个被摇散的鸡蛋一样，把五脏六腑全从嘴里喷出来！ 连刘正张晨这两个五品大圆满都脸色不对！ 一身实力，现在最多敢用七成，再多的话恐怕就压住不住身体里的毒了！ 可是七成实力，面对这么多人，真不一定能有什么好！ 而另一边。 从刚刚孟家家主出现的时候，孟重就提醒方少藏跟着自己。 两人现在进了一间没人的二层小楼。 正打开窗户，朝着外面望去。 “孟四爷，什么是邪血震气？这是阵法名称吗？” 孟重点了点头，解释道： “这是道门的一种偏门手段。” “利用武者体内庞大的血气做引子，将阵法激发，随后反而会影响四品以下武者们的战斗力。” “激发阵法时死的人越多，阵法效果也就越好。” “这样的阵法，自然是收到了几乎所有武者的抵制，所以正统的道家门人不会去学这个，” “而一旦发现有人私自学习，更会逐出师门，被整个道门所排斥。” 孟重的一番解释之后，方少藏这才明白过来底下这是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王冕这个五品大圆满跟个水货一样。 感情就是来送死了！ 场中明显是有一批人在暗中联手，逼着王冕送死来激发大阵！ 而那些跟着叫来的通缉犯们，也是激发阵法的炮灰！ 可接下来呢？ 花这么大的力气，一定要有所图谋才对啊！ 这时候，原本在看热闹的江湖人士们中间，突然间传出几声惨叫。 一部分人突然对着其他人出手，这样短的距离，很多人根本就没能反应的过来，就直接躺在了地上嗝屁了。 不仅仅是在这里有了惨叫声。 数百米之外的孟家，更是直接生起了浓烟！ 孟家家主当即就变了脸色，也不顾跟身后青云剑派的人打招呼，直接一跃而起返回家中查看！ 这边，将通缉犯们包围的五品，也直接动起手来。 没有五品大圆满境界实力的，坚持了没有几个呼吸就开始吐血。 连一碗茶的功夫都没坚持住！ 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个吐干净血的空皮！ 就剩下刘正跟张晨两个人还在苦苦坚持。 可是面对多人围攻，不把全部实力拿出来，怎么可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出去呢？ 也就坚持了三五分钟的时间，刘正张晨也开始咳血。 咳出的血直接就消散在空气之中，为这座大阵再添了一把力。 就在两边交战的过程之中。 青云剑派的迎亲队伍直接变了队列，重要的东西集中在一起保护，其他的则直接扔在了地上。 满地的银子，混杂着地上的鲜血，被青云剑派的弟子们随意踢开。 整个迎亲队伍剑拔弩张，结成了一个硕大的剑阵！ 即便是在这样的局面之下，迎亲的队伍还是缓缓朝着孟家前进。 现在来说，是对青云剑派极大的考验！ 事态未清，杀机四伏。 如果这时候退走，青云剑派百年声望毁于一旦！ 但是如果在这样的局面里，能把孟家嫡女接出来。 那就是青云剑派面对突发情况临危不惧，艺高人胆大！ 所记即便是还不清楚孟家那边出了什么事，也要赶过去搭上一把手！ 对于现在的局面，有太多的人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 不过是喝口茶的功夫，刚刚互相对垒的局面就已经完全变了样！ 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边看热闹的江湖人士们还不明所以。 那边，已经彻底绞杀所有通缉犯的几位五品便厉声说道： “杀！” “一个不留！” “今日把青云剑派和孟家全部杀掉，焕叶城其他势力才有出头之日！” “按照约定，孟家家财青云聘礼，我等势力一概平分！” “孟家那四品境界的武学秘籍，谁抢到便是谁的！” 说罢，有三位五品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 “凡是我门下弟子，今日若杀敌有功，必有厚赏！” “还不动手！？” 这一声大喝，不仅仅惊住了来祝贺的看客，还惊住了不少门人弟子！ 这是什么情况？ 师傅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啊！ 我们现在被其他人包围着呢，动起手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不过，震惊归震惊。 这两声喊，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场局，不是王冕做的，也不是某个单独的势力做的。 这是除了孟家跟青云剑派以外，焕叶城其他势力联手做的一个大局！ 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这群五品竟然悄悄的联合在了一起，为的就是在今天这个时候彻底灭掉两大地头蛇！ 为了保密，他们甚至没有跟自家徒弟摆明了说。 弟子们估计真以为，师傅带着自己是来贺喜的！ 结果站在才知道，师傅这是让他们来给孟家送终的！ 阵法不断地被激活，方圆数百米内已经弥漫起这股似真似幻的血红雾气。 这些血红迷雾不断扩散，感觉不需要多久，就能直接覆盖整个焕叶城！ 那些开始杀向孟家跟青云剑派的五品们，身上闪烁起一片金色涟漪，挡住了血红雾气的渗透。 其他则是不管碰到了谁，谁都会感觉一股彻骨的阴寒之气直入五脏六腑！ 除了这群早有准备的五品之外，其他人都感觉自己的内力现在提不起劲来！ 与此同时。 整个城中所有与孟家，与青云剑派有关的势力全部遭到了袭击！ 第一百零四章 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焕叶城从举城欢呼，到血流满地，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孟家弟子们还不知道本家那边发生了什么，就突然间冒出一大批人开始沿街清理孟家子弟！ 这群人身上穿的衣服是五花八门，随便一眼看过去，都是三五个势力在一起行动。 不过孟家无论怎样也是本地的顶梁大户。 虽然本家遭袭，一时间没能和外面及时联系，但是孟家庞大的人手仍旧是在这一刻显示出了充足的底气。 各街各巷之中都有六品武者来回传递消息，使得原本散成一盘沙的孟家子弟在短时间内组成了队，然后逐步联合到一起，反到开始以多欺少的清理其他势力的人手！ 虽然说有血色雾气的侵蚀，使得战斗力直线下降。 可是对面基本也都是弟子辈，身上哪有什么能抵御血红雾气的东西？ 即便是有，那这个人不是某个五品的儿子，也是某家武馆的真传。 孟家弟子们杀的就这样的！ 没过多久，对面就再也见不到有人身上带着这样的东西了。 大街小巷里。六品便是顶尖战力。 而城中的其他地方，少不了五品的身影。 今天焕叶城中，足足来了有百位五品。 除去了其他城的人，除去了远远避开看热闹的人，整个焕叶城中还有近三十多位五品参加了战斗！ 二十多位五品直接负责围剿孟家与青云剑派的迎亲队伍。 另外十位，则是盯着那些跟孟家或者跟青云剑派有交情的人。 这些人同样都是五品，如果直接插手进入战场，今天的围剿说不定会出大问题！ 为了今天的计划，这些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疏漏！ 于是，便有了先斩断援军，再统一围杀的计划！ 于是这十位五品高手，直接截住了远处前来支援的这六七个人。 只要不让他们靠近孟家，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双方停住的地方，很是靠近王冕死的位置。 街道上满地的尸体，已经把地面完全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在这种混合着血腥味和土腥味的街口。 双方都没有先动手，反而开始先聊了起来。 “眼下发生的事，诸位也都看到了。” “孟家如果跟青云剑派联手，焕叶城其他势力将永无出头之日。” “各位也都是馆主，或是有自己的门派，当下这个局面，恐怕也都明白。” “今日一过，焕叶城将天翻地覆。” “各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难免连累无辜。” 听到这番话语，被围住的几位五品都不屑的笑了。 话说的看似敞亮，就跟是为大家着想一样。 可是没了孟家，没了青云剑派。 自己也就没了靠山！ 到时手，拿什么在这焕叶城立足？ 等这两家都没了，自己也就是个面团子，搓扁揉圆都由不得自己了！ “好了，这样的话骗骗三岁孩子也就得了！” “大家都在一个城里过了这么久，谁还不知道谁啊！” “孟家虽然势大，但是也没欺负我们这些小门小户。” “可要是你们上了位，那我们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双方连个提前的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冲了过去！ 五品的战斗能力全开，分分钟拆掉一座小楼是没有什么问题。 十几位五品一起打架，刀枪棍棒上内力纵横，直接把整条街口都打得支离破碎。 地面上，墙壁上，到处都是刀剑划过的重痕。 脚下的石板路也被震成了碎块。 很快，战斗的天平就开始倾斜。 支持孟家与青云剑派的五品们节节败退。 虽然说同样都是五品，但是在阵法和人数的双重影响之下，这样的战斗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眼看着溃败就在眼前。 有一人突然大声喊到： “你们敢如此行事，真不怕孟家那位四品太爷吗！” “要知道，青云剑派的掌门也要突破四品了！” “到时候，你们谁能活？” 此话一出，这个小战场暂时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就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以为你临死之前，能说出什么带脑子的东西！” “结果就说了这两句屁话？” “你练武怎么练的，练的脑子里都是屎吗！” 在狠狠的嘲讽了一句之后，冲上前去继续开打。 一边打着，一边继续说道： “青云掌门要是有底气突破四品，还至于叫儿子跟孟家结亲？一位四品的儿子，就是拿知府的闺女当小妾都行！何必明媒正娶一个孟家嫡女！” “这根本就是临死之前，给儿子找个靠山罢了！要不是因为如此，怎么会给这么多的聘礼？” “三份五品武学，一份五品内功心法，四十万两白银，两千两黄金，名贵草药珍品丹药更是一箱一箱的送！” “这聘礼，恐怕都直接把青云剑派掏空了！” “孟家更是如此，自家人找了四五十年都没找到相关的消息，什么四品能消失这么久还不漏信！” “肯定是不知道被谁给杀了！” “四品虽然强，但是死的也不少！” “好多四品都是失踪了一二十年，才被人知道已经死了。” “孟家的这个四品，消失了足足有六十年了吧！” “他要是没死，那我就去死！” 最后这一句话，说的是要多猖狂有多猖狂！ 嚣张的面孔肆意的喷吐着口水，叫嚣孟家的衰败已成定局！ 心中的得意之下，更是毫不遮拦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笑声似乎也感染了其他人。 所有的人都开始慢慢停手，盯着这个狂笑不止的人。 然后开始齐齐的往后退去。 就更该大家没有打生打死一样，很是整齐的收起刀剑默默朝后退。 这样的举动，显然是让狂笑的人感觉不对。 下意识的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人飘在半空之中。 “小子，你很嚣张啊！” “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时候死的！！！” 第一百零五章 先天，先天！ 先天真气，势如江河。 凌空飞度，一苇过江！ 一进入先天，庞大的真气就足以让武者拥有短暂的飞行能力！ 如果一个武者能凌空飞行，那最低就是四品！ 所以，当听见对面飞在天上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反应最快的就是刚刚正在后退的那一波人！ “跑！！！” 一声近乎声嘶力竭的大声咆哮，似乎就是百米冲刺的信号枪声！ 在这一声大喊之后。 人群中有九道身影直接爆出所有内力，哪怕伤及经脉也都头都不回的朝外狂奔！ 脚下的步伐已经不管什么灵活不灵活了，全都是用最重的力气迈开最快的腿！ 速度之凌厉，步伐之迅捷，可谓是他们这辈子都难以做到第二次！ 孟重是个好心眼的四品。 为了免得这些人以后因为无法突破现在的速度而感到伤心，孟四爷亲自抹除了他们的未来。 孟重身影一晃，就来到了其中一人身后。 单手做刀，随意的划过对方的脖颈。 然后看都不看一眼，紧跟着就来到了下一位身后。 在呼吸之间，九道身影的脑袋就直接被孟重砍了下来。 身体虽然仍旧在往前奔跑，但是头颅已经和身体分离。 直到这时候，脖颈处才喷出血来！ 在残存的意识里，这九位五品亲眼见证的自己逃跑的姿势，也见到了自己的后背究竟是什么模样。 也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血能喷多高。 孟重回转身形。 朝着伫立在原地，那个孤零零正在打哆嗦的身影额头上点了一指。 先天境界的狂暴真气，直接摧枯拉朽般的摧毁了对方身体里的丹田经脉！ 没有了丹田，哪怕是想要重修都做不到！ 伴随着真气的运转，全身上下的骨骼内脏也都受到了冲击。 从此以后，一个张扬肆意的五品，就变成了一个骨质疏松的痨病鬼！ 这转瞬间的功夫何等迅速，即便是五品巅峰也只能勉强看得见几道残影。 而这一切从开始到结束。 方少藏啥都没看清楚…… 就看见一个身影刷刷的消失了，从各个地方停了一下紧跟着回到原地。 速度太快，感觉眼睛根本跟不上。 什么时候点的那一指都没看见。 不过，远处宛如西瓜掉落的人头，跟那些喷着血还在往前跑的无头尸体，似乎已经证明了一切。 等方少藏转头头来，孟重已经重新回到了房间之中。 原本精神饱满的脸色，已经掀起了一股潮红。 隐约的一丝病态已经在孟重脸上浮现。 “方会元，咱们走吧。” “正好也可以让你见一见，什么是四品先天的极限。” 孟重一边笑着，一边轻咳了两声。 稍微的舒缓了片刻之后，孟重脸上再次浮现出饱满的神色。 方少藏轻声问道： “刚刚你这一下，难道对你来说还不算动手？” “当然也算，不过只能算半招，接下来才算得上是真正一次动手。” 孟重仍就是很坦然的说道： “方会元，还是不要漏出这样一副有些难过的样子了。” “能送别友人完成使命，理当是人生一大幸事。” “方会元只需要助我一臂之力便好！” 方少藏沉默了一下。 紧跟着就笑了起来。 “孟四爷活的年龄大，果然什么都想得开！” “成，那我就不拉着脸了，省的大家都不高兴。” “话说回来，您家里的火看起来越来越旺了，咱们赶紧入瞅瞅呗！” 孟重点头一笑： “走着？” “走着！” 两个人不急不忙的走下了楼，孟重一拉方少藏的肩膀，直接就带着方少藏飞了起来。 不过几个呼吸，就已经到了孟家的大门前。 孟家门前，现在已经是血流成河。 青云剑派迎亲的队伍正在竭力抵抗着几位五品的乱杀，而跟着出来迎亲的几位长老也各自对上了敌人。 唯有新郎官现在不见了踪影。 孟家则有源源不断从各处支援而来的弟子，抵抗着其他势力弟子们的袭击。 地面上，尸体流淌的鲜血在阵法的作用下逐渐化作血色雾气。 那些抵挡五品的弟子们实力一再削弱，已经很难抵挡哪怕片刻，只能硬生生的拿人数硬拼！ 可这样的做法就是在饮鸩止渴。 死的越多，阵法影响的效果也就越重，孟家跟青云剑派的五品们也会受到牵连。 而如果不这么做，这些五品又直接会影响战局，危机更重！ 在阵法的影响下，即便孟家人手充足，也完全抵挡不住众多五品的联合围杀！ 现在，地上的尸体足足有几百具，而重伤将死的更是不计其数。 在这一片地方，血色雾气已经能凝聚成团雾，飘飘悠悠的在这里盖住一群人。 大门外喊声叫声厮杀声已经连成了一片，所有的人似乎都已经被一团团的血色雾气迷住了心窍，眼睛里除了对面的敌人什么都看不见了！ 孟家的几位长老也都青筋暴起，完全是在以命搏命的打法强行压制住眼前的敌人，只求能为孟家多换回一线生机。 而孟家里面。 已经有好几处烧了起来。 不少人直接翻墙进来，二话不说便直接动手放火。 孟家家里的弟子们能救火的救火，能杀敌的杀敌，内外都乱成了一锅粥。 只有一个地方，周围仍旧是警戒着二三十位六品，没有参加战斗。 孟家家主正坐在后院亭子里。 在这个凉亭之中，除了孟家家主之外，还有今天的新娘孟荷，新郎楚鑫，跟青云剑派的一位长老在场。 其他的人都远远的站在一旁，小心戒备。 孟家家主盯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新郎官楚鑫，眉眼之中全是凝重： “迎亲堂已经烧了。” “外面还有三十多位五品。” “我孟家，现在已经是一只脚踏入悬崖。” “即便是到了现在，你仍旧愿意取我女儿为妻吗？” 楚鑫毫不犹豫的拱手说道： “还请岳父大人成全！” “我与孟荷，青梅竹马！” “今日虽然有次大事，但是也未曾动摇我半分！” “除了孟荷以外，我楚鑫绝无其他人选！” 孟家家主看着楚鑫，原本凝重的脸庞突然间热泪盈眶。 全身上下都止不住的颤抖。 随后，一只手拉过孟荷。 另一只手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楚鑫。 一个声音从凉亭外传来： “那既然如此。” “你们便先在一起吧！” 孟家家主原本感动的神情瞬间消退，一张脸勃然变色！ 居然有王八蛋敢在这个时候打断自己将要说的话！ 孟家家主直接站起身来。 对着外面就破口骂道： “去你大爷的！” “哪个老王八蛋敢…………” “敢敢敢敢敢敢敢敢敢……………………” “爹？” 第一百零六章 四品之威！ 凉亭里的身影，从四个人变成了六个人。 不过凉亭很大，即便是六个人也不感觉人多。 孟重坐在凉亭的桌前，眼神有些复杂的对孟家家主说道： “我想过见到你之后，你会喊我什么，会跟我说什么。” “这些年不见面，想必你也很不容易。” “毕竟我走的时候，你还不会说话。” “但是没想到，你我父子重逢，你先喊了我一句老王八蛋。” 孟家家主现在脸色红的很煮熟的螃蟹一样。 明明六十岁的人了，现在却跟六岁一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孟家家主小时候只见过自己父亲的画像，也常常听母亲说自己的长相跟父亲很像，但是从来没有真正见过父亲，也没有跟父亲说过一句话。 可能即便是说了，也是那些呀呀之语。 当看见天空飞下来一个跟自己长得有八分相似的男人。 孟家家主的心灵是很受震撼的。 现在，自己那个盼望了几十年的父亲开始跟自己聊天，孟家家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些年的挫折，委屈，孤独，似乎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在这个时候说得出口。 毕竟自己刚刚喊了自己父亲一句老王八蛋…… 凉亭里，青云剑派的长老正低头看着根本不存在的蚂蚁。 然后在心里疯狂的警告自己，千万不能笑！ 笑了一声，自己就能跟九族一起拿到阎罗殿一日游的门票了！ 运气好的话，整个青云剑派都跟着自己去！ 方少藏从怀里掏出把扇子，挡住了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跟孟重认识了这么久，头一次见到孟重居然有这副表情！ 无奈中带着几分感慨，感慨里又带着几分失落，失落中又带着几分惋惜，混在一起统统变成了无语。 至于刚刚确定了婚姻关系的小两口，则安安静静的缩在一边。 孟重似乎也感觉现在什么话都聊不起来，于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也罢，现在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 “我先清理了外面蹦跶的蛤蟆，再跟你们聊天吧。” 说完之后，孟重站起身来，直接站到了孟家天上。 此时，外面的人还都在打生打死，没有几个人注意天空上已经飘来了一个人影。 在凉亭中众人的注视下。 孟重轻轻一挥手，说道： “安静！！！！！” 声音似乎不大。 但是一股音浪直接从天空扩散开来，整座城池里的人耳边都如同响起了炸雷一般！ 在焕叶城中所有的五品武者，都感觉全身内力在这一刻就像是砧板上的烙铁，被一柄重锤狠狠地砸了下来！ 不仅仅是武者。 城中为数不多的道士，术士也都被这一嗓子震得心神不宁！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声音所震，瞬间退去的浓厚的杀意，全城之中一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继续动手！ 哪怕手里的剑已经架到了别人脖子上，在这一刻也没有继续挥剑的力气！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茫然的看像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后就看见了飞在空中的身影。 “那是……四品！？” “孟家的四品武者？” “传言已经消失六十多年的四品先天！？” 看着天上那张跟孟家家主有八分像的脸。 围堵孟家的二十多位五品现在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有人在巨大的恐惧之下，直接扔下武器就朝外跑去！ 紧跟着就被无形的一指打爆了脑袋！ 在场所有的五品都不敢动了！ 生怕下一次死亡就临到了自己身上！ 而跟孟家子弟对峙的那群其他势力弟子，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大大的绝望！ 不是说孟家没有底牌吗？ 不是说今天之后，论功行赏，瓜分孟家半城的家财吗？ 不是说，孟家覆灭就在今朝吗！ 天上飞的这位又是怎么回事啊！ 孟重俯视着地面上宛如虫子般大小的人群，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们来贺喜。” “我很高兴。” “但是你们做的事。” “我不喜欢！” 说罢，双手连连弹指！ 一声声虎啸接连在身边出现，紧跟着场上的五品就像是被割麦子一样被速速清理！ 在这一刻，想要活命的五品们纷纷做出了同一个选择。 逃！ 在死亡还没有来临之前，逃进楼后巷中，先借着建筑躲过这第一波击杀！ 而孟重根本不在意这些人逃在了什么地方。 弹指之下。 一团团宛若老虎般的真气直接扑向了众位五品隐藏的方向！ 不管是这些五品躲到了什么地方，都被这团虎型真气直接摧毁！ 躲在楼后，楼阁坍塌。 躲在房后，墙倒房无！ 轰鸣与虎啸声顿时在中人耳边响起，大片的房屋倒塌与掀起的烟尘让人感觉如坠冰窟！ 谁都不敢说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死！ 唯一有底气的，恐怕就只有孟家子弟！ 孟重这般看似随意的弹指，直接摧毁了周围大片的房屋。 虽然说五品跑得极快，可是再快怎么又能快的过孟重的弹指！ 不过片刻功夫。 所有参与围杀孟家的五品武者，就都已经死干净了。 孟重收回双手，淡然说道： “所有人清理街道，斩草除根！” “给你们半个时辰，不要耽误了我孙女的大喜日子！” 这句话一出，城中那些看热闹的五品们也纷纷行动了起来！ 要不然就跟孟家子弟清理‘江湖余孽’，要不然就把地上的尸体都扔到一边。 没有任何一位敢再多说什么。 连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官府也派出所有人手，参与清理和打扫的工作。 毕竟。 天上的那位四品说的是‘所有人’。 万一自己不干活，惹得这位不高兴怎么办！ 再说了。 人家四品先天境的武者孙女结婚，给人家干干活怎么了。 这不都是因为敬重武林前辈吗！ 这个活干了，又能怎样？ 不寒颤！ 第一百零七章 哎，年轻人真会啊 孟家里面，所有的人都紧张而兴奋！ 今天居然看见了一位四品！ 还是一位孟家的四品！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座城，以后就叫孟家城了！ 每个人都怀揣着激动地心情，直接开始清理出一间前堂，每个人都在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件前堂装扮成迎亲的地方。 毕竟那句话可谁都听见了。 孙女出嫁！ 那怎么能不完整的走一遍仪式呢！ 现在，缺什么就赶紧上街拿什么！ 等这些事全都搬完了以后，给十倍的银子都无所谓！ 青云剑派来的诸多弟子，也都开始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鞋子。 虽然好多都是临时缝制，手工活也粗糙的很，但是总不能穿带血的衣服啊！ 带来的箱子跟聘礼也都抓紧时间重新整理，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它们该有的位置。 孟家上下更是如此。 有非常多的五品觉得自己送的礼物不够好，应该再多补充一点。 于是孟家突然间多出来一大摞银票。 所有的弟子，除了一部分在孟家帮忙，其他的都去外面收拾！ 不管是清理干净前往青云剑派的路也好，还是打扫地上的血迹也罢。 总而言之一句话。 能干什么干什么！ 而在孟家的后院凉亭，则是另外一副景象。 青云剑派的长老早就找借口跑了、 就剩下五个人在亭子里。 孟荷很大胆的掀开盖头，看了看自己长相极为年轻的爷爷，又看了看长相英俊，但似乎没什么实力的方少藏。 眼神在两者中间徘徊了很久。 然后突然问道： “爷爷，这个人也是你孙子吗？” 孟荷的一句话，差点给楚鑫吓傻了！ 自己的这个青梅竹马向来聪明，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么睿智的问题！ 这要是说一句是的，那孟家家主怎么办？ 退位给从未谋面的弟弟！？ 孟重看了看方少藏，方少藏看了看孟重。 “不是！”*2 “哪像啊！”*2 听到如此随意而整齐的回答，其他三个人顿时对方少藏的身份有了兴趣。 毕竟当着一位四品的面，说话说得这么随意，一定也不是凡人！ 孟重对这三个人说道： “你们就不用管他是谁了。” “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就把他当成我们孟家的恩人看待就好了！” 几句话说完。 众人就都避开方少藏的身份不再多说。 孟家太爷都说了是恩人，那就是恩人！ 以后毕恭毕敬的对待就好了！ 不多时，小两口也离开了。 毕竟需要重新装扮一下，需要各自暂时分开。 孟家家主坐在孟重身边，开始低声说着什么。 只有方少藏开始欣赏后院里的花花草草。 孟重之前就说过，自己现在不会动完手就死。 怎么着都还能撑个几天时间。 所以趁着现在还有些时日，也愿意跟自家的孩子聊聊天。 方少藏淡定的走在后院里，周围所有的孟家子弟都对方少藏敬而远之。 毕竟眼前这位是家主的爹带回来的。 谁都不敢惹啊！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这个时间，已经足够走完一边基础的流程。 孟荷坐上花轿，准备前往青云剑派成亲。 在送孟荷上轿的时候，孟家家主眼泪哗哗的。 自己就这么一个闺女！ 今天就要嫁人了！ 虽然今天找回了爹，但是也不能挡得住女儿离自己远去的伤感。 面对这样的场景，孟重直接一脚就揣在了自家儿子的屁股上。 “哭个屁！” “这么近，不是说回来就回来？！” “实在不行你就在生个孩子自己带着，你一个五品，才六十岁，又不是不能生！” “赶紧的开枝散叶！这些年也不知道你干嘛了！” 面对身后的一脚，孟家家主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劝。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人敢说什么。 按照道理来讲。 嫁出入的女儿是不能随便回来的。 因为嫁出入的女儿要在别人那里生活，总是回来的话难免有些风言风语。 但是一位四品的孙女，显然不在这种常规礼法的束缚范围之内。 什么时候想回家了，随时都能回。 毕竟万一人家想找爷爷了呢？ 谁敢拦着？ 拦着的人，是想见自己的老祖了吗？ 待到孟荷完全上了花轿，几位轿夫把轿子抬起来，开始往外走， 抬花轿的轿夫，早就换成了跟孟家比较交好的几位五品。 这几位临时轿夫说了，五品的手更稳，脚更快！ 不会因为出的这点事耽误了好时辰！ 跟想拍孟家马屁一点关系都没有！ 花轿起步了，其他人也都准备跟着一起去了。 毕竟婚礼是在青云剑派举行。 一行人出离了孟家的大门，走在干干净净的大街上。 地面都已经像是翻了一层土，然后又紧急夯实的，道路还算得上平整。 周围倒塌的房屋也都简单的清理了一下，路上没有什么建筑垃圾挡在路上。 离城的时候，城门早就已经全部打开，朝廷的士兵整排数列，恭送迎亲队伍出城。 这路上的地面，连个坑都没有！ 明明是一条土路，却没有半点泥潭！ 众人一路上又稳又快的来到了青云剑派。 剑派门下的所有弟子，都已经站好等着了！ 青云剑派掌门在山脚下就来迎接。 然后混进迎亲的队伍里，开始跟孟家家主亲家长亲家短的开始聊天。 青云剑派在焕叶城中也有探子，在得知迎亲队伍遇袭的的时候，青云剑派就已经出动所有长老前去救援了。 紧跟着得知孟家也受到袭击，第二波青云剑派驻守弟子也都开始下山了。 但是还没等到第一批长老们进城门。 就听见又一批探子回报。 孟家四品回来了…… 于是，所有人抓紧时间回山，又把整座山重新布置了一遍…… 两边现在既然已经是亲家，青云剑派掌门很自然的就被引荐给了孟重。 不过，这些小插曲都不重要。 重要的事。 终于开始成亲了。 第一百零八章 猫道人 对于婚礼的进程，方少藏表示其实也就那样。 整场婚礼，根本就没几个人在关心新郎新娘如何。 所有的目光都在孟重身上了！ 无数想要套近乎的人，都聚在孟家那些亲朋好友身边。 想尽办法的打探一点点消息。 连同青云剑派掌门都收到了许多意料之外的贺礼。 整场婚礼，都是十分的顺利平和。 只有在拜堂成亲之前，孟重问了一句自己的孙女： “孟荷，你都知道的，对吧？” 孟荷看了看楚鑫，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知道……” 孟重看了看方少藏，又看了看楚鑫。 最后也只是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自己不懂，就没有后文了。 这一句对话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也没人敢上前多问一句。 婚礼结束之后，孟重当众赠送了青云剑派一份自己晋升四品时候的一些心得。 便在众人的恭送之下下山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只剩了孟重跟方少藏两个人。 毕竟孟家家主现在作为父亲，还需要在山上稍微等一会，最少晚上才能回来。 至于服侍的人员，孟重说了一句不用跟着以后，就没人敢再多说什么了。 两个人骑着马，溜溜达达的往焕叶城走去。 方少藏随口问道： “孟四爷，你在你孙女拜堂之前说的那个话，什么意思？” “那个叫楚鑫的小伙子是有什么毛病，还是有什么心眼？” 一说这话，孟重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 有些无奈的对着方少藏说道： “我早就感知着这个楚鑫的态度了，的确是对我孙女很不错，关系上看来也挺好。” “不是有心眼，也不是有毛病。” “只是不是小伙子…………” 方少藏：？？？？？？？ 方少藏：！！！！！！！ 孟重满脸复杂的对着方少藏说道： “方会元，你也是年轻人。” “我想问问你。” “现在的年轻人玩的这么开放吗？” 方少藏果断摇了摇头！ “这玩意我不清楚！” “不过，既然您知道了，怎么还同意了呢？” 孟重转过头去，朝着 青云剑派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从未尽到一个当爷爷的责任，也没尽到一个当爹的职责，有什么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 “我儿子之前受过伤，但是我手里的有上好的药，足够让我儿子再生一堆孙子，家里自然还会后继有人，不用担心绝户。” “至于我孙女，我就是现在阻止了又能怎样？” “我已经快死了。” “何必这么惹人嫌！” “既然我孙女愿意，那以后不管怎样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儿孙自有儿孙福。” 两个人说着话，马就靠得越来越近。 正走在路上。 孟重突然间按住了方少藏的脑袋，轻一用力。 ‘咔吧！’ 只在一瞬间，方少藏就昏了过去。 孟重直接把方少藏搭在马背上，然后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马屁股上。 只听得马儿稀溜溜一声大叫，紧跟着就飞了一样的朝着远方跑去！ 路上，就剩下孟重一个人坐在马上。 “没人了，出来吧。” “你那一身恶念，在我感知中比一座山都要明显！”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说完这话，孟重直接双手一握，朝着不远处的小山岭狠狠地打了一拳！ 这一拳，就像是炮弹一般直接摧毁了挡在路途前的所有障碍！ 随着这道虎型真气的咆哮声，一道身影险之又险的从小山岭后面飞跃出来！ 紧跟着，虎型拳劲轰的一声撞在山岭之上！ 半座小山头直接被打的满天飞！ 【啪，啪，啪，啪】 巴掌声从附近了林中响起，似乎是在为刚刚这一拳的表演感到惊喜。 随着树木倒塌和踩断枝叶的声音响起，一个庞大的身影已经渐渐出现在孟重眼前。 一只足足有五六米高的猛虎，正在山林间行走、 当这只吊睛白额猛虎探出脑袋来的时候，一声比刚刚还要狂暴数倍的猛虎低吼便回荡在山林之间！ 庞大的身躯已经不再是正常老虎的黄色皮毛，反而是一身血红、 混杂着黑色的纹路，在这一刻更增添十成十的凶恶！！！ 随意晃动的尾巴，便轻易地扫断了几柱碗口粗细的松木。 血色凶虎头顶上，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道士拍掌笑道： “不愧是焕叶城几百年一见的武学天才，踏入四品这才六十多年就已经是大圆满境界。” “我明明用阵法藏住了自己的气息，还是被你发现了， 看来阁下都已经触摸到三品的边了。” “厉害，确实厉害！” 说到这，道人停下拍掌的双手，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 “忘了介绍一下。” “贫道素来爱养猫。” “阁下称呼为猫道人便好。” 说到这，还用手摸了摸身下虎头。 “来，猫猫。” “叫一声！” 血色凶虎当即对着孟重张开了血盆大口： 【嗷！！！！！！】 随着这一声咆哮，一阵腥风也直吹在孟重身前。 甚至在这阵腥风之中有一股极为淡薄的血色雾气，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猫道人脸色一沉，抡起一巴掌狠狠的拍了拍老虎的脑袋！ 一声闷响，老虎忍不住一低头，嗷呜了一声。 猫道人斥责道： “猫是这么叫的吗？” “重来！！” 老虎稍稍一抬头。 眼眶里含着泪水，滚动这喉咙重新喊了一句： 【喵…………】 “乖猫猫！” 猫道人很开心的摸了摸老虎脑袋，似乎完全不在意对面孟重的看法。 孟重看着身前的庞然巨物，平静的说道： “我在城中的时候，就觉得那个阵法有些不对劲。” “可惜，我明明把实力只展现在四品中期，也没引出人来。” “当时我怎么都没感觉到有恶意临身。” “原来当时你根本就把目标放在我身上，而是放在其他人身上。” “这只老虎，恐怕就是王冕养的那只斑斓猛虎了吧？” “城中的那个改动过的阵法，还有那么多死掉的五品，恐怕都在你的谋划之下。” “真是厉害。” “居然能把一个畜生，硬生生养出了五品聚罡境大圆满级别一样精纯的内力！” “这一身比人庞大百倍的内力，配合如此健硕的身躯，恐怕一些新晋的四品都不是这只畜生的对手。” 猫真人直接站了起来，眉开眼笑的对着孟重说道： “好眼力！” “这可是我养死了好多猫猫，才养出来的这么一只大猫！” “不过，我的猫猫现在有一点小问题。” “正好需要你来帮我一个忙。” 第一百零九章 孟重的真正实力。 孟重微微一笑，坦然问道： “帮什么忙？” 猫道人则十分谦虚的抱拳拱手，朝着孟重鞠了一躬： “我家的猫猫，修习的是一种特殊的养妖术。” “吃掉什么样的武者，就会有什么样的实力。” “但是这种术只能施展一次，效果也只有一天。” “所以，你能不能牺牲一下，让我家的猫猫成为第一个四品猫猫。” “我先谢谢你了！” 说罢，猫真人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幡来，表情十分诚恳的冲着孟重说道： “你要是愿意，我愿你给你打幡！” 孟重看着老虎，又看看猫真人。 感觉眼前这位四品金丹境的道士多少脑子有点大病！ 当即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直接一拳就打了过去！ 两人之间不过百米。 如此之近的距离，孟重的拳头几乎是在瞬间就砸到了老虎身前，伴随着一声轰鸣，烟尘四起！ 几道符咒漂浮在半空，险之又险的挡住了这一拳！ “你干嘛！” “我的猫很贵的！” “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五品！花费了多少材料！弄死了多少猫猫才养出来这一个吗！” 猫真人勃然大怒，冲着孟重就吼道： “一点都不懂事！” “去死吧！” 说罢，袖子里数张符咒飞出，在看空中化作火球雷电，铺天盖地的朝着孟重砸了过去！ 爆炸之声直接传遍了四野! 连远在数里之外的青云剑派，都听到了这般轰鸣不断的隆隆声！ 猫真人一边抛洒着符咒，一边大声喊道： “你都要死了！” “做点贡献怎么了！” “能不能快点死，要是给你打烂了我的猫怎么吃啊！”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说着话，猫真人的眼睛已经变得一片血红！ 张嘴咆哮，嘶吼之声在爆炸里回荡！ 瞳孔都竖了起来，真就如猫眼一般！ 就在这时。 孟重的声音穿过符咒的层层防护，传到了猫真人的耳中： “真有意思。” “你骑着白额虎，要杀我一个练山君决的武者。” “这算两虎相争。” “必有一伤啊。” 话音刚落，一个比山丘还要高的虎型真气无声无息的逼近到猫真人眼前。 精心凝练的数月甚至数年的金光遁甲符，在这道真气面前不堪一击！ 只不过稍稍一碰，就直接崩碎的连个渣都没剩下！ 猫真人脸色大变，从怀里中直接掏出来大把防护符咒，不要钱一样全部撒了出去！ 不求能完全挡住，只要能阻碍片刻就好！ 接着，猫真人摘下自己的道冠，从里面扣出一扇龟壳。 然后咬破了舌尖，往龟壳上盆里一口血，直接把龟壳扔了出去！ 虎型真气在突破了层层符咒的阻碍之后，紧跟着就撞上了这一扇龟壳。 一个半透明的玄武形象，硬生生拦住了虎型真气的去路。 这一刻，真气组成的猛虎与玄武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战！ 周围的路面已经完全摧毁，附近百米之内都见不到一颗站着的树，一个又一个深大数米的大坑出现在附近，空气之中尽是猛虎的咆哮与玄武的低吼！ 这样的战斗，明显惊动了周围十几里之内的所有人。 只要不是聋子，就能听得到这剧烈的爆炸与吼叫之声。 不过，这样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 两个庞然大物互相消磨，不过片刻之后便都消失在烟尘之中。 猫真人一屁股坐在老虎头上，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真不愧是触摸了三品边缘的先天武者。” “在满内力的情况下，哪怕只能出这一招，就打的我底牌尽出！” “还好，还好他要死了！” “他只能出这一招！”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猫真人拍了拍已经吓得全身颤抖的老虎脑袋，示意老虎往前面走走，看看孟重是不是已经死了。 老虎把脑袋晃悠的飞快！ 根本不管头上还坐着自己的主子，一个劲的拼命往后缩！ 一边倒退，一边发出一声声哀嚎。 刚刚的场面，给这只幼小猛虎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那种濒死的感觉，是现在已经有了灵性的猛虎绝对不远回忆的！ 哪怕是脑袋被啪的啪啪响，老虎也不愿意往前半步！ 猫道人狠狠的拍了两下虎头。 “真废物！” “还得我自己来！” 说完，掏出来一根绳索，直接缠在了老虎的脖子上。 接着，猫道人开始掐诀念咒。 一阵金光缓缓笼罩在老虎周围，竟然使得老虎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化收缩！ 不过几分钟，就已经能把老虎拎着脖颈提起来。 随后，把绳子继续往老虎脖子上缠了两圈，绳子直接消失不见。 老虎也变化成了一只狸花猫的样子。 猫道人直接把狸花猫拎在手里，感慨的说道： “还是师门传下来的如意绳好用啊。” “要不是我亲眼见证，都查看不出来这居然是只老虎变得！” “真不知道那是何等的道法境界……” “不听话的小猫猫，你就这样跟着我吧。” “等你晋升四品，回了山门。” “到时候再跟师兄弟们把你分了吃。” 说罢，也不管手上狸花猫的剧烈挣扎，慢慢的朝着孟重那边走了过去。 孟重的身影一直站在远处。 虽然已经毫无声息，但却屹立不倒。 猫真人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越走越慢。 甚至一边走，一边掏出仅剩的几张防护符咒贴在了身上。 直到相近百米的距离，这才停下脚步。 猫道人把狸花猫放在地上，低声说道： “乖，待着别动。” “动就打死你。” “我去取他的五脏，等你吃完了极有可能就是四品的猫呢。” 就在猫真人又往前走了一步的时候。 孟重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还没反应过来，一直有力的手臂就直掐向了猫真人的喉咙！ 可就在被触碰前的一刹那，猫真人贴在身上的符咒直接形成了一层极薄的金光，笼罩住了猫真人的全身！ 只听见咯吱一声响。 这只手最终还是没能捏碎这一层防护。 猫真人感受着喉咙上的一点刺痛，得意的笑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最后留着一口气！但是这一点点力气，连这几张符咒都破不开，你怎么杀我呢？” “你听说过吸星大法，北冥神功，移花接木吗？” “嗯？” “我也是前几天刚刚听说，准备拿你试试手！” 第一百一十章 交代后事。 “陌生的天花板……” “不对，陌生的房梁顶子……” “怎么到这来了？” “孟四爷呢？” 方少藏翻了个身，看向了周围。 这是一间很有品位的卧室。 桌椅板凳，屏风挂画都极为讲究。 地上是用整块的大青石铺好的，就算是练武的人也不会轻易踩碎。 身上盖着的是丝绵的被子，用的是绸缎的被面。 可以说豪门望族用的也就这样了。 方少藏从床上坐起来。 准备穿鞋往外走一走。 可一迈开腿，就感觉自己大不一样！ 身体就像是充满了电一样，感觉自己走路不仅十分的有劲，还很轻快！ 稍微往外一走，就觉得自己脚下生风！ 几步就走出了卧房，来到了一间书房之中。 书房的桌子上，正摆放着一封信，还有一个开孔的盒子。 好像是为了防止方少藏看不见，特意用大字标好了提醒。 【方会元亲启】 看着这个熟悉的字体。 方少藏一下子就好像明白了什么。 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是孟重留给自己的一封书信。 孟重在上面写道： 自己一声颠沛流离。 如今却能见证孙女出嫁，儿子也陪在身边。 即便是死，也足以含笑九泉。 方少藏之所以昏迷，是因为自己动手，用真气疏通了方少藏的经脉，这样将来就算是弃文习武，也能大道坦途。 张田也叫人从客栈里带回来了，就在隔壁，不用担心。 至于咱们最后见一面。 就没必要了。 毕竟离别的时候，脸上很容易很难看。 记得方少藏曾经说过，养猫是一种乐趣。 盒子里是自己送的一只狸花猫，也算是最后的一件礼物。 出了这个房门。 就算是再见了。 如今，心愿已了。 还是要多谢当初的救命之恩………… 方少藏拿着信。 看了数遍，又沉默了良久。 到了最后，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我何德何能呢？” “孟四爷啊，你是真不欠我什么啊！” 方少藏深吸了一口气，把信仔仔细细的叠好，放回到信封里。 然后又把信封放到怀中，好好的保存起来。 然后伸手打开盒子。 一只皮肤油亮的狸花猫就从一个小布袋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方少藏。 紧跟着歪了歪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钻出袋子，然后跳出盒子，跑到方少藏身前开始蹭蹭，一边蹭一边小声的叫。 “喵~喵~喵———” 蹭了几下，紧跟着在桌上一跳，直接跳到了方少藏的肩膀上。 对着方少藏就是一阵贴脸蹭蹭。 方少藏把狸花猫抓在手里，猫也不叫，也不吵 ，也不挣扎。 就乖乖的看着方少藏。 看着这个巴掌大的小玩意，方少藏突然漏出一丝微笑。 “行吧。” “以后跟我混。” “保证吃不完的小鱼干，如何？” 说着话，方少藏伸手揉了揉猫头。 得到了两声带着欣喜的回应喵叫。 把猫装回了小布袋，这样带着比较方便，猫猫伸出头来四处张望，看着也是颇为有趣。 方少藏推开房门，一步踏出去。 心中那股空落落的感觉在一瞬间重新占满了所有的情绪。 不过，方少藏仍旧是没有停下，抱着猫袋，一步步的走出了房门。 站在阳光下，方少藏稍稍做了个深呼吸。 接着就看到了已经收拾好行礼，正在等待的张田。 “少爷，这孟家的家主说，您出来就是要走，还给咱们准备了一辆马车。” “我就先把东西都收拾了，等您出来。” “少爷，咱们是要走吗？” 方少藏摸了摸猫头，对着张田说道： “对。” “回家。” 张田也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背着行礼就往外走。 孟家门外。 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张田在方家的时候，也学过驾车，所以赶个马车不是什么问题。 把行礼放好，方少藏上了马车。 缰绳一抖。 马车就吱呦呦的往前走了起来。 孟府门口的管家一直目送到马车走过大街，这才转身回去禀报。 “家主，那位贵客已经走了。” 孟家家主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只是挥手让管家退下，然后一个人来到了一间地下练功房。 “爹，走了。” 【啪！】 “怎么说话呢，说的就跟我死了一样！” 孟家家主捂着头傻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己这个爹这些天对自己的确挺关心的，就是老喜欢动手，不过都不疼是真的。 这样的举动，反而让孟家家主有一种重拾父爱的感觉。 “爹，咱们派几个人护着就护着，干嘛只要送到皇城周围就行，还不给人家明说啊？” “你懂个屁！这小子要是带着好几个五品回皇城，说不准还多出什么事来呢！” 孟重坐在蒲团上，脸色虽然已经蜡黄。 但是说话的口气却一点都不软。 孟家家主也找了个蒲团坐在旁边，看着自己老爹。 孟重被看得有点发毛了！ “你看啥呢！” “看我爹呢！” “你有话直说，咱们爷俩个别搞什么花花肠子！” 孟家家主嘿嘿一笑，又往前凑了半步。 “爹，为啥咱们家不趁现在收了整个焕叶城啊。” “这不就是好机会吗？” 孟重沉吟了片刻，说道： “你觉得，前几天那么多人围攻孟家，正常吗？” 孟家家主摇了摇头： “感觉不正常，就算您没来，他们拿下孟家也会死伤惨重！” 孟重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聚集，咱们孟家在本地经营了这么久居然没收到半点消息吗？” 孟家家主考虑片刻，有些犹豫的说道： “不是拷问出来，说就是孟荷结婚两三天前，这些人突然决定的事……” 孟重当即冷笑一声，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文职官修，六品以上，可动摇他人意念。” “官修五品，可一言号令百人。” “官修四品，可三言两语平定一城暴乱。” “咱们孟家，青云剑派跟诸多焕叶城武馆实力大减，对谁最有利？” “怎么那一天城里就有那多出来那么多士兵出来打扫城池？” “为什么暂且低调。” “明白了没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好运 孟家家主怎么说也是执掌孟家几十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城中不仅仅有那一位四品金丹境道士，还有一位四品教化境文官！” “区区一个焕叶小城，何德何能让这两个人出手！” “难不成他们知道爹你现在身负重伤，为了对付你才……” 说到这，孟家家主又觉得不对。 “可是，为什么您和那个猫老道打架的时候，这个文官没出现呢？” 孟重看着自己这个已经反应过来的儿子，微微的点了点头。 “他们应该只是合作，但是没有绝对的必要，那位四品文官不会轻易出手。” “毕竟四品文官战力太差，我就算是只留了半口气，都能在他张口之前捏碎他的喉咙。” “如今我已经正式出手一次，四品巅峰的实力他会比谁都看得清，再加上猫老道被我抓了，我还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他自然会以为我在扮猪吃虎，更不会轻易出手。” “但是，四品文官是朝廷的面子，这个面子我们一定要给！” “没确定他离开焕叶城之前，还是先不要扩张的比较好。” 孟家家主点了点头。 朝廷现在毕竟还是修士最多的势力。 在没有确实的证据前，就算是猜到这是朝廷动手，也不能轻举妄动！ 更何况，自己的爹现在身负重伤，实在是不忍心让他老人家继续操劳。 想到了这里，孟家家主突然说道： “爹。” “这样的话，还是没法解释为什么会在咱们焕叶城啊？” “咱们这里有什么值得他们看上的，难道是因为咱们城里五品够多？” 孟家家主也摇了摇头，眉头微皱，对着孟家家主说道： “这件事我也不太明白。” “说不准，真是因为机缘巧合。” “按照我的猜测，如果我不出现，这城中还会发生不少其他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我在这时候活着回来了。” 说到这里，孟重突然间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脸色也是陡然一白！ 孟家家主连忙上前扶住自己的爹，眼神里满是担忧。 孟重看见自己儿子这一付焦急的模样，咧着嘴就笑了。 “不用担心。” “我现在身体里，真气与金丹法力并行。” “互相碰撞，伤一下五脏六腑而已，没什么不正常的。” “赵布召这个乞丐头子说得对，遇见方——那小子总归是一件大好事。” “从那天开始，运气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原本死期将至，现在反倒是因祸得福，用金丹境的神韵填上了我那个上丹田的窟窿，如今最少还能再活十年。” “这十年我好好陪着你，等你多生几个孙子，我再瞑目也不迟。” 孟重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的摸了摸孟家家主的脑袋。 “先扶我起来吧，让我看看个猫老道。” 说完，毫不在意的拿袖子擦了擦嘴角旁的血，然后在孟家家主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孟家家主一边扶着孟重，慢慢的靠着墙面走。 另一边随手掰动着石墙上的几盏灯台。 或左，或右，来回掰动了七八盏。 练功房角落处轻轻一震，一扇石门出现在两人眼前。 “那个猫老道关好了？” “爹你放心，都是按照你吩咐关押的，我亲手弄得，不会出错。” 孟家家主用力推开石门，随手摘下身旁的一支火把，搀扶着孟重朝下走去。 地下，又是走了百步。 猫道人正在绳捆索绑的捆在一根钢柱上。 身上用的钢索捆绑，狠狠的缠了好几圈。 头上带了一个封住的铁盔，眼睛已经被完全盖住，只留下鼻子跟一张嘴。 喉咙处被刺进了一根金针。 双腿双臂都是反绑，挣扎都做不到。 双手手指都缠上了金刚丝，只要稍一用力，这些指头变会齐齐掉在地上。 丹田处更是有几根粗针封住了经脉，粗针时不时的还颤抖一下。 不过，明显没有任何退出来的痕迹。 孟重走上前去，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 ，又伸手试探了一下，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记得每天一定要喂饭，不吃就灌鸭子。” “封脉针法每天用一遍，一天都不能漏，如果有事就告诉我，我来施针。” “他不能死，死了的话说不准会出大事。” “毕竟道门的人门道最多，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是不会的。” “可能前脚这个猫老道一死，后脚他的宗门就找上门来。” 孟家家主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就在这极深的地牢之中，又开始说起关于道门的一些事情。 而在这时候，方少藏已经坐在马车上出了城了。 这辆马车上的马显然是训的极好，速度快，又听话。 一路上经过大街小巷，甚至不用张田拽绳就知道减速加速。 跑起来也不会忽快忽慢，总是很平稳的前进。 等到出了城，马车这才撒欢的往前跑。 有什么坑洼凸起的地方，都会提前绕开。 张田坐在马车的前架上，止不住的开口夸赞！ “这马还真是好啊！” “少爷，孟家内个管家说，这马车是送咱们的对吧？” “那我觉得家里那辆马车就完全可以不用要了！” “跟这个放一块，那根本没法比！” 方少藏在车里撸着猫，掀开车上的帘子看了看外面的风景，然后对着张田说道： “行，等咱们回去就替换下来，你好好赶路吧！” 马车在官道上一路前行。 在马车的身后，十多位五品远远地跟在身后，小心地隐藏着自己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孟家家主叫一群五品保护一个‘普通人’。 但是在听说把方少藏平安送到皇城界内，回来每个人都会又一次被四品指点的机会。 这些位五品就全副武装的出了门！ 除了跟在身后的这十多位五品，方少藏前面还有七八位五品在前面开路呢！ 虽然说会天天跟着马跑这么远，实在是有点累得慌。 但是能出门半个月就换来一次指点的机会。 那个五品不眼馋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什么情况？ 回家的路上，方少藏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之前路上的那些坑，孟重都已经给自己说过了。 每天从这个城走，然后到下一个城休息，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就回到了皇城地界。 毕竟这个世道虽然够乱，但是在官道上打劫的还没出生呢。 官道上要是都能被抢，那各城门口的税官吃什么！ 绿林小道的存在，全是因为能从周围绕过城池，让商人们少交点税。 想方少藏这样的普通人，一直走官道是没什么问题的。 方少藏都感觉回来的路途太过顺利，赶路的途中连一声狗叫都没听见过! 马车平稳的驶入了皇城地界，道路都一下子变得平稳了起来。 方少藏的心也稳了下来。 这一次出门，发生了不少的事。 自己走了一个跟自己像是好大哥一样相处的忘年交。 带回来一盒子五品武学跟一些保存了很久的丹药。 还有被梳理完经脉的身体。 离家这么久了，也想好好回家休息一下了。 在方少藏的期盼中，马车终于是停在了方家门口。 看着这个已经离开了一个月的地方，方少藏突然间感觉自己很怀念！ 似乎真的是住了这么久住出了感情。 就在方少藏前脚刚刚卖出车门的时候，就看见一波衙役从方宅了里出来！ 方少藏当即眼神一厉！ 自己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衙役？！ 我门口看门的仆从呢？ 什么情况？ 自己刚走了一个月，家里又被人抄了？！ 衙役们看着方少藏也很激动！ “可算是等到你了” “方会元啊方会元，你终于回来了！” “来人！赶紧的愣着干嘛！给拉过来啊！” 带头的捕头直接一招呼，一群人直接就把方少藏从车上拉了下来。 方少藏只感觉有好多的地方不对，但是现在根本还没能反应的过来，下意识的就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 捕头走过来，直接高高的抬起了巴掌。 啪一声就抽在方少藏身边的捕快头上了！！！ 这一下使的劲大了，给捕快抽了一跟头。 “你们傻了！” “卧槽，你们把人拉下来干嘛！我让你们把咱们的车拉来！！！” “使那么大劲，把咱们方会元吓着了怎么办！” 说完，直接推开方少藏身边的捕头们。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 “给我驾车去！” 训斥完了，这才舔着脸笑嘻嘻的对方少藏说道： “方会元见谅，一群粗人没什么脑子，别介意！” “这个我们也是等您两天了，好多人心里着急，就等着您回家呢。” “也知道您出门刚回来，但是这个事挺大的，还得是您出面！” “麻烦你赶紧的跟我们走一趟，成吗？” 方少藏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方家大门，又看看一群捕快连忙从方家侧门赶来的马车，感觉有些不妙。 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清楚，就这么走了？ 看着已经一连笑意的捕头。 方少藏眉头一皱，直接说道： “我连路奔波，身体疲惫。” “有什么事，大可以明天再说！” 方少藏说完了以后，就仔细地看着捕头的脸色。 这件事情重要到什么程度，就看捕头接下来说什么话了。 要是强逼着自己赶紧上车，这就是一件天大的坏事。 如果自己能休息一天，这就是一件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大事。 不过，看捕头们赶来的车，方少藏觉得应该是后一种。 毕竟捕快们的这辆马车，比自己现在坐着的看起来就好上不少！ 听见方少藏的话。 捕头的脸色变了又变，显然是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好来、 把手握在刀柄上来回握了两三次，似乎是在犹豫接下来要干什么。 但在沉默了片刻之后。 捕头还是笑着说道： “方会元身体劳累，自然也是先休息为好。” “我们哥几个明天一早再来接方会元。” “不过到时候，方会元就不要推迟了！” “毕竟上面的老爷们有话，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方会元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 捕头说完了，跟方少藏抱拳行了一礼，告辞之后又叫捕头们把车推了回去，似乎就摆明了明天一定会来接人。 把车还是停在方家，就是为了让方少藏死心。 方少藏转过身，表情凝重对着张田说道： “趁着现在还还是下午，你抓紧时间去请孙掌柜来！” “如果孙掌柜不在，你也要问一问为什么不在！” “不要耽误，快去快回！” “一定要在关城门之前回来！” 张天看自家少爷表情凝重，当即就答应了下来，然后转头就朝着皇城赶去。 现在太阳已经逐渐西斜了，估计还有一个半时辰便要天黑，所以这件事需要赶快的去办。 方少藏又看看周围，之前一直徘徊在周围的乞丐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是乞丐们是在躲着捕快，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这一个月，自己并没有听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但是才刚刚回来，就被人堵了门口，这怎么说都不对劲。 不过，要是赵布召有心，必然会找人盯住。 能知道张田进了城，或者孙掌柜出城了，还是有可能过来跟自己见上一面的。 真要是赵布召都不愿意见上自己一面………… “那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方少藏喃喃自语道： “皇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劝你不要去 赵布召正坐在那间封住窗户的药房之中。 这一次，一直遮住的帘子已经卷了起来。 对面，一个光头正看着赵布召，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说说，你要不容易有了重回四品的机会。” “干嘛去摊这一趟浑水？” “从两天前，方家就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的盯着，就等着方少藏回来。” “你这一去，说不定就被人看出来你现在的境界了。” “到时候你死不死？” “你不死，多少人觉都睡不踏实你知道吗？” 赵布召眼皮都没抬，毫不在意的打断了光头的劝告。 “行了和尚，你少跟我扯淡 。我都废了二十多年了。” “如今世家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就算是我当着他们的面承认我是谁，他们都不会愿意搭理我！” “重回四品？” “呵！” “我刚踏入四品藏不住自己也就罢了，入门这么久了还藏不住自己？”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和尚摸了摸脑袋，叹了口气。 “你以为四品是那么好隐藏的？” “你有前辈给你讲怎么收敛自身气息吗？就凭你自己摸索？” “对，你们武者是比较好遮住自身气息，但是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真觉得其他四品眼瞎？” 赵布召没有回答，只是暗暗的在心里对孟重感谢了一番。 这位四品境界的老前辈，教导了自己不少四品境界才能施展的灵觉敛息的方式，尤其是有一种暂时封闭境界的方法。 这种方法，将会彻底压制四品武者自己的灵觉，使得别人根本无法发觉，但是自己也不能动用灵觉。甚至想要突破这层封印，也要施针辅助，才能慢慢恢复灵觉的掌握。 对于九成九的四品来说，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毕竟灵觉在修炼和战斗中都极为有用。 但是对赵布召来说，这就很有用处！ “和尚，你就不用管我的事了。” “你先说，你那些同行来到这究竟是干什么的！” 和尚听完之后大为不满！ 直接冲着赵布召嚷道: “什么叫我那些同行？” “和尚我修的是宏愿，练得是金身！” “那些西方密宗跟我们可不是一路的！” “我们杀人是喊得是‘我破戒了！’。人家杀人喊得是‘我超度你！’。能算到一起吗？” 赵布召冲着和尚一瞪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再大点声！直接来人给你抓走了你信不信！” “你就说，你对他们了解的多不多吧！” 和尚不满的嘟嚷了几声，又想了想，这才说到： “我觉得，他们来估计是想让皇帝放他们出来弘扬密宗佛法。” 赵布召顿时深吸了一口气，满脸的不可思议！ 放他们从西边出来？ 还弘扬他们的密宗佛法？！ 皇帝疯了才会答应他们吧！ 和尚不管赵布召满脸的不可思议，继续说道： “你想想啊，他们一路藏着掖着过来，突然到了皇城边上了才正大光明的出现，一看就是要搞事情。” “进了皇城之后，光明正大的说想跟皇城之中的年轻人论一论学问，还推出来一个年轻的小和尚，说拼一下学识底蕴。一天内连败一十二位翰林院学子，打得翰林院脸啪啪响！” “上一次抽他们嘴巴的，还是方少藏这个会元郎，这好歹读书人出身还能说得过去，被一小和尚抽嘴巴算什么？” “于是就开始说什么是他们思想不够，不如来参悟密宗精深佛法，光明正大的在皇城开讲。” “这大家才把方少藏这个会元郎想起来了。想要推他出去试探一波，看看怎么样。” “输了，丢的是方少藏自己的脸，赢了，就看这群密宗的人怎么玩，反正都不吃亏。” “现在方少藏家附近的眼线估计比他家里的人都多，就是看看方少藏应不应战。” “其实这件事不管方少藏出不出来，是赢是输，密宗都会把事搞大。” “当然，我觉得能一路藏过来，他们一定是有人配合。到时候联合起来一宣扬，影响太大，皇帝不见他们都不合适。” “嗯，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和尚劈啦啪里的说了一大通，紧跟着就沮丧起来。 长叹了一口气，低眉臊眼的说道： “唉……” “你说说，我这个脑子当方丈多好！” “说不定能把金叶寺发扬光大的人，就是我自己了。怎么我师父他们就把我赶出来了呢？” “我不就是把师哥打了吗，我佛慈悲，他怎么就还生气了？” “真是大傻逼！” “哎呀！出家人不骂脏话！罪过罪过~~” 和尚自顾自的开始念经，也不管赵布召满脸震惊的表情。 半晌，和尚一抬头，看着赵布召还没有走，就觉得奇怪。 “你怎么还没走？” 赵布召缓缓的摇了摇头，有些震惊的说道： “我没想到，你居然能想的这么多！”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你不让我去了！” “感情这后面不止有密宗啊！” 和尚听完之后，也是一脸震惊的说道： “你居然没感觉出来？” “我知道你为啥作为练武的天才都能混成乞丐了！” “你这个脑子也就练武合适，真的！” “你能在世家活着出来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玩意都看不出来，你居然还能把丐帮组建起来！？” “你怎么做到的！” 赵布召想了想，缓缓说道：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报恩而已。” “话说回来，这一回方会元不会出事？” 和尚想了想，很中肯的回复到： “不知道！” “这件事接下来会怎样，我也不敢肯定。” “但既然是在皇城，那应该就不会让方少藏出事！” 赵布召直接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和尚张口问道： “你干嘛？” “我去给方会元说一下。” “得了，白劝！那你回来给我带个大块的猪头肉行吗？” “你不是刚刚说不要破戒？” “我佛慈悲，和尚我会哭着吃的，往生咒绝对少不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孙掌柜疯了！？ 在太阳下山之前，方少藏见到了孙掌柜。 一个月不见，孙掌柜似乎胖了一点。 但是方少藏看见孙掌柜的第一眼，就感觉孙掌柜有一点不对！ 方少藏看着有些呆呆的孙掌柜，直接就问了一句： “孙掌柜，你怎么了？” 孙掌柜低着头到处找，把脑袋转了一圈，似乎才看见身前的人影。 “少爷，你回来了啊。” “你怎么回来了呢？” 方少藏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孙掌柜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话这么不客气过！ 方少藏直接一伸手，叫住了张田。 “张田，你说说，孙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还一个月不见面，人傻了！” 方少藏直接问话的情况，也没有让孙掌柜有什么波澜，只是嘴里小声的念叨着什么，也不管身边的人正在讨论他。 张田也挠了挠头，满脸纠结的说道： “少爷。” “不是我没问咱们店里的伙计，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孙掌柜这是怎么了。” “前两天皇城里来了一群人，说是什么西方密宗的，孙掌柜过去看了两场，今天早上就这样了。” “不止孙掌柜一个这样，好像皇城里好多的人都开始这样了！”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孙掌柜突然间把身子站直了，直勾勾的看着方少藏！ 这般突然的变化，让其他两个人都看在了眼里！ 方少藏毫不犹豫的就开始往后推，张田更是顺手抄起一把椅子举在胸前，看样子只要有一个不对劲就会砸过去！ 孙掌柜似乎是因为方少藏离开了刚刚的位置，有些找不清楚。 开始一点点的挪动身子，寻找方少藏的踪迹。 正常人找人，都是先左右晃一晃脑袋，变换一下视线。 而孙掌柜，是整个身子不动，就动脚！ 固定着脚后跟，前面脚掌一点点的挪动，整个身子呆板的像整块的木板一样。 这诡异的举动，让张田头发都立起来了！ 方少藏毫不犹豫的朝孙掌柜的视线外跑去，躲到侧面以后，对着张田大喊： “张田，院子里有装沙子的空麻袋！你绕道后面把他头罩住！” “然后叫人！拿绳子先给孙掌柜捆上！” 张田当即扔了手里的椅子，对着外面大声喊道： “来几人，少爷要找绳子！快点！” 一边说着，一边跑到院子里找麻袋。 孙掌柜还是呆呆的，一点一点的转圈找人。 方少藏就一直躲在一边，看准了机会直接跳出门外！ 其他的仆从已经都听见声音过来了，有的还拿着长短不一的绳子。 而张田也拽着一个满是尘土的麻袋回来了。 方少藏直接对着众人说道： “待会孙掌柜要是没出来，你们就进入把他绑起来。” ‘要是出来了，就直接偷袭盖住他，把他捆起来！’ “你们中间有谁受伤了，那就轻伤百两，重伤五百两，死了一千两！” “哪怕什么事都没有，也每人赏十两银子！” 这个价格的银子，已经足足是一些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了！ 来的这几个仆从眼睛都亮了！ 全部都跃跃欲试，准备拿着手里的家伙上前拼命！ 就算是真伤了，残了，死了，自己家里的人也能因为这一笔银子能有个出头的人。 完全值得！ 屋里的孙掌柜似乎察觉到方少藏已经走出了房间，也开始一点点的迈开脚步朝屋外走去。 就在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 张田鼓起勇气，嗷一嗓子就冲了上去！ 手里撑开的麻袋口子直接就套在了孙掌柜头上！ 其他的几个伙计们也都拿着手里的绳子快步上前，有捆住腿的，有缠住腰的，孙掌柜这时候也发了狠，双手直接往前一拉便在麻袋上撕开了个口子，可紧跟着手就被伙计们拽住，孙掌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的就顶着七八个人往前走！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给孙掌柜缠上了三五圈绳子，然后绑了个套给孙掌柜双腿捆在了一起，又找了个麻袋给重新套上了一层这才算好。 这中间，孙掌柜在几位仆从中间好像是金刚一般，拳头打在身上也不晃悠，可随手一拳就能随便打得某个人倒退好几步。 真等到仆从们硬是顶着孙掌柜的巴掌，把孙掌柜捆起来之后。 孙掌柜还跟个蛆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呢。 来回这么一折腾，天都已经黑了。 方少藏原本想着进皇城找个道士问一问，但是现在去恐怕也进不去皇城的大门了。 只能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对他们说道： “把孙掌柜多捆上几道，用铁链子。” “捆好了之后直接扔后面柴房里，等明天早上再说。” “你们每个人跟账房说一声，这个月多拿一百两银子，明天找个大夫上门看看，汤药费从我这边出！” 手底下的伙计一边龇牙咧嘴，一边笑着谢过了自家少爷的恩赏。 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呢！ 自己家要是有这个银子，不说能取娶个好媳妇，就是安家养孩子的钱都富富裕裕的了！ 这一下就相当于是赚了十几年的工钱！ 挨点揍算什么？ 断条胳膊也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啊！ 两个仆从按住孙掌柜，其他人准备找链子，准备先给捆上再说。 这时候，看门的仆从又来禀报。 “少爷，您说的那位赵帮主来了！” “咱们现在让他进来吗？” 方少藏看着地上还在强行挣扎的孙掌柜，当即说道： “快请！” “直接让他进来！” “我觉得，有的事只能问他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解咒 赵布召一进来，就看到地上一条麻袋滚来滚去。 “方会元，你这是抓了个什么玩意？” “你把谁装进去了？” “要不要我找个地帮你埋了？” 方少藏一拍脑袋，有些无语的说道： “我是读书人，你不要把我说的跟杀人放火的土匪一样行不行？” “孙掌柜不知道现在是中了邪了，还是有什么毛病。” “我觉得是在有些不对劲，我就给捆起来了！” 接着，方少藏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尤其是孙掌柜那种极为特殊的举动，更是说得仔细。 最后，方少藏问道： “你知道这是怎么了吗？” 赵布召抱着手，看着仍旧在地上不停蠕动的孙掌柜，冷静的说道： “我不知道是怎么中招的，但是我知道怎么解！” “方会元，您说话在您这里好使吗？” 方少藏一抬头，看了看赵布召，又看了看周围聚过来的仆从。 “好使吗？” “好使不好使我不清楚，但是我银子多！”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赵布召看着已经把绳子崩的咯吱作响的孙掌柜，冷静的说道： “方会元，您家里所有的人，凑出来两碗血！” “然后找薄荷，烈酒混在一起，直接给孙掌柜灌下去，应该能差不多！” 赵布召话音刚落。 方少藏看了周围的一群仆从一眼。 这一大群仆从没等方少藏说话，直接呼啦一下就出去了！ 除了正在按着孙掌柜的几个人，其他人都没影了！ 整个院子为之一静！ 赵布召：？？？？？ “方会元，你家里家丁不行啊！？” “这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跑这么快！” 赵布召觉得自己说的也不是那么过分。 一群人划一下手指头也能凑出来两碗血啊！？ 难不成孙掌柜在这个方宅得罪人了，谁都不想救？ 还没等赵布召想明白，一群人又回来了！ 手里拿着菜刀抱着碗，当着方少藏跟赵布召的面就把手划开了！ “少爷，每人两碗是吧！！您等我一会！” “少爷，我洗碗的，手上得干活，胳膊这的血能用吗？” “少爷您看我的！我直接切一手指头放血您看成不成！” “少爷我最近吃的多，给您多放两碗血您看怎么样？您看这样算轻伤吗？” 一群人当场放血的举动给赵布召吓坏了！ 自己活了这么久，这样的场面还着没见过！ 自己说的茶碗的碗，怎么一群人抱着喝汤的海碗就开始准备放血了！？ 还每人两碗！？ 这放完了血，人不直接就嗝屁了！ 方少藏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这群仆从什么心思，直接扔下一句话： “不用多，每人一点，伤的给二两银子的饭钱，回去吃点东西补补！” “多了那可就不给了啊！” 仆从们一听见方少藏的话，立刻就老实了下来。 找了两个大海碗，每个人按顺序过去放了点血。 有机灵的，已经去找了两坛烈酒，还拽下来一大把薄荷，就放在一边等着。 等血放的差不多了，赵布召拿了个干净的大盆，把血跟烈酒在盆里开始搅拌，顺手又把薄荷用手碾碎了扔进去。 很快，一团散落着绿不拉几残渣的半凝固血液就出现在盆里。 赵布召端着盆说道： “身子不用解绑，铁链好好捆着。” “把头上的麻袋撕开一个口子，把嘴漏出来就行！” 周围没人动。 赵布召觉得有点尴尬。 方少藏直接一挥手： “来几个人，给孙掌柜好好压着！” “没听见说话吗！” 一群仆从呼啦一下子就把孙掌柜拽起来，然后给孙掌柜脸上的麻袋扯开一道口子，就硬按着孙掌柜的头不让他乱动。 之前孙掌柜身上的绳子已经都开始吱嘎作响了，眼看着就要被孙掌柜挣脱。 现在多捆上了铁链子，也在肉眼可见的开始有变化。 赵布召看着紧紧闭着嘴巴的孙掌柜，上前一只手掐住了孙掌柜的下巴，咔一声就给卸了下来。 现在孙掌柜大嘴张开，赵布召直接举起盆就朝着孙掌柜嘴里倒了进去！ 孙掌柜没喝几口，身子就不剧烈挣扎了。 等喝下十多口，整个人就安静了。 再往后，孙掌柜身子一软，当即就躺在了地上。 赵布召随手把盆一放，又把孙掌柜下巴接了回去，拍了拍手。 “得了，没事了。” “中了这种像是摄魂或者控魂之类的法术，用血，薄荷跟烈酒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先刺激五脏，再刺激五官，活跃完全身气血以后，精气神一受刺激就回来了，原本留在孙掌柜身体里影响他的那些法力自然就被挤了出去。” “也就是院子里没鸡狗啥的，要不然鸡血狗血更好，越腥气效果越好！” “真要是这个没啥效果，那只能等道士解决了。” 方少藏看着赵布召，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早说！下午刚杀了只羊！” “那玩意岂不比人血好用！？” “得了，不说了，孙掌柜什么时候能好？” 方少藏话音刚落。 孙掌柜噌的一下就抬起身子来，哇的一声就往外开始吐！ 一边吐一边骂： “我草拟大爷，那个孙子打我！” “呕！！” “什么玩意！呕！！” “它娘的绑票就绑票，你大爷的给我吃——呕！！！！！” “我艹！什么玩意！” 孙掌柜身上捆着，脸也蒙着，周围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原地一个劲的往外吐东西，吐完了就骂街！ 刚刚喝进去的不仅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开始往外吐了！ 周围的人都躲得远远地，就看着孙掌柜一边吐一边骂街。 吃下去的再吐出来，血腥味薄荷味胆汁味酒味混在一起。 那味道。 简直了！ 方少藏伸手招呼几个仆从过来，指着孙掌柜说道： “等孙掌柜吐的差不多了，把绳子解了，带孙掌柜洗个澡再来见我！” “然后赶紧把水桶准备好，院子待会好好冲洗一下。” “太味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密宗 皇城，悦来客栈。 十几位密宗僧人结束了今天的传讲大会，正在拿着各种的法器回客栈休息。 周围的人看见他们过来，都下意识的往两边躲着。 毕竟他们手中的法器，实在是太过骇人。 各种大大小小的人头，人皮鼓，还有那些听说是用人头顶骨做的念珠。 正常人看了都会躲得远远的！ 不过，几位密宗僧人倒是毫不介意，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上楼。 突然间，僧人中的一位突然说道： “唉……坏了。” “师哥，我的咒被解了。” “看来想要直接让这位方会元皈依，是不太可能了。” 密宗僧人中的另一位则笑着说道： “你那一手传魂术才修炼了几个月，加上咱们刚刚忙着讲法，一心不得二用，解了也很正常。” “毕竟这是皇城，出现个人随手解了都有可能。” 其他的密宗僧人纷纷也都笑着点头应和，似乎是在安慰最初说话的那位小僧。 就连最前面的僧人也都转过头来好好安慰，场面一片和谐。 待到上楼之后，几位僧人都各自回了房间。 最前面带队的僧人在关上门之后，眼神当即一变！ “什么东西！” “要不是你是殿主的儿子，你也能参与这件大事！” “好好的一步棋，就输在你这个不学无数的玩意身上了！” 说完之后，也是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为了能在孙掌柜身上下咒，那是花了好多功夫才引来了孙掌柜的那个外房小妾，通过她才接上了孙掌柜。 不是没想过直接在孙掌柜身上下功夫。 可孙掌柜来的时候，根本不是为了来听讲经的！ 那是借口出来盯着听经的女施主看景的！ 来回给了别人不少东西，才知道了孙掌柜的外房小妾，为的就是能提前布置一手。 结果，殿主的儿子突然要抢功劳！ 如今事情没做好，责罚还要一起背！ 想到此处，僧人不由得恨恨骂道： “迟早抓住你犯错，让你做那五甘露的原料！” “这一次就这样吧。” “明天，待到那位方会元露面，再做打算……” 另一边，方少藏正在跟赵布召在后院花园聊天。 桌上摆了一桌全羊宴，两个人边吃边聊。 关于方少藏最关注的那些事情，赵布召都一件件的告诉了方少藏、 包括密宗的人来，包括翰林院书生们连败，包括现在一群人盯着这件事，都说了一遍。 方少藏一直听着，没有打断赵布召的描述。 等赵布召说的差不多了，方少藏这才问到： “西方密宗，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说道他们，你就表现的那么……厌恶？” 赵布召端起酒杯来，先喝了一口。 “方会元，你见过用几十个头骨做个法器吗？” “见过活人扒皮，见过生吞人脏，见过一群人死在祭台上就是为了给一位高僧献礼吗？” “见过把孩子切碎了混在面里吗？” “你要是信了密宗，你就都能见到了。” 说完这句话，赵布召稍微停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我说得，只是最简单的东西。” 方少藏感觉头皮发麻！ 人就算是能当奴隶驱使，也不能被当成牲口任意宰杀！ 赵布召的话，直接让方少藏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如草芥！ “朝廷不管？” “朝廷管了，所以现在只允许他们盘踞西部高原，不准随意出来、” “就这？” “嗯，就这。” 赵布召似乎看出来方少藏的不理解，又解释道： “密宗神法修法与中原大有不同。他们在对战竭力的时候，能直接强行吞吃他们信徒的精气进行补充。” “也就是说，除非高原上的人死光了，密宗才打的下来。” “可是密宗又擅长推广双修法，高原一地虽然恶劣，死的也多，但是人口从未少于千万。” “强行清理，就算是大越国的国力也撑不住这样的消耗。” 方少藏皱着眉头，心里实在是感觉恶心。 但是这件事情，还有不少值得注意的地方。 这群妖僧千藏万躲的来了皇城，要是说跟中原佛门论法，合情合理。 哪怕跟中原道门论道，也是合情合理。 怎么就说要跟书生们比试文采？还都压定了就是年轻一辈的文采！？ 翰林院的人就算再傻，连输了几次也应该不会小看的那个出来的小和尚。 结果还是连输了十二次。 这样的举动，必然会让整个皇城的人想到自己。 也就是说，如果密宗的人是有备而来，那么他们的目的之一就是自己？ 为什么？ 方少藏想了好半天。 最后才对赵布召说道： “这群妖僧突然间要比试什么文采，翰林院那群渣渣输了，一定会把我推出去。” “只要是开始比斗，我就必然要出面一次。” “密宗的人就这么有底气，我出来以后皇帝一定会有所动作？” 赵布召一摊手： “你别问我！” “我这个事是真不明白！” “我只能给你说，你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两个人正说到这里，后院又进来一个人。 孙掌柜这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有些萎靡的走了进来。 虽然脸上看着疲惫，但是孙掌柜眼神很亮！ 进来之后，先是给方少藏行了一礼： “少爷，是在是我不好，让您受惊了。” “要不是您愿意救我，估计我现在就死了！” 紧跟着，孙掌柜郑重的对着赵布召说道： “赵兄弟，大恩不言谢！” “以后您找我，除了少爷的事，其他的我砸锅卖铁给您办成了！” 桌上的两个人都笑了笑没说话。 只是招呼孙掌柜坐过来，先喝上一碗肉汤补补身子。 这时候，赵布召问道： “你现在清醒了，应该记得你是什么时候中的招吧？” “你说说，怎么回事？” 孙掌柜吨吨吨的把碗里的汤喝了个干净。 然后从桌上捏了一根香菜放到了头顶。 仰天长叹。 “唉！” “怎么说呢。” “我这是它娘的又绿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猫猫 孙掌柜把头上的香菜拿下来捏在手里，看了两眼之后又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从逐渐狰狞的表情上来看，孙掌柜对这件事极为愤懑！ 可是紧跟着脸色又是一变，显得有些无可奈何了。 随后，孙掌柜便慢慢讲诉起这两天发生的事。 昨天绸缎庄关门上板之后，孙掌柜就去了之前一些商人们送个那个小妾那里。 孙掌柜自从自家媳妇出轨那件事之后，就变得有些放浪形骸了。 不仅仅坦然的收下了这一个外房小妾，连之前不常去的青楼也成了熟客。 晚上没事干，孙掌柜就准备照旧去陪陪自己的这一房外室小妾。 结果孙掌柜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和尚正躺在小妾床上！ 两个人还正在做运动呢！ 看到孙掌柜进来，这个年轻的和尚也不避讳，直接对着孙掌柜说道： “我来皇城，未曾带明妃。” “你这一房小妾，正好可以舍给我，也算你功德一件！” 和尚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就让孙掌柜知道了这是什么人。 更何况，床边还有骷髅头做的香炉，正在从窟窿眼里面冒烟呢！ 孙掌柜怎么说也是去看了两讲会的人，自然对这些刻画这骷髅人脑的图绘印象深刻！ 活了这么久，孙掌柜也是知道什么能惹什么惹不得，当即连话都没说，转身就朝外跑去！ 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孙掌柜说完，端起酒杯来给自己猛灌了一口。 两回了！ 上一回自己帮人家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还是低调的绿。 这一回更离谱，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绿了！ 方少藏跟赵布召两个人听着也很无语。 要是被绿一回，顶多也就算是倒霉。 连续被绿两回是怎么回事！ 不过，孙掌柜说的那个年轻的密宗僧人，倒是值得注意。 虽然不知道他们找上孙掌柜是为了干什么，但是看样子总归是没有做成。 话说回来，孙掌柜被摄魂之后表现得如此奇怪，他们就一点都不担心这个计划被人看出来吗？ 方少藏想了想，对着孙掌柜说道： “孙掌柜，你要不然找个时间去三清观让老道看看吧！” “实在不行你改个名，孙黄岚，黄加蓝可不就是绿吗！” 孙掌柜挠了挠头，对方少藏说道： “少爷，我这个名就是我爹请老道取得啊？还收了我们家一两银子呢！” “那要是这样说，我改天就再去问问。” “是不是当年那个老道蒙人呢！” 简单的把这个闲话一说。 孙掌柜紧跟着就正经了起来，表情十分郑重的对着方少藏说道： “少爷，有一件事，我必须好好的劝您一句。” “这回密宗这些花和尚在皇城里这么闹，您就别出门应付了。” “不论谁说，您就说您感冒发烧了，您可千万别去！” “我现在脑子一清醒才察觉这群和尚太邪门了，这群妖僧明明说得没什么东西，还能有那么多人不吃不喝在皇城里听一天，实在是不对劲！” “我听有位掌柜的说，那些挑战妖僧失败的读书人，也都有好几位开始读起了密宗经书！” “少爷，方家现在可就剩您了，您连媳妇都还没有，可不能让这群妖僧蛊惑当了和尚！” 这话说完，赵布召也点了点头。 虽然说自己认识的那个和尚说这件事不会对方少藏有什么危险。 可是远离危险环境最好的办法，就是躲着那个地方走！ 悬崖边就算是有三米高的铁栅栏，也不代表这个地方从此以后不会死人！ 这件事情，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方少藏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自己的事情还有很多没解决完，现在最好不要跟这群妖僧有什么接触。 三个人统一了意见。 今天晚上，方少藏就会突然发高烧！ 发完高烧就拉肚子！ 最后全身上下脑袋疼，就根本不能出门见风的那种！ 等三个人吃完了以后，夜色已经很深了。 孙掌柜跟赵布召就没走，直接留在了方家休息。 方少藏回屋之后，把带回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又逗了逗喵喵叫的小狸花猫，喂了半根小鱼干。 小狸花猫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错，即便是跟着方少藏做了这么久的车，也很精神在书房转来转去。 最后，直接挨着方少藏的枕头傍边就睡着了。 方少藏头一回养猫，感觉自家这只猫猫是真不错！ 拉屎撒尿都会自己找地方，放出去一下就又回来了，根本不担心跑丢。 而且身上也不掉毛！ 方少藏摸了摸已经熟睡的小猫，也感觉有些挡不住连日的奔波，睡意上涌，沉沉睡去。 就在方少藏彻底陷入沉睡之后，枕边出现了一双亮的发光的眼睛。 小狸花猫从枕边站了起来，轻轻一跳就直接跳下床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紧跟着看了看窗户，直接跳到窗台边，猫爪一亮，勾起窗户上的合栓。 窗户悠悠的打开一条缝。 狸花猫直接一个闪身，就开了方少藏的卧房。 月光照在大地上，狸花猫脸上的笑意都止不住了！ 今天在这个地方呆了一天，周围也没有那种可怕的气！ 就算是房间周围有一些藏起来的家伙，也没有当初的自己厉害！ 那是不是自己现在不用听他的话，不用老老实实的当只猫保护这个弱小的人类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 虽然小鱼干很好吃，挠脖子也很舒服，但是自己现在是个聪明的老虎，要追求自由自在！ 这时候，一个极为轻微的声音传来。 “君子曰：周而复始。” 狸花猫没有在意，毕竟晚上也会有人类说话，这些天没少听见。 有的时候还会说大段重复的嗯嗯啊啊，也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间，狸花猫停下了脚步。 因为狸花猫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走到了方少藏卧房的楼顶！ “喵？喵！” 什么情况？这是错觉！ 猫猫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 双腿一用力，直接朝着另一个房顶跳了过去！ 再次落下之后，猫猫发现自己还是在刚刚的那个屋顶，周围什么都没有变。 “喵！”（错觉！） 狸花猫换了个方向，转身朝着院子跳去。 然后又回到了房顶。 脚下还是那块瓦，周围还是一样的风景。 “喵(ΩДΩ)” 错觉，又是错觉！ 狸花猫紧跟着朝墙外的一株大树跳了过去！ 用力之猛，直接就踩碎的脚下的瓦片，发出了咔啦一声响。 然后狸花猫抬起了脚，眼睁睁看着脚下明显的瓦片裂缝，还有周围跟刚刚完全一样的风景。 猫猫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有些不够用了。 抬起自己的爪子，瞪大了眼睛看了看。 “喵！！？？？”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谕旨亲临？！ 方少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家的猫正趴在胸口上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 一双猫爪死死的按住方少藏的被子，似乎是准备倾诉这什么。 看见方少藏睁开了眼睛，狸花猫第一时间就冲着方少藏发出了一声极为委屈的猫叫。 “喵o(╥﹏╥)o” 看着已经要掉眼泪的小猫，方少藏伸手摸了摸猫头，说道： “饿了？” “怎么还委屈成这样了呢？” “这就给你找小鱼干给你吃，不用急！” 说完，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片刻之后。 狸花猫一边吃着小鱼干，一边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打滚。 方少藏也开始叫人熬上了巴豆，大黄，番泻叶。 虽然说喝了这些东西，今天一天就准备在厕所里呆着了。 但是做戏嘛！ 必须要真实一点更好！ 孙掌柜跟赵布召在天亮之后不久纷纷告辞，毕竟两个人都有事情要做。 方少藏喝了这一锅腹泻水，也开始做好了准备。 在这中间，方少藏还把之前熬的药都给倒进了茅房，重新换上了一锅新药。 在往后。 小狸花猫就看见自家主人一趟一趟的出去，然后回来喝水，然后又出去。 不过一个时辰，方少藏的脸色就已经不对了。 这时候，张田突然间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十分焦急的说道： “少爷！门外来了一群人！” “您快过去看看吧！” 方少藏躺在床上，懒懒散散有气无力的对张田说道： “告诉门口的捕快。” “我连夜奔波身体不适，昨夜头疼难忍，吃过药后又腹泻严重，实在是不能去。” “要是不信，让他们们进来两个人看看便是！” “咳咳咳咳咳咳咳！！！！” 张田一愣。 满脸纠结的说道： “少爷，我恐怕不行啊！” “他们穿的不是县衙那些捕快的衣服，是六扇门捕快的衣服！看样子还有一位皇城里的公公！” “说是带着谕旨来的！” 方少藏直接一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谕旨！？ 这不是开玩笑呢！ 密宗这件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惊动了皇帝！ 难不成密宗进皇城这件事情，远远比赵布召说的还要严重数倍！ 不对啊，自己一个曾经挂过意图谋反帽子的会元，怎么可能被皇帝直接派出太监说什么谕旨呢？ 方少藏感觉这一瞬间大脑里有无数的信息撞成了一团，纠结成的一团乱麻让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判断可言！ 可即便如此，方少藏也在这团乱麻中调出了一根线头，拽出来一条思路！ 首先。 皇帝在这个时候下旨，只有可能是因为密宗的事！ 下旨唯一的原因，恐怕就是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迎战，免得自己找出来什么理由逃避、 毕竟谕旨已下，别说什么跑肚拉稀，就是断了腿都要架着拐上台！ 皇帝如果想让自己参加，完全有几百种方法让自己知道。 这一次却光明正大的选择了叫六扇门的人跟宫中太监前来，这分明就是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输！ 输了之后，打的就是皇帝的脸！ 可是这些信息，还是不够解释现在的情况。 方少藏大脑飞速运转，企图找出更多的信息。 “谕旨，为什么一定要谕旨？其他方式告诉我，我也不敢不尽力啊。” “密宗这群人到底干了什么，居然不能避战，也不能输？！” “难道这个谕旨，是皇帝在保我？有了谕旨金令就是护身符，免得密宗在这中间使阴招？” “毕竟要是自己领旨还被下了手，那就更是在打皇帝的脸，密宗应该没这个胆量。” 方少藏一边低声的喃喃自语，一边直接穿好衣服，准备出门迎接这群不速之客。 “可是，皇帝为什么保我？” 正说着这话，方少藏已经走向了方宅大门。 在方宅大门门口。 一群眼神凌厉的六扇门捕快正在警戒着周围，似乎任何一个风吹草动便会直接上前砍上一刀！ 足足有二三十位捕快，正在方家周围巡视！ 单单是他们的一身威势，就让整个村的禽畜都不敢叫上一声。 在这群捕头中间，正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穿绸缎绣金线捕衣，但凡是个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六扇门的金捕！ 另一个则穿了一件宫中太监常穿的摆服，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金捕率先张口说道： “桂公公。” “不知道您出来，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金捕身边的桂公公谦虚一笑，对着金捕回答道： “春金捕客气了。我只不过是出来说句话，哪有什么大事啊！” 在一旁的春金捕微微一笑，也不揭穿桂公公的推辞。 真要是随便出来说句话，至于穿一身宦官的官服，光明长大的出来吗！？ 还故意的走在大街上，生怕别人看不见。 这分明就是吸引注意，让大家知道是去了什么地方！ 春金捕又问了一句： “公公也算是皇上身边的人了，怎么出来也不见有锦衣卫跟着？” 桂公公抬起头来，看了春金捕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春金捕何必如此说呢，锦衣卫是皇帝亲军，哪是我一个太监能使唤的。” “不过春金捕向来很少掺和这些事情，怎么今天换到了你出头？” “真要是问我，不也应该是皇城里其他两位金捕问我吗？” 春金捕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一个平民出身，哪里能跟其他两位比？” “平常就是干活的命，得罪人的活自然也是要我来。” 说完，伸手掏出来一封书信，递给了桂公公。 “这是风金捕未曾上报的皇城新增密宗信徒。” “还请桂公公在皇上面前给我美言几句，省的我这个金捕因为刺探皇上旨意而做到头了。” 桂公公眼睛眯起了一条缝，接过信封以后看都不看的就塞进了怀里。 “春金捕放心。” “这样的忠心，皇上自有衡量。” 紧接着，桂公公又笑着说道： “啊，方会元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赐丹，进城。 方少藏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位金捕跟一位太监站在一起。 紧随其后的张田，紧张的小声说道： “少爷，刚刚这位金捕可没来！” 方少藏一摆手，示意张田不要再继续多说。 现在多出来一位金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公公会说什么！ 方少藏连忙跑到门外，准备见过这两位。 谁知刚刚走下台阶，那位太监就直接过来抓住了方少藏的手： “方会元千万不要客气。” “杂家只不过是说一声皇上的谕旨，不算是什么大事，就不必行礼了。” 方少藏一听这个话，也顺势站了起来。 谕旨是大事，但是不准自己行礼接旨，那应该就是不给其他的人什么把柄。 比如说有些人说什么这个皇帝请来的救兵之类的。 哪怕这件事人尽皆知，没有接旨的过程，也不算皇帝‘亲宣’。 桂公公一看方少藏这么识趣，脸上都态度又好了几分。 “杂家姓桂，就是在宫里伺候人的。” “今天正好出来，也是皇上随便说了句话，让我随便找个人说而已。” “可是，皇上说的话，那都是谕旨啊。” “我也就当成自己是出来传谕旨来的，但你也不用紧张，只是一句话而已。” 桂公公的话，方少藏听懂了。 自己哪怕就是接的谕旨，也不能承认接了谕旨。 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太监，传达了皇帝说的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自己只不过是随便被挑的人。 一点都没有什么值得深究的玩意！ 桂公公抬手一指皇城，说道： “皇上说，一帮西边的番僧，有什么底气在这里捣乱！方少藏当初在皇城扬名的时候，恐怕那个番僧刚学会抱着他爹的明妃玩灌顶呢！” “皇上的意思我不明白，但是我觉得这句话说的挺对。” “这话，我也就算的传到了。” 说完，桂公公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盒，放到了方少藏手里。 “听说方会元长途奔波刚刚回来，肯定身子有些不适。” “这些都是上好的丹药，专治肠胃不适，体虚无神。” “还请方会元收好。” 紧跟着，桂公公握住了方少藏的手，像是老人叮嘱孩子那样轻拍了两下，然后低声说道： “听说这群番僧，今天下午正好在方会元您那绸缎庄附近讲会。” “杂家话说完了，这就离开了。” 说完，桂公公也不犹豫，转身便走。 周围的捕快连忙跟在周围，一起护卫了过去。 至于一直在旁边的金捕，则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 金捕看了看方少藏，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 方少藏见状，当即抱拳拱手的问道： “见过春金捕，不知道春金捕有何指点？” 春金捕对于方少藏认出了自己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自己那块明晃晃的金牌还在腰上挂着呢。 那么大的一个春字，是个人都知道自己是谁。 春金捕也没说话，就看着方少藏，左右看了两圈才停下。 “话说回来，你究竟哪里奇怪？” “为什么其他两个人都不愿过来见你呢？” 方少藏一时没明白。 什么就不愿意见啊？ 春金捕似乎也没看明白，索性也不再计较，直接对着方少藏说道： “你家的宅子，之前是被六扇门清过一遍是吧？” “下个皇城鬼市，六扇门里的那群鼹鼠会在那里售卖你家的东西。” “你要是想念念旧，不妨去皇城鬼市那边转一转，买些值得怀念的东西回来。” 说完。 春金捕也直接转头便走，不跟方少藏再多说一句。 方宅门口，很快又变得安安静静，没有半个人影。 方少藏拿着手里的玉盒。 先是开始琢磨刚刚这个公公说得那些话。 手里的药专治肠胃不适，就是别耍什么拉肚子的小把戏，皇帝都知道。 至于后面的治疗体虚无神。 就是让自己不要虚，打起精神来跟密宗硬上？ 至于什么下午番僧就会到绸缎庄那边，这应该就是皇帝给的时间和地点。 那时候，自己的绸缎庄附近应该会有很多人捧场。 甚至会莫名多出来一群精通传信传音的道士或者术士，把这个事往外广而告之。 至于是不是必须去，这位桂公公一句没说。 甚至连劝自己的一句话都没有。 这样就算是有人拿着录音笔在傍边站着，也不能说桂公公让自己下午去的。 “不会是伺候皇上的，说话真滴水不漏。” “话说回来。” “皇帝说话这么接地气吗？” “密宗这群妖僧玩的还挺变态啊！” “不过，那位春金捕说的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表明六扇门不是铁板一块？他跟其他两位玩不到一起？方家被抄跟他没关系？” 方少藏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打开玉盒，随便挑了一颗丹药就吃了下去。 在咽下去的一瞬间，从肠胃慢慢到五脏六腑全部感受到了一种极为舒适的温暖！ 原本跑肚拉稀的那一点不适瞬间，就被这种温暖的感觉清理了干净！ 连带着精神状态也好了不止一点两点！ “好药啊！” “这应该也是那些什么文官注解之后的丹药吧？” “得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一趟估计自己也是不去不行了！” 方少藏转身回了方宅，准备换上一身衣服。 “张田，准备马车！” “咱们去皇城！” 第一百二十章 万众瞩目！ 在方少藏还没有进皇城之前。 皇城里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当今的会元郎准备跟那位才智卓绝的密宗和尚比一比！ 这两天，密宗众人在皇城之中四处宣讲，借的就是连胜了十二位翰林院学子的名声。 密宗僧人们也都公开宣称，这位年轻的小僧是来皇城的诸多僧人中，最不成器的一位。 如今最不成器的，都有这般能耐！ 能连胜十二场！ 所以说，密宗佛法精深，在此就能表现一二。 虽然说翰林院学子代表不了翰林院在整个国家文人中的地位，但是这样的打脸还是让不少皇城中人感到脸上无光。 一听说方会元要重出江湖，跟这个番僧比上一比，整个皇城里的人都兴高采烈！ 尤其是仍旧在皇城里的那些读书人，更是高兴地不得了。 之前的时候，方少藏一个人站在所有年轻一辈的顶峰，虽然说有嫉妒的，但是敬佩的人也不少。 不管怎么说，方少藏也是大越国自己的读书人。 可是现在莫名出来一个番僧，就让皇城里的读书人显得特别废物！ 败在自己人手下，似乎没什么说的。 败给了一个除了经书其他都不看的番僧是什么鬼！ 于是。 在方少藏进城之后。 不少的读书人就开始热情的跟方少藏打起了招呼！ 这一路上，方少藏收到的问候数量，就像是自己刚刚考得了会元的时候一样。 那种热情。 实在是难以表达。 方少藏并没有在众人的热情招呼下逗留，只是在张田的陪伴下来到了方家绸缎装，安安心心的在二楼喝起了茶。 这中间有不少的人找上了方少藏，其中一位，还是输给番僧的一个翰林院学生。 “别扯什么你家少爷现在不见客！” “孙掌柜，我没时间跟你闹着玩，也不是来跟方少藏斗气的！” “我是带着翰林院数位学生的期盼过来的！” “有一件事，我必须跟方少藏说清楚，否则他会吃大亏！” 孙掌柜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身前这个年轻的读书人。 这个小伙明显太过激动了。 一听见自家少爷不想见客，就朝着自己嚷嚷，哪有一点读书人的文静样子啊！？ 这一嚷嚷，周围的客人都看过来了，这样自己就算继续拦着恐怕也拦不住了。 “这位……这位客官，您先别急，我可以先去问一下我们少爷。” “如果少爷说要见您，您就直接上去，如何？” 书生表情为之一肃！ 对着孙掌柜说到： “你告诉方少藏。” “这件事，关乎这大越国所有年轻一辈文人的脸！” “不是一件小事！” 孙掌柜看这个年轻书生说的郑重，心里也慎重了一些。 当即上了二楼，跟方少藏说了这件事。 其实书生喊的声音这么大，方少藏早就在楼上听得一清二楚。 没等到孙掌柜开口说话，方少藏就对着孙掌柜说道： “让他上来吧。” “这个人，我认识。” 孙掌柜愣了一下，紧跟着连忙点了点头，下楼去请这个年轻少年上楼。 不多时。 楼梯上登登登脚步声响。 人还没有出现，一个略带张扬的声音就出现在了方少藏耳旁。 “方少藏，听说你也赚了不少钱了，这店面就不能装修一下？” “看看你这墙面，这地板！” “还有这个破楼梯！” “这样破烂的店面，就算是想照顾你生意，我都迈步进脚来！” 声音越来越大，一个仰着头的年轻书生迈着大步就上了二楼。 要是有懂行的人，一看少年这一身衣服，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所言不虚！ 脚下的是云步轩大师傅做的鞋子，市面上步云轩外面排着队买的普通货，也要五六百两银子。 一身衣服上零零散散的绣着金丝，这可不是什么染色的丝线，而是真正用黄金拉成的细丝，在这衣服上一针一针的纹出来的。 腰间的玉佩，是千年前汉朝的古玉。 手上的扇子，也是象牙骨子白玉的坠，上面是当朝名家亲笔书画。 这一身东西。 就能随随便便换几万两银子！ 方少藏仍旧坐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抬眼皮看着这个人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周癫子，有话就说，说完就滚！” “别跟我这显摆，我不吃这一套！” 方少藏之前跟孙掌柜说认识这个人，不是信口胡说的。 说是周癫子，他其实本名叫周途。 在记忆里，这个人也是翰林院里数一数二的人才。加上是世家出身，平常说话嚣张跋扈，从来不顾及他人想法。 可就是这样的人，方少藏对他却没什么恶感。 嚣张归嚣张，却从未仗着世家子弟的身份欺负任何一个人。狂妄归狂妄，办起事情来却从来不粗心半分。 甚至交接朋友，在不在意对方跟自己配不配得上，哪怕是路边卖早茶都愿意称呼那是自己的朋友。 在方少藏打遍翰林院无敌手的时候，这个周途也是唯一一个数次朝自己挑战的人。 交的手多了，也就熟悉了，自然也开始聊天说话。 两个人算得上亦敌亦友，惺惺相惜。 所以。 周途直接喊方少藏全名，方少藏则毫不在意的称呼对方周癫子。 可惜，今年大考的时候，周途突然重病在家，只能在等三年后才能考。 今天也是两人阔别已久的第一次见面。 周平大大咧咧的坐在方少藏对面，直接拿起茶杯就给自己倒了一碗茶。 刚端起来喝了一口，周平就直接把茶喷了出来！ “你喝的什么玩意！” “我家那些茶叶沫子都比你这好喝！” 方少藏抬起头来，鄙夷的看了对方一眼。 “待会我还有大事要办，所以喝两口苦丁茶提提神！” “你自己找茶叶自己泡去！” 周平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在柜子上找了点茶叶给自己冲了一壶。 经过了熟悉而友好的交谈。 两个人喝着各自的茶，开始了正式的聊天。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怪声怪事。 周途喝了口茶，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坐直了身子，对着方少藏说道： “方会元。” “接下来这个事，你得好好听一下，琢磨琢磨！” 方少藏眼神也为之一变，神情郑重了起来。 “你说，我听着！” 周途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始说道前两天发生的事。 密宗僧人刚刚说要跟书生们比较的时候，整个皇城里的人都当笑话来看待。 一位就那个年轻的密宗僧人所写的字，也就是上等水平。 可是在皇城这个高人频出的地方吗，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就这一手字，还是那位密宗僧人最拿得出手的。 更何况，还要比试琴棋书画四门。 大家都觉得随便派个人，就能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番僧赶出去。 可是一到了正式比试的时候。 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出问题！ 跟这位番僧比试的书生，不是精神恍惚，就是突然间走神，精神失常毁了整场比赛！ 周围所有的人，都没有察觉出任何一点异常！ 番僧每胜过一人，就会直接在翰林院门口喊叫，逼着翰林院学子不能上也要硬上！ 但是众人找不出对面下手的方法，只能看着对方一个个的挑战。 甚至几位翰林院老学士，也没能看出来对方搞得什么鬼！ 说到这，周途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的实力，你是知道的。” “在翰林院三百书生之中，也算头筹！” “可就算是我，在跟那个番僧比试的时候，即便是咬破了舌尖，都没顶住那种浑浑噩噩，甚至想要发狂的感觉！” “下台之后，家中最好的大夫都没在我身上验出有迷药的痕迹，道士给的护身符更是没有半点反应，就是精通摄魂的术士都查不出我受过什么伤！” “我只是觉得，这些影响我的东西跟那个番僧手里的古怪乐器有关。” 说完之后，周途一下子懒散了起来。 似乎是已经完成了这次来的目的，就不再这么正经了。 方少藏举着茶杯，似乎在思索周癫子说的这些话。 “癫子。” 周途：“嗯？” “你听见的声音，是一直都存在，还是时有时无？” 周途稍稍一低头，想了一下才说道： “最古怪的就是这一点。” “他手里的那个玩意响的时候，我只是觉得难听或者刺耳。” “但是他不响的时候，才是我最难受的时候！” 方少藏喝了一大口苦丁茶。 总觉得这样的描述，自己好像是从哪里看见过。 致幻类的东西有很多，加上这个世界各种奇怪而超凡的力量，能做到这一点的绝对不再少数。 可是能瞒过药师，道士和术士的联合检查，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说翰林院那些老学究跟世家的人都看不出来动了什么手脚。 皇帝怎么就这么确定，自己能在比试中胜得过这群番僧呢？ 方少藏放下插茶杯，对着周途问道： “现在那群番僧在干嘛，你知道吗。” 周途直接指向了外面，回答道： “这群番僧每天早上都在城西边开讲，下午他们就会另外换一个地方。” “你要去看看吗？” 方少藏点了点头。 “我心里大概有个猜测，但是心里还不确定。” “如果现场真的跟我猜的那样，那我就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周途直接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下楼梯。 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我带你去。” “如果你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破解的办法，从此以后我绝对不直呼你的大名！” 方少藏撇了撇嘴，表示这个称呼的方式自己还真没放在心上。 片刻之后。 周途已经带着方少藏来到了一座酒楼上。 酒楼下面的不远处，就是这群密宗僧人的讲坛。 几位密宗僧人正在此时讲到所谓密宗佛法的精要，便是积累功德，唤醒原本的佛性。 “各位施主身上，皆有恐惧，癫狂。这都是人世间的魔道。” “唯有我密宗，是看人间一切丑恶，敬我佛千面恶像，通过大欢喜的境界超脱人世之间。” “即便是没有任何修炼，也能在我密宗之中掌握超凡之力，获得无上智慧法力法门！” 楼下空地上，不少的人正盘腿坐在番僧脚下，准备聆听所谓真道。 这群番僧手持的器物，尽都是些骷髅人骨。 所展示的画像上，上面也都是类如邪魔一般的黑恶神魔，正在吃人脑，享受五脏血肉。 虽然有很多的人感觉这群番僧实在是狰狞可怕，但是还是压不止对于这种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多多少少的在周围围观。 酒楼最上层，周途和方少藏都能听见这些番僧的讲说。 周途就指着其中一个番僧说道： “你看见这个小和尚了吗？” “他手里那个奇奇怪怪的雕花人头，便是一直在他手里用的法器。” “当他用手摩擦念经的时候，便是有可能触动这雕花人头里的机关，发出一种低鸣。” “这种低鸣声难以用言语表达，我觉得那就是原因所在了。” 周途说话的时候。 底下的番僧已经开始念起密宗真经，身上泛起一阵金红色霞光。 使得周围的人都感到新奇有趣。 当然，也只是感觉新奇有趣而已。 毕竟皇城周边和尚寺院虽然不多，但是道观有不少，像是这样的稀奇举动，道士们也常常展示。 就算是周围的寺院里，举行一些法会的时候也会有所谓的遍身佛光。 这样的玩意，唬不住见多识广的皇城中人。 可接下来的举动，就让不少的人感觉十分奇异了。 密宗僧人说道： “接下来，我将会引动诸位心中隐魔，隐魔出现者，便是与我密宗有缘。” “当尽心都我密宗经书，为自己挑选上师，拜入我密宗门下。” 围坐在前面的一群人中，突然间有人面露恐惧！ 也有人直接忍耐不住，站起身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有这样表现的，然人群中足足有二三十位，尽皆被密宗僧人喊了上来，说是只要跪在画像前，便能驱除心中隐魔。 这些人都难掩恐惧惊慌的神态，可是一站到密宗僧人身后，便都急速的恢复如常。 人群之中也有不少修炼的人，都皱着眉头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途拍了拍方少藏肩膀，说道： “你看见了吗。” “我当时，也是这种情况！”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还真不好办 方少藏仔细的观察着场上发生的一切。 看着一个个的人突然面露惊慌恐惧，然后跪在黑恶佛像跟前。 这里面的人，有武者，有平民。 武者似乎能凭借自己的内力保持一些清醒，但是仍旧一脸的迷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有这样的反应。 而平民更是惊恐未定，好像是直接信了密宗就是有无上法力，能不用任何法术勾起人心中隐魔。 方少藏看了良久，啪嗒打了一个响指。 “周癫子，走了。” 周途皱着眉头看向方少藏，似乎有些不明白： “你看出来了？” “这么快，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方少藏背起手来，不急不忙的说道： “跟我猜的差不多。” “最少，这种方式真的是只能对付普通人是没错了。” “至于对付这种情况的方法，我还要求一个人。” “你就别跟着了，下午自然是帮你把这口恶气出了。” 周途表情一愣。 站在原地纠结了半晌，终于还是直接对着方少藏说道： “方会元，果然是经天纬地之才。” “老子又输了！” 方少藏嘿嘿的拍了拍周途的肩膀，转身下了楼。 接下来，自己的确是要拜访一个人。 这件事虽然可能瞒不过一些人的眼睛，但是样子还是要做的。 至于为什么皇帝亲自选中自己的原因，现在还是不清楚。 但现在自己一个刚刚开悟的九品书生，连一点正式的超凡力量都没掌握，能有什么实力去猜测皇帝的心思呢。 一个时辰之后。 方少藏再一次出现在自家的绸缎庄中。 随便叫了一点饭菜，吃饱喝足，便等着下午密宗僧人的挑战。 下午。 密宗僧人们带着一群刚刚拜倒在画像下的信徒，浩浩荡荡的就来到了方家绸缎庄门前。 这样的举动，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的人。 方少藏今日进了皇城的事，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再加上这两天关于密宗与皇城读书人之间的对战闹得沸沸扬扬，有不少的人就希望方少藏能站出来跟密宗的人比较一番。 而密宗众人浩浩荡荡的前来，更是直接准备在方家绸缎庄门口开讲，这一点更是直接挑明了接下来的举动！ 人群中有不少的人，直接就猜到了密宗就是要把翰林院学子踩下去之后，还要把方少藏也踩下去！ 在密宗的人还没有正式来齐之前，就有不少的人开始朝着这里蜂拥而聚！ 一群人乌央乌央的挤满了周围的酒楼客栈，店面街铺。 这里面，不仅仅有不少武者，还有不少的道士也来看热闹！ 密宗众人穿过层层人群，刚刚站到方家绸缎庄门口的时候。 就直接毫不遮掩的对着绸缎中喊叫： “当朝会元郎，方施主可在！” “我密宗灵童听闻方会元在皇城之中素有才名，准备与方会元切磋指教一番！” “还请方会元不吝赐教！” 这一声喊叫，可以说是声如洪钟！ 直接把周围千百人的嗡嗡讨论之声完全盖了下去！ 上门来直接点名了方少藏会元郎的身份，更是直接发起了挑战。 密宗众人就是不想给方少藏留任何退路的想法毫不遮掩！ 方少藏听着楼下的喊声，笑着就站到了窗前。 一个嘹亮的声音，也传遍了大街小巷. “既然阁下想要被赐教。” “我自当展现我大越国年轻一辈文采,好好指点阁下！” 话音刚落。 周围欢呼声直震云霄！ 方少藏毫不掩饰的张扬，使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大声叫好！ “好！不愧是方会元！就是那一股子硬气！” “当年硬挑了翰林院，如今也是直接指点密宗文采，大气！” “方会元果然是年轻一辈书生魁首！” “给这群狂妄的番僧一点颜色看看！”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方少藏漫步下楼。 而楼下，自然也是留出了一大块空地，交给双方进行比试。 一些笔墨纸砚，书桌镇纸也都很快的摆放在空地中央。 从上往下俯瞰，一边是方少藏孤身一人，一边是人数众多的番僧。 方少藏站到桌前，番僧之中也站出来一个年轻的和尚，手持古怪的人头器具，也来到了桌前。 “就你一个？” 方少藏看着眼前手持骷髅头的年轻番僧，笑道： “你们哪里，纸笔稀缺，连个像样的读书人都出不来。” “不如你们会的就一起上吧，不用估计什么年龄。” “反正比试的是琴棋书画。我一个人挑你们一群足够了。” 这话一说。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随即，嗡嗡的小声讨论急速变化成大声喧哗！ 不少的读书人在人群之中，激动地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话说得！ 太顶了！ 当时一个小和尚不是连挑了一十二位翰林院学子吗？ 如今方少藏一个人挑整个密宗来客！ 密宗这群人不是说，这小和尚是他们中间最不成器的一位吗？ 那方少藏就直接把其他人都挑了！ 什么叫找回场面。 这才叫找回场面！ “方会元，今天表现的真是好硬气啊！” “真是年少轻狂！但是真的好一个年少轻狂啊！” “卧槽！这个方会元怎么表现的比我们这群练武的还张扬！” “厉害厉害，不愧是当年的读书人里最拔尖的一位，这底气真硬!” 方少藏的这番举动，显然是让对面的众多密宗僧人脸色大变。 其中一位僧人更是直接站了出来，对着方少藏说道： “方会元，未免有些狂妄了！” “难道方会元竟然就有如此底气，能同时比得过我们这么多的人吗！” “再者说，琴棋书画，又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在一起比？” “方会元如此说，怕不是给自己输了之后，找什么疏忽大意的借口吧？” “还是等方会元胜了我们师弟，再说这些狂妄话吧！” 大和尚一番连消带打，直接打断了方少藏发出的挑战。 又把一盆脏水，反泼在了方少藏身上。 方少藏看着站出来的大和尚，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 直接高声喊道： “谁说这就不能一起比？”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个人挑一群。 方少藏一拍手，在绸缎庄里呼呼啦啦的又出来一群人。 搬着桌子带着东西，来到了众人身前。 “琴，一炷香的时间内你们弹什么，我跟着就弹一遍一样的，我一个个的跟你们玩。” “接下来我弹得曲子，你们也弹一遍。” “棋，我同时跟你们十几位一起下，但凡输了半子，就算你们赢。” “书法跟水墨，就直接各出一个题目，比谁写画的好就可。” 方少藏一边说着，场上的人就开始摆起了桌子。 一份份笔墨纸砚摆在所有人眼前，十几张琴被抬了出来，暂时放在一边，一个个上好的棋盘棋子都已经准备好，随时替换掉现在桌上的东西。 二三十个人就等在一边，随时准备着收拾东西。 这些东西往外面一放。 密宗僧人们脸色肉眼可见了黑了下来。 尤其是第一个站出来准备跟方少藏比试的年轻和尚，脸色更是变得极差。 方少藏直接指着对面的一群人说道： “各位，台子已经搭起来了。” “请上场吧！” 所有的密宗僧人几乎都站在了原地，没有一个人往前踏出半步。 全都是沉默着看着领队的密宗大师兄。 而密宗大师兄现在也是进退两难，原本想着说上几句话，让方少藏知难而退。 到了现在，反而是变得骑虎难下！ 面对这样的场景，周围的人更是发出了阵阵嘲讽。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根本除了那个小和尚其他人什么都不懂吧？” “不是说密宗佛法无边，个个都比这个小和尚强上百倍吗？” “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啊！” 一声声的嘲讽在人群中响起，密宗大师兄也不得不站出来说道： “我等密宗数人，对战方会元一人。实在是有失公允。” “以多欺少，实在是有失我密宗脸面。” “倒不如方会元先胜过我师弟再说吧！” 方少藏毫不迟疑地反驳道： “大师何必客气！” “当时各位都曾说过，密宗可使人得开悟，所以密宗之中人人都是大才。” “若是各位都不上来，如何显示得出各位都是佛法精深，极具慧根的人呢？” “难不成各位所说的那些密宗精深慧法，都只是唬人的假货？” 密宗大师兄低下头去，眼神中凶光乍现！ 这句话已经说到顶了。 再退，恐怕这场比试还没等开始就已经输了！ 大师兄微微张嘴，一句话悄无声息的传到了身后几位信徒耳中。 ‘速去客栈，请上师前来！’ 紧跟着抬起头来，对着方少藏微微一笑： “既然方会元如此咄咄逼人，我等看来也不能避战了。” “还望方会元输了以后，能好好的学一下我密宗精深佛法。” 说完，便率先来到了一个桌前。 其他密宗僧人不管愿不愿意，也都站到了各自的桌前。 然后，都从身上掏出来一件法器。 法器的模样，跟那个年轻僧人手中所持的一般无二！ “方会元，我等密宗僧人在书写之时，常常手持法器念诵经文。” “方会元应该不会介意如此小事吧？” 这样的场景，使得周围不少的读书人脸色一变！ 读书人的圈子中。 很多人都猜到那些翰林院学子之所以出了问题，就是因为这件古怪法器的缘故！ 如今所有的密宗僧人人手一件，恐怕就是想着让方少藏输掉每一场比赛！ 紧接着，密宗大师兄更是直接说道： “既然是方会元让我们现行挑选，我等便先下棋好了。” “密宗之中，也尝尝下棋消遣。” 大师兄想的很明白。 密宗里的人哪有几个会琴棋书画的！ 最多跟文人相关了，也就是抄写经书的时候练得一手好字了！ 但是现在的场面，书画写字恐怕不行，毕竟一旦众人发现密宗其他人写的还不如师弟好，密宗智慧高深的底子就漏了！ 当初也是一时得意，为了能扬名说什么密宗佛法精深，僧人各个才智卓绝。 如今到了现在，却成了被攻击的把柄！ 琴棋书画之中，其他几个就算是临时想学业学不好。 不如就全部下棋，大家多少都还会一点！ 更何况，下棋时候精神也是要高度集中，有手中秘宝在手，方少藏绝无可能集中精神！ “方会元，便从我那小师弟开始下棋，然后我等一步步的往下走吧！” 一边说着，一边转动起了手中头盖骨，发出了嗡鸣之声！ 其他僧人也都转起了头盖骨，一时间场上嗡鸣之声不绝。 方少藏点了点头，欣然应战。 “既然大师先挑选了下棋，那就下棋便好。” “若是这一场棋我侥幸得胜，便问你借一个东西就好。” 周围的人赶紧撤下笔墨，在桌上摆开棋盘旗子。 待到所有的棋盘摆好之后。 人群中站出来几位裁判，全部都是翰林院的老学究。 在大越国中，也是极负盛名的存在。 每一个人都是在官场之中退出来的文官，现在在翰林院修书的同时教导新一代学子。 几位老学究公开向众人讲说了自己的身份，表明绝对要公平判别。 然后，场地上又站出来一位老道，在每个人的身上贴了一张符。 谁在暗中动用自身修为，这张符便会直接此人的烧光衣服！ 不过，在场的诸位密宗僧人毫不介意。 甚至根本就不在乎这张符咒，只是加快手中旋转的骷髅头。 待到一切结束。 方少藏先手，直接上前，在每一个棋盘上先放了一颗旗子。 这颗棋子，稳稳地落在的‘天元’上。 一这落子，周围但凡是懂点围棋的都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骂街啊！” “直接光明正大的打脸了这是！” “好家伙，二十三个棋盘上，各个都放在天元！” “这还真是本着老子欺负儿子的路数来下棋的啊！” 周围人有不懂得，纷纷就问道： “下这一步是什么意思？” “对啊，下了这一步对面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呢？” 懂行的人就开始略微的说了一下： “围棋里头啊，讲究金角银边草肚皮。” “先手下在天元，这就是先让了对方一步，说好听点是让子，说不好听的就是看不起你！” “整盘的围棋都不用说话。唯一的一句骂街就是先手下天元！” “不管谁先把这句话骂了，对面就是想骂回来都做不到！” “方会元这还真跟说的一样，就是来赐教的！” 密宗众人脸色更加难看。 这真是光明正大的看不起人！ 一时间，僧人手中的头盖骨不由得转的飞起！ 嗡鸣之声，响彻整个会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斗法 方少藏跟这群番僧比试的这件事，在众人眼中看到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九成的人觉得，这就是一场比试，这是要把读书人的面子赚回来。 毕竟读书人还是要脸的嘛！ 还有人看的不是比赛，看的是方少藏能不能破招。 这些人知道，番僧的水平其实也就那样！ 真正出问题的，是为什么在对战的时候会突然被影响了自身的状态！ 所以，方少藏要是想能赢，必须有方法对付番僧的阴招！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方少藏跟二十三位密宗僧人的比试开始了。 方少藏下的很快。 来到一个桌前，捏起一颗棋子就放了上去，然后看都不看的前往下一张棋盘。 至于对手是谁，似乎对方少藏根本不重要。 一连走了十几圈，密宗的和尚们感觉自己都要顶不住了！ 刚刚想好了这一步怎么走，方少藏就已经来到了桌前，放下来下一颗棋子！ 自己必须要在方少藏再次转完一圈之前，把自己的棋落子才可以。 可是方少藏走的太快了！ 有时候刚捏起手里的棋子，还没琢磨好这一步要不要改动，方少藏就已经快绕完一圈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密宗僧人手心里就开始出汗了！ 在抬起头来看了周围一圈，发现周围的人似乎都被方少藏逼的没有退路！ 于是，在眼神交错的瞬间。 密宗僧人齐齐提高了念经的嗓门，然后大力的旋转起了手中的骷髅头！ 场上的嗡鸣声瞬间消失了大半。 伴随着念诵经文的声音，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变得有些恐怖了起来。 每个人都觉得有一丝无名的恐惧感，离着比赛现场近的人感受虽为深刻。 明明是晴空万里，但是莫名感到有些阴森！ 从大力旋转起骷髅头的时候，密宗僧人脸上就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套法器，可不是方少藏这种什么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能挡得住的！ 这套法器内部，有一套绝密的机关。 是一位工匠在偶然之间，误打误撞做出来的。 转动之后有一种无形的能量能让人头昏恶心，甚至坠入到恐惧之中。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密宗之人如获至宝！ 有了这个东西配合，在传扬密宗教化之时便能扬密宗佛法之精深莫测！ 为此，密宗活佛不惜亲自出手将工匠肢解。 取其脑，束其魂，然后将这东西的制造方法完整的掌握在手中。 甚至在此之后用秘法调配材料，填补了其中的缺点。 使得这项法器不至于影响自己，只会朝着一个方向影响。 但凡所用之时，无往不利！ 虽然有修为在身的人能够抵挡，但是他们也察觉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以说是密宗最得力的法器之一！ 随着密宗法器的转动，周围明白这件事的人脸色就开始凝重的起来。 之前的时候，只有那个小和尚自己手持法器，影响别人。 现在，是二十多位密宗僧人齐齐使用这种奇怪的东西。 方少藏即便是有应对之法，能应对一下子变得比之前多了二十多倍的影响吗？ 二十多个法器一起使用，周围围观的人受到的影响也越发明显。 有好几个人突然间大叫了起来，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不少的人感觉自己越发开始恐惧，甚至全身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了！ 众僧之中为首的大师兄，突然大声说道： “我等念诵的，是密宗除魔唤心密咒，可见心中恐惧，可借此修密宗佛门真言！” “各位可见我等身上并无动用修为，这全是我密宗无上妙法！” “各位若有不适，可暂且退去，改日前来听经便可！” 场上，几位翰林院评判面色阴沉！ 他们都感受到了身体里的异样，凭借着一身修为，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毫无作用。 但是这群番僧居然光明正大的在他们眼前作弊，还给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就实在是欺人太甚！ 至于在一旁监督的老道，脸色也是越发难看。 每个人身上贴的符咒都没有任何被点燃的样子。 老道在心中暗自咬牙。 难不成这群密宗的家伙真的掌握了超越修行的秘法不成！ 想到此处，老道暗暗的扔出一张符咒。 符咒悄无声息的飘到人群之间，自行变成了一只纸鹤，穿过层层人群消失不见。 场上。 所有知情人的眼光都不自觉的朝着方少藏望去。 这样的东西，真的是方少藏能解得开的！？ 只见方少藏的脸色突然间扭曲了一下，紧跟着又快速平静了下来。 看过之前比赛的人都心中一紧！ 之前的时候，那些学子们也都是这种情况！ 按照当时的情况，不多时方少藏就会神情恍惚，然后面露恐惧，行为颠三倒四，然后连连失败！ “完了……” 一个低声的感叹在众人中间出现，紧跟着就消失在密宗僧人的朗朗诵经声中。 而密宗僧人看见方少藏的变化，不仅手中的骷髅头更加用力旋转，连嘴上的诵经之声也越发高亢！ 方少藏仍旧接连走动，在棋盘上按下一颗颗的棋子。 但是密宗僧人的脸上却都浮现出压制不住的笑意，棋盘上的棋现在只要不输的太惨，能稳住就好！ 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方少藏自然就会漏洞百出。 到时候，输赢就已经完全在他们手上了！ 这时候。 方少藏看着周围已经笑出花一样的番僧，又看看后面后面面色阴沉的裁判。 脸上也不自觉的漏出一个微笑！ 这一笑，直接把密宗众人笑的心里发毛！ 正在方少藏身前的大师兄连经书都忘记背了，只感觉心脏猛地一跳！ 坏了，要出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科学 方少藏笑眯眯的看着这位大师兄，捏起一个棋子放在棋盘上。 紧接着一脸微笑的走到下一位身前，对着他露出了一个饱含鄙夷的笑脸，继续开始下棋。 在场的一共二十三位密宗僧人，都被方少藏满脸的微笑和鄙夷的眼神惊的心神不宁！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密宗众人在心里狂呼！ 就连自己的脸色都有些绷不住了！ 这样的突然转变，显然是让在座的几位裁判脸色舒缓了起来。 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看向方少藏的眼神就多了一丝欣赏。 老道虽然不知道方少藏用的什么手段，但是看见这群番僧吃腌，脸上也逐渐缓和了起来。 密宗僧人的念经声变得更大了。 可是即便如此，方少藏还是不紧不慢的跟所有人下棋。 到了最后，甚至感觉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抓一颗棋子比较麻烦，直接拿起两个棋盒放到手里，直接停都不停的开始跟一群人下棋。 很快。 第一位番僧便大败而归。 紧接着是第二位，第三位。 似乎是为了挑衅一般，最早站出来的小和尚，方少藏留到了最后才斩断了对方的大龙。 这样在别人眼中看去，感觉就像是小和尚才是最会下棋的人一样。 看到这一幕，不少的人直接笑出了声！ “方会元真的是，挺会玩啊！” “不仅仅调戏对方，还把对面的人说什么全部都比小和尚有才的话给破了，这个牛皮对面想圆都圆不回去了！” “哎呀，这一局棋下的，真的是在指教对面啊！” “舒服！这一下子就舒服了！” 密宗僧人们手中的骷髅头已经转不下去了，所有人开始了集体沉默。 方少藏的这一举动，直接摧毁了密宗接下来的所有打算。 密宗大师兄眼神之中有些迷茫。 看向手里的骷髅，都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没用？” “怎么会没用！！！” 如果这一次都没有什么用，接下来的比试就没有任何继续的必要了！ 最擅长的下棋都被人玩的跟个孙子一样，弹琴画画还怎么比？！ 密宗这二十多人，也就有两个人懂什么叫宫商角徵羽！ 一出手就会露馅！ 现在，大师兄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按照密宗的谋划，这一趟就是要先踩着读书人的才气扬名，扩大影响之后再进行计划。 之所以要选择踩着读书人上位，就是因为读书人名声大还好欺负。 如果比武，番僧恐怕不行。 如果论佛，中原和尚们会很开心的集体下山怼死自己。 要是论道，恐怕出城门就被雷劈成灰了。 但要是把比试范围局限在年轻的书生身上，跟他们比试文采。 那么就可以凭借此法器无往不利！ 但是没想到，这才进皇城不过三天，法器的奥妙就被破解了。 大师兄感觉眼前一片灰暗。 看向方少藏的眼神之中，已经有了藏不住的一丝杀意！ 如今自己带队输的这么惨，回去之后就轮到自己的头骨做成法器了！ 这个方少藏。 该死！ 大师兄身上不自觉的开始运转法力，后背上贴的符咒瞬间燃烧，一股暗力瞬间定住了大师兄的身体。 紧接着，符咒上火焰直接把大师兄的衣服烧了个干干净净！ 只不过眨眼之间，密宗大师兄从头到脚光溜溜的，连鞋底都没有留下。 老道直接一步来到的大师兄身前。 满脸微笑的盯着这位密宗大师兄。 似乎只要他敢往前走半步，老道就会给他念道门往生神咒。 顿时。 大师兄感觉，自己是个信佛的人，不应该搞什么打打杀杀的。 “还望施主仁义，给我一件衣服。” “行啊！” 老道直接反手一变，凌空拿来一件道袍： “你们讲究佛有千面，传一下道袍没事吧？” 大师兄毫不犹豫的就接了过来，然后快速的穿在了身上。 老道很欣慰的拍了拍大师兄肩膀，转身离去。 场面一时间有些热闹。 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嘿嘿的乐，只有密宗跟刚刚信仰密宗的人满脸的不快。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人们笑得很开心。 方少藏对此也很理解。 封建社会，看见大老爷们裸奔，说三年都觉得新鲜！ 不过，笑归笑。 方少藏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这位大师，应该没有忘记刚刚我说的一句话吧？” “我说，如果这一把棋我侥幸得胜，便问你借一样东西” 方少藏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从地上捡起那个发出怪声的骷髅头。 大师兄表情有些凝固，但是也没有动手。 毕竟老道正掏出一把捡来，冲着自己比划呢！ 方少藏拿起骷髅头，轻轻按压上面的机关，骷髅头便发出一阵嗡鸣。 随着方少藏的逐渐摸索，骷髅头竟然也逐渐连续发出了极低的嗡鸣之后，突然间没有了半点声音。 其他密宗僧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毕竟方少藏手中拿着的是密宗法器，如此玩弄是对密宗极不尊重！ 最让密宗僧人不可接受的，就是方少藏居然搞懂了使用的方法！ 方少藏一边大力按压这骷髅头，一边对着众人说道： “古有记载。” “山林地震，大海掀起巨浪波涛之时。” “便有人不可听的低音，惊走山林鸟畜，使得众多生灵逃离灾难所在之地。” “这种低语虽然人无法察觉，但是一些人也会感觉心慌意乱，所以地震之前总有人心神不安，夜不能寐。” “此声，唤名叫做次声波。” “是一种低赫兹的声音。” “此声音如果用某种方式固定播放，便会让人有天灾将至，大难临头的感觉，甚至恐惧，狂躁，头昏恶心，但是却没有半点痕迹。” “老虎为百兽之王，便是因为虎吼之中也有这种不可分辨的次声波，所以万兽之中，虎吼最为骇人。” 随即，方少藏不顾密宗众人难看至极的脸色，抬手将骷髅头放到了几位翰林院一众老学究们的桌子上。 “我想，各位先生都是学富五车之人，应该也在翰林院看到过相应的典籍吧？” 几位翰林院老学究沉默了一下。 看了看周围看向这里的几千号人。 然后几人冲着方少藏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微笑，说道： “方会元果然学识过人，我翰林院确实有一本古书记载此音，不过此文乃是古文，少有人能取查看。” “没想到方会元也知道次声波啊！” 方少藏笑了笑，接着把骷髅头随手抛给老道： “我记得这本书记载的是天道循环一般的古人所知之理，算起来也算得上是道家古籍，不知道家可有此记载？” 老道看了看方少藏，又看了看那几个老学究。 几位老学究稍一用颜色，示意现在人多不要瞎说！ 于是，老道挺胸抬头的说到： “我道家确有此书！” “不过此乃我道门秘典其中的一页记载，能阅读此书的屈指可数，自然少有人知这次声波！” “毕竟这也算得上是先贤记载，我等不可轻传！” 老道一边说着，一边跟几位老学究对了一下眼神。 不管之前有没有。 过了今天，道门跟翰林院必有一卷书记载这个次声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四品上师 看着场中间最重要的几位大佬都已经站在了自己这边，方少藏直接对着周围的人群继续说道： “关于次声波，其实并没有那么神奇，巧用一些东西就能模仿的出来。” “就跟练武的人模仿山中百兽一样，明白了以后也就是那么回事。” “防护的方法也有很多，最简单的就是用修为护住头，顺便护住内脏，便可抵御次声波带来的恐惧。” “在座的各位之中若是有谁愿意站出来实验一番，就知道此物只能对普通人有影响，稍微有所修为的人，便能轻易挣脱所带来的恐惧。” 说完，方少藏冲着老道点点头。 老道看了看手里的骷髅头，便知道这其实就是能发出次声波的玩意，于是心领神会的冲着方少藏一笑。 场中坐着的几位老学究脸上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只要能证明这个东西根本没这么神奇，密宗那一套神秘的面纱就变得根本不这么值钱！ 在场的众人之中，很多人已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方少藏这一次不仅仅是把密宗僧人的脸往地上踩。 还在踩完之后，直接给来了泡热的！ 这脸打得！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就在方少藏说完之后，人群里很配合的站出来不少的人，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测试这个东西带来的影响。 这些人当着众人的面测试完了，又上来一群人好像不信邪一样也来亲身体验了一番。 甚至还有不少喜欢凑热闹的也纷纷亲自上前体验了一把！ 一时间，根本就没人在意接下来方少藏跟密宗的比试了。 众人围着老道手里的骷髅头，玩的不亦乐乎！ 密宗众人现在已经根本做不出什么表情了，全部都低着头也不说话。 周围看向密宗僧人的眼神里，全部都是嘲弄。 方少藏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密宗的小阴谋！ 在比试之中使用这种法器，分明就是欺负方少藏只是个普通学子而已！ 虽然不知道方少藏没有修为是怎么挡得住这次声波的，但是方少藏说的很明白，这东西会影响别人的状态。 也就是说。 这群密宗僧人光明正大的在比赛之中作弊！ 而且这几天都是借着这玩意骗人！ 一直跟在密宗身后的众多新信徒，也都感觉自己的脸臊的难受。 原本以为这是密宗佛法精深。 结果只是自己无知，被自己的上师骗了！ 如今被一群人以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大多数新信徒直接拖了身上的衣服，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队列。 众人看着集体沉默的密宗僧人，不由得纷纷议论： “怪不得这两天信密宗的 ，都是些没什么修为的普通人呢。原来就是借着这个玩意！” “玛德，当时这一套搞得老子一愣一愣的，感情就这！” “密宗的人说是什么玩意来着？引动心中隐魔？引他妈啊！” “我还以为密宗有多神秘的玩意，原来是我们早就知道的，要不是方会元说得明白，老子都要被骗了！” “这两天密宗靠这一手，可没少骗皇城里那些富豪权贵吧？” “那是，这里面还有说请这群和尚去讲经的呢！” “干！老子还花了五百两银子求了个护身符！早知道这钱扔青楼了！” 方少藏看着周围有些乱哄哄的场景，也不过多阻拦。 就是笑眯眯的看着密宗众人。 在场的二十三位密宗僧人全部都无言以对，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不是他们不想阻拦。 而是他们每个人的眼前都飘着一张符。 在不知道这张符究竟是什么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僧人敢动半步！ 毕竟命是自己的。 虽然密宗宗教常说要奉身，但是奉的都是农奴的身，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密宗大师兄低头长叹一声，念了一句佛号。 完了。 接下来比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句难听的话，接下来是不是要继续比赛都不重要了。 就算是现在公开宣称密宗其实个个都只会念经，根本就没有什么文采上的造诣，也根本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其实是能借着密宗无上妙法的影响，来影响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密宗法器的底子都被掀了，密宗这一趟来除了丢人什么都没剩下！ 密宗大师兄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拿着骷髅头把玩的老道，心里只盼着自己的上师能赶紧过来！ 话说回来。 自己早就叫人去喊自己的上师过来了，怎么这么久还没过来啊！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密宗众僧在众人的围观之下紧张地手里都捏了一把汗。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主动权已经完全不再密宗众人的手里。 如果方少藏在这个时候说要跟密宗众人继续比试，那么密宗除了更加丢人意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密宗众人感觉自己备受煎熬的时候。 天空之中，突然传出一声沧桑的佛号！ “阿弥陀F！” 这一声佛号，直接压住了所有人的说话声。 众人随着喊声的位置，下意识的抬头一看。 只见一个老僧在半空之中端坐如佛，身后便是万道红光！ 只见老僧微微张口，比钟鼓声还要浑厚的声音便响彻大街小巷： “贫僧密宗上师喇嘛。” “见过各位施主！” 红光所照之地，每个人都感觉像是被太阳暴晒一般。 伴随着老僧身后的佛像虚影出现。 一声似有似无的佛号回荡在众人耳边，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口念佛号一样！ 这一声佛号，直接震的在场众人心思摇晃，就感觉自己眼前就是真佛！ 整个场地，立刻成了一片佛门净土。 无数的人抬头看向这个老僧，竟然不自觉的双腿下跪！ 就在众人震撼于眼前的真佛景象之中的时候，一个方少藏熟悉的声音陡然打破了这片佛光净土。 “皇城之上，四品禁飞！” “滚下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与我有缘！ 一声暴喝，直接将众人在一片佛光之中唤醒！ 众人刚刚回过神来。 就看到一把四十米的大长刀对着老僧当头劈下！ 老僧微微一笑，宛如佛祖拈花。 身后的万里红光在这一刻似乎凝聚成了一片琉璃，在老僧的随手轻点下，流向了老僧自己的头顶。 宛如实质的红光直接挡住了刀罡，老僧顺势就落到了地上。 【咚！】 随着一声闷响。 坑边激起了大片灰尘。 老僧在坑中站了起来，脸上还挂着微笑。 随手一挥，周围激起的灰尘便瞬间消失不见。 这时候，与方少藏说过话的春金捕出现在一座楼顶，毫不谦虚的当众喊道： “大师，对不住了！” “我还以为你佛法精深，能挡得住我这一刀。” “看你脸都红了，没伤着五脏吧？” “你没事吧？” 春金捕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挥着刀花。 似乎准备随时上去再砍上一刀！ 老僧此时也收敛的全身的红光，对着春金捕微微一笑，满脸的慈悲模样。 “多谢春金捕关照，老僧……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直接打破了众人眼中圣僧一般的形象。 密宗众弟子也都感觉，自己上师这个原本强大的气场消失得干干净净！ 老僧咳完了，再抬头看向春金捕的眼神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半点慈悲。 只是稍一变化了嘴角，便有怒目金刚的感觉！ 但是紧跟着，老僧身后就又出现了一个声音： “春金捕，何必如此不敬老人呢？” “你这刀怎么样，也不跟这位上师说清楚。” “这不是显得咱们很没有礼貌！？” 老僧身后不过十步之遥，另一位金捕正站在街上，手持一柄折扇，正笑着对身前的老僧打了个招呼。 这时候，老僧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慈悲。 似乎刚刚那个怒目金刚的样子，完全都没有存在过。 只不过微微颤抖的双手，表明老僧似乎是在极为忌惮身后的那一位。 春金捕看到此处，不由得一拍脑袋，有些懊恼的说道： “画金捕，这是我不对，怪我咯！” “我这刀法有后劲，刚刚忘了说了！” “对了，下次在可别再皇城上面飞了。” “这一次提醒您一下，下一次我可就直接砍了！” 春金捕说完，洒脱一笑！ 紧跟着转过头来看着热闹的人群，冲着方少藏稍一点头，便消失不见。 画金捕跟着也轻摇了两下折扇，转身离开。 有两位金捕同时出现，通常都是一件大事！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让众人再也没有了把玩骷髅头的心思。 就只看着刚刚吃了个闷亏的老僧迈步前来，两三步就跨过人群，来到了比赛场中、 老僧好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根本没看自己的那些弟子一眼，直接走到了方少藏身前。 “方会元。” “久闻其名！” “没想到，方会元竟然指点出了我密宗法宝的关键所在。” “我密宗此宝，就是让人感悟天地之惧，从而修得密宗无上之道。” “其他的，还是要念诵我密宗佛经。” 老僧两三句话，直接就把之前所说的什么隐魔之类的说词一概不认，直说这就是一件辅助工具。 用这个东西，就是辅助修行的。 这一脸慈悲模样，似乎连比试作弊的事情，都显得似乎毫不知情。 周围不少的人直接嗤笑一声，明显听出来老僧这就是圆场的话。 但是碍于四品的实力，没有人当中反驳。 说完这几句话，老僧又对着密宗的僧人大声说道： “我密宗本就无意与诸位读书人相争，近日来此也只为讨论学识，何必闹此事端？” （你看看你们办的都是什么事！） “如今方会元既然已经指点了棋艺一道，各位弟子何不回去好好地思索一番？” （输了不赶紧找借口跑，还在这丢人吗！） “须知，事物之间也有佛理！” （赶紧的找个台阶！） “快快回去静思吧！” （给我滚回去！） 密宗的其他僧人自然是明白老僧真正说的都是什么意思，在齐齐的念了一句佛号之后，便齐身往后退去。 方少藏还没有说话。 几位翰林院的老学究就先站了起来，直接阻止道： “各位大师，何必如此？” （输了一局就想跑？） “不是要比试琴棋书画吗？” （哪这么容易！） “如今才比了一门，怎么就要走啊？” （不把脸丢干净，你们谁都不能走！） “君子曰：有始有终*4！” 随着几位老学究的声音，刚刚站起身准备离开的众多密宗和尚又慢慢的退了回来！ 看到这幅场景。 老僧直接对着几位老学究行了一礼，低声说道： “各位施主，今日天色已晚，我等密宗僧人实在是疲惫不堪，还望见谅。” （我们认输。） “明日，我等密宗僧人还要赶路，需要早些休息。” （我们明天就走！） “虽然仅来皇城三日，却也涨了不少见识，今日老僧突然思念家中圣湖，决定轻装快行，要赶快回转家乡。” （临走之前一定留点东西做赔礼。） “还望几位体谅一二。” 老僧一反常态的低姿态，反而让几位老学究感觉很满意！ 之前密宗僧人在这皇城装的逼，这回都打回来了！ 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也都纷纷点了点头。 刚刚坐下的密宗僧人们又重新站了起来，一脸惶恐的快步离开。 而周围的人们也都知道，这回已经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了，直接纷纷离场。 老僧一直站着没动，看着也是站在一边的老道。 老道看了看这个奇装异服的老和尚，看了看手里的骷髅头，直接当着人家的面就揣到了怀里。 那意思就是有本事你从我怀里抢！ 老僧深呼了一口气。 打量了周围一圈。 最后看向了方少藏，满脸慈悲的走了过去。 “方会元，深有佛心，似有宿慧。” “与我密宗佛门有缘！” 第一百二十八章 漩涡 老僧直接从怀里掏出几本经书，对方少藏说道： “不知方会元，可知我密宗无上佛法奥秘？” “我密宗佛法，不坠轮回之苦，可修无上极乐，见恶明心，奥妙无边。” “方会元若是进我密宗，必能修的三品活佛之位！” 方少藏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密宗的三品级别成为活佛。 也是有人第一次以三品境界诱惑他！ 不过，方少藏在看老僧的时候，老僧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带着一丝狂热之意！ 这个三品，恐怕会大有问题！ “算了，不感兴趣，告辞！” 方少藏连留都不留，直接转身离开！ 至于老僧手中的经书，也是连碰都没有碰。 谁知道这些书是不是也用人皮做的。 拿了以后，做噩梦了咋办！ 老僧眼睁睁的看着方少藏离开，也没有做任何阻拦。 只是在周围的人都走了之后，才满眼狂热的低声说道： “真是好一副命相。” “真是好一副皮囊！” “这要是做成了法器……必能祝我修得活佛金身法相！” “即便是二品转世境界，也未尝不能一碰啊！” 老僧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方少藏离开的方向。 眼神之中已经有藏不住的狂喜！ “没想到，此次前来，竟是有了这天大的收获！” 老僧带着一群人偷偷隐藏身影，直接来到皇城地界。 除了是想看看能不能在此传讲密宗佛法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知道了有方少藏这么一个人！ 天下之大，有数万万人。 但是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命数之中，受到天下的气运所影响。 没有人能天生就跳出命数，运数之外，每个人的命运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固定的。 只有受到了气运影响，才会有不同的人生走向。 可方少藏不一样。 他是经过了命之一脉的术师亲口所说，是一个没有命数的人！ 而密宗修到最后，修的就是超脱命数之外，轮回转生，永登极乐！ 如今亲眼看见方少藏，老僧十分确定这的确就是在命数之外的人。 这次出寺，也曾找自己的上师活佛占卜前程。 活佛有言，除非有异命所拦，否则此次进皇城必然大有所获。 如今，却落得了如此下场。 看来这方少藏便是绝对的命数之外，其他的绝无可能！ 要是能把方少藏度化到密宗之中，便是在密宗之中也是天大的功德。 如今看开，方少藏对密宗颇有偏见。 那就只能度化其肉体，让他变化成法器日日诵读真经，也算得上积累功德了！ 老僧强行按耐住自己的笑容，然后一步步的朝着城外走去。 所离开的方向，正好就是方少藏出城的方向。 只不过老僧脚步出奇的快，看来明显就能在方少藏出城之前便先行在城门外等待了。 随着众人的方法离开。 原本热闹的大街上，顿时又清净了下来。 就剩下老道一个人在原地站着，手里把玩着骷髅头。 老道耳旁，一个声音悠悠传来： “你叫我来，就是看你死不要脸的强拿别人东西是吗？” 老道一回头。 就看到一个很年轻的中年人站在身后。 头挽发簪，身披道袍。 完全就是一个三四十岁道人的模样。 老道嘿嘿一笑，举着手里的骷髅头说道： “师哥，好东西！” 说罢，就把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都讲了一遍。 尤其是次声波的妙用，老道更是说得十分详细。 随后，老道还拿着骷髅头对着年轻的师哥用了一下，证实这个东西的真实性。 “师哥啊。” “这玩意，我觉得咱们可以借鉴一下 ！” “为我道门添上一个乐器，也是不错的玩意。” 中年人没好气的拿过骷髅头看了两眼，对着老道说道： “什么借鉴？” “就算是借鉴，那不也是密宗的番僧借鉴了我道门秘典的记载吗！” “咱们这个，叫做溯本归源！” 老道一拍巴掌，十分中肯的点了点头。 “对对对，要不然你是掌门呢。” “这脸皮比我厚多了！” 还没等中年道长反驳，老道便继续说道： “刚刚我可看见了，密宗那个上师和尚可是跟着方会元走的.” “咱们怎么办？” “看着？” 中年道长把玩着手里的骷髅头，颇有些无所谓的说道： “我等修道之人，应是顺应天道。” “行有不为，亦是有所为。” “修的心性，得见朝阳。” 老道直接打断了中年道长的论述，直接就问到： “你别扯有的没的，就说咱们怎么办！” 中年道长把骷髅头放进袖中，随手一挥，十分淡然的说道： “我等修道之人，自有承付之德。” “密宗常有草菅人命之举，不降天灾也有人祸，我等自然要顺应天理。” “等他出城，弄死他！” “连个山头都不拜，就敢在咱们的地盘讲经搞事！” “骨灰都给他扬了！” 中年道长说完之后，转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老道点了点头，便随着密宗上师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今天，这个密宗上师必须死。 他们的大黑天神来了也挡不住！ 这是太清掌门说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次拜访。 皇城之外，几声雷鸣之声响彻云霄。 紧跟着一道红光出现，又转瞬即逝。 又是一声雷鸣。 这阵奇怪的响动才彻底停止。 “这大白天的。” “怎么还打雷了？” 方少藏看了看雷声发出来的方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有谁作孽太多被雷劈了也不一定啊。 方少藏再跟众多密宗僧人比试完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皇城。 反而是一路上左转右转，再一次的来到了三柳桥的书香坊，进了那家最大的书店。 店里面，掌柜的早就笑着在等方少藏上门了。 一看见方少藏进门，就直接指向了二楼，示意两个人去二楼说话。 施掌柜自己拿着一个小茶壶，不仅不忙的走在了方少藏前面。 来到二楼，两个人落座。 施掌柜先问了一句： “赢了？” 方少藏抱拳拱手，先行了一礼： “赢了，这还要多谢施掌柜出手相助。” 施掌柜在方少藏面前，似乎没有一点四品的架子，直接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什么多谢不多谢的。” “不说的那一套声音是靠振动传播的理论，也是很有意思，就算萍水相逢也值得我出一次手了。” “如今看来，你说的什么抽出真空层的那一套方法，确实有用。” 方少藏笑了笑，心里也是有些感慨。 其实。 密宗法器里发出来的那种东西到底是不是次声波，自己也不敢确定。 毕竟这个世界是个超凡世界啊！ 万一那个法器里面，就是有什么特殊秘术发出的东西，能影响了周围的一群人，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周途的出现却给了方少藏足够赌一把的机会。 只要是确定这个法器就是通过发声来影响别人，那么不管什么声音，只要让自己完全听不到不就好了？ 想要听不到，有比真空更能阻隔声音的存在吗？ 于是，方少藏就找到了施掌柜。 求施掌柜能利用君子境的能力，在番僧使用法器的时候，在自己周围建立起一个无形，而且不被发觉的真空环境。 当然，自己不能在这个真空环境之中，要不然也死定了。 施掌柜一开始也没明白什么是真空，不过在方少藏简单的解释之下，施掌柜就明白方少藏究竟想要什么了。 然后，就像是事情发展的那样。 方少藏稳稳地度过了这一场比赛。 现在过来，也是想要感谢施掌柜出手帮忙。 否则就只能想办法让密宗众人不能使用法器了。 “施掌柜，不论如何，还是要先谢过您出手相助。” 方少藏很谦虚的朝着施掌柜表达着自己的感谢。 在这个处处充满危机的世界，有一个能无偿教导你的人是很珍贵的。 更何况，这位还是一位四品大佬。 施掌柜笑了笑，说道： “方会元。” “其实你我之间，没与什么必要这么客气。” 说着，施掌柜亲自扶起了方少藏，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虽然不能收你为徒，但是我可以保证，在三年之内，你但凡是来请教我，我都会毫不保留的教导你。” “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我还会保护你！” “至于原因，现在还不知你能知道的。” 施掌柜的一番话，让方少藏有些愕然！ 不过紧接着就想明白了。 不让自己知道的原因，可能就是为什么会叫到自己三年的原因。 这件事情，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一位四品的君子境，根本就没有必要在自己身上图谋什么。 如果说缺钱，方家赚到的所有银子估计也不够人家出一次手的。 如果说准备利用自己，那完全就可以强逼着自己做事，根本不用对自己示好！ 于是，方少藏深吸一口气。 “请问施掌柜。” “我现在已经入了九品，往后应该怎么走？” 方少藏直接就问出了现在最为紧迫的问题。 之前的时候，方少藏在施掌柜这里知道了如何启蒙跟开悟的过程。 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当初自己也只问了应该怎么入门。 方少藏原本想着，在自己入门之后，就出去找一家专门教导民间文修的书院，去哪里慢慢学习。 可现在有一位四品的大腿在前！ 何必再去找什么书院！ 施掌柜仔细的看一看方少藏，突然间有些惊讶的说到： “你九品开悟了？” 方少藏点了点头。 施掌柜呆了一下。 随即对着方少藏说道： “既然已经晋升九品，说明你已经把自身的精神调整到了一定的状态。” “我等文修与其他修行者大有不同。” “虽然没有诸多的禁忌和难度，也不讲究什么资历，但是前期的确是最弱的修者。” “九品之时，武者已经能挥舞百斤大锤，道士也能初步使用符咒，连和尚都能唤起护身佛光。” “可是我文修，九品啥都干不了，除了记性好点以外什么用都没有。” “只有从九品晋升到八品，才真正感受到文气所在……” 施掌柜开始跟方少藏讲述起关于文修的诸多事宜。 这一次讲解，甚至比刚刚见面的时候更加深刻。 不仅仅讲了许多的关于修炼上的方法，更是告诉方少藏，文修之所以强大完全是在后期。 前期的时候，是很难与其他人对敌的。 方少藏对此也心知肚明。 早在选择文修这条路的时候，方少藏就已经知道，民间文修的四品境完全不输于其它任何修者！ 甚至不止一本书曾经隐晦的提到，民间文修能走得更远。 如果方少藏真的要想能有实力对付当朝首辅跟礼部侍郎。 只有先保证走的远，才能有机会。 要是选择其他任何修者体系，都不足以让自己走的足够顺利！ 第一百三十章 如何晋升八品。 每一种修炼，都是修炼的其独特体系。 道门要感悟天地，必须要触摸到天地之间的灵气才能算得上入门，感受先天一炁才能有修道的资格。 武者先修气血，后练内功，有先天足够的根基才能走的够远。 术士则修炼的是法力，几乎都是要借外物修炼，其中体系流派甚多，有时候看起来像是另类的道门，但是与道门从根上就不一样。 佛门的修行更是有许多的不同，武修僧宏愿僧教化僧佛法僧皆有。 对此，施掌柜的评论就是他们真会抄，什么体系加上个佛门就算是佛修了。 甚至还不要脸的拿道门跟儒门的东西掺在里面。 至于密宗。 施掌柜则是冷笑一声， 做出了两个字的评语。 【吃人】 施掌柜稍稍讲了各个修者体系的一点不同，这才最后讲起了文修。 文修，原本只有一条路。 后来有人发现气运的妙用，便成了两条路。 方少藏一时间听得有些不明白。 施掌柜显然发现了方少藏有些迷惑的样子，便对着方少藏额外解释道： “气运，便是无数个人运势走向的集合。” “每个人有自己的气运，也有整个大越国的气运，甚至北边那些草原上的每个部落，也都有自己的气运。” “若一国之中人人都得以上进，各个发财精神充沛，这国家中的气运便极为旺盛！” “气运一旺，变会反哺一国，得以风调雨顺。” “反之，民心背向流匪横行，十个有八个房都没有，各个手中都欠了地主银钱。便是有几十万万人的大国，也并无多少国之气运可言。” “而修炼达到了一定级别，便有资格了解和掌握这种气运。” “其实，这很好理解，如果一个人随便就能影响千人甚至万人，那么本身就是在掌握气运，只不过修炼的不到位，无法察觉而已。” 简单的把气运的本质说清楚之后。 施掌柜便讲解起了为什么文修会有两条道路。 其一，是文修们发现，一旦在文气之中混合气运，便可不用过多苦修，直接消耗国运便可直升文修品级。 其二，借助气运的官路文修，更容易达到四品，甚至三品。 只是这样借力的法子，会使得官路文修在打斗方面极弱。 即便是成为了四品也只能大幅度延长寿命，对于文气的使用方面上远不如民间文修。 不过，四品境界何其稀少！ 再不值钱的四品，也是四品！ 更何况，还有三品的通天大道可以走！ “在官修出来之后，朝廷变成了拥有三品最多的势力。” “而官修出来的四品跟三品，是没有那种经过重重磨练的警觉感的。” “这也是为什么朝廷对火药如此警惕的一个重要原因。” “官修即便三品，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还是能被炸伤，但不一定死。” 施掌柜随口说出了一个朝廷秘闻。 眼神之中，对于这种官修的路子极为不屑！ 方少藏没有做什么表情。 因为他一开始也是想归顺朝廷，想着能成为朝中大员，即便是退休了也能活个几百年。 把这些东西都讲完之后，施掌柜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的有些跑题。 轻咳一声，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文修的九品，其实就是要培养自己的精神量。 有足够的精神，才能承载的住足够的才气,在使用才气的时候，也会更加的顺手。 文修从九品晋升到八品的路，其实很简单。 只要是能有足够的知名度，开始把文气集合起来便好。 不过这个修炼的过程会比较复杂。 首先要感知什么叫文气，然后聚合文气于上丹田。 需要先把收集齐的文气汇总，然后开始用自己的精神消磨纯化。 什么时候能第一次填满上丹田，文修的八品也就成了。 施掌柜说完，便开始教导方少藏怎么开始发散思维，感知何为文气。 随着施掌柜的津津教导。 方少藏逐渐感受到了周围许多看不见，但是能微弱感知的东西。 这些东西团团围绕在是自己身边，时不时地消散，然后又凝聚。 方少藏现在的精神力无法扩展到更远，只能感受到周围两三丈长的范围。 在这个距离中，文气似乎像是一团幻影，时有时无。 “为什么这种文气，感觉会逐渐消失一样？” 施掌柜好像没听见一样，突然间反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方少藏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感觉文气在逐渐消失？” 施掌柜长吸了一口气。 有些震惊的对着方少藏说道： “现在消不消失不重要！” “你感知到文气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晋升如饮水 施掌柜作为四品君子境，见过的文修比方少藏看的书还多。 从九品，晋升到八品，已经见过几百次了。 这中间，很多的人就差那一点东西，在这一晋级过程中困几个月，甚至几年的都大有人在。 文修虽然每一步的晋升方式都会有人毫无保留的教导。 但是民间文修依旧少得可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缺乏那一点灵气。 就像是同样一群人看书，有的人能洋洋洒洒的写出八千字读后感，有的只能说一句‘卧槽，写的真好’。 从启蒙到九品开悟，有人能走八年。 从九品开悟到八品修身，有的能走十年。 这十八年的时间，就算是个废材都能练武练到第七重锻骨境了！ 可有的人就能轻轻松松的达到开悟。 紧接着练上一段时间，就能踏入八品。 但是。 施掌柜看了这么多人，活了这么久。 就从来没见过有人第一次就感知到周围文气存在的人！ 方少藏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不就是身边飘着的像是雾团一样的东西吗。” “难道那些不是文气？” 施掌柜压下了心中的惊讶，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你感受到的，的确算得上是文气。” “但这种文气就像是河里的鱼，我们只有经过精神的磨练才能把它做熟，然后化为己用。” “现在只算得上半成品。” “文气的多少，其实跟你对周围人的影响有关。不过这个理论有些惊世骇俗，还是等过一点时间再跟你说罢。” “你先用我所教导的方法，尝试将这些雾气转化成自己的文气吧。” 方少藏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后闭上了双眼。 自身刚刚凝练过的精神力，在片刻之后就化作了几丝细线开始旋转，缓慢的形成了一个宛如旋涡状的螺旋。 旋涡朝外扩展，搅动着周围似乎根本不存在的虚幻雾气，使这些雾气全部都流向了漩涡之中。 方少藏能清楚地感受到雾气在精神力的搅动下凝聚成了即为细小的水滴，在层层旋转之后越聚越多，一个浑浊的大水滴就出现在方少藏的精神画面之中。 跟着，这一颗大水滴就被精神力托住，随着这中间不断的搅拌，水滴越来越小，但是却越来越清澈。 直到最后完全透明，方少藏才拖着这一滴水缓缓送到了自己的眉心、 这一瞬间。 方少藏感觉自己的眉心都有些胀痛！ 紧跟着，一个似有似无的空间在方少藏心中呈现。 原本狭小的上丹田，在经过才气的灌输之后，突然间扩张了数倍！ 在方少藏的感知中，原本指头大小的上丹田在这一刻膨胀到了一件别院的大小！ 一种特殊的气质，在这一刻瞬间出现在方少藏的身上。 只不过是举手抬足之间，便有了格外的魅力！ 方少藏睁开了眼睛。 “施掌柜，这就是八品吗？” 施掌柜面无表情的说道： “文修八品，自有所长，言语之间便可轻得人心。” “双目神韵初现，上丹田才气如田。” “这的确就是八品……” 施掌柜想着自己那个突破八品的时间记录，突然间有一种挫败感。 想当年，自己一日入八品。 除了自己那位大哥，这记录整个大越国加起来都没有一个能打的！ 如今，这个记录却有些拿不出手了…… “大哥啊大哥，你找的什么怪胎？” “老怪物找小怪物？？” 施掌柜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了一声之后，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看着有些精神萎靡的方少藏，施掌柜给倒了一杯浓茶，示意方少藏喝下。 浓茶一入口。 方少藏就感觉瞬间精神了不少！ “施掌柜，这什么玩意泡的！” “特质的鱼腥草，很提神的！” 方少藏喝的忍不住一哆嗦。 刚刚炼化才气，使得自己的精神消耗甚大。 感觉有些头昏脑涨的， 如今这一口茶下去，就跟让人家戳了一针一样，强行从这种昏昏沉沉中被唤醒！ 方少藏没有想到，自己晋升八品居然这个容易。 看看外面的天色，自己绝对没有花费半个时辰的时间。 施掌柜重新回到了那副慢悠悠的样子，问道： “突然晋升到了八品，感觉如何了？” 方少藏想了想，说道： “感觉似乎没什么大感觉！？” “除了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上丹田变大了，其他没什么区别啊。” 施掌柜悠悠的喝了口茶，不急不忙的说道： “没什么感觉就对了。” “你现在是刚刚接触到文气，其实就跟练武的人刚开始练气血一样，那能有那么快就有什么感觉。” “我原本想着，你晋升应该没这么快，但是你既然晋升到八品了，我就跟你讲讲八品的晋升之路。” 接着，孙掌柜开始讲述文修八品的过程。 文修一旦是从九品迈入八品，就相当于从开始识字到正式看书。 除了要积累足够的文气，还要不断地磨练自己的精神状态。 民间文修的八品，被称为修身。 这一时间段，可以不断地学习克制自己的欲望，因为在克制欲望的过程中，也是在提炼自己精神的过程。 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方式，只不过没有‘修身’来得方便。 民修也终于能从手无缚鸡之力，到能稍微施展一些力量。 这一阶段文气的妙用，在于战帖。 通过书写字体，可以将文气灌输其间，用在伤人移物上。 只不过这种能力的大小，跟对这个字的理解有关，跟精神状态有关，也跟灌输了多少文气有关。 所以即便是八品，也很难有什么出彩的表现。 施掌柜说道这，随手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水’字。 其中一个字，直接幻化成了一个水团。 而另一个字，则是在水，雾，霜，冰之间不断变化。 “这就是对字的理解不同，展现出的东西自然也有不同。” “第一个字，我想的是水就是水，于是变化出来的自然也只有这一团水。” “第二个字，我想的是水有四型，可化雾，结霜，凝冰。” 施掌柜双手一分，两个字便朝着两边分开，紧接着又撞到了一起。 第二个字显然更胜一筹，直接将第一团水字撞得四分五裂，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施掌柜拿手托着这个不断转化外形的水字说道： “两个字，我用的才气，精神全部一样，只有理解不一样。” “所以，修文这条路上，绝对不能疏漏的就是思考。” “这也是我为什么告诉你，多读书，读书大有益。” 第一百三十二章 修炼，外事。 施掌柜的一番话，显然让方少藏深有所感。 没想到。 就连写个字都要有这么多的感悟在其中，才能发挥出更多的实力！ 施掌柜随手将手上的字散去，对着方少藏继续说道： “战帖，是你在晋升到四品之前最有用的方法，甚至四品之后也很好用。” “当然了，之前的时候还有人写诗，甚至写文章出来对战，可那些根本就不靠谱！” “那也就是文人之间自己打着玩得了。” “真正遇敌，对面得多傻才能能你写完一首诗啊！” “所以还是先回去好好练字，连一些自己觉得写得最好，感悟最深的。将来慢慢把其他的字精进也不迟。” 随后，施掌柜就讲了为什么八品的文修会有那样的评语。 【文修八品，自有所长，言语之间便可轻得人心。双目神韵初现，上丹田才气如田。】 首先，八品的文修精神力量已经超越了普通人，在刻意的情况下，很容易让别人更相信他们说的话。 方少藏点了点头。 怪不得佳人爱才子，感情才子还有这能耐啊！ 之前还不理解为什么那些官修一进青楼就那么受人欢迎，现在懂了。 这是‘凭实力’让人喜欢！ 施掌柜继续说道： 至于神韵，就是精神力的一种表现，会让人感觉眼神之中有光一样。 上丹田会突然膨胀到一块田大小。 要是想填满整个空间，也不是短时间能积累完的。 方少藏闭上眼，感知了一下自己那一间宅院那么大的地方，心里也有些感慨。 的确 ，想要填满是很困难。 这就是水磨工夫了。 接下来，施掌柜又说了一些修炼的小技巧，一直说到天色将晚，这才停下。 “至于提炼文气，你已经知道了。” “锻炼精神，你也知道怎么做才行。” “剩下的，就是多练习，多读书，多思考。” “否则，就算是你积攒了十倍够晋升的文气，精神达不到也是白扯！” 说到这里，施掌柜似乎把应该说的全部都说完了。 直接挥了挥手，示意方少藏可以回家了。 方少藏看着外面已经黄昏的天空，觉得也是时候了。 再三谢过了施掌柜之后。 方少藏这才城池离开书香坊。 施掌柜看着脚步匆匆的方少藏，眼神里突然间有一抹欣赏。 “还有三年。” “不知道你能走到哪一步啊。” 就在这时，二楼突然传来脚步声。 一个伙计上楼禀报道： “掌柜。” “今天传的信都来了。” “您要不要看一看？” 施掌柜一摆手，只是心念一动，几十封书信便出现在了二楼的桌上。 伙计一看，便直接行了一礼之后转身下楼。 施掌柜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那一副宽厚温和，甚至有些懒散的样子。 脸色已经变得十分严肃，甚至带着十足的慎重开始查看这些信封。 【密宗对赛始末】 【周家次子】 【风金捕受罚】 【道门出手】 【皇帝亲信出宫】 【密宗上师消失】 【董家三位官员受责】 【皇城之中锦衣卫抓捕隐秘密宗信徒】 【……………………】 “今天真的是好多的事啊。” 施掌柜伸手整理了一番，然后拿起一封信，开始查看其中的内容。 先拿起来的，是写着周家次子的信。 周家次子周途，才学过人。其母出身卑贱，在周家不受待见，如奴仆一般。本应在本年会试之中大放异彩，但被周家嫡系打断双腿，无缘此考。 起因是周途如果参加，会抢了周家其他人的风头。 此事之后，被皇帝锦衣卫招揽，承诺假死其母，不受周家之辱，因此成为暗探之一。 今日，因受锦衣卫指示光明正大与方少藏见面，被周家嫡长子斥责不懂事，被乱棒打断右手。 施掌柜看完以后，拿起一支毛笔在另外一个册子上开始手抄。 把相关的信息写完之后，又打开了另外两封信。 风金捕本就姓董，是保皇党世家之一的董家出身，这两条消息放在一起看才有价值。 信中写道。 董家涉嫌暗自隐藏密宗信徒，甚至密宗上师带着这一群人能直接不漏痕迹的来到皇城之外，也疑与董家有关。 而风金捕在监视密宗众人的时候，隐瞒部分实情不报，被皇帝直接摘了风金捕的名号，并且直接让皇城里其他两位金捕出手，震慑密宗四品。 不过此时现在还秘而未宣，关于风金捕换人的消息，应该过一段时间才会宣告。 中午，突然有言官上书，直接呈上罪证指责三位董家官员贪赃枉法，收受白银数百两。 三位官员皆降三品留用。 施掌柜看到这里，直接又把关于锦衣卫抓捕密宗信徒的信封打开。 果然，也是跟董家有相关的事。 锦衣卫直接在皇城之中连踹了六十多个房门，抓捕密宗信徒二百余位，发现大量密宗要用的经书跟传讲工具。 这些人全部被锦衣卫以涉嫌漏税的名义暂且关押，房间全部查封。 而这六十多个房子，一半以上曾经是董家所有产业。 施掌柜看完了之后，这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于是拿起笔来继续抄写，把自己了解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完全写在了册子上。 接下来，施掌柜又打开了道门出手，与密宗上师消失两封信。 这两封信写的极为简单。 一个是看见有个老道在皇城外布置阵法。 另一个是密宗上师在比试结束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了。 施掌柜看着这两封信，也都抄了上去。 不过，施掌柜在这两条中间画了个大圈，填写了原因不明。 接着又打开下一封信。 就这样把所有的信息都看完了以后，施掌柜也都抄在了册子上。 全部完货 【啪】 随着一声响指。 密信全部化成了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文气小应用 从跟密宗众人比试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四天了。 方少藏这些天就一直在家，好好地修炼自身文气。 虽然不知道所修的为什么称为文气，但是方少藏发现，自己需要积累文气的速度远比想象中快上很多。 如果说，自己脑海中是个三十乘三十乘五的超大长方体，自己脑海中的文气水滴，已经能铺满整块地皮了。 这几天，方少藏还实验了自身文气的消耗。 似乎是因为自己品级的缘故，方少藏写下一个字，所能灌输的文气极为有限。 这些被消耗的文气，会逐渐的重新回到方少藏体内。 相当于方少藏每次修炼，都是在提高自身的文气上限。 而使用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消耗一点能量，通过修炼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这感觉，就跟小说里的内功一样。” “只不过似乎是个极为另类的内功。” 方少藏随手在纸上写了一个‘山’字，运用着自身精神力朝外扔了出去。 这张字就像是扔出去的石头，带着风声便直接砸到了方少藏后面新挖的水池中。 【噗通！】 大片水花飞溅！ 就像是仍进入一块百于斤的大石头一样！ 而方少藏也脸色一白，跟着有很快恢复原样。 “使用的还是不纯熟啊。” “在将战帖抛出之后，应该小心的控制方向，然后引发字体中的文气。” “如果提前引发，照自己现在的程度，很难发挥最大的效果。” 方少藏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些天，除了练字就是修炼。 似乎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钱财上，已经不用太过发愁。 孙掌柜跟八位掌柜相处的很好，基本上每隔几天便能赚上个三五万两白银。 加上方家香皂的口碑一直不错，销路慢慢在小商人圈子完全打开，市场前景很不错。 还有偶尔开放的拍货会，也都有足够的货源，生意现在算得上是红火。 想到这，方少藏又写下了一个‘火’字。 在方少藏的认知中，火算得上是物质在强烈燃烧下的表现，极度高温下则会成为等离子体，大部分可见火焰的形状只是一些物质在燃烧过程中自然的发光发热…… 当方少藏抱着这种思想，把火字写出来以后，就真的跟普普通通的火焰一样。 除了温度上会有点高。 如今，方少藏又开始尝试摒除一部分科学解释，把火字转化成其他含义。 比如说高温和蔓延。 当这样一张战帖扔出去的时候，火焰甚至还能在水上稍微燃烧那么一段时间。 甚至还有几颗火星飞溅了出去，试图点燃草坪。 不过，方少藏试验过。 通过文气引起的火焰会熄灭的很快，如果没有增加某些感悟，很难造成什么火灾。 在这个水池里，方少藏甚至试验过很多的字，什么磷，环，汞、砷、锑、铅、铊，铀，钋。 这些字在方少藏的理解之中，都算得上是‘剧毒’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潭水并没有永久的变成一滩毒池。 只是在方少藏的战帖文气消散干净之后，又变回了普通的池水。 似乎文气就像是一种概念，方少藏利用文气，能模拟出来某些可怕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只会流于表面，造成的伤害也只存在片刻。 甚至方少藏还想着写两章铀235贴在一起。 在书写了一大堆辐射防护之后，方少藏远远的进行了这项测试。 结果就炸了个很小的蘑菇云，其他啥都没有发生，似乎是灌输的文气支撑不了核反应。 方少藏感觉有些大失所望…… 大杀器木有了。 费这个劲，还不如写几个火字扔出去更为直接，毕竟火字笔画还少。 更有一点特殊的，就是方少藏尝试过认真写几个字储存起来，然后迎敌的时候直接扔出去。 可这样这些战帖上的文气也是在不断消失。 想到这里，方少藏终于明白为什么施掌柜没说过这种道家符咒般的使用方法了。 将来可能行，但是现在的自己做不到可以这样玩。 在不断尝试使用文气方法的同时，方少藏还想到了加持这种能力，比如说写一个力大无穷用在别人身上。 最初效果很好。 张田能从举两桶书，变成了两大桶水。 就是时间很短， 也就半柱香不到，张田就举不起来了。 方少藏还找来了几个练武的人，准备尝试一下。 可是在武者一动用内力的时候，方少藏附加在他们身上的文气就瞬间被消耗干净。 不能说没用。 只能说方少藏现在做不到。 试验了不少次，方少藏终于决定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开始练字。 所书写的，也都是水、火、山、石、土、木、刀、亡这种简单但是有效果的字。 随着一张张战帖被书写完成，这个水池也遭了殃。 时不时的炸出来一大团水花，似乎就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方少藏认认真真练字的时候。 张田突然赶了过来，朝着方少藏禀报道： “少爷，天色不早了。” “您几天晚上不是要住皇城吗？” “咱们该启程了。” 皇城的鬼市七天一出，必须有人引荐或者花钱才能进入，而且开市的时间实在天亮之前，太阳一出来就收摊了。 所以要想逛鬼市，必须提前一天住在皇城。 方少藏直接放下了笔，对着张田说道： “这么快，时间就到了啊。” “备车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皇城鬼市 皇城鬼市。 其实就是皇城里有好多不方便直接卖的玩意，找个时间大家一起出来销赃。 不管是偷的也好，骗的也罢，来买就别问来路。 真的也行，假的也算，买完了别找回头商。 方少藏提前一天在皇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就直接睡觉了。 毕竟第二天早上还要早起呢。 这间客栈，离着开放鬼市的地方很近，客栈老板也是个不爱说话不爱问的人，直接就收了钱，然后登记一下就算了。 凌晨时分，夜色正深。 方少藏就让一直守夜的张田叫了起来。 “少爷，您说的时辰到了。” “我听见外面打更了。” 方少藏直接从床上起来，简单的漱了漱口，吃了几块点心。 然后吩咐张田就在屋里睡觉，不用跟着。 张田看着方少藏就这么一个人半夜孤身出门，很是不放心，便说想要陪在方少藏身边。 但是方少藏出门之后，直接就把房门给锁了！ “张田，你就好好地睡觉，天亮了少爷就回来了！” 说完之后，方少藏便直接下了楼。 客栈的掌柜脸朝下，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至于门板，早就被拆下来一块，好好地放在一边。旁边桌子上还有不少蜡烛跟灯笼。 一看就是知道。 掌柜的明白客栈里有人准备逛鬼市，给提前拆下来了，还准备好了蜡烛跟灯笼。 弄完了就在一边睡觉，那意思就是谁来谁往我不清楚！ 方少藏也不犹豫，直接拿起蜡烛点上灯笼，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鬼市的聚集地点，就在不远处一个非常大的空地。 整个空地足足有几个足球场大小，上面荒草一片，白天都没什么人。 现在这个大空地上已经支起了黑布，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整块空地包裹的严严实实，空地周围就点着几盏灯。 方少藏举着灯笼，直接来到了其中一盏灯那边。 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灰袍就站在灯下。 “烧香还是见礼？” （卖东西还是买东西？） 方少藏拿出了施掌柜给的牌子，递到了灰袍人手中。 “见礼。” 不管是谁近鬼市，都要先交十两银子，摆摊的还要另算。 而这块牌子的用处，就是能免了进门的钱，还有一点额外的福利。 灰袍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一张面具，递到了方少藏手里。 “客人您请。” 说罢，就拉开身后的布帘子，示意方少藏进去。 方少藏先是带上了面具，然后把红布缠在了手腕上，这才一步迈进了黑布当中。 进去以后，还是有一位正在等着，一连揭开了三层黑布，方少藏这才彻底进入到了鬼市之中。 鬼市里，灯火通明！ 每隔几十步，便有几张道家符咒贴在柱子上，把周边的东西尽数照亮。 还有不少的灯笼，一排排的挂在所搭的顶棚。 加上来往之人顺手提的灯笼，就像是逛正常集市一样敞亮。 进到鬼市之后，方少藏才发现为什么鬼市外面没什么人看守，因为看守的人都在里头呢！ 一排排灰袍就贴着黑布的挡帘站着，但凡是有人不走正路进来，变会直接面对几十个大汉的铁拳！ 等方少藏进来的时候，鬼市里面已经很热闹了。 一排排的摊位都已经摆好了，上面放什么的都有。 差一点的，有些人参灵芝。 稍微好一点的，则是一些金银珠宝，武功秘籍。 再有，就是些古董字画，奇珍异宝。 可以说除了市面上的便宜玩意，其他的都能在这个鬼市里找得到。 摊位上，摆放的东西又多有少。有的就放了一个玩意，然后卖家躺在后面睡觉。 摆摊的人所穿的衣服更是什么样的都有，有的直接穿了一身锦衣卫的衣服，也有穿什么道袍，僧衣，夜行衣的。 最离谱的就是穿着一件官服，卖的是带有府库大印里的黄金。 方少藏沿着摊位一个个看过去，感觉有些新奇。 这一路过来，有一种上辈子逛夜市的感觉。 场地虽然大，但是方少藏要找的东西还是比较显眼的。 一大摞书，直接就扔在了摊子上，散落一地。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字画，名贵家具，零零散散的占了好大的一块地方。 一个身穿六扇门捕快衣服的人正躺在摊位后面，有些无聊的喝着茶水。 方少藏直接走过去，伸手拿起其中一本书。 先是用手擦掉了书面上的脚印，然后才翻阅了起来。 书里不仅有方少藏写的字。 还有方父当年赠给方少藏这本书时留的一句话。 【愿吾儿身体康健，平平安安。】 【记语于吾儿八岁生辰】 “这些书，多少钱。” 正在喝茶的人抬起头来，看了方少藏一眼，还跟着就懒散的说道： “这些书，可都是这几日在皇城里扬名的那位方会元家里抄来的。” “怎么也算得上是沾了几分文采。” “一本四两银子，你要多少？” 方少藏翻着手里的书，直接说道： “我全都要！” 这时候，这位六扇门的捕快突然间坐了起来，往前凑了一点。 紧跟着就笑了起来。 “我说这个声音，怎么听着耳熟。” “原来方会元也会来这种地方啊。” “一本书，十两银子，概不还价！” 方少藏抬头看了一眼笑得十分得意的这个六扇门捕快，点了点头。 “好。” “好，那就十五两一本，如何？” “好。” 六扇门的这个捕快笑容越发得意！ 颇为有些趾高气扬的指着面前所有的东西，张扬的说道： “既然方会元如此大度，这里一共不到三百本书，就算您六千两。” “这里还有从您家里抄出来的家具字画，虽然有些破损，但也是您的念想吧？” “整个摊子，一共算您十万两白银，如何！？” “来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一百三十五章 舒心阁必有你的红花 黑市的交易，都会有一位中间商。 这位中间商就是在黑市里来回走动的那些灰袍。 在两边商量好价格以后，便可以叫来一位灰袍做中间人，双方过手，交易完成。 所以在黑市里，永远不会出现一个人说给过钱，另一个说就没给的情况。 当方少藏拿出的一大摞银票出现在六扇门捕快手中的时候。 这个六扇门的捕快笑得牙花子都漏出来了！ 待到灰袍转身离开的时候，捕快贱兮兮的对着方少藏说道： “方会元。” “这些破烂可就都归你了。” “至于怎么搬走，找谁的马车，那我可就不管了！” 说完，还拿着这一摞银票拍了拍方少藏的胸口，挑衅般的说道： “方会元不愧是自己掌家，果然是有钱。” “下次库房里要是还有你家的货，肯定还卖你！” 说完，还看了看方少藏手中的书。 “这书好像还是有你爹的字吧？” “可惜，我忘了，要不然这本书就收您一百两！” 方少藏现在带着面具，脸上都表情谁都看不见。 只不过方少藏请弹了两下衣服，轻声对着捕快说道： “要是六扇门还有，好还真愿意花钱继续买。” “不过，就不太可能从你手里买了。” “过了今天，舒心阁必有你一份红花。” “你还是先拿这个钱，给自己准备一副棺材吧！” 说完，方少藏从傍边拿了一块停售的牌子挂在摊位前，转身便离开。 只要是把停售的牌子一挂，这个摊位自然就没有人会过来问价了。 想要把这些东西搬回家，最好现在就先找好马车，黑市里自然也有人是干这个的。 方少藏这样转身一走。 六扇门的捕快脸色就变了！ 舒心阁的名号，不像是这个鬼市，这不是一般的人能知道的东西。 那是个大越国最大的杀手聚集区！ 至于为什么叫舒心阁，完全是因为舒心阁有一句话深入人心。 【进了舒心阁，就能舒心了】 最离谱的战绩，就是有人花了两百万黄金直接买了一位四品的人头。 而舒心阁在一天之内就联系到了三位四品巅峰境，直接将这两百万两黄金的悬赏拿下！ 从悬赏到完成悬赏，也不过用了十二个时辰。 从此，舒心阁一战成名。 成了许多的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 捕快看了看手里拿着的银票。 就感觉手里握住的不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黑白无常从阴曹地府里伸来的勾魂索！ 似乎眼前就已经跨过了奈何桥，到了阎罗殿！ 一瞬间，一股凉气直接从脚后跟直接到了脑瓜顶！ 透入骨髓的那么寒！ 随着着一股寒意，裤裆就热了。 “我得把这个钱交上去……” “那位大人，会保我的……” 捕快说完之后，感觉就好像是找到了一点希望。 伴随着裤脚里滴滴答答的尿花，捕快直接迈步离开了黑市。 出来之后，也不停留。 摸着黑就直接来到了一扇半遮住的大门，连门都不敲就进去了。 里面，正好有两位六扇门的捕头正在吃肉聊天。 一位带着一块铜牌，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 另一位更年轻，腰间带上了一块银牌。 捕快想都不想，进去就直接给在坐的两位捕头跪下了！ “两位大人，我回来了。” “还望两位大人救我一命！” 在座的两个捕头谁都没有搭理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捕快。 只是撇过眼看了一下，就继续说着话，聊着天。 过了好一会，铜牌捕快这才对捕快说道： “周老三，你说你能干点什么？” "“文不成武不就，抓人捉脏样样差劲，要不是你花了钱，早就把你皮扒了！” “如今这可好，叫你去卖点东西，你能把自己干出人命来！” “说罢，什么狗屁事能把你吓出屎来。” 铜牌捕快一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个周老三，名字挺好听。 就是事办的实在是不行！ 整天不是求着帮这个，就是自己惹到了那个。 也就是一直没惹上什么大人物，这个人也会给自己赚钱，便一直保下来而已。 周老三直接磕磕绊绊的说起在黑市上发生的事情。 把事情说完了。 周老三从怀里掏出来八万两银票，放在了地上。 “两位大人，我没有半句瞎话啊！” “这一次关乎我自己的身家性命，我是一句话都不敢瞎编！” “我只不过就卖了个高价，方会元就不依不饶，说要置我死地！” “这八万两银子我一分都不敢要，就求两位大人能看在我给您二位赚了不少银子的份上，救我一命！” 周老三说的悲悲切切。 在坐的两个捕头一动都不敢动。 周老三说了很久，也没见两位捕头有什么反应。 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这两位的表情都变了！ 手里的筷子都有些拿不住了！ 两位捕头停了半晌，这才互相问道： “你没说？” “这批货应该是小李卖的，不是他！” 说完，两个人直接看向了还跪着的周老三。 周老三被两个人看的发毛！ “两位大人，我不知道啊！” “我拿着的就是这些东西，说就是给我的，还告诉我这里面卖的是方会元的东西，叫我卖高点！” “大人，我是真什么都不知道啊！” 两个捕头也没有了喝酒吃肉的心思。 直接把酒杯一摔，铜牌捕快更是对着周老三上去就是一脚！ “倒霉玩意！” “你死不死，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说完。直接捡起地上一大摞银票，然后不由分说的把周老三怀里其他的银票也都掏了出来。 接着随手甩给周老三一张银票。 “明天你就不再是六扇门捕头了。” “拿着这个钱，买棺材去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事 鬼市其实开放的时间也就一个半时辰。 大家在这个时间里，能买什么买什么。能卖多少卖多少。 等到天边出现第一缕微光，已经感觉有一点亮度的时候，就是应该收摊的时间了。 不得不说，黑市做的还是挺专业的。 各家店面呼啦啦的开始收拾东西，人也都朝着四面八方直接离开，不用非得从原来的方向走。 小点的摊位直接大包小包的往外走，大摊位直接拉起马车就往外撤。 还没等太阳漏出一个圆尖来，整个黑市就一个人都不剩了。 接下来，灰袍直接开始动手拆东西，三两下就把整个地方拆的干干净净，大空地仍旧是那一块荒地。 方少藏找的马车，把这许多的东西都拉到了客栈那边，直接就把车架子卸下来，拉着马就走了。 黑市的马车不出城，这是黑市的规矩。 马车只负责把东西从黑市搬出去，至于怎么拉走，那是客人自己的事。 方少藏直接叫已经睡醒的掌柜帮忙照看一下，顺便塞了十几两银子，叫掌柜帮忙找几个拉货的马来帮忙送东西。 掌柜啥话都不说，就点点头答应了。 方少藏直接上楼，打开门锁，然后就看着还在睁眼的张田。 “怎么不睡啊？” 张田睁着大眼说道： “少爷，我睡不着！” 方少藏笑了笑，对着张田说道： “得了，天一亮城门就开了，你在帮忙看着车，待会回家你在睡吧。” “今天给你发点银子，也熬了一夜，今天休息一天。” 不多时。、 掌柜就来敲门，说马已经找着了。 方少藏就直接结了账，然后叫张田驾着马车，后面两三个大车跟着，把原来家里的老物件都带着准备回家。 路上顺顺利利。 一直到所有的东西都抬到家里以后，门口突然有人敲门。 “少爷，有六扇门的银牌捕快来找。” “银牌捕快？” 方少藏稍一动脑子，就知道大概的原因了。 “请进来吧！” 方少藏直接来到的前厅，见到了这一位年纪轻轻，但是却已经跨上了银腰牌的捕快。 这位银牌捕快看到方少藏以后，并没有先打个招呼，或者来什么下马威。 只是直接掏出来一整摞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方会元。” “那些东西，别人卖的价高了，我们给您找回来一部分钱。” “事我们办完了。” “春金捕让我给您捎个话，家里老鼠已经拍死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卖货的根本就不是他们的自己人，是不过是有人故意捣乱才会变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春金捕已经知道这事，并且把后面的事情都做完了。 卖给自己高价货的老鼠都拍死了。 方少藏直接满脸微笑，拱手言道： “客气了，实在是客气了。” “没想到这点小事还能惊动春金捕。” 方少藏一边说着，一边在银票里随手拿了一小半，看都不看的就递到银牌捕快手中。 “我对六扇门的兄弟们，想来敬仰，这点银子您拿去喝茶。” “还多谢您秉公执法。” 银牌捕快推脱良久，最后还是不得已的收下了‘这点小钱’。 拿到怀里以后。 银牌捕快就笑着说道： “方会元实在是太客气了。” “本人姓刘，在春金捕手下当差。” “如果方会元真有事，可以再六扇门里报我刘華强的名号！” “一般的小事，我还是能办的。” 方少藏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有些肃然起敬！ “刘捕头，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 “将来一定有时间请您吃瓜！” 刘華强：？？？？？？ 两边再次客气了一番，刘捕头便直接离开了。 方少藏看着桌上的银票，吧嗒了一下嘴。 “这个事看来是春金捕准备卖我个好，但是被人搅和了？” “六扇门其他势力干的吗？” “他们好闲啊！” 方少藏想到过，春金捕属于六扇门平民一派，春夏秋冬四位金捕皆是民间出身。 其他的八位不是背景深厚，就是世家弟子。 不过，自己现在跟他们还都攀不上什么关系。 官面上自己认识最大的，也就是那位知县跟这位银牌捕快了。 至于春金捕……自己还不明白。 “算了，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 “安安心心修炼吧！” 另一边。 刘捕头从方家出来，长舒了一口气。 紧跟着就是一脸的恼恨！ 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个事，居然直接被一个最底层的小人物给毁了！ 虽然已经给他买上了棺材，但是事已经办岔了，就别想着能在春金捕眼前有什么功劳了。 六扇门的负责处理‘脏物’的，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人。 结果现在居然也出了问题。 “方会元这边的事情，算得上已经解决了。” “还有门里的那些其他的老鼠！” 刘捕头握了握手里的刀。 感觉很想直接一刀就把坏事的人给捅了！ 要不是这件事上有人出了个昏招，自己还真不知道手底下有人玩两面派！ “老子要是想能戴罪立功，就只能把这些小老鼠抓出来了。” “要是能顺藤摸瓜给拽出点什么。” “老子也不介意拿钱如舒心阁挂个红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