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寻龙师》 第1章 亡妻归来 盗墓贼,是跟坟墓有关的职业,三国时期还有个官职,叫摸金校尉。 其实,跟坟墓有关的职业,还有另外两种。 既然有盗墓的,就有守墓的,因此守墓的叫守墓人,也称守陵人。 这守墓人和盗墓贼,可谓天生的冤家对头。 不过,今天要说的,既不是守陵人,也不是盗墓贼,而是跟坟墓有关的第三种职业。 什么职业呢? 没错,那就是寻龙师。 盗墓贼摸金窃宝,守陵人世代守坟,那么寻龙师便是人死后的那寻龙点穴之人。 所谓寻龙点穴,是指三年寻龙,十年点穴,二者相辅相成。 龙脉寻错了,点穴就成了一句空话。 点穴点偏了,没点中风水穴心聚气的真点,那么寻龙的功夫就算白费了。 有的人可能会问了,那堪宅相墓的本事,不是阴阳先生才有的吗? 没错,所有阴阳先生都能堪宅相墓,但是点选帝王陵墓可不是什么阴阳先生能胜任的。 一旦点选错了,往小了说会断送阴阳先生的性命,往大了说那可是要影响国运的。 因此,专门给帝王将相点穴的组织“寻龙派”,便在北宋时期应运而生了。 寻龙派的人,被称为“寻龙师”。 朝廷会从众多寻龙师中精选一人,来担任“寻龙天师”的官职。 寻龙天师,隶属于三省六部中的礼部,听命于礼部尚书,也就相当于现在的文化部长。 但是到了明代,“天师”这一称呼却被明太祖朱元璋给禁用了。 为什么呢? 因为,朱元璋觉得,“天岂有师乎?”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上天是三界最牛的,怎么可能有老师呢? 这,是对天的不尊重。 于是,就因为朱元璋一句话,“寻龙天师”自那以后就改成了“寻龙真人”。 我叫李不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寻龙派传人,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寻龙师。 虽然称不上寻龙真人,但是毫不客气的讲,却有着寻龙真人的本事。 我这一身的本事,都是我爷爷教的。 那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正值春风遍地,充满激情的奔腾岁月。 1985年春,我和死党泥鳅,还有村里的几个青年都参了军。 三年后,跟随军区组成的第13侦察大队,进入中越边境老山地区,执行侦察任务。 但是在一次侦察行动中,我们侦察小队遭受敌人埋伏,损失惨重,只有我和泥鳅幸存,但是也负了伤。 次年秋,我和泥鳅因伤退伍,回到了东北老家绥海,被分配到了绥海县国营钢厂。 因为一场钢厂内的械斗,我和泥鳅都被开除了,回到了李家铺村待业,也被人说成了社会闲散人员。 正因为这件事,十里八乡的媒婆把我和泥鳅挂上了黑名单。 有的人跟我爷爷说,像我这样的二流子,姑娘就算臭在家里,也不会嫁给我。 我爷爷今年七十五岁,大名叫李汝山,十里八乡都管他叫“李半仙儿”。 生的人高马大,刀条脸,皮肤黝黑,留着一撮白胡子,很典型的一个东北男人。 他老人家由于一辈子没有结婚,所以自然也没有留下子嗣。 而我,是他五十岁生日那天捡来的。 爷爷说,我和他们李家有缘。 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他希望李家的香火永远不灭。 我自小顽劣,爷爷对我非常严格,皮鞭子炖肉更是家常便饭。 对于这次械斗被开除,爷爷自然是火冒三丈,直接把我锁在了西屋,让我好好反省检讨。 我虽然淘气顽劣,但是个孝顺的孩子,对于爷爷的话,从来不敢忤逆,总希望爷爷过得健康快乐。 话虽如此,可往往天意弄人,事与愿违。 七月十五那天半夜,村里养牛大户马大头来到了我家,声音颤抖。 “李半仙儿,赶紧救救我吧!” 爷爷“嘘”了一下,对马大头说,“小点声,别把不灭吵醒了。” 其实,当时我并没有睡。 心想马大头半夜来找爷爷,并说要爷爷救救他,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于是,我从炕上爬了起来,蹑手蹑脚来到了门口,将耳朵紧贴在了门板上。 我们家虽然是三间土房,但是东西屋之间的距离并不远,所以东屋说的话也基本能听见。 爷爷问马大头,“这大半夜的来找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马大头跟爷爷说,“我老婆翠花刚才回家了,她站在炕前直勾勾地看着我,说今晚上要把我带走。” 我听到这儿,只感觉一股子凉风,从尾巴根,顺着脊梁骨,一直窜到了后脑勺,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因为,翠花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如果马大头说的是真的,难道是翠花的鬼魂来找马大头了? 我虽然当兵过,理论来说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是从小跟爷爷见得怪事儿太多了,所以也并不是一点儿都不信。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嘛。 对于亡妻要带马大头走这件事,爷爷沉默片刻后,对马大头说,“翠花可能是太想你,也可能是怨气太重。具体是什么原因,最好是开棺查看一下,对症下药。” 马大头焦急道,“哎呦,李半仙儿啊,事不宜迟,那赶紧的吧,现在就去翠花的坟地!” 于是,爷爷拿上了罗盘和桃木剑之类的驱邪法器,便和马大头匆匆出了门。 此时,我在西屋焦灼不已,心里像长了草,一心想要跟着去看看。 经过十秒钟的思想斗争,我最终决定撬开窗户。 当晚满月当空,正是至阴时刻。 马大头叫来了两个族内兄弟,一起跟着我爷爷去了西山岗的翠花墓地。 我一路尾随,最终藏在了一片苞米地里,距离翠花的坟地,只有四米多远,而且是居高临下。 因此,爷爷和马大头他们一言一行,我都看得到,听得清。 夏天的蚊子实在是太多了,咬得我浑身都是红包。 我只好一边挠着,一边透过苞米缝隙观察着爷爷和马大头他们的一举一动。 说起翠花的坟,有点特别,并没有埋在马大头家祖坟。 因为我们那里的风俗是,婚后没有留下子嗣的女人,是不配葬在男人家祖坟的。 定下这规矩的人估计觉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子嗣的女人也没脸去见男人家的祖宗。 当然了,这都是封建糟粕,随着思想开化,遵守这一条的也慢慢变少了。 话休絮烦,书归正传。 此时,爷爷站在翠花坟前,半睁着眼睛,手指掐算着,迟迟没说话。 马大头明显有些等不及了,估计是想早点完事儿,便给了两个家族兄弟一个眼色。 “二驴,三生,动手刨坟!” 这二人刚要动手,突然被爷爷阻止了,“等等!急什么!” 我爷爷是个急脾气,见自己没发话,别人就乱动手,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 马大头见我爷爷生气了,急忙示意那两个族内兄弟停手。 “先别动,听半仙儿的!” 第2章 五行压顶 爷爷从破旧的军用挎包掏出三支香,被马大头用洋火点燃。 旋即,他双手捏住三炷香,嘴里念叨了几句。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爷爷念叨完毕,迅速将三炷香倒插在了坟尖儿上。 唰! 又将一张圆纸钱抛出,纸钱中间的圆孔精准地套进了中间的一根香上。 马大头看的一头雾水,“李半仙儿,您这是……” “先磕头,再动土。” 爷爷朝坟头努了努嘴,然后掏出老烟枪,将烟口袋里的旱烟沫子塞进烟锅内。 马大头点点头,便和两个族内兄弟陆续跪地给翠花的坟磕头,然后拿起铁锹和?头开始掘坟。 一锹一铲的泥土被扬撒在旁边的草地上,坟包一点一点地被削平。 马大脑袋一边挖坟,一边问我爷爷。 “李半仙儿,您为啥要将三炷香倒栽葱似的插到坟尖儿上?” 爷爷眯缝着眼睛,抽了两口烟,淡淡地说。 “这叫安魂香,刚才念的叫安魂咒。倒插在坟尖儿上,如果有残烟顺着香柱往上爬,就证明死者不愿意和阳间的人沟通。” 此时,我藏在苞米地里,由于被蚊子咬的太厉害,两条腿都被我抓破了。 即使如此,也阻挡不了我对这场人鬼对话的好奇。 马大头等人在奋力地刨挖着坟土,“哗啦呼啦”地飞溅到了苞米叶子上。 爷爷站在一旁一边抽着长烟锅,一边眯缝着眼睛注视着翠花的坟,并时不时地抬头看看月亮。 我听爷爷说过,挖坟动土之时,一旦出现毛月亮,就容易发生尸变,最好别轻举妄动。 大约一袋烟的功夫,马大头等人便挖到了棺材盖子。 爷爷将烟锅在鞋底用力地叩了叩,然后走到坟前,用鞋底轻轻地擦去了棺盖上的一层泥土。 此时,在手电的照射下,五色相间的棺材盖子更加清楚了。 爷爷看着眼前的五色棺材盖,不禁眉头紧锁,颇感意外,“五行压顶。” 因为当时翠花去世之时,爷爷当时并不在村里,所以翠花下葬的棺材是什么颜色自然也不知道。 在汉族的传统里,人死都要下葬,这叫入土为安。 下葬就必须要有棺材,而棺材的颜色,基本分黄红黑白金,用起来也很有讲究。 黄棺也叫原木棺,一般家中尚有老人的入葬者使用;红棺入葬者一般都是喜丧的老人,也有用来装殓横死的不祥之死者;黑棺入葬者一般都是死于刀兵之祸;白棺入葬者一般都是用来入殓未出阁的少女或者早夭的孩童;金棺就很明了了,入殓的是帝王。 五色相间的棺材,是墓葬中最特别的,因为五色棺材一般都是用来镇邪的,行话叫“五行压顶。” 也就是说,翠花死的时候,是有怨气的,如果镇不住,就容易形成尸煞。 爷爷又点燃了一袋烟,对马大头道,“支灵棚,开棺。” 马大头等人将准备好的一柄大雨伞撑开,紧贴棺材固定住了,然后抄起手里的撬棍。 爷爷之所以让马大头给翠花支灵棚,是因为亡灵的脸不能看到天。 一是表示对死者的尊重,二是寓意着与世隔绝。 “咔咔咔。” 很快,马大头等人便敲开了棺材,并缓缓地掀开了棺材盖子。 逐渐地,显露出了翠花的尸容。 爷爷叼着长烟锅,拿着手电,朝棺材中照去。 此时此刻,藏在苞米地中的我,用力地抻着脖子,眼珠子也随之睁大了。 翠花脸色惨白,毫无腐烂的迹象。 一身白衣躺在棺材中,白衣的正前面还画着用来镇邪的符咒。 这样恐怖的尸体,我并没有害怕。 毕竟,咱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经历过枪林弹雨的革命战士,啥样的尸体没见过。 此时,爷爷显得有些不安,看向马大头,沉声说,“给我一根烟。” “哎,好。”马大头急忙掏出香烟点燃,在嘴里抽了两下,递给了我爷爷。 爷爷接过燃烧的香烟,来到翠花的头顶,轻轻地掰开了翠花的嘴唇,然后将香烟衔在了翠花的唇间。 紧接着,他老人家又从携带了几十年的草绿色军用挎包里拿出两根红线。 这红线是尼龙材质的,耐高温,拉力强。 我爷爷又拿出十四枚小铜铃,大概有小拇指粗细,分别将七枚小铜铃穿在了红线上。 最后,爷爷将穿有七枚小铜铃的两根红线,先后绑住了翠花的双手和双脚。 就在这时,让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呼哧呼哧~” 那翠花眼睛突然睁开了,瞳孔发白,像是要勾魂一般,腮帮子还用力鼓动着,大口大口地吸着香烟。 香烟不断的燃烧着,棺材上方顿时烟雾缭绕,烟头也忽明忽暗,很快就抽掉了半支。 “不好,翠花尸变了!” 爷爷一声惊呼,急忙抽出桃木剑,“噗”的一声刺进了翠花的心口。 “啊~” 翠花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仿佛整个西山岗都颤动了。 马大头等人此时已经吓懵了,双眼发直,一头冷汗,站在那一动不敢动,双腿剧烈的颤抖。 “哗啦哗啦~” 突然,翠花手脚上的铜铃开始剧烈的抖动,发出了阵阵清脆的响声。 翠花面目狰狞,双眼怒视着爷爷,手脚想要挣脱开红线的束缚,但是怎么都挣脱不开。 爷爷拔出桃木剑,再次用力向翠花的心口刺去。 “噗!” 突然,一团黑雾从她的口中喷出。 与此同时,爷爷的桃木剑,也插进了翠花的心口。 “啊~” 又是一声惨叫,黑雾逐渐散去。 翠花一动不动了,容颜迅速腐败,犹如倒塌的大厦,顷刻土崩瓦解。 爷爷扶着棺材,捂着双眼,表情十分痛苦。 即使如此,他老人家并没有哼一声。 我记得十年前,我爷爷阑尾炎手术,连麻药都没打,硬生生挺到了手术做完。 给他手术的大夫都惊着了,称老爷子简直是关云长在世。 “爷!” 我见爷爷受伤了,急忙窜出苞米地,一把扶住了爷爷。 “不灭?” 爷爷听见了我的声音,先是一愣,旋即厉声叱骂。 “小兔崽子,你咋跑来了!是不是皮子又紧了,赶紧滚回去!” 我虽然和爷爷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脾气也倔的很。 “我不走!爷,走,我背你下山,赶紧去县医院!” 爷爷挣脱开我的手,扶着翠花的棺材,皱眉嘀咕着。 “真是奇怪,为啥明明已经五行压顶,却还是没有镇住翠花呢?” 我见爷爷不肯让我背,我此时也急躁起来了。 “爷!别管这些了!赶紧跟我下山,要不然你的眼睛就完了!” 马大头也劝我爷爷,“是啊,李半仙儿,赶紧去县医院,我去黄会计家借拖拉机!” 爷爷抬起手说,“别忙活了,我心里有数。这是尸煞的尸毒,保不住了。” “爷,您能不能听孙子一回话!能不能治,那得大夫说的算!”说着我就要去背爷爷。 爷爷一把将我推开,“先等一下,我必须要搞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儿!” 我有些无奈,“爷!” 他老人家如若不闻,拿出紫金罗盘,递给了我。 “拿着!” 我一脸无奈,接过了紫金罗盘。 爷爷掐算了一番,然后指了指翠花的棺材。 “把罗盘托平,绕着翠花的坟走匀速走三圈。快点儿!” 第3章 千年龙参 我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 没办法,只好照着爷爷说的,单手托平罗盘,绕着翠花的坟转圈。 爷爷歪着头,一边认真聆听着罗盘的动静,一边往烟锅子里塞碎烟叶子。 马大头见状,急忙掏出洋火,给爷爷点烟。 爷爷“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突然眉头皱了起来,停止了抽烟的动作。 与此同时,我手中的罗盘异常起来,天池中的指针开始抖动,愈加剧烈。 这时,爷爷抬起手,“停下!站在那别动!” 爷爷将一把洛阳铲递给马大头说:“把这铲子给他,提些土上来。” 马大头将洛阳铲交我手上,然后拿走了紫金罗盘。 爷爷跟我说,“三节就够了。” 我按照爷爷说的,将洛阳铲插进土里,然后连接了三节钢管,最终提出了一些土来。 马大头将那些土转交给了爷爷,“李半仙儿,您瞧瞧。” 爷爷用手捻了捻土,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怪不得呢。这是一处九转天眼穴。” 马大头一愣,“九转天眼穴?” 爷爷点点头,“对,在这棺材的正下方,应该是有一座大型古墓。之所以五行压顶都镇不住翠花,是因为下方的大型古墓阴气凝聚,被上方的翠花所吸收了。翠花的阴气越积越多,最后冲破了五行压顶的封印。”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谁都没想到翠花坟的这下方,竟然还有一个大型古墓。 其实,在我们李家铺有过一个传说,这里曾是某辽国贵族的封地,但谁也没找到证据,所以就没当回事儿。 爷爷扑了扑手上的土,对马大头说,“赶紧把棺材盖盖上,坟回填掉。” 马大头急忙点头,示意族内两个兄弟赶紧动手。 爷爷又叮嘱道,“记住,今天的事儿,一定要保密,切不可透露半点消息。否则,可能会惹来大祸!” 马大头伸出三根手指,对天起誓,“李半仙儿,您就放心吧,一定把今天的事儿,烂在肚子里!” 说完,马大头等人便匆匆忙忙把棺材盖重新盖上,然后又将翠花的坟回填了。 最后,马大头从村会计家借了一台拖拉机,颠了十多里山路,才将爷爷送到了县医院。 经过一番检查,值班的眼科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想根治不可能,只能先住院把炎消掉。” 三天后,爷爷出了院。 但是对于爷爷的眼睛,我还是心有不甘。 他老人家辛苦了一辈子,还没有享什么福,怎么能就这样变成了瞎子。 于是,我带着爷爷来到了北隆镇,找到了远近闻名的林三爷。 林三爷其实不姓林,原名黄宝库,已经八十多岁了。 早年是从河北闯关东来到的李家铺,有着六十年行医经验,尤其是擅长针灸之法。 十里八乡,甚至外地的人,都慕名而来找林三爷看疑难杂症。 林三爷之所以叫林三爷,是因为他不仅仅是个民间神医,还是个经验十足老猎手。 二十年前,他身体还算硬朗的时候,经常带着一杆老猎枪,去大小兴安岭的老林子里采药挖参。 每次平安回来后,就给孩子们讲深山老林里的诡异见闻,有时能把孩子吓得直尿炕。 黄宝库之所以被称为林三爷,是因为人们认为这白山黑水的老林子里,有三位是可以称爷的。 一个是秃尾巴老李,其次是兴安岭的山神,最后当属纵横山野的黄宝库了。 黄宝库排行第三,林三爷因此得名。 之所以秃尾巴老李是老大,是因为秃尾巴老李是山东人,闯关东的移民也几乎都是山东人。 据说老李是人和龙杂交的产物,被玉帝派往了北大荒。 当地有条江,叫白龙江。 管着这条江的是一条白龙,动不动就作妖,要是不给他祭品,要么不下雨,要么就发洪水。 秃尾巴老李得知此事,化作一条黑龙与白色妖龙在江中大战。 最终在百姓的配合下,黑龙打败了白龙,从此兢兢业业的守护着这条大江。 因此,在山东和黑龙江两地,为了纪念秃尾巴老李,都立有黑龙庙。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经过林三爷的检查,也摇了摇头,“这对招子几乎是没救了。 一听这话,我倍感绝望,但是仔细一琢磨,林三爷这话里还有一线生机。 我便问林三爷,“三爷,您说几乎是没救了,是不是还有那么点儿希望?” 林三爷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打量着我,苦笑了一下。 “小子,你是个孝顺孩子,确实有一味药可以治。但是,就算说了也没啥意义。” 我问,“为啥?” 林三爷看了看我爷爷,我爷爷似乎猜出来了,起身拽起我的手,“回家!” 我挣脱开爷爷的手,固执地问林三爷,“三爷,到底是啥药?” 没等林三爷开口,我爷爷便开口道,“千年龙参。” 我一愣,“千年龙参?” 林三爷点点头,“对,你爷爷的这对招子,只有千年龙参能治好。但是,那千年龙参,不在阳间。” 我不禁一愣,“不在阳间?难道是在阴曹地府?” 林三爷说,“不,是在阴阳交界。” 我追问,“阴阳交界在哪儿?” 林三爷说,“深山古墓。只有至阴之地,才最接近阴阳交界。” 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我从小就听说,在清末民初,有闯关东的难民,在大兴安岭地区挖到了一颗手臂粗的野山参。 在离开林三爷家之前,林三爷提供了一个寻找“千年龙参”的线索。 在大兴安岭地区的红星林场,有一块禁地,据说有人在那里看到过一座鬼城。 林业局担心有人出事,便将那一片地方列为禁区,并派了专人巡逻。 林三爷猜测,那红星林场的禁地,可能就是传说中修仙将军的埋身之所。 传说,在千百年前,有一个权势滔天的辽国将军,在晚年时期热衷于修仙,想要在自己死后可以飞升。 于是,便开始提前命人秘密修墓,据说修建了一个很奢华的地宫,像极了天上的凌霄宝殿。 后来,那将军去世安葬进了地宫,地宫的修建者和知情者,都被殉葬在了里面。 随着岁月的流逝,辽国灭亡,这位将军的地宫更是无人知晓了。 既然千年龙参是长在至阴之地,那么辽国将军的修仙地宫,应该算是适宜的生长之所。 这一刻,我的心活了,发誓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去试试。 爷爷痛骂林三爷多管闲事,就不该提供线索,这样是害了我。 林三爷也很生气,骂我爷爷是不知好歹,这样的古怪性格就该一辈子没朋友。 我夹在中间,非常无奈,连忙给林三爷赔不是。 回到家中后,爷爷板着脸,拿起那把秃了毛的鸡毛掸子,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深山古墓,危机重重,坚决不能让你为我去送死!我只不过是瞎了眼睛,又不是没了命!” 我态度坚决,“爷,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试!” 爷爷扬起鸡毛掸子,厉声斥责,“放屁!你是老李家的最后香火!赶紧找个对象,生个孩子,这才是正事儿!” 我从小就是弃儿,是爷爷将我养大。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那“千年龙参”就算是长在刀山火海,我也要走它一遭。 因此,要想说服我爷爷,就必须得使出杀手锏。 “爷,我今儿把话撂这儿,您要是不同意我去找千年龙参,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就孤独一辈子!” “小兔崽子,这话你都能说得出来,他妈的真是反天了!” 爷爷气得抄起鸡毛掸子就打我,但是我这次并没有跑,任凭他老人家打着。 一下,五下,十下,二十下,我强忍着,一声没哼。 打着打着,爷爷不打了,面色凝重,一脸心疼,又夹杂着无奈。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小兔崽子,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我郑重道,“爷,您放心,我没事儿的。中越边境那次我都活下来了,说明你孙子我福大命大!” 爷爷长叹了口气,放下了鸡毛掸子,拍了拍我的后背,一脸慈爱,“疼不?” 我点点头,“疼。” 爷爷问,“为啥不跑?” 我笑着说,“怕你追我摔着。” 爷爷也露出了微笑,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指了指一侧的立柜。 “去,把柜子挪开,撕掉墙上的那张‘一定要解放台湾’的宣传画报。” 我问,“爷,这是干啥?” 爷爷说,“保你的命。” 第4章 竖棺凶象 我迟疑片刻,照他说的做了。 画的后面墙体被掏空形成一个暗格。 我从墙体中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檀木盒子,并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包。 爷爷努了努嘴,“拆开。” 我拆开牛皮纸包,里面包裹的是一本书,书的内页已经泛黄,但是仍旧可以看清。 打开扉页,映入眼帘的是“寻龙神册”四个楷书大字。 爷爷说,“这是寻龙派的始祖张术所著,上面记载了各种风水秘术,以及降妖除魔的法门。你此番前去,难免会遇到一些阴邪之物,因此这本书可以保你的命。” 我随手翻了翻,看到了“寻龙派”的字样,便问道,“爷,您哪儿来的这个?” 爷爷说,“师传的。其实,我是个寻龙师。” 这时,我才知道爷爷竟然是古代专门为帝王相墓点穴的“寻龙派”传人。 如果是在皇权时代,爷爷极有可能会被朝廷选为“寻龙真人”。 爷爷一声叹息,跟我讲述了寻龙派的坎坷之路。 在那个特殊的十年里,“寻龙派”几乎遭受了灭顶之灾,法器和秘籍也都被付之一炬。 爷爷当年不得已把《寻龙神册》藏在了墙体中,隐藏了自己寻龙师的身份。 一直到1980年,大环境雨过天晴,爷爷才敢以出马仙的身份,运用“寻龙派”的手法来堪宅相墓。 爷爷讲述完毕,又对我说,“要不是你非要去找千年龙参,我也不会把寻龙派的 本事传给你。” 我有点失落,问道,“爷,那您想把这一身本事传给谁?” 爷爷黯然说道,“谁都不传。因为,既然寻龙派是专门给帝王相墓点穴的,现在 已经没有皇帝,人民当家做主了,就没有继续延续寻龙派的必要了。” 闲言少叙,既然爷爷为了我的安危,要把“寻龙派”的技能传授给我,那么我说 学就学。 毕竟,学完了就可以去找“千年龙参”,能给爷爷治好眼睛了。 爷爷先让我把《寻龙神册》整本书背下来,然后在一招一式地给我讲解。 没想到,这一学就是小半年。 在学习的这小半年期间,也就是当年的秋天,爷爷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翠花的坟竟然塌了! 在翠花坟的下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黑洞两旁是凌乱的青砖,翠花的棺材已经掉落进了黑洞里。 五色棺材被摔得稀碎,翠花的尸体横在了碎木之中。 村里人闻讯赶去现场,当时正在扒苞米的我,也跟着人流跑去了。 同时,还叫上了我的死党泥鳅。 对了,泥鳅是外号,他大名叫赵前进。 瘦得皮包骨头,前胸贴后背,就跟那柴火棒子成精了似的。 之所以叫他“泥鳅”,除了细瘦之外,还有两点原因。 一是由于赵前进的水性奇好,进了水里游起来快得像一条泥鳅。 二是由于赵前进是个滑头,满脑子的小聪明,心眼儿贼多,嘴也很碎。 坍塌现场,围了一圈前来看热闹的村民。 有的人说,这既然是古墓,那么里面肯定有各种金银玉器等值钱的陪葬品。 这个时候的民风,已经和十年前大相径庭,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 十年前的人,看到古墓,肯定会把墓主人拽上来,让万恶的封建皇权,接受劳苦大众的审判。 现在的人们,已经是一切向钱看了,只要能发财,削尖了脑袋往上钻。 村长一听要下墓,急忙上来阻拦。 但是,被墓穴中值钱物件馋红了眼的村民,根本就听不下去。 无奈之下,村长只好骑着自行车,去乡里找派出所。 十几个村民,手持着镰刀和铁锹,从上面顺下去了一根粗麻绳,陆续进入了漆黑的墓穴中。 就在那些人进去几分钟后,里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 旋即,又很快没了动静,一片死寂。 这下围观的百姓都慌了,一阵惊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嘀呜~嘀呜~嘀呜~” 半个小时后,一阵警笛声传来。 派出所的民警赶到,并控制了现场,开始驱赶围观的村民。 我回到家里,爷爷正在搓苞米,我慌张地跟他说,“爷,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爷爷停下搓苞米的动作,顿了顿,抬头问我,“是关于翠花的吗?” 我一愣,倍感诧异,“对。谁跟您说的?” 爷爷一声叹息,“唉,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大的吗?” 我问,“爷,怎么办啊?” 爷爷微微摇头,满眼无光,“这是天意,没办法……” 三天后,省里来了考古队,带上防护面具下了墓。 在墓穴里找到了十几个村民的尸体,并发现了墓中含有大量的水银。 因此,考古队推断,那十几个下墓的村民,都是死于汞中毒。 考古队在墓穴中发现了两个倒立的竖棺,并在棺椁中发现了两具不腐之尸。 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好像是夫妻,手里都攥着一枚血色玉牌,上面写着六个契丹文字。 在墓穴中发现两口倒立竖棺的事儿,很快便传到了爷爷的耳朵里。 爷爷将我叫到跟前,“不灭,以后要是遇到倒立的竖棺,一定要小心,那是大凶之象!用我们行话来讲,也叫竖棺凶象。在《寻龙神册》的记录中,排在十大凶象的第三位!” 我一愣,“竖棺凶象?” 爷爷点点头,跟我讲了什么叫“竖棺凶象”。 在风水学上,直立的竖棺,也就是死者站在棺材里,有“点穴引脉”的作用。 说白了,就是让龙脉越来越强大的方法。 棺材竖立的位置,是在龙脉源头,那里是龙气最为浓厚的地方。 倒立的竖棺,不仅没有引脉的作用,更为可怕的是,会形成阴气聚集之地,有“毁龙”的能力。 有人把翠花的坟点在了倒立竖棺的古墓上,不知是心术不正的方士,还是道行不行的无心所为。 反正,倒立竖棺,逆向龙脉,导致阴气聚集,才是翠花形成尸煞的元凶。 一周之后,考古队将两具尸体和发掘出来的文物带回了省城研究。 古墓现场被围了起来,由当地公安局抽调民警轮班看守。 后来我听说,就在考古队回到省考古所的当晚,那两具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有的人说,是被这个古墓的后人偷走了,把先祖秘密安葬了起来。 有的人说,被人偷走了不假,但是被人当文物走私贩卖了。 还有的人说,根本不是被人偷走的,而是那两个成精的尸煞,自己从考古所里跑掉的。 总之,众说纷纭,越传越邪乎。 这里面的秘密当时没有人能解开,包括作为寻龙派传人的爷爷。 直到后来,我在大兴安岭腹地,遇到了一个神秘少女,才逐渐解开了诸多谜团。 然而,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第5章 踏上征途 转眼次年,开春回暖。 “寻龙派”的降妖除魔技能,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出发前的头一天晚上,我拿出了那件绿色的将校呢子大衣。 55式苏联宽大款型,双排大扣子,一共十个,扣子上是醒目的“八一”标志。 穿在身上,要是再配上一辆本田摩托,别提有多拉风。 这件将校呢可是我三年前,花了高价从别人那买来了的,一直都没舍得穿。 我心想要出远门,如果再不穿,可能就没机会了。 次日一早,我穿着将校呢子大衣,拿着寻龙木剑、紫金罗盘和引魂铃,准备进城。 出门前,爷爷拍着我的肩膀,郑重叮嘱了我三句话。 “第一,不开无名之棺;第二,不拿不义之财;第三,不应无影之人。” 我问,“爷,我记住了,但这三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 爷爷说,“不开无名之棺,也就是说,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自然心里是没底的,最好不要去惊扰对方。第二,不拿不义之财,顾名思义,墓穴中的一切陪葬品是万万不能拿的。不灭,你要时刻记住,我们不是盗墓贼,只是寻龙点穴的手艺人。封建时代是拿朝廷俸禄,现代拿的是金主的劳务费。不应无影之人,是吃死人饭的普遍讲究。人是有影子的,鬼是没有影子的。你肩膀上有三盏灯,如果鬼叫你,你回应了,三盏灯就灭了。如果灯都没了,命也就没了。明白吗?” 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随后便来到了村口,搭乘拉砖的拖拉机进了城。 来到了县城火车站,我买了一张当天早上九点半,前往加格达奇的绿皮火车硬座。 我刚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准备坐下的时候,却发现坐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急忙起身转头说抱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可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 原来,坐在我位置上的那个人,竟然是我那死党泥鳅。 他梳着港星式的中分发型,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戴着一副蛤蟆镜,腿上是一条绿军裤,脚蹬着大头皮鞋。 瘦不拉几的身材,搭配上蓬松的中分发型,就显得脑袋出奇的大。 我用力推了一把泥鳅,问他,“死犊子,怎么是你啊!对了,你这是去哪儿啊?怎么,去北安你老姨那?” 泥鳅有一个老姨,住在黑河地区北安县,他早年经常跟我显摆,说他老姨是当地的万元户。 “我找你大爷!”泥鳅冷着脸,突然损了我一句,一下子把我给整懵了。 我白了眼泥鳅,“脑子有病啊,抽啥疯!” 泥鳅仍旧一脸不悦,“你特么一个人去大兴安岭,怎么不叫我一声?你特么还拿我当兄弟吗?还拿我当你战友吗!” 我这才明白,泥鳅是因为我去大兴安岭没叫他,他担心我一个人去太危险,所以才生气的。 此番前去大兴安岭寻找“千年龙参”是个苦差事,深山老林里到处都是危险,我不想让泥鳅跟着我一起去遭那个罪。 我问泥鳅,“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走的?” 泥鳅说,“我去你家找你,好不容易才从老爷子嘴里抠出来的。大李子,你这么做,对得起咱们的革命友谊吗!” 大李子? 对,泥鳅一直管我叫“大李子”,有时候叫烦了,我会回怼一句,“你还大萝卜呢!” 此时,火车已经启动了,我见周边座位的乘客,都有些厌烦地看着我们俩,我便把泥鳅拽到了火车连接处。 我掏出大前门香烟,递给了泥鳅一支,“你最近不是正在相亲呢吗?我可不敢耽搁了你的人生大事。” 泥鳅接过香烟,撇了撇嘴,“屁!听你说这话,我特么就来气!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衣服可以换,手脚能断吗!” 我也叼嘴里一根烟,然后划着火柴,先给泥鳅点烟,然后也点燃了自己嘴里的香烟,“行行行,我错了。对了,你跟我来,你怎么跟婶子说的?” 泥鳅深吸了口烟,耸了耸肩,“我妈你还不知道吗,好忽悠。我说去哈尔滨投奔战友,合伙跟老毛子那边做进出口。” 我又问泥鳅,“我这次去大兴安岭的原因,我爷跟你说没?” 泥鳅点点头,“老爷子说了,你为了治他的眼睛,去大兴安岭找千年龙参。那千年龙参,生长在阴阳交界。我一看,这一路太危险了,我这当兄弟的,必须得跟着啊!你特么要是去旅游,我才懒得来呢!我告诉你,大李子,今天这事儿就算过了。以后你要是再不拿我当兄弟,我特么跟你没完!” 我笑着连连点头,被泥鳅这份仗义深深地感动着。 泥鳅曾经说过一句更让我感动的话,当年在老山前线搞侦查的时候,他说我们俩好像活成了一个人。 这句话,足以诠释,什么才叫兄弟。 经过十五个小时的行程,我和泥鳅终于抵达了加格达奇。 下了火车之后,便能感受到很大的温差,我们身上穿着的秋裤,一下子就被刺透了。 但是一想,这眼看就要春耕了,再冷也冷不几天了。 我们二人出了火车站,在附近的面馆点了两碗拉面,一是充饥,二是暖身子。 泥鳅这人,虽然仗义,但是臭毛病一大堆。 吃一碗面,不仅管面馆老板要了两头蒜,还倒干净了人家一罐辣椒油,生怕吃亏了。 我斜了眼泥鳅,损了他两句,我说你这样的,在旧社会,就是个周扒皮。 泥鳅哼道,“大李子,走到哪儿,咱都不能吃了亏。” 转眼间,我们俩吃饱了,经过一番打听,找到了一辆去红星林场的马车。 于是,我和泥鳅便搭着马车,又前往了红星林场的场部。 车把式是一个面色黑红,满脸皴裂的大叔,但是一打听才知道,我顿时有点懵。 车把式告诉我和泥鳅,他今年才刚满十八,十五岁就辍学干活了。 此时我是一脸尴尬,心想自己嘴太贱了,就不该多问,急忙跟小老弟道歉。 “呃,不好意思哈,这位老弟。” 没想到这小老弟倒挺大度,冲我和泥鳅嘿嘿一笑,“没事儿,都习惯了。” 小老弟这么一说,整的我和泥鳅更不好意思了。 在山里靠山吃山的苦命人,大多数看着都比实际年龄要大不少。 再加上这位车把式老弟,长得确实有点着急。 经过初步了解,车把式老弟叫张文喜,他让我和泥鳅管他叫“喜子”就行。 喜子是红星林场的职工,冬天采伐期间,专门负责从山上往山下运木头,能干半年的活。 现在正值开春,雪已经开化了,所以没法用马往外拉木头,正是闲着的时候。 在东北,采伐林木基本都是在冬天,因为春夏蚊虫多,秋天干燥,是防火期,再加上冬天路面和水沟结冰,方便往山下运木材。 我们和喜子聊了一路,渐渐地将去寻找林场禁地的事儿,告诉了喜子。 我们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喜子当一下向导。 毕竟他从小就生活在这红星林场,有这张活地图领着,保准儿不能麻达山(迷路)。 喜子直接拒绝,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去林场禁地,可不是小事儿。 泥鳅见状,便开始了他的嘴皮子功夫,“喜子贤弟,你是不知道。那林场禁地中,就是辽国将军的大墓,里面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随便拿出来一个瓶瓶罐罐,那都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自从改革开放后,什么最重要?钱啊!见面都喊恭喜发财!咱们得一切向前看!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你好好想想!” 喜子仍旧拒绝,“不行不行,那不成了盗墓贼吗?可是犯法的。” 泥鳅眼珠子一翻,叹道,“哎呦我说喜子,咱们是去找千年龙参,给我兄弟的爷爷治病。你作为我们的向导,算是我们花钱雇的。再说了,到了地方你就可以走了,犯哪门子法?” 喜子一脸为难,明显心理防线开始松动。 泥鳅打量着喜子,转了转眼珠,歪点子来了,“喜子贤弟,要不这样。只要你带我们去那林场禁地,我给你一张大团结,怎么样?这可够意思了,你一冬天在林场拉木头,累死累活才能挣几个子儿?” 说着,泥鳅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大团结,用手弹了弹,发出了“啪啪”的脆响。 喜子纠结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行吧。但是说好了,领到了地方我就走。” 泥鳅看了我一眼,嘴角闪过一丝微笑,对喜子说,“那必须的,到了地方,拿钱走人!” 第6章 林场禁地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大家都是个凡人,在有人兜底的情况下,一看有利可图,自然是欣然同意。 随后,泥鳅担心喜子反悔,又开始跟喜子介绍我,并且大肆地渲染我寻龙点穴的能力。 要说泥鳅这嘴茬子,还真不是盖的,死人都能让他给说喘气了。 一直到进入林场场部,泥鳅这话匣子根本没关上。 几乎是把我吹捧成了无所不能的神,就差腾云驾雾能飞了。 喜子被忽悠的,非要跟我拜把子,把我愁的,真想给泥鳅那瘪犊子两脚。 没办法,得用到人家喜子,我只好假惺惺地说,等找到了千年龙参,跟喜子这个头磕定了。 喜子是个实在人,听了之后很高兴,直接亲昵地称呼我为“仙儿哥”。 在前往林场禁地之前,喜子赶着马车先带着我和泥鳅回了他家,带上一把钢锯和一卷绳子。 喜子说,这把钢锯是他爹生前用的,非常锋利,进山里可能会派上用场。 至于那卷绳子,是他冬天进山捆木材用的,非常结实。 每次进山,他都要带上这两件家什。 一切准备妥当,喜子便又赶着马车准备前往林场采伐地。 进了老林子,喜子将马车藏好后,又带着我和泥鳅绕过了巡逻人员。 随后,我们在一处高岗上停了下来。 我从绿色军挎包中掏出紫金罗盘,环视四周,开始寻龙点穴。 说起寻龙点穴,不得不提我国的三条龙脉,分别为“北龙”“中龙”和“南龙”。 其中“北龙”,从阿尔泰山、贺兰山横入山西省,又从太行山北延进入辽东内蒙,形成大小兴安岭和长白山。 因此,大兴安岭是名副其实的龙脉。 龙既然已经寻到了,那么就差点穴了,只要穴点对了,就能找到龙楼宝殿。 我手撑紫金罗盘,念叨着《寻龙神册》中的口诀。 “堪舆点穴纳山川,高山平地穴天然。但看晕圆并应落,峦头宝顶正方圆……” 泥鳅和喜子站在一旁,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嘀嘀咕咕。 喜子自不必说,都称我为“仙儿哥”了,泥鳅也是第一次见我有这种操作,看得一愣一愣的。 少顷,我看了看紫金罗盘上的指针方位,然后抬手指向了东北方的一个山丘。 “龙穴就在那儿!” 泥鳅先是一愣,旋即竖起大拇指,一脸钦佩。 “牛逼!” “泥鳅,你小子先别捧我。走,去看看再说。” 其实,我心里也没谱,只是按照爷爷教我的,以及《寻龙神册》上写的操作罢了。 我们仨顺着一条小路,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了我刚才点穴的位置。 这是一处断崖,下面是一条小河谷,但是并没有水。 对面是一面山壁,山壁十分光滑平整,好像是人工用刀切的一般。 我看了看,这里果然是个藏风纳水的宝地。 这面山壁大约高十二米,宽约十米,两边长着松柏,山壁表面上光秃秃的。 我掏出望远镜大致看了看,几乎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这时,泥鳅突然指着山壁,面露惊色,“你们看,像不像一块庞大的墓碑?” 经泥鳅这么一说,还真像一块墓碑,只不过上面并没有刻任何文字。 我、泥鳅和喜子抛下绳子,陆续落在了谷底,然后来到了山壁脚下,又爬到了山壁的顶端。 这一顿下来,我们仨人差点累窜稀了,躺在地上缓了老半天。 这片山上,周围全都是茂密的松树林,地面上全都是长年累月堆积的腐叶层。 很显然,这里几乎没有人来过。 我起身解下背包,掏出洛阳铲,一节一节地连接好,然后用锤子一点点地将洛阳铲嵌入地下。 当洛阳铲嵌入第十节的时候,感觉碰到了硬东西,然后我将洛阳铲提了出来,抠出土来闻了闻。 泥鳅一脸好奇,“大李子,咋样?” 我微微摇头,“不太像主墓室的位置,按照辽国的墓葬结构,应该再向东移动五米。” “大李子,我来整,等下墓后,你还有大用处,先保存实力。” 泥鳅说着,就拿过洛阳铲。 我也没多想,就往东走了五米左右,用手指了指。 “泥鳅,试试这儿。” 泥鳅拿着洛阳铲,走到了我指定的位置。 “哗啦!” 突然,泥鳅脚下一空,整个人掉了下去。 顿时把我和喜子吓了一跳,旋即我们俩瞬间惊呆了。 泥鳅掉下去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半米宽,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急忙跑了过去,趴在洞口呼喊,“泥鳅!泥鳅!能听见吗!” 这时,从黑洞里隐约传来了泥鳅的声音,“大李子——我没事儿,就是有点迷糊——” 我见泥鳅没事,松了口气,“好,我马上拉你上来——” 随后,泥鳅却传来了一声惊叫,“哎呀——快救我,大李子——有女鬼——有女鬼啊——” 我大惊失色,急忙喊道,“泥鳅——出什么事儿啦——” 但是,泥鳅不再回应了。 接下来,我又喊了几次,泥鳅仍旧没有回应。 这下我有点不淡定了,急忙拿过了喜子手里的绳子,然后系在了不远处的一棵老松树上。 我转身回到喜子身边,发现喜子已经将绳子的另一头扔进了盗洞里。 “喜子,这是劳务费,走吧。”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了喜子。 喜子看了看一脸急色的我,又看了看这深不见底的黑洞,犹豫片刻,并没有接钱。 我将十块钱强行塞进了喜子手里,“你的活儿已经干完了,可以走了。” 喜子顿了顿,将大团结揣进了怀里,然后竟然率先拽着绳子,向黑洞中缓缓下落。 我站在洞口,看着下落的喜子,颇为感动。 这小老弟肯定是看泥鳅出事儿了,不放心我自己下去,才陪我一起下墓的。 可见,喜子是一个很淳朴,很仗义的林场青年。 我对喜子说,“谢谢你,喜子。” 喜子抬头微微一笑,只说了句,“救人要紧。” 很快,我和喜子都先后进入了盗洞里。 洞内漆黑一片,横向的盗洞只有半人多高,而且很潮湿。 我和喜子都打开了手电,都半弯着腰,顺着横向盗洞小心谨慎地前行。 由于盗洞很深,再加上山体储水丰富,从盗洞顶部,时不时地有水滴落,甚至掉进了衣领里。 “泥鳅——泥鳅——” 我一边走,一边呼唤着,但是始终不见回应。 大约经过三分钟的前行,我和喜子的视野瞬间开阔起来,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空地。 空地上有一个身披铠甲,骑着骏马,雄姿英武的契丹族打扮的勇士雕塑。 身后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木柱子,上面挂着一块实木板,绘有一轮冉冉升空的红日。 骑士雕塑周边是汉白玉围栏,在围栏的正前方,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契丹文。 至于契丹文什么意思,我和喜子都看不明白。 反正不会是墓志铭,因为像契丹将军这样的大人物,不可能只用四个字来概括自己的一生。 我又将手电朝四周晃了晃,一共发现了八条墓道,每一条墓道的入口上方,都雕刻着一个图腾。 分别为牛、马、羊、狼、兔、猪、蛇和头骨。 喜子问我,“仙儿哥,有八条墓道,我们应该走哪一条啊?” 第7章 墓道八门 我眉头紧锁,环视着八条墓道,暂时没有回应喜子。 喜子或许看出了我有些拿不准,就说道,“仙儿哥,要不这八条我们都试试?这样做虽然有点耗时间,但是总有一条能行得通。” 我微微摇头,“别说尝试八条,就是走错一条,我们可能就嗝儿屁了,泥鳅也就更危险了。” 喜子一听我这么说,面部抖了一下,明显有些发憷。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但是毕竟泥鳅都已经把我的能耐都吹出去了,所以现在不得不赶鸭子上架,我必须要大显身手。 同时,我跟着爷爷学了半年的《寻龙神册》,也该从理论转向实践了。 喜子看了看,很自然地闪到了一旁,生怕妨碍我施展绝技。 我深吸一口气,从军挎包里掏出了紫金罗盘,单掌撑着,同时扫视着八个入口。 爷爷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是古墓,只要是和中原文化有渊源,那么就离不开“道门三宝”。 所谓的“道门三宝”,并不是三个法器,而是指“五行”、“奇门”和“八卦”。 这三宝都独立成体,但是又相互关联对应。 只要谙熟这三件宝,就可以解决中华大地上所有墓葬的疑难杂症。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一看这八个方位,虽然数量可以和八卦对应上,但是入口上面的各种图腾浮雕什么意思? 这八个图腾,有动物,也有人,根本就摸不清头绪。 我手托着紫金罗盘,站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急得满头是汗。 喜子看了看,问道,“仙儿哥,咋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链子。 要是丢了寻龙派的脸,我是真没脸回去见我爷了。 我保持原来的姿势,郑重地说,“别说话,我正在聚气呢。” 喜子见我一脸严肃,连忙点头,又往旁边闪了闪。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聚气”是什么意思,就是顺嘴胡诌的。 眼瞅着时间一秒秒地流逝,我的压力越来越大,头上的汗也是越来越多。 这头一脚如果踢歪了,丢人现眼不说,更救不成泥鳅了。 就在我焦急万分之时,突然眼睛一亮,“喜子,我知道怎么辨别了。” 喜子兴奋不已,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我手托紫金罗盘,微微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寻龙点穴罗酆中,奇门八脉五行通。万变不离九州地,一盏天命断吉凶。” 突然,我抽出桃木剑,用力地插在了地上,然后将罗盘底座的中心点对准了剑柄的顶端,用力地转动了一下罗盘。 罗盘快速地在桃木剑的剑柄顶端旋转着,非常平稳,并没有掉落。 喜子一看我这番骚操作,惊得一愣愣的。 我这回可不是在唬喜子,而是真的在利用罗盘来配合,寻找出这八个入口的生门。 那罗盘继续旋转着,我一边环视着八个入口,一边分析着。 “八卦不只是可以代表宇宙观,还对应着相应的动物。乾为马,坤为牛,兑为羊,坎为猪。那么,八卦的顺序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再对应这八个入口的顺序,可以推断出,狼对艮,兔对震,蛇对巽,头骨对离。再从奇门和八卦的对应可知,生门在艮卦。也就是说,走狼图腾的那个入口才是正确的!” 喜子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一脸敬佩地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喜子,走,赶紧去找泥鳅!” 我和喜子疾步走进了刻有狼图腾的入口,继续向前探索,并呼唤着泥鳅的名字。 但是,无论怎么呼唤,除了自己的回音之外,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虽然我和喜子选择了狼图腾的通道,但是我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要在离卦位置上,雕刻上一个头骨,这个头骨到底是代表什么意思呢? 一边琢磨着,一边走着,我突然觉得脊梁骨有些发凉,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我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但是却什么都没有。 喜子见我总是回头,便问我,“仙儿哥,你总回头瞅啥呢?” 我眉头微蹙,跟喜子实话实说,“喜子,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咱俩。” 喜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明显有些慌了,“是,是吗?该不会让这墓穴里的不干净东西,给盯上了吧?仙儿哥,如果一会儿有人招呼咱俩名儿,可千万别回头答应。” 我点了点头,知道喜子所指的是什么。 道家上讲,人身上有三盏灯,分别在左右肩和头顶。这三盏灯,代表的是三魂,三魂也就是人身上阳气的精华。 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在背后叫你的名字,这极有可能是在索命。一旦回头了,并且回应了,就会被灭一盏灯,阳气也就会随之减弱。阳气弱了,自然不干净的东西就容易得手。 轻者生病,中医叫外邪入侵,重者则断魂而亡。 三盏灯的说法,在全国各地都流行,尤其是偏僻的山野之地。 既然什么都没发现,那么我和喜子就继续顺着通道往前走,反正有人叫我俩名字,不回头,也不答应就是了,再说了,我堂堂一个寻龙师,对付小鬼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寻龙神册》中除了寻龙点穴之术,还有很多驱邪的本事。 其实,我心里还巴不得能遇上个小鬼儿什么的,小爷正好可以拿来练练手。 “等等,仙儿哥,我有点走不动了。”这时,喜子突然停了下来。 我一看,好家伙,喜子满头大汗,大口地喘着粗气。 正常来说,十八岁的年纪应该正是身体最强的时候,怎么可能这么虚呢? 再说了,刚才还好好的,这病来的也太突然了。 此时,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根据从小从爷爷那学来的经验,喜子可能是撞邪了。 我问喜子,“喜子,哥问你,你现在是啥感觉?” 喜子想了想,然后揉了揉肩膀和脖子,“就是感觉身上像是压了啥东西似的,走起来特别累。感觉肩膀上的东西,得有二百多斤,压得喘不过气儿来。” 经喜子这么一说,我更加确定了,喜子这是惹上了这墓穴里的脏东西。 我对喜子说,“喜子,你先坐下,我来看看。” 喜子坐在了地上,擦了擦头上的虚汗,然后就一直揉着肩膀。 我从军挎包里掏出了一个密封的小瓷瓶,摘掉了瓶口的木头塞子,从里面拿出了两片已经浸透了的柳树叶。这两片柳树叶是去年爷爷采摘做成标本的,瓷瓶里的水清明节的时候采的露水,也叫无根之水。 爷爷说,只有开了阴阳眼,才能看到鬼,但是要想看到鬼,就得用柳叶在清明节或者端午节的无根之水,浸泡三天三夜,然后将浸泡过的柳叶,贴在两条眉毛下面。 我按照爷爷说的,先闭上眼睛,然后将无根水浸泡过的柳叶,贴在了眉毛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看见一个脸色煞白的男人,趴在喜子的肩头,双手抱着喜子的头,嘴则贴在了喜子的后脑勺,用力地吸吮着。 此情此景,我还是第一次见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屁差点吓出来。突然,那男人侧过脸来,目光犀利地注视着我,嘴角还闪过一丝狞笑。 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明显开始慌了。 第8章 怨气之灵 紧接着,我迅速想起了爷爷的教诲。 他老人家说,人和鬼对峙的时候,就算明知斗不过,也不能在气势上输掉,一定要摆出强硬的姿态来。只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就算是胜利了一半儿。 俗话说得好,鬼怕恶人,说的就是气势压制。 鬼吸精气,伤天害理者我哪儿能放过,于是抽出桃木剑,手点朱砂,在桃木剑上画了一道“驱邪符”,旋即口中默念咒语,将桃木剑向骑在喜子肩头的恶鬼刺去。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那男小鬼儿一看剑刺来了,反应得倒是挺快,“唰”地一下从喜子的肩头跳开了。 很快,他落在了不远处,面部狰狞,龇着牙,瞪着我。 喜子揉了揉肩膀,面露喜色,“仙儿哥,好了,肩膀没那么酸了。” 我说道,“你刚才被小鬼儿骑肩了,长时间下去,人的精气就会被它吸干。” 喜子一听,不由地打了个寒噤,然后问我,“那小鬼儿现在去哪儿了?” 我指了指喜子的身后,“就在那儿!正瞪着我呢!” 喜子一愣,转身看去,满脸惶恐,“在哪儿呢?” 我说,“你没有开阴阳眼,所以根本看不见那脏东西。” 这时,我突然眉头紧锁,一个奇妙的场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刚才那小鬼儿还是一个,现在居然分离出了好几个,而且是时聚时散。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但是仍旧是好几个。 这时我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东西并不是鬼。 喜子见我站在那发愣,就问我,“仙儿哥,你咋的了?” 我跟喜子说,“喜子,这家伙好像不是鬼。” 喜子一愣,“不是鬼?” 我说,“这家伙应该是怨灵。我爷爷说,鬼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但是怨灵不是。” 喜子问我,“那怨灵是啥?” 我说,“回头再跟你解释,我们现在必须得把这家伙给解决掉,否则会是个麻烦。” 喜子见我要放大招,就闪到了一旁,给我腾地方。 我紧攥着桃木剑,剑身上还有未干的朱砂符咒,另一侧刻着“百邪不侵”四个篆字。 这把桃木剑,名叫“天雷伏妖剑”,因剑身无刃,故杀不了人,只能斩妖除魔。 听我爷爷说,这把桃木剑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据传是北魏时期的道教天师寇谦之用过,后来传给了他的弟子,最终几经辗转,落在了寻龙派开山祖师张术手里,从此作为“寻龙真人”的秘传之宝,一代代传承。 过年的时候,我曾经问过爷爷,这把桃木剑是怎么落到他的手上的,毕竟“天雷伏妖剑”只能传给每一代在朝廷当官的寻龙真人。 爷爷说,最后一任寻龙真人叫徐准,道号玉清子,随着冯玉祥带兵闯进紫禁城,将溥仪赶出了皇宫,徐准也彻底失去了寻龙真人的称号。 后来袁世凯称帝,又找到了徐准,并恢复了其寻龙真人的称号,没想到袁世凯在全国人民的声讨中死了。据说,袁世凯的墓地,也就是现在的袁林,就是徐准所点的穴。 自从袁世凯去世以后,徐准便远离尘世,回到了山东老家,后来因为穷困潦倒,跟着徒弟方致远闯关东,过了松花江,在辽源县扎下了根。师徒二人常年给人看风水为生,不久后在当地百姓的帮助下,修建了一座道观,取名为英风观。 三年后,徐准羽化往生,徒弟方致远接管英风观。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全境沦陷,方致远将道观作为慈善所,收养灾民孤儿,深受百姓爱戴,我爷爷李汝山,就是其中一个孤儿。 新中国成立初期,方致远似乎有所预料,让我爷爷拿着《寻龙神册》、桃木剑、紫金罗盘和引魂铃离开了辽源县,一路渡过松花江,在路上遇到了同样姓李的木帮工人,便带着爷爷来到了绥海县李家铺。 果然在十年后,中华大地迎来了风雨飘摇的十年。爷爷后来打听,英风观毁于一场大火,全国其他地方的寻龙派传人也遭了秧。 好了,简单说说“天雷伏妖剑”的由来,咱们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话说我手持桃木剑,与那怨灵对峙着,怨灵也是个胆儿大的主儿,竟然与我相视了好几分钟。也许,这怨灵见我年纪轻轻,道行资历尚浅,没把我放在眼里。 其实,我心里也是没底。虽然我这个人比较聪明,但是毕竟也只学习了半年而已,理论基础还算不错,但是从实践上来说,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不管咋的,这第一脚必须得踢开,好歹泥鳅那瘪犊子已经把我给吹出去了。 我紧攥着桃木剑,向那怨灵冲了过去。 怨灵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了一旁,旋即一个回身,踩着墓道的墙壁,便向我冲了过来。 我爷爷说,一旦让怨灵抱住了脑袋,那可就麻烦了。如果是没有法术的普通人,根本就没有能力把怨灵给赶下来,除非把宿主的脑袋瓜子砍下来。 因此,如果怨灵抱住了我的脑袋,我可不想让喜子砍掉我的脑袋。 我见怨灵飞扑了过来,急忙回身一剑劈了过去,但是却劈了个空。由于那怨灵速度太快,所以几番劈砍下来,都没有伤到那个家伙。 同时,怨灵几次想要踩到我的肩膀,抱着我的脑袋,也没有成功。 就这样,我和怨灵周旋缠斗了足有十几分钟。 我扫了一眼焦急的喜子,心想这小弟一定是在暗中质疑我的实力,路上泥鳅帮我树立起的形象,估计正在大面积地崩塌。 不管是否被喜子看扁,还是寻找泥鳅时间紧急,都不能再和怨灵继续纠缠下去了,必须要尽快解决掉这个烦人的家伙。 最终,我决定用《寻龙神册》中的“八卦囚魂阵”,来彻底解决掉怨灵。 之所以刚才不使用“八卦囚魂阵”,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法术的施展比较麻烦,二是我个人好脸面。心想,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怨灵吗,想简简单单地在喜子面前装个逼,但是我还是太年轻,有些轻敌了。 我在与怨灵纠缠的同时,将香筒子和煤油打火机,从军挎包中掏出,扔给了喜子,“喜子,赶紧把香点着给我!” “好的,仙儿哥!”喜子一把接住了香筒子和煤油打火机。 此时,我和怨灵继续纠缠着,越打越向墓道深处,距离喜子越来越远。 很快,喜子点燃了八根香,朝我呼喊道,“仙儿哥,好了!” 我高声回应道,“给我!快点儿!” 喜子拿着八根香,朝我跑了过来,谁成想这小子有点毛楞,两只脚竟然拌蒜了,身子瞬间失衡,“啪嚓”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我当时心唰的一下就凉了,心想你小子还能不能干点儿事业了,又不是残障人士,怎么刚起步就拉胯了呢。 幸运的是,那八根香并没有折断。 喜子抬头朝我笑了一下,旋即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很快便跑到了我跟前,将那八根香塞进了我手里。 我此时舒了口气,十分欣慰地看了眼喜子。 喜子又急忙闪到了一旁,继续像看一个精神病似的,看着我在那胡乱挥砍 第9章 魂飞魄散 我手掐八根香,一边与怨灵继续周旋,一边将香按照八卦的方位插好,又从军挎包中拿出了几枚铜钱和一团红色尼龙线,紧接着将八枚铜钱套进八根燃烧的檀香内。 此时,怨灵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意图,也或许是感知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竟然不与我周旋了,有了想要跑的意思。我心想,你个小犊子,折腾了老子这么半天,现在才想起来跑?没门儿! 于是乎,我迅速将尼龙线的一端,系在了一根香上,然后拽着尼龙线,拦住了怨灵。怨灵见状,急忙改变方向,但是又被我用尼龙线拦了下来。 几番下来,怨灵已经被我困在了“八卦囚魂阵”中了,面目狰狞地左奔右撞,但是都被尼龙线弹了回来。如此往复,怨灵的情绪愈加暴躁起来。 那尼龙线之所以能将怨灵弹回去,是因为尼龙线是经过朱砂水浸泡过的。朱砂乃纯阳之物,用朱砂水浸泡过的东西,都有很强的驱邪作用。同时,那八根香其实就相当于八根柱子,那八枚铜钱就相当于地基。如果八根香倒了,或者燃烧干净了,那么“八卦囚魂阵”就失去了根基。香越短,囚魂的能力越差。 怨魂在一番折腾之后,见根本就爬不出去,也就不折腾了,满脸怨气地注视我。 我一脸得意,笑道,“小家伙,你刚才那能耐呢?你不是挺牛逼的吗?跟老子折腾了那么长时间,累得老子衣服都透了。” 这时,喜子跑了过来,问道,“仙儿哥,搞定了吗?” 此时不装逼,更待何时? 于是我,挺直腰板,对喜子说道,“那是必须的。收拾这玩意儿,那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毫不意外,喜子一脸佩服地看着我,“仙儿哥,你也太厉害了。” 我抬了抬手,用最谦虚的表情,说出了最高调的话,“一般一般,这都是皮毛。” 这时,我见那八根香快要烧没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刚才光想着装逼了,差点儿耽误了正事儿。如果再过一会儿,那八根香烧没了,怨灵可就溜了。 我手持桃木剑,跳进了“八卦囚魂阵”中,然后继续用尼龙线拦截着怨魂,最终将其困在了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内,最终挥起桃木剑,一剑劈砍了下去,怨灵顿时魂飞魄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这时,那八根香中,靠近墓道入口的一根,刚好燃尽了。 在怨灵魂飞魄散的时候,喜子看见了一团黑雾散去,便问我,“仙儿哥,那家伙死了?” 我点了点头,一边捡起地上的铜钱,一边回应喜子,“死了,魂飞魄散。” 喜子一笑,松了口气,上前帮我整理尼龙线,问道,“仙儿哥,你之前说怨灵跟鬼不一样,那到底咋个不一样?” 我将八枚铜钱放回军挎包,给喜子解释道,“我爷爷跟我说,怨灵是无尽怨念而生的怪物,它们因人的怨念及绝望等负面情绪所生,似鬼非鬼。它们也是人死后所化,但却有着本质的不同。鬼是一个个体,而它是怨念的集合体,能幻化一切,对人有着极强的杀念,但凡遇见它的人,都将被其所杀。而且,凡是它所杀之人,都将成为它的一部分。因此,极度危险!” 喜子听我说完,不禁打了个寒噤,“刚才要是把我的精气给吸干了,那我死了,不久也变成它的一部分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呗。我估计啊,这怨灵就是那些修建陵墓的劳工,以及陪葬者。本来都是大活人,但是被杀死在这里面陪葬,你说怨气大不大?那么多的怨气汇集在一起,那怨灵想不厉害都难。” 喜子将收好的尼龙线给我,一脸佩服,“仙儿哥,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太厉害了,你给我当徒弟呗?不是,你收我当徒弟呗?” 我心想,好你个小子,我刚学会的东西,你竟然就惦记上了。别说我不想教他,就是我想要教他,他也不一定能学,于是我就跟喜子说,“弟儿啊,这玩意儿不是谁都能学的。” 喜子问我,“为啥呀?” 我跟他说,“我爷爷说,做寻龙派传人,和做阴阳先生差不多,首先得要有慧根,也就是异于常人的地方。最基本的是,能感知到邪物的存在。另外一个,就是胆子必须要大,毕竟干这一行的,难免都要遇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胆子不大,根本干不了。最重要的是,你的命格要过硬。如果命格不硬,那么就算入了门,学了本事,也会被本事反噬。轻者疯魔,重者死亡。” 喜子本来对于学习寻龙之法兴趣挺高的,但是听我说完这些要求之后,开始犹豫起来了。如果不合格的话,那么谁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因为要求严苛,所以阴阳先生特别少,更别说寻龙真人了。 我见喜子暂时不提拜师的事儿,收拾好东西后,便对喜子说,“喜子,你这小子挺不错,我挺喜欢的。但是,没办法,规矩在那摆着呢。为了你自己的安全,我必须得把话跟你讲清楚。” 喜子连连点头,“仙儿哥,我知道,回头我好好想想,我能不能达到你说的这三点。” 拜师收徒的事儿,暂时算告一段落了,我和喜子顺着墓道,继续往前走着,我仍旧喊着“泥鳅”的名字,但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在刚刚经历了怨灵之后,我开始怀疑泥鳅是真的被女鬼带走了。 那女鬼是谁?难道是契丹将军的老婆?或者是陪葬的婢女? “轰隆轰隆~” 就在这时,前方的墓道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我和喜子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十分警觉地侧耳倾听着,那声音到底是什么。 少顷,喜子眉头微蹙,跟我说,“仙儿哥,你看过《射雕》没?” 我点点头,“看过,咋地了?金庸老爷子那几本书,我都看过。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喜子微微摇头,“不是,我没说书,我说的是电视剧。这声音特别像草原上,铁木真率领蒙古骑兵打仗的动静。” “骑兵打仗?”我愣了一下,旋即又侧耳认真地听了起来,心里咯噔一下,别说,还真是那种感觉。但是又有些不解,“这是墓道里,又不是古战场,怎么会有金戈铁马的喊杀声呢?” 喜子想了想,突然面露恐惧,“仙儿哥,我听老一辈儿人讲,有的地方有出现过阴兵借道。咱们听见的,能不能是阴兵借道啊?” 我听到这儿,摇了摇头,直接给否定了,“我说喜子,这里是墓道,不可能。阴兵借道这我也听说过,也跟着我爷爷见过。阴兵借道一般都发生在古战场,那些阴兵都是战死士兵的鬼魂,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是灵魂却由于强大的执念,不愿意离开,仍旧成群地徘徊在战场上,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杀敌的任务。这种现象,一般出现得很快,消失得也很快。” 要说这喜子还真是个老实人,相当会配合,直接给我来了一句,“仙儿哥,你听,那声音没了。” 第10章 汉白玉门 我不禁愣了一下,旋即又听了听,确实没了,后来又不放心,干脆趴在地上听了听,还是没听见刚才那金戈铁马的喊杀声。 喜子探着脖子,睁着两个牛眼睛,问道,“仙儿哥,是不是真没了?” 我点点头,凝眉琢磨着,“会不会咱们刚才出现幻觉了?” 喜子坚持道,“肯定不是,我听得很清楚!就是电视剧里骑兵打仗的动静。” 我纠结片刻,叹了口气,对喜子说,“行吧,先往里走看看。” 说实话,我也有点蒙,在古墓里应该不会有阴兵借道的情况,难道这是要颠覆我既有的认知? 我和喜子在墓道里走了三五分钟,登上了大约十米长的台阶,看到了一个大型的白色石门,一共有两扇。 在台阶上,我和喜子发现了两排脚印。 喜子顺着脚印往前看去,一直延伸到了白色石门前,“仙儿哥,抓走泥鳅哥的,就一个人。” 我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说道,“不只是一个人,而且确实是个女人。这鞋码,我十五岁的时候都比这大,顶多三十六。” 喜子一愣,“我的天啊,一个女人给泥鳅哥绑架了,这比过去的女匪首驼龙还猛啊!” 确实,一个女人将泥鳅这个大小伙子给弄走了,确实有悖常理。就算泥鳅瘦得跟柴火棒子成精似的,连骨头带肉放在称上称才有一百斤,但是总比一个女人有力气吧?难道这个女人很壮?长得跟黑瞎子似的?另外,这是啥地方?古墓!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带孩子,独自跑进这深山老林的古墓里干啥玩意儿? 懵啊,我和喜子是真有点懵。 这时,仔细看了看台阶上的脚印,又看了看台阶下,不禁一愣,“仙儿哥,真是怪了。咱们来的路上没看到脚印,上了这台阶了,脚印就出来了。我看啊,这不是女鬼,也不是女人,是女神仙!抓住泥鳅哥,一路飘过来。” 喜子说的,也正是我一直疑惑不解的。自从盗洞进来,我就一直注意地上,是否有泥鳅的脚印,但始终没有看见,也一直想不明白到底为啥。现在既然出现脚印了,那就顺着脚印找,应该会找到答案。于是,我和喜子继续往前走,最终来到了石门前。 石门两侧各有四个灯柱,上面还燃烧着蓝色的火焰。石门一共是两扇,材质是整块的汉白玉石。灯柱和石门都雕刻着五爪金龙的图案。 看到五爪金龙的图案,我顿时就愣住了,因为我看过的闲书也不少,知道五爪金龙是有特殊含义的。五爪金龙是皇帝的专属,皇室成员只能用四爪的,难道这个墓并不是什么将军墓,而是辽国的帝陵? 此时我看到,汉白玉石的两扇石门是裂开的,大约有半米多,透过裂开的空间,可以看到一面影壁墙。一般影壁墙都是地面建筑,在入门的时候才会有,在地宫里面修建这么大的影壁墙,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影壁墙上雕刻着八个身着貂裘的契丹武士,骑着八匹战马,手里紧握着锋利的契丹弯刀,威风凛凛,气派十足。入口的时候有八个图腾,现在又雕刻着八个契丹武士,难道那八个图腾和这八个武士有什么联系?另外,这八个契丹武士又是谁呢? 喜子指着裂开的石门,说道,“仙儿哥,赶紧进去吧,这石门都是开着的,泥鳅哥肯定是被人带进里头了。” 我暂时并没有回应喜子,注视着裂开的石门,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旋即用手量了一下石门的厚度,然后又用力推了推,根本就推不动,“喜子,帮我一把。” 喜子一头雾水,过来和我一起推石门,尿都快挤出来了,但俩大小伙子愣是没推动。 “嗖嗖嗖~” 突然,从门口两侧的灯柱中,发射出了数枚暗箭,急速向我和喜子射来。 我高声急呼,“喜子!趴下!” 说着,我一把拽住了喜子的胳膊,一起趴在了青石砖地面上,“嗖”的一声,一支暗箭刚好从我头皮上擦过。 我和喜子趴在地上,深埋着头,一动不敢动,只听见上空暗箭乱飞的声音。 大约三分钟后,暗箭终于停止了,我和喜子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见那四个灯柱,每个灯柱上都有密密麻麻的小孔。 喜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有余悸道,“哎妈呀,仙儿哥,好险啊。谢谢你,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肯定没命了。” 我从地上捡起一支暗箭,发现箭头有些发红,好像涂抹过什么东西,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便对喜子说,“嗯,命肯定是没了。因为在箭头上有毒液。虽然不知道是啥成分,但肯定能致人死亡。” 听我这么一说,喜子更是后怕了,长长地舒了口气,明显可以听见气息颤抖的声音。 我看着喜子害怕的样子,说道,“现在原路返回,还来得及。如果进了这扇门,可能就麻烦了。” 喜子犹豫片刻,腰板一挺,“不走!我要跟师父共患难!” 我叹了口气,“哎,别别别,我可没说要收你为徒,你这师父叫得还为时尚早。” 喜子嘴一瘪,“好,就算如此。出于道义,我也不可能眼瞅着让你一个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古墓里搜救吧?” 我打量着一脸认真的喜子,心想你这小子心眼儿还真好使,如果不是有诸多考虑,收这么个懂事仗义的徒弟,也未尝不可。 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地面的几块青石砖上,一把将喜子拉到了一旁。 喜子被我拽得脖领子都歪了,有些发懵,“仙儿哥,又咋地了?” 我指着地上的几块青砖,对喜子说,“喜子你看这几块青砖,是不是和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 喜子眉头微蹙,凑上前认真地看了看,“哎,仙儿哥,还真不一样。这几块的青砖缝隙,明显要比别的地方的大,好像还高出来一块。” 我点了点头,这小子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对,这里就是触发灯柱里暗箭的开关所在。只要用力推门的时候,脚足够用力,就能触发机关。刚才幸亏闪得快,要不然咱俩可真就成刺猬了。” 喜子试探性地用手摁了摁那几块青砖,但是并没有摁住,这足以说明要想触发,确实需要足够的力量。 这时,喜子的目光瞬间移向了离开的两扇石门,不解地说,“仙儿哥,有点不对劲儿啊。” “说说看,怎么不对劲儿了?”其实,我已经猜出了喜子想要问什么,这也正是和喜子一起推石门的原因。 喜子说道,“咱们两个大男人都推不动石门,一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好,就算能推得动,怎么就没触发地上的机关?” 我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忧色,“喜子,这就是我推石门的原因。但是,没想到地上会有机关,早知道就不推了。” 喜子瘪了瘪嘴,“是啊,要是直接进去,就不会触发机关了。有句话咋说来着,哦对,叫好奇害死猫。” 我瞥了眼喜子,笑道,“哎呦,还会西方谚语呢。” 喜子挠了挠头,一脸不好意思,“仙儿哥见笑了。我去年赶集的时候,在地摊买过一本外国侦探小说,里面总提这句话。” “回头我送你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说着,我便顺着门缝,朝石门里走去。 喜子急忙跟在我后面,然后说了句非常实诚的话,“我看过,主角是保尔柯察金。” 我愣了一下,旋即尴尬笑道,“哦,那就算了。” 第11章 骑兵铜俑 喜子这小家伙太过于实诚,单纯得有些可怕。要是一般人,别人要送书,即使是看过,那肯定也是一脸笑容地接受并感谢。不过,像喜子这么单纯的人越少,在这个人心愈加浮躁的社会,就越显得弥足珍贵。 我和喜子进入石门,绕过了影壁墙,瞬间给我俩看呆了。 这是一个偌大的,凹陷下去的演兵场。大概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场上是一排排身着铠甲的辽国骑兵铜俑,足有上千人之多。在演兵场的正前方,是一个高高的阅兵台,台子的两边有战鼓和铜锣。铜俑穿着皮甲,但是并没有戴帽子,只留着髡(音同昆)发,手里握着一把契丹弯刀。 所谓的髡发,其实就是把头顶中间的部分剃光,只留着两鬓或者前额的头发作为装饰,在传世的《卓歇图》《契丹人狩猎图》《胡笳十八拍图》,以及各种辽代的古墓壁画中都能看到。这种独特的发型,并不是契丹族的专利,从东胡时期就开始有了,是东胡系民族区别于匈奴系民族的重要特征。只不过,这种发型在契丹族里特别流行。 喜子看着眼前的阵仗,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我的妈呀,这阵仗,也太气派了吧?这哪儿是将军墓啊,这排场跟皇上没啥区别。” 我只是点了点头,暂时没说话,表面上神情淡然,但其实心里激动得很。我要是显得太激动,那整得我好像我没见过世面似的。 喜子侧头看了看我,见我波澜不惊,“仙儿哥,看来这场面,你不是头一回见了吧?” 我清了清嗓子,违心地点了点头,“那是,见怪不怪了。” 此时,我和喜子都注意到,演兵场主席台的后面,也是一个十米长的向上的台阶,至于延伸向何处,不得而知。要想找到泥鳅,就必须要穿过这铜俑骑兵阵,登上那十米长的石阶。但是,我有一种预感,这骑兵铜俑都透着一股子邪气,绝不是什么善茬。 喜子看着下方的演兵场骑兵铜俑,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仙儿哥,咱们之前在墓道里听见的金戈铁马的喊杀声,不会就是这传出来的吧?” 对于喜子的猜测,我也表示认同,“看这场面,十有八九了。所以,并不是啥阴兵借道,而是演兵场在操练。” 喜子眼睛骤然睁大,“操练?这么说,这些东西会动?” 经喜子这么一提醒,我心里也咯噔一下,要是这些骑兵真的会动,那是一件麻烦事儿了。我听爷爷说起过,在很多皇陵古墓里面,都有很多兵俑,并且在兵俑上设计了机关。很多盗墓贼,就是死在了这些兵俑上。 我把兵俑上有机关的事儿,跟喜子说了,喜子也面露惧色,旋即双手合十,对着眼前的铜俑嘀咕着,“这里坟墓的主人,我们不是盗墓贼,不会破坏这里的一切,也不会拿走你们的东西,只是来寻找千年龙参,也是寻找失踪的朋友。多有叨扰,望请见谅哈。” “喜子,你觉得这墓主人能听见吗?”我笑了一下。 喜子说,“死马当活马医吧,一旦听得见怎么办?” 我点点头,“这倒也是。行了,咱们下去看看。打起精神来,小心点儿。” 喜子从背后拿出折叠的钢锯,展开后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我和喜子拿着各自的武器,顺着台阶往下走,走着走着,我意识到了这骑兵铜俑阵,明显是精心设计过的,看起来像某种阵法。在冷兵器为主的时代,不像是现在,排兵布阵对于克敌制胜非常关键。 所谓阵法,其实就是战争时期的作战队形。在《孙膑兵法》中,就将春秋之前的古阵法总结为十阵,分别为方阵、圆阵、疏阵、数阵、锥形阵、雁形阵、钩行阵、玄襄阵、水阵和火阵,等等。我们熟知的诸葛亮的八阵图,就来源于《孙膑兵法》中的十阵。对于兵法,我也只是初步了解,深奥一些的,也基本看不懂,更别说眼前的这契丹骑兵的布阵了。 人的恐惧,很多时候都来自对未知的恐惧,即使未知的东西并不危险。因此,我和喜子每往下走一步,都是提心吊胆。当然了,我作为二人之中的主心骨,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尽量地保持良好的心态,勇敢地面对眼前的一切。 不知不觉,我和喜子已经走到了演兵场的边缘,本来应该是继续径直朝前走的,但是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喜子侧头看了看我,我装作没看见,正了正将校呢的领子,掏出大前门香烟来,“不急,抽支烟。”说着,抽出一根,递给了喜子。 喜子摇了摇头,“不会抽。” 我将香烟叼在嘴里,用煤油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人们都说,香烟是精神上的镇静剂。因此,表面上看我是在吸烟,其实是在缓解紧张情绪。此时我也有点嘲笑自己,心想老子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都没这么紧张过,现在倒脊梁骨发麻,莫名其妙地怂了。 抽了几口烟之后,确实镇定了不少,于是对喜子说,“走。雄赳赳气昂昂,穿过骑兵阵!” 我和喜子走向了骑兵铜俑,但是看着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俩却走了半个多小时。都说望山跑死马,这不假,但是对面的台阶就在眼前,也不至于走半个多小时吧?这时,我意识到了不对劲,对喜子说,“完犊子了,我们被困在这骑兵阵里了。” 喜子累得满头大汗,攥着钢锯的手,都攥出褶皱了,一听我说困在骑兵阵里,顿时泄了气,“仙儿哥,那咋整啊?” 我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骑兵铜俑,焦灼不已,现在已经不是面子的问题,如果走不出骑兵铜俑阵,我和喜子可就撂这儿了。别说救泥鳅了。还找什么千年龙参,更救不了我爷爷的眼睛,甚至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老人家了。 求生的欲望告诉我,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走出骑兵铜俑阵。 我冥思良久,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身旁的一个骑兵身上,觉得找到了出路,“喜子,有招儿了。” 愁眉苦脸的喜子一听我有办法了,顿时来了精神,“是吗,啥招儿啊?” 我指了指眼前的骑兵,说道,“很简单,我们可以爬到骑兵上去,从上面走,无论怎么变换阵型,都不怕走不出去。” 喜子一听,觉得挺有道理,于是蹲在了马腿跟前。 我踩着喜子的肩膀,爬上了马背上,坐在了一个兵俑的身后。 环顾着四周,发现我们走了那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走出整个兵阵的三分之一。 “喜子,上来!”我伸出手来,将喜子也往马背上拉。 就在这时,出大事儿了,只见那骑兵竟然动了,挥舞着弯刀,迅速地转圈,刀直接便朝我的脑袋瓜子削了过来。 我下意识松开了喜子的手,喜子一下子跌到了马下。眼看着弯刀到了我的脖子,我急忙弯下腰,躲过了致命的一刀,紧接着又迎来了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无奈之下,只好翻身滑下了马背。 与此同时,其他的骑兵也开始在马背上转圈,抡起了锋利的弯刀,整个兵阵传出了“唰唰”的刀声。 我和喜子心有余悸地看着快速抡刀的骑兵,心想幸亏刚才躲得快,要不然真的是脑袋瓜子搬家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弯刀已经上千年了,还是那么的锋利,就跟有人隔三差五养护似的。 喜子战战兢兢地问我,“仙儿哥,你没算过墓主,现在咋整啊?” 我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老弟啊,别叫我仙儿哥,你哥现在仙儿不起来了。完了,整不明白了。” 喜子一脸绝望地看着我,“啊?连你都不行,那彻底是没指望了。” 我没再回应喜子,只是凝眉坐在地上,想着对策。虽然跟喜子说没指望了,只不过是句气话而已,其实并没有放弃逃生的希望。 喜子看着众多抡刀的契丹骑兵,耷拉着脑袋,“这契丹骑兵也真是的,不高兴就玩儿刀子。” “大李子——大李子——” 就在我和喜子坐在地上,大眼儿对小眼儿,冥思苦想对策的时候,突然从正北方向,也就是阅兵台方向,传来了泥鳅的呼喊声。 一开始我以为听错了,我问喜子,“喜子,你听见喊声了吗?” 喜子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听见了,好像是泥鳅哥。” “大李子——救救我——” 这时,阅兵台方向,再次响起了泥鳅的呼喊声。 第12章 乾卦开门 我急忙爬了起来,蹦跳着想要看清楚,抻着脖子,向阅兵台方向望去。 但是高大的骑兵遮挡住了视线,根本就看不见阅兵台。 要骑在喜子的肩上,但如果那样做的话,那骑兵铜像就会挥来弯刀,把自己的脖子削掉。 没办法,我只好手作喇叭状,高声回应着泥鳅。 “泥鳅——我在这儿呢——你怎么样——” 但是,泥鳅并没有回应。 我和喜子又喊了几声,泥鳅仍旧没有回应。 我深吸了口气,虽然泥鳅没有再回应我,但是这证明泥鳅并没有死,那就有机会可以把泥鳅救出来。 想到这儿,又暗骂了自己两句,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还想要去救泥鳅,想得倒是挺美。 喜子愁眉苦脸地看着我,“仙儿哥,你在那嘀咕啥呢?” 我看向喜子,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儿,想辙呢。” 喜子“哦”了一下,旋即一脸不解,“仙儿哥,你不觉得奇怪吗?绑架泥鳅哥的人,是怎么通过骑兵铜俑阵的呢?” 我愣了半天,确实把我给问住了,心想要是知道怎么过去的,就不用在这儿发愁了。 行了,这孩子太单纯,咱也不跟他一般见识,我点燃一根香烟,盘腿坐在地上,吞云吐雾起来。烟民思考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抽烟,其实更多时候并不抽,只是在两指之间夹着,要的就是香烟一边燃烧,大脑一边运转的感觉。 说起抽烟,我是从十五岁开始的。起初只是看见我爷爷抽烟,天天拿着一杆铜烟锅。出于好奇,就偷我爷爷的烟叶子,用废旧报纸卷起来。第一次抽,差点把我给呛死,后来慢慢就习惯了,但是也上瘾了。 有一次我抽烟,被我爷爷发现了,差点被他打死。我爷爷让我跪在地上,向墙上的毛主席画像保证,以后绝不抽烟,我乖乖地照做了。没出三天,烟瘾又犯了,只能攒钱自己去集市上买劣质烟叶子。后来我去了部队,爷爷也管不到我了,在枪林弹雨中,有今天没明天的,就肆无忌惮地抽了。退伍回来后,我都已经成年了,爷爷自然也就不管了。 当我把一支香烟抽完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地上的青石板砖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扑了扑地上的灰尘,然后又趴在地上,用力地吹了吹,旋即拍了拍喜子,“喜子喜子。” 喜子问我,“咋的了仙儿哥?” 我指了指青石板砖,一脸喜色,“喜子,你看看青石板砖,有没有啥特点?” 喜子打量着地上的青石板砖,眉头紧锁,微微摇头,“这……这也没啥特别的地方啊。” 我将喜子拽了起来,指了指青石板砖,“你看,这些砖的排列,都不是整齐的。看起来挺混乱,其实是有规律的。” 喜子一愣,还是没明白,“有规律?啥规律?” 我说,“八卦。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确实不容易看出来。” “八卦?”喜子弯着腰,探着头,认真看了看,“哎呀,还真是八卦,我在算命摊上见过。” 我点点头,“对,地上既然有八卦图案,那么这机关的控制系统,就在这地下。这些青石砖组成的八卦符号,应该就是控制骑兵铜俑阵的关键!” 喜子见我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便急忙问我,“仙儿哥,那现在咋办?” 我指了指地面,对喜子说,“喜子,先把地上的灰清理清理,要不然根本就看不出来卦象。” “好嘞!”喜子高兴地应了一声,然后便蹲在了地上,一边用袖口划拉着地面,一边鼓着腮帮子,用力地吹着厚厚的灰尘。 当然了,咱也不能闲着,要不然那不成了欺负人嘛。于是,我也跟着喜子一起清理灰尘,一直清理出了五六米远,然后就让喜子停下来了。 喜子问我,“仙儿哥,咋停了呢?” 我说,“喜子,你忘了咱们鬼打墙的事儿了?走了那么长时间,总是回到原点。所以,清理太长,根本没有意义。我觉得,咱们要阶段的,一块一块的清理,才能把这个事儿解决掉。” “行,仙儿哥,听你的。”喜子点点头,用袖口擦了擦满是灰尘的脸,瞬间成了花脸猫。 我站在一排卦象的正中央,伸出右手来,伸出拇指和食指,做成了一个直角,和眼睛呈一个水平线。 这是一个简单的测量距离的方式,可以很直观地预测出卦象青砖的宽窄。 喜子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好奇地问我,“仙儿哥,你这次是不是也和上次一样,要寻找生门?” 我放下手,看了眼喜子,不禁笑了,心想这小子学得倒是挺快的,这么快就知道找生门了,但是他猜错了,“喜子,这次我们找的不是生门,而是开门。” 喜子一愣,“开门?这哪儿有门啊?怎么开?” 我笑道,“开门,是奇门中的一个位置。开门,对应的是乾卦。开门为开拓、畅通之意。我们现在就是要使这个迷阵畅通,而不是要从这座古墓逃出去。因此,寻找的不应该是生门,而是开门。” “乾卦?”喜子一边嘀咕着,一边低着头,在地上寻找着,“仙儿哥,哪个是乾卦啊?” 我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乾卦上面,对喜子说道,“这里,就是乾卦。” 喜子眉头微蹙,有些难以置信,盯着乾卦的位置,“这就是开门?” 我点点头,缓缓蹲下,用手敲了敲摆出乾卦的那几块青砖,传出了发空的声音,于是我抽出了从家里带出来的那把短镰刀,小心翼翼地顺着青砖缝隙划动着。 这把短镰刀是我从小割草用的,非常有感情,在去当兵之前,都是磨得锃亮之后,用灯油涂抹一番,再用牛皮纸包裹上藏起来。这次来大兴安岭之前,做了一个牛皮刀套,放进了军挎包里。 少顷,呈现乾卦的几块青砖都被撬了下来,果然发现在青砖下面,有一个圆柱形的大理石。 喜子兴奋道,“仙儿哥,你可太厉害了,这都能找出来。” 我回以微笑,然后用手用力向下按了一下,将那圆柱形的大理石缓缓地按了下去。 紧接着,身旁的几只骑兵铜俑不再转动,让出了一段路。 喜子再次夸赞道,“仙儿哥,太牛了,真的是太牛了。” 对于这种夸赞,一回两回可以,现在我已经完全有耐药性了,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一般,不用大惊小怪的,基本操作而已。” 此时,喜子又问我,“仙儿哥,现在咋整?” 我掏出紫金罗盘,经过一番定位,指了指西北方向,“喜子,你往那个方向清理,遇到乾卦的时候就停下来。” 喜子点点头,又开始清理地上的灰尘。 少顷,清理干净之后,我来到乾卦前,又像刚才一样,用短镰刀将青石砖撬开,按下了圆柱形大理石。 毫不意外,身旁的骑兵铜俑也骤然停了下来,退到一旁。 我对喜子说,“你就按照我对你说的,一直找乾卦,我们就能走出去。” 如此往复,我和喜子终于走出了骑兵铜俑阵,不禁都长呼了口气。 可是就在气还没喘匀的时候,在阅兵台上,出现了两个人影,我和喜子急忙抬头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把我和喜子都吓了一跳。 阅兵台上,泥鳅竟然出现在了上面,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由于光线昏暗,有些看不清。 喜子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恐惧地跟我说,“仙儿哥,是泥鳅哥。” 我深吸了一口气,朝泥鳅大喊了一声,“泥鳅!你没事儿吧?” 这时,泥鳅回话了,“大李子!我没事儿!快来救我!我被女土匪绑架了!小心点儿,这娘们儿老厉害了!” “泥鳅,你等着我!”说着,我顺着台阶,阔步朝阅兵台走去。 喜子犹豫了一下,见我已经走远了,急忙追了上来。 第13章 神秘少女 我顺着台阶往上走着,同时也是一个思考的过程。 毕竟,这个陌生女人能把泥鳅这样当过兵的汉子给制服,肯定有过人之处。 如果一会儿发生冲突,我必须要有一套应急方案。 从第一个台阶,一直到走上阅兵台,我最终决定用喜子吸引这女人的注意力,然后再用短镰刀将其制服。 当走上了阅兵台,借着阅兵台上四角万年灯的光亮,我终于看清了女人的相貌。 这女子身材高挑,大约有一米七五,穿着黑色皮衣皮裤,脚蹬黑色皮靴,长着精致的瓜子脸,梳着干练的马尾,柳叶眉樱桃口,皮肤白皙,眼角还有一颗痣,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此时,我与少女对视着。 对方目光阴冷,凛若冰霜,尤其是那双明瞳,宛如东北零下三十度的冻土,让人能感到深深的寒意。 我深吸了一口气,朝那少女大喝了一声,“喂!赶紧把我兄弟放了!否则,小心我不客气!” 泥鳅一听我这话,差点就哭了,“卧槽大哥,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害我的!你客气一点行不行!这娘们儿老狠了!” 我一想也是,毕竟泥鳅还在人家手里呢,当兵出身的,都是强硬派,一不留神,就露出职业病了,于是我急忙改变策略,放低姿态,“呃,这位老妹儿,你有啥事儿好好说,别来绑架这样一套呀。你还年轻,可不能走上犯罪的道路啊!听哥话,把我兄弟放了,我保证不报警,就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行不?” 那少女面无表情,根本没搭理我,而是缓缓抬起了双手。 我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人家少女的意思了,人家是说自己手无寸铁,根本就没绑架泥鳅,想一想,确实是这么个事儿,人家美少女没暴力控制泥鳅,泥鳅为啥要站在人家女生跟前,撕心裂肺要我救他呢? “泥鳅,你还寻思啥呢,赶紧过来啊!” 泥鳅愣了一下,旋即回头看了看那少女,见少女没有武器挟持自己,急忙跑到了我跟前,一下子就把我给抱住,鼻涕一把泪一把,“大李子啊,你可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呢。” 我斜睨了眼泥鳅,看着一个大男人趴在我肩头哭,哭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把将泥鳅扒拉开,“行了,别哭得跟小媳妇儿似的,抹我一肩膀头子大鼻涕。” 泥鳅用力挤了挤眼睛,眼睛一翻,“没事儿,干打雷没下雨,就是烘托一下气氛。” 我一脸无语地白了眼泥鳅,旋即看了眼对面的少女,对泥鳅说道,“人家都不挟持你了,你还在那儿傻站着干啥呀?” 泥鳅凑到我跟前,指了指那少女,跟我说,“大李子,我怀疑这娘们儿不是人。” 我一愣,问他,“不是人,是啥?” 泥鳅说,“神仙。” “神仙?” 泥鳅点点头,“对,神仙。因为这娘们儿脚上有风火轮,能腾云驾雾,还有一杆长枪。” 我一琢磨,这形容得有点熟悉啊,旋即认真打量了一下那少女,对泥鳅说,“你说的是哪吒吧?这女的也没有风火轮和红缨枪啊,更别说混天绫了。别闹,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怎么被她绑架的?” 泥鳅撇了撇嘴,一脸无奈,“我哪儿知道是怎么绑架的?我掉下来之后,就感觉 有人抓了我一把,然后忽地一下子,就被她带飞了。迷迷糊糊中看到了好多洞口 接着就来到一个大石门跟前,就看见她拿出红缨枪,咔的一下子,把石门弄开了,最后就来这儿了。来这儿之后,一只手摁着我的肩膀,劲儿老大了,我根本就动弹不了。” 实话实说,泥鳅这番话,把我听得是云里雾里,跟小孩儿编的瞎话一样,“我说,泥鳅,你脑子是不是受刺激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怎么还飞上了呢?血迹嘛,我倒是也看见了。” “大李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得相信我。”泥鳅说得一脸认真,嗓子都哑了。 我半信半疑地打量着那少女,想要问问这小丫头片子是敌是友,但是没想到却从嘴里溜出来这么一句,“天王盖地虎!” 于是乎,瞬间就尴尬了,没办法,谁让我《林海雪原》看入魔了呢,天天梦想自己成为杨子荣。 泥鳅两眼一翻,一脸无语,“我的妈呀,还宝塔镇河妖呢。” 喜子低声提醒了我一下,说道,“仙儿哥,你把人家当女土匪啦?这都啥年代了,哪儿还有土匪啊。我看啊,这女的穿得这么时髦,八成是南方来的。” 泥鳅问,“来干啥的?” 喜子顿了顿,压低声音,“是不是来北方牵羊的?” 泥鳅眼睛一翻,“滚犊子吧,还放牛呢。” 我知道“牵羊”的含义,于是微微摇头道,“喜子,这可不是牵羊的,牵羊的不会盗有主的宝贝。如果非要说是盗门的,只能说是个倒斗的。” 泥鳅一听我说是倒斗的,顿时就明白了,“盗墓贼?不能吧?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哄孩子,出来盗墓?咋想的?不过,从我的亲身经历来看,这老妹儿挺生性啊,还真有可能是为了啥宝贝来的。” 我看了看喜子,又看了看泥鳅,心想在这儿嘀嘀咕咕地瞎猜,一点意义都没有,不如直接问问这皮衣美少女呢。于是乎,我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请问这位老妹儿,是倒斗行的朋友吧?我叫李不灭,左边的是我发小泥鳅,右面的是我朋友喜子。呃,请问老妹儿你怎么称呼?” 说完,我、泥鳅和喜子,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少女,等待着她的回应。 少顷,那少女终于说话了,但是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我叫司徒梦,不是盗墓贼。” 我愣了一下,心想竟然知道倒斗是盗墓,可见这老妹儿就算不是盗墓贼,也是个懂行的人,“既然不是倒斗行的朋友,那你独自一人来到这契丹将军墓,总不能是看看风景吧?” 司徒梦说,“你不需要知道。” 泥鳅低声对我说,“大李子,这老妹儿是真有个性啊。” 司徒梦冷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搭个伴。” 泥鳅一愣,“搭个伴?我们连你的身份都没搞清楚呢,谁敢和你搭伴儿啊!你别再把我们哥儿仨给害了!喜子,你说是不是?” 喜子点点头,“嗯,泥鳅哥说得对。从小我妈就跟我说,不能跟陌生人走。” “嗯,听你妈的。”泥鳅朝喜子点点头。 喜子挠挠头,“这咋像骂人呢?” “别想歪了。”泥鳅拍了拍喜子的肩膀,旋即朝司徒梦朗声道,“喂,大妹子,你到底想干啥呀?你要是相中我了,你就直说,也用不着这么暴力吧?” 司徒梦冷哼了一下,眯缝着眼睛,明显有些不高兴,“少废话,跟我走。” 我一听这话,也很生气,心想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可豪横的? “老妹儿,你到底几个意思?你不说明白,我们怎么可能跟你走?再说了,为啥非要和你一起走?我也不管你来这儿干啥,你也别管我们,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泥鳅也说道,“大李子说得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喜子也想整两句,憋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好词儿,只好挤出来一个字,“对。” 司徒梦扫视了一眼我们仨,最终目光落在了泥鳅身上,“烤鱼片儿,你把右胳膊撸起来看看。” 泥鳅一愣,“烤鱼片儿?说谁呢?” 喜子看了看我和泥鳅,最终对泥鳅说,“泥鳅哥,好像是说你呢,就你比较附和。” 泥鳅瞪了眼喜子,旋即对司徒梦说,“大妹子,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哥哥身材开玩笑。OK?” 我看了一眼泥鳅,从小他就是一个段子手,肚子里装的顺口溜,能拉一火车皮,现在又开始耍嘴皮子了,全然忘了刚才哭爹喊娘的惨状了。 司徒梦面无表情,再次说道,“你把右胳膊撸起来看看。” 第14章 发生冲突 泥鳅愣了一下,试探性地缓缓撸起了右胳膊袖子。 他一边撸,一边说道,“撸袖子能怎么了,不就整了个纹身吗?” 我和泥鳅退伍之后,泥鳅非要去纹身,称那样才更显得有派,我知道他的真实用意,他是觉得有纹身的人,显得很社会,能唬住人。 到了纹身店之后,泥鳅问纹身师,纹什么比较好,让纹身师给个建议,纹身师说现在纹英文比较洋气,泥鳅一想也对,改革春风吹满地,是得跟世界接轨。 泥鳅想了半天,让纹身师给他纹个“六六大顺”的英文版,于是纹身师便在泥鳅的右手臂上纹了个“sex sex big shun”。 纹完了之后,泥鳅回村见人就撸起袖子显摆,逢人便说,“瞧瞧,六六大顺,英文的!洋气不!”如此一来,村里的半拉子小青年,都觉得泥鳅很社会,都想认泥鳅为大哥。 当年寒假,我们林家铺唯一的大学生春生回来了,告知泥鳅胳膊上的纹身,并不是“六六大顺”的含义,其中“sex”是为爱鼓掌的意思。 泥鳅听完春生的解释,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又来到了纹身店,将纹身师一顿胖揍,将原来的英文洗掉,为了遮挡原来的痕迹,只好纹了一朵小菊花。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泥鳅缓缓撸起右手臂袖子,露出了那朵绿色的小菊花,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喜子凑上去看了看,“不就是一朵小菊花吗?” 泥鳅对司徒梦也说道,“对呀,不就是一朵小菊花吗?怎么了?” 司徒梦仍旧面无表情,“再往上撸一下。” “还再往上撸一下,我脱光了给你看得了!”说着,泥鳅又将袖子往上撸了撸。 这时,泥鳅不禁一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肘窝。 我和喜子相视一眼,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便凑上前看了看,面露惊色。 泥鳅的肘窝处,血管竟然隆起了,呈青紫色,并且向外发散,中心位置还有一个明显的针眼,在针眼的周围,有明显的溃烂迹象。 这下泥鳅可慌了,怒视着司徒梦,“你干的?” 司徒梦淡淡地回应,“这叫基尔塔病毒,如果一个月后不服用解药,便会迅速全身溃烂而死。如果不相信,可以试试看。”说完,转身就走。 “大爷的!你这臭娘们儿,也太损了吧!”泥鳅怒不可遏,一把拽过喜子手里的钢锯,便朝司徒梦狂奔而去,看样子是要一锯子劈了司徒梦。 泥鳅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追上了司徒梦,扬起钢锯,便朝司徒梦的后脑勺劈去。 突然,司徒梦骤然止步,猛地回头,目光犀利地看着泥鳅。 泥鳅见状,急忙刹车,钢锯顿时悬在了半空,气呼呼地注视着司徒梦。 “泥鳅!把钢锯放下!”我疾步赶了过来,喜子紧跟在我后面。 “我不放,老子今天要劈了她!”泥鳅仍旧举着钢锯,怒视十分镇定的司徒梦,迟迟没有将钢锯劈下去。 我和喜子都看出来了,泥鳅根本就没有胆量下手,只不过是在气头上而已。同时,司徒梦也拿准了泥鳅不会动手,所以才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司徒梦瞄了眼悬在自己头上的钢锯,冷声对泥鳅说,“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泥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不动手不足以消火,但是毕竟现在受制于人,如果把司徒梦惹急眼了,肯定十分被动,没有好果子吃。因此,急得泥鳅满头大汗。 我在一旁审视了一下局势,觉得必须要把敌对情绪降下来,然后实行“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以对话替代对抗,用谈判来寻求解决方案。 于是,我便对泥鳅说,“泥鳅,把锯子放下。” 泥鳅纠结片刻,这才缓缓放下锯子。喜子见泥鳅放下了钢锯,急忙从泥鳅手里,将钢锯拿了回来,又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泥鳅再反悔,夺回钢锯下手。 我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对司徒梦说,“老妹儿,有事儿好说好商量,把话说到明处,别背地里捅刀子呀。你如果有难处,或者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我们哥儿仨必定力所能及。我这兄弟呢,刚才确实急了,你也应该能理解。所以,咱把事儿摊开了,揉碎了,讲个明明白白,怎么样?” 司徒梦看了看我,迟疑片刻,说道,“帮我个忙。” 我点点头,“你说。” 司徒梦暂时没回应,而是抬起胳膊,露出了一块腕表,然后点了一下腕表的屏幕,突然弹出一道光来,在我们之间竟然出现了一块光影屏幕,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肖像。 面对这样的高科技,把我、泥鳅和喜子都看懵了。 我打量了一下司徒梦的腕表,问道,“这是微型放映机?应该是美帝国主义的技术吧?我要是有一个,就能随时随地看电影了。” 司徒梦瞟了我一眼,“看画像。” 我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光影屏幕的画像上,画像上的人长着四方脸,单眼皮,眼睛细长,留着浓密的络腮须,戴着一顶金色头盔,上半身披着金色战甲,手里握着一把弯刀。没错,那是一把契丹弯刀。整体来看,此人面相极其阴狠,让人看后不寒而栗。 喜子对我说,“仙儿哥,你看那把刀,是不是跟入口的骑兵拿的一样?” “嗯,契丹弯刀。”我点了点头,旋即对司徒梦说,“这是契丹人?” 司徒梦回道,“是。” 我问,“他是谁?” 司徒梦说,“黑萨满王。” 我、泥鳅和喜子面面相觑,从来没有听过什么黑萨满王,所以听得一头雾水。但是,从中可以听得出来,肯定是和契丹,以及萨满教有关。 于是,我便问司徒梦,“从手里的弯刀来看,应该是契丹人。你说他是黑萨满王,我就有点不懂了。萨满我知道,东北很多少数民族都信奉萨满教,民间的跳大神儿,也是从萨满教来的。但是,黑萨满是啥意思?” 司徒梦顿了顿,问我,“你爷爷李汝山没告诉过你?” 我不禁一愣,心想这丫头怎么会知道我爷爷的名字的,于是问道,“老妹儿,你是不是认识我爷?” 司徒梦否定道,“不是认识,但是不妨碍我知道。既然你爷爷没告诉过你关于黑萨满的事,那我来告诉你。萨满其实分为两种,一种叫白萨满,另一种叫做黑萨满。” 喜子眉头微蹙,喃喃自语,“那这一黑一白,有啥区别?” 司徒梦接着说道,“在几百年前,萨满教在发展的过程中,产生了路线之争。一派认为在发展巫术的同时,必须要有底线,不能偏离正道,要造福于信众。另一派则认为,萨满教发展巫术是第一位,不应该受到任何限制,即使伤害到信众的利益,也在所不惜。久而久之,被称为白萨满的这一派,在北方广大民间延续了下来,并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另一派则因为无节制地发展巫术,逐渐地走火入魔,而成了邪门歪道。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喜子似乎明白了,“你说的那个黑萨满王,就是黑萨满那一派的头头,对吧?” 司徒梦微微点头,默认了。 喜子又问,“那黑萨满王是你的仇人?” 司徒梦神情愤恨,目光阴冷,“他毁了一切!” 我听了半天,也猜出了八九不离十,这个叫司徒梦的少女,寻找黑萨满王,估计是为了寻仇。但是,她为什么要找黑萨满,却丝毫没有提及。于是,我打算问个究竟。 但是,当我刚开口的时候,泥鳅却抢先说道,“我说大妹子,找那个黑萨满王报仇,你拿我这个老实人出什么气啊!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出门右拐是政府。想要报仇,可以报警啊!你干嘛要在我身上下毒啊,我又没惹到你,是不是?” 泥鳅说得都快哭了,一肚子的委屈,一股脑地倾泄了出来。 司徒梦深吸了口气,沉默良久,旋即突然用手指了指我,“因为他!” 这一瞬间,我、泥鳅和喜子,都蒙圈了。 第15章 四人小组 泥鳅看了看我,又一头雾水地看了看司徒梦。 我问司徒梦,“司徒姑娘,跟我有啥关系?” 司徒梦说,“我之所以挟持那个烤鱼片儿,其实就是想看看你的本事。” 我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司徒姑娘,闹了半天,你是想让我帮你寻找黑萨满王,是吧?” 司徒梦点了点头,“没错。寻龙点穴,你很专业。” 我问,“如果我不同意呢?” 司徒梦看了眼泥鳅,冷声道,“他是你的朋友,你忍心他全身溃烂而死吗?” 泥鳅连忙说,“大李子,咱俩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发小,又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你肯定不希望我全身溃烂而死,是吧?既然这大妹子要咱们帮个忙,倒也无所谓,反正你要找千年龙参。搂草打兔子,捎带脚了。你说呢?” 我有些犹豫,暂时没回应司徒梦。并非我不顾及泥鳅的生死,而是还想再和司徒梦谈一谈,可是没想到,泥鳅这小子这么快就妥协了。 泥鳅说完,见我没吭声,还一个劲儿地朝我挤眼睛,示意我赶紧同意司徒梦的要求。 我看了看泥鳅,思忖片刻,只好对司徒梦点了点头,“可以。” 泥鳅见我答应了,长舒了一口气。 我此时话锋一转,又对司徒梦说,“但是,你必须先给泥鳅解药。” 司徒梦冷哼了一下,转身就走。 泥鳅见司徒梦走了,顿时毛了,开始埋怨我,“哎呀我的妈呀,大李子,这都人命关天的时候,你还惹乎这小娘们儿干啥呀?你没见过她多生猛啊?服了!” 我一听泥鳅这话,也是一肚子委屈,心说老子想给你争取利益,你倒数落起我了。于是,我指了指泥鳅,气得心直突突,“你个白眼狼,我就不该答应她,就该看着你全身溃烂,化成血水儿!” 泥鳅见我真来气了,姿态一下子放软了,“大李子,哥不是那意思,回头跟你解释哈。”旋即,泥鳅急忙去追司徒梦,一边追一边喊,“大妹子!有话好好说!你这小脾气也太暴了!啥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我和喜子面面相觑,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只好跟上司徒梦和泥鳅。 加上神秘少女司徒梦,我们变成了四人小组。当时我以为我们只是一个临时组合,过不了多久就会分开,但是没想到从相遇相识,却变成了一辈子。 我们四个顺着墓道继续前行,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千年龙参和黑萨满王,更不知道何时能找到。从阅兵台出发后,泥鳅一改之前的豪横,一直像个小跟班似的,紧跟着司徒梦,并且一边走,一边絮叨着。 “大妹子……”泥鳅突然觉得用词大不敬,生怕把司徒梦给惹急了,于是急忙改口,呵呵笑着,“那个……司徒梦同志,看在咱们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的份儿上,您发一发善心,就把解药给我吧。你放心,给了我解药之后,我和大李子保证照样儿帮你找那个格萨尔王,啊不对,黑萨满王。” 泥鳅嘚吧嘚吧一大堆,司徒梦只是双眼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根本就没搭理泥鳅这头烂蒜。 喜子好心对泥鳅低声提醒,“泥鳅哥,算了,人家根本听不进去。” 泥鳅翻了一眼喜子,“小老弟,你能说点儿有用的不?” 喜子急忙低下头,避开了泥鳅的目光。 我见泥鳅一脸急色,心里有些自责,毕竟司徒梦是想让我帮着她寻找黑萨满王,但是却让泥鳅代我受罪,说实话,他确实够冤的。于是,我便疾步走上前,拦住了司徒梦。 司徒梦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我,“怎么,他因你受罪,你心里过意不去,想要替他说情?” 我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对。你不是要让我帮你找黑萨满王吗?那好,你把解药给他,然后把毒药给我,我给你当把柄,这样最合理了。” 要说泥鳅是真讲义气,一听我要服毒,给司徒梦当把柄,顿时不干了,疾步上前,一把将我拉到了一旁,拍了拍胸脯,对司徒梦说,“司徒梦同志,我是大李子的好兄弟,亲密战友,我不管你要解药了,你啥时候给我都行,只要你别让大李子服毒!” “泥鳅!你是不是虎!她用的是我,跟你有啥关系!别在这儿跟我逞能!赶紧滚一边去!”我又一把将泥鳅拉到了一旁。 随后,我和泥鳅便撕扯起来了。再接着,我们由撕扯,变成了摔跤,甚至滚到了地上。 司徒梦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泥鳅,但是从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满满的无语。 “哎呀,你们俩咋还因为这点事儿打起来了。”喜子急忙上前去拉架,却被泥鳅误伤了一拳,砸到了鼻子上,瞬间流出了血来。 “够了!”这时,司徒梦一声怒吼。 我和泥鳅顿时停了下来,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知这位母夜叉接下来要有什么指示。 司徒梦分别打量了一下我和泥鳅,冷声道,“如果你俩再争执,烤鱼片儿就别想得到解药。”说完,司徒梦继续朝前走。 我和泥鳅面面相觑,泥鳅一脸苦相,用哀求的口吻对我说,“大李子,算我求你了,别跟哥争了。我知道你很自责,心里有愧,但是你这么整,就是害了我。” 我想了想,觉得泥鳅都说得有道理。如果我还和泥鳅因为这事儿掰扯的话,以司徒梦的性格,估计真不能把解药给泥鳅。如果那样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我、泥鳅和喜子又急忙跟上了司徒梦。 泥鳅一边走,一边笑呵呵跟司徒梦说,“司徒梦同志,从现在开始,我不磨叽了。只要你开心,咋的都行。我们仨以后就是你的兵,随时听从你这个总司令的调遣!” 对于泥鳅跟司徒梦说什么,我并不感兴趣,只是想知道司徒梦的身份,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和黑萨满王到底有什么仇,泥鳅说的司徒梦会飞,到底是真是假? 这一连串的谜团,在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绕得我脑瓜子生疼。最终,我实在憋不住了,便走到司徒梦的身旁,问道,“现在我们既然是搭档,是伙伴了,应该交代一下你的底细了吧?” 司徒梦对于我的话如若不闻,仍旧目视前方继续走着。 虽然司徒梦没有回应,但是我仍旧问道,“好,就算你不想说你的底细。那么,我想知道,那扇石门你是怎么打开的?为啥一路上没有你的脚印?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告诉我。如果我们之间连互信都没有的话,那我们还怎么合作?” 司徒梦迟疑片刻,斜睨了我一眼,冷声道,“慢慢就知道了。” 我见司徒梦不松口,而且对话过于费劲,也便不再问了。 我们四人行走了几分钟,进入了一条两米高,两米宽的墓道之中,墓道的两侧绘制着精美的壁画,基本都是以人物出行为内容。 少顷,我们来到了一处天井,很显然,这座契丹将军墓有唐代的墓葬风格。 对于契丹墓葬,我是了解一些的。 因为,在那半年的学习中,爷爷除了教我《寻龙神册》中的寻龙派秘术,还教了我历朝历代的各种墓葬知识。虽然这些墓葬知识都来源于摸金派,但是毕竟寻龙派和摸金派都是和坟墓打交道的,所以千百年来经常会相互学习和借鉴。 在契丹民族发展的前期,其实是并不崇尚土葬的,直到辽国中后期,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契丹人才慢慢接受了土葬文化。眼前这个将军墓,从目前所看到的格局,是一个受汉化很深的墓葬。 让我十分不解的是,竟然在天井的正中央,有一尊七彩琉璃盆,下方由一个雕花的柱子支撑。 最显眼的是,盆中竟然堆着几十枚金蛋。 第16章 金蛋蛊虫 正常来说,会在天井内的一侧供奉佛龛。 但是,这将军墓竟然在天井中央放了个七彩琉璃盆,不仅不符合规矩,还有点碍事儿。 这一盆闪亮的金蛋,让我、泥鳅和喜子震惊不已。 在九十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物质生活虽然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普通工人的月薪也才二三百块而已。这些金蛋如果换成钞票,我们几个瞬间就能变成百万富翁。 “哎呀我去,发财了,发财了。”泥鳅像是着了魔一样,两眼直放光,一下捧起了好几个金蛋,好一番端详。 喜子此时也是一脸兴奋,“泥鳅哥,这些金蛋,能买一台小汽车不?” 泥鳅嘴一撇,“小汽车?能买几十辆 !如果是按照古董卖,然后折算成钱的话,那可就更多了!” “是吗?”喜子一听,更高兴了,“我表哥就是收古董的,就住我家后院,每年都要出去几次,骑着一辆老幸福摩托车,走街串巷地收。这些金蛋,咱们完全可以卖给他。” “咳咳,该醒了。”我清了清嗓子,提醒了一下泥鳅和喜子。 如果我再不提醒的话,生怕这俩财迷真将这些宝贝弄出去。 想到这儿,我突然眉头一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如果是陪葬品的话,一般来说都是放在耳室里的,可是这些金蛋怎么就放在了明晃晃的墓道里呢? 猛然间,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朝泥鳅大喊,“快把金蛋放回去!” 泥鳅一愣,侧头看着我笑道,“大李子,你以为我真拿啊?我就是稀罕稀罕,盗窃文物那不成犯罪了吗?好歹咱也是人民子弟兵啊,虽然是退伍的,但是不能给军人抹黑,你说是吧。” “别废话!让你放回去,就赶紧放!”我急忙上前,一把从泥鳅手里夺过了金蛋,然后赶紧放回了七彩琉璃盆内,旋即向后退了几步,“大家往后退,别靠近那些金蛋!” 泥鳅和喜子一脸蒙圈地往后退了几步,旋即都紧盯住那七彩琉璃盆里的金蛋。 但是,司徒梦并没有后退,而是一脸镇定,又透着那么一丝不屑。 我急忙向司徒梦喊道,“老妹儿!危险!赶紧过来!” 司徒梦如若不闻,不仅没有后退,竟然还走到了七彩琉璃盆跟前,观察着盆中的金蛋。 泥鳅见司徒梦都上前了,认为我是在吓唬他,便斜了我一眼,“大李子,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你瞅瞅,司徒梦同志不是啥事儿也没有吗?” 就在这时,我的话音还未落,那七彩琉璃盆中的几十枚金蛋竟然动了。 这一动,把泥鳅和喜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刚刚拿在手里的金蛋,转眼之间竟然变成了活物。 泥鳅急忙问我,“大李子,哥不得不夸你两句,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啊。说吧,你是咋知道这玩意儿不是金蛋的?” 我说,“你会把金子放在你家客厅吗?不会,是吧?同样的道理,既然这不是金子,那为啥要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呢?不是圈套,就是陷阱。” 喜子问,“仙儿哥,那金蛋里头是啥玩意儿啊?” 我耸了耸肩,“等它钻出来不就知道了。” 这时,所有人都紧盯着七彩琉璃盆中的金蛋,眼看着那些金蛋动得越来越厉害。 少顷,那些金蛋竟然陆续破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出钻。 很快,有一条浑身裹着黏液的黑色虫子,从金蛋中钻了出来。这虫子大约有半米长,背部长有一对短小,几乎退化的金色翅膀,身体两侧并没有脚,头是红色的,两颗钳形牙齿露出口外。 紧接着,更多的黑虫从金蛋中钻了出来。 泥鳅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哎呦我去,闹了半天,那不是金蛋,是金色的虫卵啊。” 喜子不解道,“是啊,表面也太光滑了吧?” 我迟疑片刻,猛然想起了《寻龙神册》中介绍的一种吐金丝的,带翅膀的蛊虫,于是急忙跟泥鳅、喜子和司徒梦说,“这种虫子叫金翅蛊虫,钻进人体之后,会将卵产在脑子里,幼虫会通过吃人脑而生存。等脑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从人体的七窍钻出来,然后作茧自缚,最终变成成虫。” 泥鳅不由地打了个激灵,“我去,真的假的?” 我摇了摇头,凝眉说道,“不敢确定,但是和《寻龙神册》中描绘的非常像。” 泥鳅分别看了眼我、喜子和司徒梦,招呼道,“喂,你们仨愣在那干啥呢?等菜呢?跑啊!” 我、泥鳅和喜子撒腿就跑,毕竟不想被这些家伙吃了脑子。 当我们仨跑出去五米多远后,才意识到司徒梦没跟上来,于是停下来想要催她一下。 可是,就当我们仨回头的时候,不禁都愣住了。 只见司徒梦站在原地,神情冷峻,从腰间拿出个手电筒一样的东西,突然弹出一道光,形状像是一把剑,面对蛊虫的进攻,她身姿轻盈,快速地挥舞着手电筒。 斩断那些蛊虫,就像是切菜一般容易,转眼之间,满地都是蛊虫的残躯和绿色汁液。 此时,把我、泥鳅和喜子看愣了,司徒梦这一套动作下来,不到十秒,一气呵成,英姿飒爽,多一下则无用,少一下则不够,恰到好处。 泥鳅眨巴眨巴眼睛,呆呆地问我,“大李子,你看清她刚才的动作了吗?” 我摇了摇头,“眼神完全不够用。喜子,你呢?” 喜子揉了揉眼睛,“眼睛都看花了,也没看明白这些蛊虫是怎么死的。” 这时,司徒梦关掉了手电筒,漫步走到了我们仨跟前,扫了眼瞠目结舌的我们,问道,“怎么不跑了?” 泥鳅尴尬一笑,“你不是把蛊虫都杀死了吗?” “三个怂包。”司徒梦不屑地冷哼了一下,旋即朝前走去。 我、泥鳅和喜子面面相觑,急忙跟上了司徒梦。 泥鳅好奇地问,“司徒梦同志,你刚才可真太猛了,咔咔咔一顿整,我都没看清楚,那些蛊虫就全都完犊子了。对了,你刚才用的那个手电筒哪儿买的,咋那么厉害呢?” 司徒梦淡淡地说,“那是光剑。” 一听“光剑”两个字,我和泥鳅面面相觑,瞬间想起了美帝的著名科幻电影《星球大战》,里面用的就是一种叫“光剑”的武器。我和泥鳅万万没想到,科幻电影中的武器,竟然出现在了现实世界中。 此时,我开始怀疑,司徒梦不是南方人,于是我便问她,“司徒姑娘,你是美国华侨,还是美籍华人?” 司徒梦看了我一眼,淡淡地回应,“都不是。” 我笑了一下,又问她,“那你为啥会有这么高科技的东西?据我所知,只有美帝才有这样的高科技。” 司徒梦看了看我,哼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说,“因为我们现在是队友,就应该坦诚相待,不是吗?” 司徒梦顿了顿,“把你存折密码告诉我。” 我顿时语塞,心想抬杠也没有这么抬的吧,直接杠上开花了。 第17章 八口棺材 泥鳅一听是美国制造的,便兴奋起来。 “哎呀,美帝国主义现在都这么发达了吗?竟然能造出光剑了?” 泥鳅这人,对西方传进来的东西都比较感兴趣,尤其是喜欢喝可口可乐,听迈克尔杰克逊的歌曲。 我曾经就以老战友的身份批判过泥鳅,退伍兵也应该要保持精神和信仰纯粹,不能让西方的这些糖衣炮弹所腐化,顺便还损了他一句“美帝走狗”。 对于我的贬损,泥鳅并不在意,他嘲笑我是一个罩着年轻躯壳的老封建,不肯接受新鲜事物,早晚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并且还替自己诡辩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了解敌人,才能战胜敌人。 我懒得跟他辩论,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泥鳅这厮若是革命意志坚定,吃吃美国佬的东西倒也无所谓,但以后若是背叛祖国,叛变人民,我定当亲手生擒了这“美帝走狗”。 对于泥鳅的惊讶,司徒梦斜睨了一眼,并没有回应。 虽然司徒梦不搭理泥鳅,但并不妨碍泥鳅继续磨叨,“我和大李子在录像厅看过《星球大战》的录像,里面的人用的就是这玩意儿。第一部好像是十几年前拍的,没想到美帝这么快就研究出来了。” 喜子此时也来了好奇感,便问司徒梦,“司徒姑娘,你那光剑发射出来的,应该是激光吧?我听说,那玩意儿老厉害了。” “不是。”司徒梦迟疑片刻,边走边说,“剑柄中有一块能量水晶,可以发射出等离子体,通过磁场约束成色泽不一的剑刃。镜子可以反射激光,但是阻挡不了光剑。” 我、泥鳅和喜子面面相觑,都听得一头雾水,觉得司徒梦简直是个理科小霸王。果然应了那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当时我国改革开放刚十年,很多百姓连电脑都没见过,了解外面的世界只通过电视和报纸,所以对于美帝的真实的科技情况,我们也不太了解,认为《星球大战》是美帝拍的,光剑肯定就是美国佬发明的,而且在九十年代初就已经发明出来了。 司徒梦并没有向我们解释过多,我们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觉得司徒梦武艺高强,结伴而行的话,倒是也能帮上我们不少忙,毕竟在这深山古墓之中,难免会遇上大粽子等攻击力很强的邪性玩意儿。 话说,我们四人顺着墓道继续前行,很快便来到了前室,前室的两边是左右耳室。本来想去放置陪葬品的左右耳室看看的,但是一想,我们四个都不是来求财的,何必走那个弯路,都只是想尽快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然后抓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过了前室和耳室,再继续往前走,可就是主墓室,自从过了骑兵铜俑阵之后,这一路走得太顺风顺水了。而且,既然这是契丹将军修建的地宫,这地宫修建得未免过于简单粗糙了一些,完全没有传言中的奢华。 此时,我心里开始嘀咕起来,难道这儿并不是传说中的契丹将军墓?不管是不是,反正都进来了,如果没找到千年龙参,离开便是。 一边走一边琢磨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主墓室,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儿,发现主墓室是很典型的砖砌穹顶,地上中央摆放着一口红色的大棺材,四周还摆放着七口小棺材,每一口棺材上都绘制着祥云、飞鹤和朝阳的图案。另外,穹顶上也有一幅壁画,内容是九个骑着仙鹤升天的道家仙人。 泥鳅撇了撇嘴,说道,“我的妈呀,画的都是些啥玩意儿,不是云彩,就是仙鹤,这契丹将军是有多想成仙啊。” 喜子看了看中央的大棺材,又看了看四周的七个小棺材,不解道,“真是奇怪,一个坟里面竟然放了八个棺材。如果中间的那个棺材是契丹将军的话,那么另外七口小棺材装殓的是谁呢?” “哎呦喂,小老弟儿,你可真能操心,人家愿意咋摆就咋摆,就图一乐,不行吗?”泥鳅斜睨了眼喜子,旋即对我说,“大李子,你抓紧吧?你要找的那个千年龙参,不是长在至阴之地吗?这主墓室阴气够重了吧?赶紧找找看。” 我点点头,拿着手电筒,开始在大约六十多平方的主墓室内寻找着传说中的千年龙参。 “小老弟儿,瞅啥呢?赶紧帮你仙儿哥找找。”泥鳅对喜子说,然后便和喜子一起帮我低头寻找着。 司徒梦则站在原地,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长方形单片眼镜,戴在了左眼上,紧接着又摁了一下镜框上的开关,镜片逐渐亮了起来。镜片像是个小显示屏一般,显示着一串数值。然后,司徒梦开始观察着每一口棺材,单片眼睛上的数值不断地变化着。 对于司徒梦的这些举动,以及那个可以显示数值的单片眼镜,我并没有表现出来有多惊讶,只是想,可能和光剑一样,都是美帝最新研制出来的高科技产品。 我、泥鳅和喜子在主墓室中找了好一会儿,但是迟迟都没有找到千年龙参,于是泥鳅就有点急了,“我说大李子,这地上都是石头和砖头,怎么可能长得出来千年龙参。那林三爷到底怎么跟你说的?只说了长在至阴之地,没说具体啥位置?” “没有,他老人家只说古墓才是至阴之地,有可能生有千年龙参。”我回道。 喜子的目光落在了棺材上,对我说,“仙儿哥,整座坟里头,阴气最重的不是棺材吗?” 经喜子这么已提醒,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对对对,棺材。” 泥鳅扑哧笑了,“别闹,棺材里怎么长人参?除非这契丹将军生前吃了人参籽儿没消化,然后从屁眼儿里钻出个大棒槌来。” 棒槌,指的就是野生人参。 之所以东北人把人参叫棒槌,大致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长白山为满清皇族龙兴之地,清朝皇帝将长白山封为禁地,不许百姓随便进长白山挖参,如果被抓住会有杀头的风险,甚至会灭族。挖参人为了躲避官府追查,把人参叫做“棒槌”以躲避风险。 第二种说法是,“棒槌”为人参的小名。传说人参会跑,发现人参后喊“棒槌”人参就不会跑掉。 第三种说法是,因为人参长得有些像妇女洗衣服时捶打衣服用的木棒,采参人也渴望挖到像棒槌一样大的人参,所以称人参为“棒槌”。 我见泥鳅一说一笑,没个正经,说道,“我说的是棺材里,又没说尸体上。” 泥鳅一愣,“嗐,这么回事儿啊?大李子,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尸体上真能长出棒槌呢。” 我一边朝中央的大红棺材走去,一边对泥鳅说,“其实,我倒是听我爷说过,有尸体中长出蘑菇的。” 泥鳅一愣,“不是吧?这怎么长啊?他老人家不会是记错了吧?” 其实,我也拿不准,不知爷爷说的是真是假,于是说道,“不清楚,反正我爷是这么说的。” 说话间,我、泥鳅和喜子来到了大棺材前,站在了司徒梦的身旁。 第18章 先进仪器 泥鳅打量了一下司徒梦的单片眼镜,一脸好奇。 “司徒梦同志,原来您近视啊?艾玛,这眼镜咋只有半个呢,另一半呢?” 司徒梦斜睨了眼泥鳅,并没有搭理,注视着大棺材,貌似有些惆怅。 我绕着大红棺材转了一圈,嘀咕道,“真是怪了,这么大一口棺材竟然没有棺材钉。” 棺材钉,民间称为“镇钉”。吊唁举行完毕之后,就要对死者举行入殓仪式。等尸体、殉葬物放妥后,接着要钉棺盖。镇钉一般要用七根钉子,俗称“子孙钉”,又叫“七星钉”。据说,这样能够使后代子孙兴旺发达。 平常百姓都知道要打“子孙钉”,堂堂契丹将军的棺材,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更何况,从墓穴结构布局,以及壁画来看,很明显是契丹后期风格的,那时候的契丹贵族已经汉化很深了。 泥鳅一头雾水地看着棺材,然后又扫了眼另外四周的那七口小棺材,“另外几个不会也没钉钉子吧?” 我眉头紧锁,“如果都没钉钉子,那就更不对劲儿了。” 泥鳅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说道,“呃……该不会是为了方便诈尸吧?” 喜子一听,不禁一哆嗦,“啊?不会吧?” 我翻了一眼泥鳅,“我去,亏你想得出来。再说了,哪有人希望自己死了之后诈尸的?你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泥鳅撇了撇嘴,有些烦躁地说,“行了行了,干嘛拿我打比方啊?晦不晦气,我那不也是猜测吗?” 我懒得回应泥鳅,准备转身去查看一下那些小棺材,是否也没有钉钉子。 可是,刚要抬腿,司徒梦竟然说话了,“另外七个钉了。” 我一愣,停下了脚步,心想这个司徒梦观察得还真仔细,朝她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又转回身来,看着眼前的大棺材,对泥鳅和喜子说,“开棺吧,看看里面长没长千年龙参。” 泥鳅和喜子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动手。 这时,司徒梦面无表情地说,“别费劲了,里面没什么龙参。” 我有些诧异,便问司徒梦,“老妹儿,你打开看过了?” 司徒梦说,“没有。” 我觉得有些可笑,“不是,那你怎么知道的?” 司徒梦指了指戴着的单片眼镜,“扫描透视,数据分析。” 泥鳅大惊不已,眼珠子都快冒出来,“啥?扫描透视?不是吧?那你……岂不是……” 司徒梦瞬间就明白了泥鳅的意思,瞪了泥鳅一眼,示意泥鳅不要再往下说了。 对于司徒梦的警告,泥鳅并没在意,仍旧继续说道,“既然你的眼镜能透视,那我们这三个大男人在你的眼里,岂不是都光着呢?我的天啊,那你岂不是成了女流氓?说吧,你该怎么对我们三个人负责!” 司徒梦一脸无语,怒视着泥鳅,说道,“你有病吧?” 此时,我急忙给泥鳅使眼色,生怕司徒梦生气,毕竟泥鳅还有把柄在司徒梦的手里呢。 可是泥鳅这厮根本就不看我,仍旧在我行我素。 说实话,泥鳅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在投入一件事的时候,十个人都没法将其拉回来。 所以,泥鳅仍旧对司徒梦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儿,这要是早几年,你可能就被抓起来,这是典型的耍流氓。” 司徒梦气得眯缝着眼睛,问泥鳅,“还有完吗?” 我见司徒梦真的要发火了,急忙一把将泥鳅拉到了一旁,朝司徒梦一笑,“老妹儿,别在意,泥鳅是个土老帽儿,没见过这样的高科技,所以就开始胡说八道。这样吧,你给大伙儿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司徒梦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回应我,看得出来,她还是有点生气。 我心想,这要是把司徒梦给惹急眼了,可就麻烦大了,于是急忙把泥鳅拉到了一旁,低声对泥鳅说,“泥鳅,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忘了你身上还中着她的毒呢!好家伙,你真够可以的,就不怕她让你提前暴毙?” 泥鳅竟然一脸无所谓,嘿嘿一笑,“那是之前,现在咱们不是队友了吗?怕啥?虽然我受制于人,但是她有求于你。既然有求于你,就不应该对你的朋友下手吧?大李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眨巴眨巴眼睛,心说泥鳅这小子说的确实有点儿道理,但是毕竟司徒梦这女子性格阴晴不定,因此便嘱咐泥鳅,“不管咋的,你最好对司徒梦说话有点分寸。” “哎呀,我懂,我这就过去跟她说两句好话便是。”说着,泥鳅便转身来到了司徒梦跟前,微微一笑,“司徒梦同志,刚才我说话确实有点过分了啊。毕竟我还是个小伙子,至今还没摸过女人的手,要是你把我全身上下都看了,我没法向未来的媳妇交代不是?所以,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司徒梦白了一眼泥鳅,将目光移向我,说道,“这叫便携式透视分析仪,可以直观地看到分析数据,另外戴上之后,并没有透视功能,而是要摁下仪器上的启动开关才行。” “哦哦哦,明白明白。”泥鳅连连点头,旋即又问,“那你看我们的时候,开关打没打开……” 司徒梦眼睛一横,脸色顿时变了。 泥鳅急忙捂着嘴,改口道,“明白,那肯定没启动开关。就我们仨这德行,你也没兴趣看不是?” “那这棺材,还打开吗?”喜子的突然一句话,终于把正题拉回来了。 我暂时没回应喜子,因为我比较纠结,对于司徒梦的高科技分析仪,还是有些不信任,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开口说道,“我觉得,还是打开看看吧。首先,不是对司徒妹子不信任,只是单纯地想亲眼看看。” 泥鳅看了我一眼,不禁一笑,甚至我刚才说得那几句话,满满的求生欲望。 喜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司徒梦,眉宇间充斥着忐忑。 司徒梦沉默良久,转过身去,冷声说道,“随便。”说完,便去其他地方转悠了。 “泥鳅,喜子,搭把手。”我对泥鳅和喜子说,旋即双手撑在了棺材盖的侧面。 随后,泥鳅和喜子二话没说,都将手撑在了棺材盖侧面,跟我一起用力推着棺材盖。 少顷,棺材盖终于被掀掉了,瞬间我们仨都愣住了。 只见在棺材里面,还有一个棺材。 泥鳅一愣,“我去,这不是逗爷玩儿呢吗?里面还有一个,难不成这是俄罗斯套娃?” 此时,我猛然想起了爷爷说过的话,下葬的棺材是有讲究的,于是对泥鳅和喜子说,“我爷说过,外面的叫这层叫椁,也叫套棺,相当于给棺材穿了一件衣服。里面那个才叫棺,也叫寿棺。” 泥鳅似乎明白了,“哦,闹了半天,棺椁这词儿,是这么来的。” “对。”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所以,也就可以解释,为啥外面的这一层不钉钉子了。” 此时,喜子将手电光束在套棺内的周边照了照,发现在内棺和套棺之间的区域,放置了很多陪葬品,包括绿釉瓶、定瓷罐、青瓷碗、金花银盒和乳钉纹玻璃盘等。 我们几个在内棺和套棺之间,寻找了半天,并没有看见千年龙参。随后,我们仨准备开启内棺。这次,内棺的棺材盖上,钉了七颗镇钉,当我们把钉子起下来,然后打开内棺盖子的时候,差点气晕过去。 在内棺之中,竟然还有一口棺材,正好套进内棺,并没有多大缝隙。 泥鳅顿时急了,“我去,这不是闹呢吗?还真是俄罗斯套娃?行了,别开了,开了肯定还是一个棺材。等开到最后一层,应该就是火柴盒了。” 我眉头紧锁,说道,“应该不会。刚才司徒妹子说过,里面有一具男尸。你看,棺材如果再小,可就放不下了。所以,我觉得,再打开一层,肯定就是尸骨了。” “她说里面有男尸,就真的有?要是忽悠……”话说到一半,泥鳅才想起来,司徒梦就在不远处,急忙压低声调,“要是她忽悠咱们呢?再说了,里面的尸体都成一堆骨头了,她怎么知道是公是母?” 我说,“这是契丹将军墓,将军当然是男的了。” 泥鳅反问,“大李子,你就这么确定这是契丹将军墓?就算是,你就确定那将军尸骨就在这棺材里?” 经泥鳅这么一问,还真是把我给问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19章 银丝网络 泥鳅见我不说话,接着说道,“所以我看,要么她那仪器不靠谱,要么是人不靠谱。” 我一直都秉承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准则,因此泥鳅说的话,我并没有听进去,还是要坚持打开第三个棺材,于是我便抽出镰刀,继续撬棺材上的钉子。 喜子见泥鳅没动,便给泥鳅了一个眼色,并拉了拉泥鳅的衣服,泥鳅还是没有动手,于是喜子只好上前帮我撬钉子。 少顷,七颗钉子已经撬完了,我和喜子合力掀着第三层棺材的棺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棺盖非常重,我和喜子迟迟没有掀开。泥鳅见状,眼睛一翻,走了过来,帮着我和喜子掀棺盖。 我看了眼泥鳅,泥鳅嘴一撇,说道,“大李子,我是服了。你真是老牛拉车不松套,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随后,我们仨终于把棺材盖子掀开了,通过手电光束所照,里面确实有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头枕银枕,穿着一件华丽的契丹族传统大氅,里面则罩着银丝网络,头戴莲叶金冠,脸覆黄金面具,脚穿金靴,胸前戴着琥珀璎珞,穿着打扮上尽显尊贵。 泥鳅和喜子看呆了,幸亏眼眶小,要不然眼珠子都能掉进去。 我拿着手电筒,在尸体周围照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千年龙参,除了身上戴的,并没有发现什么陪葬品,后来我转念一想,要陪葬的东西应该都放在两个套棺之间了。 泥鳅打量着眼前的这具尸体,摩挲着下巴,说道,“大李子,你说,那司徒梦说这是个男的,一具尸骨,还隔着好几层的棺材板子,那仪器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不假思索地说,“这还不简单?你瞅瞅这身高,至少也得有一米七五吧?一般女的,哪有那么高的?再说,又是不发达的古代。” 泥鳅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如果是不一般的呢?你怎么就知道这个女的没有一米七五?” 我一愣,心想好你个泥鳅,你这不是抬杠呢吗?我刚要开口,喜子说道,“泥鳅哥,你这不抬杠呢吗?” 泥鳅斜睨了眼泥鳅,说道,“我这叫抬杠?你一山里孩子,不懂,我这叫态度严谨。”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从镇上的集市上买过一本《狄公案》小说,里面提及过如何分辨尸骨是男是女。 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对泥鳅说,“我知道了,从盆骨可以看得出来,如果是盆骨大,就是女的,如果是盆骨小,就是男的。” 泥鳅看了看尸体,说道,“这人里面都套着银丝衣服呢,根本看不出来啊。要不,把这身上的银丝衣服解开?” 我说道,“那叫银丝网络,《寻龙神册》里有过介绍,作用和常听说的金缕玉衣一样。” “哦,金缕玉衣啥作用?”泥鳅点了点头,旋即问道。 我说道,“金缕玉衣具有防止形体散乱的功用,同时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其实就是装比呗?”泥鳅说。 我白了眼泥鳅,“会说话吗?” “好好好,我不会说话。”泥鳅嘴一瘪,点了点头,“所以,咱们把这银丝网络解开行不行?他是一男的,应该不算说死流氓吧?” 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毕竟这样做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但是,毕竟爷爷跟我讲过人身上长出蘑菇的传闻,所以我也想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旦那千年龙参就长在了这尸体身上呢? 我经过一番纠结,微微点头,“行。但是要注意,小心一点儿,千万别把尸骨给损坏了。” 泥鳅嘿嘿一笑,“明白明白。” 此时,我一下子明白了泥鳅的用意,端详了他片刻,说道,“我说泥鳅,你一直跟我抬杠,是不是就为了解开这银丝网络?” 泥鳅白了我一眼,“大李子,不是哥哥损你,这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赵前进虽然爱财,但是毕竟是个人民子弟兵,深刻地知道,君子爱财,取之……” “行了行了,明白了,取之有道。你有道,道行老深了。”我烦躁地打断了泥鳅。 于是乎,我和泥鳅小心翼翼地脱去了外面的华服大氅,露出了整件银丝网络。 我认真打量了一番,这件银丝网络全长大约一百七十多厘米,用非常细的银丝编制,由头网、臂网、手网、胸背网、腹网、腿网、足网七个部分组成,网孔呈六边形,纵横相连。 我上前摸了摸,脚底有些硬,说道,“脚底应该是有玉片。” “玉片?玉片又不值钱。”泥鳅小心翼翼地解开银丝网络,发现里面还有一层内衣,但是已经烂了。 随着银丝网络被解开,逐渐露出了里面的枯骨,由于年代久远,尸骨有一些发黑。在脚底部分,确实贴了几块精致的玉片。 我用手电照着尸骨,一边在尸骨中搜寻着千年龙参,一边对泥鳅说,“你看见了吧?这盆骨是不是比较小?” 泥鳅说道,“盆骨小不小,你总得有个参照物吧?一旦这位女子的盆骨也小呢?也许啊,她就是因为盆骨过小,难产而死。” “我说泥鳅,你去写小说得了,你咋那么能编呢?”我一边呲瞪着泥鳅,一边转过身来,不禁一愣。 只见泥鳅竟然穿上了银丝网络,正美滋滋地打量着自己,还问我,“怎么样,大李子,哥穿上它,是不是也顿时有贵族气质了?” 我瞪了眼泥鳅,说道,“你怎么把它给穿上了?这银丝衣裳阴气这么重,你胆子可真是大,就不怕这尸骨的怨气附着到上面?” “别闹,哪有什么怨气,不就是一件陪葬品吗?你要说怨气,那天下那么多古董,没有空气了,全是怨气。”泥鳅一脸无所谓,仍旧一脸喜欢地摩挲着银丝网络,“大李子,不是哥说你。你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就算不是党员,好歹也是个团员,可不能满脑子的封建迷信。” “啊啊啊……” 就在这时,泥鳅突然表现得一脸痛苦,手脚无处安放,就好像是抽筋儿了一般,脸色也惨白得像一张白纸,头上的汗“哗哗”地往下淌。 我见状,急忙大喊,“泥鳅!赶紧把那衣裳脱了!快!” 泥鳅想要抬起手脱去衣服,但是手不停地颤抖,根本就不听使唤,“大李子,大李子,我手不好使了,快帮帮我!” 我急忙阔步上前,准备帮泥鳅脱衣服。 这时,司徒梦闻声走了过来,惊诧地问,“他怎么了?” “应该是中邪了。”我一边忙活着泥鳅,一边回应司徒梦,但是此时我发现泥鳅的力气变得奇大,眼睛也变得越来越红了,竟然抗拒我帮他脱那银丝网络,于是我急忙招呼喜子,“喜子!快过来,帮我摁住他!” 喜子急忙上前摁住了泥鳅,但是泥鳅挣扎得很猛烈,一脚把我踹翻在地,然后又一口咬住了喜子的脖子,像一个吸血鬼一样,疼得喜子“哇哇”直叫。 我急忙爬了起来,上去拉扯泥鳅,见拉扯不动,便用力一脚,才将泥鳅踹开。 喜子急忙爬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用手一摸,满手都是血,“泥鳅哥下嘴也太狠了吧?仙儿哥,赶紧想办法啊,怎么才能把他制服。” 我说,“泥鳅是被那银丝衣服,也叫做银丝网络的怨气给缠住了。如果是平常的怨气,我倒是可以画一道符,把怨气赶出去。但是这股子怨气是附着到银丝网络上的,要想驱散怨气,就必须要率先把这身银丝网络脱掉。” 喜子一脸难色,“唉,关键是泥鳅哥力气太大了,我们俩都整不住他啊!” 此时,泥鳅红着眼睛,面目狰狞地看着我、喜子和司徒梦。少顷,泥鳅突然双手放在胸前,张着大嘴,疯了似的向我、喜子和司徒梦冲来。 我和喜子顿时慌了,毕竟泥鳅不是一般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所以必须将泥鳅摁在地上制服,但是泥鳅这厮现在力气大得吓人,我和喜子根本就摁不住他。 这时,我看向司徒梦,希望司徒梦可以帮一下。 司徒梦双手交叉于胸前,一脸的冷漠,对于冲过来的泥鳅,显得十分地镇定,好似根本就没把泥鳅放在眼里似的。 从她的状态可以看得出来,司徒梦对于制服泥鳅必然是有把握的,所以我急忙喊司徒梦,“老妹儿,你别总在那杵着啊,咱们现在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你抓紧过来帮忙啊!” 司徒梦如若不闻,仍旧站在那,一动不动,若不是眼珠子还能转,真以为是一尊蜡像呢。 “呜嗷~” 这时,中邪发癫的泥鳅已经冲到了我面前,我急忙喊喜子,“喜子,上! 第20章 泥鳅中邪 于是乎,喜子绕到后方,一下从后面抱住了泥鳅。 而我双手把着泥鳅的手腕子,撑着不让他的头凑过来,这要是被他咬上一口,得破伤风的概率,比被狗咬一口的概率都高。 泥鳅从小就不刷牙,直到去了部队才开始刷,但是退伍之后,又开始懒得刷,距离这厮三米远,都能闻到一股子的恶臭。不过,幸好这货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吹泡泡糖,能暂时遮盖住这货的口臭。 喜子死死地抱着泥鳅腰,被剧烈挣扎的泥鳅,几乎要甩飞了。我瞅准机会,猛地给了泥鳅一个过肩摔,急忙将泥鳅用力地摁在了身下,喜子也急忙跟我一起压着泥鳅。 “呜嗷~” 泥鳅又是一声嘶吼,挣扎得整个人脸几乎已经变形了,由于失去了自我控制,口水都已经弄得满下巴都是,甚至都已经流进了脖子上。 突然,泥鳅将喜子一脚踹开,并扑到了我的身上,张开嘴要去咬我的脖子。 我双手撑着泥鳅的肩膀,在与泥鳅僵持的同时,还不停地大声呼唤着,“泥鳅!泥鳅!你醒醒!我是大李子!我是大李子啊!” 但是,泥鳅此时已经被迷失了心智,根本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仍旧将头不断地用力向我靠近,流出来的口水把我的胸口都弄湿了。 喜子攥着钢锯,真想一锯子将泥鳅砍了,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只好去拉扯泥鳅,但是任凭喜子怎么拉扯泥鳅,泥鳅就像是粘在了我身上一般,根本就拉不动。 情急之下,我侧头看向站在一旁,一脸淡然的司徒梦,喊道,“老妹儿,你能不能帮一把手!再看一会儿,我就被泥鳅给咬死了!赶紧的啊!” 司徒梦仍旧没有动,就好像是没看见一般。 喜子见司徒梦没动,也跟着催促和央求,“司徒姑娘,求求你帮一把我们吧,仙儿哥真的要扛不住了!如果他有个闪失,还怎么帮你找那个黑萨满王啊?” 司徒梦眼皮动了动,似乎在权衡利弊之下,觉得喜子说得确实对,于是走到了喜子面前,一把将喜子拉到了一旁。 喜子一愣,“司徒姑娘,你就算不帮忙,你也不能不让我帮啊?你这人也损了点吧?” 此时我也是一头雾水,一边和泥鳅僵持着,一边看着司徒梦的举动,想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由于泥鳅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所以完全不知疲惫,而我不行,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双臂逐渐地弯曲,泥鳅那流着口水的大嘴,正逐渐地向我的脖子逼近。 突然,司徒梦拿出光剑,“唰”的一声,一道光芒闪出。少顷,只见泥鳅身上的银丝网络从后背开了一道口子,并逐渐裂开了。 司徒梦收起光剑,转身离开,没有说一句话。 泥鳅在疯狂地撕咬了几下后,竟然逐渐安静下来,身子一软,竟然一下子趴在了我的肚子上,弄得我肚子上也到处都是浸满了泥鳅那极度口臭的哈喇子。 我一把推开了泥鳅,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块抹布来,用力地擦了擦衣服上的口水,旋即来到了泥鳅跟前,用脚踢了踢泥鳅,“喂,泥鳅?喂,泥鳅!泥鳅!醒醒!” 喜子并没有上前,而是和泥鳅保持距离,探着脖子观察着,“仙儿哥,泥鳅哥没事儿了?” 我暂时也说不准,所以只能回应道,“不知道。” 少顷,泥鳅终于动了,并翻了个身,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奇痒无比一样,随后他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我和喜子,又看了看自己躺在地上,一脸懵逼。 他想要爬起来,但是好像是浑身发软,有些爬不起来,只好干脆坐在了地上,问我,“大李子,什么情况啊?我刚才怎么躺地上了?” 此时正生气的我,懒得跟泥鳅说话,转过身去,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 泥鳅见我不搭理他,便将目光移向了喜子,“弟儿啊,你说说,刚才发生啥事儿了?” 喜子看了我一眼,对泥鳅说,“泥鳅哥,你刚才老吓人了。自从穿上那银丝衣裳后,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见人就咬,还满嘴都是哈喇子。要不是司徒姑娘一剑把那件银丝衣裳劈开,仙儿哥都悬乎被你给咬死。” 泥鳅听完,顿时懵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发现确实满手都是口水,然后又看了看我,“大李子,真的吗?” 我深吸了一口烟,本来还不想搭理他的,但是一想算了,转过身来,白了一眼泥鳅,“你说呢?刚才那股子疯劲儿,就跟得了狂犬病一样,能把人吓死!打也打不得,踢也踢不得,差点把我和喜子累死!你这犊子就是手贱,你说你穿那玩意儿干啥!” 泥鳅嘴一瘪,“我这不是好奇吗?寻思没啥事儿,谁承想竟然把我给迷住了。哎,大李子,你说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怎么就把我给迷住了呢?” 我想了想,对泥鳅说,“我估计,有两种原因。一,我爷曾经跟我讲过,人死之后,一部分怨气会附着在衣服上,很久不会消散。第二种,这衣服上可能是沾染了黄鼠狼尿。黄鼠狼尿有让人致幻的作用,甚至可以开发出自己都不相信的潜力,你刚才的力气,好家伙,大得吓人!” 泥鳅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地上被劈成两截的银丝网络,又看了看一旁的棺材,旋即试探地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棺材跟前,向里面踅摸了一番,“不可能是黄鼠狼的尿,你瞅瞅,这棺材里哪有黄鼠狼盗的窟窿?” 我也走了过去,向棺材里面望了望,还真没发现什么黄鼠狼或者老鼠之类咬出来的洞,“如果排除黄鼠狼尿的话,那就真的有可能是死者积攒的怨魂了。” 这时,我、泥鳅和喜子都将目光移向了地上那两截的银丝网络,虽然已经劈成了两半,但是谁都不敢上前碰触,尤其是泥鳅,一直都站在我身后,抻着脖子张望着。 我从帆布包中掏出一张符纸,然后掏出了朱砂笔,在符纸上写了一道驱邪符,旋即用打火机点燃,“呼啦”一下点燃了,抛向了银丝网络。 那纸符一边燃烧着,一边飘落在两截的银丝网络上。等待纸符燃烧完毕,我才走到了银丝网络跟前,泥鳅和喜子迟疑片刻,才跟了上来。 我缓缓蹲下,用手摸了摸银丝网络,“这做工真是细致啊,能把一根一根银丝编制得这么好,真是不容易。只是太可惜了,完整的一件衣服,破成了两片。” 泥鳅刚要说话,突然抬头看了一下我的身后,我也愣了一下,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司徒梦正冷着脸,站在我的身后,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冷。 若不是司徒梦用光剑劈开了银丝网络,我估计已经被泥鳅咬住了,所以司徒梦现在看我才是这个眼神儿。我自然是一脸尴尬,清了清嗓子,急忙把话题往司徒梦身上引,“咳咳,话说回来,要不是司徒妹子,我估计已经被泥鳅这货咬死了。所以啊,虽然文物被破坏了,但是人命关天嘛!泥鳅,咱俩首先得感谢人家司徒妹子,如果没有她的帮助,后果不堪设想!你说对不对?” 此时,我朝泥鳅眨了几下眼睛,泥鳅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那是,多亏了司徒梦同志!现在我才深刻地体会到,司徒梦同志用我来要挟你,帮助她寻找黑萨满王,其实也是在帮助咱们自己啊!这叫啥?这叫天作之合!” 我和司徒梦都是一愣。 泥鳅看了看我和司徒梦的反应,很快意识到说的有问题,急忙更正道,“不对,是天命难违!” 喜子此时也看出了我和泥鳅在疯狂捧着司徒梦,也说了一句,“对,这就是天意!” 司徒梦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道,“别废话,你们觉得这是契丹将军墓吗?” 泥鳅指了指棺材,说道,“将军不就在那呢吗?” 司徒梦转过身去,“不,这并不是。” 我、泥鳅和喜子一愣,看向司徒梦的背影。 虽然我们对这个墓室是否为将军墓,都持怀疑态度,但是根本拿不出证据。 一听司徒梦的话,想必她看出了什么。 第21章 将军疑冢 我、泥鳅和喜子急忙追了过去,拦下了司徒梦。 司徒梦看了看我们仨,想要绕开,又被我们拦住了。 我说,“司徒妹子,你说话能不能别说一半儿留一半儿啊,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司徒梦神情冷漠,“黑萨满王不在这儿,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儿,所以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说完,一手扒拉开喜子,阔步朝来时的路走去。 泥鳅见司徒梦走了,急忙追了过去,一边跟着司徒梦,一边微笑道,“司徒梦同志,你要是想走的话,你能不能把我这身上的毒解了?” 司徒梦骤然停下了脚步,依旧神情漠然地看了看泥鳅。 泥鳅保持着微笑,生怕司徒梦不将解药给他。 司徒梦看了泥鳅片刻,旋即转头看向了站在后面的我和喜子,指了指泥鳅,开口说道,“你们俩如果不想让他死的话,就赶紧跟上来。” 泥鳅一愣,本以为司徒梦会给自己解药,没想到司徒梦竟然是让我和喜子跟上。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让我、泥鳅和喜子继续跟着司徒梦去寻找黑萨满王。 泥鳅站在司徒梦身边,整个人都木了,欲哭无泪。 我和喜子站在不远处,望着泥鳅和司徒梦,沉默良久,只好走到了司徒梦面前。 我对司徒梦说,“司徒妹子,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强求。这儿没有黑萨满王,那咱们就好聚好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大家好聚好散,你说是吧?” 司徒梦打量我片刻,冷声道,“你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跟上我?” 我一愣,反问道,“啥意思?还让我们跟着你?你不是说让我们帮你找黑萨满王吗?现在这儿没有黑萨满王,也没有我要找的千年龙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正好吗?” 司徒梦说,“什么时候帮我找到黑萨满王,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走。”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火了,撸起胳膊,必须和这个傲娇的小姑娘理论一番。 “司徒妹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虽然武艺高强,但是总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当初可没说找到黑萨满王为止!” 司徒梦眉毛一挑,“现在说了。” 我…… 这一句话,直接把我弄无语了,活了二十多年,这种女生真是活久见。 虽然司徒梦身手了得,但是哥也好歹当过几年兵,擒拿格斗也不是没练过,不能让一姑娘得寸进尺,于是我直接回怼道,“现在说,晚了。你挺大一姑娘,有点儿诚信行不行,赶紧把解药给我兄弟!” 司徒梦看了看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意外,旋即转身离开,并冷声丢下一句话,“别废话,跟上。” 我此时肝都快气爆了,给了喜子一个眼色,喜子马上就明白了。 随后,我和喜子突然向司徒梦冲去,对这样不讲理的野丫头,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把她制服再说。本以为我和喜子两个大小伙子,从后面偷袭一个姑娘,那还不是绰绰有余吗? 结果,是我想多了。 我和喜子一人摁住了司徒梦一边的肩膀,然后想将其掀翻在地,没想到司徒梦竟然骤然止步,伸出双手,抓住了我和喜子的手腕,猛地向前一拽。 好大一股子力气,直接将我和喜子甩到了前面,我们俩重重地趴在了地上,感觉浑身就像是散架了似的,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缓缓地想要爬起来。 泥鳅见状,急忙跑到了我和喜子跟前,对我说道,“大李子,不是哥说你,你可真是电线杆上扎鸡毛,好大的掸(胆)子啊!司徒梦同志虽然是一介女子,但是人家一身美帝高科技装备,又是一身好本事,你俩竟然想从背后偷袭,那不是癞蛤蟆跳油锅,找死呢吗!” 司徒梦站在不远处,双手交叉于胸前,一脸高傲地看着趴在地上的我和喜子。 “司徒梦同志,你就站在那好好休息,我帮你好好教育教育这俩瘪犊子!”泥鳅朝司徒梦嘿嘿一笑,旋即接着斥责我和喜子,“说你们俩不知好歹,是一点儿都不委屈你俩!人家司徒梦同志,让咱们跟着她走,继续帮着她找黑萨满王,这其实是一件双赢的事儿。至于为啥双赢,你俩好好想想!” 旋即泥鳅回头看了眼司徒梦,又是嘿嘿一笑,又转回头来,低声道,“你们别作死行不行,这虎娘们儿不给解药就不给吧,你们俩也不能动手啊,这不是想害死我吗?要是把这虎娘们儿惹急眼了,不给我解药,我咋整?” 这时,司徒梦朝我们这边走来。 泥鳅用余光瞄到了司徒梦,又开始高声斥责我和喜子,“怎么,想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俩!我们找千年龙参,也必然充满凶险,有司徒梦同志保护我们,还长得这么赏心悦目,上哪儿找这好事儿去!行了,赶紧起来!” 当司徒梦站在我们跟前时,我和喜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缓缓地爬了起来。 泥鳅朝司徒梦嘿嘿一笑,旋即对我和喜子说,“干啥呢?还不赶紧跟司徒梦同志道歉!” 我此时咬着后槽牙,犹豫了好一会儿,刚要开口,司徒梦抬起手,“不用了。” 泥鳅顿了顿,朝司徒梦竖起大拇指,“大李子,喜子,你瞅瞅人家司徒梦同志,心胸是多么的开阔!” 说到这儿,司徒梦低头看了看,旋即又看了眼泥鳅。 泥鳅也看了眼司徒梦,眉毛一耷拉,“那个,没有影射的意思哈。” 司徒梦看着我,一直没说话。 看得我有些发毛,心想是不是憋着什么坏水,想要打击报复我。 少顷,司徒梦对我说,“你想知道为什么这儿不是将军墓吗?” 我见司徒梦情绪有所缓和,我也将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于是问司徒梦,“为啥?” 司徒梦又反问我,“你们要找的墓不是将军墓吗?” 我点了点头,“是。” 司徒梦又说,“那么,你们在棺椁中,看到了哪些陪葬品?” 我愣了一下,眉头微蹙。 泥鳅见我停顿了一下,认为我可能想不起来了,便抢先说,“绿釉瓶、定瓷罐、青瓷碗、金花银盒,还有乳钉纹玻璃盘……” “等等。”泥鳅还想往下说,我突然眼睛一亮,打断了泥鳅。 泥鳅戛然而止,看了看我,“干嘛呀,一惊一乍的。” 司徒梦问我,“想明白了?” 我说,“如果是将军墓的话,套棺之间的陪葬品,不可能没有兵器。” 司徒梦没有说话,而是漫步向前走着。 泥鳅面露喜色,拍了我肩膀一下,“哎呀大李子,你脑瓜子咋那么好使呢!” 我揉了揉肩膀,有些吃痛,回头看了看主墓室,眉头微蹙,对着司徒梦的背影说,“如果不是将军墓,为啥外面要布置那么多兵阵呢?我觉得,虽然将军不在棺材里,但是将军一定在这座山里!” 这时,司徒梦骤然停了下来,少顷,转过身来看着我,“你接着说。” 我接着说道,“如果将军墓就在这座山里,那么就有可能找到千年龙参,就有可能找到黑萨满王的线索。” 泥鳅眉头紧锁,见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也参与了进来,“哎大李子,那你说既然这个主墓室不是将军的,那为啥要葬在将军修的墓里呢?这棺材里的死者,跟契丹将军是啥关系?来,大家发散一下思维。” 喜子凑上前,说道,“我之前听广播,听过一些考古报道,很多墓都是合葬墓。刚才那棺材,不会是……” 泥鳅问,“是谁?” 喜子接着说道,“呃,该不会是……将军的老婆吧?” 泥鳅一愣,旋即眼珠子一翻,“滚一边儿,还老婆呢,那棺材里是男的!” 喜子挠了挠下巴,嘟囔道,“也许这将军就喜欢男的呢?我听说,有同性恋的。” “行了喜子,你打住,让你发散思维,没让你放飞思维,OK?”泥鳅白了眼喜子,旋即对我说,“大李子,你觉得呢?这棺材里的男尸是谁?和契丹将军是啥关系?” 我思忖片刻,说道,“从里面的陪葬品,暂时还看不出来。要不,我们再回去看看?” 泥鳅点点头,“嗯,好。兴许,能找出和契丹将军墓室有关的线索 第22章 八大圣兽 于是,我、泥鳅、司徒梦和喜子又返回了主墓室,重新查找起来。 泥鳅一边找着,一边说道,“大李子,你说这中央的大棺材是个男的,那另外七个小棺材是干啥的?” 我扫了一眼周边的七个小棺材,说道,“应该是陪葬者。从棺材的大小来看,不是成年人,而是孩子。” 泥鳅一愣,“孩子?别闹,这契丹将军再没有人性,也不能用孩子来陪葬吧?也许,这些小棺材里面,就像咱们的骨灰盒一样……” 我一愣,怼了一句,“别咱,你的骨灰盒。” 泥鳅很快意识到不妥,更正道,“就像现代的骨灰盒一样,炼完了装进去的。” 这时,喜子看向司徒梦,“司徒姑娘刚才应该透视过,可以问问她。” 我和喜子的目光都移向了司徒梦,等待着司徒梦的回应。 司徒梦顿了顿,回应道,“是孩子。” 泥鳅顿时惊了,“我去,还真是孩子啊?有病吧?把孩子当陪葬!” 我想了想,对泥鳅说,“正常来说,应该不会用孩子来陪葬,但是林三爷跟我说,那契丹将军痴迷长生之术,也许用孩子陪葬,在迷信上来说,有助于得道升天。” 泥鳅怒从心头起,用力地啐了一口,“我呸!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他怎么不把自己孩子陪葬呢!” 喜子皱眉道,“你们发现没有,周围的七口小棺材,距离中央的棺材距离一样,好像一群星星,围着月亮。” 泥鳅这时抬起头,不禁一愣,“大李子,你们看顶上的壁画,那九个神仙,好像和下面的棺材位置一样。只不过,上面的是八个仙人围绕着一个神仙,下面是七口棺材围着一口棺材。” “八仙?”喜子打量着穹顶壁画,说道,“周围的是八仙过海的八仙?看着不太像啊。” 我笑道,“绝对不可能是八仙。” 泥鳅不解地问,“为啥呀?这周围不是正好八个吗?” 我反问,“那中间那个是什么神仙?” 泥鳅嘴一瘪,“我,我哪儿知道。” 我说,“八仙过海中的八仙,真正确定下来,是在明朝时期,和神魔小说《东游记》有关。明朝以前的八仙,都是不固定的,而且也没有形成八仙的系统。辽宋时期,跟明朝差着好几百年呢。” “不是八仙?”泥鳅摩挲着下巴,皱眉端详着穹顶周围的八个仙人,“那是啥神仙呢?难道是契丹那边的神仙?咱们这些汉人根本就看不懂?” 我微微摇头,“应该不是。如果是契丹那边的神仙,怎么可能穿着汉族的传统服饰?这明显对不上。” 泥鳅点了点头,“嗯,说得也对,那可真就奇怪了。《封神榜》和《西游记》我也看过,对里面的神仙,我基本都知道,可这八位我是完全对不上。” 此时,我们四人都困惑起来,要想找到契丹将军的墓室,就必须搞清楚现在墓室的主人和契丹将军的关系。 大家沉默良久,喜子对司徒梦说,“司徒姑娘,你身上不是有美帝的高科技仪器吗,能不能分析出来这几个神仙是谁?” 泥鳅笑道,“弟儿,别扯了,美帝是西方的,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东方的神仙。” 就在这时,我突然眼睛一亮,指了指穹顶那八个神仙,说道,“你们看那八个神仙的衣服上的图案。” 随后泥鳅、司徒梦和喜子都将目光聚焦到了八个神仙的衣服上,眉头紧锁打量着。 泥鳅说道,“大李子,你看这几个神仙衣服上画的都是啥玩意儿?有龙有鸟还有王八,我去,还有一只老虎。” 喜子也说道,“这儿光线太暗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我说道,“泥鳅,你说得对,那几个应该就是我们常说的四大灵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泥鳅昂着脖子,认真打量一番,喜道,“哎呦,还真是。不过,其中四个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那另外四个呢?你看,除了青龙,好像还有两条龙。” 我认真一看,果然除了青龙之外,还有两条龙,顿时也有点懵,“是啊,怎么还有两条龙。” 喜子说道,“仙儿哥,其中有两条龙的眼色,好像一深一浅,颜色不一样。” 此时,我眉头紧锁,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整体来说,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八大神兽。” 泥鳅和喜子一愣,异口同声道,“八大神兽?” 我点了点头,说道,“对,八大神兽。去掉四大灵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外,另外四个分别是太阳烛照,太阴幽荧,还有应龙和黄龙。另外两条龙,应该就是应龙和黄龙。” 泥鳅微微摇头,说道,“我说大李子,还是不对劲儿。你说的是八大神兽,但是这八个是神仙,也不是神兽啊,这又怎么解释?” 我暂时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喜子推测道,“仙儿哥,这八大神兽,不会是八个神仙的坐骑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我倒是觉得,这契丹将军墓的修建者,将上古的八大神兽拟人化了,这八个神仙,其实就是八大神兽的本身。” 泥鳅认真观察起来,好像是看出了点什么,“别说,这八个神仙的脸型,跟衣服上的画的八大神兽的脸型,还真有点像。好,就算是这四周的八个神仙是八大神兽,可是中间的那个神仙是谁呢?” 这个疑问,瞬间把我给难住了,因为中间的神仙,根本就和中国现有的神仙谱系对不上。 那位神仙穿着一身道袍,在袍子的正中央,什么都没有画,只是一片空白,他盘膝而坐,下面是一团祥云图案,左手拿着一把青钢剑,右手拿着一支玉如意。 我、泥鳅和喜子昂头看了很久,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司徒梦说道,“你们看看那神仙的发型。” 听司徒梦这么一说,我们仨才注意到,居中的那个神仙的头发,根本就不是汉族道家的发髻,而是契丹一族的髡发,这就说明,中央盘膝而坐的神仙,是一个契丹人。 经过这么一提醒,我瞬间明白了,说道,“中央的那个,根本就不是神仙,而是契丹将军!” 除了司徒梦之外,泥鳅和喜子都面色诧然。 泥鳅讶然道,“契丹将军?不能吧?但是,从这家伙的发型来看,确实是契丹人。好家伙,这契丹将军的脸还真大,竟然把自己和八大圣兽放在一起,还让八大圣兽围着他。” 我说道,“我刚才说过,契丹将军好长生之术,梦想着得道升天。你看那八大神兽,双手都是抬起来的,好像是在帮助居中的契丹将军升天。” 泥鳅和喜子仔细一看,似乎看出来了端倪,微微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契丹将军是想借用八大圣兽的神力,帮助自己得道升天。” 泥鳅又啐了一口,“呸!这契丹将军活着的时候没有升天,死了之后还做美梦呢!” 喜子又将视线移回到了七口小棺材上,说道,“头顶上的弄明白了,那下面的是啥意思呢?” 此时,我、泥鳅和司徒梦的目光也都回到了七个小棺材上。 我问司徒梦,“司徒妹子,你之前观察这七口棺材的时候,除了看见里面有孩子的尸骨,还有其他的东西吗?比如说陪葬品之类。” 司徒梦说,“没有。透视只能看到立体的东西,里面的文字图案之类,是扫描不到的。” 我思忖片刻,纠结着要不要开棺寻找答案。 第23章 奇异卦象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决定将七个小棺材打开一看究竟。 于是,我、泥鳅和喜子,分散开来行动,很快就将七个小棺材全都打开了。 小棺材中确实都是童尸,已经都成了一堆白骨,但是从个体来看,年龄也就在七八岁左右,从髋骨可以确定,这七具尸体都是男童。 最诡异的是,身上穿的衣服都不一样,大致可以分为七种颜色,是为赤橙黄绿青蓝紫。另外,在衣服的正前方,绘制着一个卦象。 泥鳅摩挲着下巴,打量着七具童尸的衣服,嘀咕道,“这些孩子,穿得跟彩虹似的,到底几个意思?大李子,你瞅瞅童尸上的卦象,你算是行家,给我们解读一下。” 听泥鳅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犹豫,毕竟咱刚学习这一行才半年时间,对于那些真正的卦师来说,我懂得那些连皮毛都算不上。但是,如今是矬子里拔高个,我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凭借《寻龙神册》和爷爷教给我的一些八卦知识,尝试着分析一下。 我围着七口小棺材又走了一圈,才开始缓缓说道,“由于年代久远,尸衣已经都烂了,我刚才又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卦象其实很简单,就是从坤卦开始,一直到兑卦,唯独缺了一个乾卦。” 喜子一愣,“那乾卦在哪儿呢?” “自然是在那儿!这从风水格局上来说,叫做七星捧月,算是纯阳之象。”我指了指中央的那口大棺材,旋即又眉头紧锁,“但是,很奇怪,我刚才没在那口大棺材里面发现乾卦的标志。如果纯阳之卦,缺了天卦,也就是乾卦,那么便是至阴之象!” 喜子好奇地问,“仙儿哥,如果是至阴之象,那会怎样?” 我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嘶了一下,说道,“如果是至阴之象,那么便是一个死穴。” 泥鳅扑哧一下笑了,“我说大李子,别逗了好吗?这陵墓里本来就是埋死人的,可不是个死穴吗?” 我神情凝重,说道,“我说的死穴,是指活人的死穴。” 泥鳅和喜子听我这么一说,顿时一愣,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了,“啥意思?” 我接着说,“也就是说,只要是活人进来,就必须会死在这儿,不能活着离开。” 泥鳅和喜子不禁打了个寒战,十分警觉地环视着四周情况。 少顷,喜子说,“泥鳅哥,兴许是你们漏看了呢?” 我微微点头,“嗯,不排除这种可能。” 泥鳅眉头紧锁,保持了一定距离,围着中央的大棺材绕着圈子,“银丝寿衣我都穿身上,也没看见什么乾卦。” 司徒梦走到了棺材前,打量着大棺材中的尸体,我和喜子也跟了上去。泥鳅见我们都上前了,这才凑了上去,但是仍旧躲在我的身后,看起来这家伙是被银丝网络给整怕了。 泥鳅打量着司徒梦,说道,“司徒梦同志,这套棺和内棺我和大李子都看遍了,根本就没有。完犊子了,我们怕是出不去了。” 这时,司徒梦的目光落在了尸体的黄金面具上,问道,“面具检查了吗?” 我先是愣了一下,心想面具那么明显,直接不就能看见吗?但是转念一想,瞬间明白了司徒梦的意思,回道,“没拿起来看。司徒妹子,你的意思是说,乾卦的标志,可能被刻在了面具内侧?” 司徒梦没有回应我,而是将那黄金面具缓缓拿了起来。 此时,我、泥鳅和喜子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黄金面具,当司徒梦将黄金面具反过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在面具内侧的左脸上,刻有一个乾卦的标志,在右脸上还刻一行小字。 司徒梦深吸了口气,面色诧然。 “谁认识这字儿?上面写的啥?”泥鳅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看了看我。 我摇了摇头说,“这上面是契丹文,我可不认识。” 没想到,司徒梦竟然开口说,“诛神通天。” 我、泥鳅和喜子面面相觑,丝毫不懂“诸神通天”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我便问司徒梦,“司徒妹子,这是啥意思?” “终于找到了……”司徒梦嘴角闪过一丝难得的微笑,“这是黑萨满的口号,也是终极目标。意思是说,黑萨满教的目标是,要消灭天上的诸神,然后控制天庭。控制天庭,也就控制了天下。” “消灭神仙,控制天庭?哈哈。”泥鳅听后,大笑道,“这黑萨满也太逗了吧?别说这天上没有神仙,就是有神仙,他们这群邪教分子,也不可能控制世界。唉,梦想总是美好的,但可惜实现不了。” 司徒梦嘀咕道,“他们已经实现了……” “已经实现了?”泥鳅不禁一愣,“司徒梦同志,你说的这句话是啥意思?” 司徒梦并没有回应泥鳅,而是凝眉注视着尸体,说道,“这具尸体,是黑萨满的信徒。” 我问,“那又如何呢?” 司徒梦说,“如果这是黑萨满的信徒,那么在附近应该可以找到更多的关于黑萨满王的线索。”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应该没有线索了,主墓室我们都已经找遍了。” 泥鳅说道,“那个契丹将军的主墓室还没有找到,关于黑萨满王的更多线索,可能在契丹将军的棺椁中。” “可是,到哪儿去找契丹将军?我们已经走到头儿了。”我叉着腰,一脸愁容。 此时,我和司徒梦的想法一样,也希望能尽快找到契丹将军的主墓室,也许在他的主墓室,或者棺椁中会生有千年龙参。 “真是怪了。这尸体和契丹将军是什么关系呢?契丹将军又在哪儿呢?”泥鳅看看天,又看看地,猜测道,“哎,大李子,司徒梦同志,你们说,那将军的棺椁,能不能在咱们头顶,或者是脚下呢?” 经泥鳅这么一说,我顿时眼睛一亮,觉得泥鳅这个想法不错,还算是有点靠谱,“别说,还真有可能!我觉得,在上方的可能性极大。契丹将军不是想长生吗?得道飞升,必然就能长生。所以,契丹将军的棺椁,十有八九就在中央棺材的正上方!” 泥鳅和喜子听我这么一分析,顿时兴奋不已,两人都昂着头,几乎快成直角了。 我拿出了洛阳铲,朝主墓室上方敲了敲,叹了口气,对泥鳅和喜子说,“不行啊,上面全都是石头,铲子根本就不好用。” 泥鳅一愣,“啊?那可怎么办?” 我思忖片刻,说道,“如果真想把上面炸开的话,那得考虑定向爆破。” 泥鳅面露难色,“还要定向爆破?炸药管制那么严,上哪儿去整那玩意儿啊?” 喜子刚要开口,司徒梦突然说,“不用炸。” 泥鳅一愣,“那咋整?” 司徒梦转过身去,冷声道,“因为,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这一句话,直接把我、泥鳅和喜子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之火,一下子给泼灭了。 我半信半疑,问司徒梦,“司徒妹子,真没有?你用美帝那玩意儿,透视过了?” 司徒梦没回应,算是默认了。 泥鳅见状,一声叹息,“本以为会在上面,这回又没希望了。唉,这可咋整。” 众人面面相觑,大眼儿对小眼儿,一脸茫然。 就在这时,从墓道方向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极其幽怨。 “王上……王上……” 第24章 契丹女鬼 泥鳅眉头紧锁,急忙将目光移向了墓道方向,一脸惶然。 “啥玩意儿?谁?谁喊的?” 我、喜子和司徒梦也都循声望去,仔细听了一会儿,仍旧可以听见那幽怨的声音。 喜子看了看我,说道,“这里头,除了司徒姑娘,难道还有第二个女的?” 司徒梦微微摇头,否定道,“不可能。” 泥鳅想了想,顿时面露惊色,“哎呀,大李子,该不会是女鬼吧?” 我没有回应泥鳅,虽然在这阴气极盛的古墓之中,遇到孤魂野鬼之类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没有看到事物之前,也尽量不做判断,于是我说道,“走,瞅瞅到底是啥牛鬼蛇神。” 于是我们四人走出主墓室,循着声音顺着墓道向前走着,渐渐地,那幽怨的女人声越来越清晰,听得我、泥鳅和喜子浑身起鸡皮疙瘩,只有司徒梦十分镇定,丝毫没有畏惧的样子,当走到左右耳室岔口的时候,我们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在左右耳室的岔口上,站着一个头戴黑色貂绒帽子,身着直领对襟长款衫袄,下面套着一个紫色棉裙,裙子上绣着鲜艳的红色梅花,很典型的一个契丹女子装扮,这女人眉清目秀,一双杏核眼,柳叶弯眉,真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四个人。 泥鳅有点懵了,说话都开始结巴,“大李子,咱们进来的时候,你见过这女的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 喜子战战兢兢说道,“鬼,这是女鬼。你们看,这家伙连影子也没有!” 我和泥鳅将目光移到地面上,不禁一愣,在两侧长明灯的映照下,竟然没有影子。 泥鳅此时更慌了,“我去我去,这还真是个女鬼。” 此时,我、泥鳅和喜子都急忙掏出了各自的武器,对眼前这个契丹女鬼保持高度警惕。 我打量着这契丹女鬼片刻,有些似曾相识,于是对泥鳅和喜子说,“你们看这契丹女鬼的装扮,没感觉有点眼熟吗?” 泥鳅想了想,突然面露惊色,“壁画!进来的时候,墙上的壁画!难道,这契丹女人是从壁画上走下来的?” 喜子喉结窜动了一下,明显有些发毛,“画上的人走下来了?我的妈呀,这不是聊斋里的故事吗?” 大家都心里发慌的时候,泥鳅这货竟然顺着喜子的话,不由自主地哼了起来,“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 我和喜子睁大眼睛,瞬间看向了泥鳅。 泥鳅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捂住了嘴,旋即尴尬一笑,“秃噜嘴了,秃噜嘴了。” 喜子突然想起来,对我说,“对了仙儿哥这契丹女鬼刚才喊啥来着?好像是王上。王上是谁?” 泥鳅眉头紧锁,嘀咕道,“王上?难道这契丹将军是契丹皇室?这女鬼是契丹将军的王后?不对,这女鬼既然是契丹人,那应该说契丹语吧?” 听泥鳅这么一说,我顿时一愣,仔细一琢磨,觉得泥鳅说得还挺有道理,契丹人说契丹语,确实没毛病。 “说汉语,很正常。”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司徒梦竟然开口了。 她开口说话,对于我、泥鳅和喜子来说,都有点惊讶,毕竟这女子从遇见她,就没见她说过几句话。 不仅高冷,还傲娇得很,用我们东北话来说,就是有点装犊子。 既然司徒梦说,那契丹女鬼讲汉语很正常,我自然就得代表泥鳅和喜子,问问她,“司徒妹子,你这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必然是有道理。那么,你给我们三个土老帽讲讲,为啥这契丹女鬼说汉语很正常?让我们长长见识,增加点历史文化知识。” 司徒梦瞥了我一眼,注视着那一直保持诡异微笑的契丹女鬼,冷声说道,“很简单。你之前说过,在辽国后期,契丹人汉化得比较严重,十个契丹人,就有一半的人,会说汉语,甚至皇帝都会穿汉服。辽景宗耶律隆绪崇信佛教和道教,特别推崇李世民的《贞观政要》和白居易的诗,还曾以契丹文翻译了《白居易讽谏集》。所以契丹人说汉语,不足为奇,更别说这女鬼还是个契丹王后。” 我心想,好家伙,不说话归不说话,一开口就是一大坨,冷不丁说这么多,还真有点不习惯。 “哎呀呀,这家伙,赶上历史小百科了。”泥鳅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徒梦,笑问道,“司徒梦同志,你咋知道这么多历史知识呢?你之前该不会是历史老师吧?” “王上……王上……” 这时,眼前的契丹女鬼再次发出了幽怨的声音。 紧接着,竟然从墓道的远处,传来了一阵“沙沙”声。 泥鳅一愣,“啥动静?” 离奇的是,伴随着那契丹女鬼的幽怨声,远处的“沙沙”声越来越大,很快便到了近处。 这时,我、泥鳅和喜子面露惊色,瞬间恍惚了一下,只见一群半米长的蚰蜒爬了过来,看得我们仨浑身起鸡皮疙瘩。 蚰蜒,在东北又叫钱串子,辽南地区也有叫草鞋底子的,是一种很常见的昆虫,喜欢活动在潮湿的地方。 我小时候有一次搬家,在衣柜后面发现了一大群,我抄起布鞋一顿猛拍,结果了至少得有三十多只蚰蜒的性命。 难道,时隔那么多年,这些巨型蚰蜒是来复仇的吗? 报仇倒是可以,但是个头别这么吓人嘛。 在长明灯和手电筒的照射下,可以把眼前的这些大家伙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巨型蚰蜒在形态上,和普通的蚰蜒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个头是普通蚰蜒的几十倍,跟成精了似的,再就是后背覆盖着一层鲜艳的赤红色硬甲,在硬甲的中心,有一个人脸图案,最离奇的是,每一张人脸都不相同。 俗话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们仨大小伙子,跟司徒梦一比,怂得不像样子。 人家司徒梦面不改色心不跳,泰山压顶不弯腰,一如既往地镇定,就跟看不见这群麻应人的大家伙似的。 泥鳅声音颤抖道,“大李子,咱进来的时候咋没遇见呢?这又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啊?” 我紧攥着镰刀,没回应泥鳅,心想你这问的不是屁话吗,我怎么会知道。 此时,司徒梦拿出剑柄,“啪”的一下,一道光剑展现了出来,旋即蔑视着眼前那一群巨型蚰蜒。 我、泥鳅和喜子都已经见识过司徒梦的本事了,于是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一个动作,那就是向后退了两步,站在了司徒梦的后面。 司徒梦用余光扫了一眼我们仨,流露出一丝鄙夷,但是没说什么。 这要是普通女人,肯定会叉着腰,歇斯底里地送给我们仨五个字——算什么男人! 虽然我们仨知道这么做有损男人尊严,但是我们都没拿司徒梦当女人看。 突然,那些巨型蚰蜒向我们这边冲来,两边的节足闪闪发光,锋利得都跟钢锥子一般。 司徒梦紧攥着光剑,目光瞬间阴暗,纵身跃起,迎了上去。 “唰唰唰~” 司徒梦手起剑落,只见一个个巨型蚰蜒都被砍杀得血肉横飞,残躯满天飞。 我、泥鳅和喜子此时都看呆了,司徒梦这身手稳准狠,身姿轻盈,厉害得简直不像人。 同时,我们看到司徒梦在砍杀巨型蚰蜒的时候,竟然数次从那契丹女鬼的身体穿了过去,那契丹女鬼仍旧保持微笑,口中呼唤着“王上”二字。 泥鳅看着那契丹女鬼,咽了口吐沫,对我说,“我的妈呀,大李子,这果然是女鬼,司徒梦同志竟然是从她的身体穿过去的。” 此时,我也看着契丹女鬼,眉头微蹙,不解道,“既然是女鬼,可是为啥不动呢?” 喜子摸了摸下巴,猜测道,“会不会这女鬼的腿有毛病呢?” 泥鳅翻了眼喜子,“连肉身都没有,能有什么毛病?除非,是被什么控制住了。” 我、泥鳅和喜子面面相觑,被这契丹女鬼搞得一头雾水,猛然间,我才想起来,司徒梦还在激战巨型蚰蜒呢,我们仨大男人光看着,也太不像话了。 如果就这样看着,可就真不是男人了,于是各自攥着武器冲了上去。 “咔咔咔”地一顿砍杀,那巨型蚰蜒的后背硬得像铁板一样,根本就砍不动,甚至震得手腕发麻。 泥鳅一看,手里的匕首都卷刃了,顿时傻眼了,“我去,这些家伙是铁做的吗?根本就砍不动啊!刀都卷刃了!” 我一镰刀削掉了巨型蚰蜒的一对节足,侧头朝泥鳅喊道,“泥鳅,有病啊你!哪儿硬你往哪儿砍啊?” 泥鳅急忙地问,“那往哪儿砍?浑身就没有一个软乎的地方!” 我喊道,“脑袋!腿!肚子!都能砍得动!” 随后,泥鳅挥舞着匕首,一边挥砍,一边喊杀,像极了缺机油的拖拉机,突突突个没完。 “我砍,我砍,我砍砍砍,砍死你个王八犊子!” 第25章 巨型蚰蜒 不得不说,司徒梦这老妹儿实在牛逼。 一转眼的工夫,那么一大群巨型蚰蜒,就像是切菜似的,被收拾干净了。 我、泥鳅和喜子严重怀疑自己是否帮了倒忙,如果没有我们仨碍事儿,估计司徒梦早就结束战斗了。 长长的墓道中,到处都是巨型蚰蜒的残躯,还有满地的褐色液体,看起来非常恶心。 司徒梦收起光剑,别入了腰间,掏出手绢,擦拭着飞溅到皮衣上的液体。 泥鳅见巨型蚰蜒都已经死了,于是叉着腰,哼道,“这体型,这阵仗,看着挺唬人啊。可真是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喜子眨巴眨巴眼睛,问泥鳅,“泥鳅哥,你杀了几个?” 泥鳅一愣,说不出来,憋得满脸通红。 因为泥鳅一个都没杀死,喜子至少还抡着钢锯,砍死两只呢,因此他尴尬得不行。 我瞟了眼一脸窘态的泥鳅,笑着对喜子说,“喜子,你是真实在,一点都不给你泥鳅哥面子。” 泥鳅白了眼喜子,看着手里的匕首,开始辩解道,“我这武器这么短,你们的武器那么长,本身就不公平好吗!尤其是司徒梦同志的光剑,那哪儿是剑啊,分明就是个电子切割机!也太快了,几乎是一刀一个!所以啊,我一个都没杀死,这能怪我吗?” “行行行,不能怪你。”我只是一笑,懒得再和泥鳅这货掰扯。 就在我、泥鳅和喜子瞎掰扯的时候,只见地上那些死去的巨型蚰蜒,竟然又动了起来。 有的断了好几只节足,有的头都掉了,有的肚子破了一个洞,甚至还有的已经断成了两截。 这次不仅仅是我、泥鳅和喜子,就连司徒梦也有点懵逼。 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又活了呢? 没有腿,身上有伤,这能活,很正常,但是没有头也能活,就太离谱了。 司徒梦见死去的巨型蚰蜒再次复活了,只好又将剑柄拿了出来,然后再次打开光剑,目光阴冷至极。 在司徒梦的字典里,根本就不存在“复活”两个字,如果存在,那将是对她的侮辱。 “唰唰唰~” 司徒梦再次纵身一跃,提剑冲了上去,手起剑落,将向司徒梦袭击的巨型蚰蜒又砍断了好几节。 连续几次,地上的巨型蚰蜒残躯增多起来,场面变得更加狼藉。 没等我、泥鳅和喜子上阵,这小女子就把复活的巨型蚰蜒解决了,但是没想到我们高兴得太早了。 那些被切成一段一段的巨型蚰蜒,竟然又动了起来,再一次向我们这边袭来。 “沙沙沙~” 此时,我、泥鳅和喜子,以及司徒梦都懵了,这哪儿叫复活,这叫根本杀不死啊。 从状态来看,这次好像比之前更凶猛了。 由于被切得太碎,因此数量呈几何式地增长,如果再继续切的话,巨型蚰蜒的数量将会继续增加。 司徒梦见状,一时也没有解决办法,只能继续挥舞着光剑上阵。 紧接着,我、泥鳅和喜子也拿着武器冲了上去。 由于巨型蚰蜒已经被切碎了,因此攻击人的位置也各有不同。 有的头已经被拍碎了,但是还保留着钢锥子似的节足;有的虽然只有半截身子,但是还有一个含有利齿的头;还有的头和节足都被砍断了,但是仍旧在地上剧烈地抖动着,充满了戾气。 喜子一边挥砍,一边喊道,“仙儿哥,太多了,忙不过来啊!这玩意儿怎么都杀不死,好像是中邪了似的。” 泥鳅看了眼虚幻的契丹女鬼,也对我说,“大李子,这些巨型蚰蜒杀不死,会不会和这个契丹女鬼有关?会不会中了这契丹娘们儿的邪?” 此时我心里也没有谱,被泥鳅和喜子问得心烦意乱,但是烦躁过后,很快清醒过来,这世间不可能有杀不死的生物,就连僵尸那种不死不活的生物,也可以通过刺穿心脏制服。 不对,这巨型蚰蜒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但是现在死活也想不出来。 难道真的是那契丹女鬼作怪吗? 我一边挥砍,一边靠近那契丹女鬼,最终与其只有半米的距离,那契丹女鬼仍旧原地不动,保持着诡异的微笑。 泥鳅见我来到了契丹女鬼跟前,问道,“大李子,啥情况?” 我暂时没回应泥鳅,而是一边挥舞着镰刀,一边从绿帆布包里掏出了紫金罗盘,摊平在了手掌中。 少顷,那紫金罗盘并没有任何异动。 我眉头紧锁,收起紫金罗盘,旋即朝泥鳅喊道,“这契丹女鬼,根本就不是鬼!” 泥鳅一愣,难以置信道,“啥?不是鬼?别闹,不可能!” 我回道,“真的!罗盘的指针根本就没反应!” 泥鳅还是不相信,“没反应?大李子,你那玩意儿是不是坏了?” 我见泥鳅不相信自己,顿时急了,“哪来那么多废话!罗盘坏没坏我不清楚吗!” “哎呀,知道了,没坏就没坏呗,你叽歪个啥。”泥鳅嘴一瘪,斜楞了我一眼。 喜子问我,“仙儿哥,既然不是鬼,那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简直跟活的一样,而且还能从她身上穿过去。” 对于喜子的问题,一边挥砍着不死的巨型蚰蜒,一边冥思苦想着,但是死活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用《寻龙神册》和我爷爷传授我的风水学知识,也根本就解释不通。 既然不是鬼,就不存在契丹女鬼操控那些不死的巨型蚰蜒了。 因此,那些巨型蚰蜒断而不死,必定是其他原因。 我仍旧一边挥砍着,一边冥思苦想着其中原因,但是迟迟想不明白。 泥鳅见我暂时没有解决办法,于是便向司徒梦问道,“司徒梦同志!你是功夫高手,兼知识小百科!既然不是契丹女鬼作祟,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司徒梦挥舞着光剑,并没有回应泥鳅,而是又戴上了那单镜片扫描探测仪。 喜子见司徒梦没搭理泥鳅,便也跟着说道,“是啊,司徒姑娘!这些家伙都快被剁碎了,怎么还能动啊!” 少顷,司徒梦终于开口了,“探测仪显示,这些巨型蚰蜒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没有了生命体征?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呢吗?”泥鳅一愣,根本不相信,“既然没有了生命体征,那这些家伙怎么还能攻击人呢?我去,你那美帝研制的高科技玩意儿也坏了?” 司徒梦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清楚。扫描探测仪只对科学范围内的事物有作用,如果和玄学有关,是探测不出来的。所以,应该还是从玄学上寻找突破口。” 喜子有点慌了,“真是怪了,科学也不行,玄学也不行,这些家伙到底是和啥有关啊!” 此时,我脑子快炸了,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于是对泥鳅、喜子和司徒梦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尽量将这些家伙的头和节足砍掉,让它们不能爬行。” 泥鳅一听我说的办法,直接急眼了,“我去,这也是办法?还用你说?那不得需要时间嘛!估计把这些家伙砍成肉泥,咱们四个也累死个屁的了!” 我本以为用最笨的办法,将巨型蚰蜒的头和节足砍断,就可以解决,但是我终究是想错了。 “沙沙沙~” 只听在远处的墓道中,再次传来了一阵阵诡异的声音,这声音和上次一模一样。 顿时,我的心彻底凉了。 紧接着,验证了我的判断,果然在前方墓道中,又来了一大群巨型蚰蜒。 泥鳅和喜子也都看见了新来的一群巨型蚰蜒,瞬间满眼的绝望。 就连无所畏惧的,一直都很镇定的司徒梦,看见了不远处的巨型蚰蜒群后,脸色也一下子变了。 老天爷,这是故意的吗? 前面一批没搞定,又来了一批,妥妥的老天无眼啊。 喜子高声问我,“仙儿哥,怎么办啊!这是老天也不给咱们活路啊!” 我此时两眼懵逼,根本没精神回应喜子。 此时,泥鳅一脸颓丧。 “凉拌吧,反正咱们都得凉……” 第26章 人脸图案 没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横竖都是个死。 老子是个退伍军人,就算是剩下最后一滴血,也要洒在阵地上。 我、泥鳅和喜子虽然很慌,但是并没有退缩,仍旧紧攥武器,与这些巨型蚰蜒死磕。 司徒梦更是如此,虽然新来的巨型蚰蜒群,也令她心头一震,但是转念便恢复冷峻,握着光剑继续挥砍着。 “唰唰唰~” 还是像之前一样,巨型蚰蜒的残躯满天飞,但是没过多久,每一块残躯又都复活了。 虽然司徒梦本事很大,砍杀起来并不费力,但是架不住激战的时间太长,体力消耗太大,甚至手臂不小心被半只巨型蚰蜒咬了一口。 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随着巨型蚰蜒被砍杀的越多,复活的残躯也越来越多。 渐渐地,我、泥鳅和喜子,还有司徒梦,体力被严重消耗,都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喜子甚至都有些恍惚了。 泥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司徒梦,喊道,“两位神仙,赶紧想辙啊!再过一会儿咱们可就真完犊子了!” 此时的我,一边挥舞着镰刀,一边凝眉思索,满头是汗,仍旧没有想出对策。 由于体力不支,因此反应能力越来越差,腿和手臂也被巨型蚰蜒的残躯节足,戳破了好几处。 慌乱之中,喜子还被一只巨型蚰蜒拖走了。 喜子剧烈挣扎着,高声呼救,“仙儿哥!救命!仙儿哥!” 我猛然循声看去,此时喜子已经被巨型蚰蜒拖拽出了五六米远,满脸是血。 很显然,喜子受了很重的伤。 泥鳅见到这个情景,一下慌了,急忙向司徒梦喊道,“司徒梦同志!赶紧救喜子!” 司徒梦听见泥鳅的喊声,侧头看向了被抓走的喜子,旋即纵身一跃,扬起光剑,“唰”的一下,切断了那巨型蚰蜒的脑袋。 巨型蚰蜒的脑袋滚落在地,终于松开了喜子。 喜子躺在地上,非常虚弱,头部、胳膊、身上,还有腿,都受了伤。 我见喜子脱险了,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拽起喜子,将其拖拽到了一角,拍了拍喜子的脸,“喜子!喜子?你坚持住!” 喜子半睁着眼睛,朝我微笑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是好像没有力气说,突然头一歪,闭上了眼睛,不动了。 我吓得急忙伸手摸了摸喜子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泥鳅见喜子一动不动了,向我喊问道,“大李子,喜子是不是死了?” 我眼睛一翻,没好声气地回道,“没有!你才死了!” 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刚才不应该那么说泥鳅,想要开口弥补一下,“泥鳅,我……” 泥鳅一边挥砍着巨型蚰蜒,一边截过了我的话,“大李子你说得对,看这局势,我是快死了。不过,能和你大李子死在一起,也算是值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怪,但是可以看出泥鳅的重情重义,在感动之余,我骂了他一句,“滚他妈犊子!随口一句,你还真信了!放心,咱们都死不了!中越边界枪林弹雨,阎王爷都不敢收咱们,现在更不敢收!” “大李子,现在说这些豪言壮语有个屁用!”泥鳅哼道,“你他妈倒是想个辙啊!在战场上,你小子机智勇敢,现在怎么他妈的掉链子了!” 这就是好兄弟,骂得越狠,说明关系越铁。 也许是真的逼急了,也许是泥鳅把我给骂开窍了,目光偶然间落在了巨型蚰蜒的后背上。 不禁眉头紧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旋即向泥鳅和司徒梦喊道,“泥鳅!司徒妹子!我好像找到这些家伙的弱点了!” 司徒梦瞬间看了我一眼,颇为惊讶,但是并没有说话。 泥鳅一听我这么说,高声骂道,“大李子,你别他妈磨叽了,赶紧说啊!” 我一边挥砍扑上来的巨型蚰蜒,护着喜子,一边说道,“你们看这些巨型蚰蜒后背上的人脸图案,是不是感觉都有一种怨气!” 泥鳅听我这么一说,着重看了一眼巨型蚰蜒后背上的人脸图案,不禁有些惊讶,“嘿,别说,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过,这和怎么彻底整死这些家伙,有个鸡毛关系!大李子,你赶紧挑重点说!” 我接着说道,“泥鳅,你想想啥怨气这么大?我怀疑,应该是修建这座陵墓的民夫!如果契丹将军墓是一个大工程,那么至少也得需要上万人。那些死去的民夫,一部分怨气凝聚成了怨灵,一部分凝聚在了这巨型蚰蜒身上!” “李不灭说的没错!那些没复活的残躯,都是人脸部位被刺穿的!”司徒梦突然说道。 我刚才说巨型蚰蜒后背人脸图案是弱点,只不过是猜测,但是听司徒梦这么一说,看了眼地上那些不动的残躯,还真都是带有人脸图案的那部分。 泥鳅一脸喜色,旋即又显得无语,“大李子,司徒梦同志,你俩可真是活祖宗啊!不到最后一刻,你俩的脑袋,是谁也不开窍啊!” 接下来,我、司徒梦和泥鳅开始袭击巨型蚰蜒后背上的人脸图案。 果然不出所料,被击中后背人脸图案的巨型蚰蜒,都像是吸走了魂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经过了二十多分钟的血战,墓道中的巨型蚰蜒,都已经被解决了。 我、司徒梦和泥鳅看着满地的巨型蚰蜒尸体,相视一眼,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泥鳅如释重负地瘫在了地上,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我的老天爷啊,简直是要了老命了!大李子,你要是再晚一点儿,咱们几个都得嗝儿屁!” “我去,你他妈的怎么不想啊!”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向泥鳅砸去。 泥鳅头一歪,躲了过去,狡辩道,“我们分工不同啊!就像足球队一样,你是前锋,我是后卫,我得配合啊!你看看刚才,如果不是我刚才骂你,刺激你,你能发现这些家伙的致命弱点,后背上的那些人脸图案吗?所以啊,这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儿。” 我白了一眼泥鳅,这小子是啄木鸟上树,全靠一张嘴,我、泥鳅和喜子捆在一起,也说不过他一个。 司徒梦收起光剑,将目光投向昏过去的喜子,问我,“他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没多大事儿。” 泥鳅一愣,眼睛骤然睁大,“我去,喜子浑身是血,都已经晕过去了,这还没事儿?” 我看了眼身旁的喜子,对泥鳅说道,“头上和身上虽然出了很多血,但是伤口并不大,现在血已经凝固了。至于昏过去,我想应该是累晕过去了。” 泥鳅点了点头,说道,“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小子良心大大的坏了,见死不救呢。” “以为我是你呢,爱喝美帝可口可乐的叛徒!”我笑着白了眼泥鳅。 泥鳅扫视了一眼地上的巨型蚰蜒,最终目光落在了人脸图案上,“哎,大李子,你刚才说这些家伙后背上的人脸,是那些修建陵寝的民夫的怨气所化,那怎么就偏偏在这些蚰蜒身上,而不是蟑螂,耗子,潮虫,等等其他动物身上?”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确实刁钻,我憋了半天,愣是没回答上来。 这时,司徒梦一边用手帕擦着手,一边走到了我和泥鳅跟前,开口说道,“很简单。” 我和泥鳅一愣,瞬间将目光移向了司徒梦。 第27章 钻出盗洞 司徒梦说,“这些蚰蜒应该是吃了当年那些修建陵寝的民夫,那些民夫的怨气才注入了这些巨型蚰蜒的体内,久而久之,怨气在蚰蜒体内凝聚,在后背形成了一张张民夫的脸。当然了,并没有科学依据,这属于玄学范畴。” 我听了司徒梦的分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嗯,司徒妹子说得比较靠谱,这应该就是《寻龙神册》中所说的,怨气藏尸,食而为怨。” “好家伙,一个知识小百科,一个玄学老神棍,把我这个小老百姓听得一愣一愣的。”泥鳅分别打量了一下我和司徒梦,明显有些不服气,于是又问道,“那我再问问你俩,平时我们见过的钱串子,也就小手指盖子似的,可是为啥这儿的都长这么大?别跟我说,这个世界上就有这么大的品种,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对于泥鳅这个问题,我就明显知识储备不足了,旋即便看了眼司徒梦。 司徒梦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可能觉得泥鳅说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必要回答,但是沉默片刻后,还是开口了,“一般来说,普通蚰蜒也就两厘米多,现今世界上最大的蚰蜒,叫火山蚰蜒,也不过六厘米。这里的巨型蚰蜒,至少有一米长。能长这么大,应该是变异品种,可能是遭受了什么放射性物质辐射” 对于司徒梦说的,我一窍不通,“放射性物质?是啥?” 司徒梦解释道,“比如铀。” 铀?我顿时心头一紧,当过兵,或者对军事感兴趣的人,对这个字再熟悉不过了,“铀?那不是造原子弹的吗?” “我去,这里有铀矿?也就是说,那些巨型蚰蜒,是被这里的铀矿辐射了?”泥鳅诧然地环视四周,旋即眉头紧锁,似乎又感觉有些不对劲,“哎哎哎,司徒梦同志,你分析得有漏洞啊。如果说这山里面有铀矿,这些巨型蚰蜒被辐射了,那么这陵寝里的其他动物呢?耗子、潮虫、蛇,等等,他们怎么没被辐射,怎么没变成这么大个头儿?” 泥鳅的这一番质问,还真把司徒梦给问住了,憋了好长时间也没开口。 泥鳅歪着头,打量着司徒梦,“司徒梦同志?知识小百科?我去,不会吧?竟然还有你不知道的?” 司徒梦斜睨了眼泥鳅那欠揍的表情,旋即眉头微蹙,注视着地上的巨型蚰蜒残躯。 我给泥鳅使了使眼色,心想你个死泥鳅,可真是胆儿肥了,小命还攥在人家手里呢,没怎么混熟呢,就又开始犯贫了。 众人沉默片刻,司徒梦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泥鳅问,“啥可能?” 司徒梦说道,“这些巨型蚰蜒,根本就不是在这儿受到的辐射,而是在外面,然后才放进来的。” 此时,我明白了司徒梦的意思,“司徒妹子,你的意思是说,极有可能是契丹将军为了防止盗墓贼,这些蚰蜒是专门养着,用来护墓的?” 司徒梦虽然没有回应我,但是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表示的是肯定。 泥鳅皱着倒八字眉,打量着地上的巨型蚰蜒,若有所思,少顷,微微点了点头,“嗯,别说,仔细这么一琢磨,还真有这种可能。” 我生怕泥鳅的嘴再没个把门儿的,急忙接过泥鳅的话茬,“所以啊,这契丹将军为了长生,为了保住自己的陵寝,真是费尽了心思。用放射性物质培养出这些巨型蚰蜒,至少得需要几十年。” “光说这契丹将军,可是现在连契丹将军的棺椁在哪儿都不知道?”泥鳅一声叹息,显得有些焦躁,“知识小百科,玄学老神棍,二位行业大拿,现在咋整?” 我环视了一圈,看了看地上昏迷着的喜子,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司徒梦身上,“司徒妹子,现在找不到契丹将军的棺椁,喜子身上还有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也需要处理。我看这样吧,我们先出去,然后回场部。” 司徒梦顿了顿,问我,“还打算找吗?” 我点点头,“当然。既然这个主墓室里有黑萨满王的线索,那么契丹将军的棺椁中,可能有更多的线索。另外,我要找的千年龙参,也极有可能就在那契丹将军的棺椁里。” 泥鳅眨巴眨巴眼睛,问我,“大李子,那去了场部之后呢?还得面对现实,从哪儿着手寻找契丹将军的棺椁?” 对于泥鳅的问题,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于是叹了口气,“回头再说吧。对了,喜子他表哥不是文物贩子吗?他走街串巷的,没准儿能知道一些线索。” 司徒梦思忖片刻,“可以。” 我瞟了眼喜子,对泥鳅说,“喜子就由你来背着吧,毕竟喜子是你忽悠来的。” 泥鳅一听,眼睛骤然睁大,“我?你个老神棍,可真忍心啊!司徒梦同志都说了,哥现在都成烤鱼片了,你怎么舍得让我来背喜子?我看啊,你这身强体壮的,最适合!” 让泥鳅背着喜子,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他既然不同意,那我背着就是,于是我来到喜子跟前,一把拽起了喜子,背在了身后。 没想到,这时候喜子醒了,不让我背着,非要下来,我只好将喜子放下来,但还是得扶着他的一只胳膊。 喜子看见满地的巨型蚰蜒尸体,惊愕地询问我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一五一十地将发现巨型蚰蜒的人脸图案弱点,告诉了喜子,喜子听后震惊不已。 随后,他又问我,“仙儿哥,干啥要出去,咋不继续找了呢?” 我跟他说,“暂时先回场部,把你的伤处理一下。然后,想去问问你表哥,看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线索。” 喜子点了点头,“行,等到了场部,我带你们去找他。” 于是乎,我、泥鳅、司徒梦和喜子原路返回,出了契丹将军墓,此时天已经黑了。 晴空万里,满天星星,没有一片云彩,一轮明月高悬天幕。 我们在离开之前,对盗洞进行了一番伪装。 在洞口架了一层厚厚的树枝,泥鳅在上面用力蹦了几下。 见没有问题,最后又在上面铺了一层枯叶。 第28章 痛失骏马 泥鳅叉着腰,环视了一下四周,又打量了一番伪装好的盗洞。 “真是奇了怪了,都已经找到了契丹将军墓,就是死活找不着那将军的棺椁!” 我说道,“听我爷爷说,这也很正常,曹操还有七十二疑冢呢。这契丹将军墓,怎么可能让你轻易找到。” 就在我和泥鳅说话间,喜子说道,“泥鳅哥,仙儿哥,司徒姑娘走了。” 我和泥鳅侧头一看,司徒梦已经走出老远了,我急忙扶着喜子,和泥鳅追了上去。 泥鳅喊道,“司徒梦同志,等等我们啊!” 喜子急忙阻止,“泥鳅哥,别出声,林场附近有巡山的,要是发现咱们跑到禁地来,那可就麻烦了。” 泥鳅被喜子说得有些不服气,但是自己理亏,又没法反驳,只能翻了一下眼睛,不再说话。 我们四人直奔喜子藏匿马车的地方,那是一个小山坳,不仅背风,还隐蔽。 当我们到的时候,顿时惊呆了,虽然马车还在,但是马已经死了,脖子上全是血,马屁股被掏出了一个大洞。 喜子顿时就哭了,“哎呀,我的马啊!” 我轻轻地拍了拍喜子的肩膀,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喜子是因为做我们的向导,才导致自己的爱马惨死的,关键是这匹马可是喜子挣钱的工具。 没有了这匹马,冬天的时候,喜子就没法拉木材了。 泥鳅也拍了拍喜子的肩膀,大咧咧地说,“喜子,别哭,回头我和你仙儿哥挣钱了,给你买一匹新的。” 喜子摸了摸眼泪,也没说什么,但是从喜子的表情来看,对于泥鳅的话,有些不满。 毕竟,养了五六年,已经有感情了。 待喜子情绪缓和片刻,泥鳅皱眉问道,“这是啥玩意儿啃的,整个马屁股都给啃掉了。” 喜子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说道,“是狼。” 泥鳅一愣,“狼?” 喜子补充道,“而且是一只孤狼。” 泥鳅问,“你怎么看出来的?狼捕猎,不都是成群的吗?” 喜子说,“在大兴安岭里,有不少从呼伦贝尔那边跑过来的孤狼,没想到竟然来红星林场了。” 我点了点头,“这匹枣红马太大了,如果是一群狼的话,早就被分尸了。” “真是一步三个坎儿。”泥鳅一脸焦躁,“马死了,那咱们现在咋下山?不会是走下去吧?这儿距离场部可好几里地呢!” 我、泥鳅和喜子面面相觑,最后竟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司徒梦,都觉得司徒梦不可能徒步来的红星林场。 少顷,泥鳅问司徒梦,“司徒梦同志,你是怎么来的?” 司徒梦摘下背包,居然拿出来两个半米长的圆柱形金属物件,“用这个,飞过来的。” 此话一出,我、泥鳅和喜子都惊了。 司徒梦解释道,“这是微型核动力推进器,固定在双腿上,可以持续飞行一年。” 我震惊道,“持续飞行一年?我的天,美帝的科技都到这种地步了吗?竟然都研发出微型核动力推进器了。” 泥鳅打量着司徒梦背包中的推进器,不可思议道,“我只听说美帝那边有核动力潜艇,核动力航母,一艘大船拉着一个核反应堆,没想到现在竟然都能把一个核反应堆装身上了,太牛逼了吧!” 我斜了一眼泥鳅,严厉地批判道,“喂,注意言行。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再过二十年,我们肯定也有核动力航母,甚至超过万恶的美帝!” 话音刚落,没想到司徒梦竟然说道,“很可惜,没超越。” 听司徒梦这么一说,我有些不悦。 但是一想到司徒梦可能是美籍华人,或者是旅美华侨,长年吃美帝的糖衣炮弹,已经被万恶的资本主义腐蚀了,说出那番话,倒也正常。 这时,司徒梦话锋一转,“虽然核动力方面没追上,但是在未来二十年,中国在很多方面倒是已经领先世界了。” 这么一说,我倒是欣慰了不少,很快,我便意识到了什么,司徒梦怎么会知道未来二十年的事儿? 不光是我,泥鳅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于是问道,“司徒梦同志,你可真是神了。不仅知道现在的事儿,甚至还知道未来的事儿,你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 司徒梦没有回应,而是岔开了话题,肃然问道,“想出怎么下山了吗?” 我和泥鳅面面相觑,都微微摇了摇头。 司徒梦一听,便将那两个微型核动力推进器拿了出来,准备往自己的双脚上捆绑。 泥鳅一愣,“我去,司徒梦同志,咱们现在可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你该不会要抛弃我们这些亲密的战友吧?” 司徒梦一边往腿上捆绑推进器,一边淡淡地回应,“山下等你们。” 很快,司徒梦固定好了推进器,“呼”的一下,竟然缓缓地飞了起来,连招呼都没打,转眼就飞走了。 泥鳅指着司徒梦飞走的方向,愤然地对我说,“大李子,你瞅瞅,这是个什么东西!冷血!无情!这小娘们儿,就是倒贴钱,也不能要!” 对于司徒梦独自离开,我倒是没多在意,从这几个小时相处来看,已经认识到她那独特的性格了,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不满。 泥鳅见我对司徒梦独自离开,没有任何反应,有些不高兴了,“喂,大李子,你不会被这小狐狸精迷住了吧?” “别胡说八道。”我瞪了眼泥鳅,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泥鳅,怪不得呢,我和喜子走了一路,都没发现司徒梦的脚印。” 喜子也反应过来了,“原来,就是因为司徒姑娘穿了那个会飞的推进器。” 泥鳅一愣,有些后知后觉,“哎,还真是。当时我晕乎乎的,当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没看见那个推进器。” 此时,我冻得手脚都有些木了,“行了,别掰扯这个事儿了,先想想怎么下山吧。” 喜子看了看马车,突然眼睛一亮,“呃……我想起个办法。” 泥鳅见状,顿时兴奋起来,“赶紧说说看。” 第29章 顺冰而下 喜子指了指东面,对我和泥鳅说。 “距离这儿十多米远,有一条河,一直通到山下的。现在是三月份,冰还没化,我们可以滑下去。” 泥鳅一听,觉得十分可笑,“喜子,别逗,好几里地,肾不要啦?这么滑下去,咱们仨都得冰出尿毒症!” 这时,我猜出了喜子的想法,喜子刚要解释,我接过了话茬,“喜子,你的意思是,把马车车板拆下来,我们坐在车板上,顺着冰面滑下去,是吧?” 喜子点点头,“对,还是我仙儿哥聪明。” 泥鳅白了眼喜子,旋即端详着马车,琢磨片刻,微微点头,“嗯,还算靠点儿谱。” 于是,我和泥鳅将马车经过一番拆卸,终于将车板子拆了下来。 在拆卸的同时,喜子忍着心痛,用钢锯切割着马肉,说既然已经死了,扔在这儿太可惜了,割下来一块,回去给我们做马肉火锅。 最后,喜子割下来了十几斤肥瘦相间的马肉,然后带着我和泥鳅来到了一处结冰的河面。 我、泥鳅和喜子,坐在了车板上,顺着光滑的河面,迎风直下。 由于晚上本来就冷,再加上刮着西北风,风吹到脸上就像是刀子一样,刮得生疼。 在寒风之中,泥鳅一边捂着脸,一边呼喊着,苦中作乐,“呜嗷——大李子,爽不爽!刺不刺激!我他妈前列腺都快冻发炎了!” 我一只手把着车板子,一手用衣领子遮着脸,对泥鳅说道,“把嘴闭上!前列腺发炎我管不着,怕就怕你灌一肚子风,窜一裤裆黄汤子,再把我和喜子熏死!” 我们仨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高速滑行,终于在午夜时分,抵达了村口的大桥下。 由于没有刹车系统,“咣当”一下,撞在了岸边的一块石头上,我们仨瞬间起飞。 幸亏岸边有一层厚厚的积雪,我们仨才没摔死,但是脑袋都插进了雪壳子里,费了好大劲才钻出来。 当我们仨钻出来的一瞬间,顿时懵了,只见司徒梦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尴尬,太尴尬了。 我们仨急忙扑了扑身上的雪,来到了司徒梦跟前。 我问道,“司徒妹子,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司徒梦回道,“我不是说了,在村口等你们?没想到你们这么快,还挺聪明。” 泥鳅还在生司徒梦独自走的气,所以没有和司徒梦说话,而是问喜子,“喜子,你家在哪儿?怎么走?” 喜子说,“暂时别去我家了,先扶我去徐大夫家,让他给我开点儿药。” 于是,我、泥鳅和司徒梦,带着喜子来到了村医徐文友家。 徐文友个子不高,很瘦,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头儿,出来的时候,睡眼惺忪,披着一件棉大衣。 听说喜子受伤了,急忙把喜子扶进了屋里,一边给喜子配跌打损伤的药,一边瞟了眼我、泥鳅和司徒梦,问喜子,“这几个人,你朋友?” 喜子坐在炕边,顿了顿,旋即点头道,“嗯,对,我朋友。” 徐文友笑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你这个孩子老实巴交的,竟然还交了好几个外地的朋友。” 泥鳅听得有些不爽,斜睨了眼徐文友,哼笑道,“大爷,这话说的,谁还没几个朋友啊。” 徐文友看了眼泥鳅,顿了顿,一笑,“嗯,那倒也是。” 五分钟后,徐文友给喜子开完了药,喜子掏遍了兜,也没找到一块钱。 泥鳅叹道,“我去,这兜儿比脸都干净。” 我急忙从兜里掏出了三十块钱,放在柜子上,“徐大夫,够吗?” 徐大夫一脸喜色,急忙收起钱,“够了够了,可太够了,用不了,十块就够了。” 我见徐文友要找钱,阻止道,“不用了,剩下的留着喜子下次换药用吧,就相当于存在您这儿了。” 徐文友揣起三十块钱,点头道,“那行,我给喜子存着。喜子,你这朋友可真讲究啊。” 喜子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我一眼,“谢了,仙儿哥,回头还你。” 我看着喜子,玩笑道,“好,还吧,我这可是高利贷。” 从徐文友家出来后,走了五六分钟,便来到了喜子家,司徒梦自己睡在西屋,我、喜子和泥鳅睡在东屋。 大家都浑身疲惫,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当我起来的时候,喜子正在切马肉,准备给我们做马肉火锅。 “喜子,我来吧。”我一把夺过了喜子手里的菜刀,开始一片一片地切着马肉。 喜子站在一旁,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仙儿哥,我没事儿,都是皮外伤,离心脏远着呢。” 我一脸歉意地说,“唉,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是我们,你也不能受伤,那匹枣红马也不能让狼啃了。” 喜子顿了顿,一笑,“仙儿哥,要不你收我为徒吧。” 我侧头看了眼喜子,并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内心有些纠结。 如果现在收喜子为徒,显得很不合适,毕竟我现在还是新手上路呢;如果直接拒绝,又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喜子因为我,人受伤了,马也死了。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泥鳅从东屋走了出来,见我正在切肉,顿时面露喜色,“哎呦,这一大早上就吃火锅,还真是新鲜。喜子,有锅吗?” 喜子笑着点头,“有,去年在集市上买了个二手铜锅,因为买不起炭,所以就一直没用。” 泥鳅一愣,“没有炭,你怎么做火锅?” 喜子说,“我早上出去了一趟,在刘大爷小卖部赊账了十块钱的。” 此时,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要办的事,问喜子,“喜子,你表哥今天在家吗?” 喜子说,“应该在。一会儿吃完火锅,我带你们去。” “要不,把你表哥叫来,大家一起吃,正好我们还跟他打听点事儿。”毕竟,我们要有求于人,所以我寻思正好借着马肉火锅,把喜子表哥找来,这样比较好说话。 正常来说,喜子肯定会同意,但是没想到喜子竟然拒绝了,“不用,如果他来了,这些马肉都不够他自己吃的。” 泥鳅看了看我,眼睛一翻,“咳咳,那算了,吃完再去吧。” 这时,司徒梦从外面走了进来。 泥鳅一愣,“我去,司徒梦同志,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没想到都去外面转悠一圈了啊。” 司徒梦并没有搭理泥鳅,而是对喜子说,“大门口的人,是你表哥吗?” 喜子一愣,旋即抬头向外看去,脸色顿时变了。 “完了完了,我表哥怎么来了……” 第30章 文物贩子 听喜子这么一说,我和泥鳅的目光,也投向了大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军大衣,手里拎着一瓶散白酒,蓬头垢面,一脸胡子的中年男人,阔步走进了院子。 一边走着,一边朝屋子喊着,“喜子!喜子!在家吗?做啥好吃的呢!” 很快,中年男子走进了屋子,见到我、泥鳅、司徒梦一愣,微微点了点头,对喜子说,“哎呦,喜子,家里来朋友啦?” 喜子点点头,开始向我、泥鳅和司徒梦介绍中年男人,“这位就是我说的表哥,住在我家后院儿,收古董的。” 中年男人面带微笑,向我、泥鳅和司徒梦,陆续伸出手来,“你好,我叫杨二郎。” 泥鳅忍俊不禁,嘀咕道,“杨二郎,我还是三圣母呢。” 杨二郎打量着我们几个,显得十分自来熟,“看样子应该没有我大吧?你们既然是喜子的朋友,管我叫二哥就行。” 我和泥鳅纷纷和杨二郎握手,并自我介绍着。 “你好二哥,我叫李不灭。” “我叫赵前进,外号泥鳅,叫我泥鳅就行。” 当杨二郎的手伸到司徒梦面前时,司徒梦冷着脸,并没搭理。 杨二郎看了眼冷漠的司徒梦,收回了手,尴尬地笑了一下,“二哥是明白人,理解,男女有别。” 我为了缓解尴尬,向杨二郎介绍司徒梦,“她叫司徒梦,旅美华侨。” 杨二郎点点头,尬笑了一下,“啊,司徒梦,一场游戏一场梦,好名字,有意境。” 冷场片刻,喜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杨二郎,问道,“二哥,你今天反常啊。一般不是都睡到中午才起来吗?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呢?” 杨二郎看了眼锅台上的马肉,嘿嘿一笑,“二哥起来撒泡尿,一猜你今天要涮火锅!” 喜子一愣,“我今天都没烧火,烟囱没冒烟,你是咋知道的?” “因为二哥有三只眼啊!”杨二郎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旋即突然收起笑容,看了眼外面,“喜子,你马车呢?” 喜子回到,“坏了。” 杨二郎诧然道,“我去,为了吃一顿马肉火锅,你不会是把马杀了吧?” 喜子摇了摇头,“不是,是狼咬死的。” “狼咬死的?”杨二郎一愣,打量了一下喜子,“你昨天进山了?” 喜子点点头,“嗯。” 杨二郎问,“林场现在没活,雪也没开化呢,你上山干啥去了?” 喜子看了眼我,跟杨二郎说,“没干啥,溜达。” 杨二郎一脸狐疑地看了看喜子,没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切好的马肉上。 一切准备完毕,众人围坐在炕桌前,看着正在加热的铜锅,很快,窗户上就糊了一层水雾。 没等开锅,杨二郎便急不可待地抄起筷子,夹起了十几片马肉,放进了铜锅里,“我先帮大伙尝尝,这马肉新不新鲜。” 涮马肉的时候,黑得发亮的袖口,都进自己碗里了,沾满了韭菜花酱。 司徒梦十分厌恶地瞟了眼杨二郎,但是并没有发作。 泥鳅也看不下去了,虽然自己也是个邋遢人,但也是有底线的,没见过像杨二郎这么邋遢的。 坐在杨二郎一旁的喜子,一脸尴尬,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杨二郎,提醒道,“二哥,袖子袖子。” 杨二郎将涮得半生不熟的马肉放进了碗里,然后低头看了看袖口,“哦,不好意思哈,韭菜花有点儿整多了。” 说着,用筷子将粘在袖口上的韭菜花酱抹了下来,又放回了碗里。 这一番操作下来,差点把我和泥鳅看吐了。 但是,从昨天进入契丹将军墓开始,大家就没怎么吃过饭,所以对于这次马肉火锅,大家还是很期待的。 尤其是泥鳅,昨天晚上说梦话都在说“马肉真香”。 虽然喜子的表哥杨二郎,过于邋遢,但是不看他就是了,该吃还得吃,顾不了那么多了。 等到锅开了之后,我、泥鳅、司徒梦和喜子才开始涮肉。 司徒梦用的并不是喜子家的筷子,而是自己拿的,是一副钢筷子,可以伸缩的,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杨二郎拿起酒瓶子,打开盖子,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问我喝不喝,我说不喝,接着又问泥鳅,泥鳅平时也好整两口,于是接过酒瓶子,也倒了一杯。 这酒瓶子,其实根本不是正经装酒的,而是过去输液的玻璃瓶,在过去,这种瓶子几乎是万能的,装什么的都有。最常见的是,有的人将其装上热水,缠上毛巾,充当热水袋来取暖。 火锅翻滚着,热气腾腾,大家吃得浑身暖意,可是吃着吃着,就有点不对劲儿了。 之前喜子说他表哥很能吃,这些马肉还不够他一个人造的,开始我们还都半信半疑,毕竟喜子割下来了十几斤肉,这些肉如果放在饭店的话,至少够十个人吃了,算上杨二郎,也不过才五个人而已。 刚开始吃的时候,我们都还挺斯文,毕竟都是当过兵的人,站有站相,吃有吃相,吃了五分钟后才知道,喜子说的话是真的,那杨二郎的旋风筷子一甩,每次夹得马肉都有半个指头厚,然后放进锅里,没等肉身泛白,就捞出来吃了。 那么厚的肉片,要是细嚼慢咽也行,可是每次都扔进嘴里,根本就不嚼,直接吞下,估计吃了那么长时间,连马肉的味儿都没尝出来。 司徒梦吃了几口后,淡淡地说了句“吃完了”,旋即穿鞋下地,去了西屋。 当时,我和泥鳅的脸都黑了,再这么吃下去,泥鳅那火爆脾气,非得掀桌子不可,于是我急忙给了喜子一个眼色。 喜子一脸歉意,看了看我和泥鳅,一边将盘子里的马肉挪到了我和泥鳅这边,一边肃然地问杨二郎,“二哥,你吃得差不多了吧?” 杨二郎抬起头,满嘴的韭菜花酱,看了看桌上仅剩的一盘马肉,又看了看冷着脸的我和泥鳅,笑了一下,“嗯,差不多了,半饱吧。” 半饱?一听这话,我和泥鳅差点没死过去。 杨二郎接着说道,“不过呢,大早上的,吃个半饱正好 ,现在不是讲究养生嘛。” 我心想,火锅都快吃完了,得抓紧说正事儿了,要不然杨二郎拍拍屁股,指不定就走人了,于是我放下筷子,问杨二郎,“那个,二哥,我听喜子说,你是收古董的?” 杨二郎浅饮了口酒,拿起一根大葱,蘸了一下豆瓣酱,“咔嚓”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点头,“啊,对,走街串巷,收受古董。小买卖,不稳定,如果收到个顶尖货,那可就妥了。所以,我们这一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喜子随口说道,“二哥,你都六年没开张了,欠我的一百块钱,啥时候给?都三年了。” 杨二郎面露囧色,斜了眼喜子,“咳咳,这两年不是点儿背吗?前几天,我找先生算过,说我财运快来了。” 我犹豫片刻,开始直入主题,“二哥,你听说过契丹将军墓吗?” 杨二郎一听,酒杯刚到嘴边,就停了下来,皱眉打量着我,“你打听这个干啥?挖祖坟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就是随便问问。我听人说,在红星林场里,有一个契丹将军墓,里面的好东西老鼻子了!但是,好像是盗墓贼和考古队都来找过,可邪性了都没找着。” 杨二郎缓缓放下筷子,似乎挺感兴趣,“可不咋地,老邪性了。说盗墓贼找不到,那倒是也正常,但是专业的考古队来,在红星林场忙活了一个礼拜,连那将军墓的边儿都没找到。” 泥鳅一听,头往我这边靠了靠,低声说,“这么说,司徒梦盗洞打得那么准,不是一般的牛啊。” 我没回应泥鳅,而是又问杨二郎,“二哥,你在这大兴安岭附近铲地皮,就没铲到过跟契丹和辽国有关的物件?” 走街串巷的文物贩子,民间也叫“铲地皮”。 古玩行里有一些人,平时以盗古墓为职业,闲的时候呢,专跑农村收货,拿到东西后再卖给各商家,或是藏家,行里人称他们“游击队”。 因为他们深知行情高下,所以收货出价都比较低,因此叫“铲地皮”,这类人也被当作是活跃在最底层的文物贩子。 杨二郎摩挲着下巴,琢磨片刻,“倒是收到过几件辽代的货,但都是普通辽代墓葬出土的,卖不上钱。” “要是能收到契丹贵族的物件,那可就发了横财了。”我叹了口气,算是替杨二郎感到有些可惜。 杨二郎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半杯,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值钱的物件虽然没铲到,但倒是听说了个邪性事儿,好像是和契丹将军有关。” 一听和契丹将军有关,我和泥鳅顿时来了精神。 第31章 火锅纷争 我将头往杨二郎的身边探了探,问道,“二哥,听见啥邪性事儿了?” 杨二郎点燃了一支大前门香烟,深吸了一口,“两天前,我去红星林场后身的红光村收货,听红光村的人说,最近几天,每当半夜的时候,他们村的青壮男人都会在睡梦中离开家,不知道去了哪儿。就算是家里人发现了,全身也动不了,也喊不出来。我这讲得不生动,你要是听村里的老头儿讲,讲得声情并茂,老瘆人了!” 我和泥鳅面面相觑,泥鳅问道,“半夜往出走?这么邪性?没报警吗?” 杨二郎说,“公安来了也没用,也跟红光村的老百姓一样,动不了,也说不了,听说把当地公安局愁得不行。” “我的天,公安都整不明白,那可真够邪性的。”喜子不禁打了个寒战。 我想了想,问道,“二哥,你刚才说和契丹将军有关,这怎么和红光村村民失踪联系上的?” 杨二郎所,“在红光村附近,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追求长生的契丹将军,要修建一条冰雪丝路。” 我一愣,“冰雪丝路是啥?” 杨二郎掸了掸烟灰,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啊?红光村的人也整不明白。” 泥鳅看了看我,说道,“大李子,我看有门道啊。” 我微微点头,明白泥鳅说的是什么意思,契丹将军的棺椁在哪儿,可以顺着红光村村民失踪这件事来找,也许在找到失踪村民的同时,也会找到契丹将军的棺椁。 杨二郎一脸神秘地说,“仔细想想,这事儿还真挺瘆人的,以前没有村民失踪,最近才失踪,我怀疑是不是那契丹将军复活了?要不然咋这么邪性呢?” 泥鳅一听,差点笑了,“别闹二哥,死了上千年了,估计骨头都快烂光了,怎么可能复活?” “不用犟,十有八九是复活了。”杨二郎是个极度迷信的人,对于泥鳅的话,嗤之以鼻。其实也不奇怪,既然干的是收古董的活儿,几乎没有不迷信的。 泥鳅笑着摇了摇头,对我说道,“大李子,你俩可以凑成一对儿了。你是老神棍,二哥是你的信徒。” 我瞪了眼泥鳅,“闭嘴,胡说八道个啥。” 杨二郎一听泥鳅称呼我为“老神棍”,一脸好奇地问,“哎,兄弟,一听这话,你是会点儿啥呗?” 没等我开口,喜子这个实在人接过了话茬,“仙儿哥老厉害了,奇门八卦,样样精通。以前我只是听说过,后来在墓道里见了,我下巴都快惊掉了。” 完了,喜子这小子不仅实在,而且说话容易秃噜嘴,竟然把我们寻找契丹将军墓的事儿给透露出来了。 我和泥鳅相视一眼,满脸地生无可恋。 喜子并没有看到我和泥鳅的脸色,仍旧和杨二郎一个劲儿地夸我,“别的不说,就说仙儿哥在墓道里面制服那怨灵的场面,我可是真的涨了见识,这辈子都忘不了。又是摆阵,又是画符,最后把那怨灵,整得服服帖帖的!” “喜子,你先等等。”杨二郎抬了一下手,看了看我和泥鳅,然后对喜子说,“喜子,你刚才说啥?墓道?” 喜子一愣,这下才意识到,由于刚才夸我夸得太激动,说秃噜嘴了,“呃……这个……” 杨二郎见喜子吞吞吐吐,心里更疑窦丛生了,“喜子,你昨天进山,根本不是溜达,而是和你这两位朋友,进山去找契丹将军墓了,对不对?” 喜子一时语塞,看了看我,急得满头是汗。 我见事情已经“败露”了,只能和杨二郎实话实说了,“二哥,你猜对了。昨天,喜子是跟我们下墓了。” 杨二郎眉头微蹙,打量着我和泥鳅,又看了看在院子里溜达的司徒梦,“你们是挖祖坟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为了找一样救人性命的东西。” 杨二郎问,“啥东西?” 我顿了顿,说,“千年龙参。传说,可以治好尸煞之毒。” 杨二郎又问,“救谁?” 我说,“我爷。” 杨二郎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真的?你们不是挖祖坟的盗墓贼?” 喜子接过话茬,“二哥,我可以作证,他们不是盗墓贼。” 杨二郎眉毛一挑,“你咋作证?” 喜子说,“从下墓,到出来,仙儿哥和泥鳅哥,根本就没拿过墓里的一件东西。” 杨二郎摩挲着下巴,琢磨片刻,“这么说,你们找到契丹将军墓了?” 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如果找到了,就不会问你关于契丹将军墓的事儿了。” “嗯,那倒是。”杨二郎点了点头,眯缝着眼睛,思忖片刻,“我看你们好像是对红光村的失踪案比较感兴趣,是不是想通过红光村的失踪案,找到那个契丹将军墓?” 我点头道,“算是吧。” 杨二郎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兄弟,带我一个。” 我愣了一下,暂时没说话,对于杨二郎的目的心知肚明,作为一个文物贩子,自然是对契丹将军墓里价值连城的文物感兴趣,如果将其带进去,造成了国宝流失,那我李不灭岂不成民族罪人了吗? 泥鳅看出了我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二哥,不好意思,不能带你去。下墓不是旅游,那里头啥邪性事儿都有。指不定哪一步没走好,就得把小命搭里头。我们要是带你去,那不是害你呢吗?” 我看了眼泥鳅,微微点头,对于他的这番说辞,算是比较满意。 从杨二郎的表情来看,明显不甘心,沉默片刻后,笑了笑,“你们要是不带我,我现在就报警,咱们谁也去不成。” 泥鳅眼睛一横,当时就不高兴了,“二哥,你这吓唬谁呢?” 我没说话,只是抬眉看着杨二郎,心里暗骂“操蛋玩意儿”的同时,也在想着应付杨二郎的对策。 喜子见杨二郎威胁我和泥鳅,也是气得不行,“二哥,可没你这么做人的!” 杨二郎将烟头往桌子上一按,一脸无赖相,“爱咋咋地,我就这样,有能耐就整死我!” 泥鳅一看,瞬间眼珠子红了,一副要揍杨二郎的架势,一旦把人打了,这事儿可就大了,我们找契丹将军墓的事儿,可就算彻底曝光了。 于是,我瞪了眼泥鳅,示意他不要冲动。 泥鳅攥着拳头,怒视着杨二郎半天,才将手缓缓松开,低头点燃了一根香烟。 我松了口气,看了眼窗外,庆幸司徒梦不在屋里,要是她在屋里,动起手来,可就不是打人那么简单了,都有可能会出人命。 我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对杨二郎说,“二哥,我可以带你去。” 泥鳅、和喜子都很惊讶,尤其是杨二郎,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真的?” 我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杨二郎扬了扬脖子,“你说。” 我接着说道,“如果找到了契丹将军墓,下了墓之后,你不能带任何一件文物出来。” 杨二郎一听,扑哧笑了,“不灭兄弟,逗我呢?你也没喝酒,怎么就多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杨二郎,不卑不亢,“那好,我们带你进去。” 杨二郎微微诧异,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喜悦。 随后,我话锋一转,“不过,等出来后,我会马上报警。” 杨二郎的脸,瞬间就变了。 我接着说,“到时候公安审讯,我肯定会实话实说。我们只是私闯古墓,我们顶多是行政拘留。而你盗掘古墓,可是要判刑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你掂量掂量。” 杨二郎一听,顿时懵了,“你……你够狠。” 我接着说,“二哥,如果我想整你,就不会和你说这些,明白吗?” 杨二郎低着头,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泥鳅见杨二郎有点怂了,便趁热打铁,想吓唬吓唬他,“像你们这些民间文物贩子,其实屁股都不干净。就是没有人细追究,要是追究起来,都能判个三年五载的。” 也许杨二郎真的不干净,竟然冒了一头冷汗,“那个,不灭兄弟,泥鳅兄弟,其实呢,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逗你们玩儿呢,都别当真啊。” 说完,还不忘给喜子一个眼色,意思是说,让喜子赶紧帮自己说说好话。 喜子斜睨了眼杨二郎,一脸无语,但毕竟是自己表哥,最后对我和泥鳅说,“仙儿哥,泥鳅哥,二哥他这人好开玩笑,你们俩千万别当真。另外,今天他没少喝,有点喝多了。” 泥鳅冷哼了一下,“呵,是嘛,喝多了。这不正好吗,酒后吐真言。” 杨二郎急忙解释,“不是,大兄弟,我胡言乱语了,不好意思。我不去了,真不去了。” 这时,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对杨二郎说,“二哥,我建议你去。” 杨二郎、泥鳅和喜子都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32章 去红光村 杨二郎一愣,“啥?建议我去?不灭兄弟,这是几个意思?” 泥鳅也是一头雾水,“大李子,你没事儿吧?刚才你还说,不能让二哥去呢,现在怎么说变就变了?” 我想了想,笑了一下,说道,“二哥,你收了这么多年文物,对文玩古董也算是行家了。” 杨二郎点点头,脖子稍微挺了挺,顿时又恢复了自信,“呃,行家不敢说。但是,经过二哥我掌眼的物件儿,不是吹牛哈,从来都没打过眼!” 我接着说,“二哥,是这样的。如果顺着红光村的线索,找到了契丹将军墓。我们几个在文物方面,都是外行,一旦在古墓里无意损坏了文物,那可就惹大麻烦了。所以呢,让你跟我们去,是想让你帮我们把把关。”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杨二郎微微点头,迟疑片刻,瞄了眼我和泥鳅,突然一拍大腿,“不灭兄弟,泥鳅兄弟,你俩算是找对人了。保护文物,人人有责!二哥我愿意帮你们一把。” 泥鳅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道,“二哥帮我们,其实也是帮自己。是吧,二哥?” 杨二郎尴尬一笑,没说什么,听得出来,泥鳅是在拿他收受珍贵文物说事儿。俗话说得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杨二郎在十年前,确实倒卖过一个金朝的铜镜,卖了一万多块钱。 当年一万多,可了不得,妥妥的万元户。 按理说,杨二郎成了万元户,红星林场的人应该知道。其实,杨二郎深知这是不义之财,更何况当时的特殊年代,根本不敢漏财,于是便去了广东,后来偷渡到了澳门。 杨二郎本想在澳门定居的,但是不幸染上了赌瘾,很快就输了个精光,并且还欠下了巨额的高利贷。 无奈之下,杨二郎只好准备偷渡回内地,没想到被债主发现,带着一群人追杀。杨二郎被债主砍了三刀,好不容易越过了边境,从此后背留下了十多厘米长的刀疤。 历经周折,杨二郎重新回到了红星林场,安安稳稳在林场做起了伐木工,改革开放后,才开始重操旧业,起初骑着一辆破永久自行车低价收古董,后来又买了一辆老幸福摩托,但是一直都收不到值钱的物件儿。 既然杨二郎同意加入我们,那这场火锅“股东大会”也算是正式结束了,暂定三天后去红光村。 杨二郎由于喝得有些多,竟然趴在炕上睡着了。 泥鳅见杨二郎睡着了,把我叫到了院子里,问我,“大李子,司徒梦同志不就是知识小百科吗,你让一个文物贩子跟着,这不是多余吗?你挺聪明的人,咋办糊涂事儿呢?” 我浅笑了一下,说道,“泥鳅,你还真以为我是为了让二哥帮我们鉴定文物啊?” 泥鳅一愣,眉头一皱,打量着我,“别卖关子,赶紧说啥意思。” 我深吸了口气,透过窗户看了看躺在炕上酣睡的杨二郎,对泥鳅说,“二哥已经知道了我们要去找契丹将军墓,如果不让跟着我们一起去,一旦把我们给举报了,吃亏的可是我们。” 泥鳅一笑,无所谓道,“大李子,这有啥好担心的,我不是已经把他忽悠住了吗?他要是干净,不可能态度转变那么快。所以啊,是你想多了。” 我微微摇头,提醒道,“泥鳅,你怎么知道他不干净?你有证据?” 泥鳅一愣,摇了摇头,“没有。” 我笑道,“既然不确定,没有证据,一旦举报我们,怎么办?” 泥鳅不说话,点了点头,开始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我继续说道,“所以,为了确保这次行动尽量万无一失,只能带上那个杨二郎。” 泥鳅叉着腰,一声叹息,“说实话,我是真的很烦这家伙,埋了咕汰,邋了邋遢,看见他,简直饭都吃不进去。” 我拍了拍泥鳅的肩膀,笑道,“忍忍,等找到了千年龙参,就好了。再说了当年猫耳洞那么恶劣的环境,我们都挺过来了,这点儿困难算个屁啊!你说呢?” “那倒是。”泥鳅点点头,旋即看了眼坐在院子一角,低头若有所思的司徒梦,低声跟我说,“大李子,如果你找到了千年龙参,那司徒梦还不放过你,咋整?” 泥鳅这个问题,也正是我发愁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好办法,最后只能低声对泥鳅说,“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报警了。这应该算是绑架,人民警察得管吧?” 泥鳅用力点点头,“管,必须得管啊!这女土匪,老虎不发威,拿咱们当病猫呢!” 经过一番充分的准备,我、泥鳅、司徒梦、喜子和杨二郎一同前往了红光村。 本来喜子有伤在身,不想带喜子去,但是喜子坚持要去,我也只好同意,毕竟这次能不能找到契丹将军墓还不一定呢,如果找到了,身体不允许的话,就让喜子留在红光村里等着我们。 我们五人从场部出发,坐着拖拉机来到了加格达奇,然后又乘坐公共汽车,来到了红光村。 来到了红光村后,我们直奔村委会,接待我们的是村支书,名字叫冯胜利,今年六十五岁,村里人都管他叫老支书。 老支书个子不高,穿着一件破旧的羊袄,后背有些驼,满脸沟壑,留着浓密的一字胡,手里始终攥着一杆铜烟锅,由于长时间的抽烟,所以一说话就会先咳嗽几声。 老支书一边抽着烟锅,一边扫视着我们几个,十分警惕地问,“你们几个是干啥的?” 关于这个问题,在来之前,我和泥鳅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于是我对老支书说,“老支书,我听说咱们红光村前几天发生了一件很邪性的事儿?” 老支书顿了顿,微微点了点头,有些惆怅,“是有这么回事儿。连续三天半夜,村里的青壮年,都神秘失踪了。看到的人,没法动弹,也说不了话。警察来了,说正在调查,到现在也没有结果。太邪性了!” 我看着老支书的眼睛,一脸诚意地说,“我们是龙虎山的道士,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老支书一愣,半信半疑,“江西龙虎山的?” 第33章 商议对策 我和泥鳅相视一眼,对老支书点了点头,旋即杨二郎说道, “没错,这二位就是我请来的龙虎山的俗家弟子!老支书,您还记得我吗?前些日子,来咱们村收过老物件儿。您说家里有个商周的尿壶,我一看这哪儿是商周的,是上周的。想起来没?” 老支书想了想,眼睛一亮,“哦,你小子啊,我说咋那么眼熟呢。说实话,那个尿壶是我在集市上买的,说是商周的,着急用钱,我看底座上印着商周两个字,以为是真的呢。” 泥鳅扑哧笑了,“老支书,商周是两个朝代。” 杨二郎也笑道,“就是嘛,再说了,如果是商周时期的,哪儿能写简体字呢?” 其实,老支书不知道这些历史,也很正常。因为,过去的人识字率本来就不高,能识几个常用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唉,没文化,真可怕啊。”老支书叹了口气,旋即打量着司徒梦和喜子,“既然两位是龙虎山的道长,那这两位是?不会也是龙虎山的吧?” 司徒梦冷着脸,看了眼我,意思是让我来解释。 我刚要开口,杨二郎用袖口擦了擦鼻涕,抢先对老支书说,“老支书,这位小兄弟,叫喜子,是那位泥鳅兄弟的弟弟,这位女士叫司徒梦,是那位李不灭道长的……老婆。” 此话一出,我和司徒梦都眼睛骤然睁大,齐刷刷地看向杨二郎。 我心想,这个杨二郎也太能扯了,竟然把我和司徒梦安排到一家了,就司徒梦那样的母老虎,就算是世界上的女人死绝了,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会要她。 司徒梦剜了一眼杨二郎,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所以才没有发作,只是起身出了村委会。 杨二郎急忙解释,“李道长和妻子刚结婚,大姑娘刚变成小媳妇儿,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还望老支书理解。” 老支书点了点头,“嗯。俗家弟子,结婚倒也正常。” 泥鳅见老支书上道儿了,便趁热打铁,接过了话茬,“老支书,所以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帮助你们把失踪的村民找回来。李道长,是我的师哥,他可是龙虎山俗家弟子中的驱邪高手。” 老支书虽然是村支书,但是在八九十年代,多多少少都有些迷信,因此一听我们是来帮助村里寻找失踪村民的,顿时高兴不已,“哎呦,那可太好了。不过,这个……费用方面……” 杨二郎见老支书提到了钱,急忙说,“老支书,既然咱们都认识,那价钱好说,要是别人一百块的话, 必须给您打骨折!” 老支书一愣,“打骨折?” 杨二郎急忙更正,“不是,秃噜嘴了,是打五折!” 老支书一笑,“吓死我了,以为不仅不便宜,还要把我这老头子打骨折呢。” 杨二郎尴尬一笑,“那怎么可能呢?哈哈哈。” 我一看杨二郎这厮还真想要钱,我急忙抢过话来,“老支书,我们不要钱。道家降妖除魔,这是分内之事!” 最后一句话,我说得铿锵有力,极具正能量。 老支书有些诧异,“不要钱?” 我点了点头。 杨二郎看了我一眼,有些失望,估计是想通过这件事赚一笔,但是现在计划落空了。 所以,杨二郎只好话锋一转,对老支书笑道,“瞧李道长这觉悟,竟然不要钱!我的天啊!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了不起啊!” 我瞟了眼杨二郎,扣了扣耳朵,听得我浑身难受。 杨二郎继续说道,“老支书,您放心,只要有李道长在,那些失踪的乡亲,肯定都能找回来!” 我见杨二郎越说越浮夸,最关键还吐沫星子横飞,急忙又抢过话来,“老支书,如果您同意我们来驱邪除魔,我希望有一点,您和全体村民,必须要做到……” 老支书看着我,一脸认真地问,“李道长,只要你能把失踪的人找回来,有啥要求,你尽管说。” “其实,也没啥要求。”我微微一笑,“就是,一定要保密。您是支书,应该知道,我们这属于封建迷信活动,如果让公安知道了,会比较麻烦。” 老支书顿了顿,微微点头,“嗯,我明白,回头我会嘱咐村里人。” 因为我们抵达红光村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因此老支书将村委会的两间厢房,安排给了我们住。 毕竟,下一次出现村民失踪的情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一开始的时候,泥鳅一听让我们住厢房,以为是主仓库,但是当老支书把我们领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是两间非常干净的屋子,里面各自有一盘炕,被子褥子和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 据老支书讲,那两间厢房在六七十年代是磨坊和粉坊,后来收拾出来,当成了上级下来检查,临时住宿的场所。 按理来说,老支书安排得挺好,但是出现了一个问题,我和司徒梦怎么办? 之前杨二郎那厮已经谎称我和司徒梦是夫妻了,如果不睡在一起的话,那不是穿帮了吗?如果老支书知道我们目的不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谁也不敢说。 一旦把我们赶出村子,那么我们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吃过晚饭之后,我、泥鳅、司徒梦、杨二郎、喜子和老支书聚在了东厢房,也就是老支书安排的我和司徒梦住的那一间,讨论着如何才能顺藤摸瓜,找到红光村失踪的百姓。 经过初步讨论,我让老支书去买一些铃铛和红线回来,村里还剩多少青壮年,就以三倍的数量买回来。 老支书说,明天一早他就会派人去供销社买。 这时,杨二郎问我,“如果今天晚上村民又失踪咋整?” 至于今晚怎么办,我早有准备,于是对其他人说,“今天晚上扎八个稻草人,分别插在村子四周的八个方位,随后我会写八张符,扎稻草人的时候,把符纸贴着稻草人的脑门上。” 老支书点头道,“好,一会儿我就去办。” “等等。”随后,我又想起了一件事,从军挎包里拿出了八个铃铛和一捆红尼龙线,递给了老支书。 “尼龙线?铃铛?”老支书好奇地问,“这咋用?” 我说,“拴在稻草人的脖子上,每个稻草人跟前,都派一个人值守。如果铃铛响了,就说明那邪祟来了。” “好,明白。”说着,老支书将铃铛和尼龙线揣进了兜里。 第34章 同居一室 商议完毕,老支书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村委会大院。 此时,我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于是便急忙追了出去。 老支书载着我,找到了几个村民,一起扎了八个稻草人。 按照八卦的方位,插在了村子四周的八个方位。 等到最后,将纸符塞进了稻草人身体里,并在脖子上拴了一个铃铛。 当我和老支书回到村委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西厢房的灯已经关了,东厢房还亮着。 和老支书打完招呼,准备等老支书回屋后,就去敲开西厢房的门,但没想到老支书刚走了几步,竟然又返回来了。 他见我还站在原地,问我,“李道长,你咋不进屋呢?” 我支吾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憋了半天,看了眼院子一角的厕所,灵光闪现,说道,“哦,我撒泡尿。”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支书竟然说,“哦,那正好,一起吧。” 这也一起?其实也很正常,尤其是在农村。小的时候,我和泥鳅还在野地里,一起并排拉过屎呢。 既然老支书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点了点头。 我们俩方便完后,在路过东厢房时,老支书笑着冲我摆了摆手,“李道长,赶紧进屋休息吧。” 我此时生无可恋,只能挤出一丝微笑,朝老支书点了点头,然后硬着头皮推门, 进入了东厢房,等待着司徒梦的“审判”,我已经提前想好了,迎接我的,要么是三拳,要么是两脚。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进屋之后,发现司徒梦正坐在炕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并没把我撵出去,更没有对我使用暴力,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把门关上。” 这一句话,彻底把我整蒙圈了。 “啥,啥意思?”我十分镇定地问,但是内心却慌得不行。 司徒梦指了指土炕,淡淡地说,“睡吧。” 我一愣,“啊?这,这不好吧?” 司徒梦冷哼了一下,并没再说话,开始脱衣服。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从美利坚回来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也太开放了,太不自重了,这要是中国的普通姑娘,肯定能让唾沫星子淹死。 司徒梦正在脱衣服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开了眼睛,但是并没有完全睁开,只是裂了小小的一道缝,旋即我开始强烈的谴责自己,我堂堂一个退伍军人,一个正人君子,竟然也龌龊了。 此时,透过眼睛的缝隙,模糊地看见司徒梦已经脱掉了短款的黑色皮夹克,完全露出了十分塑形的白色毛衣,旋即又开始脱掉皮靴,以及黑皮裤,一个身材火辣的司徒梦,展现在了我面前。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了,突然,见司徒梦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吓得急忙闭上了眼睛,“司徒妹子,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司徒梦并没有回应我,少顷,我再次尝试着微微睁开眼睛,竟然发现司徒梦已经躺在了炕梢,钻进了被子里。 此时的我,纠结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炕睡的话,一旦传出去,司徒梦的名声可就完了,当时虽然已经改革开放可十年,但是中国人思想,还是有些保守;如果不上炕睡,又不能在地上站一宿。 思来想去,我最终决定偷偷的去西厢房,和泥鳅他们一起住。 想到这,我转身出了东厢房,一边看着村委会正屋,一边悄悄地来到了西厢房门口。 老支书只有一个人,老伴儿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因此他长年住在村委会。 我站在西厢房门口,冻得瑟瑟发抖,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并且低声喊道,“泥鳅!泥鳅?开门。” 但是,屋里并没有任何回应。 我尝试着推了推门,但是门已经从里面闩上了,紧贴着门板,仔细听着,屋里竟然没有一点儿声音。 “泥鳅!泥鳅!我知道你们没睡呢,赶紧把门打开。”我再次尝试着低声呼唤泥鳅。 可是,我话音刚落,就听见从屋里传出来一阵如雷的呼噜声。 我听得出来,这鼾声是泥鳅发出来的,而且是故意的,他平时的呼噜声可没有这么大。 随后,里面又传出来了,忍俊不禁的笑声。 很显然,他们是有意不开门的,我心里暗骂着这几个操蛋玩意儿。 看来,泥鳅他们是不可能给我开门了,我也不可能在门口站一晚上,纠结片刻后,只好厚着脸皮,再次返回了东厢房,但是没想到屋里的灯已经关了。 我说,“司徒妹子,你咋把灯关了?” 黑暗中,传来了司徒梦的声音,“不关灯,你等着老支书怀疑吗?” 我“哦”了一下,我打开了手电筒,将光束投在了地上,来到了炕头,然后迅速关掉了手电筒。 这时,再次传来了司徒梦的声音,“呵,我以为你会在外面站一晚上。” 我既生气又尴尬,心说这不是讽刺我呢吗?但是一想,外面怪冷的,要是把司徒梦这疯婆娘惹急眼了,泥鳅那货再不给我开门,老子要是在外面站一晚上,还不得冻成傻狍子啊。 得了,既然一个女的都不嫌乎别人说闲话,我还怕个毛线,老子又不损失啥,于是我也不回应司徒梦,悄悄地脱掉外套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被窝。 本以为躺下之后就好了,但是没想到根本就睡不着,翻来覆去,就像是烙饼一样。 司徒梦突然冒出来一句,“你身上有虱子?” 我一愣,“没,没有。” 司徒梦问,“那你翻来覆去的干什么?” 我说,“睡不着。” 司徒梦问,“为什么?” 我顿了顿,想了一会儿,“不知道。” 司徒梦沉默片刻,“是因为我吗?” 我一愣,“你说啥?” 司徒梦又问,“是因为我吗?” 我沉默片刻,喉结窜动了一下,笑道,“自作多情。” 司徒梦冷哼了一下,没再回应我。 少顷,我睁开眼睛,缓缓侧头偷看了一眼司徒梦,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砰砰砰”的响起了敲门声。 这时,我和司徒梦不约而同的爬了起来。 “李道长!李道长!”随后,传来了老支书急促地呼喊声。 很显然,这是出事儿了! 第35章 诡异草人 我和司徒梦都赶紧爬了起来,一边穿鞋下地,一边匆匆穿衣服。 午夜时分,由于屋里太黑,又非常着急,我和司徒梦由于同时向门口走去,竟然撞在了一起。 按理说,撞在一起,并不算什么,可关键是我的呢子大衣扣子,竟然缠在了司徒梦的毛衣上。 我尝试着挣脱一下,但是根本挣脱不开,如果硬拽的话,肯定会把她的毛衣给拽豁了。 司徒梦拉了一下炕沿下方的灯绳,“啪”的一声,灯亮了。 只见我的扣子和司徒梦的毛衣紧紧地缠在一起,司徒梦横眉冷脸地看着我。 我想要去解开,但是缠的地方有些不对,正好缠在了她的两胸之间。 我刚要伸手去尝试解开,但是瞬间反应过来,急忙将手放下了,瞬间脸就红了。 司徒梦深吸了口气,自己尝试解着将校呢扣子。 此时,我和司徒梦近在咫尺,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时间,场面尴尬极了。 “啪啪啪。” 这时,外面再次传来了敲门声,以及呼喊声,这次呼喊着的不是老支书,而是泥鳅。 “大李子!司徒梦同志!赶紧出来啊!你俩干啥呢!” 我急忙回应,“马上!衣服扣子缠住了!” 少顷,司徒梦终于把扣子解开了,但是毛衣上出现了一个小窟窿。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一脸歉意地向司徒梦点了一下头,旋即一边系扣子,一边朝门口疾步行去。 来到门口后,急忙打开了门,只见泥鳅、杨二郎、喜子和老支书都站在门口,正齐刷刷地看着我。 站在老支书身边的,还有一个叫大壮的小伙子,我认识他,昨天晚上和我们一起扎稻草人来着。 泥鳅看了眼我刚系好的扣子,又看了眼站在屋里,整理毛衣的司徒梦,坏笑着。 我知道泥鳅肯定是想歪了,急忙再次解释,“我呢子大衣的扣子缠司徒梦的毛衣上了,别多想啊。” 泥鳅憋着笑,点了点头,“嗯,没多想,都懂。” 我赶紧岔开话题,看向老支书,“老支书,是不是那邪性的东西来了?” 老支书点点头,一脸急色,“是啊,李道长,那稻草人脖子上的铜铃响了!” 我问,“哪个方位的?” 老支书说,“东北方向。” “东北,是艮卦,也是八门中的生门。”我想了想,觉得那邪性玩意儿,竟然还懂得奇门遁甲,看来非常不简单,于是我又问老支书,“那铜铃是一直响着吗?还是响几下就停了?” 老支书看了眼大壮,大壮对我说,“李道长,现在响不响,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们来的时候,还一直响个不停呢!” 我眉头紧锁,说道,“看来,这邪性的玩意儿,还挺固执的,一心要冲进来!走,去看看!” 这时,司徒梦整理好了衣服,背着双肩包,也走了出来。 十五分钟后,我们一行六个人,来到了村子外,东北方向的那个稻草人跟前。 此时,稻草人剧烈地摇晃着,脖子上的铜铃,也一直响个不停,场面非常的诡异恐怖。 在稻草人的不远处,站着两个拿着铁叉子和铁锹的村民,那两个村民见我们来了,急忙迎了过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壮看着诡异的稻草人,对我说,“李道长,你看,到现在还在响个不停!” 老支书问,“李道长,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在作祟?” 我缓缓抽出桃木剑,注视着乱颤的稻草人,神情凝重道,“现在,我也不清楚,这邪性玩意儿,到底是个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懂得奇门八卦!这东北角是艮卦,对应的是奇门中的生门。只有生门,才能进入村里!” 老支书猛然想起来,“哎呀,怪不得呢,每次天亮之后,都能在东北角看到很多脚印。当时我就很纳闷,为啥每次都从这边走,原来东北角对应的是生门。” 我点了点头,“没错。所以啊,这就很复杂。如果是单纯的鬼魂作祟。那不可能只从生门走。” 此时,众人越听越懵,杨二郎问我,“李道长,不是鬼魂邪祟,还能是啥呢?” 我摇了摇头,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少顷,司徒梦目光深邃地看着颤动的稻草人,开口说道,“是黑萨满。” 此言一出,我们都面露惊色,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司徒梦。 “黑萨满?”老支书倒吸了一口凉气,从表情来看,很显然他是知道黑萨满的,“黑萨满不是已经灭绝了吗?” 泥鳅对老支书说道,“老支书,您也知道黑萨满?” 老支书微微点头,“听说过,但并不了解。” “黑萨满?”大壮不解道,“老支书,我咋没听说过黑萨满?” “老一辈儿人都很少知道,何况你们年轻人呢。我小时候,也是听我姥爷说的。”老支书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少顷,缓缓说道,“我姥爷说,黑萨满是邪教组织,邪恶之神黑萨满王想要统治世界。幸亏在几百年前,被神秘人联手制服,并封印起来了。随着黑萨满王被封印,黑萨满这个邪教组织也绝迹了。” 司徒梦见老支书竟然知道黑萨满被封印了,于是急忙问道,“老支书,您知道黑萨满王的封印地吗?” 老支书摇了摇头,“唉,我哪儿知道啊。不过呢,据说神秘人将黑萨满王封印后,也不知去向了。没有人知道神秘人的样子,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宗派和名字。但是,不妨碍他是英雄,拯救世人的大英雄!” 司徒梦见老支书不知道黑萨满王的封印之地,显得有些失落。 喜子有些不安,如果黑萨满真的又回来了,那会不会我们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 我对黑萨满不太了解,所以我并没有回应喜子,其他人面面相觑,包括老支书在内,也没有人说话。 少顷,杨二郎笑道,“别闹,咋可能。俗话说得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现在又不是冷兵器时代,都有导弹了。” 司徒梦轻蔑地笑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冷若冰霜,说道,“现在来看之前的黑萨满,确实不可怕。但是,黑萨满王解除封印后,黑萨满重新兴盛起来,会控制人的意识,变成自己的忠实信徒。当全世界黑萨满信徒泛滥成灾的时候,任何尖端武器毁灭的,都只能是表象,是治标不治本。” 杨二郎瞟了眼司徒梦,笑道,“好家伙,李道长,你老婆说的就好像是他看见过一样。” 我面露尴尬,没有说话。 司徒梦斜睨了眼杨二郎,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看了我一眼,“现在怎么办?”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说明这也是他们想知道的。 我神情凝重道,“按理说,只要稻草人不倒,不冲破稻草人体内的那道符咒,那邪性玩意儿就不会冲进来。” 喜子问,“可是,一旦冲进来呢?” 我目光炯炯,肃然道,“不是有我在这儿呢吗?” 喜子点点头,舒了口气。 老支书看了看乱颤的稻草人,又看了看我,旋即一声叹息,“唉,晚上这么冷,可就辛苦李道长了。” 泥鳅不禁打了个寒颤,说道,“这倒春寒,风还硬,在这儿站一晚上,还不把人给冻死。” 我看了眼大壮和另外两个在此值守的村民,白了一眼泥鳅,“不至于。看人家大壮他们几个,也没见冻死。” 大壮笑道,“我们都皮糙肉厚的,没事儿。李道长虽然是东北人,但是在南方住习惯了,不抗冻。这样吧,我一会儿弄点儿苞米秸秆儿来点着。” 话音刚落,村支书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李道长说了,暂时不能让公安知道。如果点火的话,很容易引起森林公安和镇派出所的注意。” “嗯,老支书说得对。”我点点头,旋即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就别留在这儿了,也帮不上忙,这大半夜的,都回去睡觉吧。” “大李……”泥鳅想叫我“大李子”,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新身份,于是急忙更正,“那个,师哥,我留下来陪你。” 老支书以为泥鳅是我的师弟,也肯定会两下子,于是赞同道,“嗯,赵道长陪着李道长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就这样,泥鳅和大壮留下来陪我,原先两个值守的村民回家了,毕竟在这儿挨冻了半个晚上。 杨二郎、喜子和司徒梦在我的劝说下,跟着老支书回了村委会大院。 都已经三月份了,大兴安岭地区的天气还是冷得要命。 尤其是晚上,还有零下十几度,不一会儿,我和泥鳅就已经冻透了。 大壮见我和泥鳅冻得都快“挺尸”了,不顾我俩劝阻,骑着自行车回家去给我俩拿棉被。 此时,在这茫茫的野地里,在稻草人的背后,只剩下了我和泥鳅。 第36章 无形邪祟 凛冽的寒风,乱颤的稻草人,凄厉的铜铃声,氛围愈加诡异起来。 我和泥鳅坐在一块石头上,守着那邪性的稻草人,既冷又恐怖,简直是一种煎熬。 泥鳅沉默片刻,坏笑了一下,问我,“哎,大李子,你和司徒梦那么长时间才出来,是不是……嗯?” 我双手抱着自己,不停地跺着脚,白了眼泥鳅,“有病吧你?我不是说了吗?我这将校呢的扣子,缠到司徒梦的毛衣上了。” 泥鳅笑了一下,“我的天,你觉得你编的这个借口,会有人相信吗?” 我一愣,“啥叫编的?那是事实!着急忙慌地往出走,撞在了一起!费了好大劲,才弄开。” 泥鳅一脸不相信,“孤男寡女,在一铺炕上睡着,不发生事儿才怪。最关键的是,司徒梦竟然没赶你出来。你品,你仔细品。” “行了,死泥鳅,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了?”我推了一把泥鳅,开始反过来说他,“你要是不提这茬,我还想不起来。我去你们厢房敲门,你是不是在里面装死?呼噜声特别大,鬼都能听出来是在装睡!” 泥鳅眼睛一翻,“谁说我是装睡?赶了一天的路,太累了,炕又那么热乎,刚躺下就睡着了,啥也没听见。” 我又问,“那其他人也都睡着了?就那么凑巧?一个人都没听见?” 泥鳅将头歪向别处,“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回头你去问问二哥和喜子不就知道了。” 我指了指泥鳅,“我看,就是你出的坏主意!” “我都说了不是我。”泥鳅叹了口气,仍旧死不承认,“好,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那我也是为你好,为你未来的终身大事创造有利条件!大李子,你可真是个白眼儿狼,你非但不感谢我,还埋怨我,有没有点良心?” 我眼睛一横,有点急了,“你创造条件?创造条件,你得看看对方是谁吧?那是谁啊?司徒梦!母夜叉!活阎王!鬼见愁!我要是和那司徒梦在一起了,我下半辈子基本相当于判了死刑!还是那句话,就是女人都死绝了,我们俩也不可能!懂吗!” “你看你,激动个啥?感情嘛,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哈哈哈。”泥鳅又是一脸坏笑。 “你大爷,还他妈说!”我扬起巴掌,就要打泥鳅。 泥鳅笑着急忙起身,笑容突然消失了,甚至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恐惧。 我问泥鳅,“咋的了?看见鬼啦?” “不是鬼。”泥鳅摇摇头,旋即指了指我的身后,“比鬼可怕。” 此时,我确实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于是我顿时警觉起来,紧攥着桃木剑,猛地转过身去。 刚要用桃木剑劈砍,骤然停了下来,因为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司徒梦。 我瞬间石化了,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感觉自己要死了。 完了,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她肯定是全听见了。 此时,只见司徒梦的双腿上捆绑着微型核动力推进器,手里捧着两张被子。 “司徒妹子,你咋又回来了?”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其实已经猜出来了,她是来给我和泥鳅送被子的。 司徒梦脸色铁青,并没有说话,而是将两张被子往地上一扔,摁了一下腕表,突然又飞了起来,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泥鳅见司徒梦离开了,指了指我,表情极度夸张地说,“大李子,完了,肯定完犊子了!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那是司徒梦!我的天啊,你这么做的话,相当于把我坑了!” “我说错了话,怎么会把你给坑了呢?”我有些不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等回村委会后,随她的便!” 泥鳅睁大眼睛,凑了过来,“老神棍,我一直都在代你受罪!她在我身上下了药,不是在你身上!你今天说了那么毒的话,说不准的话,直接让我毒发身亡!哎呦我的妈呀,我赵前进咋就这么倒霉啊!哥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跟你来!” 我脸一撇,“你现在回去也不晚,我给你报销路费。” “行啊,你让司徒梦把我身上的毒解除,我马上就走!”泥鳅叉着腰,黑着脸说。 我也站了起来,顶了回去,“行!等天亮了,我就回去和司徒梦说!” 泥鳅抱着膀子,一脸苦相,将头扭到一边,不再跟我说话。 此时,我也懊恼不已,万万没想到司徒梦能半路杀回来,竟然还送来了两张被子。 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司徒梦这个冷酷的姑娘,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温暖的。 “哗啦哗啦~” 就在这时,那稻草人脖子上铜铃的响动越来越大了,好像是要从脖子上挣脱一般。 同时,稻草人的身体颤动的也比之前剧烈起来,倾斜的幅度越来越大,就像要从地上连根拔起似的。 我此时感觉不妙,刚要提着桃木剑冲上去,只听“砰”的一声,那铃铛竟然炸开了。 紧接着,那稻草人的心口,也就是藏着符咒的地方,竟然冒起了烟,旋即很快燃烧了起来。 由于风比较大,稻草人燃烧得特别快,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火人,浓烟扶摇直上。 泥鳅大惊不已,急忙抽出匕首,站在了我身旁,“大李子,这啥情况啊?也没有人抽烟啊,咋说着火就着火了呢?” 我眉头紧锁,注视着那燃烧的稻草人,和泥鳅说道,“这是飘来的磷火,白磷和稻草摩擦烧起来的。” 泥鳅又问,“可是,这白磷是哪儿来的?别说是大风刮来的?” 很快稻草人瞬间烧垮了,变成了一堆草灰。 泥鳅问我,“大李子,你不是在稻草人体内放了一张符吗?那张符咋不好使了呢?” 我说,“看来,这邪性玩意儿,道行挺深啊,竟然冲破了我的驱邪符。” 泥鳅又问我,“大李子,没有稻草人的阻挡,那邪性玩意儿,是不是该进村了?我们咋看不见他呢?” “稻草人刚烧完,估计还在这儿呢!看不见不要紧,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说着,我从军挎包中取了晾干的柳叶,又拿出了小竹筒子,将两片干柳叶蘸上无根之水,贴在了上眼皮上,随后念叨了几句咒语。 渐渐地,在化成草灰的稻草人跟前,距离我五米远的距离,浮现出一个非常模糊的人影。 我有些诧异,之前在盗洞里遇见怨灵的时候,五米开外是可以清晰看见的,但是为什么眼前这个邪物,竟然看不清呢? 此时,我突然想起了爷爷说的一句话,道行越高的邪性东西,柳叶开眼就看的距离越短,越不清晰。 泥鳅问我,“大李子,看见啥了吗?” 我回道,“看见了,东北方向,距离我们五米左右。” 泥鳅一愣,“啊?那么近?” “是的。”我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但是,非常不清楚。如果他往后退两步,就看不见了。” 泥鳅就问我,“为啥?” 我将其中原因告诉了泥鳅,泥鳅问我,“如果这家伙在五米开外,那不就完了吗?” 我刚要回应泥鳅,突然发现那模糊的人影不见了。 我急忙从军挎包中掏出了紫金罗盘,紫金罗盘中心的指针剧烈地颤动着。 紧接着,指针逐渐地变得稳定起来,红色一端突然调转,指向了西北方向,但是仍旧微微颤动。 于是,我将桃木剑指向西北方向,“泥鳅!那邪性玩意儿在那!应该是正在看着咱们!” 泥鳅一愣,战战兢兢道,“你个老神棍,不是说五米开外,那邪性玩意儿看不见吗?咋的,现在又看见了?” “是它告诉我的!”我指了指手里的紫金罗盘,“我爷爷说,世界上的一些邪性东西,和我们的地球息息相关,那些脏东西都有独特的强烈磁场。你看罗盘天池中心的指针,红色一头的方向,就是邪性东西所在的方向,可以根据颤动的幅度,来预估距离我们多远。” 泥鳅问,“那他现在距离我们多远?” 我想了想,说道,“从指针震颤幅度来看,应该有六米左右。” 这时,指针开始变了,并且颤动幅度大了起来。 我急忙将紫金罗盘递给泥鳅,“泥鳅!帮我拿着!” “哎!” 泥鳅应了一声,双手接过了紫金罗盘。 我对泥鳅说,“泥鳅!一定要拿住了!看准了红色一端,颤抖得越猛烈,就说明距离我们越近!” 泥鳅双手托着紫金罗盘,回应道,“好嘞!明白!” 随后,泥鳅喊道,“大李子,东北方向!” 我紧攥桃木剑,向东北方向奔去,那人影瞬间出现了,并且越来越清晰。 此时,我终于看清了那邪性玩意儿的长相! 第37章 萨满巫师 那人影穿着一身萨满神服,头戴神帽,披着黑色的绣满白花的皮质披肩,脚穿着兽皮长靴。 总而言之,一身行头都是黑色的,唯独胸前挂着的一面铜镜是淡黄色的。 另外,手里还拿着一个被金属包裹着的长骨头。 那骨头,已经发黑发亮。 很明显,这是一个萨满巫师,按司徒梦的猜测,这极有可能是个黑萨满。 这黑萨满巫师面部清瘦,长条脸,大约有四十多岁,深褐色的面庞,眼睛深邃,不太像汉族人,更像是通古斯人种,也就是生活在东北地区的土著人。 我从小就生活在东北,所以对萨满教并不陌生,一般在捕猎的时候,都会举行祭祀活动,除了衣服颜色之外,萨满巫师穿着和眼前这个黑萨满没什么区别。 另外,除了神服的颜色不同外,就是散发出来的气息。之前见到的萨满巫师,或者跳大神的,都是一身正气,但是眼前这个黑萨满,却散发着一股子阴邪之气。 此时,我的桃木剑已经几乎要击中了黑萨满巫师的头,那黑萨满巫师突然身子一闪,躲过了我的袭击,一个转身,挥着长骨法器,便向我砸来。 我急忙掏出了浸泡过朱砂的红色尼龙绳,一个地滚翻,绕到了黑萨满巫师的身后,用红色尼龙绳缠住了他的双脚。 黑萨满巫师挣扎着,但是根本就挣脱不开,我心想,法术也不过如此嘛,还不如我一个刚刚上路的新手。 此时,我刚要扬起桃木剑,去刺穿黑萨满巫师的心口,又骤然停了下来。 因为我瞬间意识到,如果现在杀了这黑萨满巫师,那么就有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失踪的那些百姓了,也找不到真正的契丹将军主墓室。 但是,又为了防止黑萨满现在进入村里,必须要让对方觉得我不是好惹的。于是,我又用红尼龙线缠住了黑萨满巫师的双手,然后解开了他双脚上的线。 当然了,这一套动作做得非常自然。 这样一弄,黑萨满巫师双手暂时动不了,只能暂时选择逃离。 泥鳅见黑萨满巫师逃走了,想要去追,但是还有些害怕,于是一脸急色地问我,“大李子,你愣着干啥呀!现在跟着他的话,不就能找到那些失踪的百姓和契丹将军棺椁了吗!” 我目视着黑萨满巫师逃离的方向,淡淡回应,“不用追,刚才把绑在他双脚上的线砍断了,就是故意放他走的。” 泥鳅一惊,“我去,为啥呀?我说你怎么把红线砍断了,还以为你是失误了呢。闹了半天,原来是故意的!” 我进一步解释道,“泥鳅,这个黑萨满巫师很聪明,如果让他感觉到我们跟踪他,你认为他会把我们带回去吗?而且,不仅带不回去,还可能会着了他的道儿。所以,好饭不怕晚,让他再缓一缓,过些日子,他肯定还回来,到时候我们在青壮劳力的脚脖子拴上铜铃,跟踪这些百姓,就可以顺藤摸瓜!”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泥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旋即又好奇地问,“大李子,你说这黑萨满巫师,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妖魔鬼怪,属于哪一种?” 我想了想,说道,“应该是魔。” 泥鳅一愣,有些诧异,“魔?就是我们常说的魔头?” “嗯,算是吧。”我微微点头,进一步说道,“根据《寻龙神册》上说,在这个世界,除了人之外,存在五种物体。神、佛、仙、鬼、魔、妖、精、怪。这八种物体与人合在一起,被称为九绝。神,可以是人生的,也可以是物体化成,比如女娲、伏羲、祝融、大禹,这些都是神;佛,就不必说了,是外来的,佛法无边,这个基本都知道;仙,是万民意念凝聚而成,接受人类香火。高阶的仙往往会进阶为神,和自己的香火量有关,香火要是断了,就消失了。” 泥鳅有点急了,“我说大李子,挑重点的说,说说魔。” 我接着说道,“至于魔,是指种种扰乱修行的妄念,所以就有了走火入魔一说。魔的最大特点就是破坏,破坏力很强。鬼、妖和精就不说了,很容易理解。” 泥鳅此时恍然明白,“那就对了,司徒梦不是说过吗,黑萨满就是为了修行走得极端,才走火入魔的。” 我点头道,“没错,妄念是无形的,所以刚才那黑萨满也是无形的。” “不对吧,难道黑萨满都是无形的?没有肉身?”泥鳅又不懂了,“司徒梦曾经说过,黑萨满王可以操控人的意识,是有肉身存在的。” 泥鳅的这些话,把我给绕晕了,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只好说道,“回去问问司徒梦吧。” 泥鳅一听要问司徒梦,急忙说,“我可不问,要问你问。现在我看见她,都脊梁骨发麻。这娘们儿,一阵晴一阵阴的,整不明白。” 我笑着摇了摇头,“行,我来问。” 泥鳅将紫金罗盘递给我,叮嘱道,“大李子,一定要委婉,切记切记。” 我见泥鳅那滑稽样,点了点头,将紫金罗盘放回了军挎包,说道,“哎呀,知道知道,您老人家这不是代我受罪呢嘛。” “呵,知道就好。”泥鳅翻了我一眼,旋即扫视了一下现场,“老神棍,现在咋整?” 我不假思索道,“回去。” 泥鳅一愣,“回去?你就不怕那黑萨满巫师再折返回来?” 我笑了笑,“短时间内,肯定是回不来了。” 这时,大壮骑着自行车回来了,后座上捆着两张叠得四四方方的棉被。 大壮一脸喜色,“李道长,赵道长,你们俩久等了,我把棉被拿来了。”说到这儿,突然看见了大石头旁的两张被子,不禁一愣,“哎,这被子是谁拿来的?” “是,司徒……”我刚要说“司徒梦”三个字,旋即反应过来,咬着后槽牙说,“是我老婆。” 大壮一脸惊奇,“嘿,这速度够快的。” 泥鳅低声嘀咕着,“人家会飞,能不快嘛。” 这时,大壮又看见了地上的一堆草灰,顿时大惊,“哎呀,稻草人烧没了?” 我点点头,“嗯,没了。刚才那邪性玩意儿冲破了封印,我和他交过手,打了一会儿,他逃走了。” “厉害,赵道长果然神通。”大壮舒了口气,竖了竖大拇指,旋即说道, 既然如此,我马上回去,叫人再扎一个。” 大壮刚要上自行车,我阻止道,“不用了。那邪性玩意儿今晚不会来了,我们都回去吧,明天再整。” 大壮有些不放心,“真的不会来了?” 我点点头,“真的,相信我。” 大壮注视着我,纠结片刻,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和你们先回村委会,看看老支书的意思。” 于是,我和泥鳅一人抱着一床被子,跟在大壮的身后,吭哧吭哧地回到了村委会大院,在老支书的卧室内,将艮卦方位发生的事,全都说给了老支书。 老支书想了想,点头道,“嗯,行,我相信李道长。大壮,你去通知其他方位的人,都先回家睡觉吧。” “好的,老支书。”大壮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灯光昏暗,老支书披着被子,盘膝坐在炕边,点了一袋烟,“李道长,那邪性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我说,“黑萨满巫师。” 老支书一愣,诧然道,“还真是。看来,黑萨满真的回来了……” 我见老支书一脸惶恐,急忙安抚道,“老支书,有我在呢,放心好了。您看,我不是把那黑萨满赶跑了吗?” 老支书看着我,感激不已,“李道长能在这个时候来,真是我们红光村的福气啊!” 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急忙说,“老支书,您太客气了。” 老支书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自鸣钟,对我说,“李道长,现在才三点多,你和赵道长,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一晚上,辛苦啦。” 于是,我和泥鳅离开了村委会办公的地方,来到了东西厢房之间。 我纠结着,刚要和泥鳅说,想去西厢房睡,泥鳅二话不说,跟兔子似的,一下窜进了西厢房,并迅速闩上了门。 我一脸无语,指了指西厢房的门,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泥鳅,你是真没人性。”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到了东厢房。 东厢房屋内和之前一样,有些昏暗,微微能看到正在炕梢睡觉的司徒梦。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炕头,脱了将校呢和外面的裤子,悄悄地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可是刚躺下,便从炕梢传来了司徒梦的声音,“你回来啦?” 可能是我听错了,也可能是炕烧得太热,睡得有些上火,司徒梦的声音显得苍老而幽怨。 再加上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声,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第38章 未来战士 黑暗中,我捂着心口,点了点头,“嗯”了一下。 虽然回应得很镇定,但是我的心明显慌得一批,生怕这妹子要起什么幺蛾子。 接下来,司徒梦再没有说话,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儿,因为我们之间的对话,如果就这样戛然而止,没有正常结束,我会一直不安下去。 总觉得司徒梦会在下一秒报复我,毕竟在村外的时候,我曾不知死活地损过她。 不过,我心里是有底的,她十有八九不会弄死我,因为我还是对她有用,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她折磨一下,也是够受的。 思忖片刻后,于是我决定先发制人,将尴尬和不安引向终结,于是我想起了在村外东北角与黑萨满巫师斗法的话题。 我闭着眼睛,对司徒梦说,“你不想问我点儿啥吗?” 司徒梦没有回应。 我接着说,“那邪性玩意儿,冲破了封印,我与那黑萨满巫师交手了。” 司徒梦声音冰冷的回应,“能闭嘴吗?” 我见司徒梦说了“闭嘴”两个字,并没有其他危险举动,我松了口气,便没有再回应。 少顷,司徒梦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竟突然开口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一愣,落下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没再说话啊,你不是让我闭嘴的吗?” 司徒梦说,“不是,你说和谁交手了?” 我先是“哦”了一下,回道,“黑萨满巫师。” “看来,猜对了。”这个话题,司徒梦似乎很感兴趣,“你是怎么知道他是黑萨满巫师的?你看见他的长相了?” 我回道,“是的,我用柳叶开眼法,在和他交手的时候,看见了他的长相和行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萨满神服。结合你之前说的,断定是黑萨满巫师。” 紧接着,我为了尽快结束对话,将从黑萨满巫师斗法,一直到故意放走黑萨满巫师,都讲给了司徒梦。 司徒梦沉默片刻,说道,“看来,已经死去的黑萨满巫师,仍旧可以出来害人。等到下次他再来,就可以顺着这条线找到契丹将军墓了,或许也能找到更多关于黑萨满王的线索。” 本来想尽快结束对话的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也是我越来越困惑的,“司徒妹子,你总是说未来黑萨满王控制了世界,未来世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些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在美帝那边生活过,是不是那边已经研究出了可以预测未来的高科技?” 司徒梦犹豫片刻,竟然反问道,“你觉得呢?” 这一句,把我给问愣了,过了好半天,我才说,“应该是吧。要不然,你咋知道未来黑萨满王会复活?会控制整个世界?” 司徒梦问,“你不觉得我说的,像是一个笑话吗?” 我顿了顿,说道,“有点儿。” 司徒梦浅笑了一下,“好,那你就当作一个笑话听好了。” 这…… 司徒梦说得云里雾里,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好奇,“司徒妹子,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司徒梦冷哼了一下,“你既然觉得我说的是个笑话,那么就算我说清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这话说得,我竟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我认真地问,“那你把话说清楚,我不当作笑话,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在听。” 黑暗中,我明显能感受到,司徒梦深吸了一口气,“你真想知道?” 我点点头,“当然。现在咱们既然是一条船上的,我希望知道你的故事,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司徒梦纠结片刻,说道,“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暂时保守秘密。” “当然。”我回道,旋即反问她,“不过,你信任我吗?” 司徒梦顿了顿,浅笑了一下,说得很直白,“至少,你比那个烤鱼片儿可靠。” 对于司徒梦的这句话,说得我心里还挺舒服,于是我问她,“谢谢你的信任。那好,你说的黑萨满王控制未来世界,你是咋知道的?” 司徒梦说,“因为,我就来自未来,是联合国战队的高阶战士。” 未来?高阶战士?我去,这么科幻吗? 此话一出,我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恍惚了,旋即觉得有点可笑,“司徒妹子,你刚才说过,要跟我说实话的。你还在跟我开玩笑,说好对我的信任呢?” 司徒梦重复道,“我没开玩笑,我来自五百年后。” 这时,我暂时没有回应,而是回想着从遇见司徒梦,一直到现在,司徒梦所表现出来的不同寻常,包括光剑、微型核聚变推进器、可以出现虚拟屏幕的腕表,以及她那犹如知识宝库的大脑,都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当时只是觉得那是美帝的高科技,现在一想,才开始觉得有些不合逻辑。如果是美帝的高科技,对于喜欢看报纸和听收音机的我,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司徒梦真的来自未来,那一切就能说得通了。人类这一二百年就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如果是五百年后,那科技水平肯定高得离谱,说不定都可以移居其他星球了。 为了再次确认司徒梦说的话,我有些激动地问,“既然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敢不敢对天发誓?” 司徒梦似乎觉得我这个要求很无聊,有些不耐烦道,“你爱信不信。记住,严守秘密。如果这个时空的领导者,知道了我的存在,就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这句话,更加引起了我的兴趣,“信,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会引来啥麻烦?” 司徒梦说,“那样的话,就会利用我,穿越时空,利用未来的科技,实现这个时空的发展。这样的话,不仅违背时空管理局的法规,更会使时空发生扭曲,从而改变历史。” “时空管理局?”我不禁一愣,越听越科幻,“司徒妹子,时空管理局是啥?” 司徒梦说,“在未来世界,人类实现了穿越时空,为了防止世界各国私自穿越古今,联合国设定了国际时空管理局。如果发现各国有私自穿越时空者,将会遭到联合国的制裁。” “会遭受怎样的制裁?”我问。 司徒梦说,“其他国家有权对私自穿越时空的国家进行武力袭击,并且是毁灭性的。也就是说,会将那个国家从地图上抹去。” 我一听这话,急忙问,“那在未来世界,有没有国家违反过时空管理局的规定?” 司徒梦回道,“有,但只是几个贫穷的小国。最终结果是,周边国家,瓜分了那几个小国,联合国中的几个大国,都投了赞成票。” 我又问,“那我们中国在未来五百年,发展成啥样了?你身上这些高科技,是不是我们都有?” 司徒梦说,“当然。在未来五十年后,中国就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强国了。在接下来的几百年中,一直都遥遥领先于其他国家。” 一听这话,我满腔的自豪感,油然而起,心想终于把美帝甩在了后面。 司徒梦接着说道,“五百年后,黑萨满王觉醒,冲破了封印,不断控制人类思想,变成他忠实的信徒。这些忠实的信徒,破坏力极强,世界变成了一片废土,只有中国是最后一片人类家园。防止那些黑萨满信徒的攻击,人类修建了一座天空之城,称之为人类共同体。经过时空管理局同意,派我穿越回五百年前,找到黑萨满王的封印之地,在他没有觉醒之前彻底毁灭他。这样的话,未来的黑萨满王才能死去,世界才能恢复和平。” 我虽然听得很认真,但是并没有多少感触,就像是在听一个科幻故事。没有那种亲身感受,永远无法理解未来废土时代的人类心境。 但是,对于司徒梦刚才说的,只有杀死这个时空的黑萨满王,才能让未来的黑萨满王毁灭,才能获得世界和平,我有些不解,“司徒妹子,如果杀死了这个时空的黑萨满王,那不是改变历史了吗?” 司徒梦说,“只要经过时空管理局的许可,只要对当时那个时空的世界有益,就可以适当地改变历史。当然了,在不同的时空,历史也是有偏差的,这很正常。” 以我当时的知识储备,对于司徒梦的话,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大概意思算是了解了,于是对司徒梦说,“所以,你为了尽快找到黑萨满王的封印之地,不惜给泥鳅下药,以此要挟我。” 司徒梦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我一声叹息,“司徒妹子,你早说嘛!你要是早这么说,我当然心甘情愿帮你啦!所以,你赶紧把泥鳅身上的毒,解除了吧。” 司徒梦回答得很干脆,“不行。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找到黑萨满王的封印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我见司徒梦有点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第39章 红线铃铛 虽然司徒梦已经把自己的故事说给了我,我也算是握住了她的把柄。 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是影响现在和未来的大事,我不可能用她是未来人的身份,来进行报复。如果用这个来报复,以司徒梦的脾气秉性,我必然会成为她那光剑下的亡魂。 因此,经过再三权衡,我只能无奈地说,“那好吧。谢谢你,说出了你的故事。” “记住,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如果我发现有第二个人知道,你应该知道后果。”司徒梦冷声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你放心好了。” 就这样,我和司徒梦结束了这场夜话,本来只是想找个话题,来结束我们之间的尴尬,没想到竟然有惊天收获。 次日一早,老支书派大壮去镇里买铃铛和尼龙线,但是镇里商店的尼龙线和铃铛根本就不够,于是大壮又在镇里乘坐去县城的拖拉机。 一直到下午,大壮才从县城回来,拎着一个旧旅行包,里面装着数百个铃铛。 大壮说,“这一趟,腿儿差点儿累断了。尼龙线倒是好说,这小铃铛可是难找了。跑了五六家商店,才凑了三百多个。” “大壮,辛苦啦。”老支书一边抽着烟锅子,一边拍了拍大壮的肩膀,旋即看向我,“李道长,你看现在怎么办?” 我直截了当地说,“老支书,等我把这些铃铛施了法之后,让大壮把这些铃铛和尼龙线平均发给那些青壮年村民,让他们都绑在自己的双脚上。” 老支书点了点头,“好,李道长,那就辛苦你啦。” “老支书,您客气啦。”我朝老支书笑了一下,旋即话锋一转,“但是,这儿是村委会,如果我在这儿施法的话,老支书,可能会对您,以及咱们红光村影响不好。” 老支书微微点头,“嗯,你说得也对。李道长,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看向大壮,“大壮,要不去你家吧。” 大壮点了点头,“好,正好我家就我自己,住得还偏僻。” 于是,我、泥鳅和老支书去了大壮家,司徒梦、杨二郎和喜子三人暂时留在村委会。 在来大壮家的路上,买了两捆黄表纸,展开在大壮家的炕上。 我掏出朱砂笔,开始在每一张黄表纸上画符,这可是一个大工程,画得我手都酸了。 老支书见我累得手发颤,便说道,“李道长,你要是累了的话,让赵道长帮你写一会儿吧,反正你们师出同门。” 泥鳅一听让他画符,眼睛骤然睁大,如果不会写的话,那岂不是穿帮了吗? 此时,我也有点慌了,愣了片刻,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大壮见我一直在愣神,以为我没听见,于是提醒道,“李道长,李道长?” 其实我早就听见了,既然他在提醒我,正好顺坡下驴,故意装作刚才没听见,“啊?大壮,你说啥?” 大壮说,“李道长,老支书说,看你写得累了,让你师弟赵道长替你吧。” “哦。”我朝老支书笑了一下,旋即侧头看向一旁的泥鳅,“泥鳅,那你就替我写一会儿吧。” 泥鳅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虽然没有眨眼睛,但是明显能感觉出来,他一直在用眼神向我抗议,好像是在说,“大李子,你是不是有病?” 没错,我和泥鳅太熟了,他脑子里想什么,我一猜一个准儿,他骂的肯定是这句。 我见这货有点懵,便用手敲了敲我已经画好的黄表纸,不断地暗示他,意思是让他先照着我写的样子画。 泥鳅过了好半天,才领会我的意思,尴尬地笑了笑,“哦,那个,你看我,光顾着看我师哥画符了,没听见老支书说的啥。” 说着,泥鳅从我手里接过了朱砂笔,一本正经地撸了撸袖子,在朱砂盒里蘸饱了朱砂,有些紧张地瞄了我一眼。 我微微点头,为了给泥鳅振作士气,故意提高声调,“师弟,愣着干啥呀?写呀,等着急用呢。” 泥鳅清了清嗓子,一边看着我写的符,一边开始“照葫芦画瓢”,手还因为紧张,微微颤抖,就跟脑血栓后遗症似的。 过了一会儿,老支书和大壮面面相觑,很显然,看出了泥鳅的异常。 毕竟,泥鳅根本就没有画过符,一看就是个生手,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用更大的谎,来圆之前的谎了。 老支书抽了口烟,一脸蒙圈地看了看我,“李道长,你师弟这是……” 我急忙接着演戏,用手怼了怼泥鳅,故意说道,“泥鳅,你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跟前围着几个人,你就不会写了?” 泥鳅见我这么说,赶紧猴子上树,顺着往上爬,“呃,可不咋的。就因为这事儿,师父不知道骂过我多少回。” “唉,慢慢锻炼,就好了。”我一声叹息,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老支书和大壮,“你瞅瞅,没招儿,估计还得适应一段时间。” 老支书见我这么说了,也没多想什么,以为我说的是真的,点了点头,安慰着泥鳅,“赵道长,你别紧张,慢慢来。等李道长休息好了,再让他接着写。” 泥鳅神情尴尬,朝老支书点头笑了笑,旋即继续“照葫芦画瓢”。 我见老支书和大壮没怀疑什么,算是暂时舒了口气。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不,并没有,泥鳅这厮是一点儿都不争气,他一共写了二十分钟,去了五趟厕所。 啥也不是,紧张得一直撒尿,尿频都急出来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都无语了,心里暗骂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几张鬼画符就造这样儿了。 泥鳅自己也很尴尬,每次从厕所回来,都会在老支书和大壮跟前嘀咕上一句,“唉,这是当兵趴猫耳洞时候留下的后遗症。” 二十分钟后,泥鳅从厕所回来,给我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说抓紧替换回去。 我见泥鳅被折腾得满头大汗,自己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从泥鳅手里接过了朱砂笔,“行了师弟,你歇着吧。” 老支书见我接过了朱砂笔,终于不用看着泥鳅折腾了,也松了口气。 我一边手持朱砂笔继续画符,一边瞄了眼泥鳅画的那几张符,心想一会儿多画几张,赶紧把泥鳅那几张替换掉。 毕竟,他“照葫芦画瓢”的那几张,有好几个地方是错误的,是有遗漏的,这要是用来驱邪,根本就起不到作用,还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东北的初春时节,天黑得仍旧比较早,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在所有黄表纸上画完符后,已经日沉西山了。 随后我对老支书说,“老支书,符已经画完了,找几个人分发下去吧。每个人两张符和两个铃铛,把符纸垫进鞋子里,铃铛绑在脚脖子上。” 老支书点点头,“好,李道长,明白了,我这让大壮安排人去分发。” 我又叮嘱道,“对了,还有一点,符纸和铃铛都弄好后,一定要穿着鞋睡觉,一定要这么做。” 大壮好奇道,“为啥呀?穿鞋睡觉多难受啊。” 我解释道,“黑萨满巫师如果来的时候,那些青壮年的思想已经被控制了,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穿鞋。” 大壮恍然明白,点了点头,“呃,倒也是。” 我准备收起摆在炕上的黄表纸,泥鳅可能是觉得我刚才救场及时,急忙帮我整理。 此时,我背着老支书和大壮,用手点了点泥鳅画的那十几张符咒,暗示他将这些东西藏起来。 泥鳅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微微点了点头。 我换了一下位置,引开了老支书和大壮的视线,对他们二人说道,“老支书,大壮,从今天晚上开始,十点之后,千万不要有人外出。” 老支书点点头,“李道长,你放心,我会转达下去的。” 此时,我瞄了眼泥鳅,朝我微微点头,示意已经将他写的那十几张藏好了,我这才舒了口气。 这时,大壮问我,“李道长,那今天晚上还用设置稻草人吗?” 我摇了摇头,“不用,咱们要敞开大门欢迎!” 老支书和大壮,又找了几个村民,一家一家地分发符咒和铃铛。 在老支书和大壮离开后,我和泥鳅也返回了村委会。 第40章 心急如焚 在回村委会的路上,泥鳅长舒了口气,“我的妈呀,可算是出来了,这两个多小时,比钻猫耳洞一天还难受。” 我笑着白了眼泥鳅,“啥也不是!照葫芦画瓢,照猫画虎,你都画不明白?好家伙,一会儿一泡尿,尿频尿急尿等待都整出来了。” 泥鳅嘴一瘪,反驳道,“还怨上我了,你那鬼画符也太难画了!我真是纳闷儿了,这玩意儿,你在半年时间里是咋学会的。” 听了泥鳅这一番话,我长叹了口气,“唉,孩子没娘,说来话长。马尾巴穿豆腐,别提了!” “哎呦,哎呦,还说上歇后语了。”泥鳅撇了撇嘴,笑着打量我,“咋的,想跟哥比一比,要跟哥抢歇后语冠军啊?” 我接着说道,“泥鳅,就《寻龙神册》里面那些道术,半年时间里,你保证也能学会。” 泥鳅一愣,“这话咋说呢?” 我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有人拿着皮鞭子站在你身后,三分钟背不会一道符,大鞭子就直接抽在你的后背上,你说你能不能记得住?” 泥鳅不禁打了个冷战,问道,“你们家老爷子这么狠?” 我叹道,“你说呢?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爷的脾气。你要是敢跟他老人家顶嘴,那只有死路一条。” 泥鳅微微点头,“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你把那些符咒背下来,那就不稀奇了。” “那是呗。要是背不下来,我基本就死在家里了。”我一边走一边说,虽然若不是爷爷逼着我,我可能根本就学不会,但是每当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我和泥鳅沉默片刻后,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便问泥鳅,“对了,你画的那几张符,都藏起来了吗?” 泥鳅一脸认真,点了点头,“那必须的呀。你李道长吩咐的事儿,我哪儿敢怠慢啊?” “那就好。”我吁了口气,旋即又问,“对了,你数没数,你画了多少张?” 泥鳅想了想,说道,“呃……大概……也就……十五张吧?” 我白了眼泥鳅,有些不悦,“别大概行不行,到底是多少张?这可不是小事儿!” 泥鳅纠结片刻,最终确定道,“呃,十五张,肯定是十五张。” 我点点头,“那就好。那十五张废符呢?你放哪儿了?” 泥鳅指了指大壮家的方向,说道,“我出门的时候,随手就塞进他们家的炉子里了啊。” 我一愣,“塞炉子里了?要是被大壮发现咋整?” 泥鳅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哎呀,没事儿。我看了,大壮家的炉子里还有火呢。估计是昨天晚上压的煤,还没有烧完。” 听泥鳅这么说,我才彻底松了口气,“行了,这下安全了。” 我和泥鳅回到村委会后,就一直等老支书回来,一直等到了晚上七点多,老支书才一脸疲惫地回来。 老支书跟我说,他和大壮,还有几个村民,已经将那些符纸和铃铛,分发给了三百多个十八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村民了。 红光村是一个小山村,人口本来就不多,去掉三批失踪的人口,十八岁到六十岁之间的,也就剩下三百人了。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现在就剩下等了。 实话实说,等待的过程,是最煎熬了,本以为最多等个三五天,那黑萨满巫师,就会到访红光村。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从分发完铃铛和符纸,一天一天的等,转眼之间都过去十天了,晚上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第十天的晚上十点多,村委会大院里的所有人都没有睡。不是不困,而是神经高度紧张,根本就睡不着。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十天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几乎每个人都要崩溃了。 正因为我们都失眠,屋子里也都亮着灯,所以老支书干脆把我和泥鳅叫到了他的卧室里。 我和泥鳅来到了老支书的卧室,老支书来到了炉子前,将烧好的几个土豆,递给我和泥鳅一人一个。 在老支书屋里的,还有拿着炉钩子,在炉渣中翻烤土豆的大壮。 因为大壮是个光棍儿,从小父母双亡,无牵无挂,所以自从那天分发完符纸和铃铛后,就一直陪老支书住在了村委会。 老支书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围坐在炉子前,一边抽着烟,一边问我,“李道长,这都第十天了,那黑萨满巫师怎么还没来啊?是不是自从上次你和他交过手之后,他就不敢来了?” 我暂时没有说话,因为我也没有想明白,这时泥鳅接过话茬,“我看有这种可能。我师兄那是啥道行?在江西龙虎山附近,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有的妖魔鬼怪,一听说我师兄的大名,吓得直接退回原形!所以啊,估计是不敢来咱们红光村了。” 大壮突然说道,“老支书,那萨满巫师会不会去别的村儿了?” 老支书眉头微皱,深吸了口烟,微微摇头,“不太可能。因为,这十里八乡的,最近我还真没听说有失踪人口。” 泥鳅这时又说,“哎,老支书,您说这也奇了怪了。之前我就想问来着,为啥只有你们红光村的人失踪呢?别的村子怎么就没丢人呢?”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提醒着泥鳅,因为泥鳅刚才说的“丢人”两个字,有点不好听。 泥鳅见我故意咳嗽,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笑道,“不是丢人,这有点骂人的嫌疑了,是失踪。别的村儿,咋就没人失踪呢?” 老支书一声叹息,一团烟雾也伴随着呼了出来,瞬间弥漫开来,“唉,我又何尝不纳闷儿呢。这红光村怎么就招惹上那黑萨满巫师了,连续三次,全都对红光村下手。” 泥鳅见我一直不说话,便用手怼了怼我的胳膊肘,“喂,师哥,你现在是主心骨,你给分析分析。” 我深吸了一口气,摆弄着手里的烤土豆,说道,“说实话,我也想不明白。但是,种种迹象表明,那黑萨满巫师好像是一直针对红光村,就像是跟红光村有仇一样。如果传说中替契丹将军修冰血丝路是真的,那么黑萨满巫师可能是在报复咱们红光村。” 老支书一愣,“有仇?报复?从小到大,我也没听说红光村和契丹将军之间有啥勾结啊。” 这时,我们四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一连串的疑问,不断地在我们脑海中萦绕。 “咣咣咣!” 就在这时,从村委会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拍门声。 我、老支书、泥鳅和大壮面面相觑,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壮急忙起身出门,少顷,带着两个青年进来了,这两个青年正是十天前在村外东北角值守的那两个人。 一个叫锁柱,一个叫生子,年龄在二十岁上下,锁柱长得人高马大,生子长得矮瘦一点儿。 大壮此时一脸急色,对我和老支书说道,“老支书,李道长,那黑萨满巫师来了!” 我、老支书和泥鳅登时一脸惊色,立刻站了起来,齐刷刷地注视着大壮他们。 锁柱接着说道,“老支书,我和生子按照您的指示,猫在草垛里面,亲眼看见一群咱们村的村民往东北方向去了。” 生子也说道,“是啊,老吓人了!就像是传说里的百鬼夜行一样!要不是怀揣着李道长雕的两把小桃木剑,我们俩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更别说跑来报信了!” 那两把小桃木剑,是我十天前就已经刻好了的,专门准备给报信儿者的,这样可以暂时镇住邪气。 “行了,知道了。”老支书穿上棉鞋,披上羊皮袄,对我说,“李道长,叫上你的朋友们,咱们得赶紧跟上!” 于是,我们匆匆走出了老支书的卧室,此时司徒梦、杨二郎和喜子都已经向我们迎了过来。 喜子跟我说道,“仙儿哥,那黑萨满巫师来了?” 我点了点头,“嗯。喜子、二哥,你们俩都带好了武器,估计这回可是一场硬仗啊!” 杨二郎笑道,“李道长,你就放心吧,该带的,不该带的,我可都带上了。” 我一愣,“不该带的?二哥,你带啥不该带的了?” 杨二郎嘿嘿一笑,并没有回应我。 我狐疑地看了眼杨二郎,又将目光投向了喜子,喜子冲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清楚。 老支书和大壮等人此时都已经匆匆走出了村委会大院,我急忙跟了上去,因此也没有多问杨二郎到底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嗖~” 这时,只见司徒梦突然腾空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司徒梦的这个举动,把老支书、大壮、杨二郎、锁柱和生子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我急忙跟老支书等人解释,“没啥稀奇的,这是美国的高科技。” 老支书和大壮等人微微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除了飞走的司徒梦,我们七个人一路小跑,急匆匆地向东北方行去。 第41章 黄仙跳舞 由于村委会在村子西北角,所以去东北角,要穿过整个村子。 当我们进入村子的时候,整个场面让我们惊呆了,只见二三十个村民都步履一致,垂着脑袋,就像是木偶一样,顺着主村道,向西北方向行去。 没错,这些村民是被招魂了。 除了这些被控制的村民,没有任何人出来,甚至连狗叫声都没有,安静极了,也诡异极了。 我和老支书等人暂时躲在一个草垛后面,望着长长的被招魂的村民队伍,由于最后一个被招魂的村民距离我们只有五六米远,所以不敢跟得太近,生怕被那黑萨满巫师觉察到。 泥鳅说道,“我去,这些被招魂的的村民,排着那么长的队伍,好像电影里的湘西赶尸。” 我斜睨了眼泥鳅,说道,“湘西赶尸你能看见赶尸的先生,这儿你能看见啥?除了这些跟木偶和皮影似的人,到底是谁操控的,根本就看不着。” 泥鳅说,“你不是说,那黑萨满巫师不是成魔了吗?而且还死了,所以看不见。” 我眉头微蹙,有些不解地说,“可是,还有些不对劲儿。”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我接着说道,“按照我爷……不是,我师父教我的,以及《寻龙神册》上所说,虚无的物质,不太可能控制现实的物质。如果说那个黑萨满巫师并没有死,是现实中存在的,控制这些村民就没有啥稀奇的。” 杨二郎纳闷道,“李道长,我听说的,咋和你说的对不上呢?在我们屯子,有很多招没脸子,坐在炕上胡说八道,甚至都能说出来上个世纪抗战时候的事儿,那人也不过才二十多岁,咋可能知道抗战时候的事儿,还那么详细。” 所谓的没脸子,这是东北地区,萨满教的说法,指的是小鬼儿,招没脸子,就是被小鬼缠住,或者是附体。这种现象,一般称为中邪,学名叫癔症,有的地方叫撞客。尤其是小孩儿,很容易招没脸子,一般都会找附近的阴阳先生,给小孩儿写一张“拘魂码”,防止没脸子把小孩儿的魂儿勾走。 当然了,这些说法都是封建迷信。按照科学的解释就是,人进入了非人类的磁场,感受到了外物的存在,另一个世界的磁场,打败了自己原有的磁场,而产生的精神错乱。 我听完杨二郎说的,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这时,我猛然想起来,小的时候,我爷爷经常说,一般招没脸子的人,在他们家的附近,都能找到“狐黄白柳灰”这五种有灵性的动物。 所以,会不会是那死去的黑萨满巫师亡魂,依托于“狐黄白柳灰”在整事儿呢? 所谓的“狐黄白柳灰”,其实指的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统称为五大家,或者叫五大仙,属于典型的妖仙崇拜。 “狐黄白柳灰”,起源东北少数民族的萨满习俗。清末时期,清政府开放关内人口去关东谋生,有的人到了关东后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一些人就结合关东当地的萨满习俗,改进了治病方法,甚至出现了以萨满习俗为形式,融合佛道和萨满教“狐黄白柳灰”的出马仙。 因此,狐黄白柳灰的信仰在我国北方地区广泛流行,尤其是黄仙和狐仙,信奉的人最多。 此时此刻,对于那些被控制的村民,我第一反应就是,黑萨满巫师亡魂,依托于黄皮子在操控,因为黄皮子会释放出一种特殊气体,可以扰乱人的心智,让人失去自我意识。 于是,我对杨二郎说,“二哥,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 杨二郎一愣,“这话怎么说?” 我接着说道,“上次在东北角,我和那个黑萨满巫师斗法的时候,在黑暗中见过一双黑亮的眼睛,当时并没在意,现在想想,那一双黑亮的眼睛,十有八九是黄皮子。所以,被招魂的那些村民,其实就是黄皮子和黑萨满巫师相互合作的结果。” 我的话音刚落,只听喜子说道,“仙儿哥,你看那路边电线杆下是啥。” 听喜子这么一说,我们所有人都顺着喜子所说的方向看去。 由于今天晚上是农历十五,天上的月亮跟一盏明灯似的,把整个红光村照得通亮。十五月圆之时,也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刻,黑萨满巫师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来作祟,是非常聪明的。 众目睽睽之下,距离六米左右的电子线杆下,站着两只黄皮子。 那两只黄皮子前爪抬起,呈站起来的姿势,正在向被招魂的村民摆手,好像是在驱赶着中邪的村民。 看过之后,我们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泥鳅声音有些颤抖,“我的个老天爷啊,真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还真是这些黄皮子在招魂儿。” 老支书一边抽着烟锅子,一边说道,“之前村里黄皮子作祟的事儿,倒是也听说了不少,就在村外面的大兴安岭中,还有一座黄大仙庙呢。每逢村里有人招没脸子,都会有人去黄大仙儿庙烧香。没想到,这几次人口失踪,也和这些黄皮子有关。” 大壮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道,“邪性,真是邪性啊。真是搞不明白,这些黄皮子,咋就那么大的能耐。” 司徒梦开口说道,“从科学的角度来说,黄鼠狼能分泌出一种气味儿,这种气味儿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会让人进入另一种磁场。而另一种磁场,就是那黑萨满巫师所赋予的。” 对于司徒梦的话,我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是至少理解了她的意思,也便点了点头,“没错。” 这时,老支书说道,“好了,咱们得抓紧跟上,要不然就被他们给甩掉了。” 我们走出稻草堆,继续跟在这些被招魂的村民后面,还要提防电线杆后的那两只黄皮子,要是被发现,可就功亏一篑了。 很快,被招魂的村民走出了村子,一路进入了大兴安岭中。由于被招魂的村民脚脖子上都拴着铃铛,因此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哗啦”的响声,这些响声虽然很大,但是黑萨满巫师由于是虚无的,所以根本就听不见。 本以为我们会顺利地跟着这些被招魂的村民,抵达所谓的修建“冰雪丝路”的地点,但是就在进入大兴安岭不久之后,就发生了意外。 “啾啾~” 我们紧跟在后面,却突然发现那两只黄鼠狼竟然转过身来,看向了我们的方向,并且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声,并且站在原地转圈,好像是在跳舞,似乎在给黑萨满巫师暗示着什么。 我见状,急忙蹲在了半人高的枯草丛中,并对其他人说道,“快,蹲下!” 老支书和泥鳅等人见状,也急忙蹲下了,并透过草丛的缝隙,看着不远处转圈跳舞的两只黄鼠狼。 喜子不解道,“这俩黄大仙咋的了,咋还跳上舞了呢?” 我眉头紧锁,说道,“黄皮子跳舞,是在给那黑萨满巫师暗示,具体暗示啥,我也不太清楚。” 我话音刚落,只见那些被招魂的村民,竟然都先后趴在了地上,其中有几个村民,浑身抽搐着,就像是疯了一般。 这时,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懵了,那些村民为啥不继续往前走,而是齐刷刷地趴在了地上呢? 老支书问我,“李道长,这是咋回事儿?他们咋不走了?” 我眉头紧锁,暂时没有回应老支书,因为一时我也没弄清楚原因。按照原计划,那些脚踩符咒,脚脖子拴着铃铛的村民,在进入“冰雪丝路”修建场地,或者是契丹将军墓的主墓室,我就会念咒,将这些村民唤醒。 可是,被招魂的这些村民竟然都趴在了地上,这让我非常意外。 第42章 被觉察了 少顷,那两只黄皮子也停了下来,转身向林子深处跑去。 我见状,猜测我们的计划,应该是被那黑萨满巫师发现了,于是才放弃了挟持这些村民。 “走,追那两只黄皮子!”我突然从深草丛中钻了出来,并对其他人喊道。 于是,泥鳅和老支书等人也钻出了深草丛,跟我一起去追那两只黄皮子,当追出五六十米后,那两只黄皮子就不见了踪影。 我们只好无功而返,回到了趴在地上不动的村民跟前。 老支书纳闷道,“李道长,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我们是不是被那黑萨满巫师发现了?” 我眉头紧锁,注视着地上的村民,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要不然,那两只黄皮子,不可能舍下这些村民跑掉。” 杨二郎问道,“也就是说,这些中了邪的村民,已经不被那黑萨满巫师控制了?” 我点头道,“看样子是的,一会儿应该就会醒过来。” 老支书纳闷道,“李道长,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难道是我们跟踪的时候,被那黄皮子给看见了?” “不可能吧?”泥鳅说道,“咱们跟在后面,可一直都保持着至少五六米远的距离呢,而且一直都在林子两边,没有一直尾随,就算那黄皮子回头看,也根本就看不着咱们。” 我也是一头雾水,“是啊,按理说是不能被发现的,一定是别的地方出现了纰漏。” “哎呦~哎呦~” 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被招魂的村民,竟然陆续醒了过来,有的唉声叹气,有的捂着脑袋,有的坐在地上茫然地环顾四周,之前的事情,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经过老支书和大壮给他们一番解释,他们才知道自己是在晚上十点左右走出村子的,现在已经午夜十二点了,这期间他们一直以为自己还在炕上睡觉,有的失眠的人,竟然也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虽然五六十个村民几乎都醒过来了,但是还有五个村民仍旧趴在地上,没有苏醒的迹象。 大壮来到了那几个人跟前,大声地呼唤着,可是没有任何反应。 老支书这时也凑了上去,一个一个地拍打呼唤,但是那五个村民仍旧一动不动。 大壮一头雾水,问我,“李道长,这几个人咋还醒不过来?” 我也是一脸纳闷,“如果是黑萨满巫师放弃了驱使这些人,应该是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杨二郎问,“如果黑萨满巫师,没有放弃呢?” 我说,“如果没有放弃,这些人脚下都踩着符呢,我念咒的话,他们也会醒过来。可是我刚才已经念过咒了,这几个人还是没有反应。” 老支书将烟锅子往树干上敲了敲,叹道,“那就奇怪了,会不会是符咒出问题了?” 此时,我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旋即将目光移向了泥鳅。 泥鳅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跟我说,“喂喂,别看啊,我已经按你说的办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泥鳅写的那些符纸,已经被他替换掉,扔进大壮家的炉膛里了,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跟他泥鳅没有关系。 就在我们都一脸懵逼的时候,那五个村民竟然都开始微微抽动起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异常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呜嗷~” 紧接着,那五个村民就像是疯了似的,竟然站了起来,并且袭击旁边其他村民。 这五个村民张牙舞爪,眼白血红,疯狂地撕咬着其他村民的脖颈,将人脖子咬破了之后,便开始贪婪地吸血。 从这一举动来看,像极了黄皮子抓鸡时候的行为。 其他人见那五个疯子咬人了,都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向山下狂奔。 但是,那五个发疯的村民,并没有去追逃跑的人,而是就近发起进攻,当所有村民都跑了的时候,开始向我和老支书这些人发起进攻。 司徒梦见状,展示出了光剑,准备要应对那五个疯子。 “别杀人!”我见状,急忙制止司徒梦,“一旦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司徒梦侧头看了一眼我,迟疑片刻,竟然收起了光剑,旋即启动双腿上的推进器,落在了附近的一棵树上,坐在树杈上,看着我。 很显然,这是在告诉我,他司徒梦不管了。 泥鳅、杨二郎、喜子、大壮、锁柱和生子等人与那五个发疯的村民周旋着,但是对方力气大得惊人,泥鳅等人根本就制服不了。 老支书一脸急色,“李道长,现在咋整啊?” 我眉头紧锁,环视着四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老支书,那两个黄皮子,可能又回来了。” 老支书一愣,“又回来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五个人又被那黄皮子控制了?” “可能是。”我点了点头,掏出了紫金罗盘。 罗盘中心天池上的指针,剧烈地颤抖着,少顷,指针定在正东方向。 我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树杈上的司徒梦,喊道,“司徒妹子,跟上我,帮个忙!” 司徒梦没回应我,仍旧坐在树杈上,擦拭着光剑的剑柄。 我左手拿着紫金罗盘,右手掐着子诀,小心翼翼地向正东方向行去。 满月之下,大兴安岭的老林子里,传来阵阵怪叫声。 为了不让黄皮子觉察到,我从南面绕了一圈,来到了正东方向的一片深草区。 这时,我惊呆了,只见五个黄皮子站在深草丛后面转圈跳舞。 刚才还是两只黄皮子,现在竟然多出了三只,原来刚才离开不是逃跑,实际是搬救兵去了。 我猫着腰,突然向一只黄皮子窜去,一把抓住了一只黄皮子,那黄皮子挣扎着,但是根本就挣脱不开。 另外四只黄皮子受到了惊吓,慌忙四散开来,狼狈逃窜。 由于我手里拿着紫金罗盘还抓着一只黄皮子,所以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只好准备返回老支书等人跟前。 这时,老支书喊道,“李道长,不疯了,那几个人不疯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验证了就是那五只黄皮子作祟的猜测。 当我回到老支书等人跟前时,那五个疯了的村民又趴在了地上,适才脸上那狰狞的面目也消失了。 老支书和泥鳅等人见我手里握着一只黄皮子,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泥鳅歪着脑袋,打量着我手里的黄皮子,“嘿,这小家伙儿,还挣扎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老支书问,“就一只?” 我说,“一共五只,但是另外四只跑了。” “没跑,都在这儿呢。”这时,传来了司徒梦的声音。 我们都侧头看去,只见司徒梦阔步走了过来,左右两只手,一只手里拎着两只黄皮子。 我们都面露惊色,尤其是我,没想到司徒梦竟然把另外四只黄皮子抓了回来。 少顷,司徒梦走到了跟前,将四只黄皮子“啪的”一下扔在了地上。 那四只黄皮子并没有跑,很显然已经死了。 我不禁一愣,对司徒梦说,“司徒妹子,没想到你竟然出手了。” 司徒梦神情冷漠,“闭嘴。” 我顿时懵了,所有人都看着,尴尬至极,没想到司徒梦竟然甩出了这么一句。 旋即,很快便意识到,刚才阻拦了司徒梦杀村民,司徒梦可能觉得我的语气有些粗暴了,所以刚刚才对我如此冷漠。 司徒梦说完,身子一跃,再次飞到了树杈上。 泥鳅看了看司徒梦,又看了看我,低声道,“你又咋把这姑奶奶得罪了?” 我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无奈地摇了摇头。 少顷,老支书看了看地上的黄皮子,又看了看我手里拎着的那只,说道,“看样子,这五只正好操控那五个人。真是奇怪,既然都用了一样的符,一样的铃铛,怎么只有五个人不受符咒的影响呢?” 我眉头微蹙片刻,走到了一个刚才发疯的村民跟前,将那个人的鞋脱了下来。 旋即,展开符纸,用手电筒往上一照,顿时愣住了。 那符纸,分明是泥鳅的“杰作”! 第43章 尴尬吹捧 此时,我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我侧头看向了泥鳅,泥鳅急忙躲过了我的目光。 我愤怒地朝泥鳅喊道,“泥鳅!你给我过来!” 泥鳅耷拉着脑袋走了过来,但是仍旧不敢看我,明显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将从发疯的村民鞋底中拿出来的符纸,展示给泥鳅看,“来,你瞅瞅,这是啥?” 泥鳅支吾半天,才说道,“我写的符。” “我不是让你……”说到这儿,我才反应过来,老支书和大壮他们还在呢,如果再继续说下去,调包符咒的事儿可就露馅儿了,于是我急忙圆前面说的话,“对,你写的符,没有问题,写得也很不错!” 我这么一说,顿时给泥鳅整蒙圈了,愣在那一时不知所措。 随后,我陆续将另外四个发疯的村民鞋底垫着的符纸掏了出来,对其他人说道,“这些人发疯的问题找到了,是他们把符纸给弄坏了,符咒不完整了,所以才被这几只黄皮子给迷了。” 老支书等人一听这话,都恍然明白地点了点头。 泥鳅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知道我是故意岔开了话题,便急忙迎合我,“我师哥说得太对了,本来可以万无一失的,可就因为这五个人没有小心着点儿把符纸垫好,才导致了被那黑萨满巫师给发现了。” 我不禁一愣,心说好你个泥鳅,我还没说什么呢,你竟然把被发现的罪过,全都推给了那五个无辜的村民,你这也太不是人了吧?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只能这样了。 此时,老支书叹了口气,一脸歉意,“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们,没有叮嘱好村民,所以才把符咒弄坏了的。” 我见老支书都这么说了,我的脸“唰”一下子红了,急忙笑着说,“老支书,这不能怪您,谁也不想这样的。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估计一会儿他们也该醒了。” 泥鳅伸出大拇指,不要脸地夸赞道,“看看我师哥,不仅道行高,德行也高!大度!厚道!包容!”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那是那是。” 此时,我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尴尬地朝老支书等人笑着点了点头,旋即瞪了眼泥鳅,同时心里也咒骂着,好你个死泥鳅,说两句就得了呗,没想到你还没完了,这是把我架在道德的火焰上炙烤啊。 泥鳅这货见我瞪他,非但没害怕,竟然还朝我笑了,好像是在说,“夸你呢,瞪我干啥?” “哎呦~哎呦~” 这时,倒在地上的那五个村民陆续醒了过来,纷纷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支书将因为他们不小心把符纸弄坏了的事,以及被五个黄皮子控制的整个经过,跟他们说了一遍,于是那五个村民纷纷感谢我,整得我一脸不好意思。 我脸上刚才的烧刚退下去,这下倒好,又烧上来了,急忙说道,“没事儿,没事儿。” 少顷,大壮问我,“李道长,现在咋整啊?是回村里,还是继续找?” 我暂时没回应大壮,因为我也很纠结。 众人沉默片刻,杨二郎说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继续找呗,兴许就能找到呢?” 老支书微微摇头,说道,“这深山老林的,黑瞎子,老虎,野狼,多得很,太危险了。最关键的是,这大兴安岭老林子里有老虎妈子!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总出来吃在山里有夜路的人。一般有经验的老猎人,能闻出来它的味道,所以能避开。我们这里面,在老林子面前,都不是行家。” 老虎妈子,和“大马猴子”一样,都广泛流传在东北民间,是一种吃人的怪物。 大名叫“玛虎”,源自满语mahu。传说,它是一种可以变脸或者戴着面具的怪物,可以摄人魂魄,让人失智。 有满族民谣这样唱,“咯噔咯噔炒白菜,老虎妈子别出来。小阿哥,要睡觉,你要出来把你宰……” 总而言之,老虎妈子在东北地区,就是恐怖的代名词。 我一听老支书说老虎妈子,我心里先是“咯噔”一下,毕竟这个怪物是我小时候的噩梦,旋即又笑着说,“老支书,这吓唬小孩子的话您也相信?” 老支书叹道,“李道长,我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听说有人遇害过,我也就半信半疑了。” 我思忖片刻,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在附近找一找,也不往林子深处去,实在找不到,咱们就回村。” 老支书和大壮等人面面相觑,最终老支书点点头,说道,“行,那就听李道长的。反正,有李道长在,我们心里也都踏实点儿。” 于是,我们开始拿着手电筒,在老林子的边缘寻找着那些失踪村民的踪迹。 不知不觉,山里边起了雾,本来又圆又亮的月亮,也被蒙上了一层薄纱,变成了阴气森森的毛月亮,顿时我心里一颤,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毛月亮是指,看起来月亮很明亮,但是表面就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的感觉。传说,在有毛月亮的晚上出来,容易发生邪事和怪事。 很快,又起了风,刮得草木沙沙作响。 此刻,我急忙叫住了众人,“好了,大家别找了,往回走吧!” 众人都停了下来,聚了过来,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毕竟我们刚找了才一个半小时,根本就没走出多远,现在就要打道回府,着实有点急了。 杨二郎问,“李道长,咋的了?着啥急啊?” 我抬头看了眼毛月亮,忧虑道,“毛月亮出来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再继续找下去的话,可能会出大事儿。” “大事儿?啥大事儿?”杨二郎愣了一下,旋即面露惊色,“李道长,老虎妈子不会要来了吧?” 说道老虎妈子,本来众人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架不住老天爷配合得好,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一大块乌云,很快便将那毛月亮给遮挡住了,整个森林瞬间黑暗了起来,只有几束手电筒的光在晃动。 此时,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眼珠子骤然睁大,十分警觉地环视着四周。 第44章 诡异雨夜 “哗哗哗~” 紧接着,天上下起了大雨,像瓢泼的一般,瞬间就把我们给淋透了。 众人急忙躲在了一棵大树下,但是根本没什么作用,雨水还是会顺着衣领子,流进衣服里,凉哇哇的。 泥鳅缩着脖子,就像是一只缩脖鸡似的,焦躁道,“这老天爷是不是有毛病啊?出来的时候响晴的,咋说下就下呢!师哥,赶紧想辙啊,总在树下躲雨,万一落下来一个大霹雳,咱们几个不都得冒烟啊?” “是啊,我也担心这个啊。”我点了点头,旋即又叹了口气,“可是,这深山老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儿去找避雨的地方?老支书,你们是当地人,知不知道这附近哪儿有避雨的?” 老支书想了想,点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往前走几百米,应该有一个老猎人搭建的窝棚。” 大壮连连点头,“对对对,是很早以前宋大爷搭建的,后来国家不让捕猎了,就成了走山人歇脚的地方。经常有人修补,估计还能遮风挡雨。” 众人一听,悬着的心松了不少。毕竟,在这黑灯瞎火,狂风骤雨的夜晚,能有个挡雨的地方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思忖片刻,说道,“看这雨的架势,应该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与其在这儿站着,还不如冒着雨往前走一走。大伙说呢?” 众人都点了点头,同意向前走,去寻找歇脚的窝棚。 于是,我们在老支书的带领下,还真在一二百米开外的一片林子里,找到了一处一人多高的窝棚,大概也就能容五六个人。为了能让所有人遮风挡雨,我们十几个人,硬是挤了进去,想转个身都费劲。但是,司徒梦的身边谁也不敢靠近,因为什么,大家都可想而知了。 虽然挤了点儿,但是总比在雨里淋着强太多了,所以并没有人抱怨。 外面暴雨哗哗地下着,雨水像是一连串的珠子,疯狂地拍打着窝棚,飞溅的水珠不断地落在了挤在窝棚边的人身上。 少顷,泥鳅动了动,几乎要把别人挤出了窝棚。 我有些生气地问泥鳅,“泥鳅,你干嘛呀?再坚持一会儿,雨估计就该停了。” 泥鳅一脸苦相,“师哥,我有点闹肚子,再不方便,可就拉裤兜子了。” 我一脸无语,问道,“不能再坚持了?再坚持半个小时。” 泥鳅回答得非常坚决,“不能。” 我一脸无奈,这还真没法拒绝,毕竟人有三急,不是能等的事儿,于是我只好和周边的人说,“各位兄弟,麻烦大家让一让,然后我这兄弟出去解个手。” 老支书也对那五个村民说道,“都闪一闪,让赵道长出去方便一下。” 毕竟我救了这五个村民,再加上老支书发话了,那五个村民也没犹豫,便陆续走出了窝棚,顶着暴雨,给泥鳅闪出了一条路来。 泥鳅急忙钻出了窝棚,那五个村民迅速回到了窝棚里,片刻之间,刚刚有些发干的衣服,再次淋湿了一大片。 我随口催促了一句,“泥鳅,别走远,抓紧点儿!” 泥鳅回了一句,“哎呀,知道知道。这黑灯瞎火的,你让我走远,我也不敢啊。”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泥鳅回来。 我有些急了,便高声喊道,“泥鳅!泥鳅!你大爷的,能不能拉完了!” 除了暴雨的声音,并没有听见泥鳅的回应。 我面露惊色,说道,“坏了!泥鳅可能出事儿了!老支书,你们在这呆着,我出去看看!” 老支书点点头,旋即又说,“李道长,要不我们和你一起去找吧!” “不用,我也就在附近转转。这大雨天,如果真出事了,暂时也没法找。”说完,我便挤出了窝棚。 我拿着手电筒,冒着大雨,在窝棚附近一边搜寻着,一边呼喊,“泥鳅!泥鳅!你在哪儿!” 泥鳅仍旧没回应我,这下我更加不淡定了。 要知道,这里是大兴安岭的深山老林,虽然不是林子的最深处,可是也会遇上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或者是真的遇上传说中吃人的老虎妈子或者大马猴子。 这要是被猛兽拖到了林子深处,就泥鳅那烤鱼片儿似的身材,肯定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在窝棚周围寻找了两分钟后,突然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泡屎,几乎已经快被水冲走了,可是地上并没有明显的拖拽痕迹,倒是留下了一串脚印。 从脚印来看,只有一个人的,也就是说,是泥鳅自己离开的。 想到这儿,我的心凉了半截,很明显不是猛兽之类,十有八九是碰上了什么邪性玩意儿,把泥鳅给迷走了。 于是,我便顺着脚印向林子深处行去,不知不觉,雨竟然停了,地上的脚印也更加清晰起来。 “泥鳅——泥鳅——” 我仍旧边走边喊着泥鳅,可还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雨后的老林子,瞬间变得安静起来,乌云也开始消散,但是天上仍旧悬挂着一轮毛月亮。 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鸟兽的怪叫,在寂静中增加了一丝丝诡异的氛围。 最终,我顺着脚印,来到了一片深草丛前,奇怪的是,脚印从这里开始,彻底消失了。 很显然,这片深草丛有问题。 于是,我抽出镰刀,朝着深草丛用力挥砍了一下,开辟出了一条路,继续向前走。 “啾啾~” 这时,只见两只黄皮子正站在我跟前,前爪子抬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正看着我。 此时我意识到,既然出现了黄皮子,而且是不怕人的黄皮子,这里肯定不简单。 于是,我又挥舞了几下镰刀,那两只黄鼠狼又叫了几声,很快钻进了深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见两只黄鼠狼溜了,我便继续往前走,但是没走几步,突然感觉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而且有些发硬。 我紧攥着镰刀,眉头微蹙,缓缓低头看去,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在泥泞的地面上,竟然露出了一只已经高度腐败的手。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用镰刀清理了一下烂手周边的泥土和杂草。 此时,已经看清了全貌,只是一双烂手,是从手腕子断掉的。 这,是谁的手?难道只是一件单纯的分尸案? 我是顺着泥鳅的脚印找来的,也就是说,泥鳅也来了,可是没见泥鳅的影子,也没见泥鳅回应。 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泥鳅也遇害了? 第45章 神秘地洞 我眉头皱起,一边继续用镰刀开辟道路,一边继续向前走。 果然不出所料,没走出多远,便发现了另一只断手,两条腿,还有躯干和头颅,都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尤其是头颅,由于高度腐败,已经分不清了五官,几乎已经粘在了一起,十分恐怖。 虽然见惯了生死,但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不禁涌上来一阵恶心的感觉。 因为经历了整个冬天,暂时还看不出来到底死了多长时间,但是大致可以推算应该是夏秋之交的时候,刚腐烂得差不多就上冻了。 暂时从死者的短发来看,应该是一个成年男性,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身高大概有一米五,穿的是一双皮鞋,肩膀上还挎着一个相机,但是里面并没有胶卷。 从穿着来看,不太像山里人,更像是一个记者。 如果是一个记者,那么他姓甚名谁?来大兴安岭干什么?又是被谁给残忍地分尸了? 这一连串的疑问,瞬间盘旋在了我的脑子里。 很快,我又觉得这些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是来找泥鳅的,只要泥鳅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泥鳅——泥鳅——” 我继续一边开辟道路,一边呼唤着泥鳅,谁知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脚下瞬间踩空了,整个身子便坠了下去。 我急忙挥起镰刀,用力地勾住了边缘,硬生生地爬了上来,回头一看,可把我给吓坏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深洞,由于隐藏在深草丛之中,如果不留心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随后,在深洞的旁边,发现了一双解放鞋,这双解放鞋正是泥鳅的。 此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泥鳅可能掉进这洞里了,于是我便朝洞口狂喊,“泥鳅——泥鳅……” 洞里只传来了我的回声,并没有传来泥鳅的回应,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泥鳅真的掉进去了,那可就麻烦了。 另外,泥鳅为什么雨夜拉屎的时候,自己跑到这儿来了呢? 如果想找到泥鳅,估计必须得进深洞,可是老支书和司徒梦他们还在窝棚里等着我呢。 没办法,我只能选择先返回窝棚。 当我回到窝棚后,老支书和司徒梦等人正站在窝棚旁边,一脸急色,来回地踱着步子。 众人见我回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只有司徒梦的脸是冷漠的。 但是从她紧攥着的双手,瞬间松了下来,可以看得出来,她也是比较担心的,只不过没表现在脸上。 老支书问我,“李道长,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找到赵道长了吗?” 我将循着脚印,一直追踪到那片深草区,以及发现被分割的尸体和一个深洞,讲述给了老支书等人。 老支书等人听后,震惊不已,同时也对那个死去的,疑似记者的人感到好奇。 于是,我便带着老支书和司徒梦等人来到了那片深草区。 此时是上午八点多,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雨后的老林子里空气十分清新。 老支书和大壮等人看着地上的残躯,以及身上的衣物,眉头紧锁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壮说道,“老支书,这身行头,您看像不像从陕西来的,要进山拍摄大兴安岭风光的那个摄影家?” 老支书歪着头,认真打量了一番,眼睛一亮,“哎呀,还真是。” 大壮和老支书的对话,勾起了我的兴趣,急忙问道,“老支书,这死者你们认识?” 老支书点了点头,“算认识,也不算,只是见过一面。那是在今年九月份的时候,一个操着北京口音的男人,说是一个摄影家,要进山拍摄大兴安岭风光,好像要办啥影展,想请我们村里人当向导。可是,没有人愿意给他当向导,因为谁也不想把命扔进吃人的老林子里。” 杨二郎接过话茬,“然后,他就是自己进山了?” 老支书微微点头,“应该是吧。反正,从那以后,就没见过这个人。” 我问道,“老支书,知道这摄影家叫啥名儿吗?” 老支书摇头道,“没有,只说了几句话而已,哪能问人家名字。” “这人可不是摄影家那么简单。”突然,传来了司徒梦的声音。 我们循声看去,只见司徒梦蹲在一只皮鞋前,用一根草棍儿,在抠着那皮鞋底部的泥土。 我不解地问司徒梦,“为啥这么说?” 司徒梦缓缓起身,将草棍儿上的泥土展示给我们,面无表情地说,“这鞋底上沾的是花土。” 我一愣,“花土?那不是一般墓葬才有的土吗?” 司徒梦点了点头,“没错。也就是说,这个摄影家极有可能是个盗墓贼,而且这个盗墓贼是从这个洞爬出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分尸在了这儿。” 对于司徒梦的分析,老支书和大壮都感到有些诧异。 大壮说道,“也就是说,这下面是个墓?” 司徒梦点了点头,“十有八九。” 老支书看着司徒梦,赞叹道,“真是没想到,李道长的妻子也是个高手,竟然懂得探墓之术。” 我尴尬地看了眼司徒梦,笑着和老支书解释,“呃,这个……实不相瞒,她祖上在民国时期,干过考古这一行,所以懂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老支书明白地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呢。” 喜子看着眼前的黑洞,面露喜色,“红光村失踪的那些人,也有可能就在这黑洞下方的墓葬中。” 杨二郎兴奋道,“嗯,一定是那契丹将军墓!” 谈起墓葬,我下意识环视了一下四周,不由得一惊,这龙形走势,果然有王霸之气。 老支书见我神情异常,好奇地问,“李道长,咋的了?” 我开口说道,“《寻龙神册》上记载,龙分两片阴阳取,水对三叉细认踪。” 杨二郎探着脑袋,问道,“啥意思?” 我解释道,“天星所照为阳,不照为阴。这天上的日月星辰,对应着下面的山川走势。你们看这儿,正好是三条支流汇合之处,水量很大,正对应了水合旺气。至于是不是天星所照的龙相,那只能等到晚上了。不过,从附近的山脉水流走势,这下面应该错不了。” 杨二郎说道,“那既然赵道长和失踪的人,都有可能在这下面,那咱们还等啥呢,赶紧下啊。” 喜子斜了一眼杨二郎,问道,“二哥关键是咋下啊?” 杨二郎对喜子说,“你不是带绳子了吗?” 喜子说,“咱们带的绳子,只有二十米。看着黑洞的样儿,应该不止二十米深。” “不止二十米?不能吧?”杨二郎随手捡起了一个石头,扔进了地上的黑洞里,旋即将耳朵对着洞口听了起来。 喜子探着脖子,问道,“二哥,听出来有多深了吗?” 少顷,杨二郎才抬起头来,眉头紧锁道,“确实不浅,估计至少得有五十米。” 大壮诧然道,“五十米?比我们家打的水井都深。” 老支书想了想,对我说道,“李道长,既然咱们带的绳子不够长,那我派人回村拿吧。” 我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好吧,也只能这么办了。” 老支书对大壮说,“大壮,跟我回村拿绳子。” 大壮和老支书刚要走,我又叫住了老支书,“老支书,等等。” 老支书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咋了,李道长?” 我走上前,说道,“老支书,您年纪大了,回村后就别来了,让大壮一人把绳子带过来就好。” 老支书犹豫着,暂时没回应我。 大壮接过话茬,“老支书,李道长说得对。一来您年纪大,这下可是个苦活儿,二来您是村支书,村里有事儿,总不能找不到人吧?一旦镇派出所的,或者是森林公安来,打听起李道长等人的事儿,您也好出面应对。” 老支书一声叹息,点了点头,看着我说,“嗯,那好吧,剩下的事儿,就劳烦李道长和你的朋友们了。” 我微笑回道,“老支书,您客气了。” 第46章 泥鳅获救 老支书和大壮回到红光村后,我们便留在黑洞口等候。 少顷,司徒梦竟然缓缓升起,悬空在了那黑洞上方,一看就是要进洞的意思。 那几个村民见司徒梦竟然能飞起来,都面露惊色,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的天,她竟然会飞?” “是啊,李道长,你老婆是怎么做到的?” “听说李道长的老婆是留美华侨,这应该就是美国的技术吧?” 一时间,锁柱和生子等村民开始议论起来。 我并没有搭理议论的村民,而是急忙朝司徒梦招呼道,“哎,司徒梦!你要干嘛?” 司徒梦瞥了我一眼,冷声道,“我做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其他人见司徒梦怼我,为了避免我尴尬,都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一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对于司徒梦的这种态度,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我已经产生了抗体,所以刚才司徒梦的冷语相向,我并没觉得伤自尊。 少顷,司徒梦缓缓下落,进入了黑洞之中。 杨二郎走到黑洞口,抻着脖子,往黑洞里面看了看,赞叹道,“不得不说,这司徒妹子不仅学识渊博,而且还胆识过人,竟然敢自己一个人下墓。佩服!佩服!” 锁柱看了看,试探地问,“李道长,听司徒小姐……” 杨二郎白了眼锁柱,嗔道,“小姐,小姐,会不会说话,你们全家都是小姐。” 小姐这个词汇,在改革开放之前,没有什么歧义的,通常是指富贵人家的女儿,或者是年轻的女子。 但是随着八十年代的扫黄行动,不少歌舞厅和发廊等场所,抓了很多失足妇女,从那时候开始小姐就含有了贬义。 锁柱很快意识到用词有些不当,急忙更正道,“不对,是司徒妹子。李道长,司徒妹子好像是生你的气了。” 我笑了笑,“没有,她就是那个脾气,不想别人管着她,我都习惯了。在美国时间长了,染了一身个人自由主义的臭毛病。” 杨二郎见状,竟然还帮我圆话,“对对对,夫妻之间嘛,就是要包容!这样才能和谐嘛!你说是吧,李道长。” 我看了眼杨二郎,点点头,“那是那是。” 五分钟后,觉得司徒梦应该已经落地了,于是站在洞口高声向里面喊道,“司徒梦——怎么样啦——” 但是,司徒梦并没有回应,此时大家都有点慌了。 喜子说道,“仙儿哥,嫂子她不会也跟泥鳅哥一样,出啥事儿了吧?” 杨二郎剜了一眼喜子,“乌鸦嘴!司徒妹子本事那么大,怎么可能出事儿?” 锁柱问我,“李道长,那现在咋办啊?” 我眉头紧锁,对喜子说,“喜子,把你带来的绳子顺下去。” 喜子一愣,“仙儿哥,绳子不是短吗?等大壮哥回来,把绳子接上,再往下顺也不迟。” 我再次说道,“喜子,把绳子给我。” 喜子这次没再说什么,从背包中掏出了一捆绳子,递到了我手里。 我接过绳子,将绳子展开,一端拴在了附近的一棵树上,然后将另一端抛进了黑洞里。 这绳子是尼龙化纤材质的登山绳,特点是更有强度,质量也轻、较柔软,也较具耐久性。此外,它在悬挂重物时,伸展性大、易于滑动。 就在绳子迅速下落片刻后,竟然停了下来,不再下坠了。 这时,我们所有人都懵了。 杨二郎纳闷道,“李道长,绳子不动了,这是咋回事儿?” 我也是一脸懵逼,莫非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于是我又抖了抖绳子,但是绳子仍旧没掉下去,这下所有人的心都彻底没底了。 就连杨二郎都说,“完了完了,看来下面真的邪性啊!泥鳅和司徒妹子失踪,绳子下不去,一会儿咱们要是下去了,能不能活着也难说啊。” 喜子斜睨了眼杨二郎,嘀咕道,“刚才还说我是乌鸦嘴。” 杨二郎瞪了眼喜子,“我这叫实事求是,这种情况,不得认清现实吗?” “咣当~” 突然,司徒梦从黑洞中冲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我的脑袋。 好家伙,直接给我掀翻在地,两眼直冒金星。 “哎呦~” 少顷,竟然听见了泥鳅的声音。 我急忙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尽快恢复清醒,旋即抬头看去。 司徒梦站在地上,脖子上挂着一圈绳子,旁边坐着一个人,正是跟烤鱼片儿似的泥鳅。 泥鳅浑身是泥,还真像一条大泥鳅。 我急忙爬了起来,走上前去,“泥鳅?你还活着?” 司徒梦将头上的绳子摘下,扔在了地上,冷哼道,“他还活着呢,我差点被你用绳子抽死。” 我一脸尴尬,急忙跟司徒梦说,“不好意思哈,喊了那么长时间,你们也没回应,绳子又顺不下去,这不是急的嘛。” 泥鳅一边擦着脸上的泥,一边斜了我一眼,“哎呦喂,大李子,李道长,您还知道着急啊?” “滚,别又来这套阴阳怪气的。”我眼睛一翻,笑骂道,“我冒雨找了你一晚上,大家也都快急死了,以为你出事儿了。” 泥鳅看了眼身旁的黑洞,说道,“可不出事儿了吗,扑通一下,掉这里面去了。我算看透了,要不是司徒梦同志自己下去,你这老小子是不带管我的。” 我一看这泥鳅,还来劲了,便反驳道,“我不管你?这几十米深,绳子不够,这不是让大壮回村拿绳子去了吗?” 泥鳅说道,“你明知道司徒梦同志会飞,你倒是先让她飞下去救我呀。” 我看了眼司徒梦,说道,“下面凶险未知,我这不是担心司徒梦自己下去有危险吗?” “哦,你担心司徒梦有危险,你就不担心我?”泥鳅开始胡搅蛮缠了,“唉,真是重色轻友啊!伤心!伤透了!” 我一脸无语,“不是,泥鳅,你能不能讲点儿道理?咋的,又开始撒泼了?” “啧啧啧,哎呦,又开始说我不讲道理了。”泥鳅撇了撇嘴,“李道长,你继续说,看看你还能损我到啥程度。” “你精神病啊?脑子是不是摔傻了?”我有点急了,“行了别废话,到底咋回事儿,赶紧说说!” 对于泥鳅这胡搅蛮缠的态度,实话实说,我也是见怪不怪了,只要自己受委屈了,总喜欢找个人发泄发泄。几年前在中越边境执行任务的那段时间,这家伙被对方阵地的狙击手发现,一颗子弹掀翻了他的钢盔,差一点就敲掉了脑袋。 等执行任务完毕,这货竟然埋怨起了我,称作为生死兄弟,我没有提醒他,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甚至说是我故意不提醒他的,原因是我为了和他竞争慰问团的女独唱演员郝桂香。 总而言之,每次受委屈必找我胡搅蛮缠一番,那他心里就舒服了。 后来我也想明白了,这货就是心理承受能力差,把心理压力宣泄掉,自然而然就好了。 因此,我经常笑话他,“你能长这么大,全凭一张嘴。”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我让泥鳅赶紧说说他雨夜失踪后的事儿,这家伙眼珠子一翻,根本就不搭理我。 看来,还是得以毒攻毒,于是我便说道,“泥鳅,你胳膊上的东西忘了?我要一撂挑子,你小子应该知道后果。” 泥鳅一听,眼睛骤然睁大,明显是听懂了我在说跟司徒梦合作的事儿,我要是不和司徒梦合作,司徒梦肯定会不给泥鳅解药,然后泥鳅就会七窍流血,爆裂而亡。 当然了,我这只是玩笑话,让他开口的临时办法而已。 泥鳅这下可有点麻爪了,指了指我,一脸委屈,“师哥,你真行!我啥也不说了!伤心!伤透了!” 我笑着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别跟大姑娘似的,赶紧说说你的事儿!” 泥鳅坐在地上,抬起手,噘着嘴,像个孩子似的,“拉我起来。” 我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去,猛地拽起了泥鳅。 “哎呦,你轻点儿,要是抻到我嗓子,我说不出来话咋整?”泥鳅站稳之后,甩开了我的手。 我横了他一眼,“把你矫情的!赶紧说!” 第47章 可爱丫头 经过泥鳅的讲述,我们基本了解了他雨夜失踪后的情况。 原来,昨天晚上,泥鳅刚拉完屎,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走了,大脑意识很清醒,但就是肢体不好用,嘴也喊不出话来。 被无形力量裹挟到这片深草区后,便掉进了黑洞里。可能是撞到了头,昏迷了过去,司徒梦下去之后才把他给唤醒。 讲完之后,泥鳅又补充道,“在这黑洞底下,还有好几个人,好像是红光村的村民。” 锁柱一愣,惊喜道,“下面有我们村的人?那他们还活着吗?” 泥鳅摇了摇头,“已经死了,好像是被啥东西给咬断了脖子。我猜测,估计是黄鼠狼。” 此时,我推测道,“那些掉下去的村民,估计和泥鳅一样,也是撞到了脑袋昏迷了,所以才被黄皮子给咬死了。” “那无形的东西,肯定是黑萨满巫师了。”杨二郎眨巴眨巴眼睛,旋即不解道,“可是,为啥昏迷之后,那黑萨满巫师就不要这些人了,选择让黄皮子把人给咬死呢?” 众人面面相觑,看样子也是他们想要问的。 我思忖片刻,分析道,“大家可能都经过这样的事儿,晚上的时候睡觉,意识很清醒,但是浑身都动不了,我们东北通常叫魇住了,有的地方叫鬼压床。好好想想,这些村民的状态,是不是和魇住了的时候特别像?只不过,魇住了的时候不能动,现在的他们能动。之所以能动,就是被那黑萨满巫师控制了。” 众人听完我的分析,都纷纷点点头,觉得有点道理。 随后,我又说道,“当然了,我分析的也不一定对,只不过是对这种情况的各种特征进行的猜测。” 喜子突然问司徒梦,“司徒姑娘,你既然下去了,那里面是啥样儿的?” 司徒梦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回道,“里面是个死胡同。”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明明下面有大墓,明明失踪的人都是从这儿下去的,怎么可能是死胡同呢? 我半信半疑地问,“司徒梦,你确定?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通道,你没发现啊?毕竟,那黑萨满巫师狡猾着呢。” 司徒梦瞥了眼地洞,对我冷声道,“如果不相信,你可以自己下去看看。” 我说道,“嗯,这不是等大壮的绳子呢吗?” 喜子看了眼司徒梦,对我说道,“仙儿哥,司徒姑娘不是能飞吗,别等大壮哥的绳子了,不如让司徒姑娘一个个的带我们下去。” 没等我说话,杨二郎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喜子,说道,“还下去干啥呀?没听司徒妹子说吗,下面是个死胡同,啥也没有。” 喜子嘴一瘪,“可是,仙儿哥不是说,下面十有八九有大墓吗?再说了,种种迹象表明,这下面肯定不简单。” 少顷,司徒梦眼睛一横,“一个个地带下去?拿我当升降机吗?” 司徒梦这脾气,真是没谁了,我是彻底服了,怼天怼地怼空气,心情好了也怼,心情不好更要怼。 喜子见司徒梦怼了自己,耷拉着眉毛,不再说话了。 我眉头紧锁,思忖片刻,问司徒梦,“司徒梦,你不是有那高科技单片镜吗?应该能看出来墙后面有没有通道吧?也许某一面墙上有隐蔽的石门,你没有发现呢?” 司徒梦斜睨了我一眼,说道,“试过了,地下有磁场干扰,别说我这电子工具,就连你那罗盘都会失灵。” 听司徒梦这么一说,我对下方的情况更加好奇了。 生子问我,“李道长,咱们还下吗?” 我没有犹豫,十分肯定地说,“下,当然要下,这事儿必须整明白!” 两个小时之后,大壮终于扛着一捆绳子,疾步走了过来,边走边挥手,“李道长!我回来了!” 我们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因为注意力都在大壮身后的女孩儿身上。 那女孩儿有一米六左右,长着一张娃娃脸,穿着非常朴素,留着一个可爱的蘑菇头,年龄和我们相仿,也就二十出头。 大壮和那女孩儿走到了近前,生子便问道,“大壮哥,这女孩儿谁呀?” 我不禁一愣,以为是红光村的,听生子一问,更加好奇起来,于是也说道,“是啊,大壮,给介绍介绍。” 没等大壮开口,那女孩儿竟十分开朗地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祁如意,徐德胜是我大舅,你们叫我如意就好。” 杨二郎一愣,“徐德胜是谁?” 大壮解释道,“徐德胜,是我们村的一个老光棍儿,四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前几天,不是和其他人,一起失踪了吗。” 我有些疑虑地问大壮,“大壮,也就是说,这个祁如意,你之前也没见过,是吧?” 大壮顿了顿,点头道,“嗯。但是,我知道老徐确实有个妹妹,嫁到通辽了。” 我又问,“徐德胜不是你们红光村本地的?” 大壮摇头道,“不是。之前林场没关闭的时候,老徐是从吉林来这儿干活的伐木工。他父母没了之后,就定居在我们红光村了。” 我眉头微蹙,微微点了点头,“这么说,祁如意这女的,还真有可能是徐德胜的外甥女。” 大壮点头道,“嗯。我和老支书在村委会谈找失踪人口的时候,正好她来了,给听见了,非要跟我一起来找她大舅。” 这时,祁如意接过话茬,说道,“对,我是来找我大舅的。我就这么一个舅舅,前几天在新闻上听说,红光村发生了人口失踪,我妈让我过来看看我大舅。我进村一打听,我大舅竟然也失踪了。我大舅这辈子没享过福,连婚都没结,现在人也失踪了。他现在就剩我和我妈两个亲人了,我妈岁数那么大了,我这个做外甥女的不管谁管。” 泥鳅凑上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祁如意,问道,“如意,你的意思是,要跟着我们去找你大舅?” 祁如意点点头,“是啊,要不然我跟着大壮哥来干啥?” 泥鳅扑哧笑了,“丫头,你可要知道,我们可不是去旅游,这一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带上你一个丫头,说不好听的,是个累赘啊。所以啊,乖乖的,老老实实留在村里等消息,别给我们添乱。” 祁如意叉着腰,一脸不服地打量着泥鳅,“你说我是累赘?那我还说你是累赘呢。看你瘦得跟烤鱼片儿似的,你能不能打过我还两说呢。” 说到烤鱼片儿,不只我笑了,就连那冷若冰霜的司徒梦,都给整乐了。 估计司徒梦心想,祁如意这丫头真是跟自己心有灵犀啊,连给泥鳅起外号都一模一样。 泥鳅一听祁如意这话,也来劲了,“哎呦,看你这架势,好像是会两下子。” “是骡子是马,那牵出来遛遛?”祁如意嘿嘿一笑,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和高冷的司徒梦性格截然相反。 听祁如意一说,泥鳅笑了一下,更来劲了,便撸起袖子,迎了上去,“别磨叽了,那就来吧?” “我的天,泥鳅!你能不能有点儿正事儿!咱们得抓紧下去,你还有闲心跟小姑娘摔跤。”我瞪了泥鳅一眼,表面意思是这小子心大,其实这货骚着呢,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家里贴的全是港台明星女郎的画报。要不是司徒梦是个母夜叉,泥鳅这货指不定怎么舔呢。 泥鳅朝我嘿嘿一笑,对我说,“哎呀,速战速决,几秒钟的事儿。一个小姑娘向我挑战,我总不能认怂吧?” 我无耐地摇了摇头,捡起大壮拿来的绳子,来到了大树前,准备和登山绳系在一起。 一边系着绳子,一边看着泥鳅和祁如意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