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古一帝》 第1章 回忆迟到 陈阳醒来,头还有点痛。 古香古色的房间,他躺在一张书桌旁边,两个身穿宫裙的女子跪在身前。 “这就是今晚技师吗?” 陈阳暗暗想到。 他今天刚刚发了工资,准备来会所潇洒一下,本来想先自己洗个澡,结果在浴室里摔了一跤,醒来就在这个地方。 难道是升级成古装套餐了? 这会所安排的不错啊! “皇上,你醒了?”两个姑娘一脸惊喜,另一个飞快的跑出去。 “长公主,皇上醒了!” 陈阳心里一阵激动,这角色扮演的挺到位啊,还喊自己皇上? 而且听这两个姑娘喊的,公主还在外面,她们应该只是小宫女。 这时候,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青衫白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陈阳看到她的一瞬间,直接就兴奋了! 身高腿长,体态丰腴,三千青丝侧悬俏脸一旁,微微有些凌乱。 高高的,不算太瘦,修长的腿无比诱人。 有种校花大姐姐穿上古装的感觉。 “陛下,头还痛么?来喝药。” 大姐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来到陈阳身边,跪在地上,让陈阳舒服的靠在自己大腿上,服侍他喝药。 陈阳以为这是酒店提供的饮料,轻轻喝了一口。 结果入口差点喷出来! 碗里面竟然是中药! “陛下,莫慌,喝不下就算了。” 长公主看到他痛苦的样子,赶紧放下碗,拍着他的背,一边还安慰道: “陛下为国事殚精竭虑,积劳成疾,姐姐实在是心痛的很,只可惜挽倾是女辈,不能为陛下分担忧愁。” 陈阳被长公主抱在怀里,听到长公主的话,觉得这会所的安排真不错,也就原谅了给他喝中药的事情。 看样子,他今晚扮演的应该是一个为国事操劳的皇上,技师就是他的姐姐。 陈阳舒服在她身上蹭着,而长公主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陛下,你在干嘛?” 陈阳嘿嘿一笑,干脆配合着她: “朕太累了,需要姐姐帮着放松一下。” 长公主微怔:“哪,哪种放松?” “就是这种啊。” 陈阳说着,手突然肆无忌惮的放到了她的衣领处,就要伸进去。 结果没想到长公主身子一颤,慌忙向后退开,脸上瞬间飘起两抹绯红,死死的捂着自己的领口。 “陛下,请自重。” 但这一躲,更是激起了陈阳心中的火。 这公主入戏是真的深啊,还要逼自己用强的? 陈阳身形一动,直接猛扑上去,双手把长公主摁倒在地上。 身下的她更是慌乱了,挣扎着喊道: “陛下,不行的……不要!” 然而下一秒,陈阳就堵上了她的嘴。 已经到了这一步,陈阳哪里还肯放开,凑到她耳边说着: “姐姐,朕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让朕释放一下吧!” 陈阳本来只是想扮演一下角色,结果没想到长公主听到这三句话后,神情有些恍惚。 她反抗的力度明显开始变弱,最后竟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陈阳看着她那绯红一片的脸颊,逐渐迷离的双眼。 一股原始的冲动在心头升起。 陈阳再也把持不住,狠狠的吻了下去。 …… 半个时辰以后。 御书房里凌乱一片。 软榻之上的长公主,香汗淋漓,头发粘在额头上。 而彻底清醒了的陈阳,翻身倒在一边。 习惯性的伸手掏兜,想抽根烟。 结果陈阳找了半天,只有一件龙袍,没找到自己的衣服。 他想起身到床边看看,结果刚一起来,头疼欲裂! 他抱着脑袋坐了下去,潮水一样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大玥王朝,皇帝陈阳,字云逸。 他这是穿越了! 顿时,陈阳心中惊恐不已,再一转头看向仍旧未着寸缕的苏挽倾。 她不是会所里的公主,而是真的大玥朝的长公主! 该死,这穿越的回忆,怎么还兴迟到的啊。 完蛋了,陈阳心想这下犯下了大错。 不过转念一想,还好。 她这个公主并不是自己的亲姐姐,甚至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苏挽倾是陈阳还是皇子的时候,先帝就给他留的储妃。 储妃不止苏挽倾一人,还有六位,皆是各有才华。 可皇帝认为,女人只会影响他治国的效率。 所以把她们直接封了公主,当姐姐看。 陈阳顿时慌了,拿起衣服让长公主先穿好。 而她到现在还有些没缓过来,一边穿衣一边看着陈阳。 “陛下,现在还累吗?” “不,不累了。” 苏挽倾挣扎着坐起来,把桌子上的奏章摆好,然后低着头对陈阳道: “那还请陛下继续批阅折子。” “大玥朝千万黎民百姓,就系于陛下一身了!” 陈阳这才懂了,长公主刚刚是为了让皇帝能够专心勤政,竟是献出了自己。 一阵愧疚升起在陈阳心头,他没有管奏章,而是握住了长公主的手。 “挽倾,刚刚是朕不对。” “今晚的事情,朕替你保密,朕以后会好好待你的,好吗?” 他这才注意到,苏挽倾的眼角,是有泪痕的。 听到陈阳的话,她把头低的死死的。 “只要能帮到陛下,挽倾做什么都可以。” “陛下还是快处理国事吧。” 第2章 七个公主 在长公主的催促下,陈阳只得拿起了奏章。 结果看了三秒,当场放弃! 奏章上全是之乎者也,通篇繁体。 看都看不懂! 而他脑海里也快速回忆着大玥王朝的情况。 结果这一回想,陈阳瞬间脸色惨白。 因为大玥都快亡国了。 西有农民暴动,南有暴雨洪涝,东有倭寇袭扰,北有金国大军压境。 这些都还是宫外之事,宫内宦官专政,党争不断,奸臣当道,国库空虚。 内忧外患,一个不落。 而这一切并非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原主荒淫无道,实际上原主是大玥历代最勤奋的一位君主。 自从登基以来,未纳一妃,日日上朝,夜夜通宵理政,事必亲躬。 终于在三年后,积劳成疾,把自己累死在了御书房内。 而陈阳也就是在此时穿越过来。 此时,他拿着奏章的手,微微颤抖。 自己就是个送外卖的,哪有什么能力治国啊,这是穿越过来当亡国之君了! “陛下,怎么了?” 苏挽倾在旁边关心的问道。 陈阳转头看向她,突然心中灵光一闪。 治国理政这事儿,他不专业。 但长公主苏挽倾绝对专业! 因为当初先帝给他找的七个姐姐,都是风华绝代之辈。 长公主温文尔雅,满腹经纶纵横之术。 二公主沉迷武道,巾帼自是不让须眉。 三公主体带药香,妙手拂过满园皆春。 四公主为人低调,先皇老找她爹借钱。 五公主中西混血,最爱钻研奇巧淫技。 六公主能歌善舞,开口便是天籁之音。 七公主最是神秘,总隐藏于暗影之中。 眼前这情况,完全可以让长公主来一出垂帘听政,替自己处理这些繁杂的政务。 而他只需要在大方向上做出提点即可! 一念及此,陈阳突然开口: “皇姐,不如你替朕办公,如何?” 这句话正好挠到了苏挽倾的心里。 她虽然深居后宫,但是却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朝中局势。 同时她也知道大玥朝日渐衰败,可她一介女流之辈,根本无法插手政务。 不过此时她还是出于习惯的拒绝道:“陛下,家国大事,挽倾万万不敢妄加处理的。” “别怕,朕准你批阅!” “陛下,真。真的吗?” “真的,以后你就搬过来住在此处,替朕看着天下。” 长公主闻言一阵激动,认真的点了点头,很快便拿起了奏章。 陈阳心里终于是轻松了些,不过长公主没看两个折子,却是又放下了。 陈阳有些诧异:“皇姐这是何意?” “陛下,这些奏章都不用看。” “哦?为什么?” 苏挽倾指着那一堆奏章。 “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废话。” 陈阳来了兴趣,这满朝文武送上来的奏章,竟然全是废话? 苏挽倾解释道:“陛下,奏章上所言其实都是朝内大臣在互相弹劾谩骂。” “这些人争来争去,于我大玥没有丝毫益处,反倒是空耗了陛下的心神。” 但接下来的话,苏挽倾却不敢往下说了。 陈阳看出来她欲言又止,伸手放在她肩头鼓励道: “皇姐,但说无妨。” 苏挽倾咬咬牙,顶着杀头的风险开口道: “陛下,挽倾以为大玥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具体到朝廷之上,就是内阁和宦官之间的争斗。” “想要重振朝纲,必须要对他们动手!” “二者之间,又以曹公公为首的宦官集团最是为祸害,陛下若是不打掉曹公公,大玥将再无天明之日!” 她所言的曹公公乃是先皇最信任的太监,以至于裁撤了整个锦衣卫,改设琉璃卫,由曹公公全权领导,下面全是小太监。 陈阳登基以后,曹公公依旧控制着琉璃卫,并且凭借着前朝元老的身份,越做越大,在朝中可以说是目中无人,肆无忌惮。 但就是这么一位大太监,却连字都不认识。 可想而知他能干出些什么好事。 苏挽倾点出曹公公是毒瘤后就屏住了呼吸,生怕皇帝发怒。 然而没想到,陈阳竟然兴奋的一拍手。 “好!” “皇姐果然眼光独到!” 他虽然不懂具体怎么治国,但是一些基本历史常识还是有的。 宦官专政,绝对不是好事。 “皇姐,依你之言这曹公公权倾朝野,该如何下这一剂猛药?” 苏挽倾深吸一口气。 “曹公公说到底只是一介内臣,一切权力皆来自于陛下的宠爱。” “他看似权势滔天,实则不堪一击,陛下只要直接下旨撤他的职务即可。” “但切勿用力过猛,同时要给曹公公留一分体面。” 陈阳没想到如此简单。 “好,那就下旨!” 但苏挽倾摇摇头: “只是陛下,这剂猛药可能会有风险。” “削曹公公的职容易,但是防范他的报复可不容易。” 陈阳闻言轻笑一声,他若是连个太监都怕,那也太怂了点。 “皇姐莫怕,朕现在就令你拟旨,削了曹公公的权。” “啊?” 苏挽倾没想到,皇帝直接话锋一转,让她写圣旨? 面对眼前的御笔,苏挽倾的心情越来越激动。 她满腹谋略,一辈子都想找个舞台展示自己的才华,可惜却错生了个女儿身。 而如今,皇帝直接最大的舞台交给了她。 这个舞台,可是天下啊! 她的手有些颤抖,接过了御笔。 而陈阳亲自给她铺开空白的黄卷,让她写。 苏挽倾挥毫泼墨,一字一句的写好了圣旨。 恰好此时,外面五更鼓响,书房外一位小太监唤道: “陛下,该上朝了。” 陈阳闻言,和苏挽倾对视了一眼。 她把那道必将激起千层浪花的圣旨交到陈阳手中,并报以一个鼓励的眼神。 “陛下,去吧。” 陈阳深吸一口气,拿着圣旨,出门更衣,上朝。 第3章 当朝暴击 太极殿外,天色微亮。 陈阳身穿龙袍,踏在千步阶上。 望着上方雄壮巍峨的宫殿,他的心里渐渐升起一股豪情。 好不容易当回皇帝,一定要活的痛快! 治国能力不够,七个姐姐来凑! 古人就是死脑筋,不懂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 一边思索着,一边陈阳已经步入金殿。 高坐龙椅,俯瞰天下。 …… “上朝~!” 随着候在龙椅边上的小太监王承顺一声呼喊,百官进殿,来到堂中。 一边进殿,大臣们一边抓紧时间窃窃私语着。 而他们又明显分为两拨。 一拨以年轻的内阁首辅林青蚨为首,属于文官集团。 而另一拨以老谋深算的曹公公为首,属于宦官集团。 两相对比,宦官集团那边人数明显更多。 因为曹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而且又把持着琉璃厂,谁不听话就可以查谁,这一下自然是搞的人心惶惶,无人敢得罪曹公公。 等到群臣站定,王承顺又喊道: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群臣立马抢着站出来请奏,但陈阳突然一拍龙椅。 “诸位爱卿稍等,朕有旨一封。” 他把一直带着的圣旨,递给了王承顺。 朝中大臣皆有些疑惑,皇帝今天这是要搞哪出? 但迫于天子威严,他们只得纷纷跪下听旨。 王承顺面无表情的打开圣旨,用他的公鸭嗓念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诏,诏曰。” 王承顺看到后面的字,突然脸色大变,竟然是不敢念下去了! 他本来以为皇上只是布置公务,没想到圣旨上的消息如此爆炸! 堂下百官很是疑惑,曹公公不耐烦的抬起头: “赶紧念,莫要耽误朝政。” 王承顺咽了口唾沫,望着曹公公道: “皇帝诏曰,撤销曹公公琉璃厂指挥使之职,改任浣衣坊主持太监。” 话音落下,朝中寂静的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封圣旨,没想到皇帝竟然敢对曹公公下手? 而且一下手就是雷霆一击! 竟然在早朝,当着群臣的面直接暴击! 直接让曹公公从特务头子变成洗衣局局长! 曹公公本人更是满脸问号,好半天才失神的站起来,不顾规矩,径直走到王承顺面前。 “给我看看,是不是念错了?” 王承顺把圣旨递给曹公公,上面那有些陌生的字迹明明白白,就是要撤他的职。 看了几秒,曹公公神色开始变得极为凝重。 啪的一声,圣旨掉到了地上。 他慌张的转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了陈阳。 陈阳则目光平和,他不信曹公公还敢在太极殿反了不成。 场中沉默数息,年近六旬的曹公公,突然重重跪下! 而且像条狗一样的,爬到了龙椅面前。 再次把头重重把头一磕! “陛下,老奴罪该万死!” 这一番举动让陈阳还真有些措手不及,赶紧令王承顺扶起他。 “厂公,你这是何故?” 然而在大殿上的曹公公却根本不起来,只是把头磕的死死的。 “陛下,老奴未能彻查朝中奸臣,让陛下大失所望,万万不敢起身!” 曹公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心里知道,他和朝中大臣不一样。 那些大臣的根基是遍布朝野的门生故旧和复杂的关系网。 而他作为太监,所有的权力都是来自于皇权。 之前皇上为了制衡文官集团,不断赋予他特权,而这些权力只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想收就能收的回去。 所以如今的应对之策,绝不是和皇帝硬刚,而是要博得同情。 他刚刚的话也说的巧妙,一边认错,一边隐隐点出,撤了自己,那朝中就要由台下的奸臣当道了。 但同时他也大感疑惑,为什么皇帝会突然对他动手。 难道是自己贪的实在有些太过分了? 然而,陈阳见他不起,竟是亲自下了龙椅扶他。 “厂公快起来,朕没有怪罪你办事不力。” “朕只是觉得,厂公年纪大了,该到了退休的时候,不宜再多操劳。” “你是两朝元老,朕要是让你累死在任上,简直愧对先皇!” “厂公放心,你去了浣衣局,朕给你每月俸禄涨三倍!” 这一番话下来,曹公公就真的搞不懂了。 陛下这是真的体恤自己老了,还是要打压自己啊? 按道理来说,真要打压自己,至少也是抄家发配的结局。 可现在,皇上却是给他留足了台阶下。 陈阳看他不语,再问道: “怎么,厂公觉得不满意?” “老奴哪敢有半点不满,多谢陛下。” 曹公公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然后起身。 “既然陛下要老奴主持浣衣局,那老奴即刻上任便是,只是希望陛下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还能想起老奴。” 说罢他便满脸悲愤的向后退去,但脸上已经隐隐带上了怨毒之色。 毕竟一刻钟之前,他还是权倾朝野的大太监。 可现在瞬息之间,直接连条狗都不如! 而在他退出去的时候,那些曾经对他趋炎附势的官员,马上就转变了态度,巴不得躲远一点。 陈阳看着这一幕,心里对苏挽倾赞叹不已。 她果然看问题一针见血! 曹公公的权力全部来自于皇权,犹如浮水之萍,自己一句话就能搞掉他。 而今日他要动其他大臣,恐怕又要落得个群臣死谏的场面。 不过这曹公公刚走,陈阳明显看得出来,那些墙头草慢慢的,往林青蚨身边靠拢了一些。 他的眉头再次皱起,看来这朝内的局势,不是赶走一个太监就能解决的。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能做到这一步陈阳已经很高兴了。 他当即就宣布道:“好了,今日大事已毕,退朝!” 堂下群臣顿时满脸问号,林青蚨出来禀报: “陛下,还有诸多要事要商议。” “启奏的事情,全部给我送到御书房去,朕自会批阅!” 陈阳才懒得和大臣们打太极呢,毕竟现在有事都是姐姐干。 而他嘛,则迫不及待的又想去找姐姐放松一下。 第4章 一波未平 退了朝,陈阳急匆匆的又赶回了御书房。 昨晚,还没够。 御书房里,长公主躺在软榻之上,还有些起不来床。 而她的侍女颖儿正在把长公主的日常用具收拾妥当。 见到皇上进来,颖儿赶紧对着陈阳行礼。 “臣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这个颖儿长相清丽,体态娇小,和长公主那种御姐范儿不同,有股子清纯小学妹的感觉。 陈阳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主要是想要确认满没满十八。 看着那已经隆起的宫服,陈阳觉得大概是满了,暗中一笑。 不过他此时却是板起脸道:“你和其他人先退下,朕陪皇姐说会儿话。” “是,陛下。” 颖儿带着其他人退出御书房,关上了门,而陈阳来到苏挽倾床边。 又是很自然的捏起了她的手。 “皇姐,怎么了?” 苏挽倾俏脸一红:“还不是陛下你昨晚太。太凶了。 ” 说罢,她又从身后拿出一块带着梅花的手帕。 “陛下,你要了我的身子,我这堂堂大玥公主,以后嫁给谁?” 陈阳轻轻一笑:“姐姐哪里都不要去,就陪着朕。” “陛下真……真不要脸。” “皇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骂朕。”陈阳嘴上说着,脸上却在笑。 “姐姐教训下弟弟,又怎么了?” “怎么了?朕要好好惩罚一下你。” 说罢,陈阳又是欺身上前。 “陛下,别啊,现在还是大白天的。” “门关了,没人敢进来的。” 当时长公主还是在挣扎,眉头紧皱着: “陛下,让别人看到了会闹翻天的!” 但陈阳此时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他只是看着苏挽倾的一双朱唇皓齿。 她的红唇,实在是太性感了。 再配着她那完美的脸型和一双秋水眼眸,陈阳心中再次火起,突然又吻了上去。 “唔~” 苏挽倾双眼顿时睁大,潮红在脸上蔓延开来,但是又无法反抗。 而陈阳则越吻越深,身子压了上来。 他敏锐的发觉,随着一吻,苏挽倾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 这跟昨晚上那种初夜的状态不一样,昨晚她的身子还比较僵硬,但是今天竟然柔软无骨,似乎是在主动迎合陈阳。 这更让陈阳大喜,这皇姐,嘴上说着不要,身子倒挺诚实。 在得到她身体的同意后,陈阳再无忌惮,自然又是一番翻云覆雨。 …… 等到陈阳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他在刚才事毕之后,就没有走,就抱着苏挽倾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看看怀中,她竟然也睡着了。 未着寸缕的苏挽倾身子蜷缩成一团,不知不觉中紧贴着陈阳的胸膛。 陈阳搂着她,舒服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 结果突然之间,御书房外传来一阵擂门之声。 “皇上,不好了,快开门啊!” 陈阳和长公主瞬间从床上坐起来,有些恼火的赶紧穿衣服。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陈阳皱眉对着外面问道。 “皇上你快出来看,前线战报!” 一听是战报,陈阳等苏挽倾穿好衣服后,起身开门接过。 王承顺跪在地上,身边是今日送过来的奏章,他没敢打扰陈阳,但是这战报却是实在不得不敲门了。 王承顺跪在地上,把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送到陈阳手中。 陈阳拆开一看,当即心头一凉。 见陈阳不对劲,长公主在里面问道: “陛下,怎么了?” “前线战报,大金已于昨日开始大肆调动兵马,看样子是近日就准备大举南下。” 陈阳所提金人之乱,是近几十年来大玥的心腹大患。 原本金人只是在极北荒原处渔猎的一个小部族,根本对大玥形不成任何威胁。 但是随着大玥朝的日渐衰败,渐渐对辽东的控制力下降,金人又出了个能干的领袖,看准了大玥的空虚,趁势南下,于五年前彻底占领了辽东之地。 辽东一丢,大玥的北方核心城市燕京就几乎暴露在了金人铁蹄之下,二者之间仅仅隔着一个镇北关。 这五年来,两任皇帝为了收复辽东,大额提高赋税,征收北饷,组建镇北军。 可是花重金打造的镇北军不仅没有收复国土,反而被金人打的龟缩在镇北关里,半步不敢出城。 而南方诸省,正是因为沉重的北饷,引发了数不清的问题。 长公主闻言大惊,她虽然精通权谋之术,但兵戎之事并非她所擅长。 “那……镇北军能否抵御金人进攻?” 对于这个问题,陈阳心里一点底子都没有。颓然摇头。 镇北军有七个大营的兵力,按道理来说抵御金人毫无问题。 可是近年来,竟是被金人打的节节败退,一场仗都没赢过。 如今金人又要南下,陈阳真的不敢对镇北军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拿着战报,在屋子里恼火的来回踱步。 许久陈阳才开口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派出一名虎将,带兵驰援北方,或许才能搏的一丝希望。” 然而长公主满脸忧虑接话道:“可是陛下,眼下大玥国内风雨飘摇,哪里还敢动四地的驻军?” “那只有把驻守皇城的三千禁军调往北方了。”陈阳继续说。 “陛下可要想清楚,这三千禁军可是大玥最后的精锐,而且一旦调离,皇城就失去了屏障。” 陈阳自然知道这是最后的家底,可若是镇北关失守,金人大举南下,大玥有亡国的风险,他攒着这支部队又有何用? 为今之计,只有以攻代守,主动派禁军出击。 只不过精锐还需虎将,他回忆起宫内的禁军教头,名叫范同。 范同人如其名,是个曹公公扶持起来的饭桶,此时因为曹公公被撤职,正在家里惶惶不可终日呢。 这样的人派出去打仗,陈阳怕他半途带兵跑路了。 可是,除了他,还有哪里来的虎将呢? 陈阳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了二公主。 “来人,备驾!” 第5章 红衣仙女 金人即将南下的消息几乎是同步在宫中传开了,群臣皆是惊慌不已,一时间暂时压住了曹公公被撤职的风口。 大家都在等着皇上的反应,可是一直到下午,御书房里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首辅林青蚨坐不住了,他叫大学士胡立前往御书房,求见皇帝,询问应对之策。 但御书房大门紧闭,只有一个宫女守在那里。 胡立问她:“皇上可在里面?” “回林首辅,陛下不在。” “那陛下去了哪里?” “陛下。去西苑踏青去了。” 宫女一句话差点没让大学士当场口吐鲜血! 金人都快打进来了,皇帝还有心思游山玩水? 是的,陈阳就是在踏青。 此时,他正在一群宫女侍卫的陪伴下,来到了宫外西苑。 西苑位于皇宫西面,乾清湖畔,有山有水,风景秀丽。 大玥前代好多皇帝都不愿意住在宫内,而是把西苑当家。 不过陈阳这具身体的原主,竟是登基三年,从未来造访过这处二公主的住所。 走在堤坝上,陈阳一边欣赏着湖光山色,一边感叹着这原主实在是不懂享受。 行至堤坝尽头,一处行宫出现在眼前,几位侍女慌忙出门迎接圣驾。 陈阳扫了一圈:“我二姐呢?” “回陛下,二公主在竹林里练剑。” 陈阳看了一眼行宫后方那片葱郁的竹林,大步继续前行。 在竹林外面,他想到待会儿可能说话不便,便叫宫女侍卫等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了竹林。 甩掉这些跟班后,陈阳顿感轻松,他才穿越过来一天,学着皇帝成天绷着架子实在有些不习惯。 竹林里,陈阳哼着小调悠然前行,忽然闻到前方有声响。 他放轻脚步,藏身于一片竹林后面,轻轻拨开了眼前的竹叶偷看。 前方林中空地中,出现了一位红衣仙女。 仙女手持一把长剑,翩翩起舞,剑锋所指,似缓实急,蕴含着无限妙法。 这位,便是二公主夏沐兰了。 密集的竹林把空地完全包围,连天空都被竹叶染绿。 而就在这样一片绿色的世界中,二公主的一袭红衣更显得惹眼。 相比于长公主的温文尔雅,她的脸型棱角更显分明,而随着她的舞动,青丝微摆,更显得多了几分侠气。 长剑在她手中上下翻飞,撩起一阵又一阵落叶,而剑花绽放中,落叶在半空中片片碎开。 陈阳躲在一边竟是看的呆了。 这大玥的世界里,还真有这样的神仙姐姐啊! 而正当他静静欣赏之时,原本侧对他的二公主突然眼神一凝,转向了陈阳的藏身处。 “谁!” 陈阳被突然发现,本能的有些慌张,向后退了两步。 而这两步却被二公主当成了想要逃跑的迹象,当即提剑紧追。 她的动作极快,绕过竹林后瞬间剑锋就指到了陈阳的脖子上。 陈阳吓的当即大呼:“二姐,是我!” 长剑在空中定住,二公主看了看眼前的人。 足足反应了两秒,顿时大惊失色! 妈呀!我拿剑指着皇帝! 长剑刷的一下被二公主收回去,当即单膝对着陈阳跪下。 “陛下,沐兰该死!” 陈阳虚惊一场,微笑着上前扶起二公主夏沐兰。 “二姐快起来,怪朕进来没有打招呼。” 夏沐兰起来后,眼神里已经满是欣喜,直接抓住了陈阳的衣角。 “陛下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朕许久没见你了,有些想念。” 陈阳说的真情实感,在原主的记忆里,童年时期除了教他读书的长公主,就属这个二姐和他关系最好。 除了教他练功,还经常拉着他偷偷喝酒。 是的,二公主一介女儿身,最爱之物却是那琼浆玉液。 听到皇帝说想她,二公主更是开心,拉着皇帝就要往竹林外走。 “那陛下随我去屋里,尝尝我最新找到的好酒!” 陈阳却是摇摇头:“不用了,我看这竹林里清幽雅静,挺适合我们聊天叙旧。” 皇帝的要求二公主肯定是不能拒绝的,当即就到外面叫侍女搬酒设宴。 不一会儿,竹林里清出一片空地,铺上地毯,摆上了一张矮桌。 桌上面有一壶两杯,瓜菜三盘。 陈阳想着待会儿要找二公主说的是大事,便照例驱散了宫女侍卫,让他们在竹林外候着。 两人竹间对坐,温酒谈天,很快就消除了三年未见的隔阂,重新变得熟络。 而几杯酒下肚,陈阳和二公主均是头冒热汗,面色绯红。 可能也是因为喝了酒,二公主也没太注意形象,把胸前的领子松了松。 陈阳觉得这个二姐有趣,招呼着她: “沐兰你坐朕旁边来,太远了不亲近。” 沐兰端着酒杯在陈阳身边坐下,喝了酒的她身上总有种风尘侠女的感觉。 她把酒杯放在桌上,转头对陈阳说: “陛下,还记得咱们以前怎么喝酒的吗?” 陈阳的记忆有些模糊:“不记得了。” “就是猜穴位呀,陛下这都忘了?”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陈阳突然想起,小时候二公主为了叫他识认穴位,就经常和他玩一种游戏。 一人说出一个穴位的名字,另一人要马上在对方身上相应的位置轻点一下,如果错了,就喝酒。 之所以玩这么奇怪的游戏,因为二公主教陈阳主修的就是点穴。 当时陈阳开玩笑说,学好了点穴,以后做了皇帝,见谁漂亮就点谁。 可惜,这具身体的原主混蛋至极,为了当好皇帝,荒废了这种神功。 此时二公主重提起来,陈阳装作记起,笑着应道: “哦,这个呀,记得记得。” “好,那陛下先出题,我来猜!”二公主很快就来了兴致。 自从皇帝登基以来,她在这西苑也是烦闷的很。 陈阳悠悠道:“定身连点。” “哟,皇上你直接出连点,想难到我?” 二公主脸上一阵轻松,伸出食指,在陈阳胸前连连点四下。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她在点,陈阳在记。 一套下来,陈阳牢牢记住了这四个非常实用的穴位。 而随着二公主轻点四下,陈阳果然感觉身体有一阵轻微的麻木,想必若是点的重,自己就真被定住了。 “怎么样,陛下输了吧?” “输了,朕认输!” 陈阳嘴上说着认输,内心却在狂喜。 学会这点穴术,他可真要去实现一下当年皇帝的宏愿了,想点谁就点谁。 一杯饮尽,陈阳笑呵呵的说:“该朕了。” “来吧,沐兰就考陛下一个简单的——笑穴!” 说着,二公主坐直了身子,让陈阳在自己身上点。 陈阳哪里知道笑穴在哪,伸手在二公主身上轻轻一摁。 “哎呀,陛下你按哪里呢!” “啊?不是这里吗?” 陈阳指尖移动,又在她身上敏感处一戳。 “陛下,错了!” “哦哦,那这里呢?” “又错了!” 陈阳坏笑着,一个劲儿的在二公主软软的身子上戳来戳去。 这样一番下来,二公主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当即气鼓鼓的瞪了陈阳一眼。 “陛下,你占沐兰便宜呢!” “没有,朕就是有些记不得了而已,你再让朕试一次。” 陈阳故作正经,而二公主带着怀疑的神色看着他,心里在想这陛下三年未见,会不会变坏了。 “好吧,最后给陛下一次机会。” 她重新坐直了身子,而陈阳这次认真的并拢两指。 脑中回忆着定身连点的招数,突然伸手,猛地在二公主身上连点四下! 在点到第二下的时候,二公主就发现不对劲了,手一下伸出来想要阻止,同时嘴巴也张大了。 可是晚了一步。 随着陈阳一套连点,她的整个动作都僵在半空,整个人被定住。 而陈阳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指。 “靠!传说中时间静止之术?” 第6章 血气上涌 “二姐,你能动吗?” 陈阳试着在二公主的眼前舞了舞,他能看得出沐兰的眼神在动,但是身子仍旧保持着被定住的状态。 为了验证点穴的效果,陈阳又大着胆子,伸手放在了沐兰的脸颊上。 她的双眼移动着,有一丝焦急。 而陈阳的手掌开始移动,慢慢向下滑动。 到了脖颈处,二公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而陈阳坏笑着,手慢慢在她衣领处游走。 二公主的眼神变成了慌乱,嘴里呜呜呜的,却就是说不出话。 此时陈阳心里砰砰砰的跳着,这点穴真的有用哎! 都摸到这里了,二公主竟然还是不能反抗! 但她的神智还很清楚,并且脸迅速变红了,整个身子颤抖起来。 特别是那眼神,简直要把陈阳千刀万剐。 但是就是动不了! 如此场景,陈阳此时脑中哪里还有什么家国大事! 他欺身上前,慢慢的把二公主的身子摆正,温柔的抱住。 她的面色越来越潮红,身子颤抖的也越来越激烈。 同时眼里那种愤怒又无助的神色,也愈发明显。 陈阳的呼吸渐渐沉重,轻轻贴上了二公主的芳唇。 唇齿相交的那一刻,二公主身子猛地一个激灵,然后突然恢复了行动能力! 陈阳还在她的芳唇里肆意采撷,结果突然一阵刺痛! 该死的夏沐兰,竟然咬了他的舌头! “呜呜呜!” 这下轮到陈阳一阵挣扎,飞快的推开了二公主,吃痛捂着嘴巴。 而二公主飞快的拉好了自己的衣服,重重的锤了陈阳一拳。 “陛下,你干嘛!” “人家……人家还没出嫁呢!” 陈阳却只是捂着嘴巴:“夏沐兰,你这咬的也太狠了吧!” “谁叫你对我做这种事情!” 二公主脸上羞的通红,心里却是有种小鹿乱撞的慌乱感,都不敢抬头看陈阳。 陈阳没好气的坐起来:“朕怎么不能做这种事情了!” “你忘了父皇曾经怎么说的吗?你们本来就是朕的妃子。” 夏沐兰闻言,确实有这回事,脸上羞的更红了。 好半天才小声说道: “那。那陛下也不能趁着我被点了穴,对我做这种事情。” “至少得等到人家心甘情愿嘛!” 她说着,又抬头瞄了一眼皇上。 “陛下,你舌头没事吧?” 陈阳摇摇头:“没事,你刚才是怎么解封穴道的?” 说起这个,夏沐兰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穴道乃是气血凝聚之所,刚才我。气血上涌了,再加上陛下你点的还不够重,就自然冲破了穴道。” 她说的很含蓄,但陈阳听懂了。 可惜,陈阳被她咬这么一下却已经痛的偃旗息鼓了。 他干脆坐直身子,对夏沐兰道: “好了二姐,你我各吃一亏,此事揭过行不行?” 二公主还想争辩,她一个清白女儿身,被陈阳这一抱,吃亏吃大了。 但是看陈阳像是要说正事儿,她只得带着有些幽怨的心情也重新坐好。 陈阳给她重新倒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 “二姐,你可知道金人又开始作乱?” 说起这个,二公主的神色马上就严肃起来。 “陛下,沐兰已经听说了。” “只可惜沐兰是女儿身,有心杀贼,无法上阵。” 陈阳接着话锋一转: “那你愿不愿意带兵北上,平定辽东?” 此言一出,二公主立马就激动万分,但又随即有些慌乱。 “陛下,大玥国可从来都没有女将带兵的先例。” 陈阳摇头道:“没有先例,朕就给后世创造个先例。” “只不过朕想问问你,若是把京城禁军交到你手里,你有把握平定金贼吗?” 二公主一听,皇上不仅是要她带兵,更是要把大玥最后一支精锐力量交到她手中,神态变得无比凝重。 “陛下,只要你敢把禁军交给沐兰。” “沐兰必定策马扬鞭,平定金贼!” 陈阳看着她满脸英气的样子,很是满意。 “二姐,军情紧急,你现在就回去准备一下,随朕回宫。” “朕下午就帮你完成禁军的交接,争取在明日就带兵出城,驰援北方。” 二公主抱拳领命,同时心里暗暗吐槽。 皇上现在知道军情紧急了,刚才定她身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心急。 …… 半个时辰后,一身红衣的二公主,随着陈阳回到了宫内。 她的侍女跟在身后,手里提着一个包裹,里面是她金甲铁盔。 这幅盔甲二公主从前只敢在夜里偷偷穿上,对着镜子,幻想那永远不可能到来的沙场点兵时刻。 陈阳先带着她去了御书房,结果刚到那里,就看见一群军政大臣,全部聚集在门外,范同也来了。 一见到皇帝回来,群臣皆是齐齐跪下。 “北境告急,请陛下速速定夺平贼之策!” 陈阳扫视了他们一眼,淡淡道: “朕知道了,范将军随朕进来一下。” 说完他就径直进了御书房,而范同眼睛一亮,急忙跟上。 看这样子,皇上并不准备借曹公公之案清洗他,反倒是要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其他大臣心里也是一阵宽慰,看来皇上在家国大事上还是很上心的,不至于胡闹。 进了御书房,陈阳就叫人把门关上。 长公主还在后面,他坐在前堂,二公主就站在他身边。 范同跟在后面进来,没有跪下,只是低头候着。 陈阳悠悠开口问道:“范将军可知朕唤你何事?” 范同躬身抱拳:“臣不知。” 他心里哪里不知,只不过调动禁军这种事,不能先入为主的去揣测圣意,所以便明知故问。 至于一直站在皇帝身边的二公主,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过。 正当他等着皇帝说出要他带兵出征时,皇上却是突然来了一句。 “朕问你,你和曹公公是个什么关系?” 一听此言,范同冷汗直冒,当即跪下! 第8章 策马扬鞭 第二天,陈阳又是睡到自然醒。 迷迷糊糊之间,还在回忆昨天和二公主缠绵悱恻的那一幕。 可能是抱了一去不回的决心,昨夜的她特别疯狂,几乎是全程她在主动。 让陈阳今天甚至有些腰膝酸软。 这又是和长公主截然不同的体验。 陈阳伸手一摸,想要再和二公主温存一会儿,结果发现身边一空。 再一转头,身边没人,被窝已经凉了。 “完了,几点了!” 陈阳猛地坐起,几天是二公主出征的日子,自己要是错过了为她送行可就太混蛋了。 匆忙起身,叫宫女进来更衣,陈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宫门口。 今日的宫门口,颇为热闹。 群臣恭候,百姓夹道相送。 皇帝派出禁军北山迎敌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人人莫不为之鼓舞。 在抵御外侮这种民族大义的事情上,大玥民众还是相当团结的。 他们齐聚宫门口,等着范大将军带着出征的队伍出现。 只不过,给皇帝预留的阅兵台,始终空空如也,不禁让人有些失望。 而就在大军出宫的前一刻,王承顺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宫门口的所有人皆是一惊,纷纷跪下。 “吾皇万岁!” 陈阳努力适应并享受着这尊贵的待遇,坐上了阅兵台。 而紧接着,三通鼓过,宫门大开。 威武雄壮的出征大军缓缓开出。 人们满心欢喜的等着范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出现。 可一瞬间,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场中寂静一片。 只因为。他们期待的范将军,没有骑马,而是在给主将卑微的牵马! 而那骑在马上,一身金甲红袍的,竟然是个女子! 人群安静了好几秒,终于有人认出来了。 “二公主?” “陛下竟然要二公主一个女人带军出征?” 所有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很快变成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之声。 “昏君啊!” “这不是胡闹嘛!” “叫女人去打仗!” 朝中一些大臣更是直接来到御驾面前,跪下苦谏。 “陛下,怎么出征的是二公主?!” 面对这一切,陈阳始终都没做任何解释,他只是目光平和的看着马上的夏沐兰。 他知道,大玥国力衰败,这一去,极有可能就是永别。 而马上根本不受待见的夏沐兰也心情平和,目光始终直视前方,她知道,人们心中的偏见,就是一座移不开的大山。 只不过在最后,行至远处的时候,她还是回眸一望。 目光和陈阳对上,仿若在说: “陛下,等沐兰回来。” 陈阳也以温柔的目光回应。 而就在两人隔空对望的时候,仪仗队深处,一个小太监却是悄然离去。 他一路小跑过宫门,来到后宫的浣衣局内堂。 曹公公正端坐在这里,饮茶养心。 “老祖宗,我都看清楚了,二公主带着禁军已经全部出城,现在宫内防备十分空虚。” 曹公公点了点头,再问: “御书房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回老祖宗,御书房里现在确实是长公主在处理政务,对付您老的那封圣旨,笔迹也是出自她之手。” 随着小太监的汇报,曹公公重重的把茶杯一放。 “哼,我就说皇帝怎生好端端的对咱家下手,原来是中了这女人的奸计!” “想赶咱家下台,苏挽倾你还嫩了点!” 自言自语一番,曹公公对着小太监吩咐道: “通知宫外的人,今晚午时三刻,按计划动手!” “是!” …… 另一边,送别二公主后,陈阳午后用了膳,就准备去看看长公主。 移驾御书房,长公主仍旧在这里,勤勤恳恳的帮他处理着各项杂事。 “陛下,你来了”看到陈阳驾到,长公主放下了手中的笔。 “皇姐不要拘礼,朕就是想问问,最近朝内朝外诸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长公主对此早有准备,拿出一张黄卷,上面全是最近各大要务的处理细则。 她做事很小心,每件事都留了案底,方便陈阳检查。 而趁着陈阳一边在看,她一边给陈阳大致介绍到: “最近朝外之事,主要就是陕甘的旱情和南方的洪涝,挽倾已经拟旨,动用国库的钱粮赈灾,只不过国库里仅有五十万两银子,只是杯水车薪,还得请陛下另想办法。” 陈阳点点头道:“银子的事情朕会尽快想办法,暂时还不急。” “朝内之事,主要还是曹公公一案。” “陛下处理曹公公之后,文官那边的人立刻送来了大量弹劾奏章,几乎是群起而攻之,要陛下将曹公公抄家斩首。” “甚至很多原本阉党的人也在弹劾曹公公,借以撇清和曹公公的关系。” “陛下,你说这些奏章,要不要答复?” 陈阳皱着眉头,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了。 曹公公虽然势大,但是同样他也制衡着文官集团们,现在他一倒,另一方自然有彻底霸占朝堂的企图。 他思索一阵,很快下了决定。 “弹劾曹公公及其重要党羽的奏章全部留中不发,至于弹劾那些四品以下小鱼小虾的奏章,一律回应,就以依附阉党的名义,送去三司会审。” 苏挽倾听后眉眼里满是赞许之色。 “陛下果然厉害,如此一来,既不至于使得朝廷过于震荡,又让那些曾经依附曹公公的大臣们始终惶惶不可终日,以后他们若是胆敢造次,陛下随时可以以曹公公的案子要挟他们。” 陈阳满意的听着她的夸奖,同时也慢慢摸索出一点治国之道。 那就是四个字:圣心难测。 他发现最好的状态,就是要让群臣都看不懂他在想什么,这样一来,才不至于敌明我暗,当个皇帝处处被针对。 可能也是因为这份激励,陈阳今天视察完了工作就没走。 陈阳想留在这里跟长公主学习一下治国之术,毕竟当个皇帝,也不能太逍遥了吧。 可偏偏苏挽倾来了一句:“陛下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陈阳笑了一下:“皇姐想不想朕在这过夜?” 长公主脸上一红,小声道:“才不想呢。” “可是朕今晚必须要留在这里,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陈阳突然开口。 “嗯?什么事情?” “朕晚上要教你两个新姿势。” 第9章 疾风骤雨 当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这样的天气在外面会异常难受,但是在屋内却是春宵一刻的最佳时机。 屋外狂暴的风雨反倒是更显得床榻之上分外温馨。 陈阳和苏挽倾在卧榻之上紧紧相拥,早已把一切烦恼忘到了九霄云外。 御书房里没有点灯,只有点点微光从外面透进来。 而就在这样一副场景中,陈阳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怎么了?” 他心中有些警觉,从床上坐起来。 而就在此时,大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狂暴的风雨倾泻进来。 “不好,有刺客!” 陈阳和长公主反应很快,马上从床上坐起,匆匆笼上衣服。 但是已经晚了。 十几名黑衣蒙面的刺客,手里持着明晃晃的短刀,冲破纱帐,已经包围了龙榻。 下一秒,陈阳两人就要被乱刀砍死。 但偏偏,黑衣人全部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猛地推了一把另一个个子比较矮的刺客,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责备。 “皇上怎么在这里!” “我。我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在御书房过夜!” 听得出来,答话的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而陈阳此时拉过苏挽倾,将她护在身后,对着外面高喊: “有刺客!来人!救驾!” 这一嗓子喊出去黑衣人明显慌了,向前说话那人手里提紧了短刀。 “不管了!打晕皇帝,杀了长公主!” 说罢他们蜂拥而上,而陈阳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他现在可是手无寸铁的状态! 眼见冲在最前面的刺客已经近前,长公主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但房梁之上突然黑影闪动,一个身影猛地俯冲下来! 下一秒,黑影落地蹲下,而冲在最前面那人身形顿住,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红线。 这一变故把刺客和皇上都吓懵了,这深更半夜,御书房里哪里来的人! 领头的刺客马上再道:“别管了,快动手!” 剩下的人见那黑影只有一人,恶向胆边生,再次齐齐上前。 但下一秒,陈阳仿佛看到了剑圣突袭。 他只能这么形容,那黑影仿若游戏里的人物一样,冲入人群中拉出道道残影,而所过之处,皆是人头落地! 但刺客的人数实在太多,一时间杀都杀不过来,其中有一个比较矮小的刺客还是从外围绕了过来,从侧面朝着陈阳猛扑过来! 陈阳借着微光,看到了他短刀,拉着长公主侧身一躲,堪堪闪过。 那刺客一击不成,起身还想再刺。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陈阳急中生智,竟是双指并拢,在刺客胸前连连四点! 他没有把握,昨天才学到的点穴术能不能管用。 只能拼死一搏了! 那刺客也是完全没想到皇帝赤手空拳的还敢反击,一个不慎,真的挨了陈阳四下连点。 瞬息之间。 短刀的锋刃,停在陈阳胸口,只有毫厘之隔。 而刺客的动作,却再也不能寸进。 此时前面救驾的那个刺客已经腾出手来,正要回身斩杀这个差点捅到陈阳的刺客。 “壮士且慢!他被定住了!” 陈阳慌忙喝到,叫黑影留下一个活口。 这时候他才看到,黑影手里的武器是一把匕首,此时已经架到了刺客脖子上。 那刺客眼神无比慌张,嘴巴张着,神情扭曲,似乎想要吞下什么东西。 黑影见状,伸手撕掉他的面罩,往他嘴里一掏。 他刚刚想要吞下的,竟是一颗药丸,看来是自杀准备的。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刺客竟是一个女子。 陈阳借着微光,模模糊糊的认出了,这是后宫里的一位宫女。 黑影进而缴下了刺客的短刀,但此时陈阳却带着长公主躲的远远的。 “你是何人?!” 陈阳戒备的看着眼前的黑影,他现在甚至怀疑是两波刺客撞在一起了。 那黑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转身,踩过一地的尸体,用火绒点燃了蜡烛。 温暖的烛光,照亮了横尸遍地的御书房,也照亮了黑影。 一双清澈明亮的凤眼,乌黑浓密的长辫系在身后,身着一身黑色劲装。 “子柒?!” 陈阳凭着记忆认了出来,这护驾的人,竟是那最神秘的七公主! 七公主没有回话,只是轻轻掀起桌布,擦着自己匕首上的血。 末了,突然回头看着陈阳和长公主。 脸上露出一抹有些俏皮的调笑,悠悠开口道: “陛下,救驾的人马上就来了,你和长姐就准备这样见人吗?” 陈阳现在和长公主仅仅穿着单衣,这要是被救驾的人看见了,必定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而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喧闹之声,已经有人来了! 陈阳定了定神,眼下既不能让人看见长公主,也最好不要有人发现刺客还有个活口。 因为宫女都参与了刺杀,那这宫里,他就谁也不能信了。 甚至那所谓救驾的人,可能都是贼喊捉贼。 于是他指着长公主和那个被定身的刺客。 “子柒,你先把她们两个藏起来,待朕应付完了救驾的人再说!” 七公主秦子柒点点头,用匕首在桌布上快速割下两段布条,过来强行把被定身的宫女手扳下来捆住,还往她口里塞了一卷布条。 “长姐,跟我来。” 她对苏挽倾点头致意,让其跟上她,然后押着宫女刺客,三人躲到了龙榻后面。 他们刚刚藏住身形,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公鸭嗓。 “陛下!陛下!老奴来救你了!” “陛下,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率先冲进来的人,竟然是曹公公。 他带着十几个小太监和宫女,手里连武器都没拿,个个手持扫帚烛台这些东西,哭天抢地一般的冲了进来。 而御书房里的一幕,却让他的呼喊戛然而止。 满地的刺客尸体到处堆叠,血溅四方,皇帝身披龙袍,端坐床前,神情严肃。 曹公公内心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这么多人,皇帝一个人……给反杀了?! 他难以置信到牙关颤抖,脸上装作担忧道: “陛下……你没事吧?” “朕没事。” “这些刺客,都是你杀的?” 陈阳冷哼一声,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当然,朕自幼习武,这点人还杀不了朕。” “倒是曹公公你,为何来的如此之快?” “难不成,是来补朕的刀吗!” 第10章 天子震怒 面对陈阳的质问,曹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 “陛下明察啊!” “老奴今夜恰好在浣衣局教训几个后生,听见御书房这边有惨叫声,老奴一心护主,马上就带着人赶过来,拼死救驾了!” “若是老奴真有那不测之心,也不会就带这些人来啊!” 陈阳看了一眼,那些随他来救驾的人,确实都是些老老实实的小太监和宫女。 而此时,真正救驾的人,终于赶到了。 一队身穿黄甲的兵卒急匆匆的冲进宫内,领头之人看清楚场中的情况后,对着陈阳也是重重一跪。 “陛下,程新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这位程新乃是腾镶卫指挥使,而腾镶卫是皇帝身后最后一片屏障。 大玥朝内,天子身边共有三道防卫。 其一就是京城的城门卫,这其实属于国防系统,防止外敌杀入京城。 第二就是皇城外围的三千禁军,刚刚被二公主带走。 最后就是这腾镶卫了,专门负责后宫巡视,人数不多,仅有百余人左右。 陈阳盯着屋内跪下的两人,一拍床榻。 “腾镶卫听令,把这些刺客尸体全部带出去,同时连夜调查,到底是谁安排的刺杀!” “程新,朕暂时留着你的脑袋,你先把曹公公押入天牢!” 一声令下,曹公公当场懵逼,大叫道: “陛下,为什么要抓老奴啊!” “我是来救驾的啊!” 陈阳冷哼了一声,根本不做任何解释,只是挥手叫人把曹公公带走。 刚刚刺杀的时候,刺客言语之间已经暴露了。 他们今晚的目标,不是陈阳,而是长公主。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陈阳竟然留在这里过夜! 这些刺客有胆子杀长公主,但是面对皇帝,还是有些畏手畏脚,犹豫片刻,正好给了七公主救驾的机会。 而这会儿把矛头对准长公主,并且知道她已经长住御书房的,只有可能是曹公公一人。 是长公主献计革的他的职,他自然会对长公主心生怨恨,而也只有曹公公在后宫有眼线,才能知道长公主住在这里。 只不过现在腾镶卫在这里,陈阳不能明说长公主的事情,所以才让人先把曹公公押下去。 本来以为自己犯了大错,必死无疑的程新,突然听到陈阳说要暂时留着他的脑袋,顿时大喜,哪里还管什么曹公公两朝元老的身份,直接将其拖走。 而曹公公一路上都在喊着: “陛下,冤枉啊!冤枉啊!” …… 当夜,宫内仍旧雷雨交加。 但所有人都被这场刺杀案惊醒,整个后宫人心惶惶。 而比起天上的雷电,更令人心悸的是天子的震怒。 在曹公公被带走后,腾镶卫赶紧清理了御书房内的尸体,并且程新很快回来汇报了情况。 陈阳仍旧坐在龙榻上,而程新跪在堂内,雨水从他的盔甲上片片滴落。 “陛下,暂时查清楚了。” “刺客是从保泰门外面爬墙僭越入宫,并且在宫中有内应,于东墙边给他们扔了绳子,这才绕开了腾镶卫的巡视,来到了御书房。” 陈阳气上心头,盯着他问: “宫内有人接应就算了,保泰门外四丈高的城墙,刺客们随意攀爬,都没人监视吗?” 程新咽了口唾沫,小心说道: “陛下,那里原本该有禁军巡视,可禁军今日已经出征,腾镶卫人数过少,一时间照顾不到。也正因为分散了太多去宫中布点,所以刚刚救驾来迟。” “那刺客的身份查明白了没有?”陈阳再问。 “刺客一共十二人,全部被陛下给抹了脖子,一个活口都没留。而且宫里有一个宫女失踪了,现在属下正在全力搜寻,想必就是她给刺客扔的绳子。” 程新说这话的时候战战兢兢,同时心里也暗叫倒霉。 这么大的个皇宫,以前要三千禁军才能牢牢看住,可现在陛下把人全调走了,就让他们一百多个腾镶卫巡查,本就看不过来。 更倒霉的是,最重要的证人,也就是那个失踪的宫女,怎么找也找不到。 就刚刚一会儿时间,他已经把城门卫调了进来,在皇宫里来了一场地毯式搜查。 可这位宫女,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证人找不到,自己恐怕就要掉脑袋了。 程新确实到处都找了,只不过他不知道,那宫女就在陈阳的床后面。 而陈阳看着他这样子,心念一动,干脆趁势怒道: “饭桶!连个宫女都找不到,朕要你何用?” “你现在把职务交给副使,自己把自己打入天牢,滚!” 程新纵使心里觉得委屈,面对天子的愤怒,也只有老老实实的起身,自我投牢去了。 等到他离去后,陈阳再叫人把御书房打扫一遍,叫人关紧了大门。 终于房内再次空无一人,陈阳对着床后喊道: “可以出来了。” 御书房这床是按照龙榻设计的,非常宽大,刚才三女一直就靠坐在床背后,竟是一直无人发觉。 苏挽倾仍旧有些惊魂未定,而七公主则面无表情,牢牢制住那已经可以行动的宫女。 “陛下,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就是曹公公安排的人刺杀。”苏挽倾出来后,很快分析道。 “朕知道,亏朕今天下午还想着让他好好养老,结果未曾想他竟然敢对你直接下杀手,真是胆大包天!” “那恳请陛下下旨,以弑君之罪将曹公公斩首示众。” 而陈阳摇了摇头:“现在除了这个宫女,还没有任何证据能指认出曹公公。” “要想杀了这个老贼,必须要她开口。” 这时候,七公主冷笑一声: “那请陛下让我把她带到天牢里去,我突然对严刑逼供很有兴趣。” 然而她没想到陈阳突然问了一句: “她会武功吗?” 七公主表情微微一愣:“刚刚已经试探过了,不会。” “那子柒先带着长公主回你的行宫休息,把她留在这里。” “陛下你要干嘛?” 陈阳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朕要夜审女刺客。” 第11章 严刑拷打 七公主替陈阳把女刺客捆了个严严实实才离去。 她现在跪在地上,口里仍旧塞着个布条。 而御书房里,只剩下了陈阳和女刺客两人。 陈阳伸手取下了她口中的布条,打量了她一会儿。 “你不是养心殿的宫女吧,叫什么名字?” 面对皇帝的问话,那宫女把头一偏,根本不回答。 像是要英勇就义一样。 看他这样子,陈阳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头偏过来。 这动作,像极了电影里的大反派。 “你知不知道,朕可以用刀将你凌迟,用绳将你绞死,用火将你烤死,用炭将你闷死,用水将你溺死,用狗将你咬死,用毒让你病死,用冰让你冻死,用烟将你熏死。.” “只要朕开心,还可以说出99种让你死的办法。” “所以,你回不回答朕的话?” 一番死法描述下来,宫女有些发愣。 这皇帝,怎么比想象中的狠毒一些。. 她的心情随着陈阳描述的那些死法而变化,冰冷的表情开始动容。 但陈阳狰狞的面容突然一松,竟是转为一个笑脸。 “但是朕看你有几分姿色,决定不让你死了。” 他刚刚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子。岂止是有几分姿色,简直是秀色可餐! 她的容貌,让陈阳觉得有种小幂换脸的感觉。 这样的美女,竟然来当刺客! 真的浪费人才! 闻言不让她死,女刺客的心从谷底一下子升了上来,终于开口了。 “真的?” 陈阳邪魅一笑:“真的,朕打算让你生不如死。” 女刺客发现自己被套进去了,而且这份不开口的矜持一被打破,自己再绷着不说话,就有点可笑了,于是她干脆说道。 “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哦,是吗?” 陈阳放在她下巴上的手移开,来到裙摆处。 突然猛的一撕! 宫女那本就单薄的裙摆瞬间破开,陈阳再用力一拽,取下一大块布料。 这一下搞的宫女猝不及防,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别,别扯了!” 陈阳有些诧异,这女子是想歪了? 自己是那种人吗? 同时他也在近处观察这个女人。 啧啧啧,这身材。 陈阳看着又是一顿怜惜,这样的美女,竟然来当刺客。 不送去青楼当头牌真的可惜了。 而此时那宫女明显就是有些想歪了,她万万没想到,一国之君竟然。 竟然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审问她。 “你……你个狗皇帝,无耻!下流!你杀了我吧!” 女刺客现在小腿暴露在外,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骂了起来。 结果陈阳看着她,突然语气严肃起来。 “你骂什么呢?” “你以为朕要临幸你?” “朕告诉你,你不配!” 刺客再次一怔,这皇帝不临幸自己。那这是干什么? 陈阳很快用行动回答了她。 他拿起茶壶,将那块布料浸的湿湿的,然后回到女刺客面前。 然后简简单单的把布料往她头上一罩。 女刺客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叫到: “你,你蒙住我的头干嘛!” 这一下让女刺客心中慌乱之情更深,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满是对未知的恐惧。 而陈阳耐心的等待着布料下最后一点空气耗尽, “朕说过,要让你生不如死。” “你,你要怎么样!” 女刺客又说了一句,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不能呼吸了。 湿透了的布料紧紧贴在她的口鼻之上,她一开口,布料就被吸了进去。 仅仅几下,她就有些窒息,而她越是想要空气,布料反而被吸的越紧。 陈阳满意的看着她受罪,心想这“水刑”还真是巧妙。 所谓水刑,就是用一块布料包住犯人的头,让其不能呼吸,这种刑罚在古代很常用,而在现代可以用塑料袋取而代之。 生灵有倒悬之急,然而比倒悬更令人恐惧的,是窒息。 不过一分钟,那女刺客便不能呼吸,开始干呕。 而陈阳恰如其分的摘掉了那块布,又把她从死亡边缘扯了回来。 “怎么样,说不说?” “咳咳咳……狗皇帝,我是不会说的。” “不说?” 陈阳丝毫不急,转身又往布料上倒了点水。 “不说朕有的是时间。” 他再次把布料罩了上去,而此时女刺客已经领教到了这一小块布片的强大威力,眼神里已经有了惧怕之色。 而她没想到的是,陈阳决定加大刺激力度。 他解下了自己的腰带,来到女刺客背后。 轻轻一推,原本跪在地上的女刺客向前倒去,头贴在地上,臀部撅了起来。 “狗皇帝,你……你又要干嘛!” 她话音刚落,陈阳一腰带抽到了她的背上。 “啪!” 这一下,不轻也不重,力度刚好大那么一点点。 女刺客又是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她自己都叫的脸红了。 而这一声叫唤,又加速了她的窒息。 这次不过瞬息之间,她又憋的快要昏迷。 可该死的陈阳,每次都把她晕过去的时间掐的极准,就是不让她失去意识。 几番折腾下来后,女刺客人都麻了。 “你说不说,不说朕还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狗皇帝.……我,我打死也不会说的。” 布料再次罩上,腰带又是一抽。 “啊……” “说不说!” “要憋死了!” “朕问你说不说!” 深夜宫中,御书房里传来了一阵又一阵呻吟之声。 在外面紧张候着的腾镶卫们互相对望一样,心想皇帝真的是心大。 上半夜遭遇了刺杀,下半夜就和侍女玩的这么开心…… 第12章 朕很仁慈 竖日清晨。 皇上最近都没有来上朝,但是大臣们却必须按照规矩,每日来早朝上站一会儿。 以往大臣们只是窃窃私语的闲聊,但是今日朝堂上却吵成了菜市场。 人人都在议论昨夜的刺杀大案,据说曹公公现在已经被打入天牢,同时腾镶卫指挥使也因为失职被送了进去。 更有谣言说皇上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明。 一时间朝上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等着后宫里的消息。 而此时,陈阳则叫几人带着女刺客,在前往天牢的路上。 经过昨晚上一夜的折磨,这位叫兰心的宫女,已经全盘招供。 她现在宁愿去死,也不愿再被陈阳搞这么一晚上了…… 天牢三层。 潮湿昏暗的牢房里,曹公公却是坐在一张软凳上在叫嚷着: “给咱家端早膳来!咱家是被冤枉的,你们敢对咱家怎么样,待会儿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牢房外的狱卒噤若寒蝉,对于这样一位老臣,只要陛下没下命令,还是无人敢对他不敬。 同时狱门外摆放着12具白布盖着的尸体,都是昨晚死掉的刺客。 曹公公看着这些死透了的尸体,内心有十足的把握,皇帝绝对抓不到自己的把柄。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呼喊,陈阳被一群人簇拥着来到牢房前。 曹公公一看到陈阳来了,马上一脚踹开软凳,扑通一声跪在栏杆前面,声泪俱下。 “陛下你终于来了!老奴冤枉啊!” 陈阳一言不发,站在他对面。 眼神紧紧盯着曹公公,许久才开口。 “曹公公,朕本来给过你善终的机会。” “可你,不知道珍惜啊。” 曹公公额角冒出一滴冷汗,但仍旧嘴硬道: “陛下,老奴昨晚一直都在浣衣局,有那么多人作证。” “哦,是吗?” “那朕带个人来让你看看。” 说罢,陈阳对着身后一挥手,两人押着兰心来到牢门前。 看到兰心的一瞬间,曹公公的心猛的一沉。 他的眉头皱起,嘴唇却是快速蠕动着,好似在给兰心打什么暗语。 兰心现在倒是穿上了衣服,只不过依旧被捆着,头发凌乱。 “跪下!” 押解她的腾镶卫一脚踹在她的膝盖上,让她对着曹公公而跪。 陈阳微笑着,有些莫名其妙的走到牢房一角,取下一块抹布,用茶壶浇湿。 他手里把玩着布料,口中问道兰心: “朕问你,御书房刺杀,可是曹公公所为?” 兰心本来早上是准备全盘招供的,但是看到曹公公的暗语后,竟是又犹豫起来。 不为其他,皆因曹公公暗语的意思的,你只要敢供出我,马上你父母的脑袋搬家! 此时此刻,在宫外一处农庄里,兰心的父母已经被曹公公的手下控制着,他们在等着宫内的消息。 兰心知道,就算她此时向皇帝求助,皇帝的人也不可能赶得及去救她父母。 只要宫内稍有异动,那边马上就会动手。 所以,她还在犹豫! 而看到她这样子,陈阳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你若是再不说,朕就把你衣服扒光,全城游街三日!” 这一句话,彻底击破了兰心的防备。 为了自己,她还是卖了爹妈,卖了曹公公。 咬着牙,兰心缓缓道: “昨晚的一切,皆是曹公公指示,这些刺客,都是他在宫外养的死士。” 一句话,曹公公像是脱力一般,双手扶着牢门缓缓瘫坐在了地上。 嘴里还在狡辩。 “陛下……老奴根本不认识她,她胡说,陛下切莫不要相信一个宫女。” 而陈阳则过来,蹲在地上,视线和曹公公平行。 “曹公公,有意思吗?” “说吧,凌迟还是五马分尸,选一个。” 曹公公脸色苍白,牙关止不住的打颤着,神情恍惚的问: “可以斩首吗?” 陈阳摇摇头:“不行。” “给过你体面的机会,你不中用啊。” 闻言,曹公公一阵颓然,仍旧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终于又是承认又是劝诫道: “陛下,老奴真的不知道你也在御书房里。” “老奴只想替陛下清除那妖言惑众的长公主,陛下你要相信老奴,那女人是蛇蝎心肠,陛下若是轻信她的话,大玥迟早会亡啊!” 陈阳是万万没想到,这死太监,这时候还想着离间他和长公主。 长公主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 为了让皇帝勤政,连最宝贵的贞操都可以献出,而且这段时间来陈阳实际也留了个心眼的,长公主是真的兢兢业业一心为国。 陈阳再次盯紧了牢里的曹公公。 “曹景田,就凭你这些话,朕决定让你被凌迟,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少!” “来人!带走!即刻行刑!” 说罢陈阳大手一挥,得到皇帝御令的狱卒终于不再顾忌,上前擒住曹公公就押往刑场。 而曹公公这次终于不叫唤了,麻木的被拖着出去。 同时,兰心也无力的把头重重低下,因为她知道曹公公一被拖上刑场,她的父母马上就会人头落地。 陈阳看着这个女刺客,心头一软。 “把她也押出去,体面点,绞刑算了。” 剩下的狱卒再次出动,把兰心也跟着押走了。 但是陈阳却没着急走,他现在有一件非常紧迫的事情要干。 那就是抄家! 曹公公侍奉两代皇帝,期间不知道攒了多少银子,这绝对是一笔横财。 陈阳之前想留着曹公公制衡文官,也就没打他家产的主意。 但是现在,一分都不能跑! 而且陈阳知道这些银子在哪。 曹公公在宫外有一所宅子,叫做景府。 本来这所宅子是颇为隐秘的,没人知道是曹公公的产业。 但是这老太监这两年太过嚣张,顺带着让他的景府都出名了。现在京城里就是三岁小孩,都知道那是曹公公的宅子,里面藏着金银珠宝无数,据说有十八个银窖。 现在曹公公被拖去凌迟,这个消息一传出去,他家里的下人肯定做鸟兽状散,必定会卷走大量银子。 所以,陈阳必须要快速行动! 但又有一件事让他犯了难,该叫谁去抄家呢? 现在他实际能调动的,只有腾镶卫和城防卫,若是直接叫这些人去抄家,肯定有人要手脚不干净,往自己口袋里抄。 虽说不至于大批量的顺走。 但是陈阳绝不允许有人敢跟自己抢银子!一两都不行! 可陈阳又不太好自己跟着去,毕竟那样总显得自己这个皇帝跟个土匪一样,而且他要去亲自监刑。 所以要找一个能信得过的人,代替自己去监察抄家。 思来想去,陈阳突然抬头,望了望黑乎乎的天牢穹顶。 “子柒,在不在?在就赶紧下来!” 第13章 天降横财 天牢的腾镶卫都奇怪的看着皇帝,搞不懂陈阳为什么会对着天花板说话。 而下一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穹顶上的黑暗似乎是剥落了一块一样,一个人影倏地从上面分离,落到皇帝面前,单膝跪下。 神经敏感的腾镶卫们大惊,哪里来的刺客! 他们正要冲上来包围黑影,陈阳却是一摆手。 “莫激动,这是朕的七姐。” 七公主一向神秘,就连当初的受封大典时也是戴着面罩的,所以宫中很少有人认得她。 此时单膝跪着的她对陈阳一拱手。 “陛下有何吩咐。” “七姐,你带着腾镶卫们,今天就去给朕抄了景府。”陈阳给她布置任务道,“抄家的事情让腾镶卫去干,而你则给我盯紧他们,务必不能让一锭银子外流。” “一旦发现有人私吞银子,当场砍手便是。” 七公主抱拳领命,但却是没着急走。 “陛下,那子柒离开了,你今日的安全。” “放心,朕就去西市外看曹公公凌迟,大庭广众,看谁敢刺杀朕。” 两人商定,很快从天牢里出来。 兵分两路,陈阳去主持他登基以来最盛大的一场行刑典礼了,而长公主则带着所有的腾镶卫,直扑景府而去。 其实陈阳也不想搞的这么小心,但实在是这大玥上上下下都烂透了。 人人都想着捞银子,若是就这么让腾镶卫去抄家,银子当场在他们手里就要少层皮,而送入宫中,登记入库的时候,还得少层皮。 陈阳上辈子受够了当穷光蛋的感觉,现在穿越过来,对待自己当皇帝的第一桶金,自然格外见识。 心中期待着七公主的抄家结果,陈阳来到了西市刑场。 曹公公将被凌迟的消息一经传出,不到一刻钟,立刻引起全城轰动。 而更让人惊奇的是,皇帝竟然选择了即刻行刑,连吃顿断头饭的时间都不给曹公公留。 一时间,全城居民纷纷涌入了西市刑场,看这位当朝第一大太监如何惨死。 陈阳高坐观刑台上,面色威严,目光直视着百米之外已经被绑在柱子上的曹公公。 他之所以要以如此残忍且迅速的方式处决曹公公,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他要用曹公公的惨死,震慑所有心怀异心的人。 皇帝的卧榻,不容任何人侵犯! 违者,就是这个下场! 陈阳知道,看热闹那乌央乌央的人群,不全是平头老百姓,还有各方势力的耳目,他们会把陈阳残暴的一面带回去,告诉他们的主子,皇帝的安全是绝对底线。 “行刑!” 随着陈阳扔出一块令牌,凌迟大典正式开始。 很快,刑场上传来曹公公的第一声惨叫。 这惨叫声会持续好几个时辰,负责凌迟的刽子手经验丰富,手法老道,而陈阳充满了耐心,今天就当欣赏一下古人的特殊艺术了。 ……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已经到了中午。 曹公公还在叫,围观的人还在增多,而陈阳则看的有些倦了,移驾回宫。 回到养心殿,他驱散了太监宫女,自己躺上了床。 昨晚折磨了一夜兰心,甚是疲倦,想要睡觉。 只不过躺在床上,陈阳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睡个觉,侍寝的人都没有,只能抱着被子。 他心中暗暗想着,一定要赶紧给自己搞两个抱枕妃子,他要每一次入眠,都有美人在怀。 而正他闭着眼睛,美滋滋的在心里想着要让谁成为他的抱枕妃的时候,耳边突然冷不丁的响起一声: “陛下?” “啊!” 陈阳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惊叫一声,被吓的不轻。 转头一看,七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床边。 刚才那声是怼着他耳朵叫的,热气都喷到了他脸上。 陈阳饶是不怕鬼神,也禁不住这么被吓,气的直抚胸口。 “秦子柒!你这么神出鬼没的,是要送朕早日归西吗?” 七公主微微一笑,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有些神秘的说: “我是着急想要告诉陛下好消息而已。” 陈阳起身走到桌边,端起茶杯:“说吧,抄了多少银子?” “一千三百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陈阳腮帮子一鼓,差点一口老茶喷出来。 “多少?一千三百万两!” “嗯,现银和银票一共一千三百万两,珠宝首饰及其其他细软另算,粮食米油布匹暂未统计入列。” 陈阳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一千三百万两。这是什么概念? 直接比去年大玥一整年的财政收入都多! 陈阳之前是看过国库账本的,他穿越过来的前一年,大玥才收了不到一千万两银子的税收上来。 而且这一千万是把收的粮食,马草,麦麸等统统折价后算出来的,实际现银只有二百九十多万两。 还当不到曹公公家里的零头! 陈阳直到这时候,才对这些国之蛀虫们的贪腐程度,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那银子呢,现在在哪里?”他着急问道。 七公主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递到陈阳手里。 “回陛下,我已经点清留册了,然后叫户部的人去慢慢接收。” 陈阳翻看一看,上面只记了总数,并没有细则。 他不禁有些疑惑:“这不是给了户部那些蛀虫们扒皮的机会吗?” 七公主莞尔一笑:“这不也给了陛下一个清理户部的机会吗?” 陈阳这才反应过来:“这账本户部的人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只是被通知过去接收曹公公的家产。” 陈阳一听,心中对七公主大加赞赏。 这样一通操作,先让户部的人点一遍,自己最后再不动声色的用总账本核验一遍。 只要少了,一路追查下去,总能抓两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出来。 陈阳满意的收好账本,心中一动,转头对七公主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事。 “子柒,我看你很有明察暗调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朕有一个想法。” “陛下请明示。” “朕想让你,重组琉璃卫。” 他口中所说的琉璃卫是由锦衣卫演变而来,职责大体相同,即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实乃天子耳目。 在最开始,锦衣卫是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极少有太监任职。 但是自先帝以来,锦衣卫遭到裁撤,改设琉璃卫,重任曹公公,这琉璃卫里也就慢慢全替换成了各种太监。 之前陈阳撤掉了曹公公琉璃卫指挥使的职务,这个部门也就暂时处于了瘫痪状态,现在无人管辖,里面那些任职的太监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会跟着曹公公遭殃。 而陈阳现在若是再提拔一个太监出来管琉璃卫,他害怕最终又是弄出个曹公公,索性便给七公主提出了这个想法。 他想让一个女人,去管一群太监。 这个想法堪称绝妙,而陈阳没想到,七公主却是当场摇头: “陛下,先皇曾要子柒发过誓,要永伴陛下身边,半步不得离开,所以子柒不能接受这个职位。” 第14章 如猫女人 陈阳听到七公主的话,没有着急劝她,只是说道: “那是先帝给你留下的规矩,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朕是皇帝,你要好好考虑。”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了。 刚才秦子柒的话里,好像有个重要的信息。 “等等,你刚才说终日伴君左右?” “听你这意思,你是整天到晚都在跟着朕?” 七公主点点头。 “是的陛下。” 陈阳突然脸有点黑。 “那朕和长公主和二公主那什么的时候,你。你全看到了?” 七公主闻言一笑,但却很是坦然。 “当然全看到了,陛下还真是风流呢。” 自认为脸皮比城墙还厚的陈阳,却是第一次满脸通红了。 “这这这这……” 这谁顶得住啊! 卧榻之上,缠绵悱恻之间,竟然全部被一个移动摄像头拍完了! 看到皇帝这抓耳挠腮的样子,秦子柒难得的捂嘴偷笑起来。 “怎么,陛下还有害羞的时候?” “秦子柒,你到底懂不懂事?这些事情。就避嫌啊!” 陈阳现在当真是又羞又怒,第一次觉得无比难堪。 然而七公主似乎淡然无比:“陛下放心,我又不会到处乱说。” “而且子柒常年潜藏宫中,这些事情见得多了,早已觉得无趣。” 她说的是实话,秦子柒自幼就是顶级刺客,在陈阳还是皇子的时候,她就经常潜入宫内,见过了无数宫廷秘史。 一开始她还会脸红心跳,可是后来看多了,甚至都麻木了。 而她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她是偷窥狂,纯粹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潜越技术以及一颗永远镇定的刺客之心。 但陈阳还是有些受不了,指着她道: “以后朕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准再躲在房梁上了,懂么!” 七公主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懂。” “真懂了?” “陛下你猜呢?” 陈阳皱眉,歪着头看着七公主。 他一点都看不透这个女人,感觉她就没一句真话。 “这样不行,你万一骗朕呢?” “那可是欺君之罪,子柒不敢。” “哼,这宫中来去自由,哪里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陈阳怎么想都不放心,突然做了个决定。 伸手一拍床铺:“秦子柒,你给朕过来!” “陛下,你要干嘛?” “过来再说。” 七公主当真过来了,和陈阳并排坐在床铺边上。 她脸上仍旧是那副调笑的样子,好像陈阳的一切举动,在她眼里都是儿戏一般。 这种眼神对陈阳来说,简直是折磨,因为他是天子,任何人看到他都应该心怀敬畏。 可七公主眼里,丝毫没有敬畏可言。 她甚至拿肩膀靠了一下陈阳:“陛下是不是想要了我的身子,来确保我的忠诚?” 陈阳打量着她那被劲装包裹的紧紧的玲珑有致的身材,不禁咽了口唾沫。 “是有怎么样?” 七公主耸了耸肩:“那陛下就要了去呀。” 随后她突然把身子靠近,几乎是抵着陈阳的脸庞。 她的瓜子脸无比白皙,一双眼眸婉转如水,头发编出一条辫子,但是在额前却留着空气刘海。 相比之下,她更贴近现代的网红标准审美。 而从给陈阳的感觉来说,长公主温婉贤淑,二公主狂野似火,眼前的七公主则如同一只猫一样。 又美,又看不透。 七公主把嘴唇贴近了陈阳的耳朵,呵气如兰,悄声说道: “陛下大可以要了我的身子,可是你得不到我的心,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确实没什么意思。 陈阳能够想象自己就算扑倒了她,她身体也会像死鱼一样的躺着,而脸上就挂着那抹薄凉的笑,笑着盯自己。 场景根本算不上欢愉,甚至有些恐怖。 但越是这样,陈阳心里反倒越是期待,真正让这样一个女人敞开心扉接受自己的时候,该是多么美妙。 所以他决定,一步一步慢慢来。 七公主就是块冰,需要慢慢捂着融化。 “朕现在确实得不到你的心,但是咱们可以慢慢来。” 陈阳微笑着,找回了自信,仰面躺下,伸了个懒腰。 “朕昨晚太累了,现在要睡个午觉。” “子柒,朕不要你的身子,但是你当朕的抱枕,总可以吧?” “抱枕?” 七公主表情微微一愣,而陈阳已经拉着她的手,让她也躺到了床上。 她是背对着陈阳的,而陈阳将起揽入怀中,脸舒服的埋进了她的后颈中。 这个部位是最舒服的,又暖和,又香,还有丝丝发梢,最是挠人。 陈阳闭上眼睛,给七公主留了一句话。 “朕先睡会儿,执掌琉璃卫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你如果愿意任职,朕可以给你最大的权力,并且保证你的来去自由。” “等朕醒了,希望你能给朕一个答复。” 说罢他竟然真的搂着七公主开始睡觉。 完全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就像是搂着自家的猫咪。 而七公主也并没有反抗,任由陈阳的体温温热着自己的身子。 就这样陈阳得到了抱枕,七公主得到了温暖。 猫与主人,各取所需。 第15章 天子耳目 待到陈阳醒来,怀中的猫已经溜掉了。 他起身揉了揉脑袋,转头看到七公主正坐在书桌前,提笔写着什么。 “陛下,醒了?” “嗯,子柒你在写什么?” 陈阳起身,来到桌旁,端起一杯淡茶饮下,看到外面已是黄昏。 “我答应陛下,执掌琉璃卫,这是我想要的名单。” 说罢,七公主放下笔,把名单递给陈阳。 上面有约莫二十来个人的名字,皆是琉璃卫里的太监,其中有几个陈阳很眼熟,是琉璃卫里的得力干将,武功高强。 “子柒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的?”陈阳突然好奇的问道。 闻言七公主轻轻一笑:“陛下,这宫里宫外,没有人我不认识。” “甚至首辅大人老婆穿的什么颜色的肚兜我都知道。” 陈阳这才反应过来,平时七公主踩在房梁上到处溜达,这宫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秘密,自然也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人。 看这名单,应该是七公主新官上任,要陈阳帮忙铲除的一些顽固分子了。 “子柒放心,这些人朕亲自下旨,让他们滚蛋,护你上任琉璃卫。” “陛下,错了。” “什么错了?” “我的意思是,琉璃卫只留这二十多人。” “这……” 陈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搞半天这是七公主新班底的名单。 可为什么才21个人! 要知道,现在琉璃卫在京城就有千余人的规模,再加上外派到地方的一些人,总规模约有一千五百人。 “子柒,你这……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等于裁撤了琉璃卫吗?” 七公主摇摇头:“陛下既然要我执掌琉璃卫,琉璃卫就要按照我的想法来进行改组。” “这琉璃卫,本来的职责就是天子耳目,是一个私人的侦查机构,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臃肿的权力部门,早已是完全变质。” “子柒所为,就是要琉璃卫变回它原来该有的样子。” “这21人,会为陛下提供最准确的情报,且范围覆盖全国。” 陈阳听完她的话,考虑了一番,好像是这个道理。 琉璃卫本是特务机关,特务贵精不贵多,而之前曹公公却是把这个部门硬生生的搞成了个行政部门。 这样一来,很多本来是该琉璃卫暗查的事情,变成了明查。 如此我在明,敌在暗,怎么可能有效率? 现在七公主的改组,正是让琉璃卫,重新潜入水下。 “子柒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 “这样,今天朕就把这21人招来,当面帮助你重新改组,树立威信。” 陈阳满意的拿着名单起身,叫七公主随他移驾御书房。 …… 此时此刻,宫外面的曹公公凌迟大典已经结束,而目睹了他惨状的琉璃卫们,有一半都在想着赶紧跑路。 而被七公主选中的21人,就是在此刻接到了皇帝的召唤,心里顿时一阵惶恐,但又不敢不去。 很快,他们都汇聚到了御书房内,这里皇帝正高坐御案之上,左边矮凳上坐着的是长公主,右边站着的是七公主。 21人进来后,御书房就锁了门,他们皆是跪在地上磕头,轻声呼唤吾皇万岁。 陈阳故意晾了他们几分钟,一直不说话,让他们静静感受着自己的天子威压。 待到火候到了,他才缓缓开口。 “诸位,你们可知自己都是戴罪之身?” 堂下的一众太监高手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自己都是清白的。 但是现在只要跟曹公公有半点牵连,那就是戴罪之身,没法反驳,于是只有跪下磕头。 “臣愿万死以谢罪!” 陈阳又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 “诸位,朕念你们平日里恪尽职守,也算忠心,只是关键时刻犯了些小错,现在便饶了你们死罪,并且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下面的太监高手们听到这句话,均是长出一口气,原来陛下又是在玩敲打那一套。 “明天朕会亲自上朝,裁撤整个琉璃卫。”陈阳再次开口。 “但那只是做给天下人看的,琉璃卫仍旧存在,但只会剩你们21人。” “你们的官身同样也会在明天被剥夺,但是不要着急,朕在这里给你们留了档案。” 说罢,他让长公主展开了一张黄卷,上面是21个人的名字和档案。 “从今往后,你们就要真正成为朕的耳目,从此不问功名,不见青天,懂了么?” 堂下的人已经经过七公主的筛选,本就是精忠为国之辈,此时听到陛下要让琉璃卫回归它本来的定位,皆是心生欢喜,齐声再道: “臣定不负陛下使命!” 陈阳满意的点点头:“还有一件事,你们以后所有的行动,皆由七公主负责,你们要统一受到她的制辖,见她如见朕,知道吗?” 这一点就让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了,他们对七公主很是陌生,而且个个都有身怀绝技,虽然身为太监,但也不太服气一个女人来管他们,只不过碍于天子在上,不敢明说。 对于这一点,陈阳就懒得敲打了,他只负责送秦子柒上任,至于她怎么管手下人,那是她的事情。 随后,他又在御书房里勉励了一番新的琉璃卫,并且叫他们在档案上画押了血手印。 从此以后,这支新的琉璃卫就成了真正的天子私军,不仅是只对天子负责,甚至连升迁体系都只在内部进行。 当然,对于自己的私军,陈阳也舍得花钱,当场就每人封赏了千两银子,同时指示到他们: “你们近日尽快准备好,朕要搞点事情。” 第16章 乌烟瘴气 陈阳要搞的事情,自然就是赈灾了。 他深知大玥千千万万百姓才是他统治的基础,而此时他在皇宫纵情声色,黎民百姓却在旱灾和洪涝中苦苦挣扎。 之前长公主已经把国库仅有的五十万两银子全部安排出去了,但是仅仅是杯水车薪。 现在抄了曹公公的家,发了一笔横财,陈阳自然要先拿去济国济民。 当夜在和新琉璃卫密谈之后,陈阳就留在御书房里,和长公主细细商定救灾细则。 苏挽倾指出,应该优先救济川陕旱灾,而按照她的预估,从曹公公家里抄出来的银子,赈灾是绰绰有余的。 只不过,这些银子到底能有多少能用到灾民身上,则就是未知数了。 银子从国库到地方,中间起码要被扒十几层皮,一想到这里,陈阳就是一阵心痛。 所以他决心利用赈灾这件事好好做做文章,好好治理一下那些蛀虫们。 …… 第二天一早,陈阳罕见的去上了朝。 金銮宝殿,仪仗威严,群臣恭候。 陈阳高坐龙椅之上,目光平和的扫视着下面的一众大臣。 曹公公被打掉之后,这些人几乎是全部依附到了林青蚨身边,隐隐已经有铁板一块的趋势。 而陈阳宣布的第一件事,更是让他们心中狂喜。 “诸位爱卿,朕昨天经过曹景田一事后,细细考虑,决定裁撤琉璃卫,以后不会再有宦官监视朝堂,朕希望各位洁身自好,端正品行,忠心为国。” 闻言,群臣皆是跪下高呼:“陛下英明!” 左都御史贾为国更是心潮澎湃,和其他几个御史暗中打了个眼色,几人同时暗中一笑。 看样子,皇上是准备彻底废除宦官体系,那以后这朝堂之上,就彻底是他们文官的天下了。 陈阳冷眼看着这些人交头接耳,却并不发作,只是把目光又转向户部尚书李今贝。 “李爱卿,朕昨天令户部查抄曹公公家产,抄了多少银子出来?” 李金贝现年四十多岁,体态肥胖,官服比其他人要大三个号,听到皇帝问话,当即恭敬的站出来。 “回陛下,一共抄了一千万两银子出来,粮草布匹仍在统计。” 陈阳听到这个一千万两,当时拳头就捏紧了! 昨天,七公主给他说的可是一千三百万两啊! 这银子从曹公公家里搬到国库,短短几里路,直接就把三百万零头给他抹了! 此时陈阳恨不得当庭把李今贝这个胖杂种拖出去砍了,但是他知道,此事暂时还没有证据,而且这三百万不是李金贝一个人拿的,甚至他只拿了个小头,大头却是另有其人握在手中。 强压住心中愤怒,陈阳面色不改的点头道: “嗯,有了这么多银子,国库终于充盈了许多。” “朕决定,将这些银子全部拿去赈济川陕旱灾,不知道诸位爱卿意见如何?” 皇上要赈灾,这是大义之举,朝中大臣没有敢多嘴的,只得纷纷再呼陛下英明。 而陈阳话锋一转: “只是这么多银子,朕不放心直接发到地方去,思来想去,朕决定在朝中选一位钦差大臣出来,总办此事,务必确保银子都用到了正道上。” 此言一出,朝中大臣皆是眼神一亮。 这可是妥妥的肥差啊! 一千万两银子,捏到手里,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感觉不要太爽。 虽说这是公款,但是侵吞公款这事儿,朝上这些大臣个个都是专家。 一趟赈灾下来,直接能把自己赈到起飞。 群臣看着陈阳的眼神扫动,都在期待这份美差到底花落谁家。 一阵紧张后,陈阳的眼光又回到了李今贝身上。 “李爱卿,既然这银子是你从曹公公家里抄的,朕就令你担任钦差大臣,户部左右侍郎为协理,明日即刻带人启程,沿途从富商大户手里收购粮食,押往灾区交予府库,如何?” 肥胖的李今贝听到这个消息,惊喜的身上的肥膘都抖了抖,当即跪下磕头。 “臣定不辱陛下使命,保证今冬灾区不会饿死一个人!” 朝中之人都对李胖子投来了羡慕的眼光,这一任命下来,李金贝直接是掌握了整个从拨款到救灾的整套流程。 这中间,随便哪个环节出点“问题”,李胖子都能再肥上一圈。 而陈阳则在一个瞬间,仔细观察着群臣的神态。 令他失望的是,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羡慕李胖子。 竟然都无一人出来说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他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看来这大玥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朝中不要说良臣,就连个迂腐的顽固老臣都找不到,当真是人人眼里都只剩下了钱。 唯一有点异样的,反倒是林青蚨。 林青蚨是大玥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辅,现年不过三十岁,此时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看向李胖子那边的人。 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个人给陈阳的感觉很不好,他感觉林青蚨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曹公公的大案,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现在赈灾的美差,他同样也不掺和。 每日他都负责整理汇总大臣们的奏章,批注上处理意见,再送往御书房。 看起来,他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在满朝乌烟瘴气的大背景下,他怎么可能干干净净的坐上首辅之位? 而且看样子,所有人都似乎有些怕他。 甚至,他就像大玥的第二个皇帝一样。 这让陈阳非常不舒服,总感觉林青蚨会什么时候窜出来咬他一口,但是他现在同样抓不住林青蚨的把柄。 随着陈阳任命完钦差大臣,他再一扫视朝中,对着左都御史贾为国道: “贾御史听令,朕令你从督察院里选二十位御史出来,全程督查赈灾款项用途,保证每一分银子都用到灾民身上。” 贾为国年纪要大一些,双鬓微白已有老态,闻言当即跪下领命。 “臣,遵旨。” “一定保证赈灾事宜清清白白,不出纰漏。” 他一边说着清清白白,一边和跪在旁边的李胖子偷偷打了个眼神。 两人皆是心领神会的一笑。 陈阳又是看在眼中,但是仍旧什么也不说,装作看不见,大手一挥: “赈灾乃是大事,诸位爱卿务必用心。” “好了,朕乏了,今日就议到这里,其他杂事还是送到御书房,朕自会处理。” “退朝!” 说罢,陈阳就在一众宫女和侍卫的拱卫下出了太极殿。 但是他走出一段路之后,却是没有往御书房而去,而是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第17章 姐妹成双 皇宫的最西北角,乃是英华殿。 这里是先皇的太妃们养心礼佛之地,但是在新皇登基之后,这里便荒废了下来,甚至殿外石板边上都冒出了杂草。 而此刻,陈阳却是来到了这里。 他将贴身的小太监和一众侍女留在殿外,自己一个人独身推开殿门,进入殿内。 大殿正中有一尊菩萨雕像,高约五尺,前方设有香案和蒲团。 陈阳关上门,轻声呼唤:“出来吧。” 话音落下,先是猫一样的七公主从菩萨雕像后闪身出现,随后21位太监高手也陆续从后殿赶出。 这处地方,是陈阳昨夜划给琉璃卫的新办公地点,并不对外公开,他想把这里打造成大玥的军情七处。 陈阳来到蒲团上坐下,琉璃卫们拱卫左右。 “朕刚刚已经任命户部尚书李今贝为钦差大臣,左都御史贾为国为监察大臣,明日启程前往赈灾,你们清楚该怎么做了么?” 七公主点了点头:“清楚了陛下,我会派人前往全程监视两人,拿到他们贪污的关键证据回来。” 陈阳很是满意,叮嘱道: “诸位切记,你们一定要潜藏在暗处查案,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 太监高手们纷纷单膝跪下领命:“是,陛下。” 陈阳又转头看了看七公主,忽然问到:“子柒,你是亲自带着他们去查案还是……” “这点事情,交给他们去办就好,子柒会留在宫内,护卫陛下。” “好吧,但是你待会儿不准来御书房啊。” 七公主闻言一笑:“知道了陛下,子柒会给你留点空间的。” 陈阳刮了她两眼,又嘱咐了琉璃卫们一番,这次移驾御书房。 自从刺杀案发生后,陈阳一直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中,如今终于事事理顺,自然又想着要放松一下。 很快,陈阳便到了御书房内。 纱帐之后,苏挽倾仍旧不知疲倦的在御案上,处理着今日送上来的奏章。 侍女颖儿就在她旁边,陈阳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颖儿说道: “长公主,马上要用膳了。” 苏挽倾没有放下笔,只是说:“你去给我端碗粥进来就好,我就在这里吃。” “是,殿下。” 而此时陈阳踏进纱帐后面,看着长公主为了国事,饭都不吃,又是一阵感动。 “皇姐辛苦了。”他突然轻声说道。 “啊,皇上你来了。” 苏挽倾和颖儿同时抬头,看到陈阳来了,马上见礼。 陈阳微微点头,叫颖儿先出去,然后坐到了苏挽倾身后。 “陛下,你要干嘛?” 苏挽倾是跪坐在软榻上的,想要回头问陈阳,而他却把苏挽倾的肩膀扳了过去。 “皇姐,朕看你辛苦了,给你按按肩。” “陛下,这种事情不必你来的……” “没事儿,朕来就是。” 说罢陈阳就用手温柔的在长公主肩头按压了起来,缓解着她的疲劳。 长公主有些受宠若惊,这皇上给自己揉肩捶背的待遇,试问天下还有谁能享受的到? 可是,她还是太单纯了。 陈阳的手按着按着,就有些不对劲了。 先是从她的肩头,一路向下滑动,最后竟是绕到了身前去。 “陛下,你干嘛呢……” 然而陈阳却是一言不发,只是把头埋在苏挽倾的后颈之上。 随着他的攻击,苏挽倾的身子软了下来,向后半倒在陈阳怀里。 而陈阳正好趁势从侧后方吻到了她的芳唇之上。 两人一时忘情,虽是没有说话,但彼此的体温却都在升高。 片刻之后,眼看两人就要纠缠到一起。 门口突然一声惊叫。 “啊!陛下……长……长公主。” 陈阳和苏挽倾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分开,转头看向门边。 颖儿,正端着一个托盘,满脸震惊的站在门口。 陈阳当即老脸一红,完了,刚才只告诉颖儿出去,却没告诉她,先不要进来…… 而比起陈阳的尴尬,未经人事的颖儿更是瞬间绯云上脸,慌乱的站在原地,手里的托盘似有千斤重,不知道放哪里去。 强行镇定一下后,她马上死死低着脑袋。 “陛下,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先退下了。” 说罢她便要退出书房,而陈阳岂能让她跑掉,当即喊了一声: “等等, 把门锁了,给朕过来!” “哦……” 颖儿只得照办,关上了门,端着盘子来到御案之前。 她的心砰砰的狂跳着,因为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 结局很有可能是杀头。 而此时陈阳确实满脸阴沉,现在朝中乌烟瘴气,他和苏挽倾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传出去,否则可能成为别人的把柄。 虽说只是被颖儿看见了,但是经历过上次一事后,陈阳除了自己的女人,谁都不愿再信。 他盯着眼前的侍女:“颖儿,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陛下……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陛下饶命啊……” 面对天子质询,刚刚成年的她都急的快哭出来了。 而此时在旁边也是尴尬无比,捂着自己衣服的苏挽倾缓过神来,小声劝到: “陛下,颖儿是我的贴身侍女,口风很紧的,还请陛下不要过多责怪她。” 然而陈阳摇着头:“朕倒是愿意相信你口风很紧,但是就怕个万一……” 颖儿当即就跪下了:“陛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请相信颖儿。” “是吗?” “可是口说无凭,朕怎么能去随便相信一个侍女?” 陈阳看着这个自己眼馋了很久的颖儿,突然挂上一抹坏笑。 “除非,你变成朕的妃子。” “啊?” 颖儿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陈阳。 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女,难道……被皇上看上了? 而一旁的苏挽倾却是看透了陈阳的心思,当即嘟起嘴巴,推了陈阳一把。 “哼,皇上,你是不是早就想收颖儿了?” 陈阳大言不惭道:“朕登基三年,一个妃子都没纳,先收个颖儿又如何?” “再说了,颖儿陪伴你多年,朕把她收成嫔妃,岂不是正好和你做姐妹?” 听陈阳这样说,苏挽倾倒是心里欢喜的很。 这个颖儿自小就跟在她身边,早就不似主仆,神似姐妹了,现在皇上给她一个身份,正好。 于是她一转心意,主动上前拉起了颖儿,轻声说道: “颖儿,你听见陛下说什么了没有?还不谢谢陛下。” 颖儿现在人都是懵的,上一秒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杀头,下一秒就……直接走上人生巅峰了? 而且她就是白纸一张,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突然面对这么重大的事情,竟是傻傻的开口道: “可是,我不会做妃子啊?” 陈阳听到这话,嘿嘿一笑: “不会吗?” 他转向长公主,再道: “那不如这样,挽倾你和我就在这里,给颖儿上一堂生理课?” 第18章 后宫领证 “陛下,这,这合适吗?” 苏挽倾竟然听陈阳说要她现场给颖儿演示,瞬间也变成了和颖儿一样的表情。 又羞又懵。 毕竟古人保守,哪里接受的了这种事情。 然而陈阳却已经有些上头了,一把拉过苏挽倾。 “来,听朕的就行。” 于是,颖儿就站在那里,被他们两个上了一课。 她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看到深情处,都有些害怕了,小心的跪坐在软榻边上观察着。 而陈阳转头看向她那纯纯的,有些呆萌的样子,心中更是难以自抑,伸手拉住了她。 “颖儿,学会了吗?” “学……学会了,不过好像很痛的样子。” “你试试就知道了。” 说罢,陈阳翻身起来,彻底将其搂入怀中。 …… 一个时辰后,陈阳倒在垫子上,满足的望着天花板。 这做皇上,实在是太舒服了。 他回味着刚才的一刻,那种两种风情互相交织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妙。 一个妩媚大胆,一个极尽娇羞。 当真是姐妹成双。 而此时苏挽倾已经起来了,她给陈阳按着腿,一边笑着问道: “陛下准备给颖儿封一个什么名份?” 陈阳搂着怀里的颖儿,一边想着。 大玥的妃子体系大致分为七级。 最高级的自然就是皇后,有号令后宫的权力。 其下为贵妃,乃为正一品。 而贵妃之下又细分有从一品的地位稍次的贵妃,然后是二品的赐字妃,从二品的昭仪妃,乃至正三品的贵嫔,从三品的婕妤…… 一路分下去,到正六品的贵人和从六品的美人,都属于皇帝能经常照顾到的对象。 至于再往下的七品到八品的职位,其实都只能算宫女身份了。 颖儿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论等级比宫女要高,大概能算到从七品的选侍。 一阵思索之下,陈阳开口道: “挽倾你帮朕拟旨,封颖儿为二品赐字妃,就赐颖字,称为颖妃。” 陈阳其实想把颖儿定位贵妃的,但是贵妃和皇后属于皇帝的正式老婆,要纳这样的妃子必须要走完整的流程。 这流程极其繁琐,几乎跟普通人结婚没两样了。 而且颖儿说到底只是侍女出身,若是直接封贵妃,那些臣子又要逼逼赖赖,所以陈阳只把颖儿定到了二品。 然而颖儿听到这个决定,却是惊喜的直接坐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陛下……真的吗?” “你算是朕的第一个妃子,自然要定的高一些。” “那颖儿……谢主隆恩!” 颖儿的惊喜不是没有原因的,大玥朝之前也有皇帝看上宫女的先例,而且还不少。 但是这些宫女,一般也就封个正六品的贵人。 而现在,陈阳直接把她封到了二品! 这个地位,已经是贫寒出身的她一辈子所能追求到的顶峰了! 她此刻完全被突然袭来的幸福包围,激动到一个劲儿的道谢。 而陈阳则笑着扶起她: “颖妃,以后你就是朕的老婆了,那么客气干嘛?” 一听皇上连称呼都给她换了,颖儿更是难掩激动,就差没当场跳起来了。 一边的苏挽倾看到她这样子,掩面笑道: “颖妹妹,你现在是颖妃了,以后要端庄些。” 听到长公主的教训,颖儿立马又乖巧了许多,伏在陈阳身边,抱着他的手臂不放。 “好了颖妃,你还是快梳妆一下,朕待会儿就带着你去王公公那里办个仪式。” 陈阳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催促道。 “是,陛下。” …… 皇上纳贵妃需要繁杂的手续,但是贵妃以下却只需要宫内大太监做一个简单的登记就行。 当然这只是对于皇帝来说简单,对于负责皇宫事务的司礼监来说却并不轻松。 皇上每纳一个妃子,他们就要根据妃子的身份尊卑,给妃子分配宫殿,安排太监宫女,协调御膳房和御医馆等等工作。 司礼监的大太监原本是由曹公公兼任,但是他现在已经被凌迟处死,陈阳还没有定出新的人选,干脆让身边的王承顺先实习着。 这个王承顺是三年前陈阳登基时,曹公公给他推荐的贴身小太监,到现在也才二十不到。 虽说他是曹公公推荐来的,但是在陈阳的记忆里,这个小太监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尽忠尽责,所以并没有因为曹公公之案牵连他,反而决定重用。 毕竟跟曹公公有关的人成千上万,陈阳总不可能统统杀之。 他带着颖儿来到司礼监,在王承顺惊讶的目光下,帮颖儿改换了身份。 从今往后,颖儿便要改称为颖妃。 王承顺当即就问皇上,要给她分到哪座后宫里去,而颖儿当即表示,自己还是想跟在长公主身边。 她原来就一直睡在长公主所在的天一阁内,陈阳想着现在长公主很少回那边睡了,干脆就让颖儿仍旧住在天一阁里,只不过全套的身份待遇都要提高。 一番忙碌下来,终于敲定了颖妃的身份。 陈阳觉得挺简单的,就像去民政局领证一样,很快就办完了。 而要纳贵妃以上的女人,则就要真正的办婚礼了。 办完以后,他就高高兴兴的带着颖妃回了后宫。 他撒出去的渔网还要等几日才能收,这段时间他倒是可以好好宠幸一下新妃子。 而陈阳本以为,纳一个赐字妃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引起朝廷震动。 可他没想到,第二天皇帝纳妃的消息就在宫里传开了。 这个消息,对于无心之人来说,只是听个热闹。 但是在传到林青蚨耳朵里的时候,就不只是个热闹了。 当时林青蚨正在自己家里喝茶,他左手端着茶杯,右手不断的用茶盖拂过水面。 身前一位手下,细细的给他汇报了宫内最近的动向。 在听到皇上纳妃的消息后,林青蚨拂茶的动作,突然就停了下来。 “哦?终于纳妃了么?” 林青蚨轻笑一声,自言自语之间,眼神慢慢变得有些阴寒…… 第19章 青女执笔 几日后,陈阳正在养心殿里抱着七公主睡午觉。 七公主跟家里的猫咪一样,只要看见了就想撸。 而且呢,每次叫她都会过来,但是她又不像小狗,即使让你撸,也是一脸猫样,似乎随时都会背叛。 睡的正香,王承顺在外面小心敲了敲门。 “陛下,林首辅求见。” 敲门声刚刚响起,怀里的七公主就溜掉了,不知去了何处。 陈阳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有些奇怪为什么林青蚨会来找他。 开门,沏茶,迎客。 林青蚨穿着红色官服,后面跟着一个小书童,微笑着步入殿内。 没有跪,只是对着陈阳躬身行礼。 陈阳点点头,对王承顺打了一个眼色:“赐座。” “林首辅来找朕,是有什么急事吗?” 林青蚨没有坐王承顺递过来的矮凳,只是站着说: “臣昨日闻陛下纳了颖妃,特来贺喜陛下,大玥龙种有望。” 陈阳眉头一挑:“就为这事儿?” 然而下一刻,林青蚨直接一跪,神情变得严肃: “臣还想劝陛下,珍惜龙体,切莫沉溺女色。” 这就让陈阳搞不懂了:“你不是刚刚还恭喜我纳妃吗,为何转口又劝我莫近女色?” 林青蚨继续道:“臣的意思是,陛下可以让颖妃为其怀上龙种,但是也仅此而已,平日里最好不要太过亲近,若颖妃三年内能诞下龙子,也最好不要再纳妃子,直接将颖妃立为皇后……” “大胆!” 陈阳越听越不对劲,直接猛的一拍桌子。 “林青蚨,你当你是谁?朕的后宫,轮得到你插嘴?”他莫名其妙的盯着林青蚨,没想到他竟然来说这种事情。 而林青蚨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低着头还在劝: “陛下!江山社稷全系于您一身,切不可以毁于那些妖艳贱货!” “想陛下登基三年,未纳一妃,大玥衰败的局势明明刚有起色,可就在这关键时刻,陛下却要因为女人将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臣,痛心疾首,不得不劝!”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他说完就重重把头磕了下去。 一番话,说的陈阳就跟那十八年没开过荤却突然进了青楼的和尚一样。 他这下倒把陈阳搞的又想笑又想气,反问道他: “林首辅,你说的倒是好听。” “可食色性也,你让朕不近女色,难道不怕朕阴阳失调吗?” 林青蚨摇摇头,站起来,突然拉过身后的童子说: “陛下若想修身养性,可以选择的方法很多,不必去那闺阁之中放纵。” “这位是我培养出来的童子,现年十四,为人聪慧机敏,可陪陛下游山玩水,吟诗作赋,丝竹取乐,甚至可以饮酒对词。” “此般童子,既可以帮助陛下陶冶情操,也不伤陛下精神,臣认为比那只会搔首弄姿的颖妃强的多!” 陈阳听完,人都麻了。 好家伙,这林青蚨是来教他做人了。 自己这不接受,就是没追求,没品位了是吧? 沉默半晌,陈阳才开口道: “林首辅,你是不是觉得朕纳了个妃子,就是昏君了?” 林青蚨又跪了下来,语气有些怪异的说: “臣不敢,臣只是劝陛下莫近女色,否则有一天必将毁于女人之手!” 对于他的话,陈阳只用了一个字回应。 “滚!” “大中午的打扰朕午睡,就跑来说这些。” “林青蚨我告诉你,朕就算要做昏君又如何?这大玥还不是朕的天下?” 眼看天子震怒,林青蚨不敢再多言了,只是默默起身,面色颇带惋惜的边退边说: “陛下既然要一意孤行,那臣只有先告辞了,希望陛下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陈阳听得心里火冒三丈,这是对皇上说话的语气吗? 他想把林青蚨叫住,但是转念一想,古往今来沉迷女色就是不对,林青蚨已经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争不过他的。 也不可能因为他劝自己这事儿就砍了他,那也太牵强了。 无奈之下,只有看着林青蚨远去。 但陈阳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林青蚨会来说这些? 特别是他最后几句,竟然有股浓浓的威胁之感。 陈阳不知道林青蚨有什么本事能威胁得到自己,但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心,要琉璃卫去暗中查一下这个首辅。 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却是——自己的午觉被打断了! 这就很烦躁! 堂堂天子,午觉很重要的! 陈阳决定先缓解一下自己烦躁的内心,干脆对王承顺一挥手。 “备驾。” “陛下去哪?” “天一阁!” 这天一阁,就是颖妃的寝宫了。 这几日陈阳天天都是在这里过夜的,他突然发现,颖儿真的和几个公主都不一样的。 长公主给人的感觉是校花大姐姐,虽说漂亮,但是总感觉她被前男友伤过一样。 二公主则就像夜店里认识的靓女,一夜之后就人走床凉。 七公主就别说了,谁会对一只猫有那种想法? 唯独这个颖儿,陈阳一看见她,总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18岁那年的夏天,孤独的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时,遇上的那个穿着花格裙子的女孩。 陈阳很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这两天特意嘱咐颖妃把发型换了。 换成的那种,前面是空气刘海,后面扎着小马尾的样子。 虽说这有些不符皇家礼仪,但她是陈阳的妃子,理论上陈阳可以要求她做任何事。 怀着对颖儿的期待,陈阳哼着小曲儿来到了天一阁。 天一阁比较小,就是个一进的院子,但布置的颇为雅致。 入门之后有一棵桃花树,周围是环绕的二层小楼。 陈阳没有叫王承顺通报,而是直接上了二楼找颖妃。 此时的她正在书房里,跪坐在矮脚桌前,挥着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陈阳在门口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她今日穿着一件青色薄衫,而午后的阳光恰好从窗口侧照进来。 这幅画面撩动着陈阳的心神……书香雅阁,青女执笔,微风轻拂,阳光里都有一种懒懒的味道。 像极了多年前,他偷偷看女同桌认真写习题的感觉。 不同的是,那时候女同桌发现他痴痴的盯着自己之后,眼神里闪过的是尴尬和厌恶。 而现在,颖儿突然抬起头,看着自己在偷看她,却是甜甜一笑。 这一笑,甜过春风催出的蜜。 “陛下,你怎么来啦?” 第20章 神仙数学 “朕下午无事,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陈阳大方而自信的背着手,踱步到了颖妃身边。 身后王承顺很懂事的关上门,下楼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陈阳来到矮桌旁,本以为颖儿在练习书法,但却是意外的在桌上看到了一个算盘。 而她所写的,竟然是账本。 “颖妃,你在算账?” 颖儿脸上一红,有些慌乱的把账本合上。 “陛下……没有啦,我胡乱闹着玩的。” “别,朕看看。” 陈阳好奇的翻开她写的账本,发现上面记录的是天一阁的日常用度支出。 一行一列,记录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颖妃,你无事算这天一阁的账目做什么,这不是司礼监的事情吗?” 陈阳觉得有趣,坐到她旁边问着她。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小声道: “陛下,颖儿长期跟在挽倾姐姐身边,她告诉过颖儿,天下最大的谎言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说作为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才华。” “她有空的时候就喜欢教颖儿诗词歌赋,但是颖儿很笨,就是学不会作诗。” “我……我反倒是对算账很感兴趣。” 陈阳没想到,这颖儿还有当会计的潜力,他突然决定考考她的基本功。 “颖妃,你说你会算账,那朕来考验一下你如何?” “怎么考?” “很简单,朕随口给你出一些算术题,看你会不会算错。” 颖妃没想到陈阳会对算术感兴趣,当即就开心的点点头。 “嗯!陛下你出题吧!” 陈阳嘿嘿一笑,随口说道:“15乘以88等于多少?” “1320!”颖儿几乎是张口就来。 陈阳有些惊奇的在心里默算半天,发现她是对的。 “嗯,颖儿不错。” “那朕给你加加难度。” 说罢,他突然捏住了颖儿的手。 “现在再来算,15乘以77。” 颖儿不知道牵着她的手算什么加难度,同样张口就来。 “1155。” “嗯,很好,朕再加难度。” 这一次他突然一拉,让颖妃坐到了自己怀里。 他双手从后面轻轻环抱住她,细细嗅着她脖颈处的馨香,随意开口道: “15乘以66。” 然而这一次,颖儿却是没有做到张口就来了,她被陈阳的突然袭击搞的脸蛋红红的,手上推着陈阳,小声道: “陛下……不要,很痒的。” “快算,朕考验你呢。” 颖儿注意力被分散,这次花了好几秒才算出来:“990。” 话音刚落,陈阳便再次给她加了难度。 双手扶住她的腰部,让他在自己身上坐正,使其看起来就像观音坐在了一朵盛开的莲花上一样。 “再算,15乘以55。” 陈阳一边出着题,一边手上也在给她加难度。 “陛下……不要这样……没法算了。” “快!” “8……825” 陈阳心里一惊,这样都能算的准! 没办法了,他只有一步一步的加难度。 每次都是以15开头,一直往下算。 而颖儿回答的声音,也从最开始的连贯,变成了后面的断断续续。 到了最后,她已经完全不能算清楚了。 “颖儿快算,15乘以15等于多少……” “啊……这,这陛下我,我不知道。” “这都算不清楚,朕要好好惩罚一下你!” ……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中午,陈阳才从天一阁里神清气爽的走出来。 昨天他在这里跟颖妃好好探讨了一下数学问题,从下午简单的两位数乘法,到晚上的方程应用,最后再到深夜的统计学函数等等。 陈阳带着颖儿攻克了一系列数学难题,带领她攀上了一个又一个高峰。 其中最有成就感的,是让她好好明白了,什么叫做负数。 这一点颖儿理解的很深,因为昨晚大部分时间里,两人之间的距离都是负的。 陈阳也借此温习了一下自己的数学知识,走在路上不禁想起昨天林青蚨给他推荐的童子。 什么狗屁童子,童子能陪他探讨负十八厘米是什么概念么? 还是女人香一点。 一边回味着数学带来的美妙,陈阳一边又来到了英华殿。 刚刚其实是七公主把他从天一阁里叫出来的,说派出去的密探都回来了。 陈阳步入殿内,这里的布置已经和之前来的时候有些不同。 佛像仍旧在殿中,但是在周围已经搬来了好几张桌子,还有书架,上面已经封存了一些档案。 这一幕多少有些讽刺,这群密探一天在佛祖慈悲的注视下,策划着跟踪,暗杀这些残忍的活动。 21位密探也不全是外勤人员,有六个人是常驻英华殿的内勤。 此时五位内勤正在伏案工作,而三位外勤正在对两个平民一样的人交代着什么。 陈阳看着那两个平民,应该就是关键证人了。 而殿内的人见到皇帝来了,纷纷集合到殿中,单膝下跪行礼。 “吾皇万岁!” “起来吧,李今贝和贾为国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其中一位领头的密探上前汇报: “陛下,我们的人从他们那日退朝开始跟踪,沿途全程探查了他们买粮,押粮,再到送往当地府库的全过程,同时也对灾区当地的真实情况作了调查,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份关键证据,李大人和贾大人确实手脚不干净!” 跟陈阳汇报这人叫祝子甘,是目前琉璃卫里的二号人物,主要负责外勤,为七公主的副手。 他粗略介绍后,就递给了陈阳一份调查文书。 这文书是陈阳之前就要求过他们的,以后凡事不能口说无凭,都要做成调查报告,以书面形式上交。 报告里详细介绍了李今贝和贾为国是如何狼狈为奸,相互包庇,并且沿路把那一千万两银子败光的。 后面的灾区实际情况汇报更是触目惊心,陈阳看的眉毛直跳。 而最后则附上了他们贪污行径的一系列物证,旁边还带回来两个人证。 许久,陈阳缓缓放下报告,已经是满脸阴沉,开口问道: “这两个败类什么时候回来?” “回陛下,明天一早,他们就要返回京城。” “好,先不要声张,明天朕亲自接见他们。” 第21章 天子之怒 第二天,皇上特地下旨,早朝延迟,恭候两位赈灾的钦差大臣回朝再开。 上午八时许,一队仪仗远远的出现在京城外,李今贝和贾为国红光满面的骑在高头大马上,慢悠悠的进了城。 沿途不知情的百姓只知道他们是出去赈灾回朝了,以为川陕的旱灾已经得到赈济,纷纷高兴的对着仪仗跪拜,一时间李胖子和贾老头享受的待遇堪比皇上。 仪仗队从南门入城,一路连过五门,直接来到太极殿的千步阶前才下马。 两位复命的大臣拾级而上,沿途腾镶卫们穿着黄衣,侍奉左右。 不知道为什么,李胖子突然感觉今天的腾镶卫杀气特别的重。 终于到了朝堂上,群臣分立两侧,为两位大臣让路,而那道路的尽头,就是威武高大的陈阳。 李今贝突然有种感觉,那就是天下大道,尽头皆是通向这副龙椅。 而龙椅上的那个男人,沉稳的可怕,不由的让得意洋洋的他心神震颤。 他和贾老头来到堂中,对着皇上跪下磕头道: “陛下,微臣已经完成赈灾使命,回朝复命。” 陈阳没什么表情,淡淡开口: “说说情况吧。” 李今贝很快回应道: “陛下,自从去年以来,川陕两地,冬春夏三季接连遭受大旱,今夏更是由大旱引起了蝗灾,臣所至时,两省十六市一百三十八县皆是赤土千里,饿殍遍地,急缺粮食。” “臣从天京一路西进,先是于江南就近收购了四百万两的粮食,先行运往灾区,后又在湖广之地于富商家中收购六百万两粮食,一千万两银子全部用在了购粮和运输上,所有明细账目皆已做好,陛下随时可以查阅。” 他还特意加了一句:“国难当头,臣和贾大人这一路的吃穿用度皆是微臣用的自家俸禄,未取公家分文。” 然而陈阳听后,却是皱着眉问他: “朕没问你钱用到哪了,朕问的你灾区百姓怎么样了?” 这话贾为国抢过来答道: “陛下,李大人一路押着粮食到了灾区后,已经全部派人充入府库,其中三成用来开放粥铺,七成以平价卖给粮商,并且严格控制出售价格。” “现在灾区粮食库存充足,富足百姓可以从粮商手里买到充足的平价粮食,贫农亦可从粥铺领到救济,并且根据陛下的旨意,今年的秋赋已经减免一半。” “臣保证,今年冬天两省不会饿死一个人。” 一番简短的汇报下来,看样子旱情已经得到缓解,群臣们皆是松了一口气。 但,皇上却依旧是愁眉不展。 半天,陈阳突然问道: “两位爱卿,怎么朕听到的情况,和你们所说的有些不一样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瞬间让整座大厅变得落针可闻! 李胖子和贾老头眼里同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而陈阳微微把身子坐正,继续开口道: “让朕来给你们捋一捋。” “你们说灾区,贫民可以领到免费的救济,富农可以平价买到粮食是吧?” “为什么朕听说的,那救济粮全是以麦糠充数!那粮站大米的价格依旧是平日的十倍以上!” 他的声音从低到高,慢慢的愤怒之意似乎要从双眼中倾泻而出。 两位大臣一听,心里顿时沉到了谷底,慌忙跪下,却仍旧是狡辩道: “陛下,微臣只负责将粮食运到了州府,并且我们在当地的时候,一切正常,定是我们离开后,那些奸滑的粮商勾结知县巡抚,再次屯粮沽价!” 陈阳冷笑一声,并不急着把证据甩到他们脸上,而是发出了灵魂第二问: “那好,灾区的事情你们有解释,朕再问你们一件事。” “你们说在江南,湖广两地一共收购了一千万两银子的银子,公款全部用光,沿途车马费都是自己掏的腰包。” “那朕这里拿到的账本,为何两地最近一共只出了九百万两银子的粮食!” “少的那一百万,你们两个给朕解释一下?” 堂下两人闻言又是冷汗直冒,心里砰砰砰的跳,怎么这个环节又出问题了。 但李今贝咬定皇上没有直接证据,仍旧嘴硬道: “陛下……这……这么大的粮食采购,微臣和贾大人又是多处买粮,肯定会有计量误差,臣敢保证每一家粮商和臣都是清清白白,有账可对的!” 其实说这话他自己都心虚了,要说有误差,能差一百万两的银子的缺口吗? 这缺口都赶的上初七的月缺了! 然而李今贝更没想到是,皇上还有一个大杀招没有放。 他冷冷的看着台下跪着的李金贝,再次寒声问道: “李今贝,朕再问你一个问题。” “当初你从曹公公家里,抄了多少现银和银票出来?” 这个问题一出,李今贝突然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一样。 从头冰到了脚趾间。 他知道,只要皇上能问出这个问题,基本就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顿时,跪在地上的他,身上像是筛糠一样的抖了起来。 而且不是他,旁边好几个大臣也是一脸苍白。 所有人心里都在想,看似昏庸好骗的皇上,怎么会在这里留下一处致命陷阱! “李今贝,你说不说!”陈阳见他不说话,再次催促道。 李今贝双眼失神,就像罪犯还抱有最后的侥幸一样,牙关打颤的开口道: “一千……一千万两……” 陈阳在龙椅上,死死的盯着他,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才痛心疾首般的说道: “可是,朕的账本上,为什么是一千三百万两呢?” “李今贝啊李今贝,你这个名字真的取的好,不如叫李贪好了?” “从曹公公家里到国库,不过三里路,你就给朕抹了三百万!” 陈阳越说越气,语气也越拔越高: “朕今天问了你三个问题,从灾区,到沿途,到国库。” “朕问你三次,你就骗了朕三次!” “你当真以为自己做事毫无痕迹吗?” 说到最后一句之时,陈阳猛地一拍龙椅: “你们两个杂种知不知道,你们贪的是灾区百姓的救命钱!!” 李今贝和贾为国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趴在地上,徒劳的还在挣扎: “陛下明察,我们真的没有……” 而陈阳直接一挥手: “来人,把物证人证带上来!” 第22章 陛下胡闹 随着陈阳一声令下,侍卫护送着两个人步入朝堂。 其中一人骨瘦嶙峋,肤色黝黑,一副瘦弱的老农形象。 还有一人却是体态微胖,带着地主小帽,看起来应该是个富商。 但不管老农还是富商,进到太极殿,在皇上和一群一品大员的注视下,皆是万分紧张,进来就跪下,头都不敢抬。 与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十几个账本。 贾为国看到那些账本上的商号名字,心就彻底凉了,同时也满脑子的问号。 这些商号,都是跟他们有过交易的。 而对于一个商号来说,账本是最要紧的东西,皇上到底是怎么搞到手的? 难道?是找人偷出来的? 是的,陈阳就是找琉璃卫偷出来的。 此时此刻,在江南湖广诸省,好多家粮商家里正闹翻了天,原因就是家里记黑账的那本账本莫名其妙丢了。 陈阳没有功夫在朝堂上慢慢跟两人对账,直接先是问到那老农: “老伯,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草民西陕永和县刘家庄人氏,叫刘柳六。” “朕问你,当地府县有没有发救济粮,当地粮价又是如何?” 刘柳六对旁边跪着的两人很是害怕,但是他更害怕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当地官府的救济,一三五断粮,二四六间歇性发放……粮店里倒是有粮,可是一斤小米就需要三两银子。” 陈阳深吸一口气,望着李今贝: “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皇上,他……他胡说,切莫相信一个刁民的话!” 然而那老农咽了一口唾沫,突然放声大哭,把头重重磕下: “陛下!草民家里六口人,饿死到只剩草民一人了!草民绝对不敢说半句假话……” 而听到这话,旁边的富商也是慌忙把手一指贾为国,大声道: “陛下……我昨晚都招了,贾大人曾在运城与我密谋,叫我把运来的粮食扣在手里,不到平日里十倍的价格不准放出,这都是贾大人的命令啊,陛下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招了,就放过我全家老小……” 陈阳点点头,追问了一句: “那你把粮食高价卖出去后,银子给谁了。” “给……给贾大人了。”富商的说话都有点结巴。 “你们几几分成?” “九一分成。” “你九他一?” “不,他九我一……” 听到这里,陈阳再也不想审下去了,仰天长叹一声,摆摆手。 “来人,把李今贝和贾为国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赈灾使团随行两位户部侍郎与御史也一并捉拿,同罪论处!” 话音落下,门外的腾镶卫马上进来,从朝堂上一下子拖出去了二十多个人。 李胖子和贾老头再也不叫唤了,只是满脸死灰。 而陈阳没有像上次对付曹公公一样,让这两人即刻问斩,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这两个家伙贪了他的银子,他得先审问出银子在哪,然后抄了家再说。 看他们两个这娴熟的手法,应该当了多年蛀虫,陈阳心里一阵火热,想着这次抄家估计又要发一大笔财。 突然间,他好像就找到了当皇帝的财富密码。 只需要不停的抄家即可…… 但是陈阳在看他们两个被拖走后,并没有当即退朝。 关于这两人的处理,他提前跟苏挽倾商量过,苏挽倾提醒他,马上就要收秋赋了,户部工作繁重。 这一下子搞掉户部尚书和左右侍郎,整个户部人就空了,必须要马上找人顶上,否则今年的收税工作必将大乱。 所以陈阳继续坐在龙椅上,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开口道: “诸位爱卿,现在户部尚书这个关键位置空缺,各位有没有好的人选推荐?” 堂下群臣一阵沉默,林青蚨悄悄给吏部尚书打了个眼色。 后者小心的站出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江南省布政使钱戴书乃为上上之选,此人能力出色,恭谦良德,此前曾……” 吏部尚书一直在说,但陈阳根本就没听他后面的话。 因为之前长公主给他拟过一份名单,上面全部是林青蚨一派的人,属于他的死党,这个钱戴书就在名单之上。 现在等于是李今贝刚被问斩,林青蚨就又开始往朝廷里塞自己人了。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陈阳却是早有准备。 等到吏部尚书推荐完后,他微微点头: “朕准奏,明日就招钱戴书进朝上任。” 听到皇帝答应,吏部尚书和林青蚨脸上均是一喜。 “但是。” 陈阳却继续开口: “为了防止户部再出现李今贝这样的人物,朕决定在户部设一位皇权御使。” “皇权御史有权利随时监督查阅户部一切账目,然后负责直接向朕禀报情况。” 闻言,没有被处理到的督察院一帮御史脸上狂喜。 在他们看来,这皇权御史,肯定是从御史里面选啊。 而且听起来,皇权御史,啧啧啧,权力大的没边。 又是一个肥差! 一时间,御史们皆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然而,陈阳做了一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他朝着朝堂外一招手: “颖妃,进来吧。” 一道倩影,踏进了朝堂。 颖儿今天穿着一件紧身收袖的上衣,下装仍旧是裙摆,衣服和裙摆皆是深青色的,而且她头上还带上了乌纱帽。 不过这乌纱帽不是纯黑的,而是深青色的,样式也比较精巧,戴起来很好看。 其实这乌纱帽设计成绿色是最好看的,但是陈阳想想颖儿天天给自己戴个绿帽子的形象……还是退而求其次,选了个深青色的。 整体来看,颖儿这请长公主亲自设计的装扮极为成功。 鬓角之间垂下的长发保留了她的女儿形象,但整体来看,又有点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不过此时颖儿可翩翩不起来,相反,她非常紧张。 因为从太极殿门口,到龙椅前这短短二十步里,压力山大。 在这二十步两侧,是目瞪口呆的群臣。 包括一向有些面瘫的林青蚨,此时都是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 皇上这是什么操作…… 之前送二公主去打仗,已经是开创了大玥朝女武将的先河。 而今天,则是开了女文官的先河。 送女人去打仗,这帮大臣们倒是反响不强烈,因为他们一向就看不起武官。 可今天颖儿的出现,就是直接威胁到他们的核心利益了。 待到颖儿走到朝堂前站定之后,右都御史第一个反应过来,突然站出来猛地跪下。 口中大呼:“陛下!万万不可,怎么可能让妃子来当官?简直……简直胡闹!” 第23章 开创先河 大玥这个时空,是没有武则天的。 颖儿这一出现,直接是颠覆了群臣的三观。 随着右都御史甄敢说的跪下,大臣们皆是一个又一个下跪,一起高呼: “陛下,女人不能上朝做官啊!” 他们个个语气铿锵有力,慷慨激昂,一副皇上要作大死的样子。 而此时在朝堂上唯一一个站立的人,就是颖儿。 面对这么多人的恶意,她身子微微颤抖,脸上都快被吓哭了。 慌乱之中,她楚楚可怜的抬头看了看陈阳。 这事情,昨晚深夜陈阳给她说的时候,她也是万分不愿。 可陛下的命令,必须执行。 于是她硬着头皮来了,而此时面对这种局面,自然是无比尴尬。 但龙椅上的那个男人,用最温柔的目光,鼓励了她。 陈阳用眼神示意颖儿加油,不要怕。 然后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跪着的满朝文武,开口道: “诸位,朕安排一个妃子来当御史,你们是不是觉得膈应?” 有人点了点头。 陈阳冷哼一声:“膈应就对了!” “朕要的就是你们不舒服!” “御史是干什么的,就是让你们不舒服的!” “朕告诉你们,颖妃是朕的妃子,也是皇权御史。” “你们可以看不惯她,你们可以排挤她,你们可以暗中唾骂。” “但是只要谁敢不配合她的工作,谁敢动她一根毫毛。” “朕,必杀之!” 陈阳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随后不给这群大臣任何多嘴的机会,大袖一拂。 “退朝!” 大臣们纵使有再多不甘,也只有磕头道:“恭送圣上。” 值得一提的是,颖妃在朝上就是官员的身份,此时她也跟着大臣们一起跪下,目送皇上离去。 陈阳走了。 大臣们也该走了。 退朝其实跟放学一样,大家三五成群的互相商量着事情,往自己的部门赶去。 而颖儿也在朝着户部走去。 在路上,她明显的被孤立了,甚至被针对了。 这让她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但是又同时升起一丝不甘。 凭什么,因为女儿身,这些人就要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恶意? 她的能力,其实丝毫不输给那些户部的酒囊饭袋的。 一念及此,颖妃咬咬牙,目光坚定的朝着户部走去。 她决心要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给陛下一个最完美的交代。 至于那些人的目光,随便他们怎么看吧,反正没人敢对自己怎么样。 经历上次曹公公一案,宫内应该很长时间都没人敢搞刺杀这种事情了。 至少在陈阳看来是如此。 此时的他,在退朝后就朝着天牢赶去。 他现在最关心的,肯定还是银子。 每次抓一批大臣再抄家的时候,感觉就像彩票开奖。 天知道,这次又是几等奖。 而这次他不是去亲自审问李胖子和贾大人,他准备把这件事交给另一个人。 来到天牢一层,陈阳径直朝着最后一间牢房走去。 路上他还问着狱卒: “交代你们的事情,办好没有?” “办好了陛下,牢房里铺了被褥,有桌有凳,一日三餐都伺候着,没有让大人受苦。” 陈阳点点头,此时已经来到了牢门口。 牢门内,一个人正穿着干净的囚服,靠在墙上扎马步。 “程新。”陈阳轻轻喊出了他的名字。 墙边的程新睁开眼睛,一看皇上来了,马上两步走过来,隔着牢门跪下。 “罪臣参见陛下。” 这个程新正是当日刺杀案时那位腾镶卫指挥使,陈阳以办事不力的罪名叫他自我投牢了。 但其实陈阳清楚,那日的案子其实不能怪他。 禁军是自己调走的,兰心也是自己藏起来的,实在是怪不得程新…… 不过当时为了不暴露长公主的事情,他只有小小的惩罚一下程新,顺带小小的考验他一下。 此时看到他在牢内还勤奋练武,陈阳觉得颇为满意,开口道: “程新,这几日,反省到位了么?” 其实程新也不知道自己该反省什么,可听皇上这么说,只能顺口答道: “臣已经深刻反省,知错了。” “那好,朕现在先交给你第一个任务,你若办好了,朕以后还有好差事交给你。” 程新一阵激动,再次拜到: “陛下请讲,臣定万死不辞。” 陈阳轻松一笑:“很简单,牢内刚刚送进来了两位贪污的大臣,你负责审问他们,让他们把所有藏的银子都交出来,包括藏在京城和老家的。” “你能审出多少银子,你在朕心里的分量就有多重,以后的日子,自然好过。” 程新一听是这种好事,当即就再次磕头: “陛下放心!” 陈阳微微颔首,转而就离开了天牢。 。. 程新这一审,就是三日。 天知道在那阴暗的天牢底层,他对两位注定要斩首的大臣用了什么酷刑。 而这三日,陈阳一直在尽心尽力陪伴着颖儿。 甚至每天下班了,他都要去户部接她回宫。 因为陈阳知道,她在户部的压力确实非常大,作为大玥有史以来第一个女官,那要遭到的排挤和非议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陈阳必须要她做下去,而且要做好。 颖儿的这一个先河一开,后面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他每天接颖儿下班的这个举动也让颖儿受宠若惊,夜里自然是热情回馈陈阳。 陈阳在她身上也找到了不同的体验,那就是在度过了最初几夜的娇羞期后,这妮子变得好粘自己。 每次清爽了以后,她并不像苏挽倾那样接着要,就这么死死的抱着自己,一直抱到天亮。 陈阳看得出来,她有些害怕。 所以对她倍加呵护。 而在三日后,程新终于来找陈阳了。 此时正是中午,陈阳正在御书房里陪长公主。 这夜里陪颖儿,咱也不能冷落了苏挽倾不是? 见到程新进来,陈阳走到前堂,一边端起茶杯一边问他: “怎么样,审出了多少银子?” 程新跪在他面前,满头大汗,说话哆哆嗦嗦的: “陛下……不好意思……没审出来多少……” 第24章 神秘钱庄 “什么叫没抄出多少来?” 陈阳一听没找到银子,当即茶也喝不下了,脸上一阵铁青。 程新咽了口唾沫,伸手送上一堆银票。 “陛下,按照你给我的案宗, 这两个犯人光是这一次赈灾案拿走的银子都在五百万两以上。” “臣第一时间就去了他们家里抄家,却发现他们家里虽然富贵,但是现银只有三百多两,除了现银,就只剩下这些银票。” 陈阳一边听他说,一边手里拿着银票,发现这些面额都是十两的,大约有几十张的样子。 而程新还在继续说:“臣当即回来就对他们用了重刑,问他们银子去哪了,他们说就在这些银票里。” “可是这些银票才十两一张啊?”陈阳很是不解。 “陛下,他们说……这上面的数额只是写着骗人的,重要的是上面的编号,只有他们本人拿着特定编号的银票去钱庄取钱,钱庄才会兑换给他们特定的数额。” “也就是说,这一张十两的银票,就可能值上百万,甚至上千万。” 程新其实解释的不是太清楚,但陈阳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这哪里是什么银票,这分明就是一大叠银行卡! 而且这银行卡没有密码,必须用李今贝和贾为国的人脸才能刷的开。 这倒是让陈阳对古人的智慧有些刮目相看。 “那你就押着他们二人去取了便是啊?”陈阳抖着手里的银票,再问到程新。 程新满脸苦相:“陛下,我带他们去了,但是钱庄的人死不认账,说这银票上就是写的十两,只能兑十两。” “听到这话后,李今贝和贾为国当场就在那里大骂钱庄的人是黑心的狗,然后……贾为国还当场气死在了钱庄。” “李今贝倒是没有气死,不过人已经痴痴傻傻的了,加上之前打的过狠,现在已经变成了个疯子,整天只念叨着钱钱钱。” 程新说着这些话,心里越来越虚,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倒霉。 上次刺杀案这么棘手的事情被他摊上了,这次本以为捡了个美差,结果事情又搞的一塌糊涂。 眼下钱庄那边死不认账,千万两银子等于是被吃了,不翼而飞…… 程新甚至不敢抬头看陈阳暴怒的样子。 许久,陈阳有些不甘心的声音才传来: “你就没有查过钱庄吗?去找他们的账本啊?” 程新小心的答道:“臣查过他们的账本了,上面写的就是十两,而且他们在京城的银库里只有两百多万两,都是老百姓的清白存银,里面确实没有两位犯人的银子,肯定早就转移走了。” “告诉朕,这家钱庄叫什么?” “回陛下,是汇通钱庄,一家老字号,在全国各地都有分行。” 程新不敢看皇上,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脚边。 他看着那双脚在他面前站立了几分钟,然后径直向门外移去。 皇上突然离开了,没有给程新留一句话。 他惶恐的跪在地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又不敢走,又不敢一直留在这里,像极了一个犯了错不知所措的孩子。 而此时御书房纱帐后面传出一个清丽的声音: “快走吧程新,这不是你的过错,陛下不会怪罪你的。” 程新不知道纱帐后面是谁,他也不敢问,只得胡乱喊了声: “是,娘娘。” 然后便退了出去。 可是他这一声娘娘,却听得纱帐后面的苏挽倾有些失落。 放下御笔,她失神的望着前方。 如今自己的侍女都成了妃子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陈阳的女人呢? 。. 陈阳没工夫管程新,他急匆匆的就去了英华殿。 英华殿外面仍旧是一副衰败无人的样子,而陈阳一推开门,里面一群特务正在祝子甘的主持下开例会,七公主坐在阴影里旁听。 看到皇上突然驾到,他们纷纷起来行礼。 而陈阳背着手,一脸恼火的点点头,来到主位上坐下,开口便问道: “都坐下,朕要给你们布置个任务。” “陛下,有什么情况吗?” 陈阳眼里闪过一阵寒光: “有人,偷了朕的钱。” “啊?皇宫失窃了吗?”祝子甘闻言大惊。 “并不是。”陈阳摇摇头,很快把汇通钱庄的事情讲给了他们听。 听完后,他们个个都表情凝重,而陈阳则用手敲着桌面,询问他们该如何解决。 祝子甘心里稍加分析道: “陛下,您处置李贾二人的消息已经流传出去,牵涉这么大数额的案子,汇通钱庄那边听到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就销毁了账本。” “现在唯一的突破点,应该是当初谁介绍的他们二人去汇通存银子,或者是谁负责接待的他们,我们只要抓住这个经办人,或许就能有所突破。” 而陈阳恼火的摇着头:“这个事情程新也审过了,汇通钱庄是城里最大的钱庄,他们二人是主动去存的。” “而且存银子的时候,接待他们的人都是蒙面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经办人是谁。” 这一下线索又断了,祝子甘深深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 “那他们两人心是真的大啊,上千万赃款存进去,只开十两的票,就不怕钱庄黑吃黑?”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而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的秦子柒突然开口了: “这还不清楚吗?” “汇通钱庄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他们极度信赖的人为他们作保,他们才敢存进去。” 七公主一言,瞬间点开了大家的思路。 “对,一定有人暗中给他们作保,可是这是谁能让他们那么放心?” 陈阳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在朝堂上永远处变不惊的林青蚨。 “会不会是林首辅?”他突然开口道,“李贾二人一向是林青蚨一派的人,也只有林青蚨这样重量级的人会让他们敢这么相信汇通钱庄。” 祝子甘很快点头接话道:“那陛下的意思……是要我们去调查一番这个汇通钱庄吗?” “对,你们现在就给朕拟定情况,朕要知道这汇通钱庄的一切!” 而这时,角落里的七公主再次开口。 “不用了,你们办不了的,我亲自去。” 陈阳有些诧异:“子柒,你怎么想起亲自出马了?” 阴影里,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的光芒。 “因为我之前想翻他们的墙,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第25章 穴气神录 七公主这一去就是三天没见踪影,在这期间,陈阳倒是听到了一个比较好玩的消息。 那倒霉的程新没抄出银子,心有不甘,那日回去便继续审那已经疯疯癫癫的李胖子。 结果越审他越疯,最后竟是叫嚷着要家里的书童来陪他。 李胖子的家人和奴仆都被程新软禁着,忽然听到李胖子要找书童,程新觉得可能李胖子有秘密要吐出来了,于是便找人把书童带到了天牢里。 这书童年纪约莫有16左右,长相秀丽,皮肤白净,放在后世就是妥妥的小鲜肉,而在大玥则应该叫奶油小生。 程新请来书童后,先是把李胖子转移到一间比较舒适的牢房,让他放松心神,然后便把书童也请进去,在一旁想听听李胖子是不是要说心里话了。 可结果,李胖子毁了程新的三观。 他竟然,和那书童…… 表演了一出血中旱道行。 这事儿看的让程新一天都没吃下饭,心里直犯恶心。 最后他做了个决定,那就是把这件事告诉皇上,让皇上也恶心一下。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陈阳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他在现代,这些奇葩的新闻听的比较多,心理承受能力比较高。 但陈阳也是把这件小事记在了心里。 他这几日也没闲着,天天就泡在了玄穹宝殿里。 这玄穹宝殿可以算作是皇宫里的实验室,里面收录了历代以来搜集到的奇珍异宝,怪异典籍。 陈阳本来是想在里面找找,有没有什么修仙法门,毕竟穿越过来,万一这个世界可以修仙呢? 结果他有些失望,这个世界还是一个唯物主义世界。 不过他还是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宝贝,其中最珍贵的就是一本《穴气神录》。 这本书是讲点穴的。 陈阳身体的原主跟二公主练过点穴,虽然只是皮毛,且荒废多年,但是多少算有点底子,现在找到了这本教材,陈阳立马就爱不释手的学习了起来。 毕竟点穴这东西,曾经救过他一命,而且很实用。 这天,陈阳正在玄穹宝殿的二楼,舒服的躺在一张躺椅上,一手拿着《穴气神录》摇头晃脑的看着,另一只手两指并拢,时不时的在空中比划着。 身侧,王承顺带着两个小宫女,端着瓜果伺候在一旁。 陈阳看到一半,忽然眼前一亮。 这书中讲了一种神奇的穴位,名叫角孙穴,位于耳后凹陷处。 据说只要刺激这处穴位,即可让女子“心神失守,浑身颤栗,身如炙烤,不能自持。” 陈阳当即就来了兴趣,眼神往王承顺那边一扫。 王承顺和两个小宫女一看万岁爷在看自己了,当即面露苦相,悄悄后退。 这两天皇上沉迷点穴,经常拿他们做人体实验,这苦头可没少吃。 现在皇上又开始了。 “桃子,给朕过来。” 陈阳指向了王承顺旁边的宫女,桃子年方二八,有些婴儿肥,脸有点圆,笑起来有酒窝,颜值大概在7分左右(以长公主9分标准来看),这个名字也是皇上赐的。 桃子低着头,有些害怕的来到陈阳身边。 “来,把耳朵凑过来。” 陈阳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几乎是慈祥的招呼着桃子凑近。 而桃子……都快哭了。 陈阳伸出一指在她的耳边游走着,找准了角孙穴的位置,突然蜷起指节,猛的在她耳后叩击了一下。 “啊!” 桃子发出一声痛呼,第一反应是好痛,飞速捂着耳朵躲开了。 然而下一秒,她的身体突然一阵痉挛,像是触电一样。 陈阳看着一抹绯红,飞快的从她的脖颈处极速上升,而桃子神色一变。 变得非常怪异。 她蓦然就夹紧了双腿,像是被人踢中了裆部一样,然后连退几步。 "皇上……你……你对桃子做了什么……我感觉,好奇怪啊,啊……" 桃子身子仍旧在颤抖着,嘴上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的。 简单来说,就是不能自持了。 她努力的想要站稳,但是最终还是坐倒在了地上,王承顺赶紧去扶她。 “陛下,她这是怎么了?” 而此时陈阳,却是惊喜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这角孙穴,也太神奇了吧! 只需要轻轻一点,就能让女人直接冲上顶峰…… 那连续点几下,岂不是? 陈阳都不敢往下想了,心神一阵荡漾。 一阵狂喜之后,陈阳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对王承顺说: “你把桃子带下去,让她冷静一会儿就行了。” “对了,记得换条裤子……” 桃子身体酥麻着,被王承顺扶了下去,而陈阳刚想继续研究,突然有人上到二楼来了。 抬眼一看,竟然是七公主回来了。 她仍旧穿着那身黑色的劲装,不过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腰上一处还湿漉漉的。 陈阳定睛一看,竟然是鲜血染透了衣衫。 “啊,子柒你怎么了!” 他当即关心的站起来,扶住了秦子柒。 “快!传御医!” 而七公主摆了摆手:“陛下,不用了,一些皮肉伤。” “你怎么搞成这样的?” “我昨晚闯入了汇通钱庄,他们的护院有些厉害,不过子柒还是带回了陛下想要的东西。” “你找到了账本?” 陈阳听到七公主是皮肉伤,心里稍稍放下心来,转而又变为惊喜。 而七公主摇摇头: “我没找到账本。” “不过我查清楚了汇通钱庄的幕后大掌柜是谁。” “是谁?” 七公主苦笑一声: “说出来陛下可能不信。” “汇通钱庄的掌柜……就是林青蚨的老婆。” “啊这……” 陈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七公主紧接着一句: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办法审问她,所以……” “所以我偷偷的把她掳进宫来了,就在楼下。” 第26章 一匹野马 陈阳听到七公主的话,差点下巴没惊掉下来。 “你把她老婆带到宫里来干什么!” 七公主耸了耸肩:“陛下不是对审问女犯人很有兴趣吗?” “朕……朕才没有那种兴趣,你别乱说。”陈阳有些脸红,盯了一眼身后的宫女,小声说道: “快带朕去看看。” 七公主很快就带陈阳来到了楼下,大厅中正躺着一个女人,像是睡着了一样。 陈阳一看到这个女人,呼吸就有点急促。 她相比于几个公主,年纪要稍微大一点,不过绝对算不上老,正是蜜桃最熟的年纪。 此时她穿着一身白色纱裙,上身是一件小袄,绷的紧紧的,陈阳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峰峦叠嶂。 这海拔,比几位公主的要高多了。 而这女人的脸,也是极美的,让陈阳一瞬间就联想起了前世遇到的一位女总裁。 虽然眼角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鱼尾纹,但配合着她的成熟的面容,反而更让人有征服欲。 其实说这么多,最让陈阳觉得刺激,还是她是林青蚨的老婆。 “她叫什么名字,这是怎么了?”陈阳问道。 “陈月娥,我将她打晕了,不过应该很快就会醒来,陛下要在这里审问她还是去哪里?” 陈阳没想到这女人还跟自己同姓,他四处看了看,这玄穹宝殿人多眼杂,肯定不合适,便吩咐到七公主: “先弄到长春殿去,朕随你一起。” 长春殿是给后宫妃子留的住所之一,因为皇上之前从来没有纳过妃,所以现在后宫有的是空房。 七公主将陈月娥带到那里,放到床上后,便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陈阳和床上昏迷的美人儿。 陈阳自从穿越过来,遇上的女子都比较稚嫩,现在突然给他整一个完全成熟的女人放在面前,一时间竟然有些燥热难耐。 男人都知道,花骨朵儿虽然惹人怜惜,但盛开的牡丹才最耐看。 陈阳看了半天,忍不住轻轻伸手,把她的衣领微微掀开。 但是手伸到一半,陈阳还是觉得自己不要这么混蛋。 目前当务之急,是问出李贾二人的银子去哪了。 而且这是林青蚨的老婆,陈阳要是和她发生点什么关系,万一林青蚨发疯了怎么办? 要是真把林青蚨逼反了,陈阳甚至不敢保证自己的皇位安全。 他现在手里的力量其实只有腾镶卫和城门卫,二公主带的禁军还远在北境,而且他甚至都不知道城门卫到底忠不忠于他。 所以陈阳暂时压住了心中燥热,只是推了推陈月娥。 她没醒。 陈阳加大了力度,她还是没醒。 见她这样子,陈阳干脆俯身上前,撩起她耳根的发。 然后狠狠的在角孙穴上一弹! “唔~” 她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身体像是被电击器电了一下,微微弹起。 一点绯红也从她的耳根处如同潮水般蔓延,迅速扩散至颈部,然后继续向下。 而她的身子,也开始莫名的扭动起来。 陈月娥的个子很高,有1米75,同时她的骨架也要大一点,身形更显丰腴。 就像一匹大马。 她在床上如同水蛇般扭动着,陈阳瞪得眼睛都直了,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扑倒。 而也就在这时候,陈月娥突然醒了。 睁眼一看,一时还没认出陈阳。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猛地坐起来,缩到了床角,害怕的抱着膝盖。 “你……你是谁?” 但纵使她现在如此惊慌,陈阳仍旧能看得出来,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显然还是处于如遭炙烤的状态。 “莫怕,朕不是坏人。”陈阳尽可能温柔的笑了笑。 “朕?” 陈月娥的目光顿时睁大:“你……你是皇上!” “是的,这里是皇宫,很安全,林夫人不要太过惊慌。” 一听陈阳是当今圣上,陈月娥脑中的记忆也全部串联起来,她曾经远远的看到过皇上几次,正是这幅俊美长相。 这一下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想要行礼,但是身体感觉很奇怪。 她现在是抱膝的坐姿,而她忍不住把两只腿夹的紧紧的,蹭来蹭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就是觉得舒服。 “陛下,是你叫人打晕我的吧……啊……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好热啊。” 陈月娥现在被惊慌,燥热,恐惧几种情绪支配着,心里无比混乱。 而陈阳看到她这样子,倒是有几分惊奇。 她的体质,这么敏感的吗? 自己刚刚就只是弹了一下她的角孙穴而已,像她这种已经人事的女人,为什么反应好像比桃子还大? “确实是朕派人把你请进宫里的,朕想问你点事情。” “陛下,你要问就问吧,我是不是生病了啊?” 陈月娥一边说着,竟是忍不住把领子又解开了一点。 “朕问你,你为什么会是汇通钱庄的掌柜,李今贝和贾为国又到底在你这里存了多少银子?银子现在在哪里?” 一听这个问题,陈月娥明显慌了,死死低着头,不说话。 可那双腿,还是忍不住的蹭来蹭去。 而因为她的扭动,身上的衣服皱了起来,陈阳突然看到她的衣衫内,有一个方角的东西,像是一本书。 账本? 陈阳心里瞬间警觉起来,上前就要掀开陈月娥的领子。 “你怀里揣的是什么,是不是汇通钱庄的账本?” “啊……不是……不是的!” 陈月娥一看怀中的东西被发现了,更是紧张万分,拼命拦着陈阳的手。 她这一反抗,让陈阳心中来了火,直接扑上去,强行把她压在身下,扯断了她胸前的扣子。 怀里的书滚落下来,陈阳马上拿起来一看。 结果,他的动作僵在半空。 不是账本。 那是一本内附插图,古香古色的小说,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大大的书名。 《银瓶梅》 陈阳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看着身下羞的快要死去的陈月娥,干脆随手翻了翻这书。 里面的内容,就算是陈阳也看的脸红心跳。 翻了半天,他把书扔到一边,笑着问: “林夫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啊。” “不是……我……” “林首辅是不是平时不怎么照顾你啊?” 说到林青蚨,陈月娥脸上闪过一丝幽怨之色,竟是主动点了点头。 而同时,因为陈阳刚好坐在她身上,她的身子还在因为被点了角孙穴而不停扭动。 这一扭,就蹭到了陈阳不该蹭的地方。 看着身下这明显被冷落的女人,陈阳再也把持不住,决定替林首辅弥补一下他的娇妻。 一念及此,他猛地向下吻去。 陈月娥没想到皇上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她身形相对高大,力气竟是不小,像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 但越是这样,越是让陈阳不舍得放开…… 第27章 夺人妻女 事毕,陈阳又想找烟抽,但是又没摸到。 也是从这时候起,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大玥发展烟草种植。 不仅是为了解除自己的烟瘾,也是为了挽救朝廷的财政危机,作为一个皇上,一天只能靠抄家为生,实在是太丢脸了。 身边的陈月娥此时像死鱼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刚刚发生的一切,让陈阳觉得有点奇怪。 那就是陈月娥很是生疏,完全不像是当了多年妻子的感觉。 而此时,她竟然哭了。 绝望的泪水无声的从她眼角流出来,而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陈阳最是见不得女人哭,此时恼火的推了她一把。 “哭什么,朕不说,你不说,谁知道?” 而就在这时候,他目光一移,突然怔住。 床单上,竟然有一抹鲜红。 陈阳顿时僵住。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猛地转头看向陈月娥,在记忆里,这个女人应该和林青蚨成婚了三年以上了。 “你为什么还是完璧之身?”陈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突然懂了,她为什么会哭。 她抽泣的更是厉害了,嘴里断断续续道: “林青蚨,他……他从来没有碰过我。” “成婚四年,他从来没有和我同房,夜夜都睡在书房。” 陈阳有些诧异:“你夫君这么勤奋的吗?” “不!”说到这里,陈月娥突然咬紧了牙关,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他每晚都和书童睡一起!” 陈阳的三观,突然就塌了。 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竟然……喜欢男的? 他猛地回想起之前林青蚨给他推荐书童的一幕又一幕,头皮直接发麻。 这家伙,难道是想让自己也跟他拥有共同的爱好。 陈阳被这个消息震撼的无以复加,一时间竟然都没办法思考了。 而彻底放开了陈月娥,则又缩起了身子,痛哭起来。 陈阳看着她,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去看那种书。 四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天知道陈月娥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一定很冷,很寂寞。 忽然间,陈阳伸出手,搂住了她。 他也暂时不想去问什么账本了,只想好好温暖一下这个委屈的女人。 怀中的陈月娥却是越哭越凶,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臂,抽泣道: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是个贱女人了。” 听的陈阳又是一阵心疼,他的鼻子在陈月娥的耳间蹭着,小声道: “要不……你当朕的女人吧?” 陈月娥闻言一惊,微微侧头: “可是,我已经和林青蚨成婚了啊?” “那就和他离了呗,和他这样的人待在一起,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离?” 陈阳这才想起,这该死的大玥,女人是没有婚姻的决定权的,根本不懂离婚是什么意思。 想要陈月娥和林青蚨分开,只有林青蚨休了她才行。 就算是林青蚨被自己拖去砍了,陈月娥都起码要三年才能改嫁。 而且寡妇一般都被认为不吉利的,没人会要,更何况还是前首辅的女人,更没人敢要。 所以陈阳转口道:“朕的意思是,你回去想办法让他休了你。” “陛下,你会放我回去吗?” “如果你愿意交出李今贝和贾为国的银子,朕就放你回去。” 绕了一大圈,陈阳还是说起了银子。 但陈月娥脸上却是一阵落寞:“陛下,银子没在京城。” “所有朝中大员私人存的银子都是林青蚨亲自负责,每次收了之后,他都会第一时间找人运走,不知去了何方。” 陈阳心里一惊,这林青蚨拿走这么多银子,到底是要干嘛! 看到陈阳脸上难受的表情,陈月娥突然开口了: “陛下,你是不是想追回这笔银子?” “当然。” “陛下如果想追回银子,千万不能直接对林青蚨动手。” “为什么?” “因为我有次在家里发现了他准备好的毒药,他随时都准备好了赴死,陛下如果要查他,他可能……马上就会服毒,银子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这一番话又是让陈阳犯起了难,他竟然发现自己有点拿林青蚨没办法了。 而怀中的陈月娥再次说道:“陛下若是想要拿回银子,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说。” “现在林青蚨还不知道是谁绑了我,陛下可以找人冒充绿林好汉给他送信,索要赎金,不给就撕票,林青蚨他不敢让我死的。” 这倒是让陈阳有些意外:“你刚才不是说他喜欢男人吗?碰都不碰你,怎么又不敢让你死了?” 陈月娥犹豫一阵,答道:“因为我姓陈。” 这一下子,陈阳猛地反应过来,吃惊的看着怀里的陈月娥,失声道: “你是哪位王爷的女儿?” 他脑中快速回忆着大玥的一众王爷和他们的闺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有哪位郡主叫陈月娥的。 而陈月娥主动坦白道:“家父陈洪,西宁侯。” “那朕怎么不知道你?” “因为……我是私生女。”陈月娥小声道。 这一下彻底让陈阳有些懵了。 自己今天这一冲动,不仅是睡了首辅的老婆,更是睡了一位王爷的女儿。 同时夺人妻女了属于是。 许久他才缓缓道:“那林青蚨,很怕你老爹吗?” 陈月娥点点头:“林青蚨贫寒出身,从小到大都是我爹一路扶持他上位的,可以说如师如父,甚至把我都嫁给了林青蚨。” “林青蚨绝对不敢让我出事,否则就没办法向我爹交代。” “所以陛下只要拿着我敲诈林青蚨,他多少银子都会出的。” 陈月娥给陈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他只需要把她扣在宫内,再不断敲诈林青蚨,就能源源不断的追回银子。 但是自从陈月娥说出了她郡主的身份后,陈阳心里的疑心就开始加重了。 他和陈月娥只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她会无所顾忌的告诉自己一切? 这个女人,难道是蛇蝎,心里另有所想? 陈阳慢慢警惕起来,松开了陈月娥,同时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干脆的全部告诉了朕?” 陈月娥转过头来,眼神幽幽的,突然开口道: “因为陛下,刚才让我感受到了真正做女人的感觉。” “现在陛下休息够了么,能……再来一次吗?” 第28章 土匪皇帝 陈月娥第一次体验到做女人的快乐,硬是把陈阳在长春殿留到了下半夜。 本来是包一整晚的,但是后半夜陈阳实在顶不住陈月娥如狼似虎般的攻击,逃回了养心殿。 稍作休息后,他估摸着林青蚨现在肯定着急的睡不着,于是便决定采用陈月娥的建议,准备趁着林青蚨心急火燎的时候狠狠的敲诈他一笔。 想到就做。 此时养心殿里只有陈阳一个人,点着一盏蜡烛。 但是他看向黑乎乎的房梁,还是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子柒?” 一道黑影落下,七公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陈阳床前。 陈阳苦笑一声,这秦子柒真的是神出鬼没。 他刚想开口跟她说明情况,没想到七公主自顾自的坐在床沿边上: “不用了,陛下刚才在长春宫我都听到了。” “明天一早我就会给林青蚨写勒索信,陛下只需要告诉我准备敲诈他多少银子便可。” 然而旁边的陈阳,没有开口。 七公主转过头去:“陛下,怎么了?” “好你个秦子柒,朕说了不准偷看朕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时刻,你刚刚怎么又在长春殿里!” 陈阳没好气的盯着她,这妮子就是不听自己的话。 闻言,七公主低头笑了一声,用两根手指夹着自己的辫子回答道: “我不放心而已,刚才那陈月娥叫的那么大声,我还以为她图谋不轨。” “不过,做女人真的有那么快乐吗?” 她突然好奇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看过那么多宫廷秘史,从来没有见过陈月娥这么放纵的。” 陈阳抹了一把额头,点点头:“朕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的,简直就是一匹野马。” 然而下一刻,七公主突然把头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阳: “我对做女人,突然有点好奇了呢。” 此时的养心殿内,只有陈阳和她两人。 还有一盏摇曳的红烛。 而他们之间,鼻子都快碰到一起了。 按道理来说,陈阳抱着七公主睡了那么多次,一直都在等她主动,如今她终于来了兴趣,陈阳应该趁势拿下才是。 可前半夜实在消耗的太凶,陈阳此时却又没兴趣了。 “下次吧,朕好累,朕要睡会儿。” 他淡淡的开口,竟是躲过了七公主那已经在凑过来的朱唇,自顾自的倒在了床上。 被子一蒙,闷头就睡。 这一下,反倒是把七公主撩到了。 她微微嘟了一下嘴巴,干脆脱了鞋子外衣,钻到了被子里面。 陈阳此时还没睡着,突然就感觉被子里多了一团柔软的东西。 他微微一笑,这感觉真的就像高冷的猫咪,某天晚上主动钻到床上来睡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没什么想法,只是搂着七公主的身子,照例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自己把脸埋进她的后颈里,舒服的睡去。 七公主的身材要娇小得多,抱起来刚好可以用腿夹住,不像陈月娥,若是这样抱着她的话,想要把腿搭上去都费劲。 往常陈阳这样抱着七公主的时候,她都是一动不动的。 可是今天,她等到陈阳睡熟之后,握住了陈阳搂着自己的手。 她控制着那双手,竟是在自己身上游走起来,试图体验陈月娥那种疯狂的感觉。 …… 陈阳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但林青蚨却是煎熬了整整一晚。 宫外林府,灯火通明。 林青蚨一整夜没睡,一直在大厅里面踱步,眉头紧皱。 旁边候着的下人头都不敢抬,生怕林青蚨发疯。 毕竟好端端的少奶奶,突然就丢了,这事儿摊谁身上都恼火。 这时候,堂外急匆匆的走进来一队举着火把的家丁,来到林青蚨面前复命。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林青蚨着急的问。 “回大人,全城都找遍了,甚至青楼里都去找了,还是没发现夫人的踪迹。” “一群废物!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丢了!” 一向沉稳的林青蚨此时真的忍不住发火了。 虽然他从来没有碰过自己的老婆,但是这个老婆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因为她是西宁侯的女儿,虽说是私生女,但是实际上他对陈月娥关爱有加,比亲生女儿都要看重。 自己和她成婚四年,因为林青蚨讨厌女人只爱男色的缘故,一直没有孩子,本来就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王爷已经不满了。 现在倒好,人直接丢了。 林青蚨真的不知道,他这个上门女婿一样的存在,今年到底该怎么跟老丈人交代。 正在他心急火燎的时候,外面五更鼓响了。 一位仆人小心的提醒道:“大人,该上早朝了。” “不去不去,就说我生病了。”林青蚨恼火的甩了甩袖子,而此时外面突然急匆匆的冲进来一个家丁。 “大人!你快来看这个!” 家丁举着一封信,大步跑进了正堂。 “这是什么?”林青蚨一脸疑惑的拿过了信。 “小人刚才在门口候着,突然外面不知何处射过来一支箭,钉在门上,信就在箭上。” 林青蚨一边听着信的来历,一边打开了它。 里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三日之后,四百万现银放于西郊城隍庙中,夫人自可完璧归家,若少一两,马上撕票!” 林青蚨一字一句的看完了信,脸色变得铁青,手指慢慢用力,将信揉在掌中,死死捏住。 他就在堂中这样站着,眼中冒着无尽的怒火。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山贼,绑票都敢绑到当朝首辅头上来了! 而且好一个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四百万两现银! 林青蚨甚至都怀疑这土匪是不是多写了个万上去。 可最令他气愤的是,这土匪竟然完美的掐中了自己的命门,他林青蚨就是不敢让老婆出事。 在原地咬牙切齿了好久之后,林青蚨缓步走进了书房。 手颤抖着拿起毛笔,写下了调银子的密令,又回到堂中。 “来人!八百里加急,把调令送出去,三天之内银子必须运到!” 同时他眼光一转,看向了自己的护院首领胡一彪。 “一彪,在城里给我找一批高手来,我倒要看看,谁敢绑我的老婆!” 第29章 螳螂捕蝉 这三日,林青蚨一直没去上朝,就在家里心急如焚,等着银子送来,同时筹备着反杀这群胆大包天的土匪。 同样是这三日,陈阳天天在长春殿过夜。 每天晚上,陈月娥都要向他忏悔。 一边嘴里说着自己是贱女人,一边却缠着陈阳不放。 羞耻心和犯了错的慌乱感每天都在折磨着她,而这宫里她一个人都不认识,甚至每日送饭送菜都是七公主在负责,她只能找陈阳寻求慰藉。 陈阳自然理解她这种出轨的心情,所以经常在事后摸着她的头发,紧紧的搂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承诺道: “放心吧月娥,朕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而每当这时,陈月娥就会转过身子来,梨花带雨的看着陈阳,回应道: “陛下,你不能抛弃我,我只有你了。” 说罢,她就会主动吻上来,甚至把陈阳摁在身下,尽情释放着自己。 经过几夜春宵,陈阳在她身上找到了完全不同的体验。 首当其冲的就是,陈月娥竟然是罕见的涌泉之体。 每次成功登顶,涛涛洪水便会喷涌而出,甚为壮观。 其次就是她骨盆宽大,身体曲线简直爆炸,完全不是几位公主能比的。 虽然颜值只有8.5分,但是身材是绝对的10分。 有时候,身材是可以战胜脸蛋的。 …… 到了第三日,林青蚨正在家里看着胡一彪找来的一大群武林高手磨刀霍霍,突然宫里传话,说圣上有请。 林青蚨不知道这个天天不上朝的皇上为什么突然想起找他了,只得领命进宫。 御书房内,前堂。 陈阳坐在桌旁,正端着碗喝汤,汤里全是人参,松茸等等大补的食材。 没办法,做皇帝实在是太累了。 需要时刻注意补给。 看到林青蚨被王承顺领着进来,陈阳当即一招呼。 “林爱卿,快过来坐。” 他直接给林青蚨上了一张矮凳,就在自己脚边,让他坐下。 然后居高临下却又是一脸关切的问他: “林爱卿,朕听说你连续三日称病未朝,可是生了什么大病么?” 林青蚨心里一松,原来只是皇上想起关心他了,便答道: “回陛下,微臣只是偶感风寒,今晚叫郎中开一副猛药吃了,明日定能上朝。” “只是风寒便好,朕就怕林爱卿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你是我大玥国之栋梁啊!” 陈阳笑眯眯的,转身给林青蚨舀了一碗大补汤,亲手递给他: “来林爱卿,这是朕让御膳房熬的十全大补汤,你喝一碗,对你的风寒有好处。” 林青蚨很是莫名其妙,皇上之前一直是有些提防自己的,今日为何如此热心? 他想不通,只有恭敬的接过碗喝了。 而陈阳又是关心了几句,便叫他回去了。 望着林青蚨匆匆退去的身影,陈阳嘴角微微一笑,再次一拍手,对着王承顺吩咐道: “把程新叫来。” “是,陛下。” 王承顺很快退下,又去天牢叫人了。 此时的天牢里,程新还在折磨着那李今贝。 李胖子被绑在架子上,而程新手里捏着鞭子,疯狂的对着他咆哮: “银子呢!银子呢!银子呢!” 程新感觉自己也快疯了。 不论他怎么审,李今贝这个已经被打成傻子的人,就是说不出贪污的银子去哪了。 而实际上,李今贝是真的不知道。 这时候,王承顺前来传话,皇上有请。 程新心里咯噔一声,完蛋了。 皇上估计要问责了。 他心里直发毛,硬着头皮,跟着小太监去了御书房。 此时陈阳已经喝完了汤,正美滋滋的让桃子给自己捏脚。 程新一进来,直接就跪下磕头: “陛下!臣该死,还没有问出银子在哪里!” 然而陈阳并没有怪罪他,只是摆摆手: “不用审了,朕已经知道银子在哪了。” 程新一阵惊喜:“真的?” 陈阳点点头:“朕的探子刚刚传来消息,李贾二人藏的银子,今晚将在西郊城隍庙转运,总数额为四百万两。” “今晚你便带全部腾镶卫出动,于午时三刻准时赶到城隍庙,一定要给朕把银子截下来!” 本来以为自己死罪难逃的程新,忽然又看到了希望,当即一抱拳道: “陛下放心,微臣定万死不辞,绝对一两不少的给陛下带回来!” 而陈阳反倒是有些担心,问他:“今晚那些转运银子的人,必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你带着腾镶卫去人够不够?不够朕再想办法给你调点兵。” 程新当即摇头: “陛下,腾镶卫乃天子近卫,一百二十人皆为战场上选出来的杀神,远非那些江湖之辈可以比的,请放心。” “好,那朕的银子,就交给你了。” 陈阳满意的笑着,随即让程新出去了。 这也是他和七公主计划中的一环。 因为一口气敲诈林青蚨四百万两现银,数目不小,林青蚨在交接的时候定不会甘心,很可能设下圈套。 这时候就不能叫英华殿的特务们去接收银子了,那样不仅人数不够,还很容易暴露。 必须叫腾镶卫去,给林青蚨整点阳间的东西。 …… 夜幕,很快降临。 今晚的西郊,注定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从京城里延伸出来的官道笔直向前,路边分出一条小径,小径行出一里便是城隍庙。 这座庙在早些年是极为热闹的,但是后来随着城东庙的修建,这里便是荒废了下来。 不仅荒废,还经常有闹鬼的事情传出来,这下更是没了人气。 而今夜月光之下,破旧的城隍庙里,堆着一个又一个大红宝箱。 宝箱堆满了整个大厅,一个摞一个,都快摞到天花板上了。 四百万两银子,按照大玥十六两为一斤的算法,换算成吨能有125吨。 这么多银子,林青蚨就不信土匪一时半儿能搬的完。 所以此时他的护院头领胡一彪,正带着上百个江湖好汉,蹲在庙外的林子里。 胡一彪人高马大,长着一双豹眼,留着络腮胡,一看就是莽夫。 此时他正在林子里,跟手下悄悄吩咐着: “待会儿都给老子看紧点,等他们搬银子搬到一半,咱们就杀出去,把这群土匪全部抓起来,听到了么!” 第30章 皇家悍匪 胡一彪蹲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外面突然有了声响。 “来了,兄弟们警醒点!” 林中潜藏的好汉们都把脑袋埋低,随时准备出击。 但是他们突然发现,好像这伙土匪……有些嚣张。 按道理来说,干这种活儿的土匪,应该是偷偷摸摸喊一群人来,趁黑把银子搬走。 可这伙人,竟然排成一长列,打着明晃晃的火把,大大方方的行军。 甚至队伍后面,还跟着十几辆马车,吱吱呀呀的,一里地外都听得见。 胡一彪感觉不对,探头出去一看。 只见那伙土匪个个都身穿鲜黄布甲,头戴翎盔,人高马大,长刀铮亮。 特别是领头的那位,一看就是个将军模样,身上那气质绝对不是土匪能装出来的。 胡一彪这下看傻了,喃喃自语道: “皇家土匪?” 他不敢轻举妄动,就看着领头的程新,押着一个疯疯癫癫的胖子,进了城隍庙。 一行人进去后,直接被惊呆了。 满堂宝藏! 有些箱子都倒了,白花花的银子洒的满地都是。 程新的呼吸粗重起来,推了一把身前的李胖子。 “说!这些是不是脏银?” 那李胖子已经被打成了傻子,一看到满地的银子,马上疯狂的扑上去,睡在银子上打滚,嘴里欢快的叫着: “银子!我的银子!” 一听李今贝说是他的银子,程新心里已经笃定,这就是脏银,心里长出一口气。 终于可以给皇上一个交代了! 他满面红光的当即一挥手:“来人,做好警戒,把这些银子全部装车!” 腾镶卫们迅速围拢在庙门前,后面跟着的民夫把马车拉过来,开始一箱一箱的装银子。 而在林子里的胡一彪看到这一幕,直接人傻了! 这装的可是林大人的银子啊! 眼看一箱一箱的银子被装上车,他再也忍不住了,突然从林中跳出来。 “等等!不能搬!这是我们的银子!” 他这一跳,早已等候多时的江湖好汉们误以为是行动暗号,纷纷跟着从林中钻出来,杀气腾腾的冲着马车跑过去。 但那边程新早已叫人警戒,一看到有埋伏,腾镶卫们并不慌张,瞬间就达成了默契,冲到马车旁边,持刀围成一圈。 两方人数差不多,一时间谁也不敢先上,竟是在场中僵持住了。 这时候城隍庙里的程新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跑出来,看到一群土匪一样的人围着自己的车子,当即双眼一蹬: “大胆!哪里来的贼人,胆敢对皇家近卫拔刀!” 这句中气十足的话一出,胡一彪这边的人气势一下子就垮了一半,而胡一彪语气怂怂的问: “什么……什么皇家近卫,怕不是假扮的吧!” 下一刻,程新掏出自己的腰牌,直接扔到了胡一彪脸上。 胡一彪捡起来一看,上面的皇家纹章,中间有三个小字“腾镶卫” 冷汗,刷的一下就从他额头上冒出来。 随即彻底怂了,哆哆嗦嗦的解释道: “军爷,搞错了……这银子是我们的,你们来错地方了。” 而程新上前一步:“你们的银子?” “那你们就是协助贪官转移赃银的贼子,来人,统统给我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边的腾镶卫纷纷上前,挨个将这群好汉擒住。 好汉终究只是游勇,见到天子近卫,还是只有跪下认怂,偶有两个想要逃跑的,也很快被放倒。 程新大获全胜,心情大为舒畅,只是现场昏暗,他没注意到树林里还是有个没有跟着冲出来的怂蛋,此时已经远远溜掉了。 腾镶卫很快制服了这群人,将把他们像一群蚂蚱一样用一根绳子串在一起,当夜便押着银子回了宫。 今夜的陈阳,哪也没去,就在御书房里吃宵夜,等着程新的好消息。 果然,等到四更天的时候,宫门大开,程新凯旋而归。 一箱又一箱的银子在御书房外面的院子卸下,胡一彪等人被押着跪在地上,程新进御书房汇报到: “陛下,银子截回来了!” “连带着那些埋伏的贼人,也统统逮到了!” 陈阳自然是大喜过望,赶忙来到院子里,看着一箱又一箱的雪花纹银,那样子比李今贝好不到哪里去。 心中大爽之下,陈阳还不忘装模作样的来到胡一彪面前,居高临下的问着他: “你可是李今贝和贾为国的仆从?” 胡一彪被一路押到了皇宫,此时看着满院子杀气腾腾的侍从还有面前的天子,哪里还有半点脾气,一口气全部招了: “皇上,误会了,误会了啊……” “这银子是我们家大人赎妻用的,是贼人叫我们放到城隍庙的,不是脏银啊。” 陈阳轻笑一声:“你家大人是谁?” 胡一彪咬咬牙:“是……林首辅。” “哦?那为何李今贝告诉朕,这些是脏银呢?”陈阳突然一指旁边的李今贝。 此时的李胖子也被捆着,不过就跟栓绳狗见到骨头一样,拼命把脖子往银子那边伸着,嘴里忍不住的叫着: “银子,我的银子……” 胡一彪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是拼命摇着头: “皇上,这真的是我们家林大人的银子啊,这个什么李今贝,我根本都不认识他啊。” 而陈阳突然怒喝一声: “大胆贼人!帮贪官转移赃银已经是死罪一条,现在还想栽赃给朕的林爱卿!” “林首辅一年俸禄不过千两银子,这四百万两银子要他干4000年才能凑齐,你却给朕说是他的?” “我看还要再给你加一条欺君之罪!来人,全部拖下去砍了!” 天子一怒,威震八方。 腾镶卫们本来就认定了他们就是贼人,现在得到皇上号令,马上就把胡一彪等人拖到走,连夜就在天牢外面砍了脑袋。 胡一彪被拖走的时候一直都在喊冤,疯狂的挣扎着。 “冤枉啊,冤枉啊……” 而陈阳仿佛没听见似的,只是对着隐藏在一边的七公主吩咐道: “可以送第二封信了。” 七公主很快领命而去,消失在黑暗里。 …… 而与此同时,林府。 林青蚨难以置信的听着那个逃回来的怂蛋所言,两个眼睛瞪的跟牛铃一样。 “什么!腾镶卫竟然说那是赃银?!连夜拉走了?” 跪在地上的怂蛋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回道: “是的林大人,小人在一旁听的真真切切啊……” 一时间,林青蚨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耍了。 而就在这时,空气中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射到了厅堂立柱之上。 上面还是一封信。 林青蚨匆忙拆开一看: “无耻之徒林青蚨!竟然敢带官家人埋伏我等,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天后夜里之子时,还是城隍庙,我们要见到五百万两现银。” “否则,撕票!” 第31章 夜宴群臣 林青蚨双手颤抖着,看着那封信,心里气的直骂娘。 这土匪是把他当成提款机了是吧? 这土匪是不是没有银子的概念啊? 五百万现银,真当他林青蚨家里有银矿? 更令他糟心的是,自己这四百万两银子,就这么被皇帝吞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腾镶卫查赃银怎么就偏偏查到了城隍庙去! 这下好了,银子被皇上当成了赃银,他都不敢去要。 一旦跑去说这是自己的银子,不仅老婆丢了事情瞒不住,而且自己根本没办法解释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皇帝说的对,按照林青蚨的俸禄,这笔钱要他挣4000年才够。 当夜,林青蚨又是一夜没睡,连书童都无心宠幸。 他只是在心里反复权衡着,这陈月娥,还要不要救。 不救吧,没办法给老丈人交差,而且已经花了四百万银子出去了,这是他能周转的极限了。 要救吧,他实在没那么多银子,那些官员存在他这里的钱,都被转移到了那个人手里,林青蚨自己手里其实没多少。 而且天知道那群该死的土匪,收了钱会不会把人给自己送回来。 两种念头在林青蚨里交锋,让他辗转反侧,熬出了一双黑眼圈,第二天自然又是没上朝。 而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家丁突然跑进来通报了一个消息。 林青蚨今天没上朝,皇帝却是去上了。 并且当朝宣布了一个消息,说是今晚要在乾清宫宴请群臣。 林青蚨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起。 这皇上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这皇帝了。 “林大人,您今晚是去还是不去啊?”家丁催促道。 “不去不去,就说我病到卧床不起。” 林青蚨现在哪有心思去陪皇帝喝酒,老婆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可是大人,皇上亲自派来了一顶轿子,就在门外候着呢……说林大人今天要是还病着,就抬进宫里伺候着……” 林青蚨脸一黑。 好家伙,这不去还要抬着自己去? 看来今天这宴,是不得不赴了。 “唉,叫人进来给我更衣吧,晚上我进宫一趟。” 无奈之下,林青蚨长叹一声,还是下了床。 …… 是夜,乾清宫。 星光洒在宫前的白玉广场上,银辉满地。 宫女们不时点着孔明灯,散布天上,更是显得那座灯火辉煌的大殿如同天上宫阙。 大臣们从宫门外进来,看到如此景象,仿佛有种梦回盛世大玥的感觉。 他们三五成群,依次谈笑着进入了乾清宫,林青蚨自然也在其中,而且是最大的那一群人中领头的。 一路上他都在跟身边的大臣们打探消息,问皇上今晚上到底要干什么,可是没人知道,只知道皇帝突然就说要设宴。 一群摸不着头脑的人进殿后,依次落座。 慈宁宫今夜也经过临时装修,在上百盏灯的映照下,处处金碧辉煌,雕龙画凤,皇家贵族气派满满。 皇帝的位置在高堂主位,大臣们依次分列两侧,每人面前都是一个精致的小桌。 厅堂四角,有乐师在演奏着悦耳的弹曲,音调不高,却给人一种沉浸,舒畅的感觉。 群臣落座后,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王承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皇上驾到!” 群臣起身行礼,各种繁文缛节一套下来,自不必赘叙。 今日的陈阳身着龙袍,神采奕奕,落座后给大臣们赐了酒,笑眯眯的问道: “诸位爱卿,可知朕今日请你们来所为何事?” 大臣们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陈阳手中酒杯一转,开口道: “朕今日大宴,是为了你们的老婆。” 左首的林青蚨,突然眼神一凝。 陈阳的声音继续传来。 “朕近日频频接到京城衙门通报,说近日城里出现了一伙偷人帮。” “偷人帮?” 群臣们顿时议论纷纷,想着这是什么奇怪帮派。 而皇帝很快帮他们解释了。 “这偷人帮,就是专门偷别人老婆,进而敲诈勒索的帮派,由一伙狡猾的江湖悍匪组成,来去无踪,武功高强,官府曾经多次出人缉拿,皆是无果。” “而且有意思的是,这偷人帮,专门挑着豪门大户下手,就是在座的诸位大员,也有可能老婆不报啊。” 这话倒是把大臣们说笑了,他们皆是面露讥讽之色,想着小小土匪,劫掠下富户也就算了,难道还真敢动他们这些朝中重臣的老婆? 可陈阳突然就把目光对准了林青蚨,莫名问道: “林首辅,不知道你老婆,最近可还安康?” 林青蚨心里猛地一惊,第一反应就是皇帝怎么知道自己老婆丢了。 随即心里转念一想,肯定是昨晚胡一彪被当成贼人杀死前,供出了些什么。 此时他心里快速权衡着,若是装傻说老婆还在,那就是欺君,而且没有任何意义。 若是顺着皇上的意思把话接下去,说不定皇帝还可以帮自己把陈月娥救出来? 而且自己把事情摊明白了,皇帝会不会把四百万还给自己? 林青蚨望了望陈阳,突然就觉得,今晚的皇帝,特别的帅! 而陈阳适时的给他打了个眼色。 林青蚨瞬间就懂了,皇帝这是要帮自己救老婆啊! 他回想起之前皇帝把他叫去喝十全大补汤的事情,看来皇上是非常信任且关心自己的。 对!皇帝说起这件事,一定是在帮自己! 于是他重重点了点头,面带悲愤的缓缓道: “陛下,我老婆丢了。” “就是偷人帮所为,并且想要敲诈微臣五百万两现银。” “微臣实在是走投无路,还望陛下为臣做主啊!” 说到最后,他举起酒杯,重重的对着皇上磕头下去。 而此时,陈阳满意的抬头,扫视了大殿里一圈。 堂下所有臣子,此时皆是如同被冰封了一样。 上一秒他们还在谈笑风生,说自己的老婆绝对不会有事。 可下一秒,首辅大人就说他老婆丢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看看,自己的老婆还在不在。 甚至真的有人想要举手,想提前退席,回家守望老婆。 毕竟月黑风高的,有人时刻惦记着自己老婆,真的挺令人心慌的。 看到大臣们这幅表情,陈阳就知道火候到了,大袖一拂: “诸位爱卿听听,连林首辅,当朝第一重臣的老婆,都被那十恶不赦的偷人帮掳去了,这事情是有多么荒唐!” “这帮天杀的贼人,哪里是掳的林首辅的老婆,简直是掳的我大玥的面子!” “所以今天朕请诸位前来,就是想问问诸位爱卿,这偷人帮,该如何对付?” 一群土匪还怎么对付?兵部尚书马上启奏道: “陛下,该剿匪!” 陈阳一拍桌子。 “对,剿匪!” “剿了匪,大家的老婆就安全了。” 然而他话锋一转: “可是,朕哪里来的银子剿匪啊?” 第32章 为了老婆 一说起银子,陈阳的换上了一张苦瓜脸,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 “诸位爱卿,你们是知道朕的。” “辽东战事未平,川陕子民还在等着赈灾,南方两广灾民还在水里泡着。” “这大玥上上下下,处处都逮着朕要钱,朕实在是没有能力去照顾诸位的老婆了。” 一波卖惨后,陈阳突然把目光对准了刚刚发言的刑部尚书。 “严爱卿,既然是提出来的剿匪,那你给朕捐点银子可好?” 严尚书神色一变,心里暗骂,自己刚刚多嘴什么,现在竟莫名其妙的被皇上逮住出银子了。 他咬咬牙,直接跪下,大声道: “陛下之命,臣不敢不从,马上就出三十两!” 三十两。 陈阳拳头一下子就捏紧了。 这些老家伙,当真把自己当傻子了不成? 他面带愠怒的问道: “严尚书,你堂堂一品大员,就出三十两银子,就不怕自己老婆被人偷了吗?” 严尚书一副要钱不要老婆的样子,跪在地上赖皮道: “陛下,臣一年俸禄不过六百两,家里老小吃穿用度已经非常紧张,三十两……都是臣的私房钱了,只能捐这么多了!” 陈阳听着他的胡话,忍住没有发作,又随机的把目光转向了左军大都督。 “岳将军,你可愿捐银子剿匪?” 大都督也是跪下哀嚎道:“陛下,臣最多出五十两!” “你……” “臣为官公正廉洁,两袖清风,五十两对臣来说已经是巨款!” 大都督很默契的和刑部尚书站在了同一条阵线,而后其他的大臣也是纷纷站出。 “陛下,臣也捐五十两!” “臣还有六十两私房钱!” 对于钱的事情,大家很快就形成了统一的战线,没人出超过一百两的。 毕竟他们现在老婆还没丢,这些钱捐给皇帝,总感觉会被坑了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 跪在最前面的林青蚨的声音传来。 “陛下,臣捐一百万两。” 短短八个字,直接让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陈阳终于钓到了自己想要的大鱼,心里绷着的那口气终于放松下来,不过还是问道: “林爱卿为何出这么多?” 林青蚨趴在地上,看不清表情,缓缓开口。 “臣,爱她,仅此而已。” 这个理由不由得让陈阳冷笑一声。 哼,爱她? 爱她四年不碰她一下,让她饥渴成那样,差点把自己都榨干了? 陈阳没有当即答应,只是又追问道: “林首辅一年俸禄不过千两银子,何来百万巨款?” “臣没钱,但是臣与京中几乎豪门私交甚好,臣可以去游说他们,让这些老爷们出钱剿匪,相信他们同样为了自己老婆的安全,会给臣一个面子。” 林青蚨随便找了个借口,然后还特别强调道: “希望陛下得了这笔巨款,一定要尽快想办法把臣的老婆送回来。” “臣,思念她,已是夜不能寐。” 说完这句,他突然莫名其妙的重重咳嗽了三声,后面的大臣全部听见了。 这是一个暗号。 后面的大臣们虽然万分不愿,但是林首辅这一百万一出,他们若是不跟进,以后朝堂上恐怕是有的小鞋穿。 毕竟现在林青蚨乃是百官之首,现在朝中又没了阉党,已经再无人限制林青蚨了。 随即,刑部尚书再次把头一磕。 “陛下,臣出三十万两!” 陈阳笑了:“哦?严尚书刚刚不是才出三十两的吗?” “陛下……经过林首辅提点,臣想起来了,臣也认识两个富户,可以游说他们。” “好,朕记你三十万两,定保你夫人安全。” 陈阳满意的点点头,望向群臣:“还有没有突然想起来自己认识富户的?” 堂下顿时一片喧哗,各位老狐狸争相跟进。 “陛下,我出五十万两!” “陛下,我能拉来二十万两!” 。. 当宴席落幕之时,陈阳满脸笑意的看着大臣们离去的背影。 这顿饭,可让他们大出了一笔血。 王承顺恭敬的把刚刚记录群臣捐款的账本送来,陈阳一看总数。 整整二百五十万两! 这可以说是真正的鸿门宴了,直接吃到倾家荡产。 而其中出了绝对大头的林青蚨,却是有些奇怪的没有离席,就坐在位置上。 待到人都走远后,陈阳主动问他: “林爱卿,你为何还留在这里?” 林青蚨对着陈阳一拜:“陛下,实不相瞒,臣今天才收到第二封勒索信。” “那偷人帮叫臣三日后于城隍庙交银子才放人,现在时间只剩两天了……陛下你收了这么多银子,臣敢问陛下有没有把握,能在后天把贱内救回来?” 他原本以为,皇上这直接开口要银子,定是胸有成竹,有了对付偷人帮完整的计划。 可万万没想到,陈阳面露难色开口道: “林首辅,这剿匪……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哦。” “朕拿着这笔银子,肯定是要招募乡勇,组建新军的。” “只不过这时间会很长,恐怕未来一两年内大家都会长期受到偷人帮的困扰。” 闻言,林青蚨脸色一变,当即就想反悔。 不过陈阳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但是林首辅放心,你老婆丢了这是大事,朕会令近卫亲自调查,只要你明天把银子送到,后天你老婆大概率就会被营救出来,朕给你保证。” 一句保证,让林青蚨放宽了心。 毕竟他觉得,皇帝这种生物,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此事商定后,陈阳看他还没有走。 “林爱卿,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青蚨咬咬牙,还是把那四百万的事情说了出来。 “陛下,昨夜城隍庙里……” 而他刚一开口,陈阳就打断了他。 “昨夜朕在城隍庙查到了李今贝贪污的银子,怎么,这事儿林首辅也知道?” 一时间,两人眼神交锋了一下。 林青蚨心里一虚,看皇上这样子,是不会把这笔钱还给自己了。 就算皇上心里揣着明白,可到手的银子,又怎么可能会吐出来呢? 一念及此,林青蚨只有端起酒杯,苦酒入喉心作痛,高呼: “陛下,臣不知道,臣告辞了。” “嗯。”陈阳笑了笑,“林爱卿,慢走不送。” 这下人是终于走光了,王承顺在旁边问陈阳: “陛下,是回养心殿休息吗?” “不,去御书房。” 第33章 深夜书房 后宫里,王承顺在前面提着灯笼,万岁爷在后悠闲的吹着口哨。 一主一仆,深夜漫步,倒有那么几分意境。 陈阳今天心情极好,看着前面领路的王承顺,忽然开口道: “小顺子,你整日跟在朕身边,有时候怕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吧?” 本来走的好好的王承顺,被这一句话差点吓的摔一跤,当即转身恭敬道: “万岁爷,小的从小患有眼疾,不该看的都看不见。” 陈阳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朕今日高兴而已,你不用那么紧张。” “等会送朕到御书房后,就去内库领五百两银子吧。” 王承顺微微一怔:“领来干嘛?” “朕现在有钱了,高兴,赏你的,拿去花!” “哦哦哦,谢谢主子了。” 看到王承顺脸都笑烂了的样子,陈阳很享受这种感觉。 当皇帝,真好。 当有钱的皇帝,更好! 想他刚刚穿越而来的时候,看似是皇帝,实际国库里只有不到区区五十万两银子。 杀掉一个曹公公,好不容易掏出一千万两巨款来,却被李胖子给贪了。 不过现在借着林青蚨老婆的事情,一番敲诈勒索下来,又有了六百五十万两。 果然还是杀人放火来钱快啊…… 他之所以要敲诈群臣,实际上也是和七公主商量过的。 给林青蚨送的第二封信里是要求的五百万两现银,但是陈阳知道林青蚨不太可能拿的出来,而且他也不可能故技重施,又叫腾镶卫去搬银子。 索性就借着偷老婆这事儿发挥一下,从大臣那里敲诈出二百五十万两。 至于承诺的剿匪…… 陈阳微微一笑,对不起,匪徒就是朕自己。 朕总不可能把自己剿了吧? 所以大臣们的钱,那是真捐了。 而陈阳拿到这六百五十万后,自然是有大用的,所以这才连夜来找苏挽倾。 …… 深夜,御书房里还亮着灯。 陈阳没让王承顺通报,悄悄的推门进去。 绕过纱帐,正好看见苏挽倾在发呆。 孤灯一盏,她蜷坐在御案之前,桌子上堆满了公文。 但是她并没有批改,却是望着烛火出神。 一瞬间,她的样子竟然让陈阳看的呆了。 因为要论颜值,长公主肯定是现在陈阳所有女人中当属第一的,而且大概率以后一直会是第一。 她比起其他妃子来说,没有那么多的特点,既不娇嫩,也不狂野,也没有二公主那种侠气。 但是她就是美。 而且是那种极致的古装姐姐的美,如果非要形容,另一个时空里的女神邱淑贞,可能和她有那么几分神似。 青丝两鬓落,眉眼水波成。 并且她的腿很长,腿长的女人穿裙子最性感。 今夜的她就穿着一袭青色的裙子,材质很薄,几乎透明,一双玉石一般的长腿若隐若现。 “挽倾,想什么呢?” 陈阳突然发出了声。 长公主发呆发的深了,一下子被陈阳吓了一跳,眉眼之间闪过几分慌乱,不过很快平复。 “没什么,陛下。” 说完,她竟然把头转到一边去,也不迎接陈阳,像是有什么心事。 陈阳微微一笑,主动坐了过去,搂着她,就像小情侣那样。 “挽倾,什么事情不开心,给朕说说。” 然而苏挽倾仍旧闷闷的,不说话。 但是她的腿突然夹了一下,似乎暴露了一些问题。 陈阳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心里忽然明白过来,凑在她耳边小声道: “是不是朕这几日都在长春殿过夜,没有来陪你,不开心了?” 长公主没想到陛下一下子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脸上一红,嘴巴微微嘟起。 “哼,陛下被那个女妖精迷了心窍!” 陈阳哈哈一笑,没想到长公主竟然就开始吃醋了,连忙把她搂的更紧了。 烛灯书影下,陈阳抱着长公主,轻轻在她耳边承诺道: “放心挽倾,你是朕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在朕心里分量最重的。” “等朕真正掌控了天下,皇后之位,是你的。” 听到皇上给了她这么重的许诺,苏挽倾微微摇头: “能为陛下分忧就是挽倾的荣幸了,其他……啊……陛下你摸哪里呢!” 苏挽倾没想到,陈阳这个狗贼,一边在她耳边说着情话,手却不老实的从她裙底伸了进去。 而下一刻。 苏挽倾身子一颤。 陈阳脸色一凝。 “你竟然……只穿了裙子?”陈阳突然就感觉自己有些血脉喷张。 这话说的苏挽倾瞬间脸红成了蜜桃一样,小声道: “晚上我又不去哪里,就……懒得穿里面的了。” 然而苏挽倾没想到,这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却是把陈阳直接给撩爆了。 腿长就算了,还只穿了裙子。 这任谁都把持不住啊! 他今晚本来就喝了不少酒,被这么一刺激,当时就忍不住了。 直接搂住苏挽倾,把她摁到了桌子上。 奏章,又散落了一地。 …… “挽倾,不好意思,刚才太心急了点。” 半个时辰后,御案前的软垫上,陈阳搂着苏挽倾,轻声安慰道。 刚才实在是被撩的太狠,就一时间动作粗暴了点,把她弄疼了。 趴在他怀里的苏挽倾这次直接是疼哭了,用拳头轻轻打着陈阳的胸膛。 “陛下,以后不要这么凶了。” 陈阳苦笑一声:“那你以后也别只穿裙子了……” 闻言苏挽倾又是一阵脸红,把头埋在陈阳怀里,怎么都不愿抬起来。 陈阳搂着她,细细嗅着她的发香。 两人就这么抱着,而陈阳酒也醒了些,干脆就说起了正事儿。 “挽倾,朕现在已经挣了六百五十万两银子了,你说该怎么用呢?” 苏挽倾听到他说钱的事情,把头侧过来,望着他: “我觉得,还是应该先考虑赈灾的事情吧。” “前些日子李今贝和贾为国搞一那出,赈灾的效果聊胜于无,一千万两银子被层层剥削,到灾民手里的恐怕十不存一。” 陈阳忧虑的就是这件事,叹气道: “朕的江山,真的是烂透了。” “现在就算把这六百五十文再发下去赈灾,估计还是被层层剥皮,到灾民手里,又不剩多少了。” 对于这件事,苏挽倾其实也有心无力,精明的她,第一次也颇为无奈的道: “从国库到灾民,有整整三千里路。” “银子每走一步,就要各级官员贪掉一层皮,难啊!” 然而听到她这个形容,陈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啊!” “我们为什么非要银子去找灾民,而不让灾民来找我们呢?” 第34章 造反之路 这道灵光在陈阳心中闪过后就彻底打开了他的思路。 他当即满脸兴奋的拉着苏挽倾跟她说:“来,挽倾,与朕来一个推演。” “朕推演一步,你就指出这一步会出现的问题,然后朕再给出一条解决办法,以此往复,看最终会卡在哪里。” 苏挽倾懵懵懂懂的,搞不清楚陈阳要干什么,只得点头。 “那好,准备开始了啊。” 陈阳就这样和苏挽倾开始了一场快问快答。 “朕从明日起,派出官员,向所有受灾省份宣布消息,所有灾民不分身份户籍,皆可前往天京逃荒,只要抵达天京就会有救济。” “陛下,灾民饭都吃不起,这三千里路他们如何走的拢?” “所有沿途差旅费用,朕统一出钱,就用大牛车像牲口一样的拉人,一车塞十几个,沿途给点干粮吃,这问题并不大。” “好,假设有十万快要饿死的灾民响应陛下的号召,来到京城,然后呢?” “在他们到来之前,挽倾你和我出城一趟,咱们就以皇庄为基础,规划出一片开发区,这开发区必须很大,起码要以后能容纳百万人居住。” “那好,再假设难民来到了开发区里,这里面什么都没有,难道要天天拿皇粮救济他们吗?” “不,他们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修房子。” “修房子?” “对,十万人不分男女老少,统统都是劳工,在朕的统一规划下修房子,然后每天按照工作量领工钱,领了工钱就可以去京城的粮铺自己买吃的。” “可是……修房子要时间啊,怕是房子都没修起来,人都饿死光了。” “不会的,房子没修起来就先搭窝棚嘛,而且初期我们肯定是要进行一定比例的免费救济的。” “诶,陛下你这个法子真的不错耶,不给灾民发粮食,而给他们发银子,这样他们会更卖力的工作,房子肯定会修的很快,他们也有饭吃。” “这叫以工代赈。” “可是陛下,他们的房子修起来之后呢?凭空多出十万人,他们在京城没有田地,修完了房子只有喝西北风啊?” “修房子只是第一步,后面可以修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下水道系统,城墙,水渠,道路,甚至还有药馆,商铺,书院,工坊等等。” “陛下你没懂我的意思,他们最重要的问题是没田。” “朕就是要他们没有田地!” “没田就没有粮,怎么活下去,难不成我们一直救济他们到死?” “不,朕要将开发区打造成一个工业中心,一座商业之城,里面的人没有田,但是可以去工坊里工作,比如开设砖窑,瓷窑,制衣坊,染坊,甚至是兵工厂,烟草厂。” “陛下……我还是有些没转过来弯,这些工坊需要原料啊,他们总不可能凭空造物。” “初期的原料我们帮他们调度,后面我们当中间人,替他们给那些原料产地的商人牵线搭桥,让他们自己花银子去买,大玥地大物博,还怕缺了原料?” “好,可是这十万人没日没夜的生产出那么多不能吃的玩意儿,又该卖给谁呢?” “错,是需求决定生产,每一件东西生产出来都是有用的,豪绅大户要瓷器就生产瓷器,黎民百姓要农具就生产农具,前线将士要兵器就生产兵器,实在不行,还可以出海去给洋人搞倾销,洋人不买,我们就拿枪逼着他们买。” “陛下这个想法甚妙,但好像我们皇室得不到任何利益啊。” “朕做事肯定要讲求利益的,帮开发区的人做了那么多事情,朕肯定要对他们征收重税,这些钱直接到皇室,不经过任何大臣的手。” “但是……陛下这样好像很危险哦。” “何以见得?” “按照陛下的想法,开发区里那十万人将会全部变成大商人,这些人有了钱必定到处买地,甚至培养私军,到时候怕不是要造反?” “你又错了,朕什么特权都可以给他们,但是唯独不会给他们军权。” “陛下你的意思是?” “他们可以挣无数的钱,但是枪杆子始终在朕手里,任何人都不能动摇半分。” 说到这里,苏挽倾的眼睛里,突然就出现了光。 而陈阳拉着她的手,同样目光灼灼的说: “挽倾,你和朕心里都清楚。” “这大玥,已经是烂到了骨子里。” “朕说句不好听的话,估计这样下去,三年就该亡了。” “现在你和朕再怎么补救,也是补不完这些窟窿的,整个国家上上下下已经腐朽一片。” “所以现在只有把一切推倒从来。” “朕的开发区,实际就是造自己的反。”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的坚定。 “若是这个计划开始实行,朕只会把开发区和天京视为朕的国土,而整个大玥就将成为朕的敌人,或者是朕敲骨吸髓的对象。” “朕要用杀人不见血的经济手段,把那些割据一方的诸侯,把那些争霸乡里的地主全都吸干,让他们的财富全部聚集到朕的身边来。” “而等到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朕这个小小的开发区,早已坐拥千万财富,养的起百万雄兵。” “等到那一天,朕要向全天下宣布。” “朕,要反了这个天下!” 听着陈阳的豪言壮语,苏挽倾的心神止不住的震荡起来。 这是一条她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那就是天子把自己当成一方诸侯,先利用特权,把一切资源堆到皇城,然后再反攻天下。 这种做法,需要莫大的勇气,却也是唯一的救国之路。 苏挽倾越想越觉得陈阳说的有道理,而这一刻她也彻底被身边的男人征服。 她当即抽身,对着陈阳重重一拜。 “陛下,挽倾愿陪陛下共赴造反之路!” 陈阳赶紧扶起了她,笑着说: “挽倾别这样激动,既然要造反,咱们就得偷偷摸摸的。” “这事儿,千万不能让那些大臣们知道了,也不能让诸侯们知道了。” “这开发区,朕就对外宣称是给你们修的后宫,这样才能麻痹他们。” 苏挽倾再次点头:“陛下所言甚是。” “只是这计划,该如何开始呢?” 陈阳稍微一想: “你先帮朕拟个难民转移的细则出来,朕明日上朝宣了。” “下午我们便亲自出城,去给朕的新城选址。” 第35章 黄金宝地 第二天一早,太极殿上。 群臣还没从昨夜鸿门宴的肉痛中恢复过来,皇上又开始倒腾新的事情了。 龙椅上,陈阳的声音悠悠传来。 “诸位爱卿,前日朕已经将李贾二人贪的银子追回来一部分,而昨夜思虑良久,朕决定采取新的赈灾手段。” 他的目光扫向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 “何兵雪,池人肉。” “朕令你二人即刻起程,分别前往两大灾区,招募逃荒难民。” “就告诉他们,朕要开发皇庄村,在那里修建行宫,需要大量工人。” “凡是愿意举家前来的,一律皇家负责免费运输。” “到了工地来的人,每周一百文的工钱,七天一结,而且前一个月的工资预结。” 群臣听到这个消息,议论了一阵,但是也没有太多反对之声。 毕竟以工代赈这事情并不算太新鲜,前朝就有搞过,一般都是修大坝这种工程。 不过皇帝这把人招来,却是给自己修行宫? 当即有人站出来: “陛下,国库现在实在空虚,臣斗胆建议,不要如此铺张浪费……” 陈阳顿了两秒,声音一寒: “朕乃九五之尊,铺张浪费一下又如何?” 此言一出,以工代赈的味道瞬间就变了。 这哪里是以工代赈,分明是强征劳工,为皇帝打造酒池肉林啊! 按道理皇帝做出这种荒唐事情,应该有人继续出来死谏。 但是正如陈阳预料的一样,这大玥,烂透了。 除了就刚刚那位老臣叨叨了两句。 其他大臣,竟无一人出来说这事情有什么不对。 皆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甚至还想看皇帝继续作死。 陈阳冷笑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吩咐道王承顺把一封御令呈上来: “这是这次招募劳工的细则,朕已经连夜拟好,何池二位爱卿可以参照施行。” “总经费为十万两,你们至少给朕运十万人过来。” 陈阳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清冷: “朕不管你们是怎么运,反正十万银子十万人,到时候少一个朕凌迟你们一刀。” “自己看着办吧。” 两位尚书听到这话,只有黑着脸跪下领命。 最近刚刚出了李今贝和贾为国的事情,他们也不好抱怨经费不足,只有咬牙去干。 陈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大袖一拂,正要退朝。 然而林青蚨突然站出来,低着头提醒道: “陛下,臣的老婆……” 陈阳微微一笑: “朕记住了,下次一定。” 说罢他就果断退了朝,大臣们其他杂事一并汇总到林青蚨手里,再转交御书房给苏挽倾慢慢批阅。 不过今天送上去的折子要压一压了,因为苏挽倾此时正在等着陈阳退朝出宫,考察皇庄。 陈阳来到宫门处,只见有一辆八架的豪华马车正在候着,苏挽倾已经坐在上面候着。 后面还有一辆小马车,是王承顺和桃子等等太监宫女坐的。 两辆马车周围有十六位腾镶卫骑士护送,在队伍后面还有一个穿着黑衣,骑着黑马,黑纱蒙面的神秘女人,则是非要跟着护送的七公主。 陈阳来到车内,一把将穿着一身青色薄衫的苏挽倾搂在怀里。 “挽倾,在宫里闷坏了吧?今日好好出去走走。” “陛下,我们还是早去早回,宫里的奏章还压着呢。” 陈阳笑了笑,心想自己这个长公主还真的是一个工作狂。 “好吧,那就快走。” 说罢,陈阳对着车外喊了一声。 “起驾!” 车夫缰绳一抖,车队徐徐前进,离开了皇宫。 …… 他们今日要去考察的地方,正是昨夜说的皇庄。 皇庄是天子家的庄园,但说是庄园,也就是跟个村子差不多,远达不到现代庄园的定义。 这里安置的是一些皇家的远房亲戚,就是那种勉强跟皇室有一丝丝关系,但实际又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人。 皇庄占地面积不小,加上附近附庸的小地主家里的田地,整体面积有100平方公里左右。 100平方公里就是15万亩,这是个什么概念? 大概就是后世的一个乡的面积,或者等于30个清华大学。 古代的道路状况很差,马车在官道上颠簸不停。 到了皇庄边缘,他和苏挽倾便掀开车帘,开始考察这未来的开发区。 车窗外,风吹稻香,金黄一片。 此地地势平坦,水网纵横,又恰逢稻谷成熟之际,入眼便是金灿灿的一片。 车队缓缓从田边的驶过,稻香阵阵飘进车内,沁人心脾。 田里零零散散有一些农户正在劳作,见到车队驶过,皆是起身观望。 “此地有农业基础,地势开阔,又挂着皇庄的名义,闲杂人等很少,正是一块用来发展私人势力的宝地。” 陈阳心中暗暗想着,扫视着窗外。 而突然间,他的眼神一凝…… 第36章 仙女姐姐 此刻,收割到一半的稻田里。 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姑娘,手捧稻穗,头戴草帽,明眸皓齿,正歪着头看向陈阳。 她的红衣和周围金黄的稻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她那纤尘不染的气质又与脚下的泥田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一眼美得让陈阳有些恍然,觉得那仙女似的女孩有些熟悉。 不过车队匆匆而过,很快错过。 皇帝的车队还未行至皇庄村,放牛的牧童早就把皇上驾到的消息传了过去。 刹那间,全村老小都开始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天子亲临,这可是大事。 皇庄村地多人少,只有不到五十户人家。 而大玥是没有村长的,最低级别的机构只到县,皇庄现在由德高望重的陈姥姥管着。 听闻皇帝驾到,陈姥姥急急忙忙地派了一群人出来,用抬轿将皇帝一行人接住。 古代规矩森严,皇帝坐的轿子叫龙辇,除了要八个人来抬以外,太监王承顺还举着一个黄色的华盖随行,以显威严。 一路踩着泥泞小径,朝着皇庄村内部行进。 虽然周围基建极其落后,但是青砖绿瓦,绿树红花掩映之间,又别有一番桃源之美。 到了陈姥姥家里的院子里,自然又免不了一套繁文缛节。 村民们一一参拜,皇帝则微笑着嘘寒问暖。 渐渐的,陈阳的言谈举止终于有了些领导人的风范,比刚穿越过来时要好得多。 而很快陈阳也切到主题,说出了今天的来意: “朕今日前来,就是要对皇庄做一个全新规划。” “从今天开始,此处作为皇室农家乐的历史,就要终结了。” “这一大片地区,以后都将会被规划为新城,是朕未来的开发区。” “你们的土地都要被征用,将来这里将会变成皇家禁地。” 一听原来是搞开发,要征他们的地,周围的村民皆是面露苦色,但又敢怒不敢言。 陈阳笑道: “诸位放心,朕不会亏待你们的,皇庄的原住民将会成为第一批取得新城户籍的人,朕可以给你们保证,以后这个户籍会非常值钱……” 村民们懵懵懂懂的听着,还殊不知自己捡到了多大的便宜。 新城这个户籍,放在后世……那就是70年代的北上广土著户籍啊,简直天龙人预定了。 此事商定,陈阳便叫村民回去把自己家的地契找出来,以备统计。 而他自己则和苏挽倾移步陈姥姥家里,略作休息。 陈姥姥陪皇帝说着些闲话,而陈阳终于想起,皇帝小时候来皇庄度过几次暑假,怪不得他对此地如此熟悉。 而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 “婆婆,我回来咯!” 院子外青藤环绕的小径上,一身红衣的小姐姐背着一个背篓,裤腿挽起,打着赤脚,正笑盈盈的回来。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条小黄狗,在她身边撒着欢儿。 陈阳原本端茶的手,顿时一凝。 这不是田里那个仙女小姐姐吗? 小仙女进到屋里,一看陈阳的脸,愣了愣,慌忙把背篓放下: “小女子参见陛下。” 一旁的陈姥姥赶紧介绍: “陛下,这是我的外孙女,李小七。” “她爹参了镇北军,娘亲早些年就走了,现在就跟着老身一起过日子。” 而陈阳则细细打量着这姑娘。 那白皙的脸庞,如藕的小臂,微垂的青丝。 这颜值,直接挑战了身边苏挽倾的地位。 而最令陈阳拍案叫绝的是,她美就算了,可是偏偏又是走的田园风! 一个绝美的姑娘,不施粉黛,不穿绫罗。 就一身粗布衣衫,一顶草帽,都能穿出绝代风华! 李小七感应到陈阳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间更是千娇百媚。 而一旁活了七十年的陈姥姥,一下子就从皇上的神态中捕捉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皇帝这是看上自己家的小孙女了。 一瞬间,她简直比陈阳还要激动!! 李小七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村子里好几户人家都来说过媒,陈姥姥不舍得她离开自己,一直没答应。 可现在,看到皇帝这样子,她这个老嬷嬷岂能不懂? 她赶紧上前推着李小七: “快,去后厨给陛下烧饭做菜。” 李小七点头放下背篓,微微红着脸,往后厨去了。 而陈姥姥跟了几步,揪住她的衣袖,小声叮嘱: “小七,把姥姥教你的所有厨艺都用上!” “成龙成凤,就看你的手艺了!” 第37章 水灵佳人 这一顿饭,直接从下午等到了天黑,做了快有两个时辰。 期间陈阳一直坐在小院里,在青瓜藤下,陪着皇庄村的村民们聊着天。 他见到仙女后,神智就恢复了清楚,而这聊天,颇有点领导人视察乡村的感觉。 几十个村民将他团团围在中间,陈阳就坐在椅子上,对大家嘘寒问暖。 皇帝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总能引起大伙儿热切的回答,一句鼓励,总能让大家精神振奋。 而他身边文静端庄的苏挽倾,则更是给大伙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颇有大玥第一夫人的样子。 到了晚上,村民们陆续离去,只有陈姥姥留下,院子里点上了灯笼,而李小七终于从厨房里出来了。 人还未至,菜香弥漫。 而一道道菜也确实惊艳了这些来自皇宫里的贵客们。 有名曰爆竹声声的猪肉片卷折耳根,有名曰竹报平安的黄瓜卷饭,还有名曰富贵花开的虾仁摆盘,以及叫鸿运当头的剁椒鱼头,和福禄寿喜的红烧狮子头,最后还有一盘福寿满堂的老腊肉拼盘。 最飘香的也是最后一道硬菜,是一盘叫大吉大利的叫花鸡。 满桌佳肴,完全是按年夜饭的规格做的。 菜上完了,再配上一瓶农家自酿的果酒,简直完美。 陈阳在宫里吃腻了御厨做的口味清淡的御膳,此时突然看到这满桌的农家菜,顿时胃口大开。 特别是那老腊肉,勾起了他太多的回忆。 “小七姑娘貌若天仙,做出来的菜也是人间珍馐啊。”陈阳满意的夸奖了一句,李小七在旁边站着,脸上也是一笑。 按照规矩,她是不能上桌吃饭的,而陈阳则是对着她一招手。 “别站着了,过来一起吃。” 能和皇上同桌,这一份殊荣更是让她惊喜,小心翼翼的坐下,小口吃着白米饭。 陈阳左手优哉游哉的端着酒杯,右手在桌下偷偷摸着苏挽倾的大腿,耳朵听着农村夜间独有的蛐蛐鸣叫,眼睛欣赏着绝美的李小七。 五感俱全,好似神仙。 可惜,他还没想到什么理由让李小七来侍寝。 自己好歹是皇帝,下午给村民们留个了好印象,这晚上就强抢民女,总是有些不好的。 很快饭毕,夜已经深了,陈姥姥把院子里最好的厢房收拾出来,皇帝该休息了。 可是今晚的陈阳,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老是想着那个小仙女,辗转反侧。 因为现在是外出状态,要避嫌,所以苏挽倾也没跟他睡一起。 黑黢黢的厢房里,陈阳失眠了。 漫漫长夜,无处释放。 而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王承顺的声音。 “你过来干嘛?” “外婆叫我过来给陛下送床被褥,害怕陛下着凉了。” 说话的人,正是陈阳此时幻想的对象,李小七。 陈阳听到这个声音,倏地一下就从床上坐起。 可王承顺来了一句: “你给我就行。” 陈阳赶紧对外面阻止道: “小顺子,你送什么,让她进来!” 他起身点燃了屋子里的灯,而李小七推门进来了。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薄衫,有些宽大,遮挡了她曼妙的身形,手里抱了床大花被子。 “陛下……” “你去铺床吧,朕没事。” 陈阳看着她那白皙的脖颈和梳起来的大辫子,坐在一边,呼吸有些粗重起来。 李小七点点头,过去铺床了。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陈阳看着她的背影,正在想怎么打开话题的时候,反倒是李小七突然开口了。 “陛下,你……还记得我吗?” “嗯?” 陈阳有点诧异,她为什么会这样问。 而李小七转过身来,在床沿边上坐下,脸上有些红红的小声说: “就是……那年陛下7岁的时候,来皇庄避暑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玩过。” 随着她的提醒,陈阳一下子就回忆起来。 很多年前,那时候皇帝还是皇子,有一年跟着母后来皇庄过夏天,也是住在陈姥姥家。 从小就在宫里长大的皇子,哪里见过风景秀丽的乡村,每天逮着空儿就撒丫子乱跑。 而他那时候的玩伴,正是李小七。 两个孩子在树下捡过知了,在田里挖过龙虾,也在小溪里抓过螃蟹。 逗过赵家的狗,吓过王家的猫,骑过村头的牛。 还手牵手的在金黄的稻田里疯跑,身后的太监宫女们着急的到处找皇子。 最后稻田里没找到,反倒是从陈姥姥家里的柴堆里把躲猫猫的皇子和李小七拎了出来。 一番回忆下来,皆是充满稻香的美好。 “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丫头啊……现在这么漂亮了?” 李小七听到陈阳夸她,娇羞的捻着自己的辫子,但突然又有些幽怨的小声道: “那时候皇帝哥哥说,明年夏天还会来找小七,小七每年都在等哥哥来。” “未曾想,这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陈阳微微一怔,突然明白了在农村已经属于“大龄剩女”的她为何迟迟不出嫁。 原来每年夏天,她都会在村口,等待她那位皇帝哥哥。 虽然这段童年回忆是原主的,但是陈阳此时很自然的接受了它,几步上前,坐在了李小七身边。 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手。 “小七,朕还是回来了。” 而李小七一直望着自己的脚尖,嘟着嘴: “可是,陛下很快还是会走。” “不会的。”陈阳微微一笑。 “今天朕已经跟村里人都说过了,未来这里是朕的极乐新城,是比皇宫还要重要的地方,朕随时都会来这里,而且会在这里修行宫。” “真的?”李小七转过头来,满脸惊喜。 而陈阳看着她那如水的眼神,突然温柔道: “小七,当年我记得我找母后说过,要带你回去做书伴,可是母后嫌弃你是农家女子,没让我带你走。” “现在,朕已经是皇帝了,再也没人能约束朕了。” “所以小七,你愿意跟朕走吗?做朕的妃子?” 当一个身高七尺,风流倜傥的帝王,对一个女子说跟他走的时候,一般人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李小七却沉默了。 许久她才说: “刚才洗碗的时候,婆婆就告诉我,让我给陛下送被子,最好能让陛下带我去宫里生活。” “可是……若是小七走了,婆婆就没人照顾了。” 陈阳当即一挥手:“朕把婆婆也接进宫里,让她安度晚年。” 然而李小七还是有些不愿: “陛下,小七……喜欢这里的山,喜欢这里的水,那皇宫我有一次远远看到过,深宫大院,我不喜欢那地方。” “那你就留在这里,朕以后经常来找你。” “而且这里很快就要大开发,这里朕也需要一个贴心的人看着,陈姥姥年事已高,朕看你就合适。”陈阳很快又说道。 李小七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不过又很快黯淡下去。 “陛下,你一定是骗我的。” “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又会离去,小七又要等你十几年。” 听到这话,陈阳一把将其揽入怀中,温柔的在她耳边道: “不会的,朕从来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女人。” “可是,我不是陛下的女人啊。” “婆婆都要你送被子来了,这意思你应该懂。” 陈阳说了些露骨的话,直接加快了节奏。 李小七突然笑了一声,深深的把头埋在陈阳怀里,竟是羞红了脸。 而陈阳则大胆的,顺势将手从她那宽大的衣服里伸了进去。 触碰到她肌肤的第一瞬间,陈阳心里就瞬间炸开! 太嫩了! 李小七简直……是水做出来的! 长年在这山灵水秀的地方生活,她身上每一寸都浸满了灵气。 掐一下,简直能掐出水来。 陈阳将她搂的更紧了。 而怀里的感觉,又是完全不同。 她仿若柔软的没有骨头。 就像要化在陈阳怀里一样。 这份水嫩,绝对不是都市烟火里能养的出来的。 那些城里的姑娘,陈阳总觉得她们身子很硬。 可小七她的身子,实在是如同棉花一样。 陈阳的手放到了她的腰上,她也配合着陈阳的动作,躺到了床上。 这里的床不比宫里的绫罗大床,床下垫的都是稻草,枕头里也塞的麦子。 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整个床有种香味儿。 就是那种谷仓里的味道,闻起来是淡淡的香。 而就在这种充满自然气息的味道中,李小七这个天地灵气滋润出来的小水人儿,慢慢被陈阳褪下了衣衫…… 第38章 重金寻妻 一夜操劳。 第二天陈阳迷迷糊糊的,还在回味昨晚的美妙。 小七妹妹跟几位公主都不一样,她实在是太柔软了。 特别是情到深处,她总是喜欢喊自己皇帝哥哥。 这份娇弱,再配上她那水灵的感觉,简直妙极。 没有睁眼,陈阳一把搂过身边的美人儿,想再赖一会儿床。 结果,不对劲。 怎么是一只猫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一看七公主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此七非彼七,把陈阳吓了一跳! “子柒,你又钻到朕的床上来干嘛!小七妹妹呢!” 秦子柒笑了笑,把皇上搂着自己的手挪开。 “小七妹妹一大早就起来做饭去了,勤快着呢。” “那你跑上来干嘛!” “冷嘛,蹭蹭暖被窝。” “下去下去。” 陈阳推开了她,起床更衣,而七公主把自己解开的领口系好,一闪身,又从窗边翻出去,不见了踪影。 屋子外面,已经有淡淡米香传来。 陈阳出了门,外面秋高气爽,天光正好。 陈姥姥和小七妹妹正在院子里张罗着早饭,一看到皇上出来,小七妹妹的脸刷的就红了,慌忙躲到厨房里。 而陈姥姥则笑呵呵的,现在就想喊陈阳一声孙女婿了。 陈阳和她打了招呼,来到位置上坐下,准备享受早饭,而苏挽倾就坐在旁边。 他刚一坐下,苏挽倾就掐了他一把: “昨晚又把人家小柒妹妹糟蹋了?” 陈阳嘿嘿一笑,小声道:“朕这叫宠幸,怎么能说糟蹋呢?” “那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多水灵的一个妹妹。” “放心,朕自有分寸。” 陈阳心里觉得愈发舒坦了,这当皇帝就是好哇。 找个新老婆,大老婆说都不说,还一个劲儿的叫妹妹。 美滋滋。 而苏挽倾又开口道:“我用完早餐就回宫里去了,陛下这几日就待在这里,好好规划一下新城的事情。” “好,宫里的事情麻烦你了。” “陛下不用这么说,这是挽倾该做的。” 陈阳喜欢的就是苏挽倾这点,说起私事儿她能给你打情骂俏,说起正事儿,她也懂得分寸。 这大概就是男人最想要的正妻了吧。 早饭,很快就端了上来。 而吃完早饭,陈阳就让小七带着他去皇庄周围巡视。 他不着急回宫,小七也坐不惯抬轿,两人干脆就步行出发。 山间田野,陈阳和小七走在前面,太监侍卫们远远的跟在后面,好似秋游。 陈阳当然心思也没全放在和小七培养感情上,一边走他也在一边留心着这未来新城的情况。 皇庄村这一大片地,底子极好。 首先就是地处江南,地势平坦,气候适宜。 再就是这里原本皆是农田,水网密布,灌溉体系完善,若是推掉农田修房子,这些沟渠就是现成的城市地下水系统。 这些都是小的方面,从大的方面来说这里也极具优势。 往北十几里就是天京皇城,那里商贸繁华,有利于采购。 往东就是江东之地,盛产丝绸,可做原料,而且再往东一点点,就是后世上海的位置,有出海口。 往西就是长江水道,连接着湖广这个大粮仓,无论是粮食运输,还是商品往内地卖,都是极其便利的。 一直往南就是大玥最大的茶叶和烟草产地,同样是重要的原材料来源地。 简直是块发展商贸工业的宝地。 陈阳越看这里越满意,决定多在这里留几日,反正难民还有一段日子才到。 这一留,就是半个多月。 半个月里,白天和李小七游山玩水,晚上就和李小七游龙戏凤,好不惬意。 可是随着重阳节的临近,陈阳不得不暂时回宫了。 在大玥的时空里,重阳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 因为开国皇帝就是这一天的生日,也是在这一天立国的,具有极强的象征意义,等于这一天是国庆日。 每年的重阳,皇宫里就会举办盛大的仪式,摆下万朵秋菊,并举行祭天等等活动。 此时距离重阳还有一周的时间,陈阳必须回去准备大典。 再次乘坐那辆马车,陈阳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皇庄村。 小七和陈姥姥一直送他送到了村口,小七站在那里,眼角有泪。 她害怕,自己的皇帝哥哥又会像多年前一样,一去就是好多年。 陈阳自然是给她许下承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 车轮吱吱呀呀的响着,陈阳回到了天京。 路过城内街道的时候,他掀开珠帘,观察着自己的皇城。 而很快他发现,街头上到处都贴满了告示,很多群众都在围观。 这告示几乎贴满了一切能贴的地方,成功引起了陈阳的好奇。 “小顺子,撕一张那个告示过来,给朕瞧瞧。” “是,皇上。” 王承顺跑过去,撕了一张告示,递给了车里的陈阳。 结果陈阳看到那告示标题的四个大字,当即脸就绿了。 《重金寻妻》 好家伙,现有重金求子,古还有重金寻妻的。 再往下一看,是一副惟妙惟肖的画像。 画的正是陈月娥…… 最后下面配的文字,凡是有相关线索的,一律赏银十万两。 陈阳看着这告示,瞬间明白了。 自己这一走十几天,恐怕是把林青蚨逼的快疯了。 此时此刻的林青蚨,确实像是老了十几岁。 好端端的老婆,就这么没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今年重阳,老丈人西宁侯叫他带着陈月娥回娘家。 眼看还有十来天的时间,老婆还没找到,林青蚨不知道怎么给自己那恐怖的老丈人交代,只有出此下策。 堂堂首辅,重金寻妻。 他一次性开出了十万两银子的赏金,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一笔天价巨款。 而林青蚨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的奏效了。 就在陈阳回宫之时,突然一位老妇人,拿着寻妻告示,进了林府。 林青蚨在书房接到了这位老妇人,问她: “这位大娘,你可有线索?” 大娘咽了口唾沫,紧张的说道: “林大人,我儿子在宫里当差,他说在长春殿里,见过这画像上的人。” 宫里。 听到这两个字,林青蚨脸色一变。 过去无数疑点重重的事情,全部在他心里连成了线。 狗皇帝,竟然是你! 第39章 捉奸在床 陈阳并不知道林青蚨发现了他的秘密,回到宫里,就先去了御书房。 颖妃正在这里跟苏挽倾聊着重阳大宴的开支情况,一看心心念念的皇上终于回来了,两人皆是欢喜不已。 陈阳啥话都没说,直接叫王承顺锁了门。 颖妃和苏挽倾皆是脸色一变,但是那害怕的小眼神里,竟然又有一丝丝期待。 陈阳邪魅一笑,开口道:“朕想死你们了。” 说罢,当即就跟饿虎扑食一样的,先扑向了颖妃。 “哎呀,陛下好凶哦。” 颖妃娇笑了一声,就往大姐姐苏挽倾背后躲,揪着她的衣角。 “哼,颖儿还敢跟朕躲,看朕怎么抓到你。” 一时间,三人竟然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不过这两只柔弱的小鸡,怎么能逃过陈阳这只雄鹰的魔爪,不多时他就把两姐妹逼到了墙角。 两姐妹靠着墙角坐了下去,皆是一脸娇弱,而陈阳则张开大手。 一个都跑不掉。 。. 当皇帝,很忙。 下午在御书房处理了国事,晚上陈阳也没回寝宫,直接去了长春殿。 这半个月没见,下午颖妃都变得主动无比,可以想象,这长春殿里那位孤零零的陈月娥,该是有多么寂寞。 推开殿门,陈阳轻唤一声: “月娥,朕回来了。” 正坐在床上绣花的陈月娥转头一看,是陛下回来了,手里一慌,针就扎到了手指上。 “啊~” 她痛叫一声,陈阳感觉过去,温柔的抓起她的手。 “怎么样了,月娥,疼吗?” “不疼……” “朕帮你吸吸。” 说罢,陈阳直接将她的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像这种小伤口,确实吸一吸就好了。 可陈月娥突然抽开了手,竟是直接哭了。 陈阳当即就觉得不对劲,连忙问她: “怎么了这是?” 陈月娥凑过来,搂住陈阳的肩膀。 “陛下,我好怕。” “月娥,你怕什么?朕在这里。” “我就是怕,我是林青蚨的妻子,我害怕他发现,我害怕我们两个的事情曝光,到时候……这一切该如何收场?” 陈阳搂着她,突然也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 难道就要这么一直把人家陈月娥拖着吗?一辈子缩在这长春殿里?时时刻刻担心被发现? 他是皇帝,不想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更不想被林青蚨这样的人抓住把柄。 在心里一番权衡,陈阳突然开口道: “月娥,如果朕杀了林青蚨,你会怨恨朕吗?” 陈月娥完全没想到,陈阳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从他怀里抬起头,脸色苍白。 “陛下……不要为了月娥做这样的事情,林青蚨这个人城府很深,不要闹的不可收拾。” “可是他,已经成了朕心里的一根刺,哪怕不是因为你,朕迟早也要对他动手的。” “他做了什么事情惹到陛下了吗?” 陈阳摇摇头:“他还没有,但是朕有预感,他就是条毒蛇,朕必须防患于未然。” “哪怕他真的没有恶意,朕错杀了他又如何?” “毕竟,这天下都是朕的。” 陈月娥害怕的听着这些话,在陈阳怀里趴的更深了。 而她又跟那几位妃子不一样,她知道皇帝大晚上来长春殿是干嘛的。 所以她在陈阳怀里趴了一会儿,身子就直接滑了下去。 陈阳现在是坐在床前,而她跪在了地上,伸手开始解陈阳的腰带。 这也是陈阳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像是这种玩法,可能其他几位公主暂时还接受不了。 可就在腰带解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王承顺慌慌张张的声音。 “林大人,你不能进去!” “让开!” 一个人影,突然就闯到了长春殿门口。 那不是林青蚨还能是谁!! 刹那间,还处于狼狈状态的陈阳和月娥,脑袋都空了。 如果这时候,林青蚨踹开大门,将会看到怎样一副场景? 自己的妻子,正跪在另一个男人的身前,腰带都解开了一半…… 而实际上,林青蚨是真的上前踹门了。 是的,不是推,是踹。 他今天接到皇上回宫的消息,就直接进了宫,并且凭借着自己首辅的身份,借口进了后宫,直奔长春殿。 哪怕他知道皇帝现在就在里面,他也要踹门! 他知道,自己只要抓到了现行,皇上肯定会羞愧不已。 到时候他要是敢恼羞成怒杀自己,那就给那个人一个完美的借口造反了。 所以,他二话没说,推开王承顺就一脚踹了门。 此时,陈阳是绝对躲不及的。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长春殿外面的廊柱后面,突然闪出一个黑影。 黑影直接横向一脚飞踢,刚好从下往上的踢到林青蚨踹出去的腿上。 林青蚨失去平衡,直接向后摔倒在了地上,差点磕了后脑勺。 他是一个人进宫的,所以现在摔了一跤,也没人敢扶他。 而刚刚出手,蒙着面的七公主,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林首辅,天子卧榻,不是踹的。” “要敲门。” 七公主知道现在陈阳理亏,所以并没有赶走林青蚨,只能叫他敲门。 其实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王承顺心里都明白,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 但是只要事情没曝光,没有眼见为实,谁也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林青蚨也是一样。 他虽然头上已经满是草原,但他还是只有忍。 满脸愤恨的他,爬起来戴正了帽子。 伸手上前,重重的敲了三下门。 “陛下,臣林青蚨,求见。” 屋内,借着七公主给自己争取的宝贵时间,陈阳赶紧叫陈月娥藏起来。 她左右一看,躲到了床另一侧的屏风后面。 皇家大床跟普通人的床不一样,首先它是鎏金的,其次它还有双重纱帐,最后就是进门的另一侧,有一个雕龙画凤的屏风,此时陈月娥刚好藏在那后面。 陈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对着外面说: “进来吧。” 七公主冷冷盯了林青蚨一眼,给他开了门。 大殿内,只有一张皇家豪床。 陈阳端坐床边,开口问道: “林首辅,深夜踹朕的殿门,所为何事?” 林青蚨第一次用眼神平视着皇帝,开口道: “臣,来这里找找老婆。” 第40章 君臣翻脸 陈阳端坐龙榻之上,直视着前方的林青蚨。 “这是朕的寝宫,林首辅来错地方了吧?” 林青蚨没有跪下,只知微微一躬身: “臣寻妻心切,请陛下容臣找找。” “大胆!” 陈阳猛的一拍床边,音调拔高了许多。 “天子卧榻,岂容你一个外人窥探!” 而一向隐忍的林青蚨,第一次选择了硬刚。 “陛下!你若清白,为何不敢让臣寻找?”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只因为一件事。 因为他在床的拐角处,看见了一只绣花鞋。 那款式,分明是自己老婆穿的。 一瞬间,实锤了。 而此时在屏风后面,陈月娥也发现自己慌乱中跑丢了鞋,此时听着林青蚨的话,内心慌乱无比。 “林首辅,你可知道,就凭你刚刚的一句话,朕现在就可以把你砍了?” 陈阳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君臣翻脸,就在此刻。 而话已出口的林青蚨,再也无所顾忌。 “臣忠心为国,陛下若是砍了臣,怕是这天下人都不会答应。” “好一个忠心为国!” 陈阳冷哼一声:“既然林首辅鞠躬尽瘁,那为何我大玥还是衰败至如此?” “这事情,臣以为陛下应该问问自己。” 林青蚨的话,越来越过分。 “你的意思,是朕不配当这皇帝了?” “公道自在人心!”林青蚨还在坚持。 “人心早就被你收买的一干二净,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 陈阳直接针锋相对。 林青蚨的呼吸粗重起来,他现在只要再敢顶一句嘴,今晚必定血溅长春殿。 他在原地站了数息,最终却是有些奇怪的来了一句: “陛下,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臣有多么的在乎你。” 说罢,他摇了摇头,再次一躬身,缓缓向宫门外退去。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外面的黑暗中,而陈阳并未阻拦,只是在揣摩着他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等到林青蚨终于离去,陈阳叫人关了殿门,才对屏风后面的陈月娥道: “出来吧。” 陈月娥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手里提着那只绣花鞋。 “陛下,完了。” 陈阳一惊:“被他发现了?” “肯定是的,这是臣妾在家里穿的鞋……” “那你觉得,林青蚨会怎么办?” 陈月娥摇摇头:“他这个人心机深重,一向隐忍,刚刚说了那样的话,恐怕当真要跟陛下翻脸了。” “朕倒是很有兴趣,他一介臣子,拿什么跟朕翻脸。” “陛下还是小心些好,特别最近又是重阳大典,最是多事之秋。” 陈阳点点头,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是心里已经开始细细算计起京城中的局势。 只不过算计这事情只动脑子,并不影响身体的享受。 陈月娥现在反正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索性也放下了一切。 …… 林青蚨满脸阴沉的回到了自己家里。 他明明确确的知道,就在此时此刻,皇上正和自己的老婆做那苟且之事。 他甚至能幻想出他们之间的姿势。 一时间,巨大的屈辱压垮了他的心。 他可以不碰自己的老婆,但是绝不允许别人随意碰。 哪怕那人是皇上。 来到书房,朝外一招呼。 “阿坤,进来!” 一个容貌清秀,简直有些看不出男女的少年,恭敬的来到他身前。 “研墨!” 少年很快动手,准备好了纸墨。 “背过去,别看。” 林青蚨叫少年转过身去,同时自己快速在纸上,写下了一堆每个字都值得被凌迟的话语。 其中最后一句就是: “时机已到,重阳花开日,天地换颜时!” 写完这封信,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终于还是迈出了这一步,随后的只剩下释怀。 亲自把密信揣进兜里,林青蚨对阿坤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裤子脱了。“ 少年的脸上出现害怕的表情,可又隐隐有一丝兴奋隐藏其中。 。. 离重阳,只有短短七天了。 这七天里,皇宫里风平浪静,陈阳照旧每日荒废朝政,林青蚨也尽忠尽责的每日汇总大臣的奏章,送入御书房,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而在皇宫之外,其实在发生着很多事情。 比如一支铁骑,已经从平凉府里,悄然出动。 这支部队只在夜里行军,每隔十骑才点一支火把,只走官道,从不进城补给,如同鬼魅。 沿途凡是见到他们行踪的人,无论何种身份,皆是一并屠之。 这些被杀掉的无辜子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这些骑兵全部穿着统一的银色精钢盔甲,骑的都是最好的蒙古大马,骑枪锋利铮亮,在月光下能反射出冷冽的光。 他们所有人都以白色丝巾蒙面,从不说话,丝巾上用金线绣着一个胆大包天的龙纹。 那些被杀的人死前或许会感慨,若是这支千人规模的精锐王师能出现在北境战场上,那大玥的辽东何愁不复! 可惜,这条夜里的银龙并未向北,而是一路向东,直扑天京。 而这条银龙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扑向天京的时候,北方同样有一支骑兵在星夜兼程的往皇城赶去。 这支部队的装备看起来就没有银龙那么精良了,他们原本金黄的铠甲已经陈旧不堪,甚至乌黑的看不出颜色。 每位骑士所配的长刀上面也满是豁口,红色披风上面满是硝烟的痕迹。 但是。 这支同样千人规模的队伍,人人身上都有一股肃杀之气。 这种气质是只有在那尸山血海的真正战场上才能培养出来的,是一种充满着蛮荒与暴力的气息。 他们同样极少说话,除了必要的休息,所有的时间都在赶路。 路途艰辛,但是这支铁军从来没有一个人抱怨,他们只是紧紧跟着队伍前面那位红衣将军。 那位将军,正是大玥的二公主,夏沐兰。 她带领的三千禁军铁骑,在镇北关大破金人后,自己也只剩下了一千人左右。 原本这支英雄之师应该优哉游哉的一路享受着百姓的赞誉,在漫天花雨中凯旋回京。 但是因为皇上的一纸秘密的勤王令,铁骑不问功名,不知疲倦,直接从北境战场撤下,星夜兼程赶往皇城。 沿途同样抛弃一切辎重,从不进入任何城市补给,一路秘密行军。 他们和那只银龙军,在赛跑。 彼此隔着上千里,都不知道对方的情况。 但是两支部队每天的踪迹,都会出现在英华殿的沙盘上,被陈阳一览无余。 陈阳是在和林青蚨闹翻后第三天下午,收到的平凉府方向有异动的消息。 这条宝贵的消息来自英华殿,陈阳私人的军情七处。 这里现在虽然只有21个人,但是情报工作却并不需要总是亲力亲为。 十文钱就能从商贩那里买来远方最新的消息,十两银子就能让一个驿站小吏每日飞鸽传书。 而巧合的是,也正是在那一天,陈阳收到了二公主大胜的消息。 三千禁军以奇兵的身份出现在北境战场,在广宁卫附近打了金人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自己也损失惨重,折损了三分之二的兵力,但古代作战讲的就是一个锐气,金人被二公主这迎头一棒打的锐气尽失,一时间战略部署完全被打乱,加上寒冬将至,北方已经开始下雪,只有含恨而退,来年再战。 这一次惨胜,是大玥对金人五年以来的第一场胜利。 二公主铁骑的捷报理应传遍全国,但是提前得到消息的陈阳,却封锁了消息,只是令二公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皇宫。 但这个速度,陈阳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从沙盘上每日更新的轨迹图来看,那支神秘的银龙军会在重阳当日抵达天京,而二公主的勤王军,最快最快也要重阳之后一日才能赶到。 差的这一天时间,很可能会要了陈阳的命。 他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应对,就算他明知道这支突然出现的银龙军可能跟林青蚨有关,但是又能怎么办? 派人砍了林青蚨,把他的脑袋挂在城头,这样就能吓退这支部队了吗? 显然不能。 又或者是调动州府的驻军,前往支援? 陈阳深知,那些所谓的驻军,只存在于名册上,每年发下去的军饷,早就被当地官员吃的饱饱的了。 是的,大玥就是这么烂。 烂到连官军都只剩下个空建制了,但凡有钱有权的人都在拼命的养家丁,挖地窖藏银子,防止过两年亡国的时候被乱民抢了。 大玥唯一还成建制的部队,其实只剩三支了。 一支是镇北关里的镇北军,但是那些人已经自成军阀,皇帝根本都不可能把他们叫的回来。 第二支就是二公主的禁军了,只是北境太远,马蹄太慢。 最后一支就是京城的城门卫。 这是一支四千人的队伍,分别由四位提督负责,各镇一方。 先帝为了分化他们,撤掉了他们的上司九门提督,让四人各自为政,只对皇帝负责。 陈阳穿越过来,连见都没见过这四位提督。 要想相信他们,实在太难。 不过为今之计,却是只有依靠他们,死守天京。 只要能守住皇城,拖住银龙军,等到二公主赶到,或许就能化解危机。 虽然陈阳知道城门卫的士兵们跟叫花子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依仗着高墙重弩,拖上几日,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城墙的高度可以丈量,人心的险恶却难捉摸。 总之,一切都指向了重阳那一天。 这一天,是陈阳的劫,也是大玥的劫。 第41章 四位提督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重阳这一天。 作为大玥的国庆日,这一天京城里的热闹程度仅次于春节。 家家户户都采来秋菊,置于门前,或邀约亲朋,登高望远,遍插茱萸。 而到了晚上则更是热闹,万家点灯,万户团聚。 大玥的人团聚在重阳,反倒是不怎么过中秋。 今天对于皇室来说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陈阳第一次起了个大早。 桃子和几位宫女花了整整半个时辰,为陈阳打理出了最威严的妆容。 束发,珠帘,龙袍,金腰带。 整理完了这一切后,陈阳从后宫出来,往天坛的方向而去。 今天的行程主要有两项,一是中午的祭天仪式,二是晚上的重阳大典。 沿途宫里有数不清的人在忙碌,在为晚上的大典做最后的布置。 大臣们起的比皇上还早,此时已经恭敬的在天坛两侧站立许久。 在他们内侧是插满了千朵秋菊,披锦戴绣的祭坛,一条红底黄边的地毯从祭坛上延伸而下,长达百米,待会儿陈阳就要从这上面走过。 而在大臣周围,显眼的地方由仪仗威严腾镶卫站岗,不怎么显眼的地方,只能从城门卫里抽调些稍微面相好一点人来充数。 上午十点,皇帝的仪仗准时到了天坛。 因为皇上现在尚未立后,又父母双亡,更没有皇子,所以这理应所有皇室参加的祭天大典,只有陈阳一个人走完流程了。 七个公主的身份是外封的,颖儿也没到贵妃的等级,都是不能上台的。 在上千人的注视下,陈阳神情严肃,踏上了红毯,缓缓走向祭坛。 虽然这只是一个仪式,但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还是让陈阳心生豪情,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皇帝当下去。 到了祭坛之上,剩下的事情他不用太操心,只需要按照司仪的提示,照着鞠躬就行。 祭天的仪式长达三个小时,陈阳就站在那里,鞠了不下一百个躬,都快鞠到腰间盘突出了。 好歹是熬完了仪式,送走了大玥的列祖列宗,陈阳终于恢复了人间王者的身份,却是没着急回宫。 祭坛总共分为三层,是露天的,他叫人就在一层台子上搭上座椅,要就地用午膳。 这种做法并不逾矩,以前很多皇帝也习惯就地用膳,毕竟祭天完了都下午2点了,饿的慌。 只不过今天陈阳,却是点名了四个人来陪他用膳。 分别是江北霆,许南天,萧东云,夏西成。 这四位正是东西南北四座城门的提督,一人手下有一千“精兵”,负责镇守城门。 接到皇帝的邀请,四人都有些意外,来到了祭坛上。 一张宽大的白玉方桌,陈阳跪坐首位,目光低垂。 看到身着盔甲的四位来到,他微微一摆手。 “赐坐。” 太监端上了软垫,四位提督彼此都隔的很开坐下了。 “上膳。” 太监依次给每人端上一个托盘,里面四菜一汤,白饭一碗。 但皇上自己的,却只是一碗稀饭,一碟咸菜。 四人面面相觑,看到这对比,没人敢动筷子。 陈阳提着筷子,像是没事一样的,指着他们的碗。 “吃呀,怎么不吃?” 许南天望了几位同仁一眼,咽了口唾沫,对皇上抱拳道: “陛下,微臣不敢吃的比皇上好。” 陈阳微微一笑: “你们四位吃好点,才有精神替朕守好城门,应该的。” 饶是这样,四人还是不敢动筷。 而陈阳自顾自的吃着咸菜稀饭,好像很香的样子。 吃了几口,他突然很随意的问道: “四位提督,若是今晚大典,有叛军攻城,而城内又有人收买你们,让你们开城门,你们会如何做?” 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像是聊家常一样。 但是在四位提督耳里,听到却是如同惊雷。 许南天最先拍着胸脯说道: “陛下你是知道我的,若是有人敢收买我,我第一个砍了他的脑袋!” 萧东云也赶紧表态: “陛下你是知道我的,我全家老小都住在城里,城门我万万是不敢给叛军开的。” 两人说完,都把目光对准了江北霆。 后者一笑: “你们看我干嘛?” “陛下你是知道我的,我家三代忠良,皆是为大玥立下功劳的武将,我绝对不会辱没家风!” 最后只剩下了夏西成,这家伙只是冷笑一声: “陛下你是知道我的,人在城在!” 陈阳一边听着他们说,一边吸溜完了稀饭,满足的放下碗。 但却是拿筷子指着四位提督在说: “你们个个都说的极好。” “但是。” “有人骗了朕。” 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的落针可闻。 四位提督互相瞅了一眼,突然就觉得身边的人都不是好人。 还是许南天抱拳问道: “陛下何出此言?” 陈阳笑了笑: “今晚你们就知道了,你们只需要记住,若是宫中火起,便不要管城门了,给我来宫里救驾。” 说罢他直接拿手绢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指着四位提督面前的饭菜。 “吃呀。” “饭菜都凉了。” 四位提督再次互相望了一眼,皆是迅速的端起碗,像是比赛一样,胡吃海塞起来,生怕吃的慢了一丁点…… 第42章 波澜起兮 天渐渐黑了,城里却越来越亮了。 万家都点燃了灯火,还有很多人放起了孔明灯,甚至还有烟花。 孩童们在街头嘻笑着奔跑,望着天上的烟花指指点点。 而此时在皇宫内,更是灯火辉煌一片。 今晚大典的主会场,就设在太极殿里。 太监宫女们暂时把龙椅挪走,在大殿里摆上了桌椅,不计成本的布设了大量锦绣。 所有的墙壁,梁柱,地上全部铺上了金黄花纹的锦绣,再借着百盏明灯一照,殿内可谓极尽奢华。 而更奢华的还在殿外的广场上。 八百八千盆秋菊,铺满了整个广场,仿若一片黄金花海。 花海中间留出一条通道,而左右两边各自镂空出了两个大字,形成一个四字大阵,站在太极殿门口就可以俯瞰清楚。 “国运昌隆” 这次大典耗费颇多,达到了十六万两。 但陈阳不在乎,他知道,越是衰弱的王朝,越不能抠抠搜搜。 他要用大典,向那些前来赴宴的皇亲国戚证明,大玥还是有希望的。 奢华自然有它的意义在。 而且这十六万两跟大臣们那动辄百万的贪污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大典属于家宴,今晚群臣不会参加,但是京城内跟皇室有关系的一众国戚都要进宫。 这些人说是亲戚,其实关系也很远了,陈阳的原主倒是有些主角模板,他这一脉父母往上三代全部死了,独苗一根,无牵无挂。 此时大典即将要开始,皇亲国戚们已经陆续穿越黄金花海来到殿中落座,但是陈阳还没有出现。 他现在正在后面的中和殿门口,站在台阶上,目光凝重的看着下面的120位腾镶卫。 领头跪在前面的,正是程新。 他和腾镶卫们,今天都被皇上亲自发了全新的盔甲。 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穿过最贵重的甲胄,外附钢片,内衬棉板。 最外面还镀了金。 这是真正的金甲,将士们穿上后皆是如同黄金战神一般。 他们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给他们发这么一套战甲,但从陈阳那严肃的表情来看,今晚一定有大事发生。 陈阳负手立于台阶之上,遥望天间明月。 许久,他才缓缓转过头,口中念道: “程新。” “末将倒!” 程新往前单膝跪下,听候差遣。 陈阳缓步从台阶上走下,来到他身旁,把右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之前几次,让你受委屈了。” 程新听到这句话,心里瞬间百感交集。 不管是曹公公的案子还是李贾二人之案,他都有点“倒霉”,老是背锅。 可未曾想,陛下把他的委屈都看在心里呢。 “末将为陛下效力,万死不辞!” 他再次一拜。 而陈阳离开了他的位置,在腾镶卫身前巡视一圈,努力记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样子。 然后回到中间,缓缓开口道: “今晚,朕要你们守住午门,一步不退,诸位可曾愿意?” 一百二十位黄金卫齐齐单膝跪下,同时大声答道: “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好,去吧。” 陈阳一挥手,黄金卫起身散开,排成两列,往午门的方向去了。 那里是通向太极殿最近,最直接的通道。 而陈阳对他们布置完了之后,自己终于是朝着太极殿里走了过去。 此时殿内,所有客人都在等待着主人出现。 皇亲们坐左殿,国戚们坐右殿,中间有一张大圆桌,上面有九个位置,但此时只坐了苏挽倾和李颖儿。 “皇上驾到!” 随着王承顺一声通报,所有人起立,而陈阳已经换上了一幅宽厚的笑脸,从太极殿后方大步踏来。 在一群的簇拥下,陈阳平视着殿内一众贵族,微笑道: “开宴。” 王承顺随即用更高的分贝,对着殿外喊了一声:“开宴!” 殿门口的小太监听到后,也跟着喊了一声。 声音传到广场上,又有人接力。 而就这样,人传人,犹如烽火传烟,一声又一声悠长的“开宴”,一直从宫内传到宫外。 到了宫外,阵仗更大了。 满街的孩童开始喊着开宴,打更的更夫开始喊着开宴,商铺的伙计也笑着跟着高喊。 一时间带着喜庆的“开宴喽”之声,在全城响起,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这也是大玥的一个传统,每逢重阳,由皇帝开始,声声开宴,一直传遍全城。 而随着声音传递,家家户户皆是喜笑颜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动了筷子。 陈阳也大大方方的落座。 只不过算上他,九个位置,也还空了六个。 苏挽倾在他身边问:“其他几位姐妹呢,怎么还不回来?” 她所说的,除了在外征战的二公主,还有就是三四五六这四位公主,以及七公主。 三四五六这四位公主平日里不是住在后宫里的,她们跟二公主一样,有自己的行宫,有的在城内,有的在郊外。 重阳节本来这几位公主都该来团聚,可现在位置是空的,就连七公主也不见踪影。 陈阳摇摇头:“朕没邀请他们。” 苏挽倾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陛下这是为何?难道陛下不记得其他几个姐姐了吗?" “并不是。” 陈阳摇了摇头,突然看向了自己满前斟满的酒杯。 “朕没有叫她们,是因为,今晚这里将有一场血战。” 话音刚落,数里外千骑踏过,战马嘶吼。 微微的震动,一直传递到了皇宫里,传递到了陈阳的酒杯上。 那杯中平静的酒面,突然掀起了一丝波澜…… 第43章 接着奏乐 杯中酒,还在颤抖。 苏挽倾觉察出了异样,又听了刚才陈阳的话,更感觉不安。 “陛下,今晚会发生什么?” 陈阳苦笑一声。 “没什么,安心就好。” 他的心里暗暗想到,一切能做的准备都做了,接下来的时间,只能听天由命。 心安之后,他举起眼前的酒杯,对着厅中充满豪气的喊道: “奏乐,起舞!” 宫殿四角的乐师弹奏起了悠扬的音乐,一大群舞女进场,就在席间翩翩起舞。 舞女一进场就让在座的所有皇亲国戚们当场麻了。 男人们伸长了脖子,女人们面红耳赤,老人赶紧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因为这些舞女,穿的实在是太暴露了。简直比那些青楼里面的姑娘还不如。 而据说,这些舞女的衣服,全部都是皇帝陛下亲自设计的。 一时间大厅里的人都纷纷对陈阳侧目。 而陈阳自己倒是没觉得,不就是自己前两天闲来无事,拉着宫女们组了个拉拉舞团吗? 她们穿的短裙,抹胸什么的,该遮的地方都遮了,陈阳看的只觉得寡淡如清水,而那些王公贵族们却是满眼的大长腿。 此时的宫廷里,在奏乐,在起舞。 而此时的宫廷外,铁蹄疾驰,战马在黑夜里喷着白色的水汽。 银龙军犹如一柄利剑,直直的刺向了皇城。 站在城墙上,已经可以在黑夜里看到行军的火龙。 就在沉默的行军中,旁边山丘上伴行的架梁马突然掉头,从山丘上下来,靠近了银龙军领头的主将。 主将并没有减慢马速,而从山上下来的那位骑士催动战马,追上他之后才汇报道: “都督,北侧十里外发现一条火龙,恐是皇城援军!” 被银盔遮住半边脸的主将神色微变。 “哪里来的援军!” “只有可能是夏沐兰的禁军回援了。” “不可能!他们绝对走不到这么快!” 主将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是这突然起来的状况却必须处理。 “那支队伍还要多久赶到城里?” “大约要比我们晚一刻钟左右。” “好,那就一刻钟,冲进皇城!” 主将继续催动战马,同时对旁边一骑喝到: “放信号!” 旁边的哨官从马鞍上抽出一个竹竿,以手中的火把点燃。 竹竿内的火药快速燃烧,然后一团火焰,从竹竿的另一头窜出,扶摇直上,在夜空中炸响。 这,便是传说中的穿云箭了。 而就在银龙军前方不远的北面城墙上,江北霆看着空中的穿云箭和越来越近的队伍,却是眉头紧皱,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身边的士兵们在城墙上排成一列,皆是目光凝重的看着城外越来越近的铁骑,还在等长官最后的命令。 对方是骑兵,不善攻城,只要他们紧闭城门,守到明天早上都不是问题。 可就在此时,城墙的另一面,那清冷的街道上,却是出现了一个孤独的人影。 那人影骑着马,马蹄踏着石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城门周围没有民居,所有士兵又都上了城墙,墙下的空旷更是显得那一骑的孤寂。 骑马之人,来到城墙下站定,对着上面问道: “江北霆,为何还不打开城门!” 江北霆从城墙上探出脑袋,看着下面的林青蚨。 今晚的他,穿着一身鲜红的官服,戴着一顶绿帽子。 是的,就是纯绿的帽子,比春天的青草还要绿的那种绿,制成了乌纱帽的样式,戴在头上,显得无比怪异。 这顶帽子,是他专门给自己定制的,以此向天下人展示,有人睡了他的老婆。 “林大人,我江家三代忠良,这城门我若开了,就是千古罪人啊。” 江北霆的语气,很是凝重,显然思想包袱还很重。 而林青蚨冷笑一声,讥讽道:“你家既是三代忠良,那狗皇帝却只给了你个北门提督做?公平吗?” 一句话,就让江北霆怒气值拉满。 他咬着牙,最后挣扎了一句: “陛下今天,给我吃了一顿好饭。” “可他现在在宫里享用山珍海味,他现在桌子上剩口汤,都比赐你的那顿饭要贵重。” 林青蚨继续劝到:“开城门吧江大人,林某许诺你在新朝廷里,还能继续做忠良!” 最终,江北霆还是点了头。 转头,对身边的人示意。 起闸,开门。 沉重的城门,缓缓被推开。 而门外的银龙铁骑,已经冲到百步之内,丝毫没有减速。 林青蚨看着城门慢慢在自己面前打开,看着那造反的军队朝着自己奔来,脸上一阵唏嘘。 然后他缓缓调转了马头,抽出自己腰间的剑,指向了皇宫的方向,大吼了一声: “剑在手,跟我走!” “杀皇帝,行天道!” 双腿一夹,催动胯下骏马,一骑当先。 而后面的银龙从城门里面鱼贯而入,很快便和林青蚨汇合。 城墙上江北霆带着他手下的人也调转了方向,纷纷从城墙上面下来,跟在骑兵后面,同样冲向了皇宫。 北门之变,就此发生。 银龙骑和北门卫沿着大道直扑皇宫而去,很快便进入到了热闹的大街上。 此时街道两侧的酒肆里,住家里,大家还在举杯欢庆,突然就听到了街上传来隆隆之声,窗边插着的秋菊都被劲风吹的倒向了皇宫的方向,便纷纷趴到窗前观看。 一看皆惊。 大街上,银色的巨龙正在朝着那金龙盘卧之地猛扑而去,而那灯火辉煌的皇宫,似乎还没有任何察觉。 而此时的街上,一个五岁的可爱孩童,手里提着一个风车。 他正站在街道中间,懵懂的看着越来越近铁骑。 那喷着热气的黑马在他眼里慢慢放大,他一时害怕到忘记了逃跑,呆立在原地。 下一秒,他就被卷入了这股风暴中,被铁骑踩成了肉泥。 孩子的娘就在街边的屋内,没有来得及冲出来救援,就看到自己的孩子被踩死。 而铁骑没有丝毫停留,仿若踩死了一只蚂蚁一般,依旧滚滚而过。 这位母亲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倏地一下跪坐在门口,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的儿!!” “造反了!!来人呐!!” 随着她的这一声呼喊,隔壁一个胆子大的伙计,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造反了!” 楼上吃饭的几位商人一看形势危急,也冲到窗户边,对着皇宫的方向大喊: “造反了!” 听到的人,全部都跑到街上观看,皆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他们不敢出去阻拦,但是喊一嗓子的胆量还是有的。 于是,如同之前传声开宴一般,一户接着一户,声音迅速传播开来。 失去儿子的母亲在喊,谈天说地的酒客在喊,青楼迎客的姑娘们在喊,不敢抵抗的衙役在喊,所有人都在传递着这一紧急的消息,希望他们的皇帝能够得到警告! 全城开始沸腾,数十万人焦急的对着皇宫的方向呼喊,万千道声音汇聚成一股巨大的音浪,如同天雷滚滚。 “造反了!” “造反了!” 第44章 接着起舞 警告声一浪盖过一浪,传入了太极殿内,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刹那间,舞女停止了动作,乐师不再拨动琴弦,宾客们放下了酒杯。 大殿里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眼神里都露出惊慌,四处望着。 唯独陈阳,把酒杯一放。 “都愣着干什么?” “接着奏乐,接着舞!” 舞女们咽了口唾沫,继续起舞。 只不过动作里,明显迟疑了几分。 而此时,其他三面城墙上的提督也听到了造反的声音,许南天第一个响应,带着手下的兵不再管城门,直接朝着皇宫杀去。 其他两位提督在犹豫片刻后,念及皇帝一饭之恩,也不再管那么多,起兵救驾。 在他们心中,皇上给他们吃的不是一顿饭,而是展现了一种态度。 那就是皇上心里是有他们的,只不过皇帝自己都吃糠咽菜了,实在无暇给他们更多的福利。 最后一顿好饭,都留给了诸位提督,这怎么不令他们感动? 于是,在银龙军逐渐逼近皇宫之时,西东南三面城墙上的卫兵们,也提着刀,形成一个大型的包围圈,朝着皇宫包围而去。 此时,最紧张的午门城墙上的程新。 他和一百二十位兄弟们肃立城墙之上,面前就是宽大的广场,身后不过几百米就是皇帝所在。 城里移动的那道火龙,逐渐的近了。 最终,一道银色的声音从街上闪出,随后一道接着一道,千余名手持火把,身穿银甲的重骑出现在广场上。 这些骑兵一看就训练极其有素,不到片刻便完成了队列转换,排成一长列横行方阵,正对城楼。 每一个骑兵身下的战马都焦躁的挪动着马蹄,吐着白气。 而这群骑兵当头,是一个戴绿帽子的男人。 城墙上下到处都是火把,程新认出了那正是林青蚨,遂即高喊: “林首辅何故造反?!” 林青蚨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策马上前,来到场中空地。 右手高举,握着一道卷轴。 下一刻,手指一松,卷轴展开,上面是鲜红的行行文字,乃是血书。 场中的人看不清上面的文字,但是林青蚨大声将其念了出来。 “天子昏庸,林某特立四大罪,代天伐陈!” “一大罪,奢靡无度,耗费巨资大办重阳大典,以至民不聊生!” “二大罪,赈灾不利,致使万千灾民陷入水火之中!” “三大罪,荒淫好色,立李颖儿为皇权御史,坏我千年规矩!” “四大罪,勾引人妻,给我戴了绿帽子!” “如此昏君,已是天地不容,林某今夜必杀之!” 说罢,他还劝了一句程新和城墙上的腾镶卫们。 “诸君,你们守护的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庸人,何苦为狗皇帝白白葬送了性命,不如现在打开城门,事后新王必定重重有赏!” 一番话,看似有理有据,但是城墙上没有一个人动摇。 程新对林青蚨怒目而视,重重的呸了一口。 “胡言乱语!” “林青蚨你狼子野心,说那么多子虚乌有的事情出来,还不是想篡位而已?” “而且我告诉你们,腾镶卫乃天子近卫,吾等守护的是天子,是皇室龙脉,不管皇帝做了何事,只要他还是皇帝,吾等便一步不会后退!” 林青蚨冷冷的看着他,冷哼一声: “好一条忠心的狗,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说罢他对着后面一挥手。 “银龙军听令!” “冲宫门,行天道!” 闻令,千余名剽悍的将士齐齐下马,形成统一的步阵,向着午门挺进。 林青蚨目光凝重的看着那边,今晚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战了。 他对银龙军很有信心,因为他们个个皆是万里挑一的绝对精兵。 这么多年,几千万的银子砸下去,养了那么多兵,就为了选这么一批精锐出来。 而好钢,现在就要用到刀刃上。 银龙军踩着整齐的步点,迅速朝着城墙靠近,很快进入了弓箭射程范围内。 程新果断下令:“放箭!” 腾镶卫的勇士们抽出身后的长弓,拉弓搭箭,对着下面就是一轮重箭齐射! 眼看箭雨落下,而银龙军里竟无一人慌乱,排成奇数列的人取下身后的圆盾,整齐的往头上一顶,形成一道屏障。 而排成偶数列的人同样从身上取下长弓,开始对着城墙上还击。 腾镶卫虽然居高临下,但是人数只有对面的十分之一左右,一波箭雨显得极其无力。 就算能从圆盾的空隙中射入,最多能在别人的银盔上擦出道道火花,根本造不成什么损伤。 银龙军很快顶着城墙上的重箭到了墙下,主将果断的下令: “攀墙!” 队伍两侧很快分出几十个身材稍显矮小的人,他们身上的银甲要稍微显得单薄一些,这些人手里均是拿着钩爪,飞快的靠近了城墙。 行至五米以内,手中一挥,几十条钢制的钩爪就扔到了城墙之上,钩爪的钉头死死的嵌在了城墙边缘。 而后这些人口中衔着短刀,开始飞快的缘着城墙向上攀爬,灵活的如同猿猴。 程新见状急令:“快,砍断绳子!” 靠近城墙的腾镶卫们提着刀探头,但是下面的银龙军弓手早已把全部火力对准了钩爪处,全力提供着掩护。 腾镶卫们身上虽也有重甲,但是一旦探头砍绳子,就难以保证面部安全,几乎是瞬间就有五六人被利箭射中面门,当场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他们只有一百二十人,死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而就靠着这短暂的压制,攀墙的士兵已经飞快的从城墙边缘爬了上来,跳入城楼之内。 第一个跳入城墙的人,总是死的很惨。 城墙上久候多时的腾镶卫长刀其上,瞬间将其剁成肉泥。 但城墙上的短兵相接一开始,下面就有更多的人开始爬墙,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 而且越是冲在前面的人越是精锐,上了城墙后面对数倍于自己的腾镶卫,也能抵抗一段时间,这为后面的同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很快,城墙之上便乱做一团,身着金甲的腾镶卫与银甲叛军由守城战变成了肉搏战。 而此时,三门提督终于带着兵赶到了现场。 但是他们在午门外围遭到了叛变的北门提督的阻击。 江北霆手下一千多人,死死守住了几个街口,不让救驾的人冲过来。 许南天等人虽然救驾心切,但是奈何手下的兵实在比不上腾镶卫那般精良,一波冲上去,被砍死几个后,瞬间又一窝蜂的退了回来,竟是一时间坚持在了街口。 三位提督焦急的看着城墙上黄色的身影越来越少,却无可奈何,心里直往下沉。 第45章 苍龙啸天 程新手里的长刀,越来越沉重。 血水糊满了眼眶,使得他视线所及,全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而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 天上的一轮明月,静静的看着地下的喧嚣,仿若天崩地裂它也会一直保持微笑。 前方,那些不断冲上城墙的银龙军,个个好似张牙舞爪的怪物。 他们怒吼着,咆哮着,如同恶鬼般从城墙边缘不断爬上来。 自己的战友们在前方,形成了一堵金黄色的墙,但是一道又一道带血的锋刃正从他们的背后穿透出来。 可就在这血腥的一幕后方,那太极殿里。 皇帝还在欣赏舞曲,甚至还在打着拍子,满脸笑意。 程新突然明白了,皇帝或许是和月亮是一样的东西。 他们都很无情,高悬九天,永远都微笑观察着世间。 就在他恍惚之中,一个把长刀突然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锋利的刀刃穿透了他的镀金甲胄,刺进他的胃里,疯狂搅动。 程新捂着肚子跪了下去,看着眼前将他杀死的那个人。 那人戴着银盔,盔甲从额头中部位置伸下来一块铁片,护住鼻子,而他还带着一块白色的纹龙面罩。 这样这个人就只露出了眼睛,程新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着兴奋和狂热的光。 他想着,这人一定是在为了某件事在努力奋斗,现在这件事具体下来就是冲进宫内,杀了皇帝。 而他自己,在刚刚的一刻钟内,眼里也有这样的光。 只不过一百二十位腾镶卫们,在英勇阻击银龙军一刻钟后,已经全军覆没。 银龙军们从城墙内侧翻下来,打开了宫门的门闩。 林青蚨戴着绿帽子,骄傲的骑着高头大马,第一个穿过午门,走进宫内。 还有三百步,他就要抵达世间权力的终点。 而此时,宫殿内部。 乐师那本就越来越抖的手,再也弹不出和谐的韵律,在一根琴弦崩断后,他哇的叫了一声,第一个选择了逃命。 经过他这一带头,宫殿周围的乐师,候着的宫女太监们,再也顶不住外面人已经杀进来的压力,也一言不发的开始逃命。 混乱,开始一层又一层的传播。 那些宫女逃掉后,早就坐不住的皇亲国戚们,也纷纷离席,抱头鼠窜。 整个太极殿里的人都在逃命。 只有陈阳,仍旧镇定的坐在主位上,喝完了最后一杯酒。 放下杯子,他分别朝着左右的苏挽倾和李颖儿伸出了自己的手。 “来,陪朕出去走走。” 他牵住两女的手,缓缓的起身,同时还对屏风后面唤了一声: “月娥,你也来吧。” 陈月娥从屏风后面闪身出来,这是她自从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出长春殿。 就这样,陈阳在左右两女和陈月娥的侍奉下,来到了太极殿前。 三个女人拱卫着这位风流皇帝,月光都为之聚焦。 四人立于高处,临危不惧,甚至有股睥睨天下的感觉。 而在他们面前,就是千步长阶。 阶梯之下,正是万菊盛景,上面有四个镂空大字。 国运昌隆。 “陛下,他们就要杀过来了。”李颖儿紧紧的抱着陈阳的右臂,担忧的看着前方。 陈阳却是一笑,问到身边的人。 “你们愿意同朕赴死吗?” 苏挽倾第一个点头,后面两人也是跟上。 “朕能在三位佳丽的陪同下,死在太极殿外,也算无憾了。” 陈阳今晚喝了很多酒,已经是有些醉眼朦胧的样子。 他看见那些银龙战士,在午门下面列成了一排横阵,长度拉满了整个广场。 然后,他们开始沉默的行军。 一步下去,铁甲战靴就将装着秋菊的盆栽踩的稀烂。 “可惜了,朕的菊花。” 陈阳叹着气微微摇头。 而下面银龙军的脚步越来越快。 一步又一步,仿若有一面无形的大鼓在声声催动,他们每一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兴奋。 杀皇帝,人这一辈子恐怕也只能经历一次了吧。 银色的阵线如同海潮向着太极殿漫灌而来。 而就在他们将要彻底起势的前一秒。 一声号响,悠长的回荡在月色下。 号声凄婉,带着些许北方胡人的气息。 而大地,则开始震动。 原本因为绝望而变得寂静的宫外人家,突然又开始热闹起来。 这股热闹迅速传染开来,很快就汇聚成一阵欢呼的海洋! 京城万户千家,此时皆在大声欢庆。 只因为,一条遒劲的苍龙,出现在了城内! 街道上,一个又一个披着红袍的骑士,以比刚才银龙军更磅礴的气势,奔腾而过! 他们不做任何停留,他们每一个人都死死的在马上伏下了身子,每一个人都像是离弦的箭! 十万铁骑穿城过, 马蹄阵阵催人急! 而他们个个身上,都绣着皇室的纹章! 红色铁骑从北门穿出,在宽阔的大道上狂奔!风驰电掣间,穿过一条条街道,来到午门大街前方。 此时他们化作一股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踏破了江北霆布置的那道可怜防线,继续朝着皇宫而去。 救驾!救驾!救驾! 听闻宫外如同雷鸣般的震动,苏挽倾的手一下子就掐紧了陈阳的臂膀。 “陛下,又怎么了。” 陈阳朗声一笑: “朕的沐兰,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鲜红的倩影,忽然从宫门的阴影里跃出! 一身红袍,金盔铁甲的夏沐兰,手持长枪,纵马奔腾! 那一刻,她仿若从天而降的女武神,长枪所指,所向睥睨,立刻在人群中掀起一阵风暴! 她的身后,还有越来越多的禁军铁骑,源源不断的从宫门里涌出。 后面还跟着许南天等人带来的城门卫。 至于江北霆的人,早就被夏沐兰的骑兵冲的如鸟兽状散。 林青蚨此时正行至广场中间,他听到马蹄声就回了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拦住他们!” 林青蚨朝着后面一指,刚刚还在全力朝着太极殿冲刺的银龙军立马调转方向,朝着后面的禁军扑去。 一银一红,两股人马混战在一起。 银龙军长期接受严格的训练,所有的装备都是最好的,个个人高马大。 但禁军却是刚刚经历过真正战场的考验,每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生死看淡。 两股大玥全国最精锐的将士,混在一起厮杀。 而他们的脚下,却是无数凋零的秋菊。 这一幕多少让人悲哀,自相残杀的是大玥的精锐,凋零的是大玥的国花。 禁军虽然冲势很猛,但是银龙军也绝非善类,两方很快就如同巨龙缠斗一样,纠缠在一起。 在最里面的林青蚨看到战况焦灼不下,突然转头看向了前面不足百步的陈阳。 当即他就对身边负责保护他的十几位精兵一道令下: “跟我来,先杀了皇帝再说!” 第46章 朕不是人 此时林青蚨想要杀掉皇帝,还是完全有把握的。 银龙军在他后方形成了一道单薄的防线,而在最前方的他距离皇帝是如此的近。 皇帝身边是三个女人,而林青蚨身边是十三位训练有素的勇士。 无论怎么看,林青蚨都觉得。 优势在我。 这最后一支刺杀小队集结起来,踏平一个又一个花盆,斜提长刀,对着陈阳就冲杀过来。 而陈阳始终一动不动,似乎在藐视着他们。 林青蚨上了台阶。 林青蚨冲过了台阶。 他已经到了大殿之前,距离陈阳不到十步了! 一切,似乎唾手可得。 而就在这时,上到千步长阶之后,他才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 那太极殿的屋脊上,有人。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此刻残月高挂九天,正好在太极殿后方,将太极殿的房顶勾勒出一条笔直的轮廓。 而就在这些轮廓上方,有22道蓄势待发的黑影。 他们全部蹲在太极殿的房顶之上。 沉默,且隐忍。 或许他们已经在这里蹲了一晚上,但是在这么混乱的一个晚上,又有谁能注意到这房顶上的22个黑影呢? 林青蚨感到不妙,但是已经晚了。 当他看清黑影的下一刻,二十一名琉璃卫在七公主的带领下,已经从房顶上直扑而下! 他们个个都是最顶级的刺客,而此时从高处扑下来的这一击,乃是一击必杀! 刺客们在空中展身,将所有力道都汇聚到手中的匕首上。 借着冲势,这致命的一击速度极快,让下面正冲向陈阳的十三位银龙军勇士猝不及防。 只是一霎那间,黑影闪过。 这最后的银龙军勇士们的动作就全部僵持在了原地,如同被冰封一般。 随后,每个人的脖颈上都冒出一丝血线。 十三个人,齐齐倒下。 而在他们身后,刺客们皆是倒提匕首,保持着落地的缓冲式,双膝蹲下,单手撑地。 这轮斩击,简直是一场艺术表演。 只用一瞬,原本气势汹汹要刺杀皇帝的队伍,就只剩下了林青蚨一人。 而他低头看着自己提刀的右手,突然从小臂处裂出一条缝隙。 然后整条前臂,滑落了下去。 伤口的血喷涌如泉,他隔了三秒才感觉到痛,当即哇的一声嚎叫了出来。 “啊啊啊啊!!” 林青蚨跪倒在地,而这“斩手”的精妙一击,正是由七公主亲自完成的。 此时的她,还舔了舔的匕首。 一切,都好像尘埃落定了。 陈阳看着眼前的林青蚨,笑道: “好一场雷霆一击式的叛乱。“ “不过,还是没能伤到朕分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却又改了口。 “不对,林青蚨你的血,成功的溅到了朕的鞋上。” 林青蚨捂着自己的手臂,浑身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着,但是眼里却是射出如火的光芒,咬着牙死死盯着陈阳。 还有他身边的陈月娥。 林青蚨戴着绿帽子,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老婆。 就站在别的男人身边。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落下,他突然大叫一声: “狗皇帝,你畜生不如!” 随即身形暴起,冲着陈阳就扑了过来,犹如一条疯狗。 但,陈阳一脚就踹到了脸上! 林青蚨的冲势,被直接倒踹了回去,鼻子里流出鲜血。 陈阳脸上带着阴冷的表情,走到他的身边。 林青蚨在地上滚了两圈,口中还在骂: “狗皇帝,你不是人……” 然而他没想到陈阳回答的极度果断。 “朕本来就不是人!” “朕是天子!” “这天下的一切,都是属于朕的!” 他指着陈月娥道: “就比如这个女人,她先是朕的臣民,才是你的老婆,懂了吗,我的林大人?” 林青蚨显然没懂,还没明白陈阳想要表达的深意,眼神里满是愤恨,还在骂。 “狗男女……卑鄙……无耻……” 陈阳直接一脚踩到了他的脸上,把他的脑袋在脚底摩擦。 “朕就算卑鄙无耻,你又能奈我何?” “朕再告诉你一遍,这天下一切都是朕的,包括你的老婆,包括所有人的老婆,包括天地,懂了吗!” “朕拿了你的东西,你可以表达不满,但是你不能造反。” “懂了吗?狗东西!” 陈阳突然又是一脚,直接像是踢皮球一样踢在了林青蚨的脑袋上。 他只想告诉他一件事,也借着他告诉天下人一件事。 在这个时空里,皇权是绝对不可挑战的! 不管皇帝做了任何荒唐的事情,你只有给我乖乖受着! 正如陈阳所说。 你可以表达不满,但是你不能造反。 然而林青蚨还在嘴硬,抱着脑袋滚了两圈,鼻青脸肿的喃喃道。 “不懂,我不懂……” 陈阳看到他这样子,直接解下了自己的腰带。 这是一条金腰带,是真正的黄金腰带,很重,但韧性很好。 提着腰带,陈阳来到林青蚨面前。 根本没看什么位置,抬手就是死命一腰带抽下去! 这一腰带抽到了林青蚨的背上,他的衣服迸裂开来,里面瞬间出现一道恐怖的血痕。 “懂了吗?!” “没懂……” 陈阳又是一腰带狠狠抽下去! “懂了吗?朕就是天!” “没懂……” 腰带继续挥下,林青蚨吐出了一口鲜血。 “懂了吗?皇权不可挑战!” “没懂……” 林青蚨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决绝,甚至莫名的在微笑,仿佛在享受着自己的死亡。 他不懂,陈阳就疯狂的抽他,让他懂。 沉重的黄金腰带,一次又一次的挥下。 林青蚨皮开肉绽,或者说都快被打成一滩肉泥了。 陈阳一口气,问了他七七四十九声懂了吗。 林青蚨回答了四十八次不懂。 只是这最后一次,他实在不能说出口了。 他躺在地上,连睁眼都有些困难,但是还是看着陈阳,苍白的嘴唇里带着不甘缓缓道: “狗皇帝……早知道,禁军一出城……我就让王出兵了……” “都怪我,都怪我啊……狗皇帝,你永远都不知道我……” 最后几个字,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但是他没想到,陈阳早已猜了出来,直接帮他补上。 “只是朕永远都不知道,你喜欢朕,想要和朕睡觉是吧?” “哼,林青蚨,你真的是变态到了一定地步,变态到冠绝古今。” “作为一个男人,你竟然还想睡了皇帝!” “这个志向……还真是远大啊。” 第47章 就亲一口 满脸是血,已是弥留之际的林青蚨的瞳孔一下子睁大。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陈阳,怎么都想不到,皇上是怎么看穿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的。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阳冷笑一声,他作为一个现代人,怎么能不知道? 从见到林青蚨的第一面起,他就一直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 明明在朝廷上把自己架空了,说句不好听的,从他杀了曹公公之后,随时都可以造反。 但是这个人,却一直好像有所犹豫。 陈阳自己都想不通,他身边就只有一百多位腾镶卫和琉璃卫,为什么林青蚨迟迟没有动作? 这不符合常理。 而后来,陈阳开始发现一些不对劲的事情。 那就是林青蚨,总喜欢偷看自己。 在开早朝的时候,又或者是在向自己汇报的时候,林青蚨总是会偷偷看上自己那么几眼。 那眼神,让他直犯恶心。 一开始他是没往那方面去想的。 直到知道了林青蚨喜欢男人之后,拥有现代人意识,知道同性恋为何物的他,终于懂了。 首辅大人,怕是爱上自己这个皇帝了。 他觊觎的不是皇位,而是皇帝的身子…… 哪怕是今天,他冲上千步阶后,陈阳都觉得林青蚨不是奔着杀死自己来的。 他可能会留自己一条命,然后日日夜夜把自己关在后宫里。 让自己成为他的后宫。 让自己成为他的男宠。 那种日子,陈阳想都不敢想…… 他用脚拨弄着地下的林青蚨,叹息道: “这天下没有朕不知道的事情。” “可惜啊,朕没有你那种癖好。” 林青蚨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所以,陛下这是拒绝了臣吗?” 陈阳干脆的回答道: “是的,我们之间……真的不合适。” “现在告诉朕, 这些银甲兵,恐怕不是你养的吧?” “你刚刚所说的王,到底是谁,西宁侯吗?” 林青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呆呆的望着天上。 许久,他才开口。 “陛下,你可以亲我一口吗?” 闻言,陈阳就差没吐出来了…… 可是林青蚨那眼神,真的好像挺可怜的。 “陛下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陛下这个秘密。” 可恶的林青蚨,竟然还笑了,满脸都是期待。 而这一番虎狼之词,直接把旁边的一众人都听傻了。 这算什么……皇上和首辅大人之间的虐恋吗? 几个妃子在想着,陛下不可能真的亲下去吧,那以后自己再跟陛下亲吻的时候,那该有多膈应? 而一群太监琉璃卫,倒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如果能爱上男人的话,那自己没了宝贝,好像也能享受一些什么? 所有的压力,都来到了陈阳身上。 亲不亲,是个问题。 陈阳也确实为这个问题,思考了三秒钟。 他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亲哪里?” 林青蚨的心,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仿佛此刻,死亡也不是什么问题。 “亲这里。” 他的眼睛微眯,嘴巴嘟了起来。 陈阳的脸瞬间就绿了。 要说亲脸,他为了大玥千万子民的利益,为了江山社稷,可能还亲的下去。 可是嘴的话…… 他看了看林青蚨那满脸的鲜血和嘴角的胡子,默然道: “朕,办不到。” 林青蚨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一下子就涣散开了。 随后,整个人就保持着这种状态,一动不动。 满眼遗憾,死不瞑目。 陈阳试着踢了他一脚,没有什么反应。 竟是被自己用金腰带活活抽死了。 而且临死前,也还是没说出那个所谓的“王”到底是谁。 陈阳认为很可能是西宁侯,但是也不一定,毕竟想要皇位的人太多了。 林青蚨死了,陈阳转头看向下面的广场上的战局。 骁勇善战的禁军压制了银龙军后,后面进场的三千城门卫很快完成了对他们的合围。 这些城门卫端着长枪,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刺枪林,将人数越来越少的银龙军围在中间。 然后他们配合着禁军,开始不断推进。 银龙军作战的空间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开始人挤人,背靠背。 他们四面八方全部都是长枪,根本无路可退。 最后,负隅顽抗的银龙军尸体堆在了一起,只剩下最后十来个人拥挤在一团。 禁军们叫停了长枪突进,试图对这十几个人劝降。 但是惨遭拒绝。 银龙军倒真是汉子,死战不降,最后被长枪逐一消灭。 当最后一个银龙军战士,同时被数柄长枪刺穿身子后,一切,终于平静。 杀声震天的皇宫,此刻变得悄然无声。 那些逃掉的太监宫女,皇亲国戚,悄悄的从角落里探出了头。 那徐徐的微风,轻轻拂过每一个人的脸庞。 那高高的明月,仍旧微笑着注视着世间。 从午门外,到大殿前,躺了一地的尸体。 陈阳感觉自己像是看了一场大戏,这场戏绝对是几百年来重阳大典里最精彩的。 此刻,不管是皇上还是将士们,都在原地感受着死亡带来的肃穆,又或者是在哀悼自己死去的战友。 而许久之后,他们都疲惫的坐在了地上。 禁军从北地千里救驾,坐骑早就在路上全部累死了,若不是皇上提前调集千匹好马接力,他们怎么也赶不拢皇宫。 本就几天几夜没睡的他们,此刻放松下来,竟是有人直挺挺的倒在死人堆里就睡着了。 那些尚有力气的城门卫没有着急欢呼,而是上前搀扶住了这些英雄们,让他们先去休息。 剩下的人则开始打扫战场。 唯有一人,没有倒下,而是转身快步走向大殿。 此时一身戎装的夏沐兰,看着长阶之上的那个男人,心潮澎湃。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奔着陈阳而去。 而陈阳也动了,亲自从长阶上下来,迎接自己的二公主。 两人在阶梯上相遇,陈阳一把扶住了她。 “沐兰,你终于回来了,朕想死你了。” “陛下,走。” 夏沐兰没有多说什么,拉着陈阳就往后宫的方向而去。 陈阳有些诧异:“干什么?” 夏沐兰眼神坚定开口道: “翻云覆雨。” 她竟然把那闺阁之事,说出了打仗的感觉。 倒是陈阳有点尴尬:“这么直接的吗?这里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呢。” “走!” 夏沐兰瞪了他一眼,满眼闪着狂野的光芒,已是迫不及待。 一股难言的激情占据了她的身心,此时的她,根本不再顾及任何事情。 只想狠狠的把皇帝摁在床上,宣泄战争带给自己的种种创伤。 第48章 北境之狼 陈阳一看她的脸色不对,上前扶起她。 “先起来,随朕到后面去说吧。” 同时环视了周围一圈,下令道: “派人打扫战场,还能动的城门卫,全都去协助七公主追缉林青蚨,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 “剩下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宫里去,不要乱跑,皇宫今晚戒严!” 随着皇帝下令,周围的人各司其职,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而陈阳则带着夏沐兰去了御书房,其他几位女眷跟着皇帝,不过没有进到御书房内堂,里面只留两人密谈。 沏茶赐座,陈阳先是问夏沐兰: “沐兰,有什么情况?” 对面微微叹息了一声。 “陛下,是关于镇北军的事情。” “镇北军?不是胜了吗?” 夏沐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胜倒是胜了,但北境的问题远比陛下想的要严重。” “首先是金人已经彻底崛起,他们无论是骑射野战,还是攻城围寨皆是章法有序。” “而且他们盘踞辽东富饶之地,抓了大批汉人去为其耕种补给,现在已是兵强马壮之态。” 二公主带回来的都是最真实的情报,而陈阳听了心里直往下沉。 没有一句好消息。 “那镇北军呢,每年吃上百万两银子的北饷,口口声声给朕说的平定辽东。” “陛下,我要说的情况就是镇北军。” 说起镇北军,二公主直接牙齿都咬紧了。 “他们就是一群狗娘养的杂种!” “当日烛龙道决战,我率领禁军铁骑,从后方奇袭杀出,明明已经冲破金军中路阵线,只待后面的镇北军跟上,进一步扩大突破口,定能完胜金军。” “可镇北大都督孙从心就在一里地外按兵不动,眼睁睁的看着禁军从突入敌军变成反被合围!” 二公主回忆起当日之事,满脸怒容,身子都在颤抖。 “一里地啊!陛下,就一里地!” “若不是沐兰拼死突围,恐怕当日就要交代那里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孙从心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故意等着禁军被围剿。” “只有禁军死绝了,镇北军才能继续凸显自己的重要性,才有筹码继续找陛下要更多的银子。” 陈阳听到这里,血压直接飙升。 心中更是心疼自己的沐兰,没想到前线所谓的胜利来的如此之难。 “这孙从心好大的胆子,朕明日就把他召回京城问斩!” 然而,夏沐兰却摇摇头。 “陛下,万万不可。” “你敢召,他就敢反。” “你敢停了他的银子,他就敢反。” “镇北军一旦反了,北方将再无屏障,金人若是再犯,就会一路南下,杀到皇城。” 陈阳感到一阵无力。 这镇北军发展到今日,竟然成了这么一个畸形的产物。 他甚至怀疑金人是不是故意不打镇北军,就让这个毒瘤一直存在,吸干大玥的血。 “那依沐兰之见,朕如今该如何应对?” 夏沐兰心中早有论断。 “陛下,这次金人遭遇小挫,定不会甘心,甚至可能全面激发了他们侵略的决心。” “现在是十月,北境已经冰封千里,但等到明年五月,道路平整干燥后,金人定会以举国之力,大举南下。” “到时候,大玥很可能,就此迎来终结。” “所以陛下一定要趁着这七个月的时间,重新组建一支铁军出来,否则明年你我人头危矣。” 七个月,陈阳在心里估算着时间。 其实要建军不难,七个月已经是绰绰有余,难的是建军的钱哪里来。 陈阳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之前一通抄家,现在国库已经有六百五十万两的巨款。 扣除他和苏挽倾初步预估用来建设新城的三百万两的支出,还剩三百万的资金。 三百万,应该是够组建新军了。 但陈阳万万没想到,夏沐兰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还有一件事……孙从心托我给您带一封信。” 信? 陈阳接过去,拆开看了。 随着目光移动,他脸上的表情,开始越来越凝重,最后竟是气红了脖子。 突然之间,他猛地把文书往地上一扔: “狗日的孙从心,好大的胆子!!” 这份文书,是来自镇北军的。 里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 “今年必须给镇北军增加军费,否则明年,他们不能保证金人会不会打到皇宫来。” 陈阳看完人都麻了。 这算什么? 威胁朝廷? 对,就是威胁朝廷! 还是赤裸裸的威胁! 前一年的时候,镇北军的军费就已经高达三百万两。 而大玥一年的财政盈余,二百万两,前年皇帝是砸锅卖铁才补足镇北军军费的。 而现在,镇北军狮子大开口,竟然找陈阳要五百万两银子! 五百万两! 真的脸都不要了! 而且信中还威胁到,不给的话,后果很严重。 甚至不排除直接叛国,调转枪口,反过来帮助金人灭了大玥。 陈阳被这个消息气的七窍生烟,而夏沐兰明显是看过信的,替陈阳分析到: “陛下,根据我分析,镇北军之所以突然来信,肯定是听说了陛下抄家发了财,马上想要趁火打劫。” “而且据我观察,镇北军多半暗地里在跟金人勾结。” “陛下这五百万银子送过去,恐怕有一半要被孙从心暗中送给金人,就为了让金人明年留他一条命。” 陈阳越听越魔幻。 搞半天,等于是自己每年花巨资,养了一支铁军。 结果这支铁军,不但不镇守国门,还反倒和外敌一起坑皇帝的钱? 陈阳一时间脸都气歪了,咬牙道: “沐兰,有没有办法发动各路边军,围剿镇北军?” 但二公主很是冷静,马上劝道: “陛下,万万不可!” “现在千万不能和镇北军翻脸。” “他们可能在金人面前唯唯诺诺,但是一旦逼反了他们,他们杀起自己人来,恐怕会势不可挡……” 陈阳听完。 气极反笑。 虽然听起来很魔幻,但二公主说的有道理。 外战外行,内战内行,这是大玥的传统艺能了。 镇北军真要反,杀起自己人来战斗力肯定会直线飙升。 陈阳长出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可冷静并不能解决问题,问题是现在能怎么办? 这五百万要给吗? 给了的话,明天他们会不会要七百万,后年会不会要一千万? 这是肯定的,陈阳想都不用想。 可是现在不给,或者少给一分就要亡国! 可见皇帝当的是有多憋屈! 他起身开始踱步,心里思考着现在的处境。 如今自己就是个光杆皇帝,身边唯一的战斗力,就只有那批禁军,可禁军也死了大半。 若是任由镇北军起势,天下必定群起而呼之。 其中肯定包括林青蚨背后的那个“王”。 如此来看,眼下之计,只有先牙碎了往肚子里咽着,老老实实的交保护费。 不过具体怎么交,陈阳倒是可以做点文章。 想通之后,陈阳抬起头。 “沐兰,镇北军要求的交付日期是多久?” “日期?孙从心没说日期,只说尽快。” 闻言陈阳就冷笑了一声: “尽快那就好,一个月也叫尽快,一年也叫尽快,朕就让他好好领悟下这两个字。” 夏沐兰有些不解: “可是陛下,你拖着有什么用?” 陈阳并没有跟她解释,这钱拖着自然是要拿去优先发展新城。 他已经和苏挽倾商定,要在那里大兴商业,一边挣钱一边养兵。 保护费要交,但是不是把本金都交出去了。 眼下时局艰难,只能先以空间换时间,尽快搞出一支强军来。 到时候手里有兵,再来好好和镇北军斗上一斗。 第49章 牧女壮汉 暂时算是想了个应付镇北军拖字大法,陈阳心中冷静下来。 出去安抚了一阵众女眷,叫她们回去睡了。 他则在御书房门口,慢慢踱步沉思目前的局势。 一边踱步,他也在一边等着七公主把人抓回来。 林青蚨这个变态竟然胆大包天到想睡皇帝,陈阳心里想着,抓到他第一件事就是把他阉了。 可这左等右等,都快下半夜了,却还没见琉璃卫归来。 “难道那紫衣刺客还有人接应?这么久了都抓不回来?” 陈阳正暗自嘀咕着,夏沐兰却从里面出来了。 她身上盔甲都没脱。 “陛下。” “嗯?怎么了。” 陈阳有些愕然,但夏沐兰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他抬头一看,她满眼闪着狂野的光芒,竟然已经是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想要陈阳陪陪她。 此番北去,几番生死搏杀,她毕竟是个女儿身,心中难免有柔弱之情。 不过夏沐兰一直死死压抑着,此刻稍稍安定,心中积郁的干柴,只差一把烈火。 陈阳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把他拉进了御书房里。 刚一进门,她一脚把门踹上,就扑到了陈阳身上。 夏沐兰的唇,印在陈阳嘴里索取着。 他靠在房门上,竟然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狠狠的亲了几口之后,她把自己的钢盔脱下,朝旁边一甩。 那一直束在里面的长发突然散开,仿若瀑布。 然后她双手推了一把陈阳,让他朝向御书房里面,同时眼眸低垂着却又直勾勾的盯着皇帝,闪着狂野而性感的光芒。 陈阳刚刚后退一步,夏沐兰又是扯掉自己那沉重的胸甲。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又是再次一推,这次脱掉的是裙甲。 最后陈阳被逼到墙角的时候,夏沐兰已经蹬掉了自己的钢靴。 陈阳无路可退,而夏沐兰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还是那副眼神。 这眼神终于让陈阳有所联想了,他以前在电影里看到那些火辣的欧美女神就是这样。 下一刻,她的左腿,突然就搭到了陈阳的腰上。 现在两人是站立状态,陈阳的右手很快搂住了她搭上来的左腿,两人完全贴了一起。 很快,她又是疯狂的索吻。 不过陈阳突然来了一句: “那什么……咱们不先洗洗吗?” 此时的二公主,身上可是很邋遢的。 黑灰,血水,污渍,草根布满她身上各处,还有一股汗味儿和体香的混合味道。 夏沐兰狠狠的盯了他一眼: “我刚救了陛下的命,你跟我说这些?” 陈阳闭上了嘴巴,把头埋进她的肩膀里。 深深的吸了一口。 突然之间,一种异样的感受在心中升起。 他从二公主身上闻到了草原的味道。 那种青草,马粪,臭汗混合起来的味道,虽然不香,但是总让人觉得……很奔放。 陈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他只知道,此刻和二公主相拥,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仿佛身边的时空突然变换了。 他们离开了御书房,来到了那苍茫的草原之上。 她变成了牧民的公主,自己变成了雄壮的汉子。 两人在草原深处相遇,相拥。 以地为席,以天为盖,在青草深处互相角力。 远处的牛羊发出悠长的鸣叫,公马兴奋的挥着蹄子,苍鹰巡视大地,神秘的图腾前火堆熊熊燃烧。 他们两人接受了远古神王的召唤,使尽全身力气,要将对方撕碎,以完成那神圣的仪式。 这种迷幻的感觉让陈阳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是沉浸在那份带着些许暴力的欢愉中,不分昼夜,不问时光。 …… 等到陈阳终于从那种迷幻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腰膝酸软,双眼无神了。 此时应该是五更天,御书房里静悄悄的,门外还不时传来人的声音,应该还在打扫皇宫。 陈阳和二公主身上都是脏兮兮的,殿内很多东西都被打翻,甚至龙袍都被撕碎。 但是陈阳不在乎这些,只是躺在书房的垫子上,紧紧搂着二公主。 他舍不得离开,但明事理的夏沐兰最终还是主动开口道: “陛下,沐兰只要你一夜。” “天色将明,国事为重,陛下请起来更衣吧。” 第50章 推向前台 纵容闺阁馨香,但新的危机正在酝酿,陈阳必须面对。 他只有恋恋不舍的起床,叫宫女来给自己更衣,并且叫王承顺出去通告,今日要上大朝。 大玥分两种朝,一种是平日里开的小朝,只有城内常备的重臣参加,另一种就是大朝,只要能来的人都要参加。 更衣的时候,陈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在度过了这一次大劫之后,他身上的气质好像又变化了一些。 变得更有魅力,更加沉稳,愈发具有帝王之气。 只不过这个帝王还能当多久,依旧是个问题。 金人之乱尚未解决,林青蚨尚未抓到,大玥仍旧乌烟瘴气…… 但陈阳鼓励着自己,一步步来,总能日月换新颜。 更鼓响起,陈阳朝着太极殿走去。 昨夜大战的痕迹还很明显,长阶上的血迹都还没来得及洗清。 来到大殿之中,陈阳惊奇的发现。 跪了一屋子的人。 所有来与朝的大小官员,皆是噤若寒蝉,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昨夜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都知道,今日必有一番血腥清洗,所以都害怕的紧。 太极殿四周也围满了人,后宫里那些大太监,几位公主们也都来了,都站在角落里。 所有人都在等着陈阳这根主心骨的到来。 缓步来到龙椅上坐下,陈阳面色平和的一挥手。 “诸位爱卿,重阳之事已过,平身吧。” 听到皇上的语气镇定,大臣们这才起来,而陈阳当即宣布了第一件事。 “昨夜血战,禁军将士,腾镶卫,城门卫护驾有功,将所有阵亡的将士厚葬,追封烈士,抚恤家属,并且皇城哀悼三日,不得进行任何娱乐活动。” “活下来的将士们全部赏银百两,提级两品,此事由礼部和吏部负责。” 礼部和吏部两个尚书原来都是林青蚨的死党,今日来上朝之前遗书都写好了,结果皇帝没追查他们的责任,倒是先给他们布置了任务,此时均是长出一口气,几近虚脱。 首先安抚好了英雄们,陈阳接下来又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首辅叛国之事,朕深感痛心,昨夜痛定思痛,决定永久性的裁撤首辅一职,解散内阁。” “从今日起,原内阁改组为秘书处,原内阁大学士全部撤职待用,秘书处暂时只设秘书长一人。“ 几位大学士听到自己只是被撤职而不是掉脑袋,也是当场跪谢,而且皇帝还加了“待用”二字,更是让他们惊喜。 只不过,朝中之人对于谁来担任这个秘书长的职务,则是充满了好奇。 陈阳很快给了他们答案。 “秘书长一职,由长公主苏挽倾担任,加封超一品官身!” 此言一出,所有人瞬间都把震惊的目光投向了龙椅侧后方的苏挽倾! 而她也像突然被宣布得了奥斯卡的演员一样,满脸惊喜! 皇帝这一举,终于算是给了她一个真正的身份,也正式将她推向了前台。 她一时激动到都不知怎么办了,站在她身边的夏沐兰推了她一把。 “还不快去前堂拜谢。” 苏挽倾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沉稳的走向堂前。 朝中一众大臣们,又是当初颖妃上位的表情。 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原来皇上当初封李颖儿为皇权御史不是闹着玩啊,这是真的要让女人顶起半边天?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个秘书长一职,几乎就是首辅的翻版,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务。 皇上把如此重要的职务交给一个女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儿戏了? 但虽然很多大臣心里不服,可比起上次,这次竟无一人敢出来反驳皇上的决定了。 现在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刻,谁敢惹得皇上不高兴,当场给你扣一顶跟林青蚨有染的帽子下来,谁顶的住? 要知道,现在这朝堂上,可没几个人是干净的,多少都跟林青蚨有关系。 就算跟林青蚨没关系,那也跟之前的曹公公有关系,把柄都在皇帝手里呢。 平时不查你,一查查死你! 所以群臣只有老老实实的,看着苏挽倾来到龙椅前道谢,成为了有史以来权力最大的女人。 在给苏挽倾确立了正式身份后,陈阳主动发问。 “上次朕叫何兵雪,池人肉二位去灾区调集难民,可有消息了?” 堂下很快有人汇报: “回陛下,二位大人昨日已经来信,难民已经在路上了,预计十日后到京。” “这次调集难民的命令受到了当地百姓和官员的一致欢迎,当地官府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效率,两位大臣人还没到灾区,他们就把难民全部组织起来了,还自备了大量的粮食车马。“ “这次本来预计招收十万难民,结果一圈转下来,竟然超额收了十五万人,甚至两位大人还忍痛拒绝了一部分难民。” 陈阳冷笑一声,心想这些地方官员真的精明。 叫你赈灾就只知道叫苦,叫你甩包袱就积极的很。 你现在甩的开心,到时候朕就要让你们知道厉害了。 “难民本身的情况如何?”陈阳又问道。 “灾区百姓受灾深重,很多人家都快绝户了,现在突闻京城有大量工作机会,不限男女,不限年龄,管吃管住包送到,皆是踊跃报名。” “甚至有些地方,难民们追着两位大臣的车队,走了好多里路求收留,竟是一直走到饿死……” “何池二位大臣本来也想多带些人,但是如此大规模的难民调动,粮草车马本就是非常紧张,实在有心无力。” “而且难民们身体状况极差,很多人即使在路上吃着救济粮,也因为伤寒病痛死去。” “特别是老人们,根本经不起这么一路折腾,原本十五万人的队伍,据二位大臣们汇报,路上可能要死三万……” 陈阳听到又是一阵心痛,可是也无可奈何。 他这相当于是搞了一次古代版春运,而春运路上有多辛苦,很多人应该深有体会。 他抬眼看了看这位汇报的大臣,正是工部尚书隋丰窑。 隋丰窑人如其名,是一个随风摇摆的家伙,之前阉党大兴,他就跟着曹公公混,后来林青蚨势起,他又跟着文官混。 现在他敏锐的察觉到,皇帝才是最深不可测的人,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出来露一露脸。 毕竟平时,他这个管工程的工部尚书,实在是太没存在感了。 乱世里出头的都是军政大臣,谁还会在乱世里修水坝呢?所以自然也没他什么事情了。 而他这一番汇报,确实成功引起了陈阳的注意力。 他看向隋丰窑,然后又看了看远处跪着南门提督许南天。 许南天给他的印象也不错,昨夜他是随禁军之后第二个冲入宫内救驾的,而且他手下的南门卫战斗力并不差,远超陈阳的预期。 “工部隋丰窑,南门提督许南天,跟朕来一趟御书房。” “朕有任务交给你们。” 第51章 做个昏君 隋丰窑和许南天跟着皇帝一起退朝,朝着御书房走去。 许南天满脸骄傲,走路都快走成了外八字。 他想着昨夜自己救驾有功,这次皇上怕不是要封他个将军当当,自然是窃喜无比。 而隋丰窑则心中忐忑。 从曹公公到林青蚨,他这是认个主子死一个啊…… 这次他又想起一心追随皇帝了,怕不是又要把皇帝也克死? 到了御书房内,陈阳坐下,这次苏挽倾终于可以从幕后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台了。 从垂帘听政,到茶桌旁听政。 这是苏挽倾的一小步,却是大玥所有女性的一大步。 待到人来齐了,陈阳很务实的讲清楚了自己叫隋许二人来的工作。 “隋爱卿,朕叫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下难民的安置问题。” “很快十二万难民就要抵达京城,朕计划在西苑的皇庄村安置他们,让他们修建新城。” “眼下的情况是,皇庄村那边地势平坦,粮食够用,可是这些难民住该住哪里呢?总不能睡野地里吧,所以叫你来,先给朕出出主意?” 隋丰窑知道叫自己来就没好事,这十二万人一下子过来,面临房子的问题,还真把他问住了。 “陛下,这修建民房是件麻烦的事情,要想安置这么多人,恐怕只有让难民们先到皇城里暂住,再慢慢在皇庄村修建。” 陈阳就知道他想不出来办法,当即抛砖引玉道: “隋爱卿,朕前日偶闻一种叫做样板房的东西,不知道你可知道?” “样板房?” 隋丰窑对这个新鲜的名词很陌生。 而陈阳扯过一张宣纸,一边在心里想着现代的灾区安置点的样子,一边给他解释道: “所谓样板房,是以最快的速度修建的一种住所。” “这种住所不要求宽敞舒适,但求在极短的时间内安置尽可能多的人。” “它要求样式统一,搭建方便,一小队工人一天就可以搭一所房子最好,不知道隋爱卿现在心里有了想法没有?” 隋丰窑听着陈阳的提示,又仔细看着那副话,脑中急转着。 而陈阳耐心的等着,同时心里也暗暗想着。 若是这隋丰窑不能解决样板房的问题,就拉出去砍了,如果他能解决,就还可以留着用。 想了整整一刻钟左右,隋丰窑缓缓点了点头,还习惯性的拂了一下自己的胡子。 “陛下,臣懂了。” 陈阳盯着他:“不止是懂,你能给朕拿出方案来吗?” “可以。”隋丰窑很有信心,拍着胸脯道: “陛下所要求的样板房,其实跟那军营中的临时营寨很相似。” “营寨的搭建之法,臣心中很是熟悉,不会有太大问题。” 陈阳很满意的点点头: “对,朕要的就是营寨的感觉,能遮风挡雨,生火造饭,干净卫生,整齐划一就好。” 而隋丰窑很快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可是陛下,这种样板房以前都是给军营里的人修来临时住的,现在拿来给难民住……恐怕没有砖瓦房住来那么舒适。” 说到这里,陈阳笑着摇了摇头。 “朕把难民招来,本就不是请客吃饭。” 随即他就把头转向了许南天。 “许提督,朕今日找你来,就是想让你负责管理难民。” “从今天起,你就从南门提督的位置上下来,朕暂封你为新城都督,提级三品。” 本来等着加官进爵的许南天脸上顿时一愣。 这官是加了,可是怎么给自己换了个工作领域啊? 他当即苦着脸说道: “陛下,臣只会带兵,不会管民啊!” 陈阳依旧是微笑着摇摇头: “朕就是叫你带兵!” “从难民到来的第一天起,你就要对他们进行军事化管理。” 这又是一个新鲜的名词,许南天挠着脑袋。 “陛下,啥叫军事化管理?” 陈阳很快给他解释道: “就是把难民当做士兵,对他们一天的作息活动,进行严格的控制。” “他们到来后,首先没收所有个人财产,连衣服都不准留,朕给你搞十几万麻布衣服来,先让他们穿上统一的衣服,然后每个人登记造册。” “第一周是最辛苦的,你要组织他们快速把第一批样板房修起来,然后集中入住。” “后面每天你要要求所有人每天集体起床,集体吃饭,集体劳作,集体休息。” “反正朕要求,这十二万人,要像一个人一样,说动就动,令行禁止,懂了吗?” 这么一解释,许南天就懂了。 不止是懂了,还很专业,因为他一辈子就是干的带兵的活儿。 这一次皇上只是交给了他一支12万的新兵队伍罢了。 不过他随即问道: “陛下, 要管这么多人,臣一个人怕是有心无力,得陛下给臣派点人手才行。” “这个简单。”陈阳一挥手。 “现在皇城周围暂时没有了危险,朕把剩下的三个城门卫全部调配给你,三千人全部归你指挥,这下不缺人了吧?” 许南天一听这事儿,呼吸就急促起来了。 这简直是让他去当土皇帝啊! 手里又有兵又有权,那皇庄里面他还不得横着走?顺便还可以搜刮一下难民们,自己发点小财…… 可是他转念一想。 皇帝刚才说了一句,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难民所有的财产没收,充入国库。 这都没收干净了,哪里还来的油水啊! 一念及此,许南天脸上不禁苦了几分,看来这提督不是什么好差事。 而陈阳给两人布置完了之后,手一挥。 “你们退下吧,朕还有点事要交代长公主。” “是,微臣告退。” 两人齐齐退下,一直旁听的苏挽倾微微皱眉道: “陛下,你这是要把全部心思,放到新城上了吗?” 陈阳重重的点头,语气凝重: “挽倾,昨晚上二公主跟朕说了金人和镇北军的事情,朕心里忧虑的紧。” “别看现在暂时太平,不出半年,这皇宫很可能就要被金人的铁蹄踏碎。” “朕,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而这朝廷你也是知道的,上上下下烂到家了,朕只有另起炉灶,以求改天换地。” 说罢他握住了苏挽倾的手。 “挽倾,朕现在要顾着新城那边,宫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朕给你一切特权,只对你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把林青蚨那些余党,暗戳戳的往死里整!” 但苏挽倾有些担心: “陛下,你若长期不在宫里,我该怎么跟群臣解释?” 陈阳一笑:“这个好办,你就说朕沉迷享受,在新城乐不思蜀不想回宫就行了。” “他们不是喜欢骂朕是昏君吗,那朕就好好做一个昏君!” 第52章 浴火重生 与此同时。 皇城里面处处风声鹤唳,巡捕配合着城门卫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着林青蚨的踪迹。 琉璃卫们则已经一路追出了城,沿着昨晚的踪迹一路向西。 但两方人马,都找错了方向。 因为林青蚨根本就没出城,但他也没在“城”内。 他在江上。 江淮河是长江一大著名支流,东段正是流经皇城,穿城而过。 此时河上的一艘乌篷船内,身上缠满绷带的林青蚨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被皇帝用金腰带抽了七七四十九下,还被七公主一刀斩断左臂,他现在几乎成了废人。 昨日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首辅,现在却像个木乃伊一样的躺在一艘孤舟上,不得不令人感叹世事无常。 清醒过来的林青蚨微微转头,看到旁边有两人正在谈话。 其中一人便是昨夜救他的紫衣女子,另一人正是他的老丈人,西宁侯陈洪。 林青蚨吃力的举起右手:“岳丈……” 陈洪见他醒了,立刻关切的凑过来。 “青蚨,慢点。” 对于这个女婿,陈洪是打心眼里当儿子看的,如今林青蚨被打成这个样子,他自然是心疼不比。 而更令他心痛的是,自己的女儿还在宫里,被皇帝玩弄。 “这位是……?”林青蚨很快指向了另外一人。 那位女刺客全身紫色沙丽,脸也是被紫纱蒙住的。 陈洪给他解释: “这位是波耶帝国的圣女,纳兰雪。” 林青蚨脸色微变:“岳丈,你这是确定要效忠于王了吗?” 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林青蚨口中的“王”其实并不是西宁侯,而是波耶帝国的王。 波耶帝国远在西域,对于陈阳和大玥来说,都是无比陌生且神秘的存在。 西宁侯严肃的点点头: “皇帝既然这样对我陈洪一家人,我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此番王苦心谋划的雷霆一击已然事败,青蚨你且随我回去,咱们再坐谋划。” 双方沉默片刻,林青蚨突然开口道: “岳丈,我不回西北了。” “嗯?青蚨何出此言?” “此番事败主要原因在我,我必须要负起责任。”林青蚨语气里颇带着几分不甘道,“岳丈,我心里已经有了对付皇帝的办法,但是需要你去游说一番,让王把星火教交给我。” “只要星火教归我指挥,我必将给王献上大玥千里沃土,以赎罪过。” 西宁侯和纳兰雪见他如此信誓旦旦,均有些好奇,问他要怎样对付皇帝。 林青蚨只是短短叙述了一番,就听的西宁侯脸色大变。 “青蚨,此事甚为恶毒,恐触天怒啊!” 躺着的林青蚨冷笑一声: “我等反的就是天,还怕它怒不成?” 但他的岳父却还是犹豫道: “那你留在皇城指挥,就算有纳兰姑娘掩护你,你也随时可能暴露,此事恐怕难为。” 这确实是个问题,林青蚨是个出了名的美男子,现在又断了一只手臂,即使乔装易容也很容易被人认出。 沉默片刻,他吞了口唾沫,看向了桌上的油灯。 这个油灯没有灯罩,就是一个小碟,里面盛着灯油,上面燃着点点灯火。 突然,林青蚨挣扎着拿过油灯,还没等西宁侯反应过来,猛地把油灯往自己脸上一泼! 灯油在空中化为无数小点,洒到了林青蚨那俊美的脸上。 进而火焰腾起,他竟然把自己的脸烧了! “青蚨!”西宁侯大呼一声,急忙用袖子扑灭火焰。 但已经晚了。 随着一阵青烟飘过,林青蚨的脸上出现了无数焦黑的小坑,变成了一个难看的大花麻子脸。 烫伤的剧痛让林青蚨的背挺的笔直,但是他没有发出痛呼,只是用极度阴沉的声音开口道: “现在就没有人能认出我了。” “我从今日起,就改名叫做张麻子。” “而我的使命,就是杀了那黄老爷!” 第53章 开工大吉 陈阳并不知道林青蚨竟然还敢留在皇城,他此时正在前往皇庄的路上。 他心里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现在一定要快速把这批难民,变成生产力和战斗力。 无论是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王,还是在北方随时准备南下的金人,都绝对不是他现在能解决的,但是这些危机随时又会爆发。 简直就是跗骨之蛆,催命恶鬼。 特别是金人,明年初夏是绝对会大举南下的。 这次陈阳靠着二公主的奇兵闪击续了命,明年又靠什么续? 所以现在陈阳唯一的希望,就在这群难民身上了,他自然要上心些。 这一次到皇庄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一大群工部的官员,这些都是刚刚令隋丰窑推荐的技术人员。 他们骑着马,跟在皇帝的御辇后面,于黄昏时分才走到皇庄村附近。 此时这一大片区的秋粮已经全部收割完毕,万亩田地里光秃秃的,有些荒凉破败之感。 陈阳到了皇庄外面就下了马车,领着官员们沿着河边步行。 一边走,他一边指着周围的地域,给官员们布置着任务。 之前他来这里考察过,对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非常熟悉。 按照陈阳的设想,皇庄这一百平方公里的地界,要先等分成十份。 一份十平方公里,就是一万五千亩的地,以最靠近皇庄村的那份地为出发点,依次编号一至十区。 第一区是第一批难民的安置点,全部用来建设安置小区,其他九个区暂时还是种地。 后面要规划其他用地,直接从九个区里抽调就行。 他的设想被后面随行的官员一一记在纸上,然后这些纸上的文字会被转化为公文,指派专人到田地里丈量土地,划分地界。 到了皇庄村外围,这里已经是第一区了,官员们各自散开到田里,开始做第一批安置小区的详细规划,比如木材怎么运进来,哪里做仓库,哪里修水渠,哪里打地基等等…… 这些枝细末节的事情不需要陈阳操心,他抛下官员们,继续往村里行进。 结果刚刚到村头,就看见了李小七。 夕阳的金辉下,她手里端着一个簸箕,正守在村口的大槐树下。 今天的她,换了身村妇的打扮,蓝布碎花短衣,头上还有一条头巾。 但这些衣服穿在她身上却并不显得土气,反而是别有一番水灵大姑娘的感觉。 自从上次陈阳走后,她每天黄昏都要来村口站一会儿。 她特别害怕,皇帝又会像上次一样,一去就是好多年。 但是这次,陈阳没有食言。 “陛下!” 看到陈阳远远走来,李小七放下簸箕,满心欢喜地迎向了陈阳,黄狗摇着尾巴紧跟在她身后。 随行的官员见状想要阻拦,但陈阳一摆手: “让她过来,这是朕的小厨娘。” …… 晚上,陈阳终于又吃到了李小七巧手做出来的佳肴。 随行的官员已经全面接管了皇庄,这里也在今天正式改成为了新城。 领头的隋丰窑被允许和皇帝一起吃饭,边吃边谈些公事。 隋丰窑此时正汇报着: “陛下,村子原本的房屋已经腾出来了,暂时全部改成公事房和伙房,这边刚刚秋收,粮食也够。” 陈阳夹着菜微微点头,觉得这隋丰窑办事还是可靠。 马上十万难民就要来了,而民以食为天,人一来第一要务就是吃饭。 现在新城安置点虽然还没修建起来,但隋丰窑已经搞定了吃饭的问题,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他思索片刻,吩咐道: “从明天开始,皇庄村这近百户人就不要再耕作了。” “整个村子都改造成一个大食堂,专门给未来的建设大军做饭。 村民们也都登记入册,算作食堂员工,每月按城里酒楼的标准发工钱。” 隋丰窑连连点头记下,而陈阳突然一看李小七住的这个别致小院,补充道: “这院子不错,你们就不要动了,朕就暂时在里面办公。” “还有李小七,她不在新城改造范围之内。” 一旁候着的李小七微微惊讶: “陛下,这样我是不是有些太特权了,会不会被村里人说闲话哦。” 陈阳已经吃完饭,一边拿温毛巾擦着手,一边淡然道: “你是朕的女人,就是该有特权。” “谁敢说你的闲话,朕就割了他的舌头,就是这么简单。” 同时他又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碗筷的李小七,突然道: “别收拾了,陪朕就寝去。” 李小七端着碗的手僵住,心想这皇帝也太直接了吧。 而陈阳只是想着,从明天开始就要忙上好一阵了,今天何不趁着良宵,赶紧放松一下? 想到这里,他直接起身,来到李小七面前。 她把碗筷放下,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有些慌乱。 可下一刻,她的视线突然一横,陈阳竟是一个公主抱,将其搂了起来,然后直奔厢房而去。 院子里四周的太监侍卫看到这一幕,均是迅速的把眼光转过去,开始研究星星或者是地上的蚂蚁。 陈阳肆无忌惮的抱着李小七,一脚踹开厢房的门,狠狠的把她扔到了床上。 …… 就在陈阳纵情声色的时候,皇城。 这两天抓捕林青蚨的风声渐渐小了些。 确切的说不是小了,而是琉璃卫一路已经追出了江南,却没想到林青蚨就在皇城里没动。 是夜,城南的一间古朴小院内。 现在叫张麻子的林青蚨正端坐在正堂上。 他在等王的批复。 少顷,屋外传来一阵响动。 神秘的纳兰雪步入屋内。 两人对视片刻,纳兰雪拿出一份鎏金文书。 “张麻子,王上已经同意了你的计划,现把大玥境内星火教的控制权交付于你,并且一批狂信徒已经入境,不久便会来到皇城。” “同时我也会留在这里,寻找合适的时机,刺杀皇帝。” 纳兰雪的声音很沉稳: “王上看在你多年来为波耶帝国送去那么多银子的份上,把星火教这一布局多年的力量交付于你,可谓莫大的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负王上。” 面相恐怖的张麻子微微点头。 “放心,既然我已经决定走出这一步,就绝对不会再有半点迟疑。” 第54章 机构雏形 第二天,新城。 天刚蒙蒙亮,陈阳和被窝里的小七就被吵醒了。 她侧耳听着外面:“陛下,什么声音?” 陈阳依旧把脸埋在她的温柔小窝里,半眯着眼睛说: “隋丰窑和许南天来了,不用管他们。” 李小七不知道这两人是谁,其实很想出去看看热闹,但是陈阳搂着她不放。 她出不去,其他村民听到村口敲锣打鼓的,却都是跑了出去。 他们聚集在村口,透过薄薄的晨雾,看到远处的路上出现了一些黑影。 黑影越走越近,隋丰窑和许南天骑着两匹高头大马,率先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他们昨日已经被秘书长苏挽倾叫过去开了会,现在隋丰窑暂时不再管理工部,而是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新城城建司司长。 同样的,许南天也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新城训导团都督。 隋司长全权负责新城第一区的开发工作,从规划到施工一条龙包干。 许南天则负责第一区的人员管理工作,从登记到日常管理一手抓完。 他们两人走出村口的薄雾后,后面跟着的三千城门卫逐渐显露出身形。 这些人穿着昨夜新领到的灰色麻布短衫,同样灰色的麻布长裤,踏着统一制式的草鞋,头上被统一要求绑了一根白头巾。 这三千人现在也不是城门卫的身份了,而是全部划归进了城建司,归隋司长管。 而在他们后面,还有一百多个骑着马的人,这些人是许都督的手下,皆是从城门卫里选出来一些具有管理经验的人,隶属于训导团。 队伍到这里还没完,最后还有一列长长的运输大队。 他们拉着大量的工具和木材,还有第一批粮食,这些人则是临时从皇城里雇佣的脚夫。 皇庄村外的土路很难走,早上泥巴地受了露水浸润,更有些粘脚,这使得队伍的速度很慢。 不过随着走过的人越来越多,道路也就被越踩越实了,而且路也开始变宽。 队伍来到村子里后,秉着苏挽倾吩咐的务实精神,没有举办任何狗屁倒灶的仪式,从第一秒开始就下到田里开始干活。 第一区规划的地方原来大多都是农田,昨天工部的技术官员们已经用石灰划出了施工区划,哪些地方用于堆放建材,哪些地方需要平整土地,哪些地方需要挖沟渠,哪些地方可以直接修房子,都一目了然。 三千人很快开始忙碌起来,特别是搭建房子的那一块,手脚尤其麻利。 因为他们今天若是不赶紧搭几个临时竹棚出来的话,晚上就只有睡在野地里的份儿。 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在野地里睡一晚上是什么滋味,大家都不敢去想象。 不到半个时辰,皇庄村外面原本安静的农田就变成了一处大工地。 原本皇庄村的村民一直在傻傻的看热闹,而这时候陈姥姥突然反应过来了。 “大伙儿,别光顾着看啊,快回去生火造饭啊!” “陛下昨天不是说了吗,咱们现在是新城食堂啊,待会儿这地里干活的人都该饿肚子了!” 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已经不是这块土地的主人了,他们家里的粮食也不是自己的了。 从今天起,他们就要融入这个集体,成为这部庞大机器的一员。 于是村民们陆续回家,各家各户的厨房里升起袅袅炊烟。 陈姥姥则带着人四处奔走,从各家各户里搬出桌椅板凳,全都摆在村口的院坝里。 这上百幅桌椅板凳一摆,食堂的感觉,瞬间就出来了。 陈阳这时候也起了床,来到村口巡视工作。 田间地头,村里村外,村民们在忙碌,城建司的人也在忙碌。 虽然第一天刚刚开始,很多事情都没理顺,显得有些忙乱,但是随着时间过去,陈阳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摸索出一套经验,并且形成制度。 只要有了制度,后续的工作就会变的井井有条了,来再多的人也不怕。 眼下整个新城已经有了三个大的部门,即城建司,训导团,新城食堂。 在陈阳的构想里,只差最后一个部门的建立,就能形成完善的系统。 这个部门就是新城钱庄,或者叫银行。 为什么新城还没建起来,就需要个银行呢? 因为现在三大部门,都属于是在互相免费劳动。 城建司的工人们每天付出多少劳动,训导团的人每天处理了多少问题,新城食堂的村民每天又煮了多少饭,这些东西都是没有量化的。 前几天可能还好,陈阳知道不出三日,肯定会有人开始偷奸耍滑。 工人在工地不好好干活,中午却在食堂大吃大喝,训导官不四处巡视,就要跑到后山竹林里去睡觉,食堂的村民们也觉得好像是在白白烧粮食。 要解决这些问题,只有用钱,来将一切事情量化。 工人们每天下工后到食堂吃饭,必须现场付钱,吃一个馒头就要给一个馒头的钱。 训导官也没有特权,同样吃饭要拿钱。 而食堂每日收的银子,必须全部上交,存入一个银库里。 这个银库的收入主要是食堂赚的钱,以及以后在新城里开的各种公家商铺所赚的银子。 支出则是每日食堂需要采购的粮食,还有城建司需要购买的建材。 这中间的差额,多的全部上交给皇城的国库,少的则由国库补充。 实际上就等于是在新城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库。 但陈阳不准备让国库跟这里直接对接,他要在这里新搞一个。 一个是因为方便,第二是这里的小国库一旦自成体系,陈阳就可以试着把它变成现代银行一般的存在。 银行和国库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皇城里的那个国库,那可就真的只是个仓库。 银行却是可以印钞票的…… 总而言之,陈阳需要在新城建立一个财务系统,但是他不想让李颖儿调过来,因为国库是他的根本,需要有人时刻盯着。 那么这里的财务系统,就需要一个绝对可靠的专业人士来负责。 此时,正好这个专业人士就来了。 陈阳看向村口,一辆马车徐徐开了进来。 马车的帘子被掀起,前汇通钱庄掌柜,陈月娥的俏脸,出现在了车窗里…… 第55章 风情万种 跟在长春殿里的形象完全不同,陈月娥在外人面前那是真正的贵妇装扮。 天气已经转凉,她穿着一件雪白的皮草大衣,头发束起藏在衣领里,本就涂了一层脂粉的脸庞更显得淡漠。 皇宫叛变发生后,她和陈阳的关系彻底曝光,她现在成了全天下人尽皆知的……小婊纸,出轨者,偷腥女人。 可她出轨的对象,偏偏又是不可议论的皇上。 这让她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所以每一次露面都很谨慎。 马车徐徐来到村口院坝,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忙碌了一天的城建司工人们正陆陆续续的到院子里吃饭。 他们都低着脑袋,但是又忍不住疯狂偷看不远处那位著名的贱女人。 陈月娥今天的装扮当真宛如嫦娥仙子,被仆人扶着下了马车,到陈阳面前就是微微一福。 “陛下,月娥来了。” 陈阳往她身后看了看:“这些都是你带来的伙计?” “是的,这些人都是以前汇通钱庄的大小掌柜,还有账房,都是些会算账的人。”陈月娥语气平淡的介绍着身后的人。 她后面那大概二十多人的团队连忙上前,跪在泥巴地上参拜皇帝。 京城的这一处汇通钱庄是属于林青蚨的产业,前天叛乱被平息后,林府和钱庄的人都被控制起来。 这些人本来以为自己被卷入这样的大案里,肯定是必死无疑了,结果哪知道今早上少夫人回了林府,说给他们一条活路。 这条活路就是来新城重操旧业,工资还翻了倍。 账房先生们一听,这哪里是什么活路,这简直是起飞的机会啊,当即感恩戴德的跟着陈月娥走了,此时就跪在了陈阳面前。 陈阳自然又是一通吓唬加勉励,这些话术他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在把这群人吓的服服帖帖之后,陈阳才说了两句正事儿: “村子里的祠堂今天已经叫人打扫出来了,明天你们就搬进那里面办公,从此以后祠堂就改叫做新城钱庄。” “明天国库的银子也会送到,你们找许都督核算一下这里一共有多少人,然后按照每人一两银子的标准,先发一笔补贴到他们手里。” “从后天起,整个新城范围内的银钱体系就要流通起来,诸位懂了吗?” 这点简单的事情对这些当了一辈子账房的先生来说根本构不成挑战,当即就连连保证,一定办到。 布置完后,陈阳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搂住了陈月娥的腰。 她的小嘴微微一抿,低着头,跟着陈阳往小院去了。 其实要单论贵妇气质,陈月娥是陈阳所有女人中目前的第一名,带在身边很能彰显皇家身份,效果仅次于苏挽倾。 不知道为什么,陈阳看着她领口雪白的貂毛,还有她的侧颜,总是想起小时候读过的外国著作。 这个女人身上,有那么点安娜卡特琳娜的感觉……同样是出轨的女人,同样美的可怕。 小院现在已经成了皇上的私人领地,只有小七和陈姥姥住在这里。 外面的大院子里人声鼎沸,城建司的工人们喝着粗茶,啃着白面馒头。 里面的小院子里清净淡雅,陈阳身前摆着一桌子小七亲手做的佳肴,还有皇城里运过来的美酒。 他并不觉得特权有什么不对,人总是要分阶级的,自己是皇帝,享受一切是理所应当。 “月娥,尝尝小七妹妹做的饭菜。”陈阳主动夹了一筷子腊肉给左边的陈月娥。 她一口咬下去,发出了一阵真心的赞叹。 “嗯,真好吃,小七妹妹的手艺比宫里的御厨还要好!” 但是问题就出来了。 李小七自从看到陈月娥之后,一直怯生生的。 她是农家女孩,和陈阳熟悉了倒还好,可突然见到这么一个贵妇样式的人物,心里的压力一下子就起来了。 小七在农村里听过很多关于地主家的故事,像陈月娥这种基本就是大老婆,而她自觉的把自己代入进了不入流的小妾的角色。 甚至幻想着,陈月娥现在对她和颜悦色只是演戏,待会儿皇上不在了,她就要揪住自己的头发,狠狠的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所以此时,她缩在陈阳右手边,连话都不敢搭。 陈阳左右看了看,很快就发现了小七的问题所在。 一般来说,这种后宫之间的问题很难处理。 但是陈阳在苏挽倾和李颖儿身上,已经找到了处理的经验。 他想到这里,微微一笑,默不作声的吃完了饭,然后便吩咐李小七给自己烧点洗澡水。 李小七很快答应着去了,陈月娥则陪着陈阳说着话。 之前来的时候,陈阳就叫王承顺把宫里他专用的浴桶带来了。 这浴桶非常的大,同时4个人洗都没有问题,现在正安置在厢房里。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小七的声音从厢房里面传来。 “陛下,水放好了。” 陈阳起身来到房间里,只见大浴桶里热气氤氲,一块白毛巾搭在桶边,旁边还有个架子,上面有浴盐,花瓣等等。 李小七用手试着水温,转头对陈阳小声道: “陛下,我帮你更衣吧。” 陈阳不做声,过去让她一件件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然后舒服的泡进了桶里。 李小七提着桶正要出去,陈阳这才一招手。 “走什么?” “啊?”李小七转头,微微一愣。 “衣服脱了,进来。” 李小七脸上飘起两抹绯红,在原地犹豫了一阵,放下了小桶。 来到大浴桶边上,她先是蹲了下去,在陈阳视线之外把自己的衣衫褪去。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一下子就钻进了水里,缩在陈阳怀里。 陈阳这一瞬间的触感简直完美,就像怀里钻进了一条光溜溜的鱼。 他搂着水里的李小七,突然说: “小七,你是不是有些怕月娥姐姐?” 李小七把头贴在陈阳的胸膛上,微微点了点头。 “月娥姐姐看起来有些淡漠,小七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 陈阳笑着道:“你错了。” “朕让你见见真正的月娥姐姐。” 说罢,他对着门口一拍手。 木门,轻轻的被推开。 烛光下映照下,陈月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仍旧穿着那件雪白的皮草大袄,而身后的月光更显得她有种女神的感觉。 李小七正和陈阳躺在浴桶里呢,这下突然又进来一人,顿时害羞不已,差点都要潜进水里了。 而此时三人中,最大方的反而成了月娥姐姐。 她轻轻带上了门,然后微笑着轻轻朝着浴桶走来。 走到一半,突然伸手,解开了领口处的扣子。 皮草大衣从她光滑的肌肤上滑落。 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这解衣的动作无比潇洒,陈阳直接给了十分。 只有在陈阳面前,她才是个真正的女人。 她来到浴桶边上,踩着凳子上前。 不同于李小七那种羞涩,她入桶的动作很慢,很小心。 先是一条白嫩的玉足缓缓入水,然后再是扶着桶边一点点进入桶中。 完美的在陈阳面前展现了自己傲人的身材。 入水后,陈月娥对着李小七吧嗒一眨眼。 还是只眨一只眼睛那种。 “小七,你好呀。” 李小七一时间有些被震撼到了,没想到这月娥姐姐此刻和平时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而陈月娥则一边小心抱着陈阳的臂膀,一边小心的和李小七说着些体己话儿。 至于陈阳……他只负责悠哉游哉的享受着良辰美景,佳人时刻。 第56章 十万恶鬼 什么叫冰与火之歌?陈阳分别在两位女人身上分别找到了答案。 陈月娥就是火,激情似火,简直堪称一匹狂野的大马。 她的身高有175,只比陈阳矮五公分,体重也超过了110斤,很是大只,难以驾驭。 而李小七就是水,柔情似水,全身软的就跟没有骨头一样。 而陈月娥的皮肤很硬,但又富有弹性,李小七的肌肤和身子却用手指戳一下就能凹下去一块儿,好似要渗出水来。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日日切换,陈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美好。 自从陈月娥到这里来后,他几乎沉浸在冰与火的世界中,根本不能自拔。 这几日的日子对于陈阳来说好似是遨游仙界,完全不想管任何事情。 直到王承顺有一天在外面敲门,他才清醒过来。 “陛下,难民队伍到了。” 陈阳丢开怀里的陈月娥,从床上翻身起来。 “好,朕马上出来。” 本来该是她该帮陈阳更衣的,但是烈火被陈阳浇熄,她都疼的起不来床,隔壁李小七的柔水被陈阳烘干,也是还在休养,只有陈阳自己动手。 换上威严的龙袍,出去被一群侍卫拱卫着,陈阳来到了村口。 经过几日紧锣密鼓的建设,村口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许多。 原本青山绿水的山村消失不见,阡陌小径变成了被踩的紧紧的几条黄土大道。 前方的平原也看不出农田的迹象了,只剩一片繁忙的工地,城建司的人正在挖渠,绵延两三公里,整齐划一的竹棚甚为壮观。 陈阳满怀期待的等着难民出现,在他的预想里,这些都是未来的劳动力,建设者,预备役。 但是他错了。 远方,村口方向出现了一条黑线。 随后这条黑线变得越来越清楚,难民的样子显露出来。 他们……已经很难用人来形容了。 陈阳前世有时候能在街上看到一些乞丐,他们衣衫褴褛,浑身污垢,蓬头垢面,身上全是苍蝇,甚至还有蛆。 这样的人看到就让人觉得恶心,又心生怜悯。 可现在,眼前是整整12万个这样的乞丐! 那些朝着陈阳走过来的人,没有一个人身上还能看出黄颜色的皮肤,衣服不管以前是什么颜色,现在全都变成了黑色,还是那种在臭水沟里泡了十天的那种黑。 所有人的头发都很长,所有人的背都很佝。 还隔着几百米,陈阳就闻到了整个队伍散发出来的滔天恶臭,差点没吐出来。 之前他还说难民一到了就没收个人财产,这也是想多了。 12万人里,只有不到一半能拥有一根手杖。 而且陈阳之前还想着,这么多人里面的老人和小孩该怎么处理。 结果现在粗略一看,基本看不到老人和小孩。 他们全都在高强度的迁徙中,被自然淘汰掉了。 老人死在了路上,小孩被吃进了父母肚子里。 按道理来说,难民终于到了终点,应该欢呼雀跃的冲过来。 可是他们依旧走的很慢,因为他们对一切都感到了麻木,这些人的眼神都无比空洞,对任何事情,任何苦难都失去了反应。 难民的状况之惨,也把准备去接人的许南天整不会了,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入手。 陈阳实在受不了那臭味儿,赶紧指挥他: “带着他们先去河里洗澡,洗干净了再进村,这么臭,待会儿闹瘟疫了!” “哦哦哦,是,陛下。” 许南天连连点头,恢复了行动力,连忙带着一百多名训导团的官员上前。 皇庄村的地形是这样的,从村外的官道上分出一条土路,土路一直通到一座小石桥上,过了石桥再沿着村里的田地转上半圈,最后才到镇子里。 那小石桥就架在皇庄河上面,这条河只有七八米宽,河水不深,仅有一米多左右。 而且古代的河水都是没有任何污染的,清澈见底。 许南天带人迅速封锁了小石桥,在那里堵住了绵延十几里的难民队伍。 难民们麻木的停下脚步,没有任何怨言,别人叫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队伍停下后,后面戴着面罩防臭的何兵雪和池人肉骑马上前,和许南天交涉一番,然后就安排着难民下河洗澡。 训导官们分成两组,一组在桥头,指挥着难民们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把衣服脱光,扔在桥头堆好,然后下河清洗。 另一组在桥尾,每洗好一批人就发一套新衣服,然后登记入册,进入新城。 陈姥姥他们看到难民们个个都饿成了骷髅,不需要皇帝指挥,很快就动员起来。 他们就在桥尾架起了大锅,现场烧水,快速的蒸起了馒头。 流程终于打通,难民们开始缓缓接受“洗礼” 一时间,小石桥两侧出现了截然不同的风景。 桥头这边好似人间地狱,十万恶鬼露天游行。 桥尾那头好似桃源仙境,每个人都焕然新生。 而河里的水,在小石桥前清澈见底,过了集体洗澡的点位后,竟然完全被染黑,成了肮脏的臭水。 第一批的人洗完澡,上岸后很快就吃到了馒头。 这些人第一时间没有感恩戴德,甚至捧着白花花的馒头,都忘记了啃。 他们就这么看着馒头,好像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东西一样。 等了好几分钟,才有人恢复了神智,一口咬下去。 瞬间,幸福的泪水从眼眶涌出。 第一批吃到馒头的几十个人,竟然集体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一边哭,一边哽咽着疯狂的把馒头往嘴巴里塞。 哭声震天。 而哭声里似乎带着某种感染力,传到桥那边去,唤醒了那十几万行尸走肉们。 他们如同被惊动的丧尸大队一般,突然嗅到了前方的肉味儿。 很快,有人开始不顾规矩,从队伍里横着冲了出来。 这个人相比其他难民来说要高大健壮一些,他蛮横的扒开前面的人,几步冲到河里,根本也不洗自己,哇哇乱叫着就朝着对面发馒头的地方跑。 事情突然就不对劲了,这个人一带头,很快难民队伍里就开始变得狂躁。 肉眼可见的,一大坨人就要跟着这勇士往前冲,抢馒头吃。 而这十几万人一旦失控,他们就会变成蝗虫,将皇庄村刚刚建立起来的一切洗劫干净。 就在大混乱即将发生的前一刻,桥尾这边突然嗖的一声! 一支利箭射出,穿透了那个带头淌河的大个子的胸膛。 那人的身形挣扎了几下,无力的歪倒在河里,鲜血又让河水多了一种颜色。 看到这一幕,后面骚动的难民全都刹住了车,望向利箭射出的方向。 那边有一大群穿黄甲的卫士,簇拥着一位穿龙袍的人,高立河堤之上。 刚刚那箭,正是陈阳身边的侍卫长射出的。 他缓缓放下了长弓,隔岸怒喝: “天子脚下,谁敢造次!” “都给我乖乖排队!” 第57章 感激涕零 古代世界,皇权对小民的震慑力是很夸张的。 陈阳在河边一出现,立刻就镇住了场子,难民们瞬间变得服服帖帖。 由于人数太多,河边的清洗工作,一直从早上持续到了天黑。 突然涌入这么多的难民,城建司搭建的那几里地的凉棚根本就不够,这让陈阳有些担心难民们会不会不满。 他还是想多了,难民们对悲惨命运的耐受性,远超他的想象。 对于他们来说,在野外露个营算什么? 这又没风又没雨的,根本就是享受好吧! 而且白天每人分到的那一个白面馒头,就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好几天了。 晚上睡不进凉棚,难民们就在训导官的指挥下,十几人为一组,在田里就地露营。 训导官只有百余人,难民却有十二万,按理说这工作很难安排。 但是这些难民出奇的听话,许南天站在临时搭的木架子上,嗓子一吼,下面的人就自动分组,乖乖的找空地坐好,不哭不也闹,等着分发柴禾,点燃篝火。 等到半夜的时候,陈阳睡不着,出来巡视,外面很是壮观。 村口的地势要高一些,陈阳站在那里,俯瞰着第一区。 夜里,上万处篝火燃烧着,形成了一片火海。 而篝火的排列又井然有序,互不干扰,看起来倒像是刻意排练出来的火光表演。 王承顺从后面走上来,轻声提醒着。 “万岁爷,赶紧回屋吧,小心着凉了。” “不怕,朕看着这些难民如此听话,心里暖的很。” 陈阳是真的被这些人感动到了。 因为根据他在现代社会的经验,人一旦多了,各种问题就会呈指数倍增长。 可是眼下这些难民,竟然给他一种天生军人的感觉,12万人安安静静的,连个刺头都找不出一个。 他们都相互依偎在一起,紧紧的靠着篝火,沉默不语。 而许南天的训导团没有休息,他们打着火把,连夜给每一组人讲着最基本的规矩。 比如不能随地大小便,拉屎都要集中到粪坑里去。 比如不能偷鸡摸狗,奸淫掳掠,违者直接斩首示众等等。 还有就是工作的安排问题。 下午过河之后,他们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基本信息进行了登记,然后每个人都领到了一个号码。 待会儿隋丰窑的城建司就会连夜来露营地招人,报名的时候每个人都必须说出自己名字和对应的号码,才得以被招募。 难民们懵懵懂懂的听着,还不知道怎样的惊喜正在等着他们。 训导队走后,很快城建司的人又打着火把来了。 他们站在露营地边上,给难民介绍了招工的细则。 城建司的第一期工程,就是安置样板房的修建。 预计招募人数为12万人,即是全员招募。 难民被招募后身份为工人,工钱每周100文铜钱。 在听到这里的时候 难民的队伍里瞬间寂静无声。 一百文! 一周一百文! 这是什么概念?平时一年到头这些穷苦百姓都攒不下一千文银子。 终于,他们觉得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第一次在皇帝身边,找到了做人的尊严。 而城建司官员下面的话让他们更是热泪盈眶。 工资每周100文铜钱,而新城食堂每天提供中午和晚上两顿饭。 每顿饭,1文铜钱,包括一菜一汤两个大馒头。 隔两天还能加一次肉。 这样算下来,一天只需要花2文钱,就能吃饱两顿。 而更诱人的还在后面。 整个样板房工程工期预计一个月。 完工之后,一间能住三个人的样板房,将会以100文一间的史上最低价,全部卖给难民们。 说到这里,难民们全都傻了眼。 100文一间……房子? 大玥外面的房价是多少?那最差的一间土房小院也要2两银子啊! 可是在这里,100文就能安个家! 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的狂跳。 而且越跳越快,似乎浑身上下瞬间充满了动力! 恨不得现在摸黑就去建房子! 也是直到这时候,他们才知道—— 是皇帝动用了国库,亲手将这里打造成了只属于他们的天堂。 皇帝给了他们最实实在在的利益。 这份利益,第一天就把这群人团结到了一起。 他们也终于明白,下午那个站在河岸对面,穿着龙袍的男人,是真的在为他们着想。 …… 陈阳现在是没有早起的习惯的。 可是他没起来,外面的难民们却起了个老早。 大概是凌晨4点半,天刚刚有那么一丝丝亮的迹象,难民们就迫不及待的吵着要上工地了。 城建司的人一批一批放他们进去,到了施工现场。 现场有城建司的人负责,教难民们怎么修样板房。 这东西难度不高,基本就是拿木头桩子架起房梁,然后用排竹填充墙壁和屋顶,最后再挖一条阴沟连通主渠而已,连几岁的小孩子都听得懂。 很快,浩浩荡荡的大建设,开始了。 这些难民给自己建房子的热情,直接把原来城建司的那些人都吓傻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拼命干活的人。 这些难民可以从凌晨一直劳作到天黑都不休息! 若不是中午晚上强制要求两顿饭,他们很多人甚至可以两天只吃一顿! 城建司的人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人是多么想要拥有一个家,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家。 工程的建设速度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陈阳。 工人们这么玩命,初期运过来的建材很快就不够用了。 陈阳只得下急令,把皇城周围能买到一切木材全都买下,而且还要不惜重金,包完所有的脚夫,紧急运送。 新的建材源源不断的被人扛马拉的送进新城,变成一间间逐渐成型的房子。 陈阳虽然每日起的晚,但每天都会在村口视察一番工地。 这种眼看平地起高楼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然而就在半月后的一天,一匹疾驰的黑马出现在新城入口处的大道上。 正站在村口的陈阳定睛一看,来者竟是七公主。 当即他就心里一沉,心想林青蚨终于有消息了…… 第58章 星火教徒 “子柒,怎么样了?” 陈阳主动迎出了村口,在路上接住了七公主。 她翻身下马,神情极为凝重。 “陛下,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 “进村再说吧。” 陈阳点头,带着她到了小院的正堂里,关上门两人密谈。 七公主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开始汇报这次抓捕林青蚨的情况。 “陛下,请恕琉璃卫办事不利,我们一路追到了湖广府,才发现一路的线索是有人故意留下的,林青蚨背后的人在接应他。” 听闻林青蚨跑了,陈阳的脸色不是太好。 而七公主接着说出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我们没有抓到人,便顺带着开始调查林青蚨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 “结果就在湖广府,我们抓到了几位特殊的教徒。” 陈阳拧起了眉毛: “教徒?” 七公主点点头:“是的,他每日都会诵读一种奇怪的经文,早晚都要做仪式,偶尔还会跟一些西边来的行商密探。” “我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便亲自乔装打扮,跟着一伙去向西宁府的行商一路探查。” “从西宁府一直查到了西凉府,最后再向西,甚至到了北疆府。” “这一路下来,我发现西北三府中有大量这样的教徒!” 说到此处她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经过我的调查,这些教徒都是出自一个叫星火教的外域宗教。” “星火教?”陈阳的记忆里可从来没有这种东西。 七公主接着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般教会,后来我继续追查,终于一层一层的摸清了他们的来历。” “这星火教,是从西域那边一个叫波耶帝国里面传过来的。” “在波耶帝国里面,星火教是一种正常宗教,民众信仰星火教如同我们大玥烧香拜佛。” “但是波耶帝国的皇帝巧妙的利用了这种宗教,不断派人以传教之名,渗透我大玥西部。”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沉了些。 “陛下,现在我大玥被星火教渗透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 “不只是西北三府,整个大玥西北,西南,甚至江南沿海都有星火教的信徒在潜伏!” “只不过他们一直很温和,在民间往往做些施粥救民的好事,所以朝廷一直没有察觉。” 陈阳愣了愣:“他们潜伏着干什么?” 七公主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但最后的时候,我一路调查到了北疆边关,在那里发现了一群有些不一样的星火教教徒。” “这群教徒自称狂信徒,据我观察,他们皆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 “本来我想抓一个舌头回来,但那些人极为谨慎,发现了我的踪迹。” “我是孤身一人在北疆查案,所以并未强行动手,而是赶紧回来通报情况。” “这群狂信徒,肯定是鬼,陛下要早做防备。” “而且我回来之前已经叫人送信给宫里了,挽倾姐姐已经知道,皇城应该会有防备,只不过这大玥四地……” 陈阳听完,心中惊疑不定。 七公主从万里之外带来的消息必定很重要,但是这群狂信徒到底要干嘛呢?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实在是很难受,陈阳无奈只有道: “朕马上发一道御旨出去,号令全国各处加大巡查力度,严防星火教作乱!” 说罢他就起身,叫王承顺进来草拟圣旨。 圣旨将会送往朝廷,由苏挽倾代宣,进而送到州刺史手里。 但陈阳没想到。 七公主这一趟来回的时间实在太长,星火教实际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在他写下圣旨的当天晚上,看似最安全的皇城,却最先事变…… 第59章 皇城事变 皇城,深夜。 苏挽倾穿着一身白色丝绸睡袍,站在天一阁的三层阳台上。 她的目光平平地望过去,整个皇城像是熟睡中的孩子,只有江淮河那边还有点点星火。 这时,后面响起一声: “挽倾姐,天凉了,你站在这里干嘛?” 回首望过去,李颖儿拿着一件披风,正踏上楼梯。 苏挽倾微笑着接过披风,粉嫩的眉心却是微微皱起。 “我有些睡不着。” “昨日七公主在外面送信过来,要我小心什么星火教教徒,我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李颖儿站到了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道: “挽倾姐莫要太过担心了,今儿你不是已经下令近日严加排查进城人员了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远处闪出一抹明亮的火光。 “那是什么?” 苏挽倾眼神一凝,紧紧的盯着那边。 黑压压的夜里,那么火光越来越闪,与此同时,在附近又有几处火光开始闪亮。 李颖儿也看到了,口中喃喃道: “那是棋盘街那边吧?” 她口中的棋盘街是皇城小商贩的聚集地,同时也是一条商业街,那里酒肆林立,客栈密布,还有很多小商贩就在犄角旮沓搭着棚子过活。 总而言之,建筑密度极高。 还全是木制建筑。 “不好,有人纵火!” 苏挽倾离开反应过来,赶紧朝楼下跑,一边大声呼唤着宫女,速速传令皇城府衙派人示警,救火。 但她们还是晚了一步。 当大街上邦邦邦的敲起铜锣的时候,棋盘街的大火已经彻底烧了起来。 “着火啦!” “着火啦!” 皇城里面熟睡的人纷纷被唤醒,看到东侧棋盘街那边燃起了冲天大火,街上到处都是提着水桶狂奔的人,空气中充满了焦臭味儿。 苏挽倾和李颖儿帮不上忙,只能又回到天一阁上层,担忧的看着那边。 大火顺风飘十里。 虽然城内已经沸腾一片,但无情的火魔很快吞噬了大片建筑。 苏挽倾就这样看着皇城最繁华的棋盘街,慢慢化作一片火海,心里阵阵滴血。 她一直在那里看着,直到天色渐亮,大火才在全城民众的奋力救火中渐渐熄灭。 苏挽倾最后望了一眼那边,嗅着空气中刺鼻的烟味儿,对着宫女喝令: “把皇城府尹叫过来,我要问话!” 古代是没有专门的消防队的,水火偷盗都归衙门管,皇城府尹韩安此时就成了第一责任人。 他心惊胆战从救火现场小跑进了皇宫,一路来到了御书房。 现在皇城中的大小官员都知道了,若皇帝不在,有事直接找长公主便是。 御书房内,苏挽倾已经换了一身正装,端坐在御案后面。 韩安跪在她面前,磕了个头:“长公主殿下,臣来了。” “昨夜的大火,到底怎么回事儿?”苏挽倾直接厉声问道。 韩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黑灰: “公主殿下,臣已经查明了,昨晚是有人故意放火。” “放火的人定是早有预谋,专门挑上风口的三栋屋子,先泼了桐油,再放的火。” “昨晚风又大的紧,这火一烧起来,实在是压不住啊!” 苏挽倾一拍桌子: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城放火!” “纵火犯抓到没有?” 韩安咽了一口唾沫: “不……不用抓。” “什么?” “三个纵火犯,就在现场……把自己也跟着烧了。” 苏挽倾眼睛顿时瞪的极大。 这是什么操作? 自杀前专门放火?放火就为了自杀? 而就在她还没想出处理办法的时候,府衙的师爷急匆匆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公主殿下,韩府尹!” “大事不好了!” 苏挽倾心里一沉,瞪着师爷:“又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师爷扑腾一声跪在殿上,颤抖着身子道: “回殿下,小的刚刚在府衙里面接到通报。” “城里有上千人中毒了!” “现在据说是瘟疫!” 苏挽倾都听愣了。 火灾的事儿还没说清楚呢,怎么瘟疫又来了! 师爷断断续续在下面继续说着: “小的已经初步调查了一下,发现中毒的都是江淮河沿岸的住家。” “公主殿下,这城里恐怕有人往河里投毒!” 听到这个消息,苏挽倾脑袋一阵晕眩。 河里投毒。 这事儿比火灾还要严重一万倍了。 她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道: “我随你们去一趟府衙,今日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随着苏挽倾起驾,一群侍卫宫女拱卫着她从皇宫里出来,直奔不远处的皇城府衙而去。 而刚刚到门口,就有两个巡捕,惊恐的跑过来。 “韩府尹,查到了!” “查到什么了?”小心候在长公主马车旁边的韩安赶紧问。 巡捕喘了口气:“查到投毒的地点了,府尹大人你还是去看看吧。” 这时,苏挽倾在马车里冷声道: “韩安你带路,本宫也要去看看。” 韩府尹惶恐道:“殿下,有瘟疫啊……” “无妨,带路!” 马车里,苏挽倾扯出自己的手绢,围在了自己的脸上,做了个面罩。 而在外面,韩府尹等人也是取下腰带或者帽子遮住口鼻。 古代人这一点防疫知识还是有的。 然而随着马车前进,还没到投毒地点百米范围内,苏挽倾和整个车队的人都齐齐干呕了一声! 前方飘出来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了! 苏挽倾咬着牙,顶着滔天恶臭,下了马车。 前方是通往江淮河的一道阳渠,渠道主要是排水用的,平时里面有浅浅的水流。 而此时,沟渠边上扔着几个空空的大麻袋。 恶臭,是从渠里发出来的。 苏挽倾小心的凑到渠边上一看,差点没当场栽下去! 那约莫半米宽的渠里面,堆着上千只死老鼠! 不只是死老鼠,还有一些血淋淋的残肢断臂。 人的断臂! 不知道是谁将上百斤的老鼠,死人堆在麻袋里,等到发臭后,昨晚全部倒到了这里! 无数流着脓水的绿色液体和腐烂血肉,令人触目惊心! 而更可怕的是,这些绿水,正在源源不断的流入皇城两百万人的母亲河里…… 第60章 恐怖袭击 陈阳第一时间就接到了皇城事变的消息,当即就赶回了城里。 现在皇城属于全城戒严的状态,刚刚到城门口,禁军亲自出动,护着御驾前往皇宫。 中间还有人给皇帝的车队发了手绢,要他们捂住口鼻。 毕竟谁都害怕河里那些死老鼠闹出瘟疫。 一路路过棋盘街的时候,陈阳掀开车帘,望向了那条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大街。 曾经繁华的闹市,现在只剩一片焦土,爹娘被烧死的婴孩坐在路上大哭,无人照看。 此等人间惨相,看的陈阳心里直滴血。 好不容易赶到了御书房,苏挽倾面色凝重的接上他。 “陛下。” “有没有事情的总体报告,朕先看一下。” 陈阳坐到了御案后面,隔着几米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气。 苏挽倾将刚刚拟出来的伤亡报告呈上。 接过报告,陈阳一行一行的扫视着。 随着目光移动,他的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棋盘街的一场大火。 烧毁民宅商铺三百一十二间,死伤千余人,预估损失超过一百万两银子。 而江淮河里的老鼠堆更是直接引爆了大规模痢疾腹泻,现在皇城各处医馆人满为患,初步统计有上万人受灾。 痢疾还只是小问题,陈阳心里最害怕的还是爆发鼠疫。 在皇城这座人口超过两百万的大城里来一场鼠疫,他根本不敢想象要死多少人! 而这一切,都是星火教的教徒干的。 还干得无比嚣张。 他们的作案人员在纵火投毒后,全部都留在了现场,当场殉道! 棋盘街的纵火犯在放火后,就站在火场中间对天念经。 江淮河的投毒份子,扔下去的是同伴的残肢断体,随后自己也自刎倒入尸堆中间。 看着陈阳脸色苍白,苏挽倾皱着眉头小声道: “陛下,他们……疯了吗?” 陈阳摇摇头: “他们不是疯了,他们这叫恐怖袭击。” 长公主并不是特别理解这个词: “恐怖袭击?有什么目的?” 陈阳冷哼一声:“什么目的?” “这是要毒死朕的子民,烧光朕的城池,把朕的大玥变成生灵涂炭之地,再鸠占鹊巢啊!” “他们背后一定是波耶帝国在支持!” 星火教搞的这一出着实让陈阳大为恼火。 自杀袭击。 生化攻击! 星火教这是要闹哪样?! 现代反恐本就是一件难题了。 古代怎么反恐啊? 大玥百姓连身份证都没有,这星火教可谓是防不胜防! 陈阳心里着急,只得赶紧再下一封圣旨: “从即日起,全国各大城镇全部戒严,严查一切和星火教有关的人员。” “特别是皇城和江南等富庶之地,更要严加防备!” “还有刚刚修建起来的新城,暂时完全封闭,不允许任何外来人员进出。” 陈阳暂时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知道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波耶帝国,但是他现在拿波耶帝国毫无办法。 首先他手上能调动的力量几乎等于零。 大玥边军不堪一战,就算能战……也不见得能听陈阳的号令。 唯一强力点的就是镇北军了。 可搞笑的是,辛辛苦苦养的镇北军对于皇帝来说,却是敌人一般的存在。 就算陈阳养起了一支亲军,估计也要先对付镇北军和金人,再说波耶帝国的事情。 再再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搞定了北方,陈阳想征服波耶也困难重重。 从江南到西域,隔着上万公里。 这上万公里里面,有崇山,有峻岭,有黄土高原,有大漠戈壁。 但却没有高速路…… 别说高速路了,连土路都没有! 古代的道路状况是极差的,陈阳就算有兵也送不过去。 这么看来,这星火教倒真的是掐准了大玥的痛点。 …… 陈阳全国戒严的圣旨下达的同时,皇城外的一处农居内。 张麻子打扮成一幅老农模样,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他表面平静,心里却计算着皇帝陛下的每一步行动。 作为曾经的首辅,他对大玥实在是太熟悉了。 昨夜皇城事变后,皇帝肯定要做出相应的反应,但也无非是叫官府到处抓人之类的。 可这反应,需要时间。 古代不像现代,一个电话就能瞬间把消息送到。 皇帝光是一个戒严令,要传到四方州府手里都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但星火教的袭击,却是统一在昨日行动的。 也就是说,皇帝的戒严令还没到,实际各地已经遇袭了。 张麻子越想这场景越妙。 皇帝前脚才派人把戒严令送出去,后脚伤亡报告就先进来了。 实际上,此时陈阳真的遇到了这种事情。 全国戒严令才刚刚送出去,紧接着八百里加急的报告就送进了御书房。 陈阳一看那报告,心头一紧,差点背过气去。 报告上面的字,简直触目惊心! 江南,已经四处开花! 杭州城传来消息,当地最大的丝织工坊起火,数十万匹丝绸被烧。 苏州城传来消息,当街闹市出现一伙暴徒,持刀砍死数百人。 扬州城传来消息,有人半夜偷摸凿穿运粮漕船的船底,大批准备北运的粮食沉入江中! 一行又一行的报告,看的陈阳手都在颤抖。 江南之地可是他的基本盘,这里要是乱了,整个大玥就彻底洗白。 心知事态越发紧急的陈阳只得下令,召集朝中大臣,组建临时内阁,日夜守在御书房内,应付星火教搞出的各种事端。 第61章 星火燎原 此后的三天,陈阳每天都在御书房里面忙碌。 一些好消息陆续传来。 随着陈阳的戒严令下达,江南各地官府齐齐出动,民间各种力量也纷纷自发抵制星火教。 甚至一些江湖门派也出人出力,帮助排查星火教的可疑分子。 江南地区的百姓,可谓上下同心,彻底团结在了一起。 大有星火燎原之势的江南乱局被及时掐灭。 皇城里面也终究是没有爆发鼠疫,感染痢疾的人数才慢慢减少。 这让陈阳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有好消息,必定就有坏消息。 还是非常坏的那种。 这边陈阳刚刚稳住江南,全国各大州府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报告终于到了! 星火教的狂信徒在全国各处都展开了袭击! 西南三府,山高路险,狂信徒就烧桥,烧栈道,疯狂破坏交通路线! 大玥自古有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长期以来通往蜀地的交通就非常困难,结果现在狂信徒一通破坏,断路炸桥,彻底把蜀地变成了一座孤岛! 是的,炸桥。 在锦官城里送来的报告里,这里的狂信徒甚至掌握了火药的用法,而且从调查结果来看,他们拥有的大量火药不是自己配置的,而是背后有人资助。 相比于西南三府的破路行动,湖广府传来的消息更为夸张。 湖广府向来是大玥的粮仓,古语就有云:“湖广熟,天下足。” 可就在这么一个产粮重地,狂信徒们对着农田下手了! 他们专挑月黑风高的晚上,去田里放火,去山里放火,去村里放火! 水田里火烧不起来,他们就在田里乱踩乱踏,往往一个狂信徒连续作案,轻松就能毁掉上千亩的良田! 更有甚者,狂信徒还不知道从哪来搞来成批的毒蛇,偷偷放到田里,造成很多农民被咬身亡。 反正各种方法层出不穷,在缺乏基层组织能力,皇权下不了乡的古代,狂信徒要搞破坏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 当然很多村子遭灾后就在乡贤的带领下组织起来,严防死守。 但人可以组织起来,地里被踩坏的麦苗,却再也无法立起来了。 很多老农趴在田边哭的死去活来。 他们一年就盼着地里这点收成,眼下全被天杀的狂信徒破坏,等到官府来收皇粮国税的时候,这些老农估计只有一吊解千愁。 …… 御书房内,陈阳看着如雪片般送来的各地报告,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星火教不单单是在江南搞事情。 他们是预谋了良久,约定了同一时间,在全国各地一起动手! 这边刚刚压下江南局势,大玥境内却是处处风声鹤唳,大有全国崩坏的苗头。 陈阳顿时感到一阵焦头烂额。 近卫军或许可以压下江南一处,但若全国四处都藏着狂信徒,他根本顾不过来! 御书房内,一众看似老谋深算却迂腐无能的大臣围着陈阳。 但是面对越来越糟糕的局势,他们却拿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案。 这群人就是这样,盛世太平的时候,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是第一名。 乱世的时候,一个一个都变成了缩头乌龟。 而就在陈阳焦头烂额的时候,王承顺进来通报: “陛下,长公主求见,说她有了办法。” 第62章 多管齐下 皇帝回宫后苏挽倾并没有闲着,她只是退居幕后,冷静的分析着目前的局势,待到心中有数后才上前面圣。 王承顺在外面通报一声,被两个侍女伴着的苏挽倾缓步迈进厅内。 穿着一身白裙的苏挽倾现在在大玥的地位仅次于陈阳,她一进来,大臣们就齐齐行礼。 终于见到自己的大老婆,陈阳赶紧从位置上站起,毫不掩饰的握住长公主的手。 “挽倾,你可终于来了,朕就等你出主意呢。” 苏挽倾点点头坐下,拿出一卷公文,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我认为要对付星火教要从四个方向着手。” “治标,斩首,攻心,治本。” 陈阳一听她这有头有尾的章程就觉得宽心的多。 他之前也问过那些大臣意见,可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就是拿不出一套系统的方法。 而苏挽倾紧接着开始解释这三个要点的含义: “所谓治标,就是要从明面上压制星火教,不可使其出现于光天化日之下。” 陈阳听着第一点,很快总结出了具体措施: “朕可以下令,各大州府临时组建民兵队,重点单位日夜巡逻,不给星火教的人可乘之机,这也实际在做了。” 苏挽倾点点头:“眼下只能这么办,但这样我们始终处于明处,永远都在被动防守。” “所以治标要配合着斩首来做。” “所谓斩首,就是我们也要藏于暗处,暗中调查处星火教聚集的窝点,然后重拳出击,将他们的破坏行动消灭在萌芽状态。” “更重要的,是抓住他们的贼首。” 这个陈阳倒是懂。 反恐不能全部指望着正规军天天街上巡逻,毕竟人力有时尽,全国这么大,总不可能要求处处24小时有人值守。 所以还要配合着反恐精英一起行动,查出星火教的窝点,一举打掉,永绝后患。 最好还要一举打掉他们背后的人。 陈阳正要就这一点开口,七公主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挽倾姐姐看的透彻。” 这一声把全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转过头去。 不知道何时,七公主就出现在了墙角。 现在可是大白天,而且御书房外面有重兵把守,这小小的屋子里还有十几个活人,天知道她是怎么突然出现在那里的…… 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来到案前,对着陈阳道: “请陛下批准琉璃卫暗中出动,剿灭星火教。” 陈阳看了看她,想起她之前一个人追到北疆去这种危险的事儿,开口道: “朕可以将斩首行动交给琉璃卫,但是子柒你不准再出去冒险了。” 七公主:“嗯。” 陈阳:“听到没有啊?!” “嗯,听到了。” “那你给朕保证,不会再乱跑了。” “嗯,我保证。” “算了……朕觉得你说的话不能信。” 七公主:“陛下知道就好。” 陈阳:“……” 眼看斩首行动也安排上了,陈阳转头问到: “挽倾,这第三步攻心是什么呢?” 后者继续说:“根据近些日子的袭击事件来看,星火教各种行动的目的绝非单纯的搞破坏而已。”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进一步激化百姓和朝廷的矛盾。” “陛下你是知道的,大玥最近十年,腐败横行,民怨沸腾,百姓对朝廷已经极不信任。” “而星火教在放火投毒的同时,也在大力宣扬一些歪理邪说,诸如大玥气数已尽,必将灭亡之类的。” 陈阳有些懵:“他们还有搞宣传的?” “是的。” “挽倾在调查江淮河投毒案的时候,曾在狂信徒的住处搜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全是这些歪理邪说。” “而小册子上面还写了,星火教的教徒其实是分等级的。” “最低级的是泛信徒,他们指刚刚入教的成员,这一批人并不具备威胁。” “泛信徒之上就是虔信徒,这伙人不参与破坏行动,但是他们会在四处云游,到处传教,散播星火教的邪恶思想。” “最后才是狂信徒,到了这一层的人都是无可救药的疯子,连命都不要了。” 陈阳大概懂了:“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用宣传对付宣传。” “治标与斩首是针对狂信徒的行动,而陛下现在要想办法,把虔信徒这一条线也掐断掉。” 说到这里陈阳就有些犯难了。 虔信徒远比狂信徒难对付的多,他们不会主动跳出来打砸抢烧,但是可能在茶馆里,冷不丁的就给老百姓来一句: “老乡,听说过星火教吗?” 蒙昧无知的百姓很可能因为这一句就上钩了。 要是再加上一句:“信教者得永生”之类的,说不定当天人就跟着虔信徒走了。 而要对付这群基数更大的虔信徒,只有一个办法。 让所有老百姓都知道,星火教是罪大恶极的邪教,一旦有人跟你说星火教,必须马上扭送官府! 这个让所有老百姓都知道的过程,就是宣传工作。 陈阳倒是想有一套后世那么强大的宣传班子,但是现在却做不到,只能开口: “朕只有下令,从即日起,所有的茶馆都勿谈国事。” 苏挽倾脸上一黑,这不是找死的政策吗? 不过乱世用重典,眼下好像也只有先堵住所有老百姓的嘴才行了。 而陈阳接着问她:“现在说了前三项,这最后一项治本,又是什么意思呢?” “治本,自然就是对星火教最底层的泛信徒进行打击了。” “不过我觉得陛下可能需要个例子才能理解深刻。” 说到这里,苏挽倾对宫女使了个眼色: “把人带进来吧。” 宫女点头出去,很快外面两名侍卫就押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穿着囚服的人。 这人带着镣铐,身上全是伤口,刚一进来就被侍卫一脚踹的跪在地上。 大伙儿疑惑的看着他。 “这是谁?” 苏挽倾一笑: “刚抓的狂信徒,新鲜的。” 第63章 一条裤子 一听狂信徒三个字,屋内的人如同见了炸弹一样,齐齐退开一步。 苏挽倾微笑道:“陛下莫慌,他是苏州那边抓过来的,已经招供了。” 说罢,她转头对那人唤道:“李胜广,你面前的可是皇帝陛下,现在说说你是怎么成为狂信徒的,有什么冤情也一并说出来,若是陛下开明,说不定可以留你一命。” 那个如同恶鬼一样的男人抬起头,阴沉的扫视了周围一圈,连见到陈阳都双目直视。 陈阳是第一次见到活的狂信徒,颇为好奇的问他: “这位……李胜广,你是怎么沦为狂信徒的。” “因为一条裤子。” “裤子?” 李胜广把头一横,说起了他的往事。 “我是西凉府李家村民户,家里有两亩地,家里父母死的早,不过我算踏实肯干的,前些年也娶着了个媳妇儿。” “那日县里来了两个税吏,说要收丁赋。” “我迎到院子里,说我家只有我跟我媳妇儿两人,便要交两个人的税。” “可那税吏非说我家还藏着有人,要进去看看。” “我拦着他们不让进,便闹了起来。” 陈阳皱眉道:“你拦着人家干什么?” “我全家就一条裤子,穿我身上了,难不成要他们进去看我媳妇儿的光腚?!” 李胜广音量大了起来: “我拦着不要他们进,说我媳妇儿没裤子穿。” “那两个税吏就说我私藏丁口,要我交五个人的税。” “我交他奶奶个龟腚,当时就起了争执,后来打死了他们两个。” “打死了人我慌啊,扒下他们的裤子给媳妇儿穿上,然后便逃了。” 李胜广继续回忆着: “后来我逃到金城里面,在那里我才遇上的贵人。” “贵人跟我说,大玥已经烂透了,那些收税的官儿就是想扒我的皮,抽我的筋,特别是那皇帝,他是个专门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怪物。” “我说我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种地的,既不会写状子,也不会带兵造反,我能怎么办?” “那贵人跟我说了一段星火经上的话。” 这话对于李胜广来说一定有特殊的意义,因为他念诵的时候特别虔诚。 “我们不能用忍让和逃避来对付那些施暴者,要用火。” 他接着说到: “所以我就跟着贵人走了,他带着我和我媳妇儿翻过了大雪山,去了波耶国。” “现在我媳妇儿和我儿子在那边有田有地,而我要报答贵人,要用火来对付你们。” 说到这里,陈阳已经明白了李胜广的遭遇。 不过他还是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能穷到一家人只剩一条裤子。 大玥的赋税,还远远没有重到这个程度吧? 这时候苏挽倾在旁边补充了: “陛下,有些事情你可能一直不知道。” “每年朝廷能收二百万两税,但实际上……可能大玥百姓交了不止一千万出来。” “朝廷的税算轻的了,真正的重税是地方上的各种苛捐杂税。” “就拿李胜广要交的丁赋来说,朝廷的规定是每人2升米,或者等价的银子。” 陈阳转头问李胜广: “那当时税吏叫你交多少?” 李胜广老实道:“每人8升。” 一股愤怒冲上心头,陈阳一拍桌子: “地方县官敢贪6升?!” 苏挽倾在旁边无奈道: “县官只敢贪2升,4升的大头是要孝敬巡查御史的。” 她还加了一句: “御史贪上来4升,还要拿3升打点朝廷里的人。” “而朝廷内部,还要……” 陈阳一摆手: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等于除了朕,就没一个人不贪是吧?” 苏挽倾点点头:“确实如此。” 一番对话下来,场中的大臣们都一脸尴尬。 长公主这明里暗里的,就是在当面戳他们脊梁骨呢。 皇帝自然也知道,所谓的贪官就在自己身边站着,但这是系统性的腐败,他就算现在抓了这些人也没意义,换上来的人还是一个样。 而且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贪官。 他问长公主: “挽倾,咱们不是说星火教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官员身上来了?” 苏挽倾一指李胜广: “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李胜广是被苛捐杂税逼反的,而他反了之后,一步一步的从泛信徒,走到了今天狂信徒这一步。” “他不是个例,现在大玥百姓……个个都是李胜广。” “一万个李胜广就要出一百个泛信徒,一百个泛信徒要出十个虔信徒,最后就冒出来一个狂信徒。” “所以星火教的问题,实际只是大玥各种问题的缩影。”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地方上杂税太多,监察的御史又和地方老爷们沆瀣一气,百姓苦不堪言,只有信教一条路可走。” “所以这最后的治本,就是要解决百姓的根本问题——太穷了。” 说到这里,苏挽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语气中充满了无力。 “这种局面,我也无能为力,只有靠陛下了。” 屋子里的人都把目光转向陈阳。 陈阳眼珠子上转转,下转转。 然后又踱步几个来回。 突然! 他还真的灵光一闪,猛地一拍桌子! “有了!” 第64章 路税新律 众人眼里都闪出了光,而陈阳接着说道: “百姓穷就是因为苛捐杂税太多了是吧?” “那这税,不收了!” “不仅朕不收了,各地官员也不准收了!” “以后大玥谁敢收税,朕砍谁的脑袋!” 此言一出。 满场问号。 就连李胜广脑袋上也是三个大大的“???” 这皇帝,疯了吧。 当皇帝不收税,这是几个意思? 要自取灭亡吗? 而陈阳微微一笑,突然转向跟着回宫的工部尚书隋丰窑: “隋丰窑,现在修一里路要多少银子?” 出人意料的,陈阳没有先说不收税是几个意思,而是问起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一直在角落里旁听的隋丰窑一惊,不过他很快熟练的答道: “根据各地实际情况不同,大致均价在一两银子一里路。” 一两银子不多,但是大玥所谓的“路”,标准也不高。 相比于现代的柏油大马路,古代的路就是土路,充其量加一些碎石子儿硬化,再在旁边修一条排水渠。 陈阳听到这个数字很满意,一拍桌子: “朕要把每年的税,全都换成修路!” “这就叫‘以路代税’!” “从即日起,全国各地,每村每户免除一切赋税,全部换算成道路来抵押。” “每三个月朝廷派一次御史巡查。” “若是三个月内,地方往常本该收一百两银子的税,现在就要换成一百里路,少一里路,撤职查办!” “同时这些官敢收一两银子的税,斩首示众!” 这无疑是个疯狂的想法。 隋丰窑人都听傻了,问道: “陛下,修……修那么多路干嘛?” 陈阳冷哼一声: “把路给朕修得宽宽的,朕以后好带兵去斩贪官,平边疆。” 此言一出,大家伙瞬间就明白了陈阳的意思。 好阴险的手段! 等于是要贪官把路修好,然后把刽子手引进家门啊! 苏挽倾也是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妙处: “陛下真的好手段!” “如此一来,百姓们种的粮食全归了自己,幸福感直线提升,自然不会再有裤子都穿不起一条被逼的去信教的事情了。” “而且百姓一听修路就可以抵税,必定热情满满,说不定半夜都要想办法开工呢!” 陈阳笑着还补充了一句: “路修通了还可以促进消费,到时候……” 消费一词对于众人来说有些陌生,陈阳还没说完,一旁的许南天憋不住了,插话道: “陛下,你这不收税了,官员们的俸禄该怎么办?每年也是小几百万的开支啊。” 陈阳大手一挥: “国库给他们发便是!” 众人脸上带着疑惑: “国库发得起吗?” 陈阳提点着他们:“国库发不起,但是百姓发得起。” “等到路修通了,朕有的是宝贝卖给百姓,到时候他们消费出去的银子,恐怕比交的税还要多呢……” 众官员还是有些没听懂,但是苏挽倾一下子就懂了。 皇帝不是在修新城吗? 新城一修好,各大国企工厂就会跟着起来。 到时候生产的东西卖到百姓手里,这钱,还不是皇帝赚回来了吗? 简直妙啊! 这免税的一招,不仅是在坑官员。 同时也是在坑百姓啊! 试想一下,百姓免除了沉重的赋税,手里有钱,通向县城的路又修得宽宽的,会发生什么事情? 肯定会进城赶集啊! 到时候集市上卖什么? 什么皇家茶叶啊,皇家瓷器,皇家丝绸之类的…… 其实苏挽倾的思想还是有局限的。 陈阳此时心里想的更远。 他不仅要卖给百姓瓷器茶叶,他还要搞烟酒,甚至搞自行车卖给百姓。 这些东西,才是这个时代的真正赚钱利器。 而这些消费品都是未来的皇家工厂生产出来的。 兜兜转转,这银子不就回来了吗? 两人都幻想着未来的美好前景,但是一屋子的其他人,包括跪着的李胜广,眼里只有震惊。 李胜广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狗皇帝,你怎么不早点免税啊!” 陈阳瞪了他一眼:“你就别嚎了。” “身为狂信徒,危害大玥国家安全,来人呐,给朕先拖下去斩了再说。” 两个侍卫进来,把愤愤不平的李胜广拖了出去。 而稍微冷静下来的苏挽倾这时候也提醒道陈阳: “陛下,以路代税的政策一旦颁布,会让朝廷和全国贪官瞬间水火不容,接下来可能大玥会陷入一段动荡之中,甚至可能会逼反很多地方官员的。” “官员带头造反,形势可能会进一步严重的,所以此事……要不要三思一下。” 陈阳摆摆手: “不用三思了,朕现在就拟旨,明日早朝公布。” “国税一日不除,百姓就一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朕简直寝食难安。” 好一个寝食难安。 说的在场的各位都快哭了,心里直呼皇帝爱民如子。 但背地里都在各自打着算盘。 皇帝这一手以路代税,虽然是对星火教釜底抽薪了,但大玥官场,恐怕也要迎来一场大型地震…… 第65章 不做也罢 翌日清晨,百官上朝。 昨日在御书房里的人毕竟只是几位内臣,大多数官员还是不知道皇帝将要干的事情的。 他们现在还沉浸在林青蚨倒台的惶恐之中,对皇帝怕的要死。 而之前皇帝故意不搞大清洗的效果也出来了,那就是他始终握着百官的把柄,现在谁敢造次,他就敢给谁扣一顶“林青蚨余党”的大帽子。 陈阳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小心思的,所以故意晚了半刻钟到太极殿。 等到百官站定后,他才穿着龙袍,头顶珠帘,一身正装的踏上千步阶。 前脚刚刚迈出朝堂,两边穿着红色朝服的官员就如同潮水一样跪拜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官员是发自内心的怕陈阳,喊的口号也是情真意切。 陈阳脸上挂着微笑,尽情享受着他们的赞美。 心里却在冷笑,待会儿有你们哭的。 众所周知,大玥皇帝现在一般不上朝。 一上朝必有大事宣布。 待到陈阳在龙椅上坐定,威严的扫视了一圈地下后,悠悠开口道: “诸位爱卿。” “现今北境尚未平定,国内却又遭星火教荼毒,以致于民不聊生,处处凋敝。” “朕虽然已经下了全国戒严令,暂时压制住星火教作乱的嚣张气焰,但这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手法。” “苦思良久,朕觉察星火教产生之根源来自于民困,民困则智短,智短则易被星火教的蝇营狗苟蛊惑。” “所以朕今日决定变法,从根本问题上解决民困,让百姓富足起来,铲除星火教滋生的土壤。” 说罢,他用眼神示意王承顺,可以念圣旨了。 王承顺上前三步,展开长长的黄卷,开始高声宣布《路税新律》 新律由苏挽倾昨晚上连夜编撰,以陈阳提出的想法为核心,稍加改进,在一些细节方面做出了调整。 比如免税也不是全部免完,像一些盐税铁税,还有各种商业税都是不免的,甚至还有所加重。 主要免除的,是广大农村的人头税和农业税。 但人头税和农业税是封建王朝的命脉根基,这税今日免了,必将掀起狂风骤雨! 与免税相配套的还有乡村建制系统,从即日起,大玥的基本地方建制要深入到村庄里面去了。 与现代不同,大玥如今的建制只到县,广大乡村都是乡贤自治。 但因为修路的主要力量是乡村里的农民,他们没有建制就不好规划,犹如一盘散沙。 建制深入后,有利于地方统筹规划,最终实现村村相连,大路通畅。 新律很长,王承顺念了很久。 起初堂下百官都是面带微笑的听着。 但。 越听越不对劲。 特别是听到中间重要的免除丁赋和田赋之后,直接炸锅了! 堂下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最后甚至变成了满堂喧闹,王承顺念圣旨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官员们的脸色那是越听越绿。 皇帝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要知道朝堂上这些官,他们每年只有1%的收入来自俸禄,其余99%都是来自下面的人的孝敬。 现在皇帝一道圣旨,把下面的人全都变成了穷光蛋,那他们不也得跟着破产?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圣旨还没念完,堂下就已经沸腾了! 陈阳看到这样子,猛地一拍龙椅。 “肃静!” “这是要反了不成?!” 百官的声音安静了一下,然后户部尚书第一个跪了出来。 “陛下!田赋乃祖宗根本大法,万万不可变啊!” 陈阳直接站起来,气势拿足: “就是祖宗之法百年不变,大玥才会走到如今地步!” “你们担心什么,祖宗那里,朕自会去交代!” 眼看这个理由行不通,监察御史干脆一咬牙,跪出来直白道: “陛下,不可!不可啊!” “税赋一旦免除,百姓就有钱了啊!” “民困而王朝富,民富而王朝困,千年以来哪有想着富民的君主,只有民困陛下的王位才稳啊!” 好家伙,这是把驭民术都拿到台面上来说了。 这玩意儿在古代可是绝对的禁词,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都不说的那种。 百官也纷纷跟着附和,皇帝这简直是在自取灭亡! 平时他们都是一口一个为了百姓,但这所谓的为了百姓,只是“为了百姓能有一口饭吃。”保证他们不饿死就算了。 而皇帝这一全面免税,那就是把百姓捧上天了,这还了得? 陈阳阴沉着脸。 他很想解释,免税了还有后手,可以用商业把钱再收上来。 但是他不能说。 因为在场的都是有钱有势的贵族,他要是把做消费收税的秘诀说出来,这些人暗地里也开始经商,抢了他的生意可不好。 再就是叫百姓修路,未来是为了踏平诸侯的。 堂下百官里,不知道藏着多少诸侯养的狗,陈阳自然不可能提前暴露意图。 所以他眉头一皱: “诸位莫要再劝,朕心意已决。” “新律实施后一切后果,朕自己承担,到时候就算改朝换代,死的也是朕,跟诸位无关。” 堂下百官还是不服,这也不能服。 还是那句话,皇帝是在动他们的蛋糕,而为了蛋糕,人是可以拼命的。 眼看无话再劝皇帝,吏部尚书池人肉突然把乌纱帽一摘。 跪也不跪了,他直接站到朝堂中间,对着陈阳把乌纱帽狠狠砸在地上。 “皇帝若要变法。” “那我这官,不做也罢!” 第66章 谢主隆恩 竖日清晨,百官上朝。 昨日在御书房里的人毕竟只是几位内臣,大多数官员还是不知道皇帝将要干的事情的。 他们现在还沉浸在林青蚨倒台的惶恐之中,对皇帝怕的要死。 而之前皇帝故意不搞大清洗的效果也出来了,那就是他始终握着百官的把柄,现在谁敢造次,他就敢给谁扣一顶“林青蚨余党”的大帽子。 陈阳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小心思的,所以故意晚了半刻钟到太极殿。 等到百官站定后,他才穿着龙袍,头顶珠帘,一身正装的踏上千步阶。 前脚刚刚迈出朝堂,两边穿着红色朝服的官员就如同潮水一样跪拜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官员是发自内心的怕陈阳,喊的口号也是情真意切。 陈阳脸上挂着微笑,尽情享受着他们的赞美。 心里却在冷笑,待会儿有你们哭的。 众所周知,大玥皇帝现在一般不上朝。 一上朝必有大事宣布。 待到陈阳在龙椅上坐定,威严的扫视了一圈地下后,悠悠开口道: “诸位爱卿。” “现今北境尚未平定,国内却又遭星火教荼毒,以至于民不聊生,处处凋敝。” “朕虽然已经下了全国戒严令,暂时压制住星火教作乱的嚣张气焰,但这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手法。” “苦思良久,朕觉察星火教产生之根源来自于民困,民困则智短,智短则易被星火教的蝇营狗苟蛊惑。” “所以朕今日决定变法,从根本问题上解决民困,让百姓富足起来,铲除星火教滋生的土壤。” 说罢,他用眼神示意王承顺,可以念圣旨了。 王承顺上前三步,展开长长的黄卷,开始高声宣布《路税新律》 新律由苏挽倾昨晚上连夜编撰,以陈阳提出的想法为核心,稍加改进,在一些细节方面做出了调整。 比如免税也不是全部免完,像一些盐税铁税,还有各种商业税都是不免的,甚至还有所加重。 主要免除的,是广大农村的人头税和农业税。 但人头税和农业税是封建王朝的命脉根基,这税今日免了,必将掀起狂风骤雨! 与免税相配套的还有乡村建制系统,从即日起,大玥的基本地方建制要深入到村庄里面去了。 与现代不同,大玥如今的建制只到县,广大乡村都是乡贤自治。 但因为修路的主要力量是乡村里的农民,他们没有建制就不好规划,犹如一盘散沙。 建制深入后,有利于地方统筹规划,最终实现村村相连,大路通畅。 新律很长,王承顺念了很久。 起初堂下百官都是面带微笑的听着。 但。 越听越不对劲。 特别是听到中间重要的免除丁赋和田赋之后,直接炸锅了! 堂下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最后甚至变成了满堂喧闹,王承顺念圣旨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官员们的脸色那是越听越绿。 皇帝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要知道朝堂上这些官,他们每年只有1%的收入来自俸禄,其余99%都是来自下面的人的孝敬。 现在皇帝一道圣旨,把下面的人全都变成了穷光蛋,那他们不也得跟着破产?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圣旨还没念完,堂下就已经沸腾了! 陈阳看到这样子,猛地一拍龙椅。 “肃静!” “这是要反了不成?!” 百官的声音安静了一下,然后户部尚书第一个跪了出来。 “陛下!田赋乃祖宗根本大法,万万不可变啊!” 陈阳直接站起来,气势拿足: “就是祖宗之法百年不变,大玥才会走到如今地步!” “你们担心什么,祖宗那里,朕自会去交代!” 眼看这个理由行不通,监察御史干脆一咬牙,跪出来直白道: “陛下,不可!不可啊!” “税赋一旦免除,百姓就有钱了啊!” “民困而王朝富,民富而王朝困,千年以来哪有想着富民的君主,只有民困陛下的王位才稳啊!” 好家伙,这是把驭民术都拿到台面上来说了。 这玩意儿在古代可是绝对的禁词,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都不说的那种。 百官也纷纷跟着附和,皇帝这简直是在自取灭亡! 平时他们都是一口一个为了百姓,但这所谓的为了百姓,只是“为了百姓能有一口饭吃。”保证他们不饿死就算了。 而皇帝这一全面免税,那就是把百姓捧上天了,这还了得? 陈阳阴沉着脸。 他很想解释,免税了还有后手,可以用商业把钱再收上来。 但是他不能说。 因为在场的都是有钱有势的贵族,他要是把做消费收税的秘诀说出来,这些人暗地里也开始经商,抢了他的生意可不好。 再就是叫百姓修路,未来是为了踏平诸侯的。 堂下百官里,不知道藏着多少诸侯养的狗,陈阳自然不可能提前暴露意图。 所以他眉头一皱: “诸位莫要再劝,朕心意已决。” “新律实施后一切后果,朕自己承担,到时候就算改朝换代,死的也是朕,跟诸位无关。” 堂下百官还是不服,这也不能服。 还是那句话,皇帝是在动他们的蛋糕,而为了蛋糕,人是可以拼命的。 眼看无话再劝皇帝,吏部尚书池人肉突然把乌纱帽一摘。 跪也不跪了,他直接站到朝堂中间,对着陈阳把乌纱帽狠狠砸在地上。 “皇帝若要变法。” “那我这官,不做也罢!” 瞬间,君臣矛盾激化到了顶点。 但陈阳也来了脾气,猛地一指门外: “不做就滚!” “朕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 池人肉狠狠的盯了陈阳两眼,愤然而去。 而陈阳看着朝中诸人,威严道: “还有谁要辞官,赶紧的!” 兵部尚书第二个带头,也是来到场中,愤然扔下了乌纱帽。 两位大佬一带头,后面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 片刻之后,朝中竟然有一半的人扔了乌纱帽! 不能贪银子,这官不做也罢! 眼看场面都快失控了,后面垂帘听政的苏挽倾小声劝到: “陛下,莫要太过激进,朝中不能无人。” 陈阳却有些一意孤行道: “挽倾莫怕,三条腿的猫找不到,两条腿的官到处都是。” 随着一半的人离去,剩下的人,却都停了下来。 这些人都是各部门的副手。 属于平时贪不到银子还要死命办事儿的那种人。 眼看自己的顶头上司辞官了,他们都起了歪心思。 反正自己平时汤都喝不上一口,不如趁此机会上位。 虽然从新律上来看,自己上位了还是喝不上汤。 但好歹还有个名声在那里。 尚书总要比侍郎要好听点,拿出去也算光宗耀祖…… 于是这些人便留了下来,朝中仍旧剩下不少小官。 陈阳看着这些人,自然趁热打铁道: “朕算是看懂了,留下来的诸位,都是两袖清风一心为国之辈。” “朕以前亏待了你们,日后诸位爱卿放心,朕必定多加重用。” 其实皇帝和剩下的这些人两边心里都揣着明白。 但是皇帝既然这么说了,剩下的人也就齐齐跪下。 “谢主隆恩……” 第67章 举国沸腾 张麻子是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搞出路税新律这一条。 本来在他的计划里,皇帝做到全国戒严这一步已经是极致了。 戒严虽然可以压制明面上的狂信徒,但根植在百姓群体深处的泛信徒和虔信徒皇帝是没办法的,张麻子可以跟他打持久战。 再者说,大玥现在摇摇欲坠,狂信徒的恐怖袭击眼看就要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己只要稍加引导,百姓就会陆续开始造反。 可没想到,皇帝给他搞了个特大新闻。 一时间,竟然硬生生的把狂信徒造起来的势,给压了下去。 …… 路税新律颁布后三日,大玥举国沸腾。 彼时,两广府。 秦严正坐在自己的书房内,面色严峻。 秦严乃是东广总督,掌握着两广省一半的力量,而此时他在思考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要不要起兵造反? 路税新律就摊开摆在他面前,上面一字一句。 都是在要他的命。 若是没有这部律法,他在这位置坐一年能收入上百万两银子,家里养十三个老婆都不是问题。 一旦律法实施,他每年就只剩可怜的一万俸禄。 老婆估计都要跑一半。 所以,为了老婆,秦严最后还是痛下了决心,对着身边最信任的师爷道: “传令下去,起兵!” 他的眼睛恨恨的盯着桌角,拳头捏的紧紧的。 “皇帝,非秦严不忠,实在是你逼我在反!” 师爷一脸凝重的传令下去,眼看东广总督将成为大玥第一个造反的诸侯。 然而。 片刻之后,师爷又跑了回来,满脸惊恐。 “秦爷,不好了!” 秦严一脸懵逼的抬起头:“怎么了?” “跑……跑了,都跑了!”师爷结结巴巴的。 “什么跑了?” “兵跑了啊,都跑了!” 师爷急的满头大汗,好半天才把话说清楚。 原来皇帝的路税新律颁发下来之后,两广府几千万农民直接沸腾了。 他们自发的组织起来,赶到城里游街,请识字的人写上大横幅。 横幅之上,全是谢主隆恩! 百姓们简直在城里展开了一场狂欢,要不是这里离皇城太远,他们甚至能包围着皇宫跳舞。 自古以来,皇粮国税都是压在大玥农民百姓头上的头等大山。 多少人,多少家庭就是被这税逼死的。 而今天,皇帝一口气免了,全免了! 这不是改天换地是什么? 所以百姓都乐疯了,跑到城里来欢呼。 这一欢呼,把当兵的都看傻了。 他们心里一算计,自己苦哈哈的跑来当兵,受尽伍长百长打骂,为的个什么? 不就是不想种地,想混口安生饭吃吗? 一看田赋丁赋全免了,整个两广兵营就炸了,直接超过一半的兵卒连夜出逃。 这形势,还当啥兵啊,回家种地! 不仅是兵卒逃了,队伍里大多军官也逃了。 因为军官多是地主富绅出身,皇帝这一免税,地主也是极其受益的一个阶层。 眼看家里的粮食要堆成山了,军官们也不想在部队里面熬了,纷纷逃回家当少爷去了。 这些所谓“部队”都是边军,比不得禁军那么军纪森严,一旦有人带头逃跑,抓都抓不回来。 而且此时不仅是两广府,大玥全国各地,都掀起了一股逃兵大潮。 甚至更搞笑的是,星火教里面的信徒都开始叛徒组织,回家种地。 …… 秦严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手下的兵都逃了一半,还造个屁的反啊? 而且他还听说,皇帝手里的禁军刚刚击败金人,班师回朝,已然成了一只铁军。 自己就这点杂兵,造反怕是等于送死。 最后秦严只得哀叹三声,捶胸顿足,默然无语。 与此同时。 北方的三晋府内。 晋阳侯正优哉游哉的坐在太师椅上,姨太太帮他捏着脚,他手里则捏着一根烟管。 这边正吞云吐雾享受着,姨太太发话了: “老爷,今儿我听说皇帝颁布了新律,不许咱收税了呀。” “这不能从穷鬼身上刮油水,咱以后这日子可该怎么过?” 晋阳侯优哉游哉的吐了口烟圈: “桂花儿,有句话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别管他的,咱们山高皇帝远,该咋收就咋收,大不了换个名头而已,有什么怕的。” “难不成他皇帝老儿还能带着王师,不远千里来踏平我三晋府不成?” 姨太太一想也是这个理,就没有再多说。 而此时,外面的院子里响起一阵喧闹,晋阳侯的师爷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 晋阳侯还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而师爷颤抖着把一张最新送到的黄卷给他看。 《路税新律补充条例第一版》 晋阳侯细细看下去,这一版里就补充了一件事。 “但凡有本地官员以任何名义,巧立税目收取百姓钱财的,百姓可自发组织造反,杀一吏奖励一两银子,杀一官奖励十两银子……” 简单来说。 就是皇帝告天下书。 以后哪个官吏敢以任何名义收你一分钱,可以当场叫人砍了他,不仅不犯法,还奖励银子…… 晋阳侯看完,黄卷从手中滑落,身子一歪。 竟然是口吐白沫,当场中风! “老爷!”姨太太一看晋阳侯都抽搐了起来,赶紧上前扶住自家老爷,哭声震天。 …… 与晋阳侯和秦严相似的一幕,在全国各地上演着。 路税新律颁布后,可以说是引发了全国地震,一时间整个大玥的局势风起云涌,风声鹤唳。 陈阳也知道自己干了件不得了的事情,颁布新律后就守在皇宫里面,同时令禁军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兵镇压叛乱。 同时他还考虑到禁军人手不够,所以还颁布了补充条例,鼓励百姓造反,充分调动人民群众的力量。 就这么等了几日,叛乱的消息总算是没有出现,陈阳心里才稍稍安定。 不过这几日各地传来的文书倒是把御书房都撑满了。 全是各地官员苦谏不要继续实行新律的。 对于这些文书,陈阳一律拿来烧了取暖。 御书房里的炉子,就没缺过燃料。 而又随着几日过去,各级官员眼看苦谏不成,造反又造不起来,便只得作罢。 但也有一些问题陆陆续续出现,那就是因为朝里有大佬带头辞官,各地都出现了主动辞官的情况。 不过正如陈阳所料,三条腿的猫不好找,两条腿的官还是好找的。 上面的人辞了,下面的副手开开心心的就顶上。 反正在下面也贪不了几个银子,还不如顶上去当个淸官儿,倒落得个好名声。 所以辞官引起的危机暂时还未爆发。 反倒是各地新官上任三把火,都积极的调人压制星火教,一时间全国总算又太平了起来。 但这太平只是表面上的平静。 陈阳深深知道,他的路税新律也是给自己釜底抽薪。 这一下朝廷等于是没了收入,离亡国又近了一步…… 第68章 江山不亡 夜里,宫内。 陈阳满身疲惫的回到养心殿,不过心里倒是略微宽慰了些。 因为这两天,终于没有狂信徒搞事情的报告了。 七公主那边也传来消息,捣毁了好几处星火教聚集的窝点,事情终于消停了些。 但缺钱仍旧是主要问题,所以陈阳今晚把颖儿叫到了养心殿,准备听听她有没有什么高见。 颖儿被唤来,但陈阳明显高估了她处理问题的水平,她不是苏挽倾,能力上差一截。 所以两人本是青灯烛影,坐在桌边详谈的。 可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这灯就熄了,两人就抱到了床上去。 女人在没卸妆的时候和在床上的时候,这两种状态是不一样的。 现在两人躺在了床上,月光透过窗户透进来,颖儿头发散着,陈阳感觉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得更美,更真诚。 而颖儿突然也不再满口国事了,趴到陈阳怀里,忽然就哭了起来。 她的泪水将陈阳的胸膛浸湿,止不住的抽泣着。 陈阳赶紧拍着她的背:“怎么了颖儿?” 她哭兮兮的回答着:“没什么陛下,颖儿就是一天在户部里面绷着,还听到星火教这些吓人的消息,突然就觉得好累。” “咱们,咱们的大玥是不是真的不行了啊。”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害怕。 害怕有一天大厦终倾,自己和自己爱着的皇帝,都会变成那乱葬岗里面的鬼。 陈阳紧紧搂着她,用嘴吻去了她的泪,轻声安慰着: “不会的颖儿,有朕在。” “只要朕还在,江山便不会亡,相信朕……” 那个夜晚,陈阳第一次没和颖儿做什么,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抚慰着她。 同时心里暗下决心,明天就要想办法去搞钱了。 …… 第二天,一心搞钱的陈阳起了个大早,坐着马车就出了门,直奔他的小基地新城而去。 幸运的是,新城在这次风波中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样板房工程都开工已经有二十多天了,陈阳决定来一次现场视察,这也是他第一次深入到难民身边。 皇帝视察肯定不是一个人,而是被一群人拱卫着的。 陈阳背着手走在最前面,隋丰窑,许南天等等一众官员在旁边随行,后面还跟着一群侍卫。 听闻皇上要下来视察,一大早城建司的人就叫难民停了工,按照三人一组,在为自己修建的房子前面站好,迎接皇上。 步入安置区,陈阳第一反应是惊喜。 因为好像原定30天才能完成的工程,现在竟然全部竣工了! 他现在目之所及,是一排又一排整齐划一的矮屋,屋子都不高,不到三米,面积也就三十平方左右,一间紧邻着一间。 两边的联排的安置屋前是一条公用阳沟,是用来倒水的,而屋后还有粪坑,会有人定时清理。 之所以觉得惊喜,是因为陈阳明显感觉,这里已经达到了自己的要求。 他感觉现在自己就是走在后世那些救灾安置点里一样,只不过样板房都是竹木造的。 整个安置点里井然有序,看不到什么脏乱的地方,每家每户都一模一样,所有人也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更加让人觉得舒适。 “隋丰窑,许南天,做的不错。” 陈阳越看越满意,忍不住夸奖了一句。 左后方的隋丰窑点头哈腰的笑着:“都是托陛下的福。” “少拍马屁,朕说你干的好就干的好。” 出人意料的,隋丰窑竟是否定道: “不不不,陛下真的是您的功劳。” “当初您给臣讲了样板房的设想后,臣就回去细细琢磨您的话,慢慢摸索出了其中关键,那就是——标准。” “以前哪怕是军营安营扎寨,也是西营有西营的标准,东营有东营的标准,造出的营寨大小各异,用料自然也各自不同,平添了许多麻烦。” “自从领悟了陛下所说‘标准’之后,臣就下了死命令,这安置区里的所有样板房,都必须严格统一制式,木料不得长一寸,也不得短一尺。” “这样一来,木料堆放场那边的工人只管闷头切割,这边工地上难民只管闷头搭建,而且因为修房子的流程标准化了,就是三岁孩童,也能上手的。” “所以这一切,还是托陛下的福,大大启发了微臣。” 他的这一番话,反倒是更让陈阳对他欣赏了。 其实古人的动手能力不差,脑子也灵活,技巧也不缺。 他们跟现代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脑子里没有集中化,标准化,大规模工业化生产的概念。 在古人的生产模式里,任何产品都是工匠个人的艺术品,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而现代化生产,所有东西都是复制品,自然效率翻了千百倍。 隋丰窑能理解到这其中精髓,实属不易,陈阳忍不住又夸了他几句。 另一边,许南天看到陈阳对隋丰窑大加赞赏,也赶紧出来说道: “陛下,您也启发了微臣。” 第69章 诡异风寒 “哦?怎么说?” 许南天也说起了自己的感悟:“就是那日您与臣说了一个词,叫做制度。” “臣现在就给手下的训导官编排了一整套完整的制度,叫他们只准按照制度办事,绝对不许有任何个人感情。” “陛下规定的要所有人都上工,你就不能看着哪个姑娘漂亮,就让她少干点,也不能看到哪个人体弱多病就可怜他,就让他休息。” “这样下来虽然死板了些,但是确实能把人管的服服帖帖的。” 他的这一番汇报更是让陈阳眼前一亮。 众所周知,大玥是一个人情社会,现代如此,古代更是如此。 古代虽然也有法规,但说到底,还是“人治” 许南天这一点感悟,已经有了“法治”的萌芽。 这其中的积极意义一点都不比隋丰窑理解的标准化差。 他们两人能在半个多月的时间内开窍至如此,也让陈阳觉得,自己手下的大臣,或许并不全是一群饭桶。 他们也只是被乌烟瘴气的朝廷所裹胁,浑噩度日罢了,若是真有人能给他们指明方向,这些人个个都是人才。 和两人聊到这里,陈阳已经把整个安置点走了大半,整体满意,心里想着很快就可以开始二期工程。 但是他并没有着急走,而是左右看了看,选了一户人家走过去,准备问问难民们自己的感受如何。 这户人家有些不同,它有四口人。 两个大人,一双约莫十几岁的儿女。 按道理来说一户是只准住三个人的,但是这种明显四口之家的情况,肯定还是要有例外。 一家人看到皇帝过来,马上就要跪下参拜。 陈阳看着地下的泥巴,摆手道: “不用跪了,衣衫脏了难得洗。” 他露出一副和蔼的微笑,来到那个女孩面前,轻轻拉起她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咳咳咳……我叫唐可儿……咳咳” 小姑娘一直在咳嗽,脸蛋儿也红彤彤的。 “嗯?你这是,着凉了?” 她旁边的父亲赶紧接话道: “前天这孩子随叔叔去了趟皇城,回来就有咳嗽,训导官大人已经拿了草药过来,吃了药就好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陈阳心中突然暗暗警醒。 这种大规模人口迁移到某一处后,水土不服,最是容易爆发疫病。 他当即就吩咐道: “赶紧去皇城请大夫过来,所有咳嗽的人都先暂时不用上工,在家隔离。” 后面几天,陈阳一直在新城的小院里做二期工程的策划书。 …… 这处原本李小七一家的小院已经被征用,现在变成了皇帝的行宫。 陈阳心里思索着。 眼下新城里这十二万人安定下来,下一步就是要尽快产生利润,不然朝廷要被穷死,镇北军也会倒戈相向。 可是现在是11月初,已经到了冬天,万物凋敝,能做些什么? 陈阳百思不得其解,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思考,在策划书上写写画画。 但同时,却有一件很恼火的事情干扰着他。 他感冒了。 “咳咳咳……咳咳。” 陈阳止不住地咳嗽着,身子一阵无力,有些头晕。 房门被推开,李小七端着一碗热汤进来。 “陛下,喝点汤……咳咳咳……” 她话还没说完,就因为咳嗽,导致汤都洒了一些出来。 看到她这样子,陈阳心里一惊。 完蛋了,这还是流行性感冒,会传染的? 第70章 重大风险 “小七,月娥和颖儿她们有没有咳嗽?” 陈阳突然问道。 “她和颖儿妹妹都有些咳嗽,厨房里……咳咳……正在煎药。” “颖儿妹妹本来说昨日回宫里的,现在头昏脑涨,也没走成。” “煎的哪些药?” “就从训导团那里拿过来的一些草药,说是城里药房送过来的。” 真当这时候,外面王承顺通报了一声: “皇上,隋司长……咳咳……求……咳咳求见。” 显然,他也中招了。 “让他进来。” 陈阳说话都有些中气不足。 隋丰窑进屋,面色出奇的有些红润,对着陈阳一拜。 “陛下,一期工程已经全部竣工了,难民们现在都已经分配了房子,现在……咳咳咳……请……咳咳,请您指示下一步工作。” 陈阳没有回答他,只是来了句: “你怎么也在咳嗽?” “天气凉,微臣怕是受了点风寒,应该吃了药就好,咳咳咳。” 他和所有人一样,都认为这只是天气转凉导致的风寒。 但是陈阳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丝警觉,因为风寒是不会传染的,但凡能大规模传染的,都不是什么轻松的病,哪怕是病毒性感冒,不加以救治也是会死人的。 “先别说这事儿,安置区里是不是有很多人咳嗽了?” 隋丰窑点点头:“确实有很多人也感染了风寒,许都督已经叫人去皇城多运些草药来了。” “叫他的人回来!”陈阳当即就决定道。 “所有咳嗽的人暂时不要出新城,找两个身体健康的,速速去宫里把御医请来。” 他深知古代医疗卫生条件极差,而外面的12万人又是从五湖四海调过来的,天知道身上有什么病菌。 万一这不是简单的感冒,而是其他的重症,传染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隋丰窑很快领命去了,不多时就派出一骑去宫里请御医。 而此时安置区里的人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实际上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都出现了咳嗽的症状。 他们本来身子底子就差,这一咳嗽起来基本都干不了活,大家都只得躺回了屋里。 下午的时候,宫里的胡御医就来了。 胡御医今年已经六十有余,德高望重,且家里世世代代都在宫里当御医,他的爷爷给先皇治过病,他的孙子以后还会给皇子治病。 到了新城,胡御医第一时间就赶到了陈阳的屋子里。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胡御医拂了拂须,脸上轻松道: “陛下莫要担心,偶感风寒而已。” “真的只是风寒?” “真的,老臣来之前已经听说了陛下的病情,提前带了几副方子过来。” 他从身上挎着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纸包。 “陛下从今日起,每日煎药,分三次服下,方可药到病除。” 陈阳还是很想象这个老家伙的,叫李小七接过药包,同时吩咐道: “胡御医,你再回去,叫人大量准备这种药方,都送到新城来,还有很多人都染了病。” “费用的全部找国库报销便是。” “微臣遵命。” 第71章 巧玲姐姐 胡御医领了命,又急匆匆地连夜赶了回去。 要准备这么多人的药材,至少需要两到三日。 这两到三日里,只有陈阳一个人能吃上胡御医开的方子。 他为了试验药方的效果,也为了避免反复感染,就把自己隔离在了厢房里,每日送药送饭都只通过窗口递送。 前两日倒还好,王承顺每次送饭进去,门口总能出现个空碗。 但到了第三日中午,那御膳在窗口放了半天,竟是动都没动。 王承顺有些疑惑,跑到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 “皇……咳咳,皇上?” “这中午的御膳,您还是起来吃了吧,龙体要紧啊!” 可敲了好几下,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王承顺当即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怕不是出事了吧!? 他当即顾不得那么许多,强行推开了门。 屋子里,陈阳睡在床上,裹着被子,没有动静。 “皇上?” 王承顺脸上一惊,大着胆子,来到陈阳身边,轻轻把他翻了过来。 下一刻,王承顺吓得面色惨白! 陈阳像个死人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也失去了光泽,脖颈上全是虚汗,可偏偏又把被子裹得极紧。 突然,陈阳抽动了一下,像是诈尸一样,不过还是没有醒来。 王承顺一看他都这个样子了,当即就冲出去大叫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呐!” 人倒是很快来了。 小七,月娥,一众侍卫都从房间里出来。 可是个个都跟陈阳差不多了,皆是面色惨白,脚步虚浮,咳嗽不止。 一群人围到陈阳床前,都被皇上这个样子吓得一个激灵。 这……这要是皇帝病死在了这里,可要出大事啊! 陈月娥扶着额头率先问道:“皇上不是在喝药吗?” “是喝了呀,每日送出来的药碗都是空的,怎么会这样呢?咳咳咳。”王承顺也是一脸焦急,额头上冷汗直冒。 这时候,陈阳突然醒了。 他肿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手指有气无力地抬了起来,颤颤巍巍。 众人皆是快速围过去,而陈阳虚弱的声音传来。 “狗……狗御医,真没用。” “快叫朕的……三姐来救命……” …… 陈阳说的三姐,自然就是三公主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三公主是皇家专用顶级御医,一有病就全靠她,所以陈阳病重之际,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她。 三公主名叫颜巧玲,小时候陈阳经常叫她巧玲姐。 巧玲姐性子最是淡漠,皇帝的记忆里,上次见她还是两年前的重阳大典。 前年她没来,据说一直在城郊的百草山庄里休养。 而此时,三公主正坐在一辆马车里,行进在新城外围的大道上。 这辆马车有些特别,外面罩着厚厚一层棉布,车帘的用料也是极为厚重,而且车顶上还有一个烟囱,证明里面生着炭火。 马车在村头停下,车夫小心的对里面道: “三公主,到了。” 厚重的帘子被两个丫鬟掀开,她们各自背了一个药箱,而之后三公主才慢慢从车上下来。 虽说现在已经是11月,但……三公主穿的,实在是有些离谱。 第72章 冰寒毒症 站在马车边上的三公主,全身都被一件厚厚的黑色大氅罩住,像是一件大披风一样。 而且她头上也有一顶兜帽,兜帽的边缘缝有白色的貂毛。 这一身装扮让她只露了一张脸出来,而就是被兜帽遮了一半的脸蛋,还用红色的围巾遮住了一半,等于是只有眼睛额头露在外面,显得有些神秘。 她下来没有说话,让前来迎接的王承顺带着就往小院去。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觉得这一幕颇有些违和。 因为三公主这一身装扮,放在北境冰天雪地的老林子里很合适,可这里地处江南,她就不怕捂出一身痱子来? 一路行至陈阳的病房,三公主才淡淡开了口。 “无关的人,都出去。” 众人很快退下,包括她的两个侍女,也把药箱放下就走,只留下王承顺在里面问话。 此时陈阳倒是从高烧昏迷中醒了过来,但是整个人气势更虚弱了,连开口都费劲,只能小声喊着: “巧玲姐……你来了。” 颜巧玲走到床前,从厚重的斗篷里伸出一只小巧而白皙的手,把到了陈阳的脉上,同时询问了一番王承顺皇帝的情况。 听完之后,她又把目光对准了桌上的药碗。 那里面还有些陈阳之前喝剩下的残渣。 她径直走过去,拿手指头蘸上一点,第一次拉下了围巾,把指头含在嘴里。 “桂枝、甘草、大枣、芍药……” 颜巧玲口中默默念着,竟是尝了一口药渣,直接就把药方给分析出来了。 这时候陈阳也从侧面看到了三公主的脸。 一时间,惊艳到差点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的鼻子,是那种只有漫画里面的少女才有的小尖尖鼻,仿若用钢笔勾勒而成。 她的嘴唇很小,但极为精致,也像是用画笔点缀而成。 而最传神的是那双明眸,眼角的线条很方正,却好似有些困倦,总是带着一抹柔弱。 在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上方,是齐整的刘海,发质浓密。 总的来说,这是一张漫画少女脸。 而非要用一个动漫里的人物来形容,陈阳只能说她好像犬夜叉里的桔梗。 颜巧玲倒是没注意到陈阳的表情,只是放下药碗,快速打开药箱,从里面抓了几副药材出来。 王承顺在一边看着,自从小七也生病后,熬药的事情都是他在做,常见的药材他都看熟了。 三公主抓的药,好像和胡御医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唯独有一种红色的姜片,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拿去煎了,端过来。” “再准备点冰块和一条热毛巾来。” 巧玲姐说话的声音很轻,把药包递给了王承顺。 后者马上咳嗽着,把药拿了出去,而三公主又把那围巾遮上,坐回了床前。 陈阳被刚刚那一折腾,病又重了几分,现在有气无力的看着三公主说道: “巧玲姐……朕……咳咳,到底得了什么病?” “陛下这是冰寒症,而之前的御医给你误诊为了风寒症。” “有区别吗?” 她点了点头:“当然有,风寒症的方子里只需要加甘姜即可,而冰寒症极为特殊,必须要血姜才能治愈。” “除此之外,这病比较麻烦,既需要退烧,但又不能让病人再次着凉。” “那朕……会死吗?”陈阳又问。 颜巧玲神色淡漠的盯着他。 “陛下,你再多说两句话,可能就会死了。” 第73章 特殊疗法 一听这话,陈阳瞬间闭上了嘴巴。 而此时王承顺已经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小心的服侍着陈阳喝下。 这药极苦,陈阳下肚差点没吐出来。 不过这药效用也来的快,陈阳刚刚服下,就感觉身子一阵火热,似乎体内被点燃了一团烈焰。 “快!湿毛巾!” 一旁的颜巧玲见陈阳状态不对,赶紧吩咐。 王承顺很快送来湿毛巾,敷在陈阳头上。 但是他体内阳气太重,喝了药火气旺盛,温度怎么也降不下来。 “不行,陛下病的厉害,毛巾是不够用了。” “那怎么办啊三公主?” 王承顺直接急的快哭了。 颜巧玲却是眼神一凝,突然来了句: “你先出去,把门锁上。” 王承顺不知何意,只有照大夫说的办。 他出去后,陈阳实在热的慌,想掀开被子透透气。 但三公主却伸手止住了她。 陈阳转过头去,正想问怎么了。 结果,他呆住了。 他看见。 三公主解开了斗篷的扣子,摘下了围巾。 里面是一件锦绣宫装。 而她的手,继续解开了宫装的扣子。 里面……只剩下一件白色的内衬。 她的手,还在继续。 最后只剩下了一条粉红色的肚兜。 她的手,还是没停。 直接将自己的全部衣衫褪去,可神色依旧淡漠。 下一刻,她掀开被子,钻进了陈阳的怀里。 陈阳此时人都是傻的,脑袋也晕乎乎的。 而见到陈阳不配合,三公主竟然还主动帮陈阳调整了姿势。 她把陈阳的肩膀和手扳过来,让其搂住了自己。 冰。 陈阳只感觉自己抱住了一块冰。 不,不是那种烫人的坚冰,而是一块冰玉。 丝丝透凉中又带着温润。 而且巧玲姐的皮肤极其光滑,简直跟世界上最好的玉石触感一样。 但玉石触感再好,它也是坚硬的,可巧玲姐的皮肤,是带有弹性的。 这份冰冷几乎是瞬间让陈阳的高烧退去。 就像大冬天,被子里突然进来一个洗了凉水澡的人一样。 陈阳心中诧异。 为什么她的身子那么冰? …… 三公主的身子,很冰。 她的药,也很猛。 陈阳捂了一会儿,就感觉身上的燥热终于消散。 之前那燥热的感觉就像鼻子堵了好几天,现在突然通畅,简直是重获新生。 三公主还在他怀里,散开的长发贴在了脖颈上。 “巧玲姐,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冰?” 黑暗中,陈阳拿鼻子蹭了蹭她的后颈。 她没有转过身,只是冷淡的传出声音。 “陛下,我生病了。” “啊?巧玲姐,你生什么病了?” 颜巧玲把身子往陈阳怀里又缩了缩,陈阳的胸膛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她的鼻息。 “我不知道。” “就是体虚,阴气太重。” “前年的时候,我托人去找到了我那巡游的医仙师父,师父她说我这病没法治,只能用至阳之气来滋补。” “后来一年的时间,我一直在百草山庄休养,所有大阳大补的药都试遍了,但是这身子却是越来越虚弱,现在时常气短,三伏天也会怕冷。”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一副中气不足的样子,似乎多说几句话都很是费力。 而陈阳也敏锐的感觉到,就这么一会儿,自己刚刚把她前胸捂热了,她的后背又变成了冰玉。 当即他就关心道:“巧玲姐,你这些日子就待着这里吧,朕给你找人参鹿茸好好补补。” “呵,人参我都快吃吐了,不行的陛下。” “那怎么办?” “必须找天下至阳之物,对冲掉我体内的阴气。” 听到这里,陈阳一下子就想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因为他是紧紧抱着三公主的,后者也一下子就感觉到被窝里里不对。 陈阳突然出声: “巧玲姐,你试过……双修疗法吗?” 第74章 医者冰心 颜巧玲哪里不懂陈阳的意思,笑道: “陛下,你至于说得那么高雅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子从陈阳身边退开了18公分左右。 陈阳倒是一笑: “你这病,说来说去就是需要采阳补阴嘛。” “朕的名字就叫陈阳,乃是九五之尊,天下还有比朕更阳刚之物吗?” “所以,巧玲姐,让朕反过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 话都说到这里了,陈阳很快就想翻身上前。 但是颜巧玲伸出一根冷冰冰的指头,抵在了他的胸膛前。 “陛下可真是个禽兽。” 她自顾自地再次翻身,突然仰面躺下,望向黑乎乎的天花板。 思索了半天,自言自语道: “诶,好像也对。” “我一直在试着药补,可从来没想过,可以试试男人。” 陈阳赶紧在旁边附和道: “对嘛,三姐你就是阴阳失调。” “这上天把人分为男女,自然就是要相互补充的,光有一方,肯定得生病。” 颜巧玲侧过脑袋,脸上还是那副不悲不喜,医者仁心的表情。 “那陛下,你还等什么呢?” “来帮巧玲姐补补吧。” 陈阳倒是笑了,凑过去说: “巧玲姐,你这……搞得也太干巴巴的了吧?” “那还要怎样?” “男女之事嘛,应该要有个过程,最好一点点地酝酿情绪,然后你或是要带着享受,或是要带着屈辱,或是要带着反抗的情绪来面对这件事。” “可你这,搞得跟治病救人一样。” “说难听点,死鱼一条啊。” 颜巧玲听着陈阳胡说八道,板着脸把自己的脑袋撑起来,侧对着陈阳。 “怎么,你占我的便宜,还要我演戏给你看啊?” “什么演戏,这叫情调。”陈阳纠正道她。 “我不管,我就是没有情调。” 说罢她就直挺挺地躺下了。 “来吧,陛下。” 陈阳一时无语。 但是也绝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就当是报答巧玲姐的救命之恩了吧。 …… 整整一个时辰后,床上的被子,被陈阳一脚蹬开。 他和颜巧玲躺在上面,均是大口喘息着,身上热气蒸腾。 陈阳是因为累,刚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巧玲姐这条死鱼整活了。 而颜巧玲原本淡漠的脸上,却全是惊喜。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腾出的丝丝热气。 这……放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自从她得了这个体虚症,哪怕是夏天她睡觉都要盖两床棉被。 可今天,竟然被陈阳治好了! 她感到一阵痛快,直接张开双手,拥抱着空中的冷空气,一脸迷醉。 就跟个孩子一样。 而陈阳则微微靠坐起来,问起了正事儿。 “巧玲姐,你带来的药有多少?” “咱们这里好多人都被传染了。” 颜巧玲根本就没看他,把两条玉臂又懂被子里伸出来才说道: “我只带了几个人的剂量过来。” “这药方的关键就是血姜,血姜是补阳的,我之前常喝,所以百草山庄那边我存了几大仓,陛下若是需要,我叫人全部拉过来,两日即可送到。” 陈阳点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第75章 二期计划 第二日傍晚, 一长列马车驶入新城安置区。 认识字的人注意到,马车上面的标志写的是百草山庄。 他们卸下来的货,自然就是药材了。 而还没过多久,村口又敲起了铜锣。 “所有人,过来排队领药了!” 咳嗽连天的新城百姓聚拢,看着村口那一堆又一堆的药材,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皇上这是要对他们多好? 这样亲民爱民的皇帝,简直可谓是千古一帝! 他们一边咳嗽着,一边自发的念叨起来。 “圣上开明啊!圣上开明啊!” 治疗冰寒症的药材,很快被免费分发下去,这次要求居民们自己煎服。 他们很多人都搭建起简易炉灶,开火煎药。 领药的时候,训导官还在旁边跟复读机一样的吼着。 “每日三次,喝完先用冷水洗身子,然后赶紧上冷水降温,方可痊愈!” 现场的一旁也终于拉起了横幅,大大增强了氛围感。 不过领完药后,很快活儿就下来了。 一批人被拉到村口大院里,那里摆了一长溜桌子,旁边是堆着的药材。 叫他们去,要干的事情也很简单。 就是把药材按照分量,进行分装。 人分几批,有些人负责搬药,有的人负责裁纸,有点人负责打包。 而那长桌,就是工作台,就是流水线。 在流水线末端,一包又一包专治冰寒症的药包掉落下来,再被人收集,封装。 陈阳在远处看着这一幕,颇为满意。 三公主的百草山庄是全国最大的药庄,本来带过来的药材就多,今天他还派人去城里大肆收购了不少辅材。 每个药包其实仅仅有巴掌心大小,用药不超过一两。 所以这第一批,他预计能制成20万份药包。 而很快,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 一个药包,就能治好一个冰寒症病人。 同样的,一个药包,也能让新城百姓对皇帝多一份由衷的忠诚。 …… 疫病情况在陈阳的强力镇压下,迅速好转。 几日后中午,陈阳正在小院里继续规划新城的二期工程,隋丰窑突然求见。 陈阳让其进来,后者抱拳道: “陛下,臣有事禀报。” “说。” “现在新城居民喝了药之后,基本已经全部恢复健康。” “可是安置房修好后,没了工程,大家整日无所事事,还望陛下指示。” “原来是这事儿。” 陈阳轻笑一声,从桌上拿出一份刚刚准备好的策划书,递给了隋丰窑。 “这是二期建设工程的策划,你拿去罢。” 隋丰窑拿过去就当场翻了翻。 里面依旧是建设计划,同样是修房子。 不过这次不是修民居了,而是各大机关单位的办公场所。 陈阳要建设的是一座崭新的城市,而城市不仅仅是民居的集中地,这些功能性场所也是必不可少的。 其中包括皇帝行宫,公堂衙门,物资仓库,武备库,药馆等等…… 这一期的建设项目规划在了村西头,那里紧挨着第一区,原本属于皇庄村的一部分,只不过比起祠堂所在的村东头,荒凉了许多。 隋丰窑看着看着,有了些疑惑: “陛下,这些衙门,全部都挤到一起……怕是修起来会有些拥挤。” 陈阳连连摆手: “就是要挤在一起,这些衙门合起来,就叫政务中心,老百姓以后办事就不用东跑西跑了,而且合在一起,各部门有利于互相监督……” 隋丰窑一听,愣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 皇帝这招妙啊! 而且最关键的是,皇帝行宫就混在政务中心里面,衙门要是审个案子,皇帝在隔壁估计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心中带着赞赏,隋丰窑赶紧退下,安排城建司继续大兴土木去了。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陈阳心里规划着时间。 第二期工程体量要小很多,按照新城百姓那变态的积极性,估计一周就能完工。 等到这些衙门立起来了,自己终于可以考虑做生意,建新军的事情了。 现在已经是11月底,距离北荒解冻,夏北人南下还剩5个月左右,他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 第76章 三期上马 果然,恢复健康的新城百姓再次爆发了极大的建设热情,花了半个月就在村西头完成了政务中心的建设。 政务中心的样式,就是个典型的古代衙门。 大院门口有朱红大门和石狮子的标配,不过这不是新城本地生产,而是是从皇城里运过来的。 大门上还有块鎏金牌匾,上书“新城政务中心” 跨过大门,里面是一个大院,周围环绕着十来间样式统一的房间。 每个房间都有各自的小牌匾,代表了一个又一个办事处。 像是公堂这样需要占地比较大的场所,就被安排在了正堂,不过面积也就百来平米。 在第一个院子后面,还有第二个院子,也是同样的布局。 而再往后,城建司还预留了空间,可以再修第三,第四进院子,以备未来扩充之用。 政务中心虽然简陋,但却是新城第一处砖瓦房。 迁徙过来的居民并不全是农民,里面也有很多匠人,他们在修建政务中心的过程中出力不少。 在政务中心后方不远就是一处山脊。 山势从村西头这里起始,到村东头那边结束,整体对整个皇庄村呈环抱之势,但是小山并不高,在来自西南的百姓眼里,甚至这都不能叫山,应该叫丘陵。 丘陵上地势很平缓,在政务中心这头的山脊上,隋丰窑就寻了处平坦的地方,给皇帝修行宫。 按照陈阳的规划,所谓行宫并不是个宫殿。 而是一座高阁。 山脊上本来地势就高,这座规划里有七层的高楼修起来后,就将成为方圆百里内最高的地方。 届时陈阳就可以站在上面,睥睨整个新城。 不过这行宫的工程难度就大的多了,现在才修了一层。 在政务中心竣工当天,陈阳去参加了剪彩仪式。 一大群官员簇拥着他,参与建设的民众围在周围,场中还拉起了横幅彩带。 三十六挂鞭炮齐鸣,现场气氛达到最高潮。 而陈阳就在现场,环视着周围的百姓。 他们不久前还是恶鬼一般的难民,走到哪里都是当地官府避之不及的存在。 但现在,在自己的领导下,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有了房住,有衣穿,变成了最勤劳勇敢的大玥群众。 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现在陈阳手里有了这十万大军,终于可以开始一展自己心中的宏图伟业了。 而这通往王图霸业的辉煌道路,就将从三期工程开始。 …… 剪彩仪式完成后,陈阳立即带着许南天,隋丰窑等一众官员进到政务中心的大礼堂。 新建的阶梯式礼堂可以容纳超过五百人开会,现场也早就拉起了横幅: “大玥新城第三期工程指导会议” 这是新城群臣第一次开这种正式的工作会议,大家都很新奇。 而陈阳在做了简短的开场白后,很快为众人定下了三个大项目,分别如下: 第一项,新城制药厂。 刚刚过去的疫病给了陈阳启发,医药行业一向暴利,而据调查统计,光是皇城都还有八十多万人日常需要用药,而且距离皇城不远的苏杭等地也是潜在的市场。 所以陈阳要在新城搞制药厂,既为了快速赚钱,也为了保证黎明百姓的安全。 其初步规划是,新城制药厂只负责加工,原料产地陈阳则全规划在了百草山庄。 百草山庄距离新城五十余里,原本是皇室的避暑山庄,后来皇帝将这里送给了三公主当行宫,她也就将此地改造成了大玥最大的药材种植园。 当然按照制药厂那疯狂的封装速度,一个百草山庄是不够供货的,只生产一种单一药材也是不行的。 陈阳提出的要求是要将常见病症所需的药方标准化,定量化,大规模生产常见病的标准药包。 这其中的技术工作巧玲姐已经完成了,她有空就回到小院,写药方,定剂量。 而其他供货商,销售渠道还等着陈阳去跑。 第二个,则是新城丝织厂。 这个没什么说头,只要是想在江南做生意,没人能绕的开丝织,皇帝也不例外。 丝织厂就是生产衣服的,目前主要瞄准的风口是新年。 江南之地富庶,过年人人都是要添置新衣的,这又是一个几百万人的市场。 现在才刚刚12月,若是加紧开工,陈阳有把握能赶在2月初新年的时候,捞上一笔。 当然,丝织厂也不完全是挣钱,它还有一个重要功能,就是生产棉甲。 棉甲属于军服,未来丝织厂将有一个常年客户,那就是皇帝的新军。 第三个,新城爆竹厂。 说实话,这个厂子是隋丰窑万万没想到的。 虽说过年卖烟花也有点市场,但大玥这个经济水平,也只有富户能有闲钱来买烟花,烧钱听个响儿,根本挣不了什么钱,皇帝搞这个干啥? 陈阳自然心里有所打算。 这爆竹厂表面上是搞烟花的,实际上它还可以换几个名字。 比如火药厂,炸药厂…… 作为穿越者,他不懂怎么造现代步枪,但是黑火药有多重要他还是知道的。 大玥已经有成熟的火铳,火炮,甚至万弹地雷炮这些大杀器的制造水平,只差一个人搞大规模生产。 陈阳就是要先搞出火药,再把皇家兵工厂立起来。 到时候可以好好给夏北那帮蛮子翻译翻译,什么叫踏马的惊喜。 所以这爆竹厂也是必须的。 三个厂规划下来,第二区基本就没多少地了,城建司的负荷也满了,陈阳便没有再多规划项目。 这三个厂还有一个特别之处。 那就是陈阳要求建造“标准化”“模块化”工厂。 何为标准化工厂? 就是工厂之间,除了里面流水线不一样以外,一切都要统一标准。 厂房要建成一样大小的,车间布局要一模一样,各个功能单位也要统一。 把丝织厂里面的织机搬出来,换成爆竹生产线,就能马上变成爆竹厂。 而且标准化不仅体现在厂房布局上,也体现在人员管理上。 每个厂不准搞一大堆完全不同的管理岗位,也不准搞一大堆不同的规章制度。 要做到工人在每个厂上班的感受都差不多,晋升通道也要畅通。 说实话,这要求对于隋丰窑来说,有些超纲了。 但是他在之前一二期工程的建设中,已经对标准化这三个字有所理解。 皇帝的三期工程只是在此基础上再次拔高,让他明白,但凡一切生产模式,均可标准化。 而且一旦从一开始就实现标准化,模块化,以后有多少好处,那是越想越妙。 还有一个超纲的点就是流水线。 隋丰窑本来是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的,可是之前封装第一批冰寒散的时候,陈阳特地把他拉过去观摩。 一长溜桌子摆开,工人们围着桌子坐好,各司其职,每人负责一小个重复且简单的环节。 如此一来,一群完全不懂药材配置的工人,却奇迹般的完成了一个大夫才能完成的装药工作。 而且效率还特别快。 通过这次观摩,隋丰窑有了经验,三大厂的流水线建设陈阳也就放心的交给他负责。 很快,新城群众再次被动员起来,浩浩荡荡的投入了三期工程的建设中。 但令他们有些看不懂的是,二期工程修的那些衙门里,仍旧没有一个人去办公,空空荡荡的。 衙门刚修起来的时候,隋丰窑和许南天其实私底下议论了很久。 这新城的官,会叫谁来当呢? 他们这段时间算是看出来了,皇帝简直是把新城当成了命根子。 所以派谁来管理皇帝的命根子,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隋丰窑猜测陛下会从宫里直接调人,空降上任。 但是许南天却对他摇头道: “皇上都快把朝中大臣当仇人看了,怎么可能调那帮酒囊饭袋来?” “要我看,陛下估计要从新城里面选人上任。” “具体谁先上嘛,自然是城建司和训导队里面的人了……再具体一点,自然就是隋老哥和我了,嘿嘿。” 许南天是有升官发财的梦想的。 这种想法并不可耻。 但是会成为腐败的源头。 而如何在新城里面彻底杜绝腐败,是摆在陈阳面前的一大难题。 他如果处理不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新城,很快就会变成第二个朝廷。 辛辛苦苦攒的家底,又会被那些蛀虫蛀的精光。 所以他必须从源头上,从制度上,想一个堵死腐败的办法。 陈阳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而这个办法,他将会在一群人身进行试验。 第77章 三大条件 在三期工程开始的第二天,陈阳来到村口。 远处,一骑红衣领队,二公主带着禁军精锐一百人,正朝着他走来。 而近处,许南天步行,带着一百名表现出色的训导官,也朝他而来。 两方人马汇合后,陈阳令他们跟着自己继续走了一段,到了政务中心大院的门口。 在公共场合,二公主和陈阳是完全的上下级。 此时两人就跟不认识一样,说话做事都是公事公办的。 待到这两百人都集合完毕后,陈阳便登上了大院的台阶,面向了他们。 “各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陈阳看着下面的两百人,缓缓问道: “各位,你们想做官吗?” 对于这个问题,训导队那些穿着麻布衣服的人选择了沉默,但明显看的出来他们愿意做官的,只是不好意思表露的太直接。 而那些还穿着棉甲的禁军士兵当即就有人带头说了: “皇上,我们不想做官,我们要打仗,为战友报仇!” “对!我们要杀尽金贼,平定辽东!” 发言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在上一次战役中失去过战友的。 禁军常年驻扎皇城,里面的人事相对稳定,战友之间情谊很重。 而上一次出征,有超过3分之2的兄弟,没能回来。 剩下的3分之1,还在宫门救驾里死了一半。 就说这最后剩下来的6分之1,其中好多人因为受伤或者年龄偏大,陆陆续续退了一半。 最后就只剩这里的一百人了,他们个个都有些苦大仇深的样子。 陈阳听到他们的诉求,摆摆手解释道: “诸位勇士,不要激动。” “朕这里说的官,包括两种。” “一种是文官,一种是军官,军官也是要打仗的。” 这么一解释,那些禁军士兵就懂了,性子豪爽的他们当即就表示: “那我们都愿意当军官,带着新兄弟们练兵,来年北上杀光金贼!” 受到他们鼓动,训导队那边也有人开口: “陛下,我们也愿意做官,管好后勤,为前线的战士分忧!” 陈阳点点头,看似很满意的说: “看到大家都愿意做官,朕就放心了。” “但是朕今天要招的不是以前那种满脑肥肠的旧官,朕要招的是新官。” “朕会给新官更大的权力,但是你们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想要做官,就必须接受三个条件。” “第一,此生不得拥有任何个人财产,一切吃穿用度全在公家!” “第二,本人为官,九族之内亲属全部纳入检查,财务公开!” “第三,今后余生,只准剃光头!” 三个条件一出,场中一片寂静。 这……哪里是做官。 简直是出家啊?! 而且这些条件一个比一个狠毒。 首先就是第一个条件,当官就意味着完全变成了公家的工具人。 进了衙门是老爷,出了衙门连乞丐都不如…… 第二个条件更是耐人寻味。 自己财产公开就算了,九族之内全部都要受到清查? 不过众人稍微一想也就明了。 其实蛀虫本身少有巨贪,重点都在裙带关系上。 甚至有明明自己是淸官,一众狐假虎威的七大姑八大姨,硬生生的仗势敛财,搞出千万贪腐后,竟然连官员本人都还不知道。 不过最最奇葩的,还是第三条规定。 当官必须剃光头? 这光头看似不痛不痒,但却是个能膈应死人的东西。 最简单的例子,那就是剃个光头怎么去逛青楼? 走到哪里都要被当成和尚吧! 而且就算以后人们习惯了官老爷都是光头,可这光头……实在有些违背人爱美的天性啊。 俗话说,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好家伙,你这直接给我干成光头! 面对这三个条件,在场的人很多脸都直接听绿了。 陈阳也不为难他们,面色和善的说: “如果有人不愿接受这三个条件,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场中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但是又不怎么敢走。 陈阳加重了语气: “朕说可以走,就可以走,绝不刁难。” “离开的人等会儿去许都督那里报备一下,全部给新城户籍,以后都可以去当工人。” 这话说了,队伍里果然有不想剃光头的人站了出来。 陆陆续续的,走了七十多个人。 而且基本都是训导官队伍那边的,禁军这边大多人觉得无所谓。 眼下还剩130人,陈阳看着这些真正的勇士道: “诸位能选择留下来,这点很是让朕欣慰。” “但是朕并不是在这里就给诸位当场加官进爵了。” “留下来的人,从今天起,你们将有一个崭新的身份……” 第78章 日日皆然 在三期工程开始的第二天,陈阳来到村口。 远处,一骑红衣领队,二公主带着禁军精锐一百人,正朝着他走来。 而近处,许南天步行,带着一百名表现出色的训导官,也朝他而来。 两方人马汇合后,陈阳令他们跟着自己继续走了一段,到了政务中心大院的门口。 在公共场合,二公主和陈阳是完全的上下级。 此时两人就跟不认识一样,说话做事都是公事公办的。 待到这两百人都集合完毕后,陈阳便登上了大院的台阶,面向了他们。 “各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陈阳看着下面的两百人,缓缓问道: “各位,你们想做官吗?” 对于这个问题,训导队那些穿着麻布衣服的人选择了沉默,但明显看的出来他们愿意做官的,只是不好意思表露的太直接。 而那些还穿着棉甲的禁军士兵当即就有人带头说了: “皇上,我们不想做官,我们要打仗,为战友报仇!” “对!我们要杀尽金贼,平定辽东!” 发言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在上一次战役中失去过战友的。 禁军常年驻扎皇城,里面的人事相对稳定,战友之间情谊很重。 而上一次出征,有超过3分之2的兄弟,没能回来。 剩下的3分之1,还在宫门救驾里死了一半。 就说这最后剩下来的6分之1,其中好多人因为受伤或者年龄偏大,陆陆续续退了一半。 最后就只剩这里的一百人了,他们个个都有些苦大仇深的样子。 陈阳听到他们的诉求,摆摆手解释道: “诸位勇士,不要激动。” “朕这里说的官,包括两种。” “一种是文官,一种是军官,军官也是要打仗的。” 这么一解释,那些禁军士兵就懂了,性子豪爽的他们当即就表示: “那我们都愿意当军官,带着新兄弟们练兵,来年北上杀光金贼!” 受到他们鼓动,训导队那边也有人开口了: “陛下,我们也愿意做官,管好后勤,为前线的战士分忧!” 陈阳点点头,看似很满意的说: “看到大家都愿意做官,朕就放心了。” “但是朕今天要招的不是以前那种满脑肥肠的旧官,朕要招的是新官。” “朕会给新官更大的权力,但是你们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想要做官,就必须接受三个条件。” “第一,此生不得拥有任何个人财产,一切吃穿用度全在公家!” “第二,此生只能婚娶一次,只能留一个子嗣!” “第三,今后余生,只准剃光头!” 三个条件一出,场中一片寂静。 这……哪里是做官。 简直是出家啊?! 而且这些条件一个比一个狠毒。 首先就是第一个条件,当官就意味着完全变成了公家的工具人。 进了衙门是老爷,出了衙门连乞丐都不如…… 第二个条件更是耐人寻味。 如果自己只有一个子嗣的话,这个孩子会不会成为皇帝手里的人质? 自己出了问题,直接断子绝孙? 在大玥的传统观念里,传宗接代可是重中之重,这一去当官了,稍不注意香火就断了啊。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自己和自己的后辈连续做官好几代,因为只能有一个后代的缘故,自己的家族规模肯定会变得很小。 道理很简单,代代单传,哪来那么多七大姑八大姨? 而众所周知,腐败一般都是从这些亲戚开始的。 皇帝这第二条规定,直接是把后代腐败的可能性都抹杀了大半。 最最奇葩的,还是第三条规定。 当官必须剃光头? 这光头看似不痛不痒,但却是个能膈应死人的东西。 最简单的例子,那就是剃个光头怎么去逛青楼? 走到哪里都要被当成和尚吧! 而且就算以后人们习惯了官老爷都是光头,可这光头……实在有些违背人爱美的天性啊。 俗话说,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好家伙,你这直接给我干成光头! 面对这三个条件,在场的人很多脸都直接听绿了。 陈阳也不为难他们,面色和善的说: “如果有人不愿接受这三个条件,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场中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但是又不怎么敢走。 陈阳加重了语气: “朕说可以走,就可以走,绝不刁难。” “离开的人等会儿去许都督那里报备一下,全部给新城户籍,以后都可以去当工人。” 这话说了,队伍里果然有不想剃光头的人站了出来。 陆陆续续的,走了七十多个人。 而且基本都是训导官队伍那边的,禁军这边大多人觉得无所谓。 眼下还剩130人,陈阳看着这些真正的勇士道: “诸位能选择留下来,这点很是让朕欣慰。” “但是朕并不是在这里就给诸位当场加官进爵了。” “留下来的人,从今天起,你们将有一个崭新的身份。” “新城讲武堂第一批学员。”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包括许南天都懵了。 讲武堂又是什么个组织? 陈阳很快给他们解释了一番,众人才明白。 所谓讲武堂,即是一所军政大学。 以后凡是要在新城体系里做官的人,必须来这里进修。 讲武堂里面统一进行军事化管理,分为两个系。 神机系主要培养军事指挥人才,即武官。 政务系主要培养政治管理人才,即文官。 不管文官还是军官,都要无条件的接受陈阳提出的三点条件。 两个系的学员在上午的课程都一样,都是军训,区别只在下午,武官学军事技能,文官学管理技能。 第一期的课程陈阳暂时没有透露,但是他说第一期是个速成班,一个月即可毕业。 通过毕业考试后,这些人才会被指派到相应岗位任职,或带兵,或从政。 讲清楚后,陈阳再次询问下面的人,是否接受这种模式。 这一百三十人皆是大声回答愿意。 陈阳看着他们目光灼灼的样子,心中豪情顿起,大声说道: “好,既然诸位愿意加入讲武堂,那请随朕一起立下誓言!” 说罢,他举起右手,握拳。 下面的人也纷纷效仿。 陈阳威严的声音传来: “吾自愿加入讲武堂,从今日起拥护讲武堂的荣誉,遵守讲武堂的章程,履行一名学员的义务,执行讲武堂分配的任务,严守讲武堂的纪律,保守讲武堂的秘密。 吾将对讲武堂以及皇帝保持忠诚,努力工作,好好习武。 吾将不贪财,不好色,剃光头,为大玥江山社稷奋斗终生,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下面的学员听着如此慷慨既然的宣誓词,无不充满着豪情,大声重复。 待到他们宣誓完毕,陈阳大手一挥。 “趁此良机,剃发!” 旁边的下人端来一个大桶,里面有热水,还跟着来了四个剃头匠。 一百三十人依次排队上前,就站在剃头匠面前,让其剃发。 反正是剃光头,几刀下去,很快就干干净净。 剃完了就从旁边大桶里取一瓢热水,轻轻一冲,当场重新做人。 看着学员们一个又一个剃发去了,站着陈阳身边的许南天就有点尴尬了。 他悄悄瞅了瞅陈阳,小心翼翼的问: “陛下,我要剃发不?” “当然要剃,还不快去!” 陈阳板着脸吼了他一声,许南天脸上都快哭出来了。 他今年才二十六岁,容貌英俊,又是个武将,身形魁梧,城里醉春楼的姑娘们最是喜欢他。 这剃了光头,再去见姑娘们,还不得被笑死? 可皇命难违,他只有眼角挂着泪,走向了剃头的队伍。 而这时候,二公主竟然也迈出了步子。 陈阳顿时懵了。 “沐兰,你干嘛?” “陛下,沐兰也是军官,我也要以身作则,剃光头。” 陈阳人傻了。 好端端的夏沐兰,你剃什么光头啊! 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么漂亮一个侠女,剃个光头那个画面…… 眼看夏沐兰已经走了过去,陈阳一跺脚,只有改口道: “女官不用光头,短发就行了……” 第79章 揉揉小脸 黑发散落,夏沐兰直起身子,轻巧的甩了甩自己的新短发。 结果这一甩,直接把在场的所有男人看呆了。 这……这也太飒了吧。 短发其实对女生的五官要求很高。 穿着古装再剪短发,则更是地狱难度。 可二公主,硬是穿着古装,驾驭住了这一头短发! 这一抹撩发的风情看的学员们直瞪眼,然而下一刻他们全部把头低得死死的。 谁都知道,二公主是皇家身份,再多看一眼,待会儿眼珠子都要给你挖出来。 唯一能肆无忌惮欣赏的,只有陈阳。 他信步来到夏沐兰面前。 “真好看。” 然而在公共场合,夏沐兰却始终板着个脸。 “陛下,请做下一步的指示。” 陈阳也只有正色道: “下一步很简单,朕令你为神机系主任,许南天为政务系主任,明天开始正式授课。” “朕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希望到时候能给朕练出一支合格的军官团。” 光头许南天和夏沐兰纷纷领命。 陈阳倒是想留在这里多亲自指导一下,但是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远处,王承顺已经准备好了御辇,李颖儿在马车里探出头来,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她是听闻陈阳要回宫,特意来接陈阳的。 在陈阳的行程表里,他在布置完讲武堂的事情后,将会离开新城几天。 他要去想办法打通商贸渠道。 所谓商贸渠道,翻译成人话就是找到三个大厂的供应方,销售方。 厂里需要成吨的原材料,这些材料不可能派人到市场里去散买。 厂里会产出成吨的商品,这些商品也不可能派人到市场里去摆摊。 陈阳需要一个买办,一个中间人。 这个人手里要有丰富的人脉,熟悉商场江湖。 陈阳只需要跟这个人谈妥合作,然后此人就会负责为他的厂子供货,然后拉走商品,分销到需要的客户手中。 这种级别的大中间商,只有回宫问问苏挽倾哪里才能找得到了,这也是他要离开几日的原因。 来到马车前,陈阳还保持着在讲武堂门口那种严肃庄重的表情。 王承顺把他扶上马车,拉上了帘子。 瞬间,陈阳长出一口气! 就好像憋气憋了半个小时一样! 一下子就瘫到了马车里的软塌上。 坐姿极其不雅,哪里半点像个皇帝。 陈阳所坐的马车里面很宽,前半部有暖炉,有柜子,里面装着瓜果小吃,而后半部则就是半张床。 看到陈阳突然一下子这么放松,坐在床沿边上的颖儿好奇道: “陛下这是怎么了?” 陈阳苦笑道: “哎哟,刚刚给讲武堂安排工作,可把朕憋坏了。” 颖儿捂嘴一笑:“陛下是皇帝,自然要端着些架子。” “朕,最不喜欢的就是端架子。” 陈阳直接把自己的靴子蹬掉,舒舒服服的完全躺在了床上,手一招。 “颖儿,过来。” “干嘛。” “过来让朕亲一口。” 颖儿狠狠瞪了他一眼: “陛下,小声点嘛!” 此时,马车已经启动,车里轻微有些颠簸,外面随行的侍卫马蹄嘚嘚。 陈阳坏笑一声,把手拢在嘴边,装作小声道: “那好,快过来。” “朕好好宠宠你。” 颖儿左右望了望,伸手把车帘拉紧,挪到了陈阳身前。 “哼,陛下一天没个正形儿。” 从陈阳躺着的角度看过去,她那股子清纯小学妹的感觉又来了。 简直就跟看到自己高中的女同桌一样。 欲火瞬间上涌,陈阳哪里顶得住半分,一下子就把她拉到怀里。 “陛下,车……车里呢。” 倒在陈阳怀里的颖儿还有些害羞,抓着自己的衣领不放。 而陈阳根本不管那么多,直接就从上方粗暴的吻了下来。 对,就是粗暴。 他觉得自己的女人大抵可以分两种。 一种是比自己强势的,像陈月娥,夏沐兰这种。 在跟她们情情爱爱的时候,陈阳总是很温柔,一点一点的引导着她们尽情展现狂野的一面。 而另一种则是比较娇弱的,比如李颖儿,李小七这两位。 面对她们,陈阳只有一个想法。 狠狠的不留任何情面。 …… 马车在一阵颠簸中,缓缓驶向了皇城。 第80章 大玥乔家 皇帝的马车,低调的驶过皇城的街道。 但可能还不够低调。 因为沿街的一栋小楼的三层,张麻子站在窗前,就守着皇帝的车队开过。 他的身后,纳兰雪仍旧一身紫袍,端坐在桌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开口: “张麻子,这皇帝手段层出不穷,你到底行不行?” 张麻子脸上冰寒,言语里却是很有信心: “皇帝好一手釜底抽薪,路税新律直接断了我星火教的根。” “但是这一场疫病我也看出来了,皇帝也有一条命根。” “他的命根子,就是银子。” “放心吧,我已经有了计策,这次一定会搞垮皇帝的。” 但纳兰雪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了。 “你每次说的都玄乎其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我最多再给你一次机会。” 张麻子点点头,心中暗暗发誓,最后这一击,一定要从根上毁掉大玥。 …… 穿过午门后,陈阳就吩咐颖儿回天一阁休息,侍卫太监也被他驱散。 而他自己,则迈着大步,直奔御书房而去。 随着越来越靠近御书房,陈阳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自己好想念苏挽倾。 竟然有那么一种,彻彻底底爱上她的感觉。 完蛋了,渣男一旦爱起人来,那可是要惊天动地的。 陈阳的脚步踏入御书房。 看着眼前的纱帐,他竟然,老脸有些小红。 “先放外面吧,我一会儿吃。” 苏挽倾的声音从纱帐后面传出,她以为是宫女送糕点来了。 “挽倾,是朕回来了。” 伏案疾书的她,突然就抬起了头。 两人对视,满目星河。 短暂分别两个月,陈阳再见到苏挽倾的时候,又被迷的半死。 她今天穿着一件金丝镶边的白色宫装,长长的裙摆散在地上,胸口内衬的衣服却又是粉色的。 这一身装扮比起之前,隐隐多了那么几分贵气。 若是不知道情况的旁人,说不定会直接把她当成女王。 而正因为这份贵气加持,苏挽倾显得更美了。 陈阳看其他女人的时候,总能在自己过去的经历中找到一种对照,可每次看到苏挽倾,他脑中没有任何形象可以做参考。 她就是漂亮,完美的诠释了女神二字。 可能在不同的人心里,完美女神有不同的标准,但在陈阳这里,苏挽倾就是永远的十分。 两人相见,苏挽倾动了动,但却没有起身,反倒是脸微微一红,竟然有些拘束道: “陛下,你回来了。” “嗯。” …… 情人相见,自然又是一番互诉衷肠。 等到陈阳和苏挽倾再谈国事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 御书房里点着灯,矮桌上的公文被拂在一边,宫女端上来两份简餐。 陈阳看着这简餐,一个托盘里面三荤三素加一汤。 但是三荤三素都是放在一个大碗里的,同米饭搭配,再摆成精致的样子。 说白了,就是红烧肉盖饭。 现代也就二十几块钱一份…… 苏挽倾就在一旁。 夫妻两人,深夜书房,吃着工作餐。 此时陈阳是真那么多心思了,一边吃着饭一边问: “挽倾,朕的厂子要开起来了,现在差一批熟练工人和织机,还有进货和销售的渠道,你能不能给朕找个中间人?” 苏挽倾小口吃着菜,随意说道: “陛下怎么还会为这个烦恼?这事儿找乔叔去啊。” 随着她点出这个名字,陈阳手里的筷子停下了。 对啊,自己怎么没想起还有个乔叔! 他脑中原主的记忆就跟个硬盘一样,他不去主动回忆,有时候就忘的一干二净,现在他很快回想起这个叫乔叔的人。 不想不得了,一想吓一跳。 乔叔所代表的乔家,是整个皇室的根基。 大玥这个时空内,历史上的任何一个皇室,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基本盘。 而陈家王朝的基本盘,就是乔家。 乔家是江南第一大富商。 他们家的丝绸产能占了全国市场的百分之98。 而大玥的丝绸产能,又占了全球的百分之98。 可以说这颗星球上但凡优质一点的丝绸,全部是乔家生产的。 但可怕的是,丝绸只是乔家数十个产业中的一个而已。 当初陈家先祖能建立大玥王朝,其决定性因素就是得到了乔家的效忠,所以最后皇城也定在了江南天京,而不是北边的燕京。 此后几百年大玥王朝历经风风雨雨,乔家一直是其背后的柱石。 他们家存在的意义不仅是给朝廷提供了最多的赋税,更重要的是。 只要乔家稳定,江南就稳定,大玥的基本盘就始终稳定。 如此一来,陈阳要大兴商业赚钱,自然也就绕不过乔家了。 而乔家现任家主是先皇的结拜兄弟,陈阳和公主们都尊称他为乔叔。 乔叔有一个女儿,自小就和少年皇帝定下了娃娃亲。 可是皇帝登基后,这个王八蛋一心从政,竟是将小乔姐姐,封为了四公主,完全断了娶她的意思。 这一下气的小乔姐姐直接回了娘家,乔叔也大动肝火,和新皇帝闹起了冷战。 想到这里,陈阳暗暗骂了一遍身体的原主不解风情,然后问苏挽倾: “乔叔现在在哪?朕亲自去找他,为当年四公主的事情认个错。” 苏挽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陛下你是失忆了?乔叔就在苏州啊?” 第81章 大胆老妇 陈阳贵为一国之君,按道理来说是该把乔叔叫到宫里来说话的。 但是实际上呢,乔叔手里的钱是他的千倍万倍。 人总是要向金钱折腰的,皇帝也不例外。 而且陈阳还占着个悔婚的罪名,把人家打小就送来的老婆给遣返回去了,这对于乔家这种隐世门阀是很丢脸的事情。 所以陈阳思来想去,还是自己跑一趟。 …… 第二天。 陈阳起来,简单收拾一番,马上就坐上了马车。 启程,去苏州。 随行的只有王公公和一队侍卫,本来他是想带苏挽倾去的,但是想到自己这是去娘家接老婆,不好再带一个老婆去,便只是只身前往。 当然,拜访乔叔这样重量级的人物,礼物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乔叔显然什么都不缺,陈阳懒得自己想送什么,便叫王承顺去宫里随便挑两件得体的。 待到出发的时候,王承顺拖着一个大箱子过来了。 “这是什么?” 王承顺笑嘻嘻的:“陛下,这是一套古乐器,高雅的很,乔叔最爱收藏,一定能讨他欢心!” 陈阳点点头,没有多问,便再次启程。 …… 皇城到苏州并不远。 皇帝的车队在中途休息一晚后,第二天上午就到了苏城里。 因为这次是来办私事,所以陈阳早早就叫王承顺打头阵,通知苏城巡抚不要接驾,倒是免去了一大堆繁文缛节。 御辇低调的开过苏城街头,陈阳撩开帘子,欣赏了一番这里的景象。 此地比起天京来说,少了些厚重的历史古韵,但却是更显小桥流水,青砖绿瓦的江南水乡之色。 而他们来的时候又正好下起了小雨,街上行人打起各式各样的雨伞。 处处皆是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 里面到处都是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 她们愁怨着,今天下了雨。 晚上怕是不好接客…… 同前世一样,大玥的苏城也以园林闻名天下。 而城里最豪华的园子位于城南,号“巧园”。 巧字通乔,城里的人都知道,这里住着大玥最富有的乔氏家族。 而乔家这么大的家族,自然眼线众多,早早的就知道皇帝来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派人出城迎接,只是叫了个婆子守在巧园门口。 巧园正门有一扇朱红大门,大门两边又有两扇小门,小门周围是连绵数里的白色围墙,上面盖着瓦片,画有花鸟虫鱼,在细雨霏霏中,显得颇为雅致。 大门口马路宽敞,但平时大门是不开的,人员往来只走小门。 按理来说,皇帝驾到,大门应该早早敞开,张灯结彩。 可陈阳的车队到这里后,那大门却紧紧闭着,而且有且仅有一个苦瓜脸婆子候在那里。 配合着天上细雨丝丝,显得分外凄凉。 看到陈阳的马车停下,婆子迎上来,苦瓜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恭迎陛下驾到!” 王承顺劈头盖脸的就骂道: “你们乔家好大的胆子,知道陛下驾到,竟然敢关着大门?” “赶紧把大门打开,叫乔家全族出门迎接!” 陈阳此时也下了车,脸色也是不好看。 这乔家,竟然敢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婆子低头微微一福解释道: “回陛下,家主最近得了风寒卧病在床,不能出门迎接。” “至于这大门,开不得,还请陛下移驾偏门。” 王承顺马上吼道:“为何开不得?” “开了风太大,怕让家主又着凉了。” 婆子的话,句句都可以杀头了。 侍卫长戴立当即就抽刀出列,爆喝一声: “大胆老妇,不知道天高地厚,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剑砍了你?!” 第82章 当场送终 然而就在戴立抽刀半途,陈阳拦住了他。 他知道,这是乔叔还在跟自己生气呢。 当初的皇帝把小乔姐姐退婚回来,这让她从此独守闺房,好端端一个大家闺秀,嫁都嫁不出去。 现在虽然陈阳登门认错,但乔叔为了自己女儿,就是要摆点架子。 陈阳认了,开口道: “无妨,朕就走小门,带路。” 婆子恢复了苦瓜脸,带着陈阳进入了巧园。 巧园,园如其名。 其内亭台掩映,廊桥回转,宛如迷宫。 虽然少了几分大气,但楼台水榭之间,自有其妙。 婆子领着陈阳走了一阵,到了主厢房外面,便进去通报。 陈阳远远的看到,乔叔说卧病在床竟然不是说辞,堂内没人,乔叔只能躺着见人。 而这时候婆子出来,说可以进去了。 陈阳进入屋内,只看见一位中年男子,穿着白衣,正半靠在床上。 他脸色苍白,咳嗽连连,完全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陈阳眉头一皱,赶紧上前道: “乔叔,你怎么了?” 乔叔咳嗽着摆摆手: “我本来就有老毛病,前些日子什么劳什子冰寒症,两症并发……这身子……咳咳咳。” 他用手帕捂着嘴巴拼命咳嗽,再拿下来的时候,上面竟然全都是血。 “皇上,恕乔叔招待不周,我实在是不能下床……咳咳咳。” 陈阳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他,赶紧道: “乔叔,朕这里有冰寒散,你快快服下。” 然而他却是一摆手: “早就吃过了,我这是老毛病……陛下今日到访,是为何事啊?” 陈阳看他这样子,没有直接说正事儿,只是道: “好久没有见乔叔了,最近听说乔叔身体有恙,特地带了些礼物来探望。” 乔叔咳嗽着,却是冷笑一声: “哼,皇上怕是又想起我那苦命的女儿了吧!” “不,朕不是为了四公主来的,是另有其事跟乔叔商量。”陈阳对王承顺打了个眼色,叫他先把礼物带上来。 王承顺和两个侍卫把那个大箱子抬进屋内,然后他笑嘻嘻的打开了,并且高声通报着: “陛下赐礼,古秦编钟一副!” 场中的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陈阳看着那箱子里,装着大大小小,一百个钟。 顿时他的脸就绿了。 王承顺这个王八蛋! 送钟就算了。 这还是一次性送了人家一百个大钟! 病床上,乔叔双眼瞪得直直的,看着那一百个大“终” 这要是普通人送的还好,但是从一个突然到访的,掌管着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手里送出,就多了千百种意味。 “皇帝……你……你!!” 突然间,乔叔目眦尽裂的看着大钟。 腿一蹬,头一歪,没了声响。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外面细雨的沙沙声。 陈阳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木然的转过头,看着王承顺。 “死了?” 王承顺嘴唇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阳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指着乔叔。 “去,看看。” 王承顺像个木偶似的来到床边,把同样开始颤抖的手,放到了乔叔的颈动脉上。 完了。 不跳了。 “陛下,真……真死了。” 第83章 乔家之变 病床上,乔叔双眼瞪得直直的,看着那一百个大“终” 这要是普通人送的还好,但是从一个突然到访的,掌管着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手里送出,就多了千百种意味。 “皇帝……你……你!!!” 突然间,乔叔目眦尽裂的看着大钟。 腿一蹬,头一歪,没了声响。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外面细雨的沙沙声。 陈阳呆呆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木然的转过头,看着王承顺。 “死了?” 王承顺嘴唇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阳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指着乔叔。 “去,看看。” 王承顺像个木偶似的来到床边,把同样开始颤抖的手,放到了乔叔的颈动脉上。 完了。 不跳了。 “陛下,真……真死了。” 咕咚一声,陈阳咽了口唾沫。 接下来该怎么办? 真送终啊? 他深呼吸了两口,上前一巴掌拍在王承顺脑袋上。 “谁他妈叫你送这破玩意儿的!” 王承顺缩成乌龟状,都快哭了: “陛下是你说的要送高雅,古典又贵重的礼物的,小的在藏宝阁里只找到了这个……” “那你说怎么办?” “小的也不知道啊!” 主仆对话间,刚刚那个婆子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药碗。 她进屋,看到皇帝和小太监站在床前。 而自家的乔老爷,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下一刻,啪的一声,托盘摔在地上。 婆子酝酿两秒,发出一声震撼全城的尖叫声。 “老爷!!” 一声凄厉的“老爷”,传遍了巧园。 原本在细雨中安静的园子,逐渐开始躁动起来。 然后陈阳和王承顺就像看起了跑马戏。 一主一仆就站在乔老爷的床前,跟黑白无常一样。 看着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人,冲进这间屋子,跪在乔叔的床前,哭天抢地。 后来屋子里人太多,他们站不下了,只要到了外面走廊上。 然后,看着更多的人前来,继续哭天抢地。 来的人有乔老爷的女人,有乔老爷的下人,有乔老爷的朋友,更多的还是他的亲戚,最后还有官府的人。 有人说,乔老爷是被人谋杀的,要巡捕抓人。 巡捕当即正气凛然的吼道: “是谁敢杀乔老爷,我马上把他抓起来!” 那人一指站在院子角落里的皇帝。 巡捕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尴尬的转口说: “那什么……节哀顺变,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巡捕走了,更多的人进屋哭丧。 其中就包括四公主,乔金兰。 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有着一头漂亮的卷发。 在没有烫发技术的古代,一头自然卷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是陈阳也只能远远的看一眼罢了,现在的主角明显不是他,而是那刚刚死去的乔老爷。 …… 陈阳没想到,他在巧园一待就是七天。 这七天,是他当皇帝最没有存在感的七天。 绝大多数时间,他和王承顺都是个看客。 被人安置在椅子上,坐在园子里的一角,看着乔老爷办丧事。 这么重量级的人物突然暴毙,七天里来的人很多,超过了千人。 但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一直没出现,那就是乔老爷的直接继承人,他的大儿子。 乔少爷此时,正随着商船在万里之外的海上。 他所在的位置已经远到超出这个时代的人的想象。 远到,商船路过海岸线上的土著,都是黑人了…… 乔少爷要很久以后返航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老爹暴毙的消息。 大儿子回不来,乔老爷膝下就只剩乔金兰这么一个女儿。 所以她理所当然成了整个乔家的代管人。 也成了大玥第一富婆。 乔金兰展现了和她28岁年纪完全不符的处事能力,在父亲去世后,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丧事,压制着家族里各种蠢蠢欲动的势力,顺利完成了乔家权力的更迭。 丧事大办七天,一切都很和谐。 唯一有些刺眼的,反倒是那位最尊贵的皇帝。 特别是吃席那一天,江南大大小小的富商全部来了。 根据乔金兰的安排,年入百万的坐一桌,年入千万的坐一桌。 陈阳进场就问:“皇帝坐哪桌?” 现场瞬间就安静了。 最后乔金兰给他单独安排了一桌,搭个小板凳,一个人吃…… 一直到乔叔入土为安,陈阳都是个看客,也没机会跟乔金兰谈商贸的事情。 毕竟人家爹刚死了,不合适。 出殡那天,陈阳也跟着去了。 那天他作为一个外姓人,也脱下龙袍,跟着披麻戴孝。 乔家的管事小心的上前说:“陛下,不合适吧?” 陈阳给出的解释是:“乔叔是大玥柱石,他死了,大玥也跟着亡了一半。” “朕是为了大玥披麻戴孝,合适。”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管事点点头,然后转身就给乔金兰递了悄悄话。 "少奶奶,你小心点,皇帝把自己当成乔家女婿了……" 出殡的队伍,拉出好几里。 一路上热热闹闹的,放鞭炮,扔纸花,将乔老爷送进了郊外的乔家祖坟。 那天又下了小雨。 实际上这小雨从陈阳来的第一天就没停过。 众人围成一圈,看着黄土慢慢将乔老爷的棺材掩埋,形成一个尖尖的坟包。 此时这件事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乔家的人纷纷散去,而乔金兰站在墓前,也摘掉了自己的孝帕白巾。 不过她并没跟着家里人回去,而是吩咐了两句,一个人留了下来。 陈阳也没跟着回去,就这样留在墓前。 王承顺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乔金兰,识趣的退出十米之外。 霏霏细雨中,乔金兰最后悼念了一下父亲,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 “陛下,跟我去走走吧。” 第84章 江南烟雨 天青色等烟雨,乔金兰在等你。 这便是陈阳的感受。 前方不远处,乔金兰站在田间小道上,撑着一把油纸伞,望向远方的田野。 眼下是冬季,田野里荒芜一片,静静的接受着冬雨的滋润。 而细细的雨幕中,她内穿着一件束身丝绸长衫,类似未开腿边的旗袍,而外面披着一件棕色的大衣。 配合着她那盘在后颈处的卷发,陈阳突然联想到了那些民国时期的军阀太太的形象。 见陈阳没动,她轻轻半转过头,露出一张绝美的侧颜。 “陛下,等什么呢?” 陈阳微笑着,撑伞上前。 但是乔金兰却故意不让陈阳和自己并行,先踏出一步,来到了长着浅浅青草的田间小径上。 小径很窄,两人又都打着伞。 所以陈阳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江南乡野,一男一女,一前一后,漫步在青丝雨幕中。 前面的乔金兰率先开口了,她的声线要细腻一些,感觉像是嘴里含着一块德芙在说话。 “陛下,这次来乔家,所为何事?” 陈阳在心里憋了好多天了,赶紧说道: “金兰,朕要做生意。” “本来是想找乔叔商议,要他提供一批织工和烟花匠人,再联系一批富商采购原料。” “结果未曾想……乔叔竟然就这么去了。” 前面的乔金兰听完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 “呵,商道本是末端,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怎么学着做我们这种逐利之辈了?” 陈阳低头苦笑: “万般皆下品,惟有银钱重。” “实不相瞒,朕现在焦头烂额的很,镇北军狮子大开口,要朕交出五百万两银子,而朕自己想做也生意也没门路,实在是困难重重。” “金兰,你可不可以动用乔家的力量,帮朕度过这一次难关?” 乔金兰仍旧没有回头,语气依旧淡漠: “不好意思,乔家不是我说了算,还有那么多叔叔伯伯看着呢,而且我大哥还没有回来,只有请陛下恕罪了。” 陈阳听了这话反笑道: “别扯什么叔叔伯伯了。” “这几日丧宴朕又不是没看到过,乔少奶奶现在在乔家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帮不帮朕,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乔金兰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直视着陈阳: “是吗?” “既然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那我的回答就是,我不会帮你。” 这一句话说的陈阳有些不知所措了。 拒绝皇帝,拒绝的这么干脆的吗? “乔金兰,你不给朕,不怕朕带兵来抢吗?”陈阳突然低沉着嗓子道。 闻言,乔金兰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呵呵道: “陛下,这天下谁不知道,陈氏皇族背后是我们乔家撑起来的。” “你自己抢自己的基本盘吗?” “到时候当心苏州城里一把火,烧光你大玥百年基业。” 她说着这些狠话的时候,却并没有什么语气变化,反而还是那么慵懒,淡漠。 陈阳有些恼火了。 “那你为什么不帮朕。” “难道明年金人打下来了,你乔家就有好日子过?” 乔金兰无所谓的耸耸肩。 “那大不了鱼死网破咯。” “到时候我就出海,去找我大哥,留陛下一个人在这里等死。” 直到这时候,陈阳才听出有些不对劲。 乔金兰哪里是在跟自己正经谈事情,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他皱着眉问道: “乔金兰,你到底要什么?” 而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撑着雨伞,把头转向一边去。 “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 “乔家什么都不缺,陛下你那些小生意,根本吸引不了我。” 好吧。 陈阳雄心勃勃建的三大厂,在乔金兰这里,成了小生意。 他耐着性子又说: “朕要跟你谈的不止是合作,还有名份。” “只要乔家愿意出手,朕可以封你们为皇商,还可以颁布法令,开放海禁,设立通埠,让乔家大大方方的把生意做到海外去,甚至还可以在六部中,新设一个商部,就由乔家人来任尚书。” “从今往后,商人不再是低贱的代名词,朕要大玥所有人都学会尊重商人。” 他以上的每一句承诺都是极重的。 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向这片土地上千年以来的封建制度宣战! 其中有多少阻力,要流多少血,陈阳自己都不敢想象。 这可是,以一己之力,挑战千年祖宗之法! 以肉身之躯,让天地换颜! 可是。 竟然这还不能打动乔金兰…… 她侧目看向陈阳,竟然用一种鄙视的眼光看着他,口中不屑道: “陛下,你根本就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说罢,她径直转身离去,快步上前。 “喂,乔金兰,你等等!” 陈阳也只得快步跟上,走的太急,都差点踩到田里去。 “朕都要造自己的反了,这比烽火戏诸侯还要热血啊,你怎么还跑啊!” 他只能看见乔金兰越走越快的背影。 但是陈阳看不到,乔金兰那一直死死板着的脸上,在听到陈阳刚才那句的时候,已经是偷偷笑了一下。 她走的越来越快了,甚至变成了小跑。 陈阳就在后面拼命的追。 田间的小路越来越窄,最后都快成了一条线。 乔金兰身形灵巧,体重又轻,快步踏过。 陈阳则小心翼翼,怎么也追不上她。 至于后面的王承顺。 他一边喊着:“皇上慢点!皇上慢点啊!” 可下一秒,扑通一声……他自己摔到了烂泥里。 乔金兰跑过了田野,来到大道上,前方不远处有个茅草棚。 这个草棚是夏天农民们干活的时候歇脚喝茶用的,草棚用四根木柱制成,更像是一个亭子。 里面有一张木桌,两张条凳,旁边就是一个草垛,遮住了外界一半的视线和凉风。 外面细雨霏霏,草棚里面却是干燥又暖和。 乔金兰跑的累了,在草棚里停下来,扶着桌子喘气。 而陈阳也从后面追上来,把伞扔到一边。 乔金兰拍着胸口,重新板着脸看向他: “陛下,你老追着我不放干什么?” “我说了,乔家对你说的事情没有兴趣的!” 然而,陈阳此时已经领悟了她话语中的真谛,开口道: “金兰,朕不是追着乔家不放。” “朕是在追你……” 第85章 暖阁风情 陈阳不是什么情感学大师。 但是他知道,不能跟女人讲道理,因为她们根本不讲道理。 也不能跟女人讲什么家国大事,她们眼里没有家,也没有国。 她们眼里只有你。 只有你爱不爱她。 爱她,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对错。 陈阳被原主皇帝坑了一道,将乔金兰退了婚,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 坑回来。 草棚里,在陈阳说出那句“我是在追你”之后,乔金兰那张淡漠的脸,终于有所动容。 而陈阳趁热打铁,直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深情道: “金兰,朕错了。” “其实,小时候朕就喜欢你的很,甚至经常夜里想金兰姐想的都睡不着觉。” “只是先皇对朕要求的紧,登基前不准朕亲近女色,说女人误国。” 乔金兰第一次语气出现了变化: “真的?” “真的!”陈阳加大了攻势,继续厚颜无耻的说道: “朕好糊涂,竟然后来一心想要治国,辜负了金兰姐。” “朕就是个混蛋,为了狗屁国家大事,让金兰姐寒了心……” 她的脸,渐渐的红了。 许久,低下头,埋怨了陈阳一句: “呵,陛下才知道啊。” “有我乔家在,还治个屁的国啊。” 霸气。 这句话实在是太霸气了。 陈阳这时候也终于能好好欣赏一番乔金兰的正脸和身材了。 她的脸有微微的圆,五官并不突出,但是眼波流转之间,却处处透露出精致。 这里的精致不同于其他女人那种天生丽质,而是一种涂脂抹粉的精致。 看着她的脸,陈阳突然想起了前世玩的一款著名游戏。 游戏里有一位民国女特务,同样也是一位优雅的坏女人,叫庄晓曼。 她身上就有庄晓曼那种坏坏的却又高雅的气质。 前世里,陈阳最喜欢的就是坏女人庄晓曼,可惜只能隔着屏幕欣赏。 如今乔金兰就在自己眼前,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强吻了上去。 乔金兰完全没想到陈阳会如此直接的袭击,身子向后退了两步,靠在了桌子上。 陈阳狠狠的攻击着,令她难以呼吸,脸上也越发红了。 挣扎着,她轻轻推开陈阳,但眼神中的水波却更足了。 “陛下,我爹尸骨未寒,不好吧?” “金兰,他已入土为安,没事的。” 说罢,他再也没有放过乔金兰,吻到她浑身逐渐失去了力气。 乔金兰自从被皇帝退婚后,长年孤寂的守在闺房里,如今已经年方二十八。 是的,二十八,而不是二八。 二十八岁的她,虽未经历人事,但身体却已经不自觉的给她发出过无数信号。 这种信号她一直不知道如何面对,只是觉得心痒难耐。 如今,陈阳终于让她找到了答案。 这一吻,就是她那莫名期待的东西。 两人的体温迅速升高,驱散了初冬的寒冷。 陈阳将她的大衣脱下,铺到了桌子上。 可刚好看到了她里面穿的奇怪衣服。 这衣服跟个直筒一样,从头套到脚,又束缚又不好看。 “金兰,你这衣服,不是这么穿的。” “嗯?” “朕帮你改改。” 说罢,陈阳蹲下身去,抓住乔金兰筒衣的下摆,然后狠狠一撕! 筒衣从脚踝处直接裂开到了大腿上,她那如玉的肌肤瞬间若隐若现。 陈阳这粗鲁的动作让乔金兰轻轻低呼了一声,不过很快感觉。 这衣服这么穿才对。 既解放了双腿,又别具一格。 “陛下,你怎么想到这样的?” “这叫旗袍,好看吧?”陈阳笑着问她。 “嗯,好看。” 然而乔金兰只想到好看,还没有想到实用这一方面。 下一刻,陈阳搂住她细软的腰身,直接将其抱到了桌子上,坐在她柔软的大衣上。 然后一边继续索吻,一边欺身上前,从下面撩起了她的旗袍。 …… 乔金兰终于找到了答案,身体给她发出的信号在今天有了解。 在那细雨中的野外草棚里,陈阳和她重归于好。 他撩拨着乔金兰的卷发,让其在自己指尖绕着圈圈,享受着事后的温存。 乔金兰半躺在桌子上,双手搂住陈阳的脖子,就这么眼神灼灼的看着他。 “陛下,你会……” 她话还没说出口,草棚外面突然响起王承顺倒霉的声音。 “皇上!皇上你在哪呢!” 草棚内两人像是触电一样,马上起身。 陈阳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乔金兰则赶紧扯了扯旗袍的裙摆,给自己披好了大衣。 满身泥巴的王承顺跑进草棚,看到陈阳和乔金兰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好像无所事事,又好像刚刚事毕。 “皇上,你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跑哪里去了呢。” 陈阳瞪了他一眼: “朕这么大个人,还能跑丢了不成?” “看你弄成这样子,赶紧回去洗洗!” 王承顺点着头,转身走出草棚,在前面带路。 陈阳和乔金兰跟在后面,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只不过她走路有些别扭,还总感觉凉飕飕的。 一番折腾,回到巧园。 外面的天气是很冷的,陈阳和乔金兰回去就分别泡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 然后乔金兰就主动派人来叫陈阳去见她了,说要谈事情。 这让陈阳微微有些不爽。 自己是皇帝,从来只有别人来见他的,就没见过乔金兰这么豪横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住在别人家里,生意的事情也没谈成,就还是去了。 陈阳在巧园里待了七天了,可没有下人领路,还是会迷路。 前面一个丫鬟领着陈阳左拐右拐,来到一间精巧的暖阁前。 “陛下,少奶奶就在里面等你。” 丫鬟候在一边,换了身公子装,束发戴冠的陈阳踏步入内。 外面的冬雨就没停过,很是阴冷。 可暖阁里面却异常温暖,四角和中间的暖炉发散出强大的热量,让里面异常舒适。 暖阁很小,但四处的装饰却是极尽奢华,说是金砖砌墙,白玉镶边都不为过。 就连进门后那扇屏风,也是一整块厚重的玉质石料雕刻而成,上面浮刻着江山水色。 而且屋内用了大量的木雕做装饰,有种冬日里温暖的猎人小屋的感觉,整体色调偏暗。 绕过屏风,后面竟然是个炕头一样的设置。 而乔金兰此时正躺在炕上一侧,身子埋在一副巨大熊皮里。 暖和的熊皮很宽大,应该是好几张上等皮料缝制而成,比一张被子还宽,人可以沉在里面。 乔金兰现在就只俏皮的露出半张脸,慵懒的看着陈阳。 “金兰姐,我们还是谈谈合作的事情吧。” 陈阳来到炕前坐下,就在她的面前。 而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只是挪动了一下身子,偷笑了一下。 “怎么了?” “进来。” 乔金兰把盖在身上的熊皮撩开一角。 这一角的风情,直接让陈阳看呆了。 她原来洗了澡之后,就自己把自己裹进了这床大被子里,什么都没穿。 不过他心里还是想着厂子的事情,正色道: “金兰姐,你别吊着我啊,先谈那三个厂子的事情吧。” 话音刚落,乔金兰直接脸一板: “叫你进来就进来。” “把我伺候好了,三百个厂子都不是问题!” 第86章 黑色小帽 一听是谈事情,陈阳马上就会心一笑,乔金兰这是准备要帮自己一把了。 起身换了套装束,他马上赶到了乔家主堂。 …… 乔叔一场葬礼,让江南大大小小的富商云集在巧园里。 古代人难得出一趟远门,这些富商参加完了葬礼基本都要在苏城里多待几日,此时正好被乔金兰又喊了回来。 当天下午,巧园主堂里。 一场大玥最高端的商业会议即将召开。 不同于现代开会,大家围坐在一张长桌上进行会谈,古代都是在大厅四周摆满椅子,每人一个小桌,上面有茶,椅子的排列顺序也体现了身份的高低尊贵。 最正中上首的位置自然是最大的大佬坐的。 待到约莫三十多个富商落座后,装扮一新的乔金兰出现在厅堂里。 她外面仍旧穿着一件皮草大衣,但是有心人看到,她里面已经换成了旗袍。 走起路来,雪白的小腿若隐若现。 这种装扮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座各位富商的眼睛。 倒不是他们好色,没人敢对乔少奶奶动心思。 而是他们大多是做丝绸制衣生意的,有着对时尚的天然嗅觉。 乔金兰这一款开边的旗袍瞬间抓紧了他们的眼球,有些人暗暗在心里定下了明年春天的新衣款式。 在座的富商也并不是西装革履,而是都穿着长衫,上面是棉衣小褂,头上均是一模一样的小黑圆帽。 这种地主小黑帽是大玥成功商人的标配,人人都得戴。 待到乔金兰坐定,有人好奇问道: “乔少奶奶,今儿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所谓何事啊?” 乔金兰朝着旁边的空椅子努努嘴。 “皇上今儿要找各位谈点事情。” 话音落下,堂中所有人脸色均是一变,心里咯噔一紧。 刚才问话那人甚至直接惊叫道:“不好!” “皇上莫不是要对我们动手吧!” 他的担忧代表了在座所有人的心思。 在大玥,他们这种经商的人,是最害怕皇帝的。 因为大玥自古以来就是重农轻商,商人的身份其实位于社会最底层,简直跟青楼里的娼妓有的一拼了。 这是件很荒谬的事情,富商是社会上最有钱的一帮人,却又是地位最低的一帮人。 千年以来,他们和皇室都是老鼠和猫的关系。 老鼠可以把自己的小米仓存的满满的,但只要被猫发现了,结果往往都是毫无道理的被捕杀。 商人们只敢在自己的圈子里低调做人,最怕的就是官,特别是皇帝这种顶级的官。 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王承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皇上驾到!” 闻言,刚刚还谈笑风生的诸位大佬,皆是惊恐的起身,在堂内跪成一片。 他们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就看着一双靴子和一双背着的手,在堂内穿过。 最后,却是一个和善的声音在堂上响起。 “诸位商界的朋友,起来吧。” 富商们这才起身,但是个个都噤若寒蝉,生怕皇帝又要对他们新加什么重税。 毕竟商人不算人,挣了钱就要被皇帝肆意搜刮。 而这幅样子,被陈阳看在眼里,突然再次开口道: “诸位,抬起头来,看看朕的帽子好看吗?” 第87章 大兴商贸 满堂富商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个个瞬间呆若木鸡。 皇帝身上的衣服很正常,普通的黄色锦袍。 可头上,竟然戴了一顶小黑帽! 这……这简直大逆不道啊! 小黑帽是低贱的商人的专属,可竟然扣在天子头上! 堂中的富商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陈阳则微笑着,慢慢把帽子取下来,开口道: “诸位,朕戴这顶帽子,是想给大家传递一个消息。” “朕决定要大兴商业,在朝中设立商部,诸位以后的日子好过了。” 一句话,瞬间让场中诸位兴奋起来。 陈阳则趁热打铁道: “不过这放开商业,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要做到稳中有序,还希望各位配合。” 大家都点点头,等着皇帝的下文,而陈阳继续道: “朕的初步设想是这样的。” “在朝中商部设立后,商部会在皇城和江南诸城设立办事处。” “办事处会不定期展开招标,目前初定有采购标和销售标两种形式。” “所谓采购标,即是公布采购原料,比如一百万匹丝绸。” “这些原料招标是提前公布的,四海之内所有商人皆可竞标,能提供优质低价丝绸的商人即可中标。” 场中诸人都仔细听着皇帝的话,同时脑中快速打着小算盘。 要按皇帝这么搞,就拿丝绸举例,每年若是商部招标十万匹,那自己可以派人去江南四处大量收购丝绸,再统一卖个商部,这样一来等于是商部给原料供货商提供了一个稳定的销售端。 而且每年的生产工作也可以根据招标量进行调整。 这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陈阳接着又说道: “还有一个销售标。” “商部同样也会不定期的提供大量产品,诸位同样可以竞标,拿到产品去进行分销,零售。” “简单来说,你们可以把商部当成皇家工厂,商部与你们是合作关系,这么说诸位应该懂了吧?” 皇帝之前说的采购标,其实之前一直都有,不过这销售标对于场中诸人来说却是一个全新的东西。 因为千年以来,皇室如貔貅,只吞不吐。 现在竟然还倒往外卖东西了? 几乎是瞬间,就有人担心起来了。 要是皇帝搞一堆粗制滥造的垃圾,再高价强行摊派给他们售卖,那不是坑人吗? 陈阳就知道他们有这个顾虑,马上就说: “商部的销售标,朕在这里承诺,绝不会采用强行摊派的方式,诸位不用担心。” “朕既然要做生意,就有承担风险的意识,亏了就亏了,朕是天子,不怕亏。” 有了皇帝这句话,场中诸人就放下心来。 这么来看,就是皇帝也想起要做生意了嘛。 要说做生意。 在场的人各各都是人精。 恐怕只有皇帝一个人是渣渣。 场中很多人心中都暗暗想到,皇帝这么玩,迟早要被自己坑死。 不就是竞争吗?皇帝一个小牛犊子,哪能竞争的过咱们这些百年大族! 但皇帝接下来一句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关于销售标这件事,朕要多说一句。” “所有商部销售的货品,你们只负责卖,但是品牌都是在朕手里的。” “也就是说,商部卖出去的丝绸,都必须标明皇家丝绸厂生产,商部哪怕卖锄头,锄头上都要刻上皇家农具厂生产。” “而且发现任何人胆敢假冒伪劣皇家工厂,或者采用相近的名称,如黄家,黄记等等,一律没收所有财产,当街处斩。” 在座的富商现在还没觉得品牌这个概念有多么重要,也就没有在这件事上跟皇帝争辩。 而且他们也不敢争辩,根本就没那个资格…… 皇帝接着又说了一些具体的事情。 比如要参加招标的商人,必须要登记注册成为商行,达到一定规模才行。 又比如商部不仅仅是一个皇家大工厂,它同时还有市场监管等等职责。 再就是,商部还会逐步全面放开海禁,鼓励商人们把生意做到海外去。 当然,陈阳这里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要是具体实施下来,肯定会变成大量的官方文件,规定。 执行中也会遇到无数的问题和助力。 但是重要的绝不是改革的助力,而是改革这件事本身。 只要下定决心迈出第一步,千里虽远,行则必至。 大厅中,富商们都仔细聆听着陈阳的每一句话。 他们越听脸上的表情越精彩,也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社会巨变的开始。 每一次巨变,都会带来无限的机遇。 有些雄心勃勃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做起了未来的规划。 就连乔金兰也是一言不发的听着,他们乔家现在就是最大的富商。 但是自由竞争一旦开始,她也不能保证乔家就能高枕无忧。 就这样,陈阳在巧园的一间大厅里,给大玥最富有的一群商人,开了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会议。 也许后世会给这场会议冠以一个名字,可能就叫“巧园谈话”吧。 这场谈话开启了大玥改革的开始,而在会议最后,陈阳面带微笑的问道: “诸位朋友,刚刚朕说了这么多改革举措,你们可还满意?” 场中的野心家立即就跪了出来。 “陛下圣明!” “满意,绝对满意!” 陈阳快慰的笑着,却是话锋一转: “刚刚大家也看到了朕的诚意。” “不过嘛……要实行这个改革,朕现在需要各位帮一点点小忙。” “现在朕需要一批纺织女工,懂火药配置的匠人,还有一批棉花,硝石,木炭,硫磺等等材料。” “这些材料也不贵,大概也就价值个一百万银子左右吧,朕这里有清单。”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这是在新城就准备好的,三大厂开工需要的第一批原料。 陈阳手里拿着本子,慢悠悠的说: “诸位谁愿意看看这份清单。” “若是能帮朕一个小忙,那等商部第一次招标的时候……朕也许就会想起还这份人情。” 他的意思,大家都懂。 这狗皇帝,竟然是……当场在这里招标收受贿赂。 合着刚才绕了一大圈,画了一堆饼,就为了最后这一百万银子的原材料是吧? 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 甚至场中很多所谓富商,倾尽家产也拿不出来。 皇帝这话,实际是对坐在附近的几个真正商业巨贾说的,他们也是少数几个有实力和乔家竞争的家族。 这几人也是表情各异。 有人闭目养神,有人蠢蠢欲动,有人举棋不定。 而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一道懒懒的声音响起。 “陛下,拿来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乔金兰,娇笑着伸出两指,夹过了那份清单。 第88章 被钱打脸 陈阳以为这一百万两原料到手了,但是他显然没想到代价。 乔金兰以天气湿冷,道路泥泞为由,要陈阳在巧园里多待几日再走。 这一待,就是整整半个月。 半个月,雨都没停过。 整个园子都像是泡在了水里一样,墙角屋檐永远都有水声滴滴答答,青苔肆无忌惮的疯长。 而比青苔更疯狂的,是乔金兰的控制欲。 陈阳成了她的囚犯。 他被囚禁在那暖阁里,没日没夜的伺候着乔金兰。 熊皮脏了,换。 暖炉没火了,换。 什么都可以换,但陈阳不能换。 陈阳实在力竭,无赖似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让朕休息一下。” 但乔金兰就贱兮兮的撑着脑袋在一边看他,撩拨着他的头发。 “陛下~。” “饶了朕吧。” “哼,还想不想要银子了?” 一句话,把陈阳堂堂皇帝,怼的没话说。 一直到天晴的那一天,陈阳才终于得以逃离。 来了这里小一个月,陈阳硬是瘦了五斤。 此时的他,站在巧园门口,沉默的享受着冬日暖阳。 身前是一长列马车,排满了整条长街。 车上载着的都是乔家赞助的原材料,后面还有十几辆载人的马车,一群又一群女工拿着行李,被乔家威逼利诱,背井离乡,即将踏上去新城的道路。 陈阳呆呆的看着这一长溜队伍,他们身后的巧园,对他来说简直成了魔窟一样的存在。 而此时,大魔王从魔窟里面出来了。 乔金兰被一群丫鬟环绕着,从正门踏出,来到陈阳面前。 “陛下,今天一定要走吗?”她的表情,竟然有些哀怨。 “要走!必须走!国事要紧,金兰姐姐放过朕吧!” 陈阳脸上,逃离的神色异常坚决。 “要走东西都不拿。”乔金兰嘟着嘴巴,对后面的丫鬟摆摆手。 “把东西,都塞到马车上去。” 丫鬟们捧着一个又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堆进了皇帝的御辇里。 “这是什么?”陈阳问道。 “陛下要的香薰料,珍珠粉呀。” 乔金兰凑到近前,像个妻子一样帮皇帝整理着衣襟,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样子。 “陛下带回去了,一定要天天闻一遍,每天都要记得想我。” “一定。” “还有,这边我走不开,陛下每月都要来看我一次。” “啊?这……这恐怕不行。”陈阳连忙叫苦道。 乔金兰突然摸出来一沓银票。 那是真的厚厚一沓。 她慢慢的把银票塞进陈阳怀里。 “这里是二百万银票,陛下现在行不行了?” 陈阳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坚定。 “行!” “金兰姐姐这么善解人意,朕每个月都来!” 乔金兰脸上带着调戏的表情,把银票塞进去,拍了拍,突然凑到陈阳耳边,呵气如兰的来了句: “还有。” “以后我要做大,行不行?” 陈阳脑中立刻浮现出苏挽倾的样子,立马摇头。 “不行!” 乔金兰哼了一声,变戏法一样的,竟然又拿出了一沓银票。 厚厚的银票,抽在陈阳脸上。 “行不行?嗯?!”她逼问道。 陈阳咽了口唾沫,眼角看了看。 卧槽,又是二百万。 “行……行吧。” “什么叫行吧,到底行不行!” 陈阳默然道:“行。” 乔金兰笑了,又把银票塞进了陈阳怀里,提醒道: “皇城永丰钱庄,库存充足,四百万,随时兑换。” 厚厚两沓银票揣在陈阳胸前,死死的压住了他的良心。 “金兰姐你对我真好。” “不过四百万是不是太多了?”陈阳很是感激。 乔金兰终于松开了他的衣领,退出两步,终于正经了些: “这钱你先拿着,把镇北军应付了吧。” “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直到这时候,陈阳才明白她绕了这么大一圈。 其实是在跟自己撒娇呢,舍不得自己。 “好,金兰姐,朕一定记得你的人情。” “那好,陛下你一路珍重。” 两人互用眼神道别,陈阳终于是揣着沉甸甸的银票,上了马车。 …… 一个月前,陈阳来的时候还是孑然一身,只带两个小太监。 一个月后,陈阳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回家了。 一路放晴,陈阳掀开车帘,悠闲的观赏着外面的冬日风光。 心里也想着当初巧园谈话时那些富商的嘴脸。 这些富商表面对他的改革政策大加赞赏,实际上个个都是人精,估计现在回家算计着怎么坑自己呢。 但是陈阳丝毫不慌。 因为这些富商,始终是竞争不过自己的。 他们那种小作坊,老字号的生产模式,拿什么跟自己新城大规模集中化的工业体系比? 而且自己还是皇帝,有近乎无限的行政特权。 等于是又是生产者,又是监管者,游戏规则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些所谓的富商,甚至包括乔家,以后都只能成为他的打工人。 当然陈阳也不准备将他们一杆子打死,毕竟做皇帝不是做孤家寡人,而是能团结各个阶层的人。 目前的危急形势下,他只有先把这些大富商抓在手里,百姓就只有先苦一苦了。 一路思索着,很快车队就径直回到了新城。 阔别一月,当车队行至新城外面的大道时,陈阳再次被新城百姓那恐怖的建设能力震惊了。 目之所及,靠近小院的地方,是整齐划一的居民区,十几万样板房密密麻麻却又井然有序的排列着。 西边一点的地方,三个巨大但同样整齐的厂区已经修建起来。 工整宽敞的车间大楼,比皇宫里那些宫殿还有震撼力。 而在厂区北侧,小山的起始处,讲武堂那边传来阵阵“一二一!”“一二一!”的操练声,里面的学员们正在进行上午的军训。 讲武堂后方,那座专属皇帝的高塔也已经修到了四层,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工。 这些勤劳的新城百姓,甚至把周围的路都拓宽了两倍。 陈阳回来后,原材料和工人都交给了迎接的隋丰窑和许南天去处理,他自己则坐着御辇,直奔小院。 青藤小径前,陈月娥,李小七,颜巧玲三位风姿绰约的美女,正在翘首以盼。 陈阳跳下车来。 都不知道该去先拥抱哪一个…… 倒是陈月娥最懂事,招呼着其他两女上前,集体给陈阳微微一福。 “陛下,你终于回来了,苏城可还好玩?” “好玩,就是把朕累惨了。”陈阳笑着,突然转口道: “朕出去玩当然也没忘了你们,给你们买了好些礼物回来。” 李小七惊喜道:“陛下,什么礼物?” 陈阳一指车上: “上等的香薰料,珍珠粉,还有指甲油……” 第89章 上门讨债 陈阳答应过乔金兰,要每天闻着她的香薰料怀念她。 所以他就把香薰料送给了其他女人,涂在她们身上,这样就可以每天晚上闻着乔金兰的味道,却抱着其他女人睡觉了。 嗯,没什么问题,逻辑完全可行。 李小七她们是真的没想到皇帝这么细心,出去玩都不忘给她们带礼物,三女围着陈阳叽叽喳喳的,惊喜不已,就连裹着黑披风的颜巧玲也是小脸泛红,抱着指甲油爱不释手。 而就在陈阳和众女温存的时候,王承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陛下,不好了!” “怎么回事儿?慌慌张张的。” “镇北军派人来讨债了!”王承顺慌忙说着: “孙从心把他的儿子派到京城来了,那小子在京城门口停了一百辆马车,说今天必须用银子把马车装满才罢休,不然他就要叫人放火烧了北城门。” “长公主已经带人赶过去了,陛下你也快过去看看吧!” 陈阳一听不妙,自己耍了几个月无赖,镇北军上门逃债了。 不过逃债就逃债,这气势也太嚣张了点。 到底还有没有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陈阳眉眼一横: “岂有此理,给朕备驾!” 王承顺赶紧招呼侍卫长,把皇帝的御辇拉了出来,直奔京城而去。 这批侍卫是由禁军里面提拔而来,相比于原来一百二十位金甲腾镶卫规模小了很多,只有三十人不到。 人少,走在路上自然气势就不太够。 甚至要不是那亮眼的黄色龙纹,陈阳出行的车队还比不上一些地主豪绅。 而等到了北门,跟镇北军的讨债团想比,就更显得寒碜。 御辇还没开拢,陈阳远远的就看到了镇北军的丑恶嘴脸。 北门外,一百辆马车一字拉开,马车全都是制式大车,拉车的马也是优等的北方品种。 而马车前面,站在上千位杀气腾腾的黑甲军人。 他们个个装备精良,板甲上暗纹浮刻,长刀佩在腰间,束手而立,队列整齐。 在这千位杀神前面,有一个穿着便服的年轻人,坐在一副木制轮椅上。 此人便是孙从心的儿子之一,孙遥前。 讨债团面对的方向正是皇城北门。 城楼上,稀稀疏疏的站着不足百名城门卫,且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穿着单薄的灰色军服,军服中间还有个大大的白圈,中间写着一个“卒”字。 生怕好像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无名小兵一样。 而在城门正中间,苏挽倾一袭青衣,手执披帛,在几位官员的拱卫下,正和孙遥前针锋相对。 在两拨人之间,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孙遥前,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威逼皇城,当以叛乱之罪论处?!” 苏挽倾居高临下,对其怒目而视。 而坐在轮椅上的孙遥前,斜睨着苏挽倾,冷哼了一声: “宫里人死光了吗,叫个女人来跟我说话算几个意思?” 苏挽倾正要开口,左侧路上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是在说朕死了吗!” 围观的人群破开一个缺口,穿着黄色龙袍的陈阳带人及时进场。 在他附近的百姓出于本能的纷纷跪拜。 可孙遥前却安然的坐在轮椅上,并没有半点跪下的意思,淡然笑道: “皇帝,我还以为你打算躲在女人身后不出来了呢。” 陈阳背着手,冷冷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孙遥前,君臣相见,你为何不跪?” 后者一拍自己的大腿: “我这腿,在镇守国门的时候,中了金人一箭,跪不得。” 闻言,陈阳心里暗暗防备起来。 这个人会用国家大义做文章,恐怕不好对付。 他看了看后面如同杀神般的千人大军,又道: “那你带这些边军出现在京城是为何意?” “难不成,是想造反吗?” 孙遥前坐在轮椅上,嚣张的看着站着的陈阳: “我代表镇北军,来找陛下要军费。”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高亢起来: “我镇北军,今年重阳大破金军,斩敌无数,同时自己也付出了极大的伤亡。” “可是皇帝你!不仅不抚恤前线将士,还无故拖欠军费长达数月之久!” “前线将士已经饿到皮包骨头,衣不蔽体,镇北关摇摇欲坠!” “吾等实在没有办法,在一分钱都拿不到的情况下,再为陛下卖命了!” “所以今天,希望陛下给我一个交代。” “不然我也不知道兄弟们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陈阳在一边听得青筋暴起,而王承顺直接就跳了出来: “好你个孙遥前,哪有你这么颠倒是非的!” “明明是二公主带兵打了胜仗,你们从头到尾都龟缩在后面,现在倒还有功劳了?” “还什么衣不蔽体,我看你身后的士兵怎么穿的那么体面呢?” 眼看他还要骂,陈阳赶紧制止了他。 “王承顺,闭上你的臭嘴。” 其实陈阳也感到委屈,但是他心里知道。 为今之计,只有忍。 自己装的越懦弱,敌人才会越轻视自己,到时候杀猪的时候效果才会越好。 于是他点头道: “行,朕在这里给镇北军的将士们赔个不是。” “是朕拖欠了你们军费,委屈你们了。” “来人,传朕口谕,国库调钱!” 孙遥前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这皇帝,怂蛋一个嘛。 自己稍微吓唬一句,就乖乖拿钱了,他还有好多手段没有用出来呢。 随着陈阳一声令下,城楼上的苏挽倾给旁边的官员说了两句,很快便有脚夫,挑着一筐又一筐的银子出来了。 这笔钱一直是存在国库里的,陈阳之前也决定暂时要交了这笔保护费,所以刚刚孙遥前来的时候就已经调出来了。 可苏挽倾没想到,孙遥前的态度会如此嚣张,这才暂时扣下。 眼看着一筐一筐的雪花纹银被装上马车,孙遥前优哉游哉的坐着,脸上是满足的笑。 而陈阳堂堂天子,一直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心里的怒火已经接近爆表。 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眼看着银子哗啦啦的往外装,陈阳心如刀割。 而等到银子装完了,孙遥前却还没动。 陈阳盯着他:“怎么了,还不快滚?” 孙遥前也不跟他生气,朝后一挥手。 黑甲将士们分开,抬出一具又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 尸体约莫有上百具,在城门前的空地上摆出一个大方阵,场面颇为震撼。 等到尸阵摆出,孙遥前叉着手看向陈阳: “皇帝,这是前几日在边关保家卫国战死的将士们。” “我启程的时候,就顺便带来了。” “他们个个都是英雄,今天陛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二十万两抚恤费,应该不成问题吧?” 陈阳咬着嘴唇,死死盯着孙遥前。 这小子,欺人太甚! 眼前的这些尸体,谁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现在张口就成了英雄? 而实际上,这些尸体的来历比陈阳想象的还要恶心。 他们都是从镇北关到天京沿途的百姓。 孙遥前一路走,一路抓人,抓到就杀了。 这一趟讨债之旅,五百万大头是他爹得的,他寻思着,怎么也得给自己搞点差旅费吧? 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些“英雄。” 看着陈阳一言不发,孙遥前干脆朗声对周围围观的百姓喊道: “父老乡亲们,我们镇北军在前线拼尽性命,才换得各位阖家安康。” “如今我们的英雄战死他乡,你们说陛下该不该出这笔抚恤费?!” 短短两句话,无知民众的热情就被调动起来,纷纷自发喊了起来。 “给英雄们一个交代!” “给英雄们一个交代!” …… 第90章 嚣张至极 起哄的百姓越来越多,出了这样的大事,城内谣言的传播速度也是极快。 不一会儿,城门口就围了数万不明真相的百姓,其中不乏文人墨客。 他们一到这里,根本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传出来的谣言所蛊惑,说皇帝不仅拖欠军费,还宁愿把钱拿来养女人都不抚恤英雄。 现在一百多位阵亡将士曝尸荒野,皇帝却拿不出一个交代。 群情激奋的百姓们当即就闹腾了起来,高声叫着要还将士们一个公道,已成了山呼海啸之势,维持秩序的那些城门卫根本拦不住。 而在风暴中心,陈阳和孙遥前对峙着。 他咬着牙道:“孙遥前,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把戏,信不信现在朕就以冒领军功的名义砍了你?” 孙遥前看着陈阳身边那可怜的三十多个人的卫队,放肆道: “皇帝,我可没有冒领军功,这些人身上都有刀伤,随时可以检验。” 他看着周围闹哄哄的百姓,脸上露出阴冷的笑: “我劝陛下还是早点拿钱,不然民心就凉了。” “朕要是不拿呢?” “那只有让英雄们受点苦了。” 说罢,孙遥前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黑甲军里分出一批人。 他们上前,挨个挨个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全部掀开。 里面的尸体,个个赤身裸体,身上有着恐怖的刀伤。 而每掀开一块白布,黑甲兵就要哭丧似的高喊一句: “苍天无眼!戍边英雄终落得如此下场!” “皇家无情!后宫三千却不舍抚恤英烈!” “英灵难慰!” “英灵难慰啊!” 场边很多不明就里的百姓被这一幕感动到热泪盈眶,他们不忍心看着大玥的英雄,死后竟然遭到如此对待。 眼看场中形势就要控制不住了,陈阳有些上头,对王承顺吩咐道: “叫二公主带人过来,朕要教训下这条无法无天的狗!” 王承顺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了,匆忙跑出去。 而一看他走了,城楼上的苏挽倾暗叫大事不好,赶紧带人下了城楼,上前拉住陈阳,小声劝到: “陛下,千万不要现在翻脸!” “眼下时局对我们不利,这孙遥前只是一颗棋子而已,故意来撩火的。” “杀了他,难平民愤,得不偿失啊!” 陈阳深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了一点,但又觉得周围百姓实在是聒噪,大声吼了一句: “聒噪小民,给朕闭嘴!” 皇帝的威严在小民眼里还是有一些的,现场安静了一些。 而陈阳高声问道: “你们不是同情英雄吗?” “现在你们就凑钱,交出这二十万两,告慰英雄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无比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刚刚还哭天抢地要给英雄一个公道的皇城百姓,全都把头转过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有人挠挠头,突然想起家里好像衣服还没收,有人摊摊手,表示自己就是来看个热闹。 不到片刻,竟然人都散了一半。 陈阳看着这群人,又好气又好笑。 大玥啊,真的是烂到骨髓里了。 虽然没有了百姓助威,但孙遥前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他叫人围着尸体方阵,大有今天不见到银子就不走的架势。 苏挽倾一直在旁边劝着陈阳: “陛下,您是天子,不要和无赖争个高低,花点钱息事宁人吧。” 陈阳倒是想拿,但是乔金兰的银票是新城发展的本金,他万分不想动。 而国库里的银子已经拿出了一部分去建设新城,现在除开刚刚给他的五百万,现在只剩点碎末了,他只有无奈道: “朕现在还剩十万不到,哪里去找二十万两银子打发这条狗?” 苏挽倾一怔,现在也没想到财政危机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二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那……有没有办法去哪里调集一些银子?” 陈阳看了一眼皇城里: “哼,朕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谁愿意帮朕?” “只有现在带人去贪官家里抄家了。” 苏挽倾马上摇头: “陛下,万万不可!宫里好不容易平静了两天,现在不要再抄家了。” 她想了一会儿,提议道: “我和颖儿宫里还有些首饰珠宝,要不先拿给他吧。” 陈阳眉头一皱,连忙摇头: “挽倾,朕还没有窝囊到这个地步。” “你别管了,等会儿夏沐兰就带新军来了,朕今天斩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然而苏挽倾却第一次对陈阳板起了脸: “陛下!听挽倾一句劝!” “忍一时风平浪静,以后有的是收拾镇北军的时候!” 说罢,她根本不顾陈阳的阻拦,下了两道命令。 一是叫人去宫里把能找到的珠宝首饰都搬出来。 二是叫人去拦住夏沐兰,千万不要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 命令下达后,她和陈阳就在城门前等待了起来。 孙遥前倒是很有耐心,他不管苏挽倾和陈阳在商量什么,在他眼里,皇帝也不过如此了。 不一会儿,国库里最后十万银子和一车珠宝首饰,调集到了门前。 孙遥前轻蔑一笑: “陛下,我这可不兴典当啊?” 陈阳盯着他:“朕劝你适可而止。” “哈哈,好。”孙遥前大大方方的从轮椅上站起来,拱手道:“那就多谢陛下按时支付军费了,镇北军一定不负陛下的期望,牢牢守住北关,护佑大玥一方平安。” 看他现在这模样,哪里是半点有腿疾的样子! 此前他一直坐在轮椅上,竟然是装出来的。 看到这一幕,陈阳本就阴沉的眼神,更是平添了几分杀气。 而孙遥前根本不管陈阳的脸色,大手一挥,黑甲军收好尸体,载着几百万两银子往北边去了。 在孙遥前的车上,他把苏挽倾和颖儿用过的首饰全堆在身边,时不时拿出一些出来,放在鼻子尖嗅着,嘴里喃喃道: “啧啧啧,真香啊。” “狗日的皇帝,养的女人那么漂亮,老子迟早要搞到手里玩玩!” 此时他的眼里,陈阳只是一个被架空的傀儡皇帝,可以被他随意的玩弄鼓掌之间。 而在城门口,陈阳却是一脸阴沉的看着他离去。 旁边苏挽倾更是绝望,几乎要哭出来了。 “陛下,眼下新城建设正值关键期,这银子一送走,可该怎么办?” 但突然,陈阳莫名一笑,变戏法的从怀里掏出厚厚几沓银票。 “挽倾,这里还有……” 苏挽倾脸上一绿:“这,这么多钱,哪里来的?” “富婆送的,可把朕累坏了。” “那你刚才不拿出来!害得我首饰都送出去了!” 陈阳苦笑一声: “送便送了,朕正好演一出好戏给姓孙的看看,明年好收拾他。” “不过挽倾,你的一片真心,朕是记在心里了。” “你放心,朕回新城后,一定卧薪尝胆,组建新军。” “待到明年开春,一定狠狠的教镇北军做人!” 第91章 户籍制度 镇北军的嚣张气焰,真的是把陈阳气的不行。 当天他就回了新城,连夜谋划建军的事宜。 第二天一早,起床,李小七已经做好了早饭。 陈阳逗着她,让她喂自己喝。 她娇嗔一声,不过还是拿起了勺子。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许南天有些不合时宜的跑过来。 “咳咳,陛下,请示个事儿。” 陈阳拍拍李小七的脸蛋儿,叫她先进去玩,这才转过身来: “说吧,什么事儿?” “就是昨日带回来的那一群纺织工人,他们该怎么处理?是否给他们安排新城户籍?他们随身携带的行李如何处置?” 许南天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这个月来,皇城那边已经有好多乞丐跑过来了,他们说也想进厂打工,微臣不敢擅作主张,都给谢绝了,就等着陛下回来定夺呢。” 陈阳听到这个问题,在心里沉吟了一下。 新城的规模肯定是要扩大的,但也不能啥盲流都往里面塞,陈阳想着最好还是采用户籍制度。 他转头对着许南天说道:“这样吧。” “从今天开始,新城全面采用有限户籍制度。” “户籍的多少由朕亲自控制,目前新城是12万人口,朕现在给批到13万,也就是可以再多吸收一万人口。” “新进来的人口分为两种,普通落户和人才落户。” “像是京城来的乞丐,没有什么特长的,可以暂时进入工厂试用。” “试用期三个月,每日仅补贴2文钱伙食费,若是三个月内表现良好,则一次性发放30文安家费,让城建司多修一间样板房供其居住,有了房子后便同时拥有新城户籍,正式得到认可。” 陈阳顿了顿又道: “另外就是像这一批到来的工匠,织工,他们适用于人才落户。” “这些人从第一天到来直接拥有新城户籍,一次性补贴30文安家费,当日便叫城建司开始为他们修建新房。” 许南天这时候插嘴道: “陛下,什么样的人可以算作人才?” “吹糖人儿的小贩算不算人才,青楼里的妓女算不算人才,官老爷算不算人才?” 这个问题就比较难界定了,陈阳想了想才答复道: “凡是当前产生的价值大于消耗资源的人,都叫人才。” “你按照这条标准,灵活执行就好。” 这下是真的把许南天整懵了,他挠着他的大光头,陷入了沉思。 而陈阳又说道: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以后凡是到新城来落户的人,所有个人财产一律暂存到公库。” “平时也不准随意进出新城,每半个月放一天假,只有假期才能出城,出城的时候才可以支取自己公库里的财产。” 半个月一天假,这话放在现代估计要闹的全体罢工。 可是在许南天听来,陛下这却是给了工人们莫大的恩典。 毕竟他们之前……是根本没有假期这一说法的。 许南天得到了答复,就要领命而去,他现在是身兼两职,既为讲武堂的主任,也是新城里的人事总管。 而陈阳正好要去视察一番,便叫住他。 “等等,你带朕去讲武堂看看。” …… 此时正是清早,陈阳和许南天到大院门口的时候,里面的学员刚刚起床。 他们睡在政务中心第二进院子的厢房里面,这里暂时被改造成了集体宿舍。 陈阳刚刚迈进一进院子的大门,集合的时间到了,一声响亮的铜锣声响起。 “铛!” 宿舍里传来一阵细细的吵闹之声,而后就是连绵不绝的跑步声。 学员们叠好被子,快步跑到二进院子里,开始集合。 陈阳就在门边驻足观看,用眼神示意领队们不要管他。 一个月没见,这一百七十多号人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们穿着整齐的蓝色粗布短衫,脚上换成了新发的靴子,统一扎上了绑腿。 但最显眼的,还是满院子的光头…… 随着领队的喝令,学员们分成六个小队,仅仅用了一分钟就完成了集合。 “立定!” “稍息!” “对标!” 一声又一声更贴合古人理解,但含义相同的指令从领队口中喊出,院子里面的人令行禁止,已经有了真正军人的味儿了。 陈阳满意的走进院子,看着这些未来的军官和公务员们那挺拔的军姿,对讲武堂这一个月的工作很是满意。 这些古人远没有自己想的笨,稍微一提点,他们就能给自己很多惊喜。 许南天跟在后面介绍道: “陛下,现在讲武堂里面分成了六个班,其中两个政务班,四个神机班。” “今天已经是课程最后一天了,晚上就要对他们进行考核。” 陈阳背着手点了点头,颇有些领导风范,转头吩咐道: “让他们继续吧,朕看看你们怎么上课的。” “是。” 许南天对领队们打了个招呼,他们随即指挥着队伍展开。 一动一静,整个队伍纹丝不乱,井井有条。 政务系的人数较少,他们都进了正堂里面,许南天亲自培训他们。 神机系的学员们则仍旧留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他们的教官来了。 留着短发的二公主从后院出来,她穿着一身红色长衫,系着腰带,腰带上挎着一柄入鞘的长剑,英气逼人。 陈阳望着剑客侠女气质冷冽的夏沐兰,心里直呼,女生酷起来真的没男生什么事情了。 她只是对陈阳微微点头致意,便站到了神机系的学员面前。 一声喝令:“坐!” 场中一百多名学员齐刷刷的盘膝坐下,腰背都挺得笔直。 然后夏沐兰就开始给他们讲解起了带兵之策,这一部分属于专业内容,陈阳这个半吊子听不懂。 他只是站在那里想,现在军官训练出来了,后面大规模征兵后,该建立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呢? 大玥的科技水平和明朝末期差不多,已经有了火器的出现,但还不成熟,正是处于冷热兵器互相争锋的时代。 热武器当然会最后取代冷兵器,可是在眼下这个当口,陈阳却是连一把枪都造不出来。 明年初夏就是大玥的国运之战,陈阳没有时间慢慢筹备训练火枪军了,于是一个全新的想法,在他脑中浮现…… 第92章 长枪火箭 夜里,陈阳房间,大浴桶内。 撒了香薰料的热水香气氤氲,陈阳舒服的靠在桶边,双手搭在两边,看着对面的夏沐兰。 好久没有陪过二公主了,陈阳今晚特意叫她进来侍寝。 她靠在另一边的桶壁上,水线正在她的锁骨位置,露出一副香肩。 隔着蒙蒙蒸腾的水汽,陈阳越看她的短发越喜欢。 真的是,太像阿丽塔了。 果然,短发女生,永远滴神。 陈阳看得都呆了。 “陛下?” 夏沐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陛下你刚刚说到哪里了?” 陈阳这才回过神来,忍着心中的火热,继续今晚的话题。 “沐兰,朕刚刚说到长枪阵。” “依你之前和金人作战的经验,金人最善骑射,而朕认为最能克制骑射的就是长枪方阵。” “若是能训练出一支手持长矛的重甲步兵,结成方阵,金人必定不敢随意冲击,而我们则可以步步为营,缓慢逼近。” 夏沐兰一说起打仗就很严肃,点头回应道: “长枪阵确实可以克制金人的骑兵,而且现在神机系所操练的队列之法,也是最符合长枪兵训练的。” “只不过枪阵笨重迟缓,在实战中金人肯定不会傻乎乎的以轻骑冲阵,肯定会选择以长弓于远处袭扰,这个问题若不解决,再厉害的长枪方阵也不过是靶子罢了。” 陈阳马上接话道:“这个朕也有办法。” “朕在古书上看过一种战车,这种战车可瞬间发射大量火箭,若是能有重型火力支援,枪阵自然不怕金军。” 陈阳说的战车,正是他那个时空里,大明朝赫赫有名的架火战车。 这种架火战车虽然还属于冷兵器的范畴,比不得火炮,但成本却远远低于火炮,符合现在新城的生产水平。 夏沐兰想象着那个画面。 一群长枪兵列成“回”字形阵列,中间有一台狂暴的火力输出机器,若金人骑兵冲击,则长枪兵外围拒阵,若金人下马放箭,则战车火力覆盖,确实是极美好的设计…… “只是陛下,这火箭战车……” 夏沐兰还没说话,突然回过神来,发现陈阳已经凑到了她的面前。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现在两人正在浴桶里,距离不超过5公分。 陈阳的手,突然在水里就搂住了她的腰。 “沐兰,朕还是给你具体讲解一下长枪的威力吧。” 夏沐兰没有开口。 只是沉默的看了陈阳几秒钟。 突然心中的浴火,就好似那火箭战车射出的箭一样,直冲云霄。 脑中再也没有什么兵法阵列,只剩下了发泄。 还没等陈阳有进一步的行动,她突然就搂住了陈阳的肩膀,主动吻了上去。 两人扑通一声,摔进了水里,彼此都发出一声欢笑。 这一声笑,听得隔壁几个女子都心痒难耐。 李小七坐在自己床前,嘟着嘴巴,狠狠揪着被角生闷气。 颜巧玲辗转反侧,起身给自己泡了一碗板蓝根,泄火。 陈月娥则拿出了银瓶梅,一边看,一边幻想着陈阳就在自己身边,手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摩挲着。 狗皇帝,回来就先宠二公主。 三个女人心里都同时想着,心里愤愤不平。 …… 陈阳当然要先宠宠夏沐兰,毕竟她又要忙上几个月了。 第二天早早的,陈阳还睡在床上,阿丽塔就充满活力的出了院子。 昨天陈阳给她提出了长枪方阵搭配火箭战车的设想,她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 走出小院,今天的新城格外热闹。 主要有两件大事发生。 第一件事,今天是三大厂同时开工的日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向大地,安置区里的训导官就吹了起床哨。 之前就已经按照自愿原则,报名了工厂工作的人们纷纷从自己温暖的小房子里起床,出门洗漱。 这一幕若是让外人看到,肯定会大受震撼。 数万间一模一样的样板房里,几乎是同时走出来数十万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人。 每家每户门口都有一个架子,上面放着脸盆和手帕,还有一个木杯,杯旁有一个小罐子,里面是盐。 所有人统一的开始洗脸,洗完了脸就开始刷牙。 刷牙这事儿是陈阳建城之初就强制要求的。 只不过现在新城还没有能力生产牙刷,大多数人都是拿手指沾上一点盐,然后就用手指往嘴巴里面捅。 当然有些人不愿意这样做,就自发的发明了各种各样的牙刷。 低端的就是拿筷子上面绑块布,高端得则从食堂搞了些猪鬃,同样绑在筷子上,反正劳动人民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一刻钟后,集体洗漱完毕,人群乌泱乌泱的往厂里走。 厂子门口就有移动食堂,早上每人一个馒头,早餐不收钱。 现在新城的就业机构,实际上应该是有四个。 制药厂,烟花厂,丝织厂,还有一个城建司。 其中制药厂的人最少,只有寥寥数千人。 烟花厂的人要多一些,达到了上万人,而这上万人里有一部分是还没开起来的钢铁厂的预备工人。 丝织厂里人就要多一些,达到了三万人。 最多的依旧是城建司,里面有五万余人。 在丝织厂里,工人会被请来的织工集中培训三天,然后开足马力生产,争取在过年之前狠赚一笔。 城建司的工作也不轻松,他们现在要为讲武堂在第三区新建一个校区,还要负责新军军营的搭建。 除此之外,城建司每天都在修路,路这个东西几乎是永远修不完的,所以城建司永远都有就业缺口。 这四个大机构就占用了十万人口,而剩下的那两万,则都来到了征兵现场。 征兵,就是今天新城的第二件大事了。 在政务中心门口的广场上,两万人很自觉的分列站好,排起了队。 排队这件事已经深入了新城百姓的骨髓里,就连平时几个人站着闲聊,都要不自觉的站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四边形。 他们站好后,就在等着政务中心开门。 实际上,政务中心一个月前就建好了,但是里面一直没人上班,而是被暂时用作了讲武堂的校园。 今天政务中心开门之日,就刚好是全面征兵的开始。 在两万人期待的目光中,夏沐兰站到了高台之上。 身后的朱红大门打开,一群光头陆陆续续的进去上班,准备新兵的登记工作…… 第93章 征兵大典 “所有参军入伍者,每月一两银子月钱。” “一人参军,全家光荣,所有军人的家属将会在新城得到优先待遇。” “阵亡可评为烈士,军属可得十两抚恤金,享受烈士家属待遇。” “伤残,退伍士兵,回新城保证分配工作,服役三年即可终身享受退伍年金。” …… 夏沐兰在高台上肃立,许南天在旁边大声宣导着参军的种种福利。 下面的人听了,皆是心头一阵火热。 他们火热的地方根本不是能得多少银子,而是一系列对家属的保障。 在几个月前,这些人还是一群受苦受难的农民。 他们生活在大玥的天南地北,大多都是贫农,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死命干一年,最后被层层剥削,最后只能举债度日,而债务只会让他们下一年的处境越发艰难。 现在到了新城好了,努力工作就有吃有住,再也没有险恶的地主来压迫剥削他们了(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这些产生了归属感的百姓,听闻金人很快就要南下,来摧毁他们的天堂,自然愿意拿起武器,保卫家园。 至于钱…… 新城里面暂时没有商铺,钱根本没有意义。 每半个月才放一次假,假期只有一天,拿着钱也来不及去皇城里慢慢享用。 所以这些当兵的人,个个都可以拍着胸脯大声说一句。 我对钱,不感兴趣。 宣导完毕后,征兵工作正式开始。 第一次征兵条件放得很宽,除了不收女兵,基本手脚健全的都能轻松入伍。 但这只是表象。 在征兵队伍登记处的后面,神机系刚刚毕业的一百零三名光头教官,正饶有兴致的站在那里,脸上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前面的人登记完毕后,会被告知一个号码,每个号码对应一个教官,新兵们根据自己的号码,找到自己所在的营伍,站到教官面前。 每一名教官都会分到两百人左右。 这些人来到教官面前,花样百出。 有些人把双手拢在袖子里,有些吊儿郎当的站着,还有些甚至想要跪下喊两声军爷。 光头教官们都不说话,只是掂量着手里的棍子。 之前讲武堂一个月的集训,他们进步那么神速不是没有原因的。 许南天天天拿着棍子把他们往死里了抽,每个教官的衣服下面,都是道道淤青。 正是在这种严酷的训诫之下,他们才能如此快的学会了一系列条令。 而如今,他们终于有了许南天的权力。 是时候,把许南天对自己做过的暴行,再复制一遍了。 当登记结束的锣声响起。 所有教官,行动了。 “都给老子站好!” “立正,立正懂不懂!” “腿并拢,腰挺直,双手贴裤缝!” “哎哟,军爷你别打了!” “痛!痛!” “哼,痛吗?觉得痛就给老子滚出去!新军不需要你这样的怂蛋!” “连个立正都站不好,给老子滚回去上班!” 一时间,叫骂声,闷棍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教官们肆无忌惮的折磨着新兵,而且真的敢开除人。 因为陈阳预计的征兵两万,但是他给了负责此事的夏沐兰一个浮动空间。 那就是,可以有五分之一的淘汰率。 也就是说,征兵两万人,在训练过程中,可以淘汰掉20%不合格的人。 所以夏沐兰才把征兵条件放的那么宽,因为那些不合格的人,最后都会被筛出来的。 两万新兵,在征兵当场就被淘汰了几百个人。 那些留下来的兵,看到真的会有人灰溜溜的回家,当即就不敢再有任何抱怨,马上挺直腰板,全身心的接受起了教官的毒打。 …… 今天的新城,又是工厂开工又是大搞征兵,格外热闹。 但是皇庄小院里,却是一副完全不同的风景。 陈阳躺在院子里的摇摇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时不时逗一下身边的黄狗。 颜巧玲去药厂指导工作了,陈月娥去银行上班了,李小七在菜园里忙碌,他难得清闲了一天。 陈阳其实起床之后想了很久今天要干嘛。 想到最后,他决定今天干脆放一天假算了。 于是他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 太阳最开始在东面,他就把躺椅对准东面。 后来太阳慢慢落到了西天,他就把躺椅对准西面。 硬是把自己活成了向日葵。 一直到傍晚,他才好像想起什么事情。 “咦,今天是不是三大厂开工了?” “我好像应该去关心一下哦。” 陈阳晒了一整天太阳,这才伸个懒腰,叫王承顺给自己更衣,然后来到了新城里。 原先皇庄村到处是乡野小径,现在都是两车道的黄土大马路了。 陈阳背着手,带着王承顺往厂区的方向慢慢走。 结果还是晚了点,前方厂区响起撞钟的声音,下班了。 大厂下班那场景,见识过的人都懂。 数万人如同潮水一样从厂区里涌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厂里的各种八卦。 陈阳就这么在路上和他们遇上了。 然后,原本川流不息的人群,硬生生的在皇帝身边拐了一个弯儿。 凡是经过陈阳身边的人,均是热情的给他鞠躬行礼,大声打着招呼。 “见过陛下!” “陛下长命百岁!” “感谢陛下,给了俺们这么好的生活!” 可以看得出来,每一个百姓都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自己的好皇帝。 甚至还有很多人,当场就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陈阳则尽量做出和蔼的样子,微笑着对人群招手。 他就一直挥啊,挥啊,挥到心里直骂娘。 这人怎么这么多……还没走完。 我能不挥手了吗? 手好酸啊! 终于,当他脸都要笑僵了的时候,隋丰窑终于带着一群人来接见了。 陈阳赶紧借着调查工作的名义,躲开了人群,和隋丰窑等人走到了一起。 “隋爱卿,今天第一天开工,厂里情况怎么样?” 隋丰窑摇着头:“不怎么样。” “哦?” “陛下,这些人实在是太愚笨了,今天织工们教他们纺织,那些蠢蛋死活学不会,把有些织工气的双脚直跳,当场骂街了都。” 陈阳皱着眉头,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一件事。 那就是这些百姓不比那些光头禁军,他们的认知能力以及素质,可能大大低于他的想象。 第94章 夜校教育 陈阳看着暮光下归家的老百姓们,突然问到旁边的隋丰窑。 “城里的人,识字率有多少?” “估计……不到一成。”隋丰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陈阳点点头,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些工人原来基本都是贫农出身,鲜有人上过私塾,这就造成了他们文化程度几乎为零。 一个从没接受过教育的人,哪怕他能靠着经验学会种地做工,他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是很差的。 就像眼前这些人,隋丰窑说他们蠢,厂里的师傅怎么教都教不会。 这是他们智商低吗?显然不是。 根本原因还是在他们的素质太差,没有掌握“学习”的能力。 而学习,就要从识字开始。 陈阳心里有了主意后,又开口问道: “那大家下了工,晚上回家都在干些什么?” “还能干啥?天黑了回家睡觉啊。” “浪费时间!”陈阳突然皱眉道: “隋丰窑,朕交给你一件事。” “你去和许南天接洽一下,安排在新城里展开夜校教育。” 隋丰窑眼睛瞪的老大:“夜校?” “你可以理解为夜里上课的私塾。”陈阳跟他解释着: “你去组织一批人出来,让他们在工人每天放工之后,组织大家识字,晚上这么好的时间,全拿来睡觉了,可惜了。” “可是陛下,这哪里去找这么多教书先生啊……”隋丰窑犯起了难。 陈阳瞪了他一眼:“谁叫你找教书先生了?” “那些老先生只会之乎者也,拿来教这些大老粗们,只会是催眠。” “你要充分发动群众,从百姓里念过书的人,然后搞成文化小组的形式。” 陈阳尽可能的给他描述着: “朕要的是这种效果,每天晚上人们是自发的聚在一起,十几个人一个小团体,听一个念过书的人给他们讲课,讲课的内容不限,可以是故事,也可以是笑话,反正最后落脚点在识字上就行。” “要把学习,变成一种自发的乐趣。” “绝不能搞成老师念经的形式,懂了么?” 隋丰窑点着头,似懂非懂。 皇帝又提出了一种他闻所未闻的学习方式,这可跟他当年寒窗苦读考科举大不一样。 “朕也会叫人去宫里选一批教科书出来供你们参考。” 陈阳又补充道:“这些教科书不一定是科举考的那些四书五经,而是涵盖各个方面的工具书,甚至是单纯做娱乐的小说话本。” “咱们要搞的不是科举,而是人民教育,素质教育。” “最后的目的也不是让人人识文断字,出来做官,而是让他们开阔眼界,有认识世界的能力,有深度思考的能力。” “夜校只是个开始,后面我们还要办学堂,办大学,路还远着呢。” 隋丰窑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突然发现陈阳不说话了。 “陛下?” “什么陛下,赶紧去给我办事,今晚就开始搞!” 陈阳自己过着最悠闲的生活,但是对手下却极度要求效率。 对,就是这么双标。 谁叫他是皇帝呢? 隋丰窑屁颠屁颠的跑了,他现在也刮了光头,一颗卤蛋在暮色里格外显眼。 很快他便来到政务中心,找到主管人事的许南天,跟他说了夜校的事情。 许南天一听。 得了,现在夜里也别想消停了。 心里骂着娘,他还是把那些即将下班的各级官员叫住,叫他们连夜去发动群众,搞识字运动。 于是,隋丰窑一颗光头进去,百十个光头跑出来,开始按照社区通知百姓要办夜校的事情,并且叫读过书的人踊跃报名当老师。 “社区”这个概念是最近许南天从陈阳那里学来的,他把十二万人的居住区划分成了三十多个社区,这样管理起来就方便的多。 劳累了一天的老百姓们听到训导官的声音,纷纷从小屋子里钻出来,好奇的望着街口。 陈阳倒是说的轻巧,夜校说办就办,但要具体下来,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场地该设在哪里,一个班多少人,煤油灯哪里来,课堂用具怎么搞,有没有作业,有没有考试……一系列的问题数不胜数,严峻考验着光头们的能力。 最后他们折腾到了半夜,好歹是搞了一套暂行版的方案出来。 新城里的样板房都是十间一排的联排样式,所以每天晚上下班后,一排屋子的十户人家统一到头头上那一家家里去上课。 当然,如果他们不嫌这12月份的冷风吹的紧,在门口上课也行。 至于上课的内容……暂时只能是大家看着办。 你认识两个字,就先教大家认两个字,他认识十个字,就先教大家认十个字。 这样东拼西凑,就算每个人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也能凑出一堆字了。 …… 训导官们为了夜校的事情焦头烂额,陈阳此刻也面临着艰难的选择。 他坐在小院的卧房里,王承顺候在面前,手里拿着个托盘。 托盘里面有四块牌子,上面分别写着李小七,颜巧玲,陈月娥,夏沐兰。 “陛下,翻牌子吧。” 陈阳苦笑着:“你怎么今晚想起搞这出了?” 王承顺也是一脸无奈,小声道: “今天下午的时候,奴才在院子里遇到月娥娘娘了,她拉着奴才说,要我给陛下吹吹风,要雨露均沾,不然田里都快旱死了。” “奴才想着,陛下的女人越来越多了,顾不过来的情况肯定会发生,于是便做了这牌子,这样陛下想翻谁就翻谁,也算公平。” 陈阳看了那托盘一会儿,又把四个牌子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这牌子,有点小啊。” 王承顺一怔:“做小了吗?那奴才差人再改大点。” “不是。”陈阳接着说: “我说这牌子这么小,托盘这么大,我要推多少女人,才能把这托盘铺的满。” 王承顺:“……” 陈阳又纠结了一会儿,复问道: “朕每晚上可以翻几个牌子?” “您是陛下,您高兴就好。” “那好。” 陈阳直接伸手,把上面四个牌子……全翻了。 第95章 祖宗之法 鏖战一夜。 第二天清早,陈阳浑身疲惫的坐在吱吱呀呀的马车里,朝着宫里驶去。 上次答应过乔金兰要设立商部,还有其他一堆杂事,始终都是要他这个主心骨回去一趟的。 为了避免再次被满街扔烂菜叶子的尴尬,陈阳特地起的很早,而且叫人把马车上的皇家装饰都撤了,天刚刚亮就回了宫。 回宫都得偷偷摸摸的,害怕在街上被人打,陈阳把皇帝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进了宫,陈阳直接奔向了天一阁。 原本这里是苏挽倾的住处,颖儿是她的侍女,后来颖儿变成了颖妃,这里就划给了她,苏挽倾直接睡在御书房里办公。 再后来呢,苏挽倾也不是铁人,长期在御书房里没日没夜的干活也受不了,就搬了回来,两姐妹一起住。 陈阳到门口的时候,侍女朝着他微微一福,却是有些慌乱的拦住了皇帝。 “陛下,两位娘娘正在换衣服呢?” 换衣服? 陈阳咧嘴一笑,你说换衣服我可就来精神了啊。 他当即叫侍女不要通报,自己悄悄摸了进去。 两姐妹住在二楼,陈阳来到卧房前,从门缝里往里瞧了瞧。 苏挽倾站在一面大铜镜前,颖儿正在帮她整理着衣衫,两人说着闺中密语,旁边就是梳妆台。 两人都是才起床不久,一青一白两件长裙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头发也没梳。 这样子虽然凌乱了些,但凌乱有凌乱的美。 有种妆容,就叫起床装。 “吱呀”一声,陈阳推开了门。 “谁?!” 两人被吓了一跳,谁大早上的敢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闯进来。 “挽倾,颖儿,是朕回来了。” “呀,陛下!” 颖儿看到陈阳来了,顿时惊喜不已,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陈阳面前。 可是这古人,还不会拥抱这种动作。 她跑到陈阳面前,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只能激动的拉起了他的手。 陈阳看到她这个可爱的样子,直接一把将其拥进怀里,鼻子舒服的在她后颈上蹭了蹭。 “嗯,以后见到朕,直接抱抱,懂了吗?” 怀中颖儿点点头,而陈阳自然也没冷落了挽倾,拉着颖儿的手来到她面前。 “挽倾,朕来帮你换衣服吧?” “啊?陛下这,这不合适。”站在铜镜面前的苏挽倾有些尴尬,但陈阳已经来到了她的背后。 她面前是一个全身镜,陈阳从她背后,轻轻的把手放在了她的腰带上。 苏挽倾以为陈阳是要帮她缠好腰带。 可突然感觉不对。 陈阳这怎么……反着在转呢?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腰带已经散落到了地上。 陈阳哪里是帮她穿衣服,明明是在一言不发的脱她衣服。 “哼,陛下干什么呢?”苏挽倾说了一句,想要转身,可陈阳已经顺势搂住了她,感受着她身上的细腻。 “朕今天起的太早了,你陪朕睡个回笼觉吧。” “陛下不行的,今天大臣们有事情要禀报,我还要去御书房见他们。” “让他们等着。” “陛下,不太好吧,而且这大早上的……呀!” 苏挽倾还想推脱,可陈阳哪里管她那么多,直接一个公主抱把长公主抱了起来。 她眼前的世界瞬间翻转,吓的苏挽倾搂住了陈阳的脖子,小脸瞬间通红。 陈阳抱着她往床上去,同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颖儿。 “你快出去到户部上班了,一天懒的很。” “哼,那晚上陛下也要这样抱我。” 颖儿嘟着嘴,抄起了手,竟然为了一个公主抱还吃起了醋,不过还是转身走了。 陈阳笑了笑,温柔的把苏挽倾放在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因为早起还很疲乏的身子,现在又充满了活力。 …… 一个时辰后,御书房内。 几位大臣一脸无奈的端着茶在前堂喝着。 其中一位抱怨道:“这长公主怎么回事,今儿起不来床了?” 这时候,一位太监从门外跑进来,恭敬的对着他们道: “几位大人,皇上回来了,刚刚说要开朝,请诸位移步太极殿,有事儿朝上说。” 几个大臣互望一眼,有人笑道: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帝回宫上朝了。” 另一人赶紧制止他:“你可闭嘴吧,当心你的狗头!” 他们只得起身,往太极殿赶去。 到了那里的时候,很多其他大臣也来了,荒废了几个月的朝堂终于重启了一次。 不过这一次,堂上的设置有些不一样了。 在陈阳的龙椅侧面,殿内拉出一道紫色的帘子,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 里面坐着的,猜也猜的到是苏挽倾。 而刚刚做完早操的陈阳,坐在龙椅上公开宣布道: “诸位爱卿,以后早朝每日照常开,朕若是不在,就由长公主垂帘听政。” 他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以前所有事情都由奏章的形式送到御书房,苏挽倾批阅的时候,遇到问题只能驳回,大臣又只能改正后再呈进去。 一来二去,很多原本几句话就能说清的事情,硬是搞成了书信来往。 所以陈阳干脆就叫苏挽倾连早朝都帮他开了,提高效率。 可这种举动,在堂中大臣们看来,又是个大逆不道的举动。 还是右都御史甄敢说第一个带头,出列跪在朝堂之上。 “陛下,万万不可啊!” “秘书处帮忙处理奏章就已经算是越权了,哪能直接上朝呢?到底您是皇帝还是长公主是皇帝?” 甄敢说是真敢说。 陈阳冷冷的盯着他,没有和他多费口舌,直接道: “甄敢说,上次朕没把你踹痛是不是?” “垂帘听政这事儿没得商量,朕有大事要干,没工夫天天上朝。” 甄敢说有些不要命的跪在堂前,又追问了一句: “那请问陛下到底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以至于朝都不上了?” 周围的群臣心里都是支持甄敢说的,但同时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陈阳见他不依不饶的样子,开口道: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朕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朕已经和江南各大家族谈好了合作,今天这次上朝,就是要宣布成立商部的事情。” “商部与六部平级,专事商业,朕从今日起,就要改一改那祖宗之法!” 第96章 偷工减料 堂下群臣听到商部二字,心里均是一颤。 在这帮人眼里,凡是跟“商”沾边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 甄敢说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何为商部?” “商部就是管理商业的部门,目前主要负责招标和投标。”陈阳要组建商部,暂时还离不开这些人,只能解释道: “比如朕很快就需要一批铁矿和煤炭,还需要大量的丝绸,这些东西都是要商部招标来完成的。” 他这么一说,大臣们更不解了。 甄敢说直言道:“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您需要铁矿和丝绸,直接叫各州府派人去矿山挖掘,去织户家里征收即可,何必要设立个商部呢?” 陈阳冷哼一声: “叫州府的人去挖矿?” “他们或许肯挖,但是等他们磨磨蹭蹭办好事情,金人都把我大玥灭了十次了!” “朕不会相信那些狗屁州府道台的积极性的,朕就是要把这些事情交给商人去做。” “只要给到商人们利润,他们的效率是你们不敢想象的。” 堂下的甄敢说还要开口:“可是……” “够了!”陈阳不胜其烦的看着这帮迂腐的大臣,他随便说什么,这些人总有一万个可是。 “可是,可是,你就是个可是怪吧?” “组建商部的决定已经朕已经下了,详细人事安排秘书长会和吏部沟通,你们只管配合就好。” 陈阳其实不想让朝廷的人来负责他的商部的,但是新城那边现在管理人才稀缺,抽不出人,就还是只能让朝中出人先凑合着。 他真的是恨透了这帮大臣,可是他又暂时离不开他们,所以只能暂时妥协。 说完商部的事情,陈阳话锋一转: “现在朕要检查兵仗局的情况,以此确定商部那边的铁矿招标份额,这两个局的负责人呢?” 他口中所谓的兵仗局,是大玥负责武器装备的部门,凡是直属朝廷的部队,兵器都是由他们打造的。 兵仗局的头头,黄投工站了出来。 陈阳问他: “现在兵仗局有多少工匠,一个月能生产多少副铠甲和火铳?” 黄投工是朝中的末流小官,平时都是缩在墙角当透明人的,现在突然被皇帝拉出来问话,心里都比较紧张。 “回陛下,现在兵仗局一共有工匠三千余人,一个月……一个月铆足了劲儿能生产五十套铠甲以及火铳。” 陈阳听到前半句话,甚是欣慰。 三千名工匠,这是多么宝贵的一笔财富。 可是后半句就让他傻了眼。 三千人,一个月只能生产五十套装备? 那要武装他的两万新军,岂不是要等400个月! 这其中要是没问题,鬼都不信! 黄投工也知道自己这话有问题,但是现在兵仗局日积月累下来,就是这么个情况,只是一直没人问罢了,一问就必露馅。 陈阳越想越不对,一拍龙椅:“带路,朕现在就去检查!” 黄投工头上冒着虚汗,心里知道今天完蛋了,但也只有咬牙带路。 兵仗局就在离宫里不远的琉璃街上。 陈阳带着一堆侍卫和太监,坐着轿子来到了这里。 兵仗局外表看起来像个衙门一样,白墙青砖,门口有一对威武的石头狮子。 在陈阳的设想里,三千人的铁器大作坊,进去以后肯定是铁水沸腾,砧板响叮当的场面。 可是进到里面,他只看到一个又一个赶紧从躺椅上爬起来下跪的官员,大多数作坊间里空空荡荡,别说有人上工了,连熔炉都没有。 该打造兵器的衙门里,入目所及只有茶桌躺椅,以及一帮懒汉。 陈阳越往里面走,脸上的表情就越阴沉。 而且他还注意到一个问题,这兵仗局就这么巴掌大点地方,就是三千人排排站也站不下啊! 一直走到最里面,陈阳终于听到了期盼中的打铁声。 在一片棚子下面,几位骨瘦嶙峋的老铁匠,有气无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锤。 砸到烧红的兵器上,火星都溅不出一个。 在他们的工作台旁边的角落里,堆着一堆明晃晃的锻刀,还有几杆火铳。 陈阳拿出其中一把锻刀看了看。 粗看过去,这锻刀外形不错,就是握在手里有点轻。 陈阳随意甩了甩,结果刀片瞬间就弯了,还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这哪里是刀,明明就是个铁片子!! 他震惊的看着手里的刀,难道自己的边军就是拿这个去跟金人打仗的? 这破刀,拿去杀鸡都恼火吧! 再看火铳,这火铳也是外形不错,可仔细一敲,统管薄的跟纸一样。 这样的火铳要拿到战场上去,十把有九把估计都要炸膛! 陈阳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一排持枪士兵,对准敌人射击,结果枪响之后,自己人倒了一地。 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看到的禁军和城门卫,身上穿的装备也不是这个质量啊? 两相矛盾之下,陈阳直接恼火的把刀片儿丢到黄投工面前。 “你今天给朕把话说清楚,兵仗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不清楚,你就给朕拿这个刀片抹脖子吧!” 黄投工咽了口唾沫,他们都知道这刀不好用,拿来抹脖子估计要割好多刀才死的成,痛苦程度堪比凌迟。 在如此威胁下,黄投工跪了下来。 “陛下,臣老实交代!” “兵仗局名册上有三千人,实际只有二百五十三名工匠,大部人根本不存在。” “那他们在哪里?” “他们根本就不是工匠,而是各大伯爵侯府里的小辈们,这些人不是嫡系,继承不了爵位,又考不上科举,更不愿从军吃苦,就瞄准了兵仗局这个漏洞,往里面挂人头……领空饷。” “之前确实有很多技艺高超的工匠,但是打造兵器的银子被更上面的大人层层克扣,到兵仗局已经没什么油水了,这些工匠挣不到钱,就被那些豪门大户挖了去,干起了私活儿。” “最后留在兵仗局的就只剩这些普通的工匠了,但是户部拨下来的钱被层层剥皮后,到他们手里就只剩些渣渣,这些工匠只有偷工减料,才能活的下去了……” “他们打造出的劣质兵器都被兵部强行送给了边军,城里的禁军和城门卫都是自己掏腰包找人打造的兵器。” “陛下,这都是上面在贪啊,到了臣这里,臣想贪也没有办法了,请陛下明察啊……” 他心知皇帝今天已经查到了这里,再隐瞒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全盘托出,说不定能求得一条狗命。 而陈阳听了这一切后,久久肃立,沉默不语。 第97章 初次招标 陈阳现在真的很想一刀斩了黄投工这个王八蛋。 但是他知道这是没有用的,大玥是烂在了体制上,他就算砍了他,又还是会有新的黄投工出现。 泥塘之内,是不可能长出白莲花的。 所以他只是长叹一口气: “朕可以不杀你。” “只不过你快点去把那些被挖走的工匠挖回来,朕给你批银子,至少挖二百个会打造兵器火铳的工匠,不然少一人朕砍你一刀。” 跪在皇帝面前战战兢兢的黄投工如蒙大赦,赶紧谢主隆恩,然后就溜走挖人去了。 陈阳则站在原地深深皱眉。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新军的棉甲和火铳确实是要自己造的,至于长枪这种简单的东西,就还是交给兵仗局,结果看兵仗局这样子,恐怕连把红缨枪都造不好。 那还能怎么办?只有自己想办法,新建兵工厂了。 而兵工厂需要三个要素。 原料,工匠,劳动力。 工匠已经叫他们两人去挖了,劳动力陈阳也不缺,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弄一批铁矿和煤炭回来,开炉炼钢,赶在明年初夏之前给自己的新军整一身装备。 而要弄铁矿煤炭,现在只有提前招标,并且新城三大厂的产线已经开始运转,也可以准备开始卖货了。 心中有数后陈阳就回了宫。 此后的一周时间里,他终于是勤快了几天,踏踏实实的干了好多事情。 确定出了商部的人员架构,正式组建起了商部。 确定出了打造两万套装备所需要的原材料数量,价格。 确定了三大厂那边年前能完成的产量。 完成三个确定后,他亲自给乔金兰写了信,叫她组织各路豪商,于元旦节来京城统一参加第一届皇家商贸大会。 这封信直接给乔金兰整懵了。 算算时间,皇帝从她这里离开才十天时间不到,竟然这么快就把巧园谈话的一系列事情落实了。 这种效率,是人干的出来的事情? 她原本以为朝廷至少要半年才能搞出商部,一年以后再说招标的事情。 结果现在,好像这帮人办事积极了许多啊! 无奈之下,她只有马上给各路富商送信,通知他们一周以后的元旦节去京城。 古人的生活节奏都是很慢的,那些富商接到消息的时候,很多人甚至都还在从苏城赶回自己老家的半路上,这一下又被叫了回来。 而时间,也在车马流动之间匆匆流逝。 元旦商贸大会,很快就如期而至了。 天气晴朗,一早们各大掌柜就聚集在琉璃街88号大院的门口,拢着袖子互相商谈。 大院门口戒备森严,设有红白两榜。 红榜上是采购标,上面提前公布了皇室这次要采购的原材料。 主要项目为铁矿石,硫磺,煤炭,丝绸,棉花等等。 其中有一条比较特殊,那就是数十万斤烟草。 红榜前围的人很多,大家议论纷纷。 “喂,钱老兄,你看着皇室定的收购价真抠门,比市面上普遍少了一成。” “你咋个只看价格,不看看体量呢?这红榜上动不动是十几万斤的采购量,就算少两成也有得赚。” 旁边的白榜前也有一些人驻足观看。 上面主要销售着三种东西,分别为成品棉衣,特制烟花,标配冰寒散。 棉衣和烟花销售体量很小,富商们也不怎么感兴趣,主要是这冰寒散。 现在冰寒症已经传到了苏杭等地,冰寒散仍旧是皇家独门秘方药,黑市上最高有炒到十两一副的,而且严重供不应求。 现在白榜上清清楚楚写着,一次性售卖50万副,年底前分批交货。 单价低至2两一副。 站在白榜前的几位大佬瞬间就心动了。 这一倒手接近8两银子的利润,谁能不心动啊! 而和红榜那边叽叽歪歪的场面不同,白榜这边的大佬都是一言不发,互相戒备着,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看谁能抢到。 …… 过了一刻钟,王承顺来到门口,高声宣布道: “竞标开始!” 一众富商们纷纷进入大院。 古代的招标大会跟现代开大会举牌子有些不一样,反而和科举有点类似。 大院两侧有十几个小房间,被称作标房。 各家掌柜带着账房直接住在里面,大厅那边传出话来,就挨个挨个把自己的方案交进去,最后价高者得。 这种模式大玥之前就有,大家也就按部就班的实施着。 而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今天皇帝亲自坐在标房里,亲自接见每一位竞标者。 陈阳以后是要长期和这些富商打交道的,自然要混个脸熟,以后也方便。 富商们挨个进来,和账房们负责报价,大掌柜们则都有幸和陈阳聊上几句。 可是,本来挺严肃的一个场合,在一个钱永贵的人进来后,画风就变了。 钱永贵是江右省富商,专门做烟草生意的。 他一口气接下了皇室关于烟草的全部招标,年底前交一半的货,3月再交一半。 谈好生意,在和陛下亲切交谈的过程中,钱永贵贼眉鼠眼的突然来了一句: “陛下,小人府中有一诗妓,能歌善舞,才貌双全。” “小人听闻万岁爷最爱红颜,不如等过两日,小人把此女送到京城陪陪陛下可好?” 说到诗妓,本来昏昏欲睡的陈阳。 立马就精神了! 他板着脸,先是一拍桌子。 “钱永贵,你好大的胆子!” “这是要拉着朕去逛窑子吗?” 钱永贵吓的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 “陛下,小人说错话了,掌嘴,这就自己掌嘴!” 陈阳摸着下巴,又道:“别掌了,跟朕进来一下。” 钱永贵莫名其妙的起身,跟着陈阳来到了后堂,这里只剩下了他和陈阳,还有随时贴身的王承顺。 一进后堂,陈阳就换了副样子,笑嘻嘻的问钱永贵。 “永贵兄,听你刚才说的话,好像对女人颇有研究啊?” “这几日来了皇城,怕是没少去青楼吧?” 钱永贵还在惶恐,哪敢承认,拼命摇着头: “陛下,小人从未去过那些风月场所啊!” 然而陈阳突然上前,勾住了他的肩膀,小声道: “去了就是去了,没什么丢脸的。” “不过这些话,不适宜在前堂说。” “现在到了后堂,你就跟朕交个底儿。” “这青楼,能不能也带朕去逛逛?” 第98章 茶馆轶事 钱永贵本来就是躬着身子说话的,现在陈阳勾着他的肩膀,也同样佝偻着,像极了两个密谋干坏事儿的人。 听到陈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钱永贵先是一愣。 然后他转过头,和陈阳对视两秒。 突然,两人同时露出男人才懂的笑容。 “陛下……你也好这口啊?” 陈阳拍了他一巴掌: “什么叫朕也好这口。” “朕只是想去实地调研下大玥的风月产业。” “作为皇帝,不应该体察一下民情吗?” “劳工是朕的百姓,歌伎也是朕的百姓嘛。” 钱永贵笑呵呵的连连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 “小人确实对醉春楼,花月坊,红袖阁这些地方有些研究。” 但他随即皱起了眉头。 “可是……陛下乃是天子,跟着小人去逛这种地方,恐怕影响不太好吧。” 陈阳无所谓的一摆手: “朕虽然英俊了点,但还没有达到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地步。” “出了门,你叫我黄老爷,我叫你钱老弟,谁知道呢?” 钱永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再次点头: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呢?” 陈阳本来想说择日不如撞日的,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好像自己还没资格去逛青楼。 新军都没建起来,林青蚨和星火教还潜伏在民间,自己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 于是他只有强忍,开口道: “下次招标大会,咱们约好,不醉不归,如何?” 钱永贵见陈阳来真的,连忙点头。 “好,下次我先给陛下寻个好地方,一定带陛下好好潇洒……哦不,体察一下民情。” “一言为定。”陈阳和他对视一眼,然后钱永贵便咧着嘴,笑呵呵的出去了。 外面的人看他笑的那么开心,都以为他是因为中标了而高兴,绝没想到他刚刚获得了怎样一份殊荣。 能和皇帝一起逛青楼,这不是殊荣这是啥? 在后堂的陈阳也笑嘻嘻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确实不应该干这种荒唐事儿。 但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有些事儿不体验一下,总感觉心里不舒服。 他背着手,正要回到前堂,突然王承顺凑了上来。 “陛下,嘿嘿嘿。” 陈阳诧异道:“你嘿嘿个什么?” “陛下,下次带我一个呗?” 闻言,陈阳当场没吐出血来,他盯着王承顺。 “你个太监去什么青楼!” 王承顺贱兮兮的学着陈阳的样子,严肃道: “奴才跟着陛下一起,护卫陛下安全嘛。” “这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情,那多不好?” 话说的冠冕堂皇,但陈阳知道,这小子就是好奇。 越没有什么东西,越是渴望什么东西。 这么看来,不如带他去逛逛好了,免得他憋坏了,到时候变成林青蚨那种变态,自己就危险了…… “王承顺,你今年几岁了?” “奴才虚岁二十了。” “哦,满十八了。” “陛下问奴才年纪做甚?” “没事,下次一起。” 得到皇帝应许之后,王承顺当即一脸狂喜。 陈阳开是了皇帝逛青楼的先河,他这个太监也要跟着名流千古了。 …… 钱永贵今天遇上这么件奇事儿,后面的竞标大会也就显得有些无趣了。 他顺利拿下朝廷的烟草标,便到了皇城街上溜达。 刚刚他和皇帝说自己懂什么醉春楼,花月坊,其实是有吹牛成分的。 他其实来皇城比较少,并不太清楚江淮河畔的风情一条街到底哪家最好。 不懂,就要问。 而大玥信息流最集中的地方,就是茶馆。 茶馆在这个时代,堪称古代互联网,任何消息这里都有第一手资料。 钱金贵带着一位书童,慢悠悠的来到河边,寻到一处茶馆门口。 小二热情的出来招呼道: “二位爷,来,里面请!” 钱金贵正要进去,忽然看到门口挂着一块奇怪的牌子。 “勿谈国事。” 这是之前陈阳为了打击星火教特意立下的规矩。 一旁的小二腆着脸笑道: “二位爷,里面喝茶谈天可以,可不敢乱说话啊,咱这小店也不容易……” 钱金贵是商人,哪里能谈的了什么国事,进去寻个位置就坐下了。 环视一圈,大堂里坐着零零散散七八桌人。 个个都憋的慌。 手里端着茶,看看门口那块牌子,欲言又止。 最近皇帝的新律是一条又一条,往常大家来这里就靠着这些新律找话题的。 得,现在都不准说了。 茶馆里的气氛甚至颇为诡异,就因为一块牌子,失去了往日喧闹欢快的气氛。 而就在这时候,一位真正的老爷和两个好友进入了茶馆。 这位老爷穿着一身锦绿马褂,脚蹬穿云靴,头戴富贵帽儿,身材微胖,手里转着两颗铁核桃。 他刚一到门口,小二都差点跪下了一样,殷勤的招呼着他。 而门口认识这位老爷的人也纷纷起身,无比恭敬的拱手道: “何老爷,午好!” 钱金贵看到这幅阵仗,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谁呀?” 邻座的一位听到了,小声提醒道: “二位是外地人吧,这位都不认识?” “这可是兵部尚书何兵雪何大人啊!” 钱金贵一惊:“兵部尚书能来这地儿喝茶?” 那人叹道: “这不是前些阵子皇帝搞路税新律嘛,朝里好多大人都闹辞官,何大人也跟着辞了,现在有空就来……哎哟,这国事可不敢谈,咱还是悠着点。” 邻桌的那位闭了嘴,但是何大人显然没有闭嘴的意思。 他刚一坐下来就对着旁边那位仁兄道: “辅仁兄,你们江右府那边,路税新律落地情况如何?” 辅仁兄正要说话,一旁的小二拎着茶壶就冲上来,指着外面的牌子。 “爷,二位爷爷!可不敢议论国事啊,这是皇帝下的命令呀!” 何兵雪一听到皇帝就来气,怒气迁怒到小二身上,变成了冷冷一瞪: “滚一边去。” 小二心里焦急,国事不能谈,大人也不敢得罪,只得去找了掌柜来。 这边何兵雪和他好友还没谈两句,茶馆掌柜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又是拱手又是作揖。 “何大人,小的做生意不容易啊,求您别乱说话呀!” 何兵雪那是真的窝了一肚子火。 狗皇帝,在朝廷断了老子财路。 下来在茶馆里骂两句也不行了? 他正要发作,旁边一座突然走过来一位满脸麻子的人。 “何大人,久仰久仰。” 何兵雪并不认识他,皱眉道:“你是?” “小人姓张,乃一介草民罢了,不过却是久仰何大人的名声,一直想要拜见却没有门路,没想到今日在此地偶遇,实乃三生有幸。” “这样吧,小人的宅子就在河对岸,那里面宽敞明亮,说话又无人打扰,不知道何大人是否有兴趣前去一坐?” 何兵雪沉吟片刻,决定前往。 首先安全他是不怕的,他现在并无官身,说白了也是一介草民,没人会想着对付他,再说他也有保镖随身。 其次就是这茶馆说话不痛快,还不如去结识一番眼前这人。 这人长的奇丑无比,一截袖子还空荡荡的,简直是个残疾。 但就这样的人,敢上来和自己搭话,其中必有门道。 皇城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在这里,前往不要小看任何一个陌生人。 何兵雪起身,随着那人离开了茶馆。 路上这人自我介绍,他叫张麻子,是西凉府那边过来做生意的行商。 而张麻子所言不虚,他果然在河对岸有一所宅子。 宅子里面也确实敞亮整洁,好说话。 何兵雪终于得到了说话的自由,和他的好友逮着陈阳的新律就狠狠的开始输出。 而一旁的张麻子附和了几句,突然提出了一句邀请。 他抚着茶碗慢悠悠的道: “何大人,我看你对黄老爷是颇有微词啊。” “正好,我认识一批和您志同道合之辈。” “我和他们一起成立了一个叫燎原社组织。” “若是何大人能加入,凭借您的才干和眼光,定能给吾辈莫大的启发。” 何兵雪有些好奇: “燎原社?你们是做什么的?” 张麻子呵呵一笑:“何大人放心,燎原社不是密谋造反的地方,只是一个能让每一个心系大玥的人畅所欲言的地方。” “这样吧,后日还是在此处,燎原社要组织一次茶会。” “何大人来参加一次便知道了。” 何兵雪心中转了几圈,张口答应了下来。 张麻子这么一说,加上他出自西凉府的背景,何兵雪已经是猜出了几分他是什么人。 不过他并不点破,甚至还想加入。 他知道燎原社看上了他殷实的家底和丰富的人脉。 但同时,他也看上了这个燎原社。 既然皇帝把自己逼到了朝廷的对立面,那自己不妨对立的彻底一点…… 第99章 制标定准 陈阳并不知道他一句勿谈国事,逼出来了个燎原社。 在处理完招标大会后,他便回到了新城,此时正站和李小七站在河边,看着里面的一群鸭子。 陈阳目光灼灼的盯着鸭群,严肃的如同审视战局的将军,许久,突然开口: “左边第三只,就它了。” “记得烤的酥一点。” 李小七应和一声,撸起袖子就下了河。 可怜的鸭兄,今天就要大限将至了。 而就在李小七为陈阳准备今天的午餐时,官道方向出现一批人马。 陈阳背着手远远望去,原来是兵仗局的黄投工来了。 之前自己叫他去挖工匠,想必此时终于有了眉目。 队伍由远及近,黄投工带着一群人赶到小石桥上,立刻下马,来到皇帝面前行礼。 “吾皇万岁。” “平身,朕叫你办的事儿呢?” 黄投工一鞠躬: “陛下,您要的工匠都挖过来了,全都是京城里顶尖的人才,臣自掏腰包给他们开的十两银子月钱,他们都心甘情愿的来新城定居。” 陈阳满意的点点头,这事儿他们倒办的不错,开口道: “现在工匠来了,朕问你,你愿不愿意也来新城定居,替朕组建皇家兵工厂。” 眼前的黄投工虽然之前有劣迹,但也算军工方面的专业管理人才了。 他琢磨着陈阳的话……皇家兵工厂,这一听就是高级部门,哪里还有半点不愿意,当即跪下: “臣愿誓死追随陛下!” 陈阳笑道:“你可要想好了哦,这新城的官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不仅捞不着银子,还得像他们一样,一辈子剃光头。” 他随意指了指远处执勤的几位训导官。 然而黄投工没有丝毫犹豫: “臣想好了,剃度而已,不足为惧!” 他几天前差点脑袋都没了,现在剃个头发,自然不是问题。 “那好,你随朕去一趟政务中心,朕给你们引荐下许南天和隋丰窑。” 陈阳说着,又看了眼后面的工匠队伍: “至于他们的十两月钱,朕也不要你们自掏腰包补贴,国库出了便是。” 黄投工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同时惊讶的发现。 这皇帝,在新城的时候怎么和宫里完全是两个人啊…… 要知道,现在陈阳在皇城里的名声可坏透了,百姓都快到了造反的边缘。 可在这里,每一个人见到陈阳,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眼里都露出感激和亲切的神情,仿佛陈阳就是他们的再造父母。 …… 李小七中午辛苦做的烤鸭,又放凉了。 陈阳带着黄投工去了政务中心,结果一泡就是一下午,到晚上都没回来。 没办法,这次陈阳要搞的是最重要的皇家兵工厂。 只要是个男人,谁会对兵工厂没有热情呢! 整个一下午,他都和几大高层在开会。 首先是场地的问题。 之前烟花厂建造的时候,就提前考虑过兵工厂的建设问题,所以烟花厂的车间设计的特别大,跟旁边的丝织厂几乎持平。 现在烟花厂里还有大量工位空缺,所以场地不愁。 原料也不是问题,之前招标的第一批铁矿和其他冶金原料已经送达。 而且烟花厂里现在已经储存了大量黑火药和陶瓷。 再就是人力方面,黄投工带来的两百工匠是核心骨干,他们从各式冷兵器到火铳的打造都很熟练,甚至有两个人还会搞红衣大炮。 若以他们为核心,再从城建司调一批学徒过去,想必很快就能形成生产力。 但是。 问题恰好就出在这里。 这两百名工匠个个都是精英,但是他们的工艺全部不统一。 张铁匠炼铁喜欢用圆筒高炉,李铁匠却喜欢用平角高炉。 王师傅造出的火铳,发射不了孙师傅造出来的弹丸。 与其说他们是工匠,还不如说他们是两百个铁器艺术家。 这样一来,如果强行开工的话,那未来士兵装备的武器必定是五花八门,不能通用。 最关键的是,没有标准,就没有效率。 陈阳现在2万新军,再过4个月不到就要上战场了,可丝毫耽误不得。 所以几人商量一番,最后都把目光看向了陈阳。 张铁匠是不可能说服李铁匠的,王师傅也不可能去用孙师傅的标准。 所以只有靠皇帝来定了。 陈阳表面上淡定,内心却慌的一批。 连忙拿起茶杯,故作轻松的说道:“容朕考虑一下。” 现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铺着一张大纸,上面已经画了十几种长矛,铠甲,头盔,火铳,战车的样式,要他做抉择。 最初的时候,陈阳以为自己好歹是个穿越者,过来随便搞搞,飞机坦克应该都不是问题。 可真正落到实处的时候,他就真的懵了。 冷兵器还好说,关键是这热武器。 火绳枪要怎么改进才能达到最优性能,燧发枪的具体原理是什么,弹药装配比例该是多少,各结构之间的连接件怎么设计,生产线该如何统筹布局…… 一万个问题,全都堆在了他的脑袋里。 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看的那点科普和实际生产之间,有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最后,他只能先敲定了冷兵器的生产计划。 工匠们先带着学徒,从明天开始打造制式盔甲和长矛,还有重盾。 陈阳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鸳鸯阵,他没有那个时间让手下人去练习需要复杂配合的鸳鸯阵,只有先搞出简单粗暴的长枪方阵。 然而长枪方阵必须配以重型火器为支援,否则战斗力依旧有限。 问题最后还是落在火器上。 到了傍晚的时候,陈阳把所有人都驱散了出去,只留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他给自己找了一张白纸,然后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笔锋之下,他希望根据自己现代人的经验,设计出一种大规模杀伤性火器。 但一个时辰后。 他把纸撕了。 因为像是架火战车这样的大杀器,他样子还是画的出来。 可一涉及到尺寸标准,他又无能为力了。 颓然的坐在桌边,陈阳心里感叹着:“专业事还得去找专业人。” 至于这个专业人是谁,陈阳心里已经有了目标。 第100章 想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陈阳一个人坐在御辇里,双手伸在眼前的火盆里烤着。 马车驶出新城,陈阳从车窗里看到,皇家兵工厂那边,已经升起了第一缕黑烟。 真正的工业建设已经展开,急需科学技术作为后盾。 搞科技,不是陈阳的专长,而是五公主的专长。 在他的记忆里,小时候五公主就能搞出一些设计精巧的机械小玩具,上了发条就能在院子里满地乱跑,引的小陈阳阵阵惊呼。 不过父皇总是批评她,说她那些都是奇巧淫技,叫她多学点真正的知识。 比如四书五经。 但五公主依旧我行我素,天天在她那小屋里鼓捣着神奇的种种发明。 那时候她的父亲也经常来看她,每次都能给五公主带来一大摞的书。 后来陈阳长大了,那个爱搞发明的小女孩也被封了公主,住进了宫内。 可有一天,她把自己住的寝宫给炸了…… 虽然她本人没事儿,但群臣哪里还肯让这么一个危险份子住在宫内,一番进谏,让皇帝在宫外给她封了一块地,住的远远的。 此时陈阳要去的地方,就是五公主田咏美的住处,距离皇城二十里远的渡鸦山庄。 不知道为什么,陈阳总觉得田咏美这个名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思索中,马车已经到了渡鸦山庄外围。 刚一到这里,陈阳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这里……画风怎么那么像坟地呢? 马车穿过一片落着厚厚黑灰的树林,一片空地出现在眼前。 山庄周围有一圈篱笆,可这篱笆墙已经顷颓,缝隙中流出肮脏的绿水。 上百亩的空地里面,只有中心处有一座三层的方形小楼。 小楼的屋檐上停着几只乌鸦,随着马车驶近,呱呱乱飞,它们也是渡鸦山庄名字的由来。 而陈阳拉开车窗,在小楼外围的空地上,看到了很多的垃圾。 有扭曲成一团的钢铁废物,也有破碎的玻璃罐子,甚至还有上面刻着神秘符文的石头。 这里的一切,都跟陈阳之前所见的东方古风格格不入,更像是西方某个疯狂炼金术师的住所。 终于到了小楼近前,陈阳被王承顺搀扶着下车,看见了小楼的门。 这大门也是颇为怪异,一层看不见任何窗户,只有一扇木制小门,像是挤在了石墙里面,歪歪曲曲的。 几步上前,陈阳本想敲门,却看见旁边有一个绳索拉手。 他拉了拉那绳子,里面立刻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铃声从一楼蔓延,径直向上,传到了三楼。 下一刻,那扇小木门,自动的缓缓打开了。 一层的大厅很是昏暗,只有角落里点着一盏煤灯。 陈阳刚刚一步踏进去,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陛下,我在二楼,上来吧。” 陈阳被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看去,原来右手边有一个铁壳子做的小喇叭,连接着一根管子,从楼上伸下来。 他可以想象,刚刚田咏美一定是在楼上,怼着管子的另一头说的话。 陈阳吩咐王承顺和侍卫们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踏进了有些阴森的小楼。 进到一层里面,陈阳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发现这里是一个图书馆一样的存在。 墙壁四周全部都是书架,三米多高的书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有蓝皮古本,也有硬质封皮的外国书,还有羊皮卷一样的东西。 那盏孤灯下,有一个椅子,上面搭着舒服的褥子。 想必很多个晚上,五公主都是坐在那里,在书海里徜徉。 继续上前,陈阳踩着狭窄的楼梯上楼。 刚刚到二楼边上,旁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一股热气传来,陈阳又是一惊。 不过下一秒,他更是惊上加惊! 因为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处,是一个黑乎乎的大铁罐子。 铁罐子呈圆形,下面有炉膛,里面有火光闪动。 而罐子里面的水被加热,形成蒸汽,顺着管道向上排去。 陈阳把脑袋抬起来,竟然在上面看到了齿轮转动,还有不知名的机械在相互耦合,达成不知名的功能。 刚刚那声音和热气,就是铁罐子排气造成的。 不,这已经不是铁罐子了。 这是蒸汽机啊!! 陈阳整个人都呆在了楼梯转角,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罐子,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来大玥世界的科技水平,绝对是要要高于历史上大明的。 在原地消化了好一会儿,陈阳才向着二楼亮灯的那个房间走去。 五公主没有出来迎接,他轻轻推开木门。 里面,是一个工作间。 左右墙壁各是一个柜子,上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和机械半成品。 而房间的尽头,是一张宽大的工作台,两盏吊灯分立左右,五公主背对着他,正在铺满杂物的台子上摆弄着什么。 听到推门的声音,田咏美转过头来,浅浅一笑。 “陛下,好久不见哦。” 在看到她脸的那一刻,陈阳彻底被电击了。 如果说刚才蒸汽机给他带来的震惊度是80分的话,田咏美这张脸,直接让他震惊百分! 因为她,实在太像前世某个演员了。 只需要在田咏美这个名字前加一个简简单单的“深”字,那五公主绝对就是她的转世! 更要命的是,她竟然戴了个眼镜! 这这这这……反正陈阳是对眼镜是没有任何免疫力的! 他也不知道田咏美哪里搞了个眼镜,但是她连蒸汽机都能弄出来,一副眼镜自然也问题不大。 而且,她还是要命的短发。 同样是短发,夏沐兰头短发只能让人往酷炫方面去联想,而田咏美这头短发…… 只能说是可爱啊! 美少女啊! 一瞬间,陈阳是真的犯了花痴。 “嗯?陛下?” 田咏美从椅子上下来,慢悠悠的走到陈阳面前。 看着她的身材,陈阳就差鼻血没流下来了。 因为她比较矮,只有160左右,但是矮的恰到好处! 可爱就是要矮矮的来搭配啊! 哪里见过一米八的小可爱? 陈阳就这么,看着她来到了自己面前,心里无限悔恨。 自己怎么没想起早点来找五公主。 记忆里,小时候的她,也没这么有杀伤力啊…… 而见到陈阳不动,田咏美来到他面前,踮起脚。 轻轻戳了戳他的鼻子。 “陛下,想什么呢……” 第101章 咏美姐姐 田咏美的这一戳,像是摁下了开机键一样。 陈阳缓过神来,笑道:“朕只是在想,你是怎么搞出这么多发明的。” “不过是些小玩意罢了,比不得圣贤书上那些大道理。” 田咏美语气里有一丝埋怨,嘟着嘴,转过身去,又要回到她的工作台上。 而陈阳在后面看着她的身材……虽然娇小了点,但曲线实在是太爆炸了,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也翘。 按捺住现在就把她抱上床的想法,陈阳来到她的身后。 “咏美姐姐,又在鼓捣什么呢?” 她的面前是一张巨大的宣纸,上面用鹅毛笔画着一副蓝图,旁边还有木头制作的小模型。 田咏美咬着鹅毛笔:“我在想怎么让火气炉带着马车跑起来。” 她口中的火气炉自然就是外面的蒸汽机了,而陈阳看到那副蓝图,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出来了! 蓝图上是一个马车的车厢,而中间位置画着一个蒸汽机,她现在卡在蒸汽机和车轮之间的传动部分上。 而陈阳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是什么。 这不就是火车头的雏形吗! 陈阳虽然不是工科博士,但好歹前世还是懂一些简单机械原理的,他伸出手接过田咏美的笔。 “来,朕给你画一下。” 笔锋转动,陈阳把她冥思苦想传动件补齐,并且还更进一步,将整个火车的大体样子画了出来。 “你看,以火气炉为核心,驱动车头向前。” “车头后面又可以挂载很多节车厢,然后在铁轨上行驶。” 田咏美盯着蓝图看了半天,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 “妙啊!” “陛下你怎么想到这种设计的?” 陈阳一脸得意的背起手: “朕的奇思妙想还多着呢,就差个人帮忙将其变成现实了。” 说罢,他又看了看田咏美那诱人的领口处继续道: “咏美姐姐,你随朕去新城吧,朕现在就差个工程师。” 然而田咏美摇了摇头: “算了吧陛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挺好的,自由自在。” 陈阳哪里肯放过这样一个宝贝,当即就一顿大道理扣下来。 “不行。” “咏美姐姐,朕现在要组建新军,兵工厂里面差设计师,你若不去,明年边关就顶不住了。” “朕不是请你到新城做客,而是在以国家的名义召唤你。” 久居山庄,不问世事的田咏美有些惊讶: “边关战事,已经这么紧急了么?” “是的,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 “那好,我可以随陛下去新城,不过我有个要求。” 陈阳没想到她还有条件,开口道: “你说。” “我要每个月十万两银子的经费。” 田咏美说到这里就揪起了小手,坐在那里可怜巴巴的。 “现在每个月就宫里发点俸禄钱,我想搞点东西都不行。” 陈阳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原来是钱的事情,大方道: “咏美姐姐,别说每个月十万两,只要你能把朕的奇思妙想落实了,一个月二十万都不是问题,朕可以让整个大玥都围着你转!” “真的吗?”田咏美眼里都放出了光。 “当然,不过你也得答应朕一件事情。” “什么?” “让朕亲一口。” 陈阳脸上露出坏笑,虽然几年没见五公主了,重逢后不该这么直接的。 但是他忍不住啊!! 谁叫五公主长的那么像深田老师,陈阳看到她这张脸,满脑子就只剩下了那苟且之事。 田咏美本来听陈阳说的好好的,结果最后画风一转,竟然来了这么一句,当即就有些生气,把脸别了过去。 “哼,陛下说什么呢!” 然而陈阳已经把持不住自己了,他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五公主,狠狠的吻在她的后颈上。 什么狗屁仁义道德统统抛之脑后。 他是皇帝,就是要为所欲为一次! 田咏美被他的突然袭击吓懵了,挣扎着发出一声尖叫,想要推开陈阳。 但是这一次,陈阳没有任何温柔,直接粗暴的将她抱起,推到了桌子上。 桌上的模型被打翻,杂物散落四处。 田咏美背靠着墙,坐在工作台上,极力反抗着。 “陛下,不可以的,不行!” 而陈阳已经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控制的住,伸手就撕开了她的衣服。 雪白的风景更是刺激着陈阳的神经,在五公主的尖叫声中,他把身子压了上去。 …… 两个时辰后,陈阳的御辇已经行驶在了回新城的路上。 马车内,他搂着怀里的田咏美,满腔温柔道: “咏美姐姐,对不起,刚刚朕昏了头,太粗暴了。” 她什么话也不说,就死死的把头靠在陈阳胸膛上,眼睛瞪着马车角落。 而陈阳继续哄道: “别生气了,你本来就是朕的储妃,朕今天心急了点,这不已经给你道歉了吗?” 然而不管陈阳怎么说,田咏美就是不理他,一路生着闷气。 等马车到了新城后,陈阳叫人停车,他要带着田咏美参观一下。 一路沿着河边的大道步行,陈阳不停的给她介绍着新城的种种奇观,还指着尚未开发的第三区说道: “咏美姐姐,你搬过来后朕就在那里给你修一个皇家工程院,以后你想搞任何研究,朕都支持你。” 他还踩了踩脚下的黄土地: “朕还要你设计的火车,以后就在这里跑起来。” 听到火车后,一直低着头踢石头的田咏美这才抬起头来。 “真的吗?” 陈阳听到她开口,心里顿时一松。 生闷气的女人,只要肯说话,那就万事大吉了。 “真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朕可从来没哄过哪个女人这么久。” 田咏美又把脸别到一边: “哼,禽兽!” 陈阳却是嬉皮笑脸的凑上来,搂住她的小蛮腰。 “放心吧咏美,朕只会禽兽这么一次的。” 第102章 四期工程 男人嘴里的话不能信,可惜田咏美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傻乎乎的还以为陈阳真的不会再禽兽了,可当天晚上,陈阳再次化身终极禽兽…… 没办法,陈阳也想克制一下。 可田咏美实在是太漂亮了。 还戴着眼镜,更顶不住。 都说性感和可爱是一对天敌,而这两种特质偏偏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统一。 真的就是可甜可咸。 最令陈阳满意的,就是小院里的女人之间的关系。 田咏美到来的第一天,众女就对她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姐妹团里又多了一员。 特别是颜巧玲和夏沐兰,她们就是跟田咏美一起长大的,现在见到五妹来了,更是亲切。 而她们也并没有对陈阳不断带女人回来有任何异议,反而觉得很正常。 皇帝难道不该是后宫佳丽三千吗? 现在离三千还早着呢! 当然,陈阳在建设后宫的同时,也没忘记了他的新城建设。 在把田咏美带来的第二天,他就去城建司,主持召开了四期工程的建设大会。 会上,陈阳提出了四期工程的具体规划。 首先是场地,四期工程的项目将会集中在第三区建成。 项目方面,主要是“三厂一院一馆。” 三厂分别是钢铁厂,烟草厂,和皇家兵工厂。 钢铁厂是必须要修建的,不论是给新军提供装备,还是以后的民用工程,处处都离不开铁,实际上钢铁厂现在才修,已经都有些偏晚了。 与钢铁厂配套的就是皇家兵工厂,现在的兵工厂暂时和烟花厂是合并在一起的,但是陈阳考虑到以后新军规模会越来越大,所以还是决定单独修一座兵工厂。 而烟花厂里面空余的工位,陈阳准备留给未来的化工厂使用。 化工是必须要搞的,这一行里面能挖掘的宝藏太多。 比如化肥这个东西,要是能搞出来,大玥的农民就基本不会挨饿了。 只不过化工行业对于现在大玥来说,还是超纲了点,暂时只能搁置。 三厂里面最后一厂,就是陈阳心心念念的烟草厂。 钱金贵送来的第一批烟草已经到了,这家伙很会来事儿,还附送了一批懂烟草加工的匠人。 只不过他想不到,陈阳要做的不是传统的旱烟或者水烟,而是纸烟。 除开这三厂,还有就是皇家工程院。 这是陈阳专门为田咏美打造的工作场地,他将会倾尽血本支持田咏美的研究,毕竟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当然工程院不是田咏美一个人的工程院,陈阳会从各大工厂里选出一批顶级工匠,授予他们院士头衔,以后就不用下到工厂一线,就专门负责搞研发,制定标准。 同时工程院也会长期招收学徒,承担起半个大学的责任。 至于为什么陈阳不搞个科学院出来,原因也很简单。 他现在着急打仗,需要的是将现有的技术快速落地,而不是投入大量精力去搞科研,然后遥遥无期的等待着理论变成现实。 而且就新城现在这个人均文化水平,也别想提什么科学了。 字都不认识,还科学,科个屁! 但是陈阳还是为未来的科学启蒙做了打算,四期工程的最后一馆,就是图书馆。 陈阳打算将五公主家里的书全部搬过来,还有宫里玄穹宝殿的书也一并加入其中。 图书馆和借阅制度在现代看起来稀松平常,但是在大玥,这也是个新奇东西。 陈阳挨个挨个的介绍完了四期工程的内容,隋丰窑和手下的光头们认真的记下,不懂的当场就问了,随后散会,马上就去组织人手开工。 随后的一个月里,陈阳会上说过的话,全部变成了现实。 陈阳发现新城百姓也有建设狂魔的属性,修起房子来特别快。 一个月的时间,原本荒芜一片的第三区,三个长方形的大厂房就立起来了。 钢铁厂里面冒着滚滚浓烟,兵工厂里叮叮当当,新军们的长矛和盔甲终于开始了打造。 而在旁边那座三层的方形木楼里面,田咏美正趴在桌子上,对架火战车的第二版进行修改。 至于第一版,现在已经投入了生产。 架火战车就是陈阳和她最终敲定的新军支援武器,这东西可以简单理解为古代版的喀秋莎。 它的主体是一个两轮手推车,上面有一个类似蜂巢的结构,而每一个蜂巢里面都装着一支重箭,重箭尾部绑有火药,引线则统一伸出来,汇聚成一根。 这东西试验的效果很亮眼,十几秒钟就能嗖嗖嗖的射出一百多支箭,但实战效果到底如何,陈阳心里也没底。 他这一个多月去皇家工程院的次数比较少,主要时间还是泡在烟草厂里。 小小的一支香烟,里面学问也很大。 首先是烟草的烤制,这一点钱金贵送来的工匠倒是都会。 然后就是烟草里面的配料,现代香烟里面都是加了香料的,陈阳不知道这香料具体为何物,就只有和工匠们天天搞试验。 为了能造出一支好烟,陈阳不惜天天以身试毒,变着法儿的抽不同配料的香烟。 最终在他顽强的毅力下,他终于试出了丁香花这一种配料,是最接近现代香烟口感的。 确定了配料之后,还有一个重大难关摆在面前。 那就是过滤嘴。 实际上纸卷烟在大玥由来已久,工艺已经很成熟了,差的就是这个过滤嘴。 现代那种过滤嘴陈阳是不敢想象了,那是醋酸纤维,他只有想办法代替。 想来想去,只有做了一个木制烟嘴。 烟嘴大约一根手指那么长,里面垫上软木塞子,勉强能起到过滤的效果了。 搞定了一个又一个难关,烟草厂终于可以开始开工了。 初期只是试制,生产出来的香烟先在新城内部免费发放,再根据群众的反馈不断调整配料,调整口味。 要说烟草厂里生产出来的烟和市面上最大的不同,还是在包装上。 市面上现在都是直接卖烟叶,烟民买回去自己剁碎,装进烟锅里抽。 而烟草厂的烟,都是二十支一包,用统一的黄纸包装。 只是目前黄纸上还没有名字,陈阳想等到这第一款香烟技术彻底成熟以后,再亲自为其命名。 第103章 自行铁马 日子朝着年关飞速挺近。 这天,夏沐兰在院子里找到正在看国库账本的陈阳。 “陛下,有个事儿要跟你商议一下。” 陈阳放下账本,点头道: “说吧。” “我想申请一批银子,购置两千匹马。” 夏沐兰说出了她的来意:“新军现在已经单独组建了辎重队,但是缺马。” “不仅是辎重队需要马匹,新军也不能是纯步战,要配以游骑,才能发挥最大的战力。” 陈阳听完就皱起了眉。 “买马这事儿很难办啊。” “现在不是你找朕要马,各个部门也很缺运输用的马匹。” “朕倒是想买,可是现在根本就买不到马。” “优质的马产地都在北方,朕派人去过,那边全被金人控制了,黑市上倒是有一些军马流出,可是数量太少,而且要一百两银子一匹,实在太贵。” 夏沐兰一摊手:“可是没有马,新军连补给都是一个问题。” “你容朕想想,明天就给你答复。” 夏沐兰无奈的点点头,转身离去,而陈阳也起身在院子里踱步。 都说踱步有助于思考,陈阳踱了半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有了!” 一个绝妙的想法冲击着他的内心,陈阳兴冲冲的就往工程院赶去。 此时的工程院三楼,田咏美正在研究着陈阳给她布置的新课题——燧发机。 屋外突然传来陈阳的声音。 “咏美,快帮朕来定个尺寸。” 下一刻他就直接推门进来了,二话不说就从书筒里抽出一张白纸,然后抢过了田咏美的笔。 她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陛下,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朕先画给你看,你琢磨一下尺寸的问题。” 说着,陈阳已经在纸上画了起来。 他先画出一个尖头向下的三角形,然后前后再加了一个圆,再补充了一些细节。 田咏美看着这个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 陈阳得意的笑着: “这东西,叫自行车。” “自行车,就这么两个轱辘,能立的起来吗?”田咏美难以置信的看着纸上的图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阳歪头看了一下自己画的自行车,然后拉着田咏美给她详细说了自行车的种种细节。 聪慧的田咏美很快就懂了原理,然后又拿出一张纸,开始在上面作图。 陈阳之前画的,叫草图。 而她现在画的,叫蓝图。 田咏美先是画出了自行车的三视图,并且根据自己的经验,标注上了相应的尺寸。 然后她又抽出几张纸,把每一个零件也同样做了图,标注尺寸。 自行车整体结构倒是简单,就是这车胎是个问题。 “陛下,你说的充气轮胎可没办法做哦。”田咏美画到这里,停下了笔。 陈阳挠着脑袋,心里也是一阵烦闷。 “没有轮胎这自行车可骑不得,会颠死人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替代办法?” 田咏美想了一下,在纸上画出了一种全新的轮胎。 “陛下你看看这样的能行吗?” 她所画的轮胎,大体是内外两圈铁皮,中间的位置连接着十几个小弹簧。 现代轮胎是利用车胎里面的空气来减震,她这个则是利用弹簧来减震,殊途同归。 陈阳一看这设计,当即就拍手道: “妙啊!” “这样连爆胎的风险都省去了!” 他兴奋的抱住田咏美就亲了一大口,而她也没之前那么抗拒了,斜斜的盯了陈阳一眼。 “哼,又占我便宜。” “这种弹簧轱辘,之前就有马车用过了,不稀奇的。” 陈阳点点头:“那你现在就陪着朕去一趟兵工厂,先搞一台样车出来。” 两人很快下楼,到了隔壁的兵工厂。 铁匠师傅拿到图纸,皱眉看了半天,问的第一句话也是: “陛下,这玩意儿能立起来吗?是不是该多加两个轱辘?” “少废话,赶紧做一辆出来。” “好的陛下。” 很快,大玥的第一辆自行车试制工作就开始了。 陈阳一边看着他们搞生产,一边心里懊悔着,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大杀器呢? 自行车,放在大玥这个时代,绝对可以掀起一股社会风暴。 虽然论速度,它赶不上骑马,但是从经济实用性上来说,自行车可比马要强多了。 而且自行车还可以有百种魔改。 比如改造成拉货的小三轮,这将极大的提高现在新城的运输效率。 比如给后座多加几个篮子,就可以当辎重运输车。 最直接的还是提高了行进速度。 陈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的两万新军,统统骑着自行车,千里奔赴北境作战的场景了。 …… 第二天,夏沐兰又来找陈阳问马的事情。 可是陈阳没在小院里,李小七说他去了兵工厂。 夏沐兰又只有寻到那里去。 结果远远的,就看见兵工厂门口围着一大群人,王承顺尖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陛下!小心点,别摔着啊!” 她拨开人群,看到陈阳正爬上一架“铁马”上。 这铁马造型无比怪异,前后有两个大轮子,怎么看都骑不稳。 而陈阳深吸一口气,坐上了木头凳子。 右脚放在木头踏板上,左脚轻轻一垫。 魔幻的一幕发生了,那辆在平地上怎么也放不稳的铁马,竟然跑了起来! 陈阳微笑着,骑着车缓缓绕着人群转圈。 他所过之处,见者无不惊讶! “这铁马跑的好快啊!” “轱辘就那么细,陛下是怎么不摔的呢?” “我也想养一匹这样的铁马!” 场边的人议论纷纷,看到陈阳加快速度,风驰电掣起来后,很多人更是双眼直接放出了精光。 而此时,夏沐兰来到场中,招呼着陈阳: “陛下,我的马呢?” 陈阳笑呵呵把自行车在她身边停下,车把手往前一递。 “这,就是你要的马!” 夏沐兰一脸懵逼,而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早已按捺不住的王承顺凑上来: “陛下,我能骑骑这铁马吗?” “当然可以,你试试。” 陈阳现在很兴奋,完全忘记了一件事。 骑自行车,是需要学的。 “谢陛下!” 王承顺鞠了一躬,笑嘻嘻的学着陈阳的样子,爬上了自行车。 咬着牙,同样右脚一踩,左脚一垫。 自行车开始向前行进。 不过很快,开始左摇摇,右晃晃。 骑在上面的王承顺直接慌了……刚才皇帝怎么就那么潇洒呢?! “哎哎哎……不行了!” 他尖声叫着,努力控制车把,可身下的铁马就跟发了狂一样的,疯狂扭动。 “哎哟!!” 铁马一尥蹶子,让王承顺摔了个大大的马趴…… 第104章 年终算账 “陛下,这铁马好难骑!” 出了洋相的王承顺拍着身上的土抱怨着。 “多练练就好了。” 陈阳宽厚的笑着,上前扶起了自行车,转身对旁边参加验收工作的黄投工招招手。 这家伙现在也剃了个大光头,职位不低,现在是皇家兵工厂厂长。 “窦厂长,在目前这个自行车的样式上面,后面再加一个载人的座椅和跨篮,到过年前,给朕生产2000辆出来,有没有问题?” 现在距离过年二十天不到,听到这么急的要求,窦建料脸上拧成一团,叫苦道: “陛下,恐怕不行啊。” “现在工期很紧,过年前能把盔甲打造出来已经是极限了。” 陈阳想了想: “这样,你把工匠分为两批,从今天开始,兵工厂晚上也通宵开工,赶制自行车。” 窦建料眼睛都瞪大了: “陛下,哪有半夜开工的工坊啊……” 在古人的眼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是颠破不破的真理,就没听说过晚上还要加班的。 然而陈阳哼了一声: “只有十二个时辰连轴转的工厂,才能配叫工厂!” “人累坏了可以轮换着顶上,炉内的火一刻也不能停!” 窦建料叹了口气,又摊手道: “陛下,那把工匠分成两批也不行啊,那白天的产量就不够了。” 陈阳摇头道:“朕看过了,你们现在主要还是靠师傅打造兵器,徒弟只能在旁边打下手。” “甚至有些师傅还故意藏着掖着,不想让徒弟上手学技术。” “他们心里想什么朕还不明白吗,不就是怕徒弟学出来了,抢了他们十两月钱的工作吗?” “你去跟厂里的师傅们说,放开胆子让徒弟干,干坏了也没关系。” “不管有多少新的师傅练出来,十两月钱朕统统发足,不管学徒搞废了多少材料,朕统统兜底!” “兵工厂是重中之重,朕有的是钱往里砸,给我好好干!” 听到陈阳都放出了这样的豪言壮语,窦建料不敢再多哔哔了,转身吆喝着厂里的管理人员回去,赶紧排班,开始昼夜开工。 而陈阳则扶着自行车,对夏沐兰笑道: “沐兰,回小院吗?朕载着你回去。” 夏沐兰看了看那自行车,心里虚得很,摇摇头: “不了陛下,我还要去讲武堂。” “好,那晚上见。” 说罢,陈阳直接骑着车,往小院的方向赶去。 皇帝骑着自行车。 这事儿放在现代绝对是个笑话,但是在当时的新城,陈阳所到之处,无不引起惊呼。 那便捷的铁马跑起来风驰电掣,王承顺在陈阳后面使劲儿的跑都追不上。 “陛下,你慢点……等等奴才喂!” 而陈阳脚步不停,他就是要自己亲自骑上一段路,让大家都看到,这东西是个宝贝。 论成本,这么一架自行车一两银子都不到。 而要去买马的话,现在市面上杂马都是五十两一匹,军马更是百两银子起步。 听起来只是几十两的事情,但陈阳的新军有两万人。 任何一个小数字,乘以两万,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陈阳现在对钱很敏感,因为李颖儿已经把国库总开支送过来了,他昨天都还没看完。 骑车回到小院里,李小七坐在屋檐下摘菜,陈阳和她打了个招呼,便又睡到躺椅上,拿起了账本。 上面算出来的大玥财政,有喜有忧。 喜的是这半年以来,靠着陈阳到处抄家,严查贪腐,贩卖冰寒散,敲诈勒索,还有乔金兰的巨款赞助,国库总收入突破了一千二百万两。 比前年仅靠那点可怜的税收得来的两百多万两,整整翻了六倍! 但支出同样也大的吓人。 国家常规预算就去了两百万两。 商部招标进口原材料花费又是两百万两。 而因为现在几大厂刚刚开工,且生产出来的商品都是优先供给了内部,并没有大规模拿出去销售,所以收入寥寥。 最后一项支出也看的陈阳头皮发麻。 这半年来,新城的建设已经砸进去三百万两银子的巨款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是不是又有蛀虫在搞朕了! 然而他翻开一页又一页的明细后,默然了。 新城能取得堪比神迹般的发展速度,全是靠钱撑起来的。 不说别的,就说饮食方面,新城13万人顿顿白米饭,大馒头,隔三差五吃炖肉,这就是一笔巨款。 而且随着大量采购建材,市面上的竹子,石料价格也是节节攀升。 这不是奸商作怪,囤货居奇,而是短时间内用了这么多建材,实在供应紧缺。 更别提刚刚修建起来的钢铁厂,这更是一个烧钱的怪物。 现在完全可以这么说,陈阳是在抽干整个大玥最后一管血,全都输送给了新城。 新城之内,俨然天堂。 新城之外,民生凋敝,处处衰败,好似地狱。 这是一场豪赌。 如果花了这么多钱,新城无法形成绝对领先世界的生产力和战斗力,那明年陈阳就等着被造反杀头了。 但说到这里,陈阳又是心里一阵火气。 因为如果这么算下来,今年到年底本该是有五百万两银子的盈余的。 可是这五百万哪里去了? 拿去给镇北军交保护费了! 陈阳一想这件事就气的牙根痒痒。 本该大有盈余的账本减去这五百万,国库里竟只剩下区区几万两银子。 连个富户都不如。 看到这里,陈阳气的把账本一摔,狠狠的骂了一句: “狗日的孙从心,太黑了!” 一旁的李小七看到他突然发火,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陛下?” 陈阳摇摇头,不想在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穷困。 “没事儿。” “陛下,今年新年咱们在哪里过?你之前说要吃满汉全席,我都学会了,就等着过年给你和姐姐们做呢。” 一顿满汉全席,又是上万两。 陈阳沉默许久,开口道: “满汉全席,朕今年就不吃了。” “朕还有几万两银子,你去叫食堂多买一些猪,让新城的老百姓好好过个年吧。” “至于朕,从今天开始,就过卧薪尝胆的日子,时刻警醒自己。” 第105章 卧薪尝胆 新城的百姓不知道,皇帝自己卧薪尝胆,却把最后的钱都拿去给他们买了年猪。 第二日一早,陈阳看着新城远方冒着黑烟的工厂,对王承顺道: “带朕去巡视一圈产业园区吧。” 卧薪尝胆,不是说着玩玩。 现在最是出征前的紧要关头,陈阳时刻关心着新城的生产建设工作。 很快,皇帝的仪仗队进入了工厂。 在纺织厂内,陈阳参观了千台织机同时开工的盛大场面,并且对角落里田咏美研制出的蒸汽纺织机提出了指导意见。 最后他还亲自为纺织厂生产出的棉衣冠名,从此厂里生产出的棉衣有了一个崭新的名字,叫“安宁” 陈阳的视察得到了上万名织工的热烈欢迎,陈阳好好勉励了他们一番,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制药厂。 制药厂现在减少了冰寒散的产量,但是搞出了板蓝根粉,金银花粉等一系列常用药,陈阳对此表示大加赞赏。 同时他表示,制药厂一定要破除之前“老中医独家秘方”的陈旧模式,要大力研究“非处方药”,争取做到一种药全国人民都能吃,也都能买,一年销售破亿的效果。 皇帝的视察还在继续。 他紧接着来到了最热火朝天的兵工厂。 这里现在是新城所有工厂里最繁忙的地方,工人们十二个时辰连轴转,连皇帝来了都不能下产线。 陈阳检查了长枪和铠甲的质量情况,基本表示满意。 然后他又询问了燧发枪的研制进度,工人师傅表示,工程院那边已经给出了这种新式枪械的第一版方案,目前已经有了木制模型了,正在进一步完善中。 关于军火,皇帝发表了很多意见。 比如后装弹药,火药用竹筒定装,还有将火药和弹丸混合在一起,做成尖头装的“子弹”等等设想。 这些设想在工匠们听来都是闻所未闻的,甚至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 但是仔细一想,皇帝说的每一种设想,好像都极其具有前瞻性……只不过现在还很难实现。 除了冷热兵器,陈阳最关心的就是自行车的生产工作。 他仔细检查了仓库里已经生产出来的第一批自行车的质量情况,并且表示这东西目前是绝密,可以在新城内部传播,但是不要让外界知道。 最后他同样给自行车冠以一个寓意深刻的品牌,叫做“永久”。 在视察完兵工厂后,陈阳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烟草厂。 第一批香烟的内部试点已经完毕,各方面反响都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配套烟嘴才能抽出效果,而烟嘴这东西生产起来成本很高。 陈阳拿出一包黄纸包装的香烟,抽出一根,用专供的紫檀木烟嘴深深吸了一口。 顿时,心情大好。 当场宣布,这种香烟可以入选下一次商部招标项目中,配套着烟嘴,正式开始销售。 吞云吐雾间,陈阳高兴的说道: “朕给这款香烟定一个简单的名字。” “以后就叫黄烟好了。” 陈阳此时还不知道,自己随便起的个名字,竟然在日后成了全世界最流行的香烟品牌…… 第106章 全面发芽 此后的十几天,陈阳一直在小院里谋划,而外面的诸人都抓紧做完了年前最后的冲刺工作。 第二届皇家商贸大会在商部的努力下,于过年前三天完美落幕。 与上次相比不同的是,这次销售标的份额大大超过了采购标。 新城工厂的生产力开始爆发,提供了大量制式药品,固定尺码的棉衣,烟花爆竹,还有最新奇的黄烟牌香烟。 本来商部的人还有点担心,这么多货会卖不出去。 可令他们惊讶的是,销售标在第一天,就被一抢而空…… 究其原因,还是之前第一次商贸大会的时候,新城工厂里面的这些货,已经少量销售过一次了。 结果是,市场反应爆炸。 就拿棉衣来说,普通老百姓过年想要添置新衣,要去布店买布,还要找裁缝裁剪,做出来的棉衣不仅有余料,会浪费布料,而且受制于裁缝的水平,做出来还不一定好看。 这样一件不一定保证好看的棉衣,最差的成本也要2钱银子。 而皇家丝织厂生产的棉衣,从设计源头上都是由江南最著名的几位裁缝把关,而且全部是成衣销售,买来就可以上身,最重要的是质量由皇家兜底,绝对可靠。 这样的棉衣,价钱最低只要1钱银子,整整比市场上便宜了一半。 除此之外,丝织厂生产的棉衣款式多样,受众很广。 有专门面向穷人的低端蓝布棉袍,价格最低能压到几百文。 也有专门面向富人销售的高端锦绣棉袄,还有面向小孩子的小棉褂等等。 这样有绝对压倒性优势的产品放到市面上,直接就把市场给掀翻了。 一时间,大玥诸省百姓人人都穿上了新衣。 当然也有一些问题,随着第二批棉衣投入市场,在这个冬天,上百万裁缝失业,无数棉布店惨淡关门。 所有的钱,都流向了皇室和负责分销棉衣的乔家。 眼看乔家在棉衣这一行当里形成了绝对垄断,其他几位江南富商自然不甘心,纷纷跟进,抢着剩下的新城产品买。 其中比如钱金贵,他就一口气包下了未来一年的所有香烟销售标。 这是要付出巨大勇气的事情,因为香烟这东西可没有经过市场验证,属于风险投资。 但钱金贵在和陈阳打过几次交道,深深相信,跟着皇帝走,未来的道路必定是光明的。 皇家商贸会虽然完美落幕,但是也没收到几个钱。 因为不论是采购标还是销售标,商部和富商们都是互相打的欠条,过几个月才会陆续打款。 毕竟一做就是一年的生意,谁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银。 现在只是播种,收获大约还在秋季…… 除了商贸大会,新军的训练也进入了收尾阶段。 在年前的一个月,夏沐兰虽然留在新城,但是手下一批将领却在带着新军四处剿匪。 这批将领就是原来剩下的那些禁军精锐,现在都混出头了,成了军官。 他们之前一直带兵在新城训练,但新兵光训练不见血却是不行的。 夏沐兰想来想去,想出个好法子。 剿匪。 新年将至,绿林好汉们这两天正磨刀霍霍,准备过年。 这个时候正是剿匪的好时机。 于是一个月内,新军化整为零,组成一个又一个小分队,不动声色的打掉了两百多伙土匪山贼。 最远的剿匪队伍甚至剿到了两广省,只因为江南江右两省已经无匪可剿…… 剿匪这事儿恰好跟商部的活动相辅相成。 做生意的富商们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下的商队,已经有一个月没受到土匪侵扰了。 陈阳之前撒下的每一粒种子,现在都逐渐开始发芽。 而就在除夕这天,他在新城的行宫终于修好了。 第107章 摘星揽月 “来人!” “给隋司长赏一百两银子!” 陈阳站在自己的行宫面前,心情简直好到爆炸,当即就对身边陪同验收的隋丰窑重重有赏。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在新城政务中心侧面,正对着皇庄村那座小山的西面起始处。 这里原本是一片黄土小路,通向小山上面。 但现在黄土小路被改成了壮丽的千步长阶,简直跟太极殿那台阶有得一拼。 不过太极殿那长阶是白玉的,这里却是由长条青石板铺成。 虽然材料稍差,但石料切割的整齐,好看,两边还有矮矮的护栏,每一个护栏上都有小小的石头狮子。 长阶之上,是一座七层高塔。 高塔方方正正,每一层的层高都达到了5米多。 从下面看去,每一层四角都有巨大的朱红方柱,方柱之间的墙壁也全部涂了红漆,显得庄重沉稳。 而每一层交界处都有延展出去的流苏型屋檐,上面盖有黄瓦,金黄色的瓦片和朱红墙面配合,更显尊贵。 这些都是高塔主体,而在檐角,墙缝等等细节处,只能用雕龙画凤,意境深长来形容。 最妙的就是塔顶七层,那层只有雕刻着繁杂龙纹的朱黄栏杆,整个是一个观景台,或者说是空中花园。 “隋丰窑,你这塔修的,真的满足了朕的全部幻想,你是怎么做到的!?”陈阳越看越满意,忍不住问道。 旁边的隋丰窑微微一笑:“陛下忘了,臣原本就是工部尚书。” “这大玥皇宫,当初也是臣祖上设计修建的。” “微臣现在能造出这塔,也算是不负祖上荣光了。” 他脸上带着骄傲,也是看着这座高塔。 在过去的半年里,新城的一切建设都是极度从简,只讲究一个经济实惠。 唯独这皇帝的行宫,隋丰窑是下了血本,费尽心思,不计成本的拼命造。 这座塔的艺术性,丝毫不输宫里任何一栋建筑。 “陛下,您给这楼起个名字吧。” 陈阳点点头,思索一阵: “朕决定了。” “就叫摘星楼。” 隋丰窑一拍手:“好名字!” “摘星揽月,俯瞰天下,好一个摘星楼!” 陈阳一笑,又问道: “朕今晚就打算在里面过除夕,里面可曾装修完毕了?” 隋丰窑指着长阶上抬着各式家具的工人道: “都安排好了。” “臣知道陛下要长期住在新城,所以叫人去宫里,把能搬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现在宫里……就剩个龙椅了。” “现在是午时,再过一个时辰,陛下就可以在里面住下了。” 陈阳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又问道: “新城里面过年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么?” “均已安排完毕,陛下放心。” “好,你也放假去吧,过年了,好生休息。” “谢陛下。” 隋丰窑领命退下,而陈阳则迫不及待的拾级而上,进入了摘星楼。 虽然名义上是座塔,但里面的空间可一点都不小,前六层的面积都达到了两百平以上,只有最上面的观景台稍小。 每一层的布置都跟皇宫里相似。 第一层是仿制太极殿布置的,第二层是养心殿,第三层是长春殿…… 而且每一层的布局都不同,下面几层都是大单间,而上面则房间繁多。 总体来说,摘星楼把皇宫里的重要宫殿,全都浓缩到了一座塔里。 陈阳一层又一层的向上攀登,终于到了观景台上。 七层之上,空空荡荡。 只有地面上,有一副龙啸九天的巨幅画像。 迎着寒风,陈阳站到了栏杆边上。 瞬间,被眼前壮丽的景象震撼!! 脚下绵延数里,是整个欣欣向荣的新城。 而顺势望去,一条黄土大道直通天际。左右均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平原。 在极远处,则是巍峨的皇城,隐隐还能看到太极殿的影子,如同沉默的巨兽一样,蛰伏在天边。 而在皇城之上,阴云滚动,似乎有一条黑龙盘踞九天之上。 陈阳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看到的壮丽景象。 摘星楼本就高35米左右,而下面地基是修在山上的,高度也有五十多米。 也就是说,陈阳现在是站在百米高空,三十多楼的高度,俯瞰天下! 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自己,就是天子! 这天下,是朕的! 但与此同时,盘踞在皇城上空那团黑龙一样的乌云也在提醒着他。 这天下,并不太平! 但陈阳,不想失去! 他把双手撑在了栏杆上,紧紧握住栏杆边缘,就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身子朝前俯瞰而去,他将近处的整个新城三大区,尽收眼底。 左侧,是仍旧冒着浓烟的几大工厂。 原本陈阳计划是除夕,初一初二,给新城百姓们放三天假的。 但是经过上次他视察工作晕倒在现场的事情后,数万百姓联名上书。 过年不放假! 一切为了大玥服务! 陈阳被其感动了,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不过他还是坚持到,除夕是必须要休息的。 现在是中午,工厂还在开工,而到了下午3点之后,就会提前放工。 今天除夕,大家过年! 明天初一,一起开工! 但新城的过年,并不是在家里团聚。 陈阳的视线稍稍移开,到了脚下新城食堂的位置。 在那里,陈姥姥带着食堂员工,正在全力加班加点。 层层叠叠的大蒸笼冒着热气,几米宽的大锅里肉块翻滚。 新城的所有百姓,将会在食堂,集体过新年! 这也是新城的一大特色,因为现在百姓吃饭都是在食堂,若是回家过年了,灶都没一个。 到了晚上,十几万人都会同时涌向食堂。 而食堂把第四区的空地腾出来,分为六个大会场,现在有人正在会场上摆桌搭椅。 同时,会场上也搭起了六个大舞台。 宫里已经派了乐师来,正带着大伙儿排练。 是的,在陈阳的安排下,新城要举办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 到时候,六个相连的大会场,十几万人将会同吃同喝,欣赏宫廷乐师们带来的精彩表演。 这一场联欢很考验政务中心的组织能力,现在第四区的空地上,近千名光头正在做着最后的筹备工作。 到了晚上,这里将会变成整个大玥最热闹的地方。 但陈阳,并不会去凑这份热闹。 他要玩点更高级的! 就在摘星楼脚下的小院里,那里也是冒出滚滚炊烟。 三天前,宫里的御厨就被陈阳叫来了,他们全部归李小七指挥。 他们准备了三天,花费近2万两银子,就为了晚上给陈阳搞出一桌满汉全席! 皇帝嘛,就该享受。 但当然,不是他一个人享受。 政务中心里面,夏沐兰已经布置完了今晚上新军最后的执勤任务。 她脱下盔甲,换上久违的红妆,准备晚上给陈阳好好展现一下女儿风情。 新城医馆内,颜巧玲正对着镜子,不甚熟练的往脸上涂着胭脂。 她看着自己的脸蛋,想着皇上晚上会不会喜欢画了妆的自己。 陈月娥坐在自己的闺房里,面前摆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肚兜。 她一件一件的挑着,想着晚上穿哪件更性感。 工程院里,田咏美还趴在桌上画着图…… 王承顺跑进来,提醒着她:“五公主,晚上过年了,陛下叫你去团年。” 她推了推眼镜,傻傻道:“啊?过年了?” 而就在田咏美起身准备的时候,摘星楼顶,陈阳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马车。 一队百多人组成的车队,开进了新城,直直的朝着摘星楼而来。 陈阳看到马车那一刻,就从楼上下来了。 马车在长阶下面停下,苏挽倾拉着李颖儿,从车上下来。 今天的苏挽倾,穿着一身华贵的青色长袍,后面带有裙摆,身上披着一条白色的貂皮披帛。 而旁边的颖儿则是一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样子,大冬天的依旧穿着一身淡蓝的低胸宫装。 陈阳热情的迎上两位美人儿: “挽倾,宫里的事情忙完了?” 苏挽倾握着陈阳的手,这才几天没见,眼里竟是有些思念之情。 “今天已经休朝了,一直到正月初六,挽倾都可以在这里陪着陛下。” 陈阳心里无比欢喜。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和苏挽倾有种异地恋的感觉…… 左手牵着苏挽倾,右手牵着李颖儿,陈阳带着他们登上长阶。 “来,朕带你们看看摘星楼。” “晚点就吃团年饭了,今天绝对给你们一个惊喜。” 活泼的李颖儿在旁边问道:“其他姐姐都要来吗?” “对,都要来。” 陈阳话音刚落,新城入口那边穿来一些响动,三人站在台阶上回望过去。 一队超过三百人规模的大型队伍,正在缓缓进城。 队伍浩浩荡荡,前面是十几名威武雄壮的骑马家丁开道,中间是一架极尽奢华的马车。 而在后面,两人一组的脚夫,挑着一个又一个绣着繁复花纹的朱红宝箱,沉稳的前进着。 这仪仗规模,富贵程度,甚至超过皇室! 看到这一幕,李颖儿好奇问道:“这是谁啊?” 陈阳则是会心一笑: “这是你金兰姐姐,没想到她也来了。” 第108章 江山美人 除夕,晚上七点,摘星楼二层,国宴厅。 “脂油雪花儿菜、烩银耳、炒银枝儿、八宝榛子酱……” 王承顺站在桌边,大声汇报着菜名。 旁边下人们排着队依次进入,将手里的小盘儿置于大圆桌上。 圆桌上铺着雪白的丝绸桌布,桌子中心是一个七层的琉璃塔,层层向上,最顶尖处是一根银针。 而天花板上,根据陈阳的要求,有一个反过来向下的七层琉璃吊灯,吊灯最下沿也有一根银针,正好和桌上的遥相呼应。 国宴厅四周的规格极高,但是今天是团年宴,只有皇帝最亲近的几人能够参加。 这最亲近的几人,自然就是苏挽倾,夏沐兰,乔金兰,颜巧玲,田咏美,李小七,李颖儿,陈月娥这些国色天香的贵妇们了。 更令他惊喜的是,七公主秦子柒最后时刻也赶来了,陈阳还以为她要缺席。 而且破天荒的,她今天也穿了一件华服,虽然依旧是黑色金边的款式。 陈阳看着桌上的满汉全席,整整一百零八道菜,道道色香味俱全,各具特色。 而且全都是在李小七这位神仙厨娘的指导下完成,甚至很多菜都是她亲手种的,其美味程度可想而知。 现场气氛融洽,唯一的遗憾,就是陈阳对面有一幅空椅子。 看到这幅空椅子,陈阳的目光微微有些暗淡。 “六公主不知道怎么样了,过年也不回来。” 苏挽倾在旁边解释道:“六公主求艺西方,本说的今年归来,但现在恐怕是赶不到了。” 陈阳无奈的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心神道: “等不了她了,咱们先开宴吧。”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 “来,朕祝各位新年快乐!” 众女均是齐齐举杯,脸上带着喜庆的笑容。 可唯独,有一人没站起来。 乔金兰今天穿着一件红袖鸳鸯游仙袄,双手交叉在胸前,脑袋别到一边。 “哼~” 现场的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陈阳看着她:“金兰,你怎么了这是。” 乔金兰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在左边的陈月娥脸上刮了一下。 优雅的捻动着手指。 “哟陛下,这不是我送你的珍珠粉吗?怎么涂她脸上去了?” 她又转身在李小七身上嗅了嗅。 “呵呵,陛下,我的香薰料怎么也送人啦?” 而陈月娥和李小七同时一惊,放下酒杯。 “陛下,你不是说这些东西是你在苏州买的吗!?” 完了。 陈阳心里暗叹,这乔金兰个小贱人,竟然挑着除夕夜的时候揪自己的小辫子。 女人生气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哄呗! 他绕过桌子,来到乔金兰面前,赔笑道: “金兰姐姐,今天过年,咱们不生气好不好?” 卷发小富婆乔金兰白了他一眼: “我生的什么气,陛下应该清楚。” 陈阳脑中急转起来,乔金兰刚刚是说的自己把化妆品送人的事情。 但是! 女人永远是顾左而言他的! 她刚刚说化妆品,那就绝对不是生的化妆品的事情,而是其他事。 陈阳稍微一想,有些明白了,再次笑道: “朕对不起你,说好一个月来找你一次,结果一直没来。” “哼,这还差不多。” 女人最开心的时刻,就是男人能主动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的时候,乔金兰也不例外。 说罢她端起酒杯,主动敬向其他姐妹,脸上也换了一副得体的笑容: “各位姐妹们,金兰祝大家新的一年貌美如花,容颜永驻!” “今儿我从苏州赶来,特意给各位姐妹们带了些胭脂首饰,初次见面,希望大家能喜欢!” 她所说的,正是下午她到新城时,挑夫挑的那一箱箱的新年贺礼。 乔金兰知道陈阳女人多,竟然一口气带了整整十八箱珠宝! 乔家实力,恐怖如斯! 而她确实有在陈阳的新年宴上闹脾气的资本,论实力,乔金兰完完全全可以包养掉陈阳。 但还好,她还是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的。 撒了个小娇,马上主动放低姿态,和其他姐妹打成一团。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桌上却有整整九个女人。 很快,国宴厅内就只剩下叽叽喳喳的一片,倒没陈阳什么事儿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屁股舒舒服服的瘫在大椅上。 左手抽出一支黄烟,右手端起一杯小酒。 眼睛扫视着一桌子的角色美女。 心里已经在想了。 别看现在一个个端庄贤淑。 今晚上,一个都跑不掉。 …… 陈阳今晚上特别开心,喝的也有些多了。 眼看大家也酒足饭饱,陈阳拎起酒壶,进行最后的总结。 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绕着圈子,跟每一位女人都喝了一杯。 “挽倾,朕敬你一杯。” “过去的一年,感谢你助朕梳理朝政!” “沐兰,朕敬你一杯。” “过去的一年,感谢你助朕重振军备!” “巧玲,朕敬你一杯。” “过去的一年,感谢你救我大玥千万子民!” “金兰,朕敬你一杯。” “过去的一年,感谢你助朕大兴商业!” “咏美,朕敬你一杯。” “大玥的未来,全都在你的蓝图上了!” “颖儿,朕敬你一杯。” “你是朕最放心的小算盘,朕的钱袋子全靠着你!” “小七,朕敬你一杯。” “感谢你带给朕那么多美味佳肴!” “月娥,朕敬你一杯。” “你实在是太会玩了,让朕想死在你的闺房里!” 一圈打下来,最后陈阳对着七公主郑重举杯。 “子柒,朕敬你一杯。” “感谢你在隐秘的战线里,为大玥默默付出!” 这时候,外面隐隐有些砰砰的声音传来。 “皇城在放烟花了,咱们能上去看看吗?”颖儿听了出来,提议道。 众女也是一脸期待。 倒不是说她们没见识,而是烟花这东西,在古代是真的很稀奇的,只有极富的地区,过年才放的起。 陈阳微微一笑,手一挥:“那好,上楼!” 众人移步,来到摘星楼观景台上。 远处皇宫方向,稀稀拉拉升起几团烟花,可就是这点,也紧紧抓住了众女的目光。 而摘星楼下,无比热闹的13万人联欢会场,也被皇宫方向传来的烟花所吸引,很多人都踮着脚往那边望。 陈阳看着这一切,心里冷哼一声。 不就是放个烟花吗? 朕给你放个够! 朕就是开烟花厂的,还怕输了阵仗吗! 转身对王承顺微微示意。 后者马上下楼,通知到。 今天新城的烟火晚会,可以开始了。 片刻之后。 正当皇城那边寥寥几朵烟花消散,众人惋惜失望之时。 “砰!砰!砰!砰!……” 突然! 新城护城河的河岸处,上千火星窜上九天云霄。 整个河岸,延绵出去好几里,全都传来“嗖”的一声。 这嗖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为止心神一颤。 他们看着那些火星窜到高处,然后像是憋了一口气似的。 下一刻,轰然炸响! 上千朵大红花,同时绽放在天空中! 其声隆隆,宛如天崩地裂! 其光耀耀,仿若白昼突现! 如果说刚刚皇城那边的烟花表演是夜空中的北极星。 现在新城的烟花表演,就是整个银河! 刹那间,所有人都被这人工造出来的盛世华章震撼的无以复加! 新城这边,百姓们都惊奇的转过头去。 就连舞台上正在表演节目的乐师们,都停止了歌唱,望向了天空。 而皇城那边,刚刚放完烟花的富商大户们,也都变成了木头人。 他们脑袋机械的转动着,移向了新城的方向。 那边,是有人渡劫吗? 烟花炸成了满天星。 陈阳微笑着道: “爱妃们,满意吗?” 此时,穿着不同颜色华服的九位妃子,全都齐聚陈阳身边,在摘星楼的最高处,均是幸福的点了点头。 而在烟花的火光映照中。 陈阳和他的后宫佳丽们,齐齐仰望天空,形成一幅绝美的江山盛世图。 第109章 御驾亲征 新城,三月。 距离那场盛大的烟火表演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这天,陈阳正在第四区的新军大营里和一众光头商量新城防务。 他现在正站在大营里的一处帐篷内,面前是一个宽大详尽的新城沙盘地图。 在过去的大半年里,新城一直是处于不设防的状态的。 但现在随着新城进一步发展壮大,本地防务必须要开始规划了。 从地形上来看,新城还是比较易守难攻的。 在它的西面,是一条天然的护城河,这条河一路向北,最终从皇城南门汇入江淮河。 护城河在新城被称为小石河,得名于原来上面唯一的一座小石桥。 但是随着新城建设的需要,小石桥已经被扩建成了四车道的大石桥。 总之,从西面想要进攻新城是极为困难的,要渡河。 而新城的南面和东面,均是山地。 其中东面的小山正是摘星楼所在处,小山呈环抱状,牢牢围住了新城。 南面则比较开阔,山地还在很远的位置,尚未开发的几个区也都是在南面。 唯一比较危险的就是北面。 北面无险可守,直直的通向皇城侧面。 若是皇城被人控制,新城也就对人敞开了大门。 总的来说,新城就像是皇城庇护下的一个孩子。 陈阳研究了一番,下指示到: “如此看来,守新必守京。” “要想加强新城的防备,最重要的是确保京城的安全,否则敌人控制了京城,一举南下,新城是没有办法抵抗的。” “许南天,过几日你安排人去一趟皇城里,再招募三千城门卫,就用新城的财政供养他们。” “武器装备,训练水平差一点也没关系,就让他们当新军的预备役了。” 许南天在旁边抱拳领命,而这时候,大帐的门帘突然被人掀开。 许久未见的祝子甘,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北方有消息了。” 一听北方的消息传来,包括陈阳在内的所有人,立刻紧张起来。 “怎么说?” “三月开春以来,金人驿马频繁出现在各大旗营内,已经开始大规模动员,且锦州方向出现了炎黄旗的踪迹。” 他口中说的炎黄旗,可不是炎黄子孙的炎黄。 金人以游牧起家,国家由九大旗组成,每一个旗又以颜色区分,比如炎黄旗,焰红旗,海蓝旗等等。 九旗虽有区分,但都以炎黄旗为尊,炎黄旗即是金人主力。 从祝子甘的汇报来看,金人这是明显在全国动员,精锐尽出,准备南下决战了。 不过陈阳觉得有些奇怪,皱眉问道: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镇北军的消息怎么还没到,倒是你先来汇报了?” 祝子甘单膝跪在地上汇报: “镇北军的八百里加急驿马才刚到扬州。” 陈阳来了兴趣: “你连镇北军的马跑到哪里都知道?怎么做到的?” 祝子甘沉声道: “得益于陛下的大力投入,琉璃卫在大玥四处的情报系统日趋完善,作为专业的情报部门,军情自然要比一般的驿马快些。” 陈阳一听,原来如此,当初的21人琉璃卫现在越来越能干了。 “陛下,金人开始动员了,咱们也要开始行动,毕竟这里离北境还有遥遥两千里。” 一旁的许南天听了消息,连忙催促起了陈阳。 其实不用他催,陈阳早已摩拳擦掌要去一趟北境了。 金人咄咄相逼,镇北军无法无天。 是时候要狠狠的教训一下他们了! 他眉眼一凝:“传朕旨意,三天时间,备好补给,朕要举行一个简短的阅兵式。” “然后,即刻出征!” 许南天重重的点头,猛地一抱拳。 “属下领命!” …… 随着祝子甘的到来,突然之间,新城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这三天以来,不论是在工厂上工的工人,还是筑桥修路的民工,都感受到了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味道。 城里每天都要运进来大批粮草,兵工厂里面开出一列又一列的铁马,全都送到了军营去。 而他们最敬爱的皇帝,这两天也失去了踪影。 一直到了出征前夜,才有消息流出。 北境有变! 不仅如此。 皇帝还要御驾亲征!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担忧的目光,投向了摘星楼里。 其实,在那里面,陈阳也在经受着最后的考验。 明天就要出征,今夜夏沐兰还在劝他不要去。 三楼的卧龙殿内,陈阳摆弄着架子上自己那套战甲,淡然道: “沐兰,不要劝朕了,朕一定要去一趟。” 身后的桌子上,夏沐兰皱眉端着茶杯: “陛下,真的不妥!” “此去一役,新军要面对的不只是金人的正面进攻,还要担心镇北军的背刺,可以说是同时和两个敌人作战。” “这一仗绝无必胜把握,陛下还是留在后方。” “若沐兰战死沙场,陛下在南方再重组新军,殊死抵抗也未尝不可。” 陈阳转过身来,坐在夏沐兰对面,温柔的握起了她的手。 “沐兰,好好想想,此去一役,其实镇北军比金人更难对付。”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朕御驾亲征,不是要去沙场立功,而是要用皇权,替你压下镇北军那嚣张的气焰,否则你的处境必将是千难万难。”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温柔了起来。 “再说了。” “沐兰你是朕最爱的女人之一,就算战败,朕也愿意和你一起死在战场上。” 听到陈阳都说出了这样的话,夏沐兰也只有默然低头,不再苦劝。 第110章 等您回家 竖日上午,训导官吹起了集合哨,却不是通知百姓去工厂上工,而是去大石桥参加出征仪式。 十万百姓很快聚集到了此地,不需要任何指挥,自发就在桥这边的空地上排好了队。 桥头昨夜已经搭起了一个高台,此时陈阳正在一群侍卫的陪伴下,登上高台。 今日的皇帝,罕见的穿着上盔甲。 一副金黄铮亮的镀金锁子甲,胸前有一面护心镜,头上有一顶明盔,身后是一袭红袍。 佩剑着甲的皇帝显得特别高大神武。 在他身边有总工程师田咏美,还有李小七,陈月娥等人。 苏挽倾还在皇宫,没能前来送行,乔金兰现在也长住在了京城。 待到人员站定,陈阳威严的扫视了一圈前方。 十万民众分立两侧,中间是一条青石大道。 “开始吧。”陈阳淡淡道。 旁边一位鼓手,重重的敲响了一面大鼓。 咚,咚,咚! 随着鼓声,远处军营的栅栏大门被打开,新军第一次以完整的战斗状态亮相。 走在最前面的是以夏沐兰为首的总兵部。 夏沐兰一骑红袍,手执一面明黄鲜艳,上书一个“玥”字的大旗走在最前。 在她身后,约莫一百多人的参谋团紧随其后,人人骑马,组成了一个三角形方阵。 总兵部负责战场指挥,战马上的军官基本都是前禁军出身,他们将会是新军的指挥中枢。 紧随其后,枪兵方阵以排山倒海的气势踏出。 枪兵是新军主力,人数达到了九千人,分成了三个大营。 许南天一骑当先,他是枪兵总指挥,引领着后面的方阵。 所有枪兵都身穿统一的暗银色板甲,肩部有圆形护肩,腰上同样是板状裙甲。 他们头上的铁盔样式也颇为奇特,在罩住整个头部的同时,从眉心处向下还伸出一块细长的铁片,护住了鼻梁,有些类似西方重骑兵的钢盔。 这一身盔甲重量达到了30多公斤,但每一名士兵都步履沉稳,斜扛在肩膀上的长枪纹丝不动。 长枪也是统一制式,长度达到了近三米。 在枪兵方阵之后是刀盾方阵,由原来的西门提督夏西成领军。 刀盾手的数量达到了六千人,同样分成三个大营,乃为枪兵的辅助兵种。 他们穿着和枪兵同样的盔甲,只不过装备换成了左边挎以短刀,背上背以重型方盾。 作战的时候,他们才是顶在第一线的部队,而枪兵则从他们队列的空隙中突刺。 无论是枪兵还是刀盾手,他们在踏过阅兵台的时候,全都保持着整整齐齐的队列。 一万五千人的脚步完全同步,纹丝不乱,就连枪兵扛在肩上的三米长枪,也是横竖左右,全部保持在一条线上。 在行进至高台前方时,营长一声号令,所有士兵齐齐转头,对着皇帝行注目礼。 看着台下气势浩荡的大军,陈阳面色严肃,心里满意无比。 至少在精神面貌上,自己练了大半年的新军,已经完全合格了。 而眼前的步战新军,还不足以对抗强大的金人,真正的主力还在后面。 等到步战方阵走过,万众期待的龙骑兵方阵,正式出场。 龙骑兵,是陈阳给自行车大军起的好听的名字。 在原东门提督萧东云的带领下,三千名推着自行车的龙骑兵依次出场。 他们身上的盔甲就没有步战方阵那么厚重了,每名士兵身上都只穿着深绿色的轻便藤甲,仅在胸口,肘部等重要部位加装了黄铜片防护,而且头上的钢盔也轻薄了许多。 他们身上的兵器也大不相同,除了腰间配备的短刀,背上均配有中型钢弩,腰上还别有一串奇怪的圆球物体。 这东西就是大名鼎鼎的万弹地雷炮,已经有些手榴弹的雏形了。 陈阳对龙骑兵的定位并不是真正的骑兵。 毕竟他不可能要求士兵端着三米长的重型骑枪,然后却骑着自行车去和金人的战马对冲。 龙骑兵的主要作用还是侧翼袭扰,机动作战。用在分兵合围,千里追击等等场景会比较多。 在龙骑兵方阵之后,还有一支特别的部队。 古语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无论任何时代,后勤永远都在战争中占据着绝对重要的位置。 所以最后一个方阵,则是两千人的后勤方阵。 不同于以前马车牛车组成的辎重大队。 新军的后勤方阵,骑的是三轮车。 每一辆三轮车配有两名骑手,行军途中,轮流蹬车。 此时一千辆三轮车后面的车斗里已经载满了辎重。 主要拉的是粮食,还有备用的扎营用具,备用兵器等等。 除此之外,每辆车上都配有一把火铳。 给后勤方阵配备火铳是必须的,后勤部队是最容易遭到打击的部队,也必须具有一定的战斗力。 这些火铳是陈阳从江南四地到处搜刮,尽可能找来的优良火铳。 但也优良不到哪里去,只能保证大概率不会炸膛。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面大概有一百把火铳,其实是兵工厂赶制的第一批燧发火枪。 这种由陈阳提出构想,田咏美定型的新式火枪是第一次上战场,它们将在实战中得到检验,总结问题,回来再加改进后,成为未来的绝对杀器。 这场阅兵是单向式的。 在陈阳面前所有走过的队伍,都不会再绕一圈回到营地。 他们将直接奔赴前线。 在等到最后的后勤方阵走过后,陈阳也下了高台,上了一架马车,周围有三十几名天子亲卫护送。 陈阳是最后的压阵者。 他手里的宝剑将斩掉任何敢临阵脱逃的懦夫。 他的存在也将成为新军最坚强的后盾。 皇帝就在身后,新军绝无退路可言。 眼看着皇帝的车队押着大军跨过石桥,身后的十万百姓突然感觉有些心慌,也有些伤感。 那爱民如子的皇帝,那在工厂一线累到昏迷的皇帝。 就这样,为了他们的利益,上了最危险的战场。 为了他们的幸福安康,皇帝要御驾亲征! 一时间,有人莫名其妙的眼里就进了沙子。 一人最先带头跪下。 这一行为很快如同潮水般的扩散开来。 十万民众,齐齐跪地,对着皇帝远去的方向高声呼喊: “陛下,早日凯旋!我们等您回家!” “陛下,早日凯旋!我们等您回家!” 第111章 孙氏父子 古时车马慢。 新军花了近一个月才从皇城赶到镇北关。 他们先是从新城出发,集结到了皇城里的江淮河畔,这里有直通北方津门的大运河。 两万铁军坐着槽船在津门靠岸,从这里改为步行,七日后才抵达镇北关。 镇北关位置险要,金人梦寐以求的“入关”就是指的入镇北关。 此处紧邻海岸,一道长城直接从海水里开始修建,延伸至西北方向,直到抵达燕阴山脉脚下。 在长城靠近大玥的这一方,有一座占地宽广的四方形城池,称之为镇北城。 平时镇北军就驻扎在镇北城里,仅留少量兵力在城墙上驻守。 四月初的一天,新军终于出现在津门通往镇北城的大道上。 虽然跨越了两千余里的旅途,但新军仍旧军容整齐,队列井然有序。 前面是枪兵方阵纵队开路,后面的自行车三轮车大军载满辎重,缓缓跟上。 队伍中间,陈阳掀开马车的车帘,伸手搭起个凉棚,遥望着前方的镇北城。 整个城池,只能用威武雄壮来形容,土黄色的厚重城墙,能给人一种金龙盘卧的感觉。 周围景色也跟江南水乡大不相同,北方世界,土黄色总是能压过绿色的,随时都透露出一种粗犷之感。 而眼前镇北城的城墙,竟然修的比皇城都要高! 有这么坚固一座巨型堡垒在,陈阳怎么也想不通,镇北军为什么还会年年告急。 而就在陈阳遥望镇北城的时候,城墙之上,有两个人也在遥望着他。 已经年近六旬的孙从心,穿着一身暗红蟒袍,负手而立。 他面向宽厚,骨架宽大,他此时的样子,只差一顶珠帘帽子,就是妥妥的帝王之相。 陪在他身边的儿子孙遥前,气质就比孙从心要差的多了,一脸公子哥纨绔相。 此时他正贼眉鼠眼的给孙从心出着主意: “父亲,没想到这狗皇帝竟然还玩起了御驾亲征这一套。” 他的眼神一凝,手突然作成刀状,向下一切: “您看,咱们要不就趁现在,办了他!” 孙从心微微转头,不置可否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怎么,你想当皇帝了?” 孙遥前毫不掩饰的点点头,然而他的父亲笑道: “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但是土皇帝却好当的很。” “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当土皇帝,闷声发大财,不比他陈阳天天焦头烂额来的舒服?” “待会儿你给我收敛点,咱们好好捧捧这皇帝的臭脚。” 孙遥前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就他这怂样,啥也不是!” 孙从心仍旧背着手,凝视着那行进的新军: “吾儿莫急,你看皇帝带来的这支军队风貌不差,而且他们还有个极厉害的夏沐兰,咱们不能和他们闹翻了。” “咱们得想办法,想去年一样,让他们和金人去杀个死去活来,咱们最后再来坐收渔利。” “总之就是,跟他耍耍!” …… 谈笑间,新军已经行至城门下方。 陈阳的马车从后面开上来,许南天和夏沐兰伴随左右。 看着眼前紧闭的城门,夏沐兰对着上面高声喊道: “镇北大都督孙从心,为何见到皇帝不开城门迎接?” 孙从心的脑袋从上面探出来,拱了拱手: “陛下,门坏了!” “要不你就带兵在城外驻扎着吧!” 陈阳一听,就知道这家伙是在给自己立下马威呢。 他也不生气,对许南天低声说了两句。 许南天马上一挥令旗,后面走出几名后勤部队的士兵,肩上扛着麻袋一样的东西。 后勤部队里面的士兵也有细分兵种,像此时上前的几位,就叫做工兵。 他们用铲子在城门下方刨出几个小坑,然后就开始堆砌那种麻袋。 陈阳就远远的看着,一言不发。 上面的孙氏父子有些奇怪,皇帝的士兵在城门洞子里鼓捣些什么,好奇的把脑袋伸出城墙看热闹。 他们伸着脑袋,只看到那几个工兵,从城门洞子里牵出一条麻线。 然后一人拿着火折子,点燃了那根麻线。 麻线开始燃烧,几个工兵掉头就开始狂奔。 孙氏父子看着那引线快速的燃烧着,很快就烧进了城门洞子里。 突然,两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下一刻。 轰!! 地动山摇! 城门洞子里发生了一场剧烈的爆炸,掀起阵阵烟尘! 城墙上面像是发生了一场地震,孙氏父子差点没被震下去。 而等烟尘散尽,陈阳满意的看着那被炸成几块的城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 一场小小的城门爆破而已。 新军的常备演习科目罢了。 “走,进城。” 陈阳一挥手,后面的新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大步进城。 刚刚到瓮城里面,孙氏父子屁颠屁颠的从城楼上跑下来。 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襟后,孙从心给儿子递了个眼色,拉着他单膝抱拳跪下。 “臣,镇北大都督孙从心,参见陛下!” 陈阳看着他: “孙大都督,朕每年给你几百万经费,你连个城门都需要朕帮你修吗?” 孙从心笑了笑:“陛下修的不错,现在通透了。” 确实通透了,城门都炸没了。 “军情紧急,朕不跟你废话,带朕去你的大营里,讲讲金人的情况吧。” “还有朕的兵,好生安排着。” “他们这一趟带来了不少火药,若是安排不周,火药炸了,朕可不负责。” 穿着戎装的陈阳说话声音冰冷无比,而跪在地上的孙从心知道自己第一局已经输了,只能吩咐到儿子好生安置新军,自己则低头道: “陛下,金人之事,不急于此刻。” “臣先设一场午宴,为陛下接风洗尘。” “咱们边吃边谈,如何?” 陈阳背着手,倒想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手一挥: “带路!” 第112章 劣势在我 镇北城是一座半军事化城市。 城内多以黄土石块垒成的平房为主,但凡是富户,依旧是修的瓦房大院。 一路跟着孙从心前进,陈阳也在暗暗观察镇北城里面的情况。 这里虽然细节上比不上皇城,但是在孙从心多年经营下,商贸也甚为发达,且以粮食军马等市场最为繁荣。 城内随时也可以看见调动来往的兵卒行伍,只是这些兵卒的质量堪忧,基本跟皇城的城门卫差不多。 这么看下来,当初来讨债的那些精兵,都是孙从心的私军了。 当然私军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存在,他们往往都叫“家丁”“护院”之类的。 每年的汇报里,镇北军的建制都是七个大营,一个大营人数为一万人,但从镇北城的规模来推算,孙从心至少都有不下两万私军。 终于到了孙从心的府邸,这里是一间豪华的四开四进的院子,早已得知陈阳要来的孙从心,已经令人备好了满桌酒菜。 乍一看过去,宽敞的正屋里,一张大桌上满是珍馐,四方放着凳子,似乎没什么问题。 “陛下,请。” 孙从心做了个“请”的手势,而陈阳冷笑一声,走向了北方的主位。 但是并没有坐下。 他把凳子向后拉了两米,然后双手托着桌子,把桌子也向后拖了两米,这才大大方方的坐下。 而一旁的孙从心有些傻眼。 这样一来,他原本坐的位置,就只剩个凳子了,干巴巴的对着空气。 陈阳一脸吃独食的样子,抓起筷子,突然问他: “怎么,规矩都忘了吗?” “难不成,孙大都督还想跟朕坐一张桌子吃饭?” 孙从心脸上变化一阵,最终只能抱拳道:“不敢,请陛下恕臣招待不周了。” 说罢,他坐上了那张空荡荡的凳子。 而夏沐兰和随后赶来的孙遥前,也只能干坐着。 等到四人坐定,陈阳才淡然道:“赐宴。” 一旁懂事的王承顺上前,从桌子上端了三盘菜,分发给坐在凳子上的三人。 皇帝一人坐在凳子上,吃一桌子菜。 其他人只能端着菜,坐在独凳上吃。 面对这种嚣张的做法,孙遥前牙关都咬死了,而孙从心给他打着眼色,示意忍耐,夏沐兰则一脸无所谓,甚至觉得陈阳办得好。 刚刚落座,外面进来两人,端上来一副竹竿撑开的地图置于堂中。 大人们一边吃饭,一边像看PPT一样的看地图。 陈阳闷不做声的吃了几口饭菜,才用筷子点着地图: “说说吧。” 孙从心黑着脸放下盘子,开始当起了PPT解说员。 “陛下,首先臣讲讲整体形势。” “今年初春开始,夏北人已经开始大规模动员,根据探子的情报,这一次夏北人九大部落动员规模超过十万人,以黄仙部落为先锋,有与我大玥决一死战之态。” “兵力对比方面,夏北军有十万之众,而镇北军七大营仅有七万兵力,加上陛下带来的援军,人数仍旧不能和夏北军相抗衡……” 陈阳头也不抬,筷子夹着一块鸡腿啃着: “怎么,孙大都督的家丁,不准备保家卫国吗?” 说到私军,孙从心眼神一凝,摆手道: “臣,从来没有什么家丁,陛下不要听人乱说。” 陈阳沉默的点点头: “嗯,朕相信你,继续说。” 孙从心指着地图,开始简单介绍起地形情况。 “此次战役,夏北军主要的集结地在锦城。” “锦城和镇北城同处于沿海走廊上,直线距离仅有二百余里,且地形平坦宽阔。” “但是这一方向隔着镇北长城,我方只需要派出五个大营的兵力镇守长城,夏北人就对我方无可奈何,所以臣以为,在这条最直接的进攻方向上,夏北军只会出兵佯攻,仅做牵制作用。” 地图上,从辽东到大玥最直接的通道就是这条“沿海走廊”,但是这里也是长城所在地,孙从心所言不虚,在这里夏北人是捞不着任何便宜的,但也确实可以牵制大玥大量兵力。 孙从心的手指向上移动,指向了燕阴山脉里的两条虚线处。 “夏北人是不可能强攻镇北长城的,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必定会集中兵力冲击山区内的两条通道。” “靠近北方的这一侧,称之为古北道。” “靠近南方的这一侧,称之为烛龙道。” “这两条通道是唯一绕过镇北长城的办法,镇北军和夏北军此前的战斗也一直都是在这里面展开。” 孙从心介绍到这里,打了总结: “也就是说,我们此次的主要目标,是要在两条通道内迎击夏北军。” “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主攻方向会是哪条道,这正是我们需要讨论的。” 说到这里,陈阳才放下了筷子,认真看了看地图。 他不是太懂军事,但是眼前这形势,他一看就特别熟悉。 因为太像玩英雄联盟了…… 所谓古北道就是上路,烛龙道就是中路,镇北长城这里就是下路。 现在的形式就是对面要开团了。 但是下路三个塔都在,根本冲不过来,所以只能考虑上中两路。 而他们要抉择的是,到底在哪一路迎击夏北军。 再从兵力上来说。 下路的局势是,夏北人只需要派出2万左右的部队就足够可以威慑镇北长城,但是大玥这边却必须要放5万兵力,处处布防。 当然大玥也可以越过城墙主动出击,但是这没有意义。 先不说5万玥军能不能干过2万夏北军,就算干过了,夏北军撤回锦城,毫无攻坚能力的玥军也只能干瞪眼。 所以下路实际上大玥是吃亏的,人家拿2万甚至更少的兵力放在那里,玥军就必须布防5万人,不然长城一旦被僭越,后面的指挥中心镇北城就危险了。 如此一来,战斗力本就强悍的夏北军,在上中两路就有了8万的优势兵力。 而大玥这边,孙从心还剩2万人,陈阳还剩2万新军。 四万对八万,劣势在我。 局面似乎有些困难,陈阳思索了一会儿,盯着孙从心先开口了: “那么,依大都督的意见,我军该如何布防呢?” 第113章 朕先投了 陈阳本以为孙从心好歹贵为镇北大都督,至少能拿出个勉强说的通的方案。 可是随着他的讲述,陈阳的脸越来越绿。 “陛下……臣以为,我们还是撤吧。” “不管是古北道还是烛龙道,统统放弃。” “镇北军剩余的2万人撤回后方燕城,陛下的2万人撤回津门,然后高筑城墙,严防死守。” “并且号令北境所有城市,全部封死城门,坚壁清野,实为上策。” 陈阳听完,歪了歪头。 这就是所谓大都督拿出的方案? 等于是敌人来了,自己完全放弃野战,缩进一切能缩进的城市里,等着别人来打?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孙从心,缓缓问道: “孙大都督,你就把夏北人这么放进来了,那些住在乡下的农民怎么办?” “就算能把他们转移到城里,他们在乡里的田地房屋又怎么办?” 后者耸了耸肩: “这些草民,就让夏北军去抢呗。” “夏北军抢够了自然会回去,而且这么放开让他们抢,他们必定军心涣散,都想着自己发财,根本不会集结在一起攻城。” “咱们不仅要放开让他们抢,还得禁止一些农民进城,让他们成为夏北军的俘虏,这样可以进一步拖累夏北军……” 孙从心还在侃侃而谈,突然旁边传来一声爆吼: “够了!” 夏沐兰一拍桌子站起来,对孙从心怒目而视: “好你个孙怂!” “你知道你在放什么狗屁吗?!” “你是在拿大玥上百万农民的命去讨好夏北军,你这是卖国!” “夏北人来犯,你作为军人,不思迎战,反倒想着出卖百姓讨好夏北军,你这种人现在就该斩了!” 说罢,夏沐兰竟然是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而一旁的孙遥前也是赶紧一拍桌子。 “大胆!” “来人呐!” 瞬间,十几位之前见过的那些黑甲精锐,不知道从院外什么地方窜出来。 十几把明晃晃的长刀架到了夏沐兰脖子上,现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都给朕放下!” 这时,主位上的陈阳沉声一道,同样一拍桌子: “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了?!” 场中的人互望一眼,均是放下了刀剑。 孙从心看着年轻的夏沐兰,轻蔑的冷哼一声: “沐兰将军,你倒是满口大义凛然,那你倒是说说,玥军该如何迎战?” 夏沐兰沉着脸走到地图前,尽可能简单的讲解到: “我军应该先派出大量前哨,探清夏北军主攻方向。” “若是夏北军从古北道进攻,镇北军的两万人则前往古北道,借助地形优势,层层设防,将夏北军主力拖延于此。” “同时新军从烛龙道出发,一路快速突进,击溃烛龙道方向的守军,再做高速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方杀进古北道,包围在里面的夏北军,再一举歼灭。” 她的想法很简单,但却是唯一有可能击败夏北军的办法。 在夏沐兰的设想里,若是夏北军主攻上路,孙从心的人则前往上路,且战且退,一路拖延。 而新军则快速打通中路,绕行至后方包围夏北军,进而一举歼灭。 这个想法是极好的,然而她话音刚落,孙遥前就一声冷笑: “好你个阴狠女人,真的是一手好算计!” “照你的意思,是要咱们镇北军的弟兄去阻击夏北军主力,你们倒是专挑软柿子捏!” “到时候咱们镇北军打光了,功劳却全部被你们抢了去,真是算盘打的叮当响啊!” 夏沐兰看着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反问道: “你说我坑了镇北军,那好。” “咱们换一换总行了吧?” “新军负责防守,你们镇北军去迂回包抄,行不行?” 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孙遥前一拍胸脯:“当然可以!” 同时他心里冷笑一声,要是让新军去防守,镇北军去进攻,那正好是个千载难逢的消灭新军的时机。 到时候新军被夏北军主力打的节节败退,他镇北军大不了来一句攻不过去,轻轻松松就把队友卖的一干二净。 至于后面的事情。 反正夏北军是攻不下来镇北城的,就按照孙从心的办法,坚壁不清野,让夏北人放肆的去抢吧…… 抢完了,明年镇北军的重要性又凸显出来了,又可以要挟朝廷要银子了。 反正大玥也没个两年活头了,趁着这最后两年,多捞点银子,以后在夏北朝继续神仙逍遥…… 这,就是孙氏父子的想法。 但夏沐兰不是小孩子,也不傻,一看就看穿了孙遥前的小九九,当即道: “姓孙的,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么?” “去年重阳我带三千禁军前来,已经被你卖过一次了,这次你还以为我会上当?” 孙遥前怂怂肩: “那你既然不愿意守,我也不愿意守,就都不守呗。” “就按照父亲的设想,把夏北人放过去,大不了死点人而已。” 一旁的孙从心也赶紧帮腔: “不就是死一些草民吗?沐兰将军你着急个什么?” “这些人就跟兔子一样,今年死一窝,明年又要长出一窝的。” “兔子就该每年杀来吃一次,不然兔子泛滥成灾了,地主家的粮食都不够喂他们吃的。” “夏北军就算烧了民房,踩了田地,抢了民女又能怎样?” “我给你保证,明年秋天,那些兔子又是遍地乱跑,一切被毁灭的,都会被重建。” 他的话越说越离谱,竟然把大玥万千农民说成了野草野兔一样的存在。 而就在这时候,一直都在沉默的陈阳,终于开口了。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 夏沐兰以为陈阳要被孙从心洗脑了,赶紧跪下抱拳劝道: “陛下,农村百姓才是我大玥的根基,万万不可让夏北人下乡去劫掠啊!” 她一咬牙看向孙氏父子: “若是镇北军不愿迎战,请陛下允许沐兰就带两万新军出战。” “沐兰就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让大玥百姓死上一人……” 说到最后,她的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而陈阳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看看夏沐兰,又看看孙从心。 “你们二人的建议,朕一个都不打算采用。” 孙从心一愣:“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陈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坚定道: “朕准备……投降!” 场中的所有人,瞬间傻了。 而陈阳的声音还在传来: “朕要割地求和。” 不过他话锋一转,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至于割哪块地,朕觉得镇北城不错,夏北人一定会喜欢的……” 第114章 各怀鬼胎 原本振振有词的孙从心,原本气焰嚣张的孙遥前。 在听到皇帝说投降的时候。 瞬间人都麻了。 孙从心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陈阳,满脑子的问号,讷讷的问: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而陈阳手一摊: “打不赢,自然就要投降咯。” “可是……”孙从心还有点没绕过弯儿来,陈阳已经筷子一丢,拂袖站起。 “不要再可是了,朕今天就派使者去锦州城,与金军议和。” 说罢他就大步离开正堂,完全不给孙氏父子任何反驳的机会。 而一旁的夏沐兰也没听懂陈阳是什么意思,急急忙忙的追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孙氏父子。 孙从心来回踱步,思来想去,自问道: “这皇帝,千里迢迢跑过来,为什么要投降呢?” 坐在椅子上的孙遥前以为自己想通了,不屑道: “爹,我说过这皇帝是个怂蛋。” “他估计是看到金军十万之众,心里怕了吧!” 但老谋深算的孙从心却不这么认为,很快分析道: “不对,这皇帝在算计我们。” 孙遥前愕然:“何以见得?” “你想想啊。” “这一战原本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大玥战胜,我们镇北军继续归属大玥,每年都可以继续攒银子。” “要么大玥战败,金军入关,我们顺理成章的投降,而根据塔克谭那边的承诺,如果我们主动归降,是可以给我们父子留一条后路的。” “可是若是陛下主动投降,并且把镇北城割给金人的话……” 孙从心一拍大腿: “完了,我成弃子了!!” 孙遥前也有些反应过来: “那要是我们被狗皇帝卖给金人,岂不是要被强行吞并了?” “对!” “被割让和我们主动投降,这是两个概念啊!” “一旦镇北城被割让,皇帝就有理由强行断掉一切供给,我们就孤立无援了,也失去了道德高地的位置,到时候我们再想拦住金人,那就不叫抵御外敌了,叫……金人内战。” “我们父子再也不是大玥的抗金英雄,反倒是成了金人叛军。” 孙从心一番分析,越想越怕。 自己这是要被人卖了啊! 相当于镇北军原来是个爱哭爱闹的小孩子,结果现在爹妈不养了,直接送人。 送到后爸后妈家里的孩子是个什么待遇,想想就知道了…… “爹,这可不成,咱们该怎么办啊?!” 孙从心皱着眉头:“还能怎么办?赶紧去劝皇帝,说我们要战,而且要死战!” 孙遥前也明白了,点头道:“爹,我懂了。” “咱们先把主基调定好了,后面再慢慢谋划怎么坑死皇帝……” 父子俩对望一眼,惊悸的心情平复下来。 这局,感觉还能赢。 而另一边,陈阳正背着手,大踏步朝新军驻扎的营地走去。 夏沐兰在后面追上来。 “陛下,陛下!” “你为什么要投降啊?” 陈阳左右看了看,见都是自己人后,开口道: “朕已经看明白了。” “这镇北军,远比金军更为可恶。”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镇北军必须先听话才行。” 他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句:“所以朕将了孙从心一军。” “要么跟朕一起抗金,要么就鱼死网破。” 夏沐兰还是有些不解: “那万一孙从心死不抗金呢?真的把镇北关割给金人啊?” 陈阳微笑着道:“真割了又如何?” “以空间换时间,朕卖了镇北关,换来三年时间,到时候可就不止两万新军了,而是十万百万新军,大不了再打回来便是。” “当然,最好的结果还是孙从心能懂事,和朕联手抗金,不然就苦了镇北城的百姓。” “反正是战是和,朕都不亏!” 夏沐兰这才明白,陈阳所谓投降,只是逼孙抗金的手段而已。 而等他们回到营地里后,陈阳果然安排使者,即刻出城,直奔锦城,给金军带来了议和的消息。 …… 二百里外,锦州城,深夜。 城外十里连营,城内灯火通明,就连空气中也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城主府大殿内,炎黄旗旗主,金国皇帝努尔丹,还在跟两位弟弟商讨着进攻计划。 在他左边的这位是圣白旗旗主济丹,圣白旗乃为炎黄旗之下第二大旗。 而在他右边的则是绛紫旗旗主阿格,阿格领导的绛紫旗虽然实力只排九旗第五,但他却是努尔丹关系最好,最亲近的一位弟弟。 三人正商议着,突然一位军官进入殿内,递给努尔丹一封书信。 长着一张兽人脸的努尔丹仔细读完书信,嘴角一咧: “两位弟弟,事情变得有趣了。” “大玥皇帝陈阳竟然亲自到了镇北城,而且要跟我们议和。” 济丹和阿格皆是一惊,拿过书信看了。 信中说,大玥皇帝想要邀请努尔丹于明日中午,在锦州城和镇北城中间的高桥镇举行一场最高级别的会谈。 大玥方面展示了足够的诚意,将由皇帝陈阳亲自出面,希望金国方面也能请努尔丹出席。 同时书信里重点强调,这是一次“和”谈,希望双方都能展现出足够的诚意,不要暗中算计。 殿内点着火盆,努尔丹摸着下巴,被火光映红脸上阴晴不定。 “两位弟弟,你们怎么看?” 长相就比较豪放的济丹往地上一啐: “呸!” “大玥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 “哥哥莫管他们,明日咱们就拔营起军,一路推到他天京去,登基称帝!” 听到济丹这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努尔丹眉眼间微微一皱,闪过一丝不悦。 金军现在是什么实力他是清楚的。 也许确实能打到天京去,但是要说称帝,恐怕还差那么一口气。 而一边的阿格发话了: “哥哥,我觉得这是好事。” “你看信中隐隐提到,大玥有割地赔款的意思。” “哥哥明天不妨跟那陈阳去谈一谈,若是那傻皇帝真愿意割地,咱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今天割他五城,明日起兵,再逼着割他十城。” “我倒要看看,他大玥有多少城可以割,有多少子民可以拿来卖。” 阿格的这一番分析才是说到了努尔丹心里,他这个弟弟虽然领兵打仗不算最厉害的,但胜在有大局观,看事情能抓本质,很有领袖风范。 努尔丹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一辈子找过不下一百个老婆,却始终不能生育,所以他的继任者只能在几个弟弟之中选一个。 阿格的这一番分析,又让他在努尔丹心里加了几分。 “明日我去会会这陈阳。”努尔丹听完意见,最后下了结论。 而一旁的济格还不死心,出主意道: “哥哥,明日要不咱们设伏,宰了他大玥皇帝?” 努尔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格局,你能不能有点格局!” 第115章 亡国灭种 竖日中午,高桥镇。 陈阳作为提出和谈的一方,早早的就到了,就在镇中心处摆开场地,设下一桌宴席。 为了表达诚意,宴席全部是凉菜,做完饭后连厨子都全部撤回镇北长城避嫌,他只带了王承顺和夏沐兰两人。 场中用木栅栏围成一圈,中间临时搭建一个大帐篷,夏沐兰持剑候在帐外。 少顷。 很有格局的努尔丹,带着一队人马远远来了。 同样为了表达诚意,努尔丹在镇外就命令侍卫队原路返回,仅带了两位侍从入镇。 而就在这时候,镇北城方向却出现一个黑点。 黑点与努尔丹同一时间到达镇外,来者下马,竟是孙从心一人赶来了。 陈阳微笑着站在帐口,看着两人一南一北的同时赶到自己面前。 “百闻不如一见,努大帅英明神武,果真为一表人才!” “审时又会度势,孙都督此时前来,果真为一代俊杰!” 两人一到,陈阳率先开口,劈头盖脸就是一起夸了一句。 短短两句话,倒先把努孙二人框成了一伙的。 努尔丹背着手,打量了一番陈阳,回了一句: “果然南朝个个都是人才,说话都好听。” 他看陈阳的同时,陈阳也在看着他。 这努尔丹人高马大,脸长得跟奥格瑞玛一样,就连发型和气势也颇像兽人,一看就是豪爽之辈。 “努大帅,请!” 陈阳做了个手势,邀请二人进帐。 刚一进去,陈阳从桌上拿起一个红丝带绑着的铁锅,双手奉上。 “初次见面,朕送努大帅一柄铁锅,聊表敬意。” “努大帅莫要嫌弃,这锅乃是我大玥打造的最为精美的一口锅,有‘王锅’之称!” 孙从心在一边摸着胡子,心想这陈阳恶心人倒真的是一把好手。 “王锅”不就是“亡国”吗? 还真的是寓意深刻啊! 但努尔丹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背着手看了陈阳两眼,还是接过了王锅。 “南国皇帝热情好客,本帝倒是忘记了带礼物。” 他左右一看,忽然取下帐中一柄火把,杵在地上熄灭后,递给陈阳。 “那本帝就只有就地取材,送南国皇帝一个灭种吧!” 陈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看来这努尔丹应变能力不错啊。 我送你亡国,你就送我灭种。 当真是彼此彼此。 两人互相放下礼物,正式坐上了桌子。 孙从心也腆着脸,硬是给自己加了副凳子碗筷。 陈阳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倒是努尔丹看着桌上十几个菜,大大方方的开口了。 “南帝,你这宴席摆的丰盛啊?” “努帅说笑了,难道金国连凉菜都吃不上几个了?” 努尔丹哈哈一笑,顺着他的话道: "还真是。" “今冬大寒,整个辽东冰封千里,冻死了不知道多少牲畜百姓,我大金现在已经是民不聊生的局面。” “现在春寒解冻,我手下的儿郎都饿的发慌,逼着我出兵南下找点粮食。” “本帝自然不想大动干戈,就是不知道南帝能不能主动接济接济?” 一番话,硬是给侵略粉饰了一番,还暗暗夹带一丝威胁。 努尔丹说完,手就放在了酒杯上,但没端起。 陈阳知道他的意思,干脆主动敬他一杯: “来,努大帅,朕陪你喝一杯。” “朕的大玥素来是礼仪之邦,金国自古以来都为大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眼看一家人冬天受了灾,朕岂能不接济一下?” 努尔丹并没有在乎他玩的文字游戏,一口饮尽杯中酒。 “那南帝,准备如何接济我大金?” 陈阳同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砸下杯子。 “这样,朕把镇北城送给努大帅!” “而且朕知道,镇北军素来是两国争执的根源,朕不仅送你镇北城,还要把镇北军全部裁撤了!” “不仅如此,镇北城里藏匿的所有银子,金银珠宝,朕也全部送给努大帅,如何?!” 努尔丹愣了愣。 可能他想过陈阳会拿出一些条件来和谈。 但是也没说条件这么丰厚啊! 镇北城乃是大玥锁匙,这种地方也兴送? 片刻之后,他反应过来,豪爽的一笑,举起酒杯回敬道: “南帝大方!” “希望君无戏言啊!” 陈阳正想开口,一旁的孙从心哇的一声,竟是哭了出来。 “陛下,你就这么把老臣卖了?” “哼。” 陈阳用鼻子冷哼一声道: “朕和努大帅谈国事,你哭个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坐在这张桌子上?” “好好问问你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 第116章 拉开帷幕 其实,孙从心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算什么东西了。 皇帝昨天说出投降割地的荒谬想法后,他原本晚上就去新军大营找过陈阳。 但是吃了闭门羹。 今天眼看着皇帝前往和谈,他害怕自己人在家中坐,家却被陈阳卖了,所以才不顾规矩,硬着头皮前来阻止和谈。 眼看陈阳又在步步紧逼,孙从心只得端起酒杯,直接站起来拍着胸脯道: “老臣不是东西,但是老臣与金人势不两立!” “多年以来,金军欠下镇北军无数血债。” “新仇旧恨,臣放不下,所以恳请陛下,不要再和努尔丹谈了,咱们和他决一死战!” 他这一站,本来只是互相暗地挖苦的宴席,直接有了掀桌子的风险。 努尔丹双手放在膝盖上,阴沉的看着孙从心。 但他没想到,陈阳却是主动递上杯子,对他道: “努大帅,莫要生气。” “今天朕算是看出来了,大玥和金国的邦交友谊,就是被孙从心这样的人破坏掉的。” “若是能办掉这种挑拨离间两国关系的人,相信大玥和金国一定能共迎美好未来!” 努尔丹本来就生气,听到陈阳说要办了孙从心,干脆也是一挥手。 “对,办了他!” “本帝还是喜欢和南帝这样的人打交道!” 废话,他能不爱和陈阳打交道吗? 上来就主动投降,军事重镇说割就割,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极品昏君。 这种傻子哪里去找? 孙从心是真的没想到。 自己一世英明,精心架构出来的两头通吃的局面,竟然现在瞬间被陈阳破解了? 两个皇帝要是谈起来,可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眉眼一转,孙从心悬在半空中的酒杯一转,竟是对准了努尔丹。 刚刚还要和金人势不两立的孙从心,瞬间语气一转: “努大帅,刚刚孙某唐突了。” “如今孙某算是看清楚了,大玥已是容不下我等。” “还望努大帅能给孙某留条后路!” 这突如其来的一敬,可把努尔丹给整不会了。 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和孙从心排着队卖国? 自己或成最大赢家? 他都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了,干脆端起酒杯,和孙从心碰了碰。 “孙将军,你我斗了这么多年,也算半个朋友了。” “若你愿意弃暗投明,我大金保证优待孙将军,封侯拜相都不是问题!” 孙从心大大方方的把酒喝了,眼神瞟了瞟陈阳。 就你会卖国? 我也会! 而且还卖的很干脆! 眼下我当场就抱着努尔丹叫爸爸,看你皇帝怎么办? 此时,陈阳也是有点措手不及。 他想过孙从心不要脸,但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 自己好歹还是他的皇帝,有他这样当着面卖主求荣的? 强忍着当面掀了桌子的欲望,陈阳夹了一筷子菜,突然开始说道: “二位,朕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努尔丹觉得自己反正不亏,抄起了手,靠在椅子上: “哦?南帝请讲。” 陈阳开口道:“在那彼时彼刻。” “有一个叫吴三桂的人。” “这个人境遇和孙都督很相似,也是拥兵自重,控制着一个叫山海关的地方。” “但是呢,这位三桂兄所在的朝代发生了极大的内乱,皇帝都自杀上吊了。” “眼看国内这种乌烟瘴气的局面,三桂兄一咬牙,决定给自己的国家来个大换血。” “他放开了山海关,邀请墙外的清军直接入关。” 孙努二人听到和现在形势如此相似的故事,自然是兴趣大发,连连追问着下文: “后来呢?这位三桂兄结局如何?” 陈阳微笑道:“三桂兄得到了清军丰厚的回报,直接封他为藩王,并且三桂兄也实现了他的愿望,当真让国内来了一次大换血,建立一个完全崭新的王朝。” “故事到这里,还是很美好的。” “只可惜,后来三桂兄还是改不了拥兵自重的老毛病,引得新主子连连猜忌。” “最终三桂兄被逼的再次反叛,自立称帝,和新主子大干了一场。” “这最后一战,死伤无数,一世英名的三桂兄最后落得个草革裹尸的下场,不仅如此,他还在新旧主子两边都落下了千古骂名。” 故事说完了,陈阳端起酒杯,自己和自己喝了一杯。 这故事,既是讲给努尔丹听的,更是讲给孙从心听的。 不同的人,自然能听出不同的味道。 努尔丹手中的酒杯放下,明白了降将不是那么好安排的。 孙从心坐回了椅子上,也想通了叛徒最终都不得善终。 陈阳眼看两人生出嫌隙,身子往前一探,问孙从心。 “那么这彼时彼刻……” 孙从心摇头道:“恰如此时此刻。” “孙都督自己好好想想吧。” “陛下,那你到底是要卖了镇北关,还是不卖啊?”孙从心搞不懂了。 陈阳一耸肩:“朕当然不卖了,岂能这么便宜了金贼?” 努尔丹在一边一听不高兴了。 “南帝,你既然不卖国,把我请来作甚?” “朕没什么意思,就想看看努大帅酒量如何。” “你在戏弄我?” “朕戏弄你又如何?” 努尔丹一拂袖子,冷冷道:“那就别怪本帝血洗北境了。” “随时恭候。” 陈阳一拱手,看着努尔丹怒气冲冲的大步离去。 直到他走出去很远,陈阳仍旧坐在椅子上,望向孙从心。 “怎么样,孙都督,你到底愿不愿意和金人干一场?” “努尔丹已经被陛下彻底激怒,臣还有什么退路呢?”孙从心耷拉着脑袋,脑中不断回想着努尔丹说要血洗北境的话。 “那朕也希望,孙都督能拿出真正的诚意来。” “你那些家丁护院,就别藏着掖着了,朕和你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朕不想做亡国之君,你也别做那三桂兄。” 孙从心站出,第一次对着陈阳双膝跪下。 “陛下放心,臣已了然于胸。” …… 高桥和谈,谈了个寂寞。 努尔丹被陈阳戏弄一场,回去后直接下令,九旗齐出,大军压境。 而这一边,孙从心也迫于压力,不得不亮出了自己的家底,镇北军原本的七大营之外,凭空出现了第八营和第九营。 这两个营的全部配以黑甲,乃为当初陈阳见过的精锐部队。 在战术方面,镇北军也听取了夏沐兰的命令,留下五个大营的杂兵镇守长城,主力合计四万人,与陈阳带来的两万新军,一起出城,开赴古北道和烛龙道。 数日内,两边近二十万人大规模调动,暗哨互相刺探,很快就互相掌握了双方的兵力布置情况。 不出所料,金军在镇北长城方向,仅仅派出两个旗的兵力,仅做威慑作用。 而他们的主力部队,包括炎黄旗在内的五个大旗,全部都聚集到了古北道,与孙氏父子率领的镇北军,遥相对阵。 至于新军镇守的烛龙道,金军则只派出了绛紫旗和阳橙旗两个相对较弱的大旗,并由绛紫旗旗主阿格统帅。 这两个旗总计两万余人,兵力和新军持平,只做侧翼掩护之用。 在努尔丹眼中,金军素来以一当十,两万金军放在烛龙道,就算再来十万玥军也不可能冲的过去。 随着两条古道内的杀气渐浓,两国之间的决战,很快就要拉开序幕。 第117章 热血激荡 烛龙道全长近400里,整体地貌为黄土峡谷。 烛龙道虽长,但长期以来金军和玥军争夺的焦点是在一处叫烛龙口的地方。 此处为整个烛龙道最窄的地方,宽度不过2公里,且烛龙道在这里有一个弯折,素来是易守难攻,金军痛恨之地。 自开战以来,阿格率领绛紫,阳橙两旗进入烛龙道,于烛龙口东北方向十里处安营扎寨,但并未主动进攻。 根据努尔丹的命令,两旗在此处乃为守势,不应主动出击。 努尔丹信任阿格的定力,阿格也谨遵兄命,就看着对面的新军占据烛龙口,巍然不动。 但是就在隔壁古北口努尔丹发动全面进攻的同一天,烛龙口的新军做出了一个破天荒的举动,让阿格不得不有所行动了。 对面的新军,竟然主动出烛龙口,要进攻! 这一举动震撼了全体金军,纷纷转头看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要知道过去几年,金军一路从极北之地打到辽东,横推三千余里,还从没见过主动进攻的玥军! 古代大规模军团作战,人员调动极为明显,无法做到突袭,只能相互靠近,摆开架势寻求决战。 眼看新军东出烛龙口,阿格一声令下,金军拔营迎战。 黄土飞沙的烛龙口战场,今日又要迎来一场血腥厮杀。 两军现在距离不到十里,新军这边还在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 三个大营的长枪军列成四排一人的长条行进阵列,队中旌旗麾动,写有“玥”字的金黄旗帜迎风招展。 此时大军未动,在队列前方,三十人的天子亲卫护卫着陈阳,大玥皇帝亲下战场最前线,鼓舞士气。 他来到行进队列的第一排,这里肃立着四位长枪兵。 陈阳一一与之握手。 他并未说任何话语,但那鼓励的眼神已经传达了一切信息。 在握至最后一人的身后,陈阳突然眉头微皱: “你是……” 眼前这位枪兵头盔下的脸庞颇为年轻,甚至可以说还有些稚嫩,目测年纪刚刚到16岁的起征线。 这位士兵立正着,但面对皇帝突然的疑问,也有些慌乱。 他只是个无名小卒,难道皇帝还认识他? 陈阳思索一阵:“你是不是有个妹妹,叫唐可儿?” 看着眼前这位士兵的面貌,陈阳终于想起来了。 当初安置区刚刚建成的时候,他进去视察工作,正是一位叫唐可儿的女孩,第一个感染了冰寒症,并且传染给了皇帝。 当时唐可儿是一家四口,站在她身边的那位面黄肌瘦的少年,正是他哥哥。 只不过,当初那位头发蓬乱,形容枯槁的少年,今日已经变成了站在整个新军最前列的士兵。 他脸上的饥黄之色再也不见,眼下只有挺拔的身姿和充满朝气的脸庞。 少年一阵激动:“是陛下,唐可儿是我妹妹。” 陈阳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回避下,我叫唐骁。” “嗯,唐骁,希望你能像你的名字一样,骁勇善战,今日奋勇杀敌!” 陈阳鼓励了他一句,然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甲。 “放心,朕就在你们身后!” 唐骁一家原本只是两广省的一户贫农,此生都绝未想到过,家中兄妹两人竟然能被天子接见。 这份殊荣让唐骁无比激动,脚下一并,立正到: “陛下放心,吾等必将死战不退!” “好。” 陈阳最后给他送去一个期盼的眼神后,不再耽误大军开进,站到一边,做了个手势。 队列前方的号令官大旗一挥: “起!” 全军齐齐脚步一踏,发出一声震响。 “起!” 九千枪兵六千刀盾手形成的队列开始向前移动,而陈阳则负手站在一边,目光威严。 看样子,皇帝是真的要陪新军到最后一刻了。 这一幕令向前的士兵无比欢欣鼓舞。 但实际上,王承顺候在陈阳身边,悄声道: “陛下,还要站多久?” 陈阳面色不改,嘴唇微动: “朕的快马备好没有?待会儿打起来了赶紧跑……” “备好了,陛下快撤吧。” “好。” 陈阳继续端着架子,身形一转,似乎是要检阅后面开上来的部队。 但实际上,他向后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此刻,站在整个队伍最前方的唐骁自然不知道。 皇帝已经跑路了。 他还以为陈阳就在队伍后方,默默注视着他。 所以他,一往无前。 队伍没有喊任何口号,但是依旧保持着整齐的步伐,向着战场上徐徐前进。 在唐骁前方,是一片干燥的黄土峡谷。 峡谷宽约数里,两侧能看见巍峨的青山。 而此时,前方的地平线上,隐隐出现一条黑线。 唐骁眼神一凝。 终于,来了。 他的脚步有那么一丝丝的迟疑,但是军官没有下令停止,他就必须一直前进,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号令不出,脚步不停。 两军迅速靠拢,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至不到两里,唐骁都已经能看清对方旗帜的颜色了。 此时,队列后方一声高喊。 “停!” 所有枪兵齐齐重复。 “停!” 唐骁终于停下了脚步,而对面明显也经验丰富,同时停下脚步。 “列阵!” 一声鼓响,号令再一次传到耳中。 唐骁开始有些紧张,脑中回忆着平时训练了无数次的队列口令。 “我是长枪一排第137号,方阵队列我不动。” 唐骁在心里重复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身边的兄弟叫董晨,平时就睡他下铺,此时也是一脸紧张,甚至把口号都念了出来,但也是没动。 很快,身后响起隆隆的脚步声。 唐骁微微侧过脑袋,看见以自己为基准的一条直线上,无数兄弟正依次展开。 而在他身后第二排,刀盾军的兄弟也顶了上来,他甚至能够听到身后的兄弟互相提醒: “插空站!” “快点!” 再随后,第三排的长枪兵兄弟的脚步声也传来了。 唐骁突然有种微微的自豪感。 这么多兄弟,没有一人出错! 当初在军营里的时候,就为了练习这个队列展开,他们所有兄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几千人的阵列,只要有一个笨蛋站错了位置,全营都得跟着受体罚。 大家都恨透了那些出错的傻蛋,但是每一次就是会有人出错。 久而久之,大家甚至都有些挫败感了。 但是今日! 终于上到战场之时,全军再无一人出错! 以往的苦练,全都得到了回报! 唐骁转过头,正好董晨也转过来,两人用眼神互相鼓励了一番。 同时唐骁目光拉远,看到左右两边,二三大营的兄弟们也列好了队。 整个战场上,新军这边排成了三个大型空心方阵。 三个大方阵呈品字形排列,唐骁所在的一方阵顶在最前面。 每一个方阵中都有三层士兵,其中第一层为长枪兵,第二层交错站立的为刀盾手,第三排又为长枪兵。 而在每一个方阵中心,都有二十辆架火战车被推上来,放置在预定发射位置。 一辆架火战车仅需要两人操控,其中一人负责调整车体,另一人则手持火把,随时准备点火。 战前的最后等待,总是令人焦急的。 唐骁看见对面也在列阵。 但是他们的阵型就要简单的多了。 在中间的主阵线上,是清一色的步兵,而两翼则是大量的骑兵。 他注意到,对面不管骑兵还是步兵,穿着都花花绿绿的。 有人身上盔甲厚重,有人又仅能穿着藤甲,只有一小撮骑兵能统一穿上紫色和橙色的锁甲。 反观自己这边,所有士兵都是一模一样的银白铁甲,样式统一,颜色统一,铁甲都泛着冷冽的光芒。 这份整齐,又让他莫名的平添一分信心。 而就在对面阵列展开之时,唐骁耳边传来马蹄声,随后阵风刮过。 三十多名游骑兵,从方阵之间杀出,提前对对面展开袭扰战。 游骑兵是现在军中最顶尖的战力,也是新军中唯一的骑马部队。 想要成为游骑兵首先就要马术精良,其次擅长骑射,最后就是要胆子够大。 三十几骑杀向对方两万人的大阵,在行至百步左右距离的时候,游骑兵取下背后的短弓,对着金军阵中就是一顿抛射。 这种抛射伤害性不大。 但是侮辱性极强。 第一轮抛射还没完,金军两翼同样杀出几十名轻骑,两方的游骑兵在场中飙起了马。 眼看新军列阵不动,金军那边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号角声。 金军步阵开始缓缓向前,但是两边的骑兵先行一步,倾巢而出。 瞬间,对面马蹄雷动,尘土飞扬,近五千名精锐铁骑滚滚而来。 场中间还在厮杀的游骑兵均是互相撤回,交出了战场。 金军的骑兵,迅速逼近。 唐骁听着越来越响的马蹄声,还有金军骑兵发出的怪叫声,咽了口唾沫。 对面的骑兵出阵之后迅速展开,拉满了整个地平线,挟裹着巨量的烟尘,犹如掀起了一股沙尘暴一般。 唐骁明显看到,周围兄弟们那顶向前方的枪尖,有些颤抖。 他自己也死死咬着牙关,不知道这单薄的阵线,能不能抵挡住骑兵的冲击。 一旦阵破,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冲的七零八落,惨遭屠杀的下场。 而就在这气氛骤紧的时刻,后面的号令声再次传来。 “军官上前!” “军官上前!” 阵列后方响起脚步声,唐骁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撞了一下,然后平时管教自己的百户长,站在了自己身边。 百户也穿着同样的盔甲,不过臂上系有一个红色臂章,上面绣有白色的一杠两星。 平时百户对他们管教极严,打骂也时有发生,但是此刻,百户把手放在了唐骁的腰上。 “骁子,给我顶住了!” 唐骁有点感动,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最危急的时刻,新军竟然会下令,所有军官站在第一排! 长官就在最前线,皇帝就在身后。 他们这些基层士兵哪里还能有半点后退之意! 唐骁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握着长枪的手满是汗水,但是脚下却站的越来越踏实了。 眼看金军骑兵杀进两百步内,唐骁已经能看清对面骑兵高举马刀姿势,甚至是脸上那狰狞的表情。 而那期盼已久的下一步号令终于传来。 “战车准备!” 方阵中心,架火战车边上的两名士兵统一行动。 箭手抬起架火战车的两个推手,对准了骑兵冲击来的方向,然后将车头微微抬高,对准了半空。 点火手则单膝跪地,火把凑近了引线。 金军铁骑已经冲至百步。 “放!” 随着一声大吼,唐骁身后传来了一阵滋滋的引线燃烧声。 紧接着。 万箭齐发! 一辆架火战车上面的蜂巢里有126枝铁箭,一个方阵有20架战车,三个方阵就是60架战车,短短数十秒内,将有7560支铁箭射出,全方位火力覆盖! 原本冲阵途中,热血激昂的金军骑兵,忽然看见新军方阵中心腾起大量白烟。 随后,漫天箭雨! 密密麻麻的黑箭如同雨点般袭来! 顿时,人仰马翻! 架火战车射击精度虽然不行。 但是精度不够,数量来凑! 饱和打击! 七千多支铁箭好好的给五千铁骑洗了一波,顿时金军的骑兵就被削掉了一层皮,队形变得稀疏起来。 而此时,战场上最大的变化,却是烟! 架火战车发射后,腾起巨量的硝烟,四处弥漫! 唐骁感觉像是后方起了火一样,无数带着浓烈火药味儿的白烟,迅速遮蔽了前方的视线。 “顶住,不能动!” 眼看目不能视,军官纷纷开始大吼,给士兵打气。 而话音刚落,金军骑兵带着雷霆之威,终于杀拢! 在过去的任何一场战斗力,金军骑兵只要抵近,玥军就是待宰的羔羊。 哪怕之前玥军也有长枪拒马,但是往往骑兵还没杀进百步,玥军早已做鸟兽状散。 可今天,当骑兵冲出白雾迷障之后,看到的是整整齐齐的长枪密林! 新军队列整齐,无一人后退半步! 唐骁看着前方十米,一位张牙舞爪怪叫着的骑兵直直的朝着自己冲来。 战马冲的太近,已经完全收不住冲势,阴影盖到了唐骁头上。 他终于忍不住了,将心中的恐惧以大吼的形式释放而出。 “啊啊啊啊!!” 唐骁底下头,把长枪狠狠一顶! 一股巨大的冲力传来! 唐骁的只感觉虎口发麻,整个人向后像是要被掀翻。 但是! 百户就在他身边,紧紧拉住了他的肩膀。 刀盾手的兄弟就在身后咫尺,扶住了他的腰身。 唐骁根本向后倒不下去! 而等到震颤消去,他睁开眼睛,只看到自己的长枪,直直的刺穿了整匹战马的喉咙! 长枪锋利的枪尖从马喉处刺入,竟是从马背上刺出,并且一同贯穿了上面骑手的胸膛! 原本凶神恶煞的骑兵,现在如同一尊冰雕一样,定在自己身前。 随后,战马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向旁边一侧,倒了下去。 唐骁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一枪,连人带马一起刺穿,他费力的想要抽出长枪,结果咔的一声。 枪头断了。 他现在只握着一柄两米长的木杆,但是战斗还在继续! 金军在第一波冲阵中损失不小,但是大部分骑兵还是在最后关头,偏离了马头,没有傻乎乎的往枪阵上冲。 毕竟拿轻骑兵冲枪阵,无异于自杀。 他们见势不对,纷纷调转马头,开始绕阵。 同时取下了背上的长弓,想要从侧面射击。 金军这一跑起来,原本就白烟弥漫的战场再配上马蹄扬起的尘土,更显混乱! 金军在赌。 赌新军会在这一场混乱中崩溃,方阵露出缺口。 然后骑兵杀入,彻底破阵! 可一轮冲击下来,很多金军都杀到了三大方阵的后方,回望一眼。 新军还是没有崩溃! 四四四方方的阵列纹丝不动,像一只刺猬铁王八! 相反,金军骑兵已经在这一轮冲阵中损失惨重。 先是被架火战车一波洗地,后又因为烟雾弥漫,大量战马不受控制,撞上枪林,这就起码死了近一千五百人。 而就在绕阵的过程中,新军也并不是呆站着不动。 但凡有机会,持枪的士兵就会向前突刺,将距离过近的金军骑手刺于马下。 一番冲击下来,又是近千人的损失! 金军五千铁骑,竟然在第一轮交锋中,损失过半! 而眼下,骑兵最具威胁的冲击势头已经完全停滞,停下来的骑兵威胁大大降低,只能游走在外围骑射。 但金军并没有输。 因为金军的一万五千人步阵现在已经挺近至百步内,真正的混战才刚刚开始…… 第118章 北风烈烈 夏沐兰很快派出游骑,去前方传递了陈阳的十六字真诀。 游骑就从侧面大大方方的掠过金军的残阵,反正只要保持在两百步范围之外就是安全的,因为现在金军已经没有了任何骑兵。 而金军阵中的阿格就非常难受了。 他就眼看着新军的自行车和骑兵在两翼远处来来去去,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大阴谋,但又无可奈何。 此时金军的状态就是一万人傻站在野地里,仅存的士气,在以肉眼可见的状态降低。 阿格旁边的幕僚都看不下去了,焦急道: “旗主,不能坐以待毙!” “请速速突围!” 突围。 阿格举目四望。 首先后方是不可能突围的,那边是重新集结的新军枪兵大阵,且正在慢慢朝着自己靠近,犹如催命恶鬼。 左右短距离内空间倒是开阔,但是数里之外就是山区,总不能让一万人逃进深山当野人吧? 唯一的方向,就是继续向来路撤。 那边有他们的营地,有粮食,有清水和补给。 虽然那边有骑铁马的怪物,但是那铁马看多了,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 来不及多考虑了,阿格果断下令: “朝营地方向,继续撤退!” 金军开始行动起来,整个队伍转向,向着来路前进。 并且分出两千人左右的精锐,背着长弓作为先锋,想要冲破龙骑兵的包围圈。 这边。 完成包抄的龙骑兵正在原地休整,刚刚疯狂蹬车几公里的骑手们都大汗淋漓,推着车重新列阵。 就在这时,后面远远的杀出来一大队金军,一看就是准备突围了。 金军刚一出现,龙骑兵这边的号令就层层下达。 “所有人,车头向北,保持三百步距离,袭扰为主,绝不接触!” 唐骁跟随的骑手接到命令,重新上车,唐骁也坐上了后座。 一场又一场战斗下来,他已经很累了。 所幸自行车后座上绑着水袋,唐骁拿起来喝了一口,缓解了口中的干燥。 唐骁口中干燥,后面突围的金军前锋嘴里更干燥。 这波残兵败将现在是靠着求生的欲望,在做最后一搏。 他们一路小跑着,朝着新军的游骑兵大阵冲去。 可就在接近三百步范围内,对面开始……开始向前跑路! 突围的金军有点傻了。 喂。 过来打架啊! 你跑什么啊!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行车车轮转动,一眨眼就跑出五百步外。 然后前面的人,开始停下来等他们。 还边等边喝水! 突围的金军心中火起,脚下的小跑变成了大步狂奔。 “直娘贼,敢不敢和我们战一场!” 金军咬着牙,无能狂怒,大步追击。 可是前方车轮悠悠,又轻松拉出五百步。 就这样,龙骑兵一直吊着后面的金军。 后面的金军追也追不着,射也射不到,几番折腾下来,很多人再也跑不动了,颓然的坐在地上等死。 而就在这一轮追击中,龙骑兵最前方已经探到了金军原先的大营。 大营由近千个帐篷组成,里面仅留了数百人防守,但是粮草辎重不少。 龙骑兵的总指挥萧东云自己也骑着自行车,看到前方的大营后,停下了车。 旁边的副将请示到: “萧将军,此处该如何处理?” 萧东云思索一阵:“金军就追在咱们屁股后面,不能让他们也到了这里,不然他们就守在此处了。” “来人,下令龙骑兵前阵出击,把营地全部烧了!” 副将有些惊讶:“萧将军……这么多粮食,全烧了啊?” “全烧了,要饿死也是金军先饿死!” 副将点头,传令下去。 前阵的约莫一千龙骑兵放下身后载着的枪兵兄弟,率先冲进了营地。 其实,自行车龙骑兵到底如何作战,这还需要摸索。 在陈阳的设想里,自行车兵最该配的武器是枪械,但是目前新军还是以冷兵器为主,所以此时龙骑兵一边单手骑车,一边单手提刀的画风多少有点不对。 龙骑兵的这个“骑兵”二字,体现的点应该在机动性上,而不是冲击性上。 但此时金军营地内仅有一百余人,前阵的龙骑兵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骑着车就冲了进去,到处砍杀。 任何一场小规模的战斗都是有价值的。 此处虽然只有一百多名守军,但是龙骑兵们也抓住机会,试验了手榴弹的效果。 营地内喊杀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不到片刻,前阵龙骑兵就凭借着十倍的兵力优势,拿下此处。 接下来,就是简单又快乐的放火流程了。 龙骑兵们踹倒火盆,泼上桐油,点燃帐篷就跑。 很快,整个营地就黑烟四起,沦为一片火海。 而此时,后阵的龙骑兵一路放着风筝,已经和前阵汇合了。 萧东云一声令下,前阵后阵合并继续向前,与金军再次拉开两里地的距离。 后面凭借着心中怒火,一路追击至此地的金军前锋,忽然看到前面的龙骑兵开始加速,瞬息之间又不见了踪影,心里一阵绝望。 而当他们看到自己的营地化作一片火海之后,则是彻底破防。 没有追头了。 金军终于懂了,自己两条腿无论再怎么跑,也是追不上人家两个轱辘的。 而现在,他们最后可以困守的地方,也被人家一把火烧了。 整个金军前锋都停下了脚步,颓然的坐在地上,所有士兵都失去了最后的斗志。 少顷。 阿格带领的后阵也赶到此处,同样看见。 自己的补给已经被新军一把火烧了。 金军士兵齐齐停住脚步,阿格勒住了马绳。 剩下的这一万残兵败将,都望着远处腾起的黑烟,像是在观看一场神圣的仪式。 一场金军不败神话落幕的仪式。 烛龙道内,忽然刮起了风。 北风挟裹着黄沙和烟尘,给所有金军士兵脸上都镀上了一层黑灰。 此刻,他们终于从野蛮的侵略者,变成了想家的孩子。 身后,新军的长枪方阵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而金军残阵中,开始逐渐有人扔下了手中的刀枪,席地而坐,等待受俘。 阿格向前望了很久,最终缓缓抽出了身上的佩剑。 对着旁边旗手一挥。 那杆迎风飘扬的绛紫旗,旗杆断裂,落到了地上,归于尘土。 第119章 敌疲我打 “都过来!” “集合到一起!” 金军逃出两里地后,开始重新集结。 阿格眉眼紧皱着骑在马上,看着自己手下一万不到的残兵败将,心里隐隐作痛。 他转身对附庸在身边的侍从下令道:“速速派出两骑,去古北道通知努大帅,烛龙口我军已败,请努大帅回援。” 阿格身边分出两位传令轻骑,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而就在他还没喘过气来的时候,刚刚聚拢的金军残兵又骚乱起来。 “玥军追来了!” “什么!” 阿格猛的抬起头,看见了无比魔幻的一幕。 烛龙口方向,一支黑骑大军滚滚而来。 但“黑骑”却骑的不是黑马。 那些骑士胯下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铁马,或者说是两轮战车。 一人在前面骑乘,后面还载有一人。 除了这种两轮铁马之外,后面还有三轮铁马,这种三轮铁马更是夸张,一次性可以载两位士兵。 铁马跑起来很快,但又不是那么快。 相比于两条人腿,它就很快。 但要跟四条马腿,它又很慢。 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东西,阿格瞬间警觉起来,慌忙号令: “列阵!” “列阵!” 疲惫不堪又毫无斗志的金军行动起来,谈不上什么列阵,只能说缩成了一团。 …… 与此同时,铁马阵中。 唐骁站在自行车的后轱辘上,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 他当然不是站在滚动的轮胎上,而是站在从后轮轴伸出来的铁棒上的,这段伸出来的铁棒又被士兵们称为“炮筒” 永久牌战斗自行车在设计之初就考虑过双人作战模式。 所以它的后座不仅有坐垫,也有从后轮轴伸出来的炮筒。 行军模式下,后座的士兵可以坐在坐垫上休息。 而一旦进入战斗,后座士兵就可以站上炮筒。 这样一来,前面的人只管蹬车机动,后面的人就可以直立战斗。 此时唐骁和前方的战友就是这种状态。 唐骁坐上车就不用自己的长枪攻击了,他的长枪被绑在自行车的车架上,伸出去老长一截。 他用的是弩机。 每一位龙骑兵背上都备有一把中型弩机,并且配有一个箭袋。 此时唐骁站在龙骑兵背后,实际上他才是用弩的人。 若是把整个战斗自行车比作坦克的话。 龙骑兵就是车长加驾驶员。 后座的唐骁就是炮手加装填手。 眼看追至金军五百步范围内,唐骁端起了弩机,上好了弩箭。 但是自行车并没有冲阵。 因为拿自行车去冲步兵阵,就跟拿轻骑兵去冲长枪阵一样愚蠢。 追击的龙骑兵在靠近金人阵线前方三百步的时候,直接开始左右分流。 整个队伍呈现了一个“Y”字形。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包围金军。 而就在自行车绕行的过程中,唐骁也终于开始出手。 虽然距离较远,移动中射击精度也低。 但是架不住金军站的密集啊! 很快,在龙骑兵的侧翼袭扰中,金军开始陆续有士兵中箭倒下。 而凭借着速度优势,龙骑兵很快完成了“钳形攻势”,绕行至金军的前方,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金军阵中,看着两翼掠过的无数龙骑兵,阿格那冷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恐惧的表情。 …… 此刻,后方的烛龙口。 随时准备跑路的陈阳站在马车旁边,焦急的望着战场方向。 他身边的四驾马车都是掉头向后的姿态,预备着一旦战败,马上拉着皇帝逃跑。 是的,陈阳虽说是御驾亲征。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不会上到第一线。 而且他心里也没底,毕竟是新军第一次出战,万一要是输了,自己就先跑为敬。 毕竟留得皇帝在,不怕没柴烧嘛。 此时,一位游骑急匆匆的跑来,隔着老远就喊道: “陛下,胜了!胜了!” 陈阳赶紧叫人把马车调转车头,对准了战场的方向,这才迎上那位游骑。 “情况怎么样?” 游骑马都没下,脸上满是喜悦的道: “陛下,金军骑兵被全歼,步兵向北逃窜,也被我们的龙骑兵包抄到位了。” 陈阳一拍手,大喜过望: “好!” “走,带朕去战场看看!” 他坐上马车,很快来到了刚刚的决战之地。 刚刚向前追击的龙骑兵和后勤三轮车队一共只有三千辆车,他们也只载走了三千人,现在战场上还剩一万二千名枪兵,正在打扫战场,重新整队。 夏沐兰的指挥战车也还停留在这里,包抄的龙骑兵队伍是萧东云在一线指挥。 陈阳放眼望去,遍地都是金军的尸体,可谓是血流漂杵,尸横遍地。 最令他惊喜的是,金军骑兵还有大量的战马被缴获了。 在最后的围歼战中,枪兵小队只是刺死了马上的骑士,尽可能的没有伤害战马,毕竟这东西价值一百两一匹。 夏沐兰正在和几位光头军官商议着什么,见到陈阳来了,赶紧上前抱拳汇报到: “陛下,此役大胜!” “初步统计斩杀金军七千余人,俘虏三千人,还有一千五百匹左右战马。” 陈阳一算,金军是两万人,也就是前方还有一万步兵在逃窜。 夏沐兰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快道: “萧将军已经带龙骑兵前去追击,并且包围住了逃窜的金军。” “现在我方后阵正在重新整队,准备发起第二次围歼战,彻底消灭金军。” 陈阳听了这话,微微思索,突然道: “不,不要展开第二次围歼。” 夏沐兰愕然:“陛下,为什么?” 陈阳给她分析: “金军现在虽然大败,但也还剩一万人,数量不少。” “现在若是展开第二次围歼,金军没有退路之下,困兽犹斗,新军估计要付出不小的伤亡才能拿下。” “现在既然我们有龙骑兵的速度优势,就应该反复围困,但是围而不打,耗死他们。” 夏沐兰想了一会儿,突然懂了。 “陛下的意思是……若是金军原地不动,我方就不断袭扰。” “若是金军突围,我方便拉开距离,让其扑空,再次围困?” 陈阳点点头,给她总结道: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围。” “沐兰你记住这十六字真诀,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