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神话复苏》 第一章 羔羊 平阳市 太仓区，景德段，旧园区废弃油站。 当地时间，晚九点整。 沉眠已久的旧园区，早已被嘈杂刺耳的警笛声给惊醒。它愤怒的睁开双眼，疯狂的咆哮着，如同一头被他人侵犯了领域的狮子。 眼神凶恶而狠毒，似乎一旦找到打扰它美梦的人，它会毫不犹豫地从藏身的角落中跳出来，扑过去将他们撕成两半。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怒火，令它感到满意。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按理说这里早已是被废弃的地方，就连上帝都不应记起有这么一处犄里旯旮。 但不知为何，今夜老天爷似乎格外的宠幸它。 天空中乌云携大势涌来，凶猛如惊涛，巨大的如恶魔般的笑脸首当其冲，仿佛在嘲笑着这座荒无人烟，破烂不堪的地方也配成为它的对手一样。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更是令气氛压抑到了极致，让人窒息，而这样所导致的后果便是让人崩溃。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剩下紊乱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声，时针每一分每一秒的走动着，而暴露了目标的他们还并不清楚死神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想，下一秒，就将是他们生命中的定格。 距离此处三百米远的一栋废弃大楼顶层，那独属于鬼手的狙击枪声响起，镀银色的子弹从枪膛射出，巨大的威力将空气给“切割”开。 两道肉眼可见的气流，挥舞着它们的利爪，如死神挥舞着镰刀一般，无声的收割着一个个暴露了自身目标的肥羊。 【鬼手：黑鲨组织重要成员之一，危险等级SS。异能：千变，可制作出被他双手所触摸过的任何东西。】 “他娘的!” “一群废物！学了两年的心理都学狗肚子里面去了？最简单的敛息都做不好，就这种心理素质还能当上特执员？” “测检员全是猪脑子吗？！” 旧园区大门口处，李晓峰看着眼前由银镜所折射过来的画面，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暴怒的踹开了面前破旧的铁门，银镜也随之轰然破碎，化成一团团水流围绕在他四周。 【李晓峰：高级特执员，危险等级SS。异能：灵控，可以感知其周围元素并加以控制。】 “哎我说队长，老李头咋就这么暴躁呢？这可不行啊！” 在李晓峰的后方，各有两个身穿便装的特执人员，犹如散步般的悠闲，与前方暴怒的李晓峰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正是这次执行任务中的另外两位主力。 “晓峰的异能可以掌控元素，他的性格也因此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周围元素的影响，这也是他一直未能成为执法官的主要原因。” “队长，虽然说这个缺陷太明显了一些，但他的异能也还是强的有些过分了吧!” “确实，有这个异能，他几乎先天立于不败之地，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没有这个缺陷他会不会晋升为执士......” 两人无聊的闲聊着，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与前方暴怒的李晓峰已经拉开了一大截的距离，但依然没有要追上去的念头。 “秦时丶王冬，你们两个家伙在后面谈恋爱呢？是不是还准备造个娃呢？磨磨唧唧，婆婆妈妈的!”李晓峰骤然回头，开口一顿怒吼，顿时响起了“咚咚”的声音 “听听，听听，就因为和你小子说话，害的连我这个队长都被骂了。” “切！要不是现在在执行任务，我一定让老李头做个好梦！” “我想他会感谢你的。”秦时大笑，右手搭在王冬的左肩上，两人的身体渐渐化为光粒消散，出现在李晓峰身前。 【秦时：高级特执员丶一级执法官，危险等级SS。异能：扭曲，可以将周围一切实体扭转变形，歪曲颠倒。】 【王冬：执士丶审判员，危险等级S。异能：梦魇，可将对方强行拉入由施展者创造的精神梦境。】 ...... 旧园区，天堂路。 尘埃遮盖了地面的本色，阴风宣告了此处的萧瑟，浑浊的空气欲令人窒息，沙石伴着浊雾浇灭了路面仅剩的残焰，街边房屋那满是伤痕的疤印触目惊心，无不在述说着它们曾经的悲壮往事。 半开半掩的屋门，仿佛邀请着每个疲惫不堪，途径此地的路人。门口早已干枯的黑色血块，无不揭示着其中的凶险与饥渴。 本就阴沉的地方，此时因为天气更是黑的可怕。 “喂...我说，苏婷、唐御灵......要不我们还是回头吧。”叶云明看着走在前方的两人，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于是又犹犹豫豫小声的填了句:“我说的是真的......” 话一出口，时间诡异的暂停下来，空气仿佛再次变得凝重，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走在前方的苏婷、唐御灵暂停了步伐，转头望着叶云明，将叶云明望的毛骨悚然，两条腿都在打颤时，苏婷这才回过了头。 唐御灵看着叶云明的怂样，眉毛紧皱着，他实在想不出来就这么一个怂货小白，为什么能担任此次任务队长。 “如果你是为了刚刚那个乞丐的话，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吧！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人还需要你来同情？” 唐御灵冷着脸，特地又解释了一句:“连我都难以在这里存活下去，你凭什么觉得他一个手无寸铁的乞丐就可以?” 果然，叶云明听见后像是憋了一口气，一张脸都红透了，却愣是没能说出话来，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尴尬的低下头，绝不再提此事。 “这条街隐藏着不少的恶灵，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完成此次的招生任务才是首要目标。” 苏婷双眼微闭，再睁开时黑色瞳孔被绿色所替代，眼角处渐渐有绿色光芒溢出，灵瞳状态下的她，看上去犹如生命女神一般，一切的虚妄在她面前仿佛都无所遁形。 “不要靠近那些半开的屋门！”苏婷突然喝道，脸色难看的拉住了离屋门很近，险些出事的叶云明。 她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无数只早已腐烂、流淌着恶心粘稠液体的黑色大手，争先恐后的向门外伸出。 街上也不在如早先空无一人黑漆漆的一片，如今到处都是断肢、残躯，如山似海般多的恶灵，将整条街都给挤满，他们如同活人一般，井然有序的行走、交易着。 这一景象实在吓人，令人心中发毛，双腿发寒，全身的疙瘩都被激起，犹如身处坟冢，半点声音不敢发出。 苏婷瞳孔微缩，呼吸都不自觉放慢，在街道的中间，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双手在操控着这一切，就像傀儡师操纵着他们的傀儡一般。 只是不知道是何人在这做着无人能看见的精彩表演。 “怎么了？”唐御灵看着苏婷原先精致白哲的脸庞逐渐紧锁，缓步凑近苏婷身边小声询问。 叶空明也意识到了此时气氛的凝重，大气不敢喘一口，他瞪大了眼睛向街道深处望去，除了一些被风卷起的垃圾，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不禁让他很郁闷。 苏婷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声音，如今的局面完全不是他们三人可以应付的。 光是在她眼前就足有成千上万的恶灵，暗处甚至可能还有一个等阶至少也是凶灵的邪物。 苏婷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她咬破食指，将食指点在额头，这是灵瞳的另一种形态，她的身体目前还无法承受这股力量。这将会导致她的心力损耗严重。 在她的额头，开始长出了第三只眼，她不甘心的向着深处看去，企图看清里面的一切。 可惜事与愿违，那里仍旧黑漆漆的一片，被一片黑色大雾给遮盖，掩藏。 苏婷眼中绿光在逐渐淡去，灵瞳第二种形态的使用已经让她难以在支撑下去，强行实用已经让她的心力衰竭严重，再维持下去将会伤到心脉。 现在的情况很特殊，前方凶险无法预测，可如果撤退又意味着招生任务的失败，这是三人所不能接受的。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前进，凶险未知，二是离开这里任务失败。”苏婷索性让另外两人抉择 “你们看着办好了，我都听你们的。”叶云明缩着头：“反正不是还有屏仪求救吗？” 每名考生手腕上都带有一个屏仪，以防考生在进行招生任务时作弊而全程录制画面的仪器。当然，关键时刻也可以用来向监测老师求救。 而使用屏仪求救后也将自动视为放弃本次招生任务。 招生任务的完成度，将意味着他们接下来填报高等学院的好坏。倘若现在退出，恐怕没有一所高等学院会愿意收下他们。 更别说他们选的还是A级招生任务。 三人凑在一起商讨着，很快就有了结果，这时三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退出灵瞳状态的苏婷也已恢复了正常视线，她凭着先前的印象，拉着叶空明、唐御灵向深处走去，黑暗很快就将他们的身体吞没，街道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积蓄已久的磅礴大雨终于从天而降，这座城市在摇晃，它早以经不起任何折腾，它就如同满是裂纹的瓷器，任何的一点擦碰都将让它彻底粉碎。 大量的房屋在这一刻坍塌，大地在塌陷，恐怖如鬼屋般的医院坠入地底被掩埋，遍地荒草的学校也没能逃脱这一次的灾难。 这座城市已经无法避免它被毁灭的命运，即便神也无能为力。 这一日后，这座城市将变成废墟，成为历史。 第二章 泥鳅 “苏婷，唐御灵，你们在哪？” 叶云明艰难的从石堆下爬出来，雨打在身上的清凉感极大的缓解了他背部的疼痛。 他站在一片废墟中向四周张望，无论身前还是身后，街道上遍布着房屋倒塌后的碎石乱块，视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场面显得很混乱。 就在刚刚，在暴雨的冲刷下，大片的房屋倒塌，大地龟裂，而叶云明很不凑巧的坠入了地底，被碎石乱块给埋葬在下面。 叶云明再一次大声呼喊着队友的名字，只是无论过去多久，始终无人回应，不禁令人担忧。 空无一人的街道越显恐怖。 “自己都没事，他们能有什么事？还是先完成任务好了。”叶云明嘀咕着。 暴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叶云明的脸上，使得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他满不在乎的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下一秒令人愕然的事发生了。 一瞬间，他的身体在淡化，像是身处虚空，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从天而降的暴雨透过他的身体落在碎石上，这一刻他好像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以一种类似“灵魂”的特殊状态存在，任何的事物都无法对他造成干扰。 叶云明毫不在意的穿过挡在他面前的碎石堆，随后选定了远方一座尚未崩塌的钟塔，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离去，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只是这个方向似乎......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 一家位置偏僻的咖啡馆，周围的环境很是阴暗，它甚至连块招牌都没有，稍不留神就极容易漏掉这里。 “砰！” 随着一声巨响，咖啡馆的门轰然倒塌。 “哼，真是比地沟里的老鼠还能躲。”李晓峰满脸怒容，踏进咖啡馆道：“我看你这回往哪跑。” 咖啡馆内，激情澎湃的音乐调动着人心，鬼手眯着眼睛半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手中温暖的咖啡，他带着笑容看向门口，令人一阵恍惚，如果不是衣服上沾染的血迹，那就更加具有迷惑性了。 “没想到啊，就你这个猪脑子也能找到这里......失策，失策。”鬼手带着笑，丝毫不见慌张：“另外两位不出来见识下吗？” “对付你，我一人就足够了。”李晓峰冷哼一声：“如果你还想跑的话大可以试试。” 鬼手喝着咖啡并不理睬他，突然间，鬼手就将刚才还喝着的咖啡扔向了李晓峰，转头向着咖啡馆后门狂奔，其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到令人咂舌。 “找死!” 李晓峰怒极，一拳打碎迎面而来的杯子，从中喷出的咖啡稍微阻拦了李晓峰的步伐，而这时鬼手右手已经伸向了后门门柄，可尚未等他握住时，门柄却自己转动打开了。 鬼手显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并没有觉得意外，他侧过身子，在门打开的第一时间爆发速度，想要借此冲出去。 可惜事与愿违，门刚打开的瞬间他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被人直接给踹了回去。 鬼手跪倒在地上，紧紧蜷缩着身体。这一刻，他感觉身体中的器官仿佛全部错位了一样，撕心裂肺的痛深入骨髓。 他发誓，他这辈子也没有受到过比这还要痛苦的伤了，内脏被扭曲的感觉根本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忍受的 若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再用来逃跑了。 “哦，不，绝对不会再从后门逃跑了。”鬼手痛苦的想着。 他的心脏难以承受痛苦的剧烈跳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爆开，他现在眼前一片空白，大脑都停止了运转。 这一脚换做普通人或者实力弱一些的异能者，恐怕得当场暴毙。 这也就是鬼手，如果不是平时为了逃命而不断锻炼体能的话，他估计自己现在的情况与暴毙相比也好不到哪里。 好在最后他挺了过来，只是状态特别糟糕。 照这样看来，他似乎还得感谢以前的自己，在锻炼体能时没有松懈。 “不得不说，你这家伙还真是能跑啊！唔......就像泥鳅一样，怎么抓都抓不住。”来人穿着棕色风衣，戴着一顶灰色礼帽，金丝边框的眼镜配着他那清秀的五官显得极为入眼。 气质这一块，不愧是与生俱来的，这东西和人家根本没法比嘛！ “秦......时！”李晓峰怒吼着：“谁让你这家伙多管闲事了？” 秦时这会已经走到鬼手面前摘下了礼帽，此时任务已经基本完成，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再戴着它了。 “哦，抱歉，我这不是想着早点完成任务，可以回去睡个好觉吗？”秦时带着歉意道：“现在可都12点了。” 天知道他们为了追捕鬼手耗费了多长时间，粗略算算的话......貌似得有一个月？ 鬼手从他们手中跑掉的次数更是可以达到百次之多，这还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泥鳅这个称呼还真是挺适合他的。 “但幸运的是，这桩苦差事，终于在今天要完结了。”秦时暗暗想着：“以后每天都能睡个安稳觉，这真是太赞了！” 躲在屋顶的王冬，也跳下来进入了咖啡馆，慢吞吞的走到鬼手身边，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完成任务收工了。 对鬼手进行审讯。 “莫非你们真的以为吃定我了？”鬼内脏手忍着剧痛，讥讽的看着三人，颇有种看不清局面的样子。 李晓峰怒气一直保持在巅峰，正是有气无处发，鬼手却非要往枪口上撞，呈口舌之快。 仅仅只是一脚，让人哆嗦的声音后，鬼手的内脏立即破碎开始出血，以他目前的情况，再来这么一下，直接就可以去天上找他失散多年的母亲了。 “死鸭脖子嘴硬，你要是能跑早就跑了，还需要受这么多罪?”王冬嫌弃的将鬼手拎了起来，就这么一个货色，居然从他们手底下溜走了那么多次。 关键是他们还没有办法，每次都只能看着他溜走。 鬼手嘴角流出的鲜血，令他的笑容充满疯狂，就像是刚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病人。 这种感觉实在是怪，王冬下意识的就觉得不舒服，松开了拎住鬼手的手，他内心难以抑制、毫无理由的生出恐惧之情并被不断放大。 “哼！”王冬低呵一声：“在我面前玩弄精神，找死也不是你这么个死法！” “啊！” 鬼手大喊一声，他现在都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转而抱着头不断向地板磕去，疯狂的模样实在可怕，两只眼都透着猩红。 如果非要形容他现在的状态的话，就好比一个人的脑子里面被硬塞进去了一个球，将里面的所有的血管、神经统统挤爆。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个玩法想想就让人感到浑身发抖。 “活该！”李晓峰看着此时如一滩血水躺在地上的鬼手，眼中无半点同情。 相反，秦时可就比他有人性多了，眼中的同情都能化为实质，他对于王冬的精神反噬，可是有所了解的。 忽然，咖啡馆外，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声响，急促又猛烈。 大雨无所顾忌的从天而降，丝毫不考虑这座城市的情况，黑沉沉的天像是要塌下来一样。 “咚！” 一声响声，咖啡馆旁边的奶茶店突然毫无征兆倒塌，这一倒就成了连锁反应。 整条路的建筑相继垮塌，咖啡馆也因此受到波及发生坍塌，将秦时、王冬、李晓峰三人全部埋在里面，前前后后一共不到五秒钟的时间，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鬼手跑哪去了!？”秦时第一时间扭曲掉咖啡馆倒塌的碎石后，只看见了被埋在下面的李晓峰、王冬两人。 “我说了，想抓我简直是异想天开！” “一群白痴，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要用精神攻击他?还不是为了让你们掉以轻心。” 鬼手趁这段时间逃走，离咖啡馆已经有一段距离，他充满挑衅的回头望了眼身后站在废墟中的三人。 “怎么可能?”王冬不可置信的看着完好无损的鬼手，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是精神防具，他早就知道了暴雨会导致此处建筑的塌陷。”秦时一眼看穿了猫腻：“果然，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抓住他。” “刚刚就应该直接弄死他！”李晓峰不满的说道，显然刚刚被埋在石头下面让他觉得极其不爽。 三人说着话，脚下功夫却是半点没有耽误，自始至终都在追赶着前方逃走的鬼手。 这时候，秦时的异能就显得极其好用，路上的障碍物对他们几乎起不到阻碍。反倒是鬼手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影响，速度一直无法提上去，与秦时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等我抓到你，我一定让你这辈子都害怕做梦。” 王冬低声笑着，威胁的话传到鬼手耳边。 充满笑意的话中透着寒意：“从我手中逃走，再被我抓到，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第三章 人质 深夜11点左右，平阳市市区中心。 多年前的平阳市，白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喊叫声络绎不绝，繁华而喧闹。 夜晚灯火通明，许多人都选择在晚上陪伴自己的爱人出来欣赏美景。 这仿佛是一个潜规则一般，白天人声嘈杂，夜晚则宁静祥和，是一个令人心生憧憬的城市。 可当表面的繁华褪尽后，再看去，是再也遮掩不住的肮脏与丑陋。 黑暗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经久不散，它从原先的白天鹅瞬间变成了一只怪物，每个人都开始对它避而远之...... 太仓市中心 “这钟塔的质量真好，这都能比的上国防部那群老头子的家了。”叶云明吐槽的说着。 他看着身处在一堆废墟中，却依然屹立不倒的钟塔，想不通它是怎么能在一堆废墟中存活下来的。 它通体呈现银白色，似乎并非普通材质建成，四周边缘有淡淡的金丝光芒散发，塔身悬挂着的时钟居然还未停息，依旧在不停转动。 塔顶悬挂着一口古铜色大钟，顶部覆盖着琉璃瓦，红水晶，鎏金宝顶，金碧辉煌。边上四角微微翘起，宛如凤凰展翅，昂首天外，监察天下。 整个钟塔雕梁画栋，气势雄厚，远远看去更显得金光流转，神性四溢。 叶云明正打算确定自己的位置时，他才突然发现，除了这座颇为不凡的钟塔外，周围早已全是废墟，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也就是说我迷路了？”叶云明郁闷道：“这算哪回事？” 忽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视线中，这让叶云明喜出望外，他没想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碰见人影。 “我想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叶云明在心中感叹了一句，马上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当然，如果叶云明能看见碎石后方正在急速赶来的三人估计就不会这么高兴了 来人因为碎石的阻挡，显然没有注意到叶云明。他频繁地调头向身后查看着，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 似乎追的很紧，要不然叶云明将手搭在他肩上的时候，也不至于被使他吓得摔倒在地上。 “至于胆子这么小吗？搞得我好像对你做了什么似的。”叶云明毫无笑意的扯了扯嘴角，他可想不到这人的胆子这么小。 摔倒的人衣服穿得很随便，高瘦凹陷的身材脸庞充分的说明了他这几个月过的并不怎么样。 但他的眼神很犀利，毕竟被一双猩红的眼睛给盯着看，谁都会觉得害怕。 可怜的鬼手，命运还真是不济，刚逃出咖啡馆不久，就遇到了叶云明这个催命的家伙。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后方紧追不舍的秦时三人已经追了上来。 “该死！”鬼手的脸此刻阴沉的在天色的遮掩下几乎看不见，他看着迎面而来的秦时三人，喝道：“再敢往前一步，我弄死这小子！” “停！”几乎就在鬼手出声的瞬间，秦时出声，三人立马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李晓峰不满的神情显而易见，就差没把直接两人一起抓了的话写在脸上。 王冬则依旧是对着鬼手微笑，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记仇的家伙，明明鬼手对他什么也没做。 叶云明看着如今局面，心中有些慌乱，这种追捕罪犯，中途被罪犯绑架人质，然后逃走的剧情竟然让他给碰到了。 秦时思考着现在的局面，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居然会有外人出现在这里，这种概率可以说是为零也不过分，毕竟这座城市都已经封闭很多年了。 “这是高等院校招生的考生?”显然秦时已经注意到了叶云明手腕上带的屏仪，但他并不敢断定一定就是。 作为一级执法官的他，就是需要在这种紧张的局面，依然保持着出色的判断力与对队伍成员的行动指挥，甚至在必要时候放弃这次任务。 “对方是一伙的？” 这是他心中的第一反应，毕竟实在是太巧了，眼看他们就要追上鬼手，却突然杀出个叶云明，将这一切都搞混了，说不是一伙的都没人信。 这时的叶云明简直是两边不讨喜，双方都恨不得活剥了他。 他就像一根搅屎棍，把原先好好的局面都给搞臭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直接得罪完了两方大人物，他若是知道了，怕是会第一时间申冤，哪里还会有现在这样的心情？ “这些人的身体素质可真好，换做是我的话早就生病了。”叶云明看着淋在雨中的双方，有些羡慕的在心中默念了两句。 鬼手心中盘算着这次逃出去的可能性，叶云明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后面的计划，这使他不得不再重新寻找机会。 虽然知道这次逃走的希望渺茫，但好在他的手上还有叶云明这个人质，所以暂时来说他认为自己还是安全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吧。”秦时估摸着时间，对着李晓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鬼手脚下的雨水突然形成水流，将鬼手紧紧裹在里面。 “你们疯了吗？”鬼手吃惊的大叫一声，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是疯子，对方才是疯子。 身为人质的叶云明也没有料到对面三人会采取这样一种方式，他们难道不是特防部派来追捕逃犯的吗？为什么我现在感觉他们更像是罪犯啊，这到底是要唱哪一出啊!？ “喂，喂，喂，你们难道都不管我这个人质的死活了吗?你们到底是公关还是罪犯啊！”叶云明疯狂咆哮着，但可惜并没有人搭理他。 鬼手被水流团团包围，他心知如今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的，而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局面完全是拜叶云明所赐。 鬼手带着最后的疯狂，双手瞬间制作出一团青色气流轰向叶云明。 “你给我去死吧！”鬼手看着绝望的叶云明，嘴角止不住的狰狞。 “砰！” 巨大的爆声炸响起，周围的碎石都被炸成了粉末，这一下雨水被蒸干，强烈的光芒足以刺瞎人的双眼，更别说叶云明了。 “队长，先说好这是你让我干的。”李晓峰到现在还有点懵，不知道为什么秦时要暗示他动手，现在他都不敢再叫秦时的名字。 “这一下怕是被炸的连灰都不剩了。” 王冬将鬼手制服压在身下，取下了他脑中戴着的精神防具，变态的笑了笑，随后就是鬼手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他死不了”秦时淡定的开口，他对自己的异能足够自信：“我扭曲了那小子周围的空间。” 因为爆炸所引起的灰尘烟雾遮盖了视线，所以此时并不能看清叶云明的情况。 而此时身处爆炸中心的叶云明，心中则是止不住的害怕，他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是这次爆炸却将他吓了个半死。 鬼手弄出来的这个爆炸，威力简直强的可怕，刚刚都差点直接将他的异能给破开了 叶云明第一次知道，原来靠蛮力也可以将他直接给干掉，只需要再比刚刚那团气流强一点点就行。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秦时扭曲了他周身的空间，他现在怕是连个渣都不剩了，实力上的差距远无法单靠异能的特殊强悍来弥补。 或许叶云明知道了自己的异能并不能完全保证自己的安全，这大概也算一种不幸中的万幸? 叶云明不满的念叨着：“开什么玩笑，我刚刚可是差点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所以今天这到底算是我的幸运日，还是倒霉日？” “早知道高等学院的A级招生任务这么恐怖，就应该想办法走后门的。” 第四章 结束 凌晨，格雷斯学院，议会室 屋内的空间并不大，惨白色灯光照在几位教授的身上，花白的头发显得极为耀眼，其中明显有两位的教授头顶反光很严重。 桌上为首的那位则是这所学院的院长—科查德老院长，他的头发已经少到只剩下了可怜的几根。 在他的右手边和左手边分别坐着科研部负责人—陈鸣教授，纪检部负责人—季弧教授。 桌子周身一共七把椅子，空了三把，到场的有四位教授。 余下两位一位现在正围绕着桌子不断的绕圈圈，并时不时的用力拍打几下桌子，剁几下脚使人飘散到天外的思绪重新回归。 另一位则左手握着报纸，右手捧着咖啡，翘着二郎腿，躺在了议会室内唯一一张沙发上，享受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悠闲轻松的样子与另外四位教授形成了鲜明对比。 “该死！” 此刻的科查德院长，陈鸣教授以及季弧教授三人却哭哈着脸。 你以为他们是因为凌晨一点被某个人一堆未接来电震醒这种小事，才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当然不是。 陈鸣教授烦躁的抓了抓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头发，却并没有缓解，依旧感觉自己的耳朵里面有无数只苍蝇和蚊子在那发出“嗡嗡嗡”的煽动声。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出现耳鸣的症状，简直令人头大，想死的心都有，并且这让他又想起来一些不好的回忆，整个人变得更加难受烦躁不安。 狭小的屋内，劣质木质的地板不断发出“吱吱”的声音，伴着厚重不断来回转动的脚步声，仿佛安上了扩音喇叭一样嘈杂刺耳。 “这辈子除了带孩子，真没有比现在还要痛苦的事情了，哦，亲爱的上帝，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您对我做出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惩罚呢?” 头发早已掉光眉头紧紧皱着的科查德院长心想，当初到底是哪个混账将他招进来的，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格林，请帮我也倒一杯咖啡，我现在只想喝美式的，我想它或许能缓解我现在的症状，我的脑袋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包括我那仅剩的几根头发。” 科查德院长叹着气，注意到了在一旁喝着咖啡看着报纸摸鱼的格林，并且格林竟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偷走了他锁在壁柜里珍藏许久的亨利四世白兰地！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尽管那瓶酒珍贵到是靠当初某个想给孙女走后门，才好不容易从一个老头那敲诈来的一瓶，并且直到现在还记恨着他的一个小气鬼。 “当然可以，我尊敬的曼拉·科查德院长，我很乐意为您效劳，这是我求之不得的荣誉。” 格林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溢出白刺，他可惦记着老院长的这瓶酒有足足一年了，就在今天！就在刚刚！终于让他给得手了。 别说现在让他泡一杯咖啡，就是现在尊敬的曼拉·科查德院长骑在他脖子上拉屎，他也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只会夸赞老院长果然与众不同连拉的......咳咳。 反正这酒到了他格林的手里，就断然没有在还回去的可能。 “够了！张麻子，你还有完没完！”说话的是季弧教授，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之前满嘴放炮，现在又在一旁来来回回转悠的张武玄了 “蝙蝠身上擦鸡毛-你季老狗算什么鸟?也敢和我这样说话？我没记错的话这期招生负责人就是你吧？你还有脸说话？ “三个没有通过考核的人就想进入格雷斯学院？是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那三人该不会都是你的私生子吧啊？ “合着你当格雷斯学院是你家呢？光给自己捞油水了？怎么着，要不要我赶明儿在给你建个小别墅让你住住？想走后门还一次就进三个？我告诉你这事没门！” 说话的是议会室内的最后一位教授，张武玄教授，怒气显而易见，只差没有和季弧教授打起来了。 而在一旁的科查德老院长则是瑟瑟发抖，他当初可是瞒着张武玄收了礼给人偷偷走了后门。 若是现在让他知道了，估计自己头上的那几跟头发都得遭殃了，所以没得办法，老院长只能在心里默默给季弧教授祈福。 毕竟张武玄可是真正的实力派。 “老张，其实吧这事也不是不行，我感觉这三人还挺不错的，你想想啊，没点本事敢接太仓那块的A极任务吗？那已经是逼近S级的极度危险任务了。 “以前接过这个任务的几人现在坟头草比你头发都多了，况且那三个孩子的详细资料不是还没出来吗，不要那么快下结论嘛，在等一会，算算时间应该快出来了。” 陈鸣教授压制着心中的狂躁，委婉的当起了和事佬，因为他深知老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懒，怕事，怕死，好玩，贪吃，几乎一切正能量的词和现在的他似乎都扯不上关系。 指望他的话这座学院不用等到明天了，现在就得被拆掉。 “哟，久等了，我尊敬的曼拉·科查德院长，您要的美式咖啡已经泡好了，味道保管您满意。”格林教授右手捧着咖啡，只是左手拿的却不再是报纸，赫然是一份刚打印出来不久的资料： “这是又怎么了？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干什么？给，你们先看看，那边刚发过来的报告，是两个好苗子啊，特别是某个人，我不说是谁，这回算是捡咯。” “呵呵，季老狗走后门想塞进来的人能是什么好苗子，反正话我就撂这了，格雷斯学院好歹也是三院之一，不是什么垃圾场，什么乐色都收的。” “你们若是执意要收，那你们大可以把我这个教导部负责人的位置给撤了让他们当。”张武玄教授说着就摔门离开了会议室，连格林手上的资料瞄一眼都没有，不然恐怕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科查德老院长抢着接过了格林手中的档案资料 只见第一页写着 姓名：唐御灵 年龄：18 性别：男 能力：龙血（品级属性暂定） ...... 平阳市废墟中心，钟塔下方 “这都叫什么事啊，所以我忙活了这么多天，合着我的任务目标早就被你们追捕的这个人给拿走了？” 叶云明沮丧着脸，听完秦时的部分解释，他感觉自己好像一直都这么衰，很少有幸运的时候，或许为数不多的运气在他母亲平安生下他的时候就已经用光了。 唐御灵与苏婷也早早的赶到了钟塔这里，遇上了回来的叶云明和秦时一行五人。 毕竟在整个城市都遍布废墟后只有这个最为庞大宏伟的钟塔屹立在市区中心，这里显然是最好的立足点。 “对于你们三人的情况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是没有办法，你们的任务所需要获得的这只凶灵不能交给你们。” “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将情况上报给特务局，你们这会的资料应该已经上传到了我的母校格雷斯学院，虽然这样你们会少了很多选择，不过这已经是我所能尽到的最大能力的补偿了。” 秦时弯了下腰表示歉意，并向叶云明三人表示自己欠他们三个人情，留下了联系方式，只要在他的能力之内就能完成他们提出的要求。 秦时拎着鬼手朝着南方离去，空间扭曲的能力有多神奇根本无法描述，明明刚刚还站在三人面前的人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快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远处，消失在叶云明，唐御灵和苏婷眼前的三人突然从空间状态中跌落出来。 秦时狼狈的坐在地上，金丝边框的眼镜摔落到地上，礼帽也被风不知道吹去了何处，发型潦草如狗窝，狼狈的模样尽显。 “哎，我说队长，一级执法官的权力威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我怎么不知道？作”王冬被秦时这么一摔，心生不满，撇撇嘴，在一旁奚落道：“况且我们都出来一个月零九天了，哪里就差这一小会了。” 秦时休息了下重新站了起来，长时间的战斗以及能力的大范围使用已经让他吃不消，精神疲惫至极。 他并不想搭理王冬那个碎嘴子，反而是在一旁闷不吭声的李晓峰更得他心，于是草草的回了一句：“你懂个屁。” 而一旁的李晓峰似乎是憋久了，解释道：“好苗子当然得自己留着了，没看见的也就算了，这看见了以他的性子断然是不可能放过的，好白菜当然得自家拱了。” “我调侃一下而已，你还真当我是傻子特意给我解释一遍？”王冬被气笑了，就李晓峰这个空有一身武力的蛮子也配和他谈智商？ “我记得你的学院课程还没修完吧，应该是第四年的，你去年就应该修完的，结果听说是《能力自我分析并完美掌控运用》这门课挂了吧，连自己的能力都掌握不了还谈论智商，滑天下之大稽。” 李晓峰丝毫不顾及王冬的面子，他的世界观中可没有这个选项，根本不留情面。 索性没有外人，王冬也就没有与之计较，在说下去还是自己难堪，他发誓回去就把第四年的科给修完。 市区废墟中心 “既然任务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那我们也该回去了，开学再见，唐御灵，苏婷。” 叶云明挥着手向两人告别，按下了手腕上的屏仪联系了监察员来带自己离开，结果看了半天唐御灵和苏婷似乎并没有按下屏仪的打算。 唐御灵，苏婷嫌弃的看着按下了屏仪的叶云明：“你难道不知道监测员只是负责你的安全的吗？你当他是你的贴身管家还给你送回去？” 叶云明尴尬的想找个洞钻进去 好在三人最后成功做上了苏婷家赶来的飞机离开了此地 第五章 新的开始 细碎的阳光打在叶云明的脸上，他睁开惺松的双眼，回想着前天发生的事。 那明明可以说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偏偏他又感觉与自己毫无参与感，充满了虚幻。 叶云明到现在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他一向霉运透顶，大概是七八岁那会儿。 那时候小学刚开始铺设塑胶跑道，他没忍住跑去玩，结果就将一个比他还矮一点的小孩腿给撞断了，好像赔了好几万块钱。 那次他差点没能从他爸妈手中活下来，更早一点甚至能追溯到幼儿园，他记得自己把一个小朋友的头给磕破了。 至于后面如何他已经完全没有映像了，反正肯定是少不了一顿毒打的，只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反正都已经忘了。 叶云明小时候时候家里穷，他爸妈又整天吵架，记得最严重的一次他爸爸差点将妈妈掐死，好在是被周围的邻居拉开了。 可他那好像没有脑子的爸爸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拿头去撞墙和家里的那口大水缸。 现在家里那口早已弃之不用的大水缸还有被那个男人撞裂开的一小道口子。 叶云明的爷爷死的早，他妈妈还没怀他的时候他爷爷就已经死了，其实还挺遗憾的。 叶云明自己是很想见识见识他那未曾谋面的爷爷的，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生出这么一个窝囊到拿自己的老婆和儿子撒气的人。 当然，叶云明知道他那不负责任的妈妈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至于叶云明的奶奶，留给他的印象也不多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完全淡出他的记忆了。 究其原因也是因为走的早，在他刚上小学时候没了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在待在这个家受苦受累了，这是叶云明心中的真实想法。 叶云明将床单整理好去洗漱，如今偌大的房子实际上只有他一个人住，他爸妈几年前就离婚了。 平时走在路边，听街坊邻居的八卦聊天，他妈妈似乎离婚后过的挺好，又找了户好人家。 也是个不差钱的主，还在去年给他生了个妹妹，就是不知道取了个什么名字，日后见了面要是连自己妹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觉得实在有些丢脸。 要问叶云明自己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他又能有什么看法呢？ 他自己自然是对此为他妈妈感到高兴的，起码能生活的很好，至少不需要他每天去为之担忧顾虑了。 而反观他这头的爸爸呢?天天泡在酒馆里，仿佛叶云明一不留神他就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大街上。 似乎他这个不负责任的妈妈自从跟这个窝囊废爸爸离婚后他就变得一蹶不振了。 叶云明在警局捞了他怎么也有七八次了，有两次还是在上学的时候跟老师请了假才出来把他从警局带走的，一次初中，一次高中。 而这个男人至于被抓的原因当然就是喝了人家的酒不给钱了，整天泡在酒馆里没有工作的人又怎么会有钱呢? 关键他还尽挑贵点喝，人家能不跟他急吗? 叶云明漱了口水吐了出来，他从不叫那个男人爸爸，而他似乎也从不介意。 只是叶云明每次看见他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口中还总念叨着胡话：“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连老婆都跟别人跑了，真是废物。” 可明明是两个人争着要离婚的。 学校开家长会叶云明的桌位上也是从来没有人做的，哪里会有什么亲戚来代参加呢，连自己的爸妈都不要他了，更别说那隔了不知道多远的亲戚了。 索性他也从不在意这些，若是在意这些他也活不到现在了，估计早就哭到在哪个疙瘩角死掉了。 偏偏每次家长会结束班主任还总是来安慰他，给他做心理辅导。而叶云明也自然是对班主任很感谢的，只是他觉得他应该并不需要心理辅导。 叶云明回想着他的一生，似乎确实没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好像除了前天那突如其来的格雷斯学院录取通知书，他就再没有一件幸运的事情了。 可明明那天他什么都没干，凭空得了一份人情以及还有一份无数人心生向往的最高三学院之一的格雷斯学院。 不对......叶云明突然想到，他那天差点被那个带着金丝边框眼镜，还欠他一个人情的人害死，所以这些算是他用命换来的东西，要这么来说唐御灵和苏婷两人应该是沾了他的光才对。 想到这里叶云明突然就开心了起来，他现在很想打一个电话给他们两个好好的炫耀一番：“你们的人情和录取通知书可都是小爷我用命换来的。”这样他们两人就理应欠自己一份人情了。 而苏婷她连飞机都有，所以她家应该很有钱吧？那自己用这个人情跟她换一个亿岂不是这辈子都用不完了？ 一个亿会不会太多了？那就一千万吧，至于唐御灵，他的实力好像很强，那不如就换他在开学的时候保护好我的人生安全就行了。 叶云明想到这里，忽然又不怎么开心了，他一直都过得都这么窝囊，从没硬气过，这让他有时很厌烦自己。 因为这让他在自己的身上看见了和他爸爸相同的影子，两个人一样的窝囊无用，连他的异能都这是这样。 他有过能像苏婷那样有钱，可以大手般花钱的幻想，今天说去旅游就去旅游，赶着点说不定还能看到山顶上那绝美的日出或落日。 运气好碰上晨雾就更赞了，跟仙境比都没差到哪，腻歪了也能去法国巴黎街头看看那些街头艺人，享受一下浪漫的气息。 他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很浪漫，但其实他觉得没啥区别，反正都是住人的地方，难不成就他们特殊能整出花来? 叶云明也幻想过有唐御灵那样强的实力，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领口系着打好的领带，像奥特曼打怪兽一样打跑一个个心怀不轨的坏人，在摆上一个很帅的poss。 哪个男孩子在这个年纪不喜欢耍帅，受到女生的追捧欢迎喜欢呢？ 如果有英雄救美的桥段，他也一定不会放过，最后结束的时候在做一个飞吻，女孩子一定会被他迷的不行。 “一定会的吧?”叶云明有些不确定。 可惜他永远没法像他幻想的那样，他或许以后能做到，但他那时候估计也不会去做。 自打被鬼手那随便捏出来的一团气流给吓到后，叶云明变得更怂了，他怕新生里面还会有什么更加特殊奇葩的能力会克制他的异能。 更怕有人能直接在捏出一团气流炸死他，或许原先他还有点底气，可在他被录取的是格雷斯学院后，他的底气就如皮球一样说没就没了。 或许他这辈子就天生适合当个窝囊废 跟他那个有血缘关系的窝囊男人一样。 说干就干，叶云明利落的将提前热好的粥喝完，拿着家里面仅剩的最后一块馒头出了门，边吃边打电话给唐御灵和苏婷两人。 说实话他挺羡慕苏婷，唐御灵的，一个家里面有钱几辈子用不完，一个虽不知家里有钱没钱，可光靠实力就碾压了他叶云明不知道几条街的高富帅。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富。 “喂？”电话被接通了，叶云明先打的是苏婷，只因为他恶趣味的在这时候想到了女士优先这四个字 叶云明将在肚中酝酿好的话再夹杂着一堆煽感情的文字说出来，苏婷那边听后沉默了很久。 正当叶云明还以为是他手机问题或是欠费停机时，苏婷才开口回了一句：“白痴！”随后电话立马被挂断。 “真小气，不给就不给，还骂我白痴。”叶云明失落的将脚边的一块小石子踢飞。 没想到开头就吃了个闭门羹，给人挂了没能成功，他想着唐御灵应该总不会在拒绝他了吧，毕竟保护他应该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嘟，嘟，嘟。” “什么事，快说。”电话再次被接通了，唐御灵那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他似乎目前正在进行训练，拍打声，砸击声，碰撞声，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听起来很嘈杂。 叶云明将说给苏婷的话重复了一遍，并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一定是苏婷那小婆娘太小气了才不同意的。 小时候他就听老人说抠搜的女人生不出来儿子，到时候她给她老公生一堆女儿，一个儿子也没有。 “你跟苏婷说了没？”而那边的唐御灵听了后第一反应就是他肯定也会跟苏婷说，就是不知道已经说了没有。 “说了。”叶云明甚至觉得委屈，还想要在唐御灵面前在好好编排一下苏婷那个没良心的：“她不同意也就算了，关键她居然还骂我白痴。” “你说什么了？”唐御灵这时已经停下了腿部的训练，因为他猜到了叶云明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惊到他。 “就是给我个千八百万用用就行了，我寻思着她不是连飞机都有吗，这点钱对她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结果她直接骂我白痴还把我电话挂了。” 叶云明觉着可能会不会是一千万太多了，于是他又少说了一点，他觉着这样应该总可以了吧。 “你确实是个白痴。”唐御灵那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叶云明的思路与别人不同，但他没想到叶云明竟然奇特到了这种地步，“我的人情很值钱，苏婷的也是。” 说完他就跟苏婷一样直接挂了，他怕再跟这家伙聊下去自己也要被叶云明这货带偏。 海州，唐氏集团，负重力训练室 “怎么?欠别人人情了?小御御需不需要姐姐来帮忙啊?” 来人身材火辣，不断地喘着粗气，脸上的笑容带着汗水，上身穿着件运动背心，边角已经有湿透的痕迹，光看上半身就足以让人想到高中学过的一个成语-有容乃大。 下半身自然也不赖，蓝色牛仔短裤，腿很长但没有筷子那么细，饱满的肉质感觉反而恰到好处。 “沈梦溪，我的事与你无关。”唐御灵冷着脸，对她并没有好脸色，来人是她小姨，偏偏小时候还一直骗他叫姐姐，自从上次被她坑过一次，他到现在都还记恨着。 “小御御你太坏了，怎么能对姐姐这么绝情呢?要对姐姐温柔一点知道吗？不然以后你找不到老婆可怎么办呢？外面的女人可不像姐姐我哦，只有姐姐我才会心疼咱家的小御御。” 沈梦溪走到唐御灵面前，略带伤心的看着他，好像她真的对唐御灵有意思一样。 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唐御灵根本没有搭理她，径直离开了反重力修炼室。 在他背后还隐约传来沈梦溪捂着嘴笑的声音：“怎么啦小御御？不会这就害羞了啊?姐姐我可还什么都没做呢。” 另一边 叶云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他并不傻，他只是不在乎这些，能拥有直升飞机的苏婷像是会为钱困扰的人吗？ 还有实力强的完全可以徒手撕裂坦克的唐御灵，像是会为保护自己这个弱鸡而犯难吗的人吗? 显然都不是。 叶云明自然是知道他们的人情是很值钱的，毕竟他们两个和他不一样，都不是普通人。 只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份人情到底最大程度的能换到什么东西，究竟有多值钱，正如他永远当不了商人一样。 就像几年前叶云明爸妈离婚一样，即便他们一直拿着“离婚了，那孩子怎么办“这句话来当导火线。 他也总是回一句：“我无所谓啊，你们看着办好了。” 他一直就是这样，从来都不在乎什么，愿意的时候他可以拿出一千块钱去买一朵花，一块棒棒糖 第六章 解决 又或者是坐下来跟路边的乞讨者唠唠嗑，然后起身拍拍屁股，若无其事的将钱放到那个早就破旧的不行的碗里。 反正只要他自己开心就好，即使这可能会导致明天的他连馒头都买不起。 若是叶云明愿意，他自然可以过的很好，毕竟他那个已经有三四年没见过面的妈妈，基本每个月都会给他卡里面打几千块钱。 但他并不愿意花那些钱，算起来那些钱累计到现在，怎么着也能有个十几万了。 叶云明几乎不会去考虑那么多，他不愿意将很多简单的事情搞得那么复杂，不愿意将很多简单的事和利益丶价值这些功利词挂钩。 他从不去计较衡量这些东西，即使那很重要，可对他来说那又如何呢？ 叶云明穿过挤满了人的菜市场门口，走出了人最多最为热闹的地方后，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很多，这让他常舒了一口气。 其实他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只是每次一当他自己处于热闹之中时，他就总是会产生一种恐慌感，孤独感，他知道他根本无法融入这份热闹之中。 他就像个外来者，只适合旁观，加入其中则处处显得不合群。 “牛羊才会成群，猛兽只会独行。” 叶云明想到了一句话，即便这是大文豪鲁迅先生说的话，可叶云明依然觉得说的不对。 他觉得独行的不只有猛兽，也有像他这样的牛羊，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算不了猛兽。 毕竟次次接取低级任务都要耗掉半天时间才能完成的人算的上什么猛兽？而之所以独行也仅仅因为自己显得不合群而已，正如有的人生来孤独。 除了前天的A级招生任务，今天接的任务就是叶云明目前为止接到的最高等级了，然而却依然只有E级。 以往他都是接的F级单人任务，不过今天不同的是，他接的是E级的双人任务。 因为今天的任务堂只剩下这一个双人的E级任务，而之所以今天开始接取E级任务，则是单单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格雷斯学院的新生，如果在像以往一样去接取最低级的F级任务，那自然是配不上他的身份的。 甚至日后要是被他在格雷斯学院的同学伙伴给知道，必然免不了他们一顿嘲笑。 西路，旧宅区六栋18号 这栋楼给叶云明的感觉很脏乱，楼梯死角处还躺了只死老鼠，尸体已经有腐烂生蛆的迹象，显然已经死掉有几天了。 楼梯内的墙壁上被人贴满了小广告，或许正是因为墙壁上已经无处可贴的缘故，那些人又再次将目光瞄准到楼梯上，如法炮制般的也将其贴满了小广告，不留丝毫可用的空隙。 叶云明爬着楼梯，恶臭扑面而来，他分不清这究竟是什么味道，无法用言语描述，仿佛汗水夹杂着屎尿一样紧紧的黏在他的呼吸道要将他窒息。 或许这还不够准确，但他实在想不出还能如何形容这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臭味。 “没有人生来苦痛，如果有，那是你还没有见过比你活得更加痛苦的人。” 叶云明心中突然闪过了这句话，他停在了18号房间门口，打量着发布委托的这户人家。 门上果不其然也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看上去门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叶云明猜测这扇门应该比他的年龄都大，因为它更像是一个摆设，根本起不到防护的作用。 门柄和墙壁链接处的缝隙已经破损到足以穿过一根手指，它更多的是给住在里面的人一种心理上的作用。 这是一扇早就应该报废的门，只需用力一推，就足以令它破碎成一堆木屑。 叶云明轻敲了两下门，屋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听起来虚浮无力，中途还有一下碰撞声，玻璃撞击独特的响声盖住了细微的脚步声。 他感觉屋主人就好像一个拥有低血糖的病人，随时都可能会突然摔倒在地上。 “咔......” 咯吱一声，屋门被打开了，但这个声音却拖得很长，叶云明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很讨厌这种声音，听上去像时刻有人在他耳边使用尖锐的利爪撕划着玻璃。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色的死人脸，她带着奄奄一息的喘息声，上半身穿着蓝色短袖，很脏，上面沾染了不少污垢。 下半身则穿着短了一截的破洞裤，看着很不合身，左右手手腕上有多处划伤的口子，左手的伤口已经结痂，而右手的伤口则明显是新伤。 “你是？” “我是来完成您发布的委托任务的，我可以进去吗？” 叶云明拿出了口袋里的任务证明，确认无误后，女主人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屋内并不大，比叶云明想象的还要小一点，大概只有个60平左右，入门口的左侧墙壁角落堆满了杂物，右侧地上则无规则的堆放了许多鞋子。 “不用那么客气，直接叫我王雁好了，屋子里面可能有些狭小脏乱，还请不要介意。”王雁的声音有些沙哑，并不好听，像以前老人吸烟吸多了说话时的烟腔。 这种房子一般没有客厅，因为太小了，但女主人还是花费了不少的空间去做了一个小客厅。 在叶云明的面前是一张偏小的茶桌，两个倒下的杯子显然是女主人开门时撞到了这里，在后面则是跟茶桌一样大小的沙发。 视线转到这里时，叶云明才发现沙发上还做了一个人，他知道这位应该就是他这次任务的合作伙伴。 只是叶云明没想到来的竟然比他还要早，他以为他起的已经够早了。 叶云明走到沙发跟前，坐在沙发上的人此时也站了起来，是一个生的很好看的女生，戴着一顶鸭舌帽。 叶云明险些差点将她当成男生，看这样子应该还是个高中在校生，因为叶云明认得她的裤子，这是景德一中的校服。 “你好，我是李雯。“女生礼貌的跟叶云明握了下手 “你好，叶云明。” 简单的礼貌过后，叶云明就知道这个女孩的性子有多糟糕了：“你太慢了，我已经等你半天了。” 女孩子清冽般的声音很好听，但在叶云明听来却很难入耳。 叶云明耸耸肩，表示不是他太慢，而是你来得太早。 王雁也在这会倒了一杯茶走了过来，她的状态看不起来很不好，糟糕透了。 “不用问了，早在你没到的这段时间，我就已经把该问的问了。” 叶云明本想开口寻问一下王雁更具体的一些信息，因为那份委托上，王雁只写了感觉屋子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像是有鬼一样，她精神都快要崩溃。 所以这次的任务大概是......抓鬼?然而话未出口就被李雯给提前打断了，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简单来说，就是委托人王雁，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招来了一些邪物，这几天她的身体越来越差。” “你应该也看见了她的脸根本不像是活人的脸，所以只需要找出来藏在这间屋子里面的邪物就能顺利完成此次任务。” 叶云明看着漫无目的的在屋中乱串的李雯，问道：“怎么找?” “你应该注意到委托人王雁手腕上的伤痕了吧?知道怎么来的吗?”李雯不在乱串，拿着刀走到了王雁身前。 “自杀?” 李雯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叶云明不解。 “是卖黑血，一次两次还可能没事，次数多了自然会沾染上那些阴森邪物。”李雯转而问起了王雁：“我说的没错吧，王雁女士?” 西路旧宅区卖血的人很多，他们大多数都需要卖血才能艰难度日，王雅点了点头，肯定了李雯的猜想。 接着，叶云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雯手起刀落，轻轻一划，王雁的手臂上就流出了一堆黑色血液，恶臭难闻，这完全就是死人的味道。 王雁愣了愣，脸色更加苍白，腿脚无力的摔倒在沙发上，明明她前两天去卖血时血液还是鲜艳的红色，今天却突然就变成了黑色还散发着一股死人味。 “看来跟我想的没错了，应该是你最后一次卖血时，被邪物顺着味道找到以至于伤口沾染上了，再加上你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不被附身才是怪事。”李雯手指冒出一团火焰，将流出的黑色血液烧了个干净。 烧掉黑血后变故突生。 王雁的身上开始不断涌出黑气，缓缓的开始形成一个黑影，面前的茶桌破碎成一堆裂痕，被分割成了无数份，下水道似乎有各种各样的虫子在爬，关上的房门被不知哪来的风吹的“咯吱咯吱”响 逼格不高，死的也很快，黑影完全成型时，李雯轻描淡写的弹出一团火焰飞向黑影，不到片刻功夫就已经被烧成一缕黑气消散不见。 这种邪物一向是弄死不难，找出难，没人会知道它已经藏在了什么地方。 “这就结束了?”叶云明什么都没干就已完成了这次委托，这让他感觉到一种挫败感。 “给她打个120吧，钱你出。”李雯说完就离开了这里，像是赶着去完成下一个任务。 “好吧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给付了钱。”叶云明无奈的看着晕倒的王雅：“还有我宝贵的时间。” 第七章 未来 炙热的阳光铺洒向大地，七月的天气总是这般令人狂躁，大街上已经没有缝隙可以穿过，过路的司机发疯般的按着喇叭绝不松手，似乎认为这样他就能够获得胜利。 而他们本来大可以用几分钟前的速度，享受着车载dj，听着那双排的大声浪轰个不停，然后“嗡”的一下，体验那极速的快感一路飞驰碾压冲过去的，不需要堵在这半天，还搞得自己一头热汗。 但他们最终还是压制下了心中的那团无名火。 叶云明从西路旧宅区出来已经正午，他看着面前被一群家长围的水泄不通的街道，耳边不断受到堵车司机喇叭的摧残。 他随口吐槽着：“要是以前战乱年代的每个人都有这股劲，还怕什么外来者......真是一群疯子。” “叮，叮，叮......” 放学铃响起，不一会门口就挤满了放学的学生，场面一度混乱，门卫也根本拦不住这些家长，一个劲的往前冲丶挥手，仿佛这样自己的儿子或是孙子就能看见他们似的。 许多家长学生各自找不到自己的儿女和爸妈，他们如无头苍蝇般的乱转，额头上已然渗出汗水。 急躁的蝉鸣，急躁的天气和急躁的人，他们渐渐地焦躁起来，大声呼喊着，怒吼着。 好在总归是有用的，所有人最后都接到了自己的孩子，擦着额头的汗，带着一脸笑容和满身怒气离开了。 所有人都被接走了，路面再次清空，有了宽敞的街道后，司机也松开了拼死按住的喇叭，骂骂咧咧，争先恐后的驶离了此处。 叶云明的面前仿佛有一块玻璃，而他就站在玻璃面前，怔怔的看着外面，他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圈子，无声的排斥着他，他挤破了脑袋也融不进去，即使最后挤进去也只是个局外人，他像是一个另类，一个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明明大家都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可他总是有一种自己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感觉，那种孤独感不是亲身体验者根本无法知晓。 他的心中总会时不时得突然升起一种想要摧毁一切，撕碎一切，将这种孤独恐慌的感觉彻底消灭的快感。 他一直都在无意识的压制着这股想要毁灭一切的感觉，在他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时候，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压抑着这股毁灭欲望。 没有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也没人能知道他在彻底爆发的那一刻到底会产生多么恐怖的威力。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即便叶云明早就习惯了，并且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 可那些瞬间的失望，委屈等负面情绪终究会积累在他心灵最深处那阴暗的一面得不到释放缓解。 直到某一天达到一个临界值，然后再也压抑不住而突然释放爆发。 对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是早已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感受不到活着有什么意义的人。 道德底线越高的人，恶念便与之离的越近，超过一点便会使其道德崩溃化身魔鬼。 谁也不知道那一天的到来到底会释放出一个怎样的恶魔。 “Yo yo come on baby go ，这...这感觉就像，一路的芳香还有婆娑清波，转了念想的是非因果......” 叶云明掏出手机，来电的是李哲那个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的家伙，也是他高中唯一一个铁哥们。 他很讨厌如今那些被人们用的烂街的称呼，比如兄弟，家人这些词，这些人在以前都是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的。 而现在的人明明彼此连面都没见过，却一口一个兄弟，家人的叫着，所以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挚友”这个词。 叶云明忽然笑了起来，他想到曾经自己问过李哲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 “为什么个屁为什么，哪有为什么，老子愿意就行。”他的回答出乎了他的预料。 与叶云明不一样的是，李哲出身在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他的父母很爱他，从小就接受高等的文化教育与素质培养。 学习成绩更一直是年级第二，第一名则是被隔壁班上另外一位女生占了，爆粗口这种事在他身上显得是那么不可能。 叶云明现在想起来他俩相识的那天，记忆里只有一片空白。 冰冷的雨夜，惊雷轰轰作响，难以言喻的痛苦，脑袋似乎被人掰开成了两半，令人足以疯狂恐惧的气息在他身上蔓延。 眼睛一阵刺痛不断收缩着化成巨大的摄人心魄的竖瞳，藏在衣服之下的皮肤上突兀起一片一片的，像鱼一样的鳞片，不......那种手在上面抚摸划过的感觉优美且高贵，根本不像是鱼的鳞片，反而更像是蛇鳞...... 他已经记不起那天发生的许多细节，仅有些零碎的片段，而李哲也从不愿意跟他说。 叶云明记得那天他被吓坏了，哇哇大哭，眼泪鼻涕不争气的流着，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被人带到了一个办公室，他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打他，他只觉得脸很痛......很痛很痛。 于是他哭的更大声了，然而这并没能缓解疼痛，也未能阻止那个人手上的动作 那个人的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但他听不清，他努力的挣大耳朵，想要知道为什么要打他。 可是没用，他的耳朵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只有“滋滋滋”的电流声。 他变得更加害怕恐惧了，整个世界在他眼里突然变得那么的安静，他能感受到那个人在撕吼，嘴张的很大，像是要吃了他。但这些不重要了，因为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感觉脸很热，很黏，他天真的以为是眼泪和鼻涕抹了一把，弄得他脸上到处都是滚烫的红色液体。 他眼中的世界忽的变了，极大的恐惧包围着他，充满未知的世界诡异而可怕，血红色的人...血红色的手，这个血红色的世界不再带有其他任何色彩。 大脑中剧痛感传来，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他蜷缩着倒在地上，很想睡上一觉，于是他就真的闭上眼睡着了。 眼睛闭上前他仿佛看见了那个人脸上的慌张，还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却穿着一身西装的孩子冲进来，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打着电话...... “喂，怎么了?”叶云明平复了心情接通了电话。 “你猜?”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很轻松，带着点难以捉摸的喜悦，像是刻意压制着内心的雀跃：“猜到了我请你去西城刚开业的那家云端大厦吃饭。” “你跟我说过你暗恋隔壁班上的秋冬雪，这幅模样你不会得手了吧?”叶云明带点惊讶，这进展这么快的吗？ 李哲很无奈，明明聊的是正事，偏偏叶云明的思路总是与别人与众不同：“我的学院招生任务完美完成了，加上我平时在校成绩，上三学院我可以挑着进了。” 叶云明愣了愣，他现在才想起来学院的招生任务为期七天，而他在第四天的时候就已经提前结束了，难怪他说这几天班级群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合着都还在考试呢。 “你们还在考试，我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叶云明一脸歉意：“我这边出了点意外，所以任务提前结束了，已经被格雷斯学院直接特招了。” 叶云明并不意外，李哲的本身实力不强，但在有队友的情况下应付个B级并不困难，再算上他的文化成绩，考入上三学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但电话那边的李哲却突然激动的不行，李哲考入上三院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叶云明考入上三院这就完全在李哲的意料之外。 “什么！你说你被格雷斯学院特招了！？”李哲的声音很大，他原本还担心叶云明会考的不好，连高等学院都难被录取，只能考入一个普通学院，现在倒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李哲高兴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像是要从手机中溢散出来：“走走走，你人现在在哪?我现在就去接你，今天我请客，咱俩去吃点好的。” ...... 西城，云端大厦 叶云明看着面前桌上已经堆满了的食物，叹气道：“点这么多就我们两人吃的完吗?” “管它吃不吃的完，今天我高兴，不够我再接着点。”李哲确实很开心，之前他还为叶云明担心，压制着考入上三院的激动给他打电话，现在倒是不用了，并且两人不用分开，可以继续待在一个学院，怎么高兴都不为过。 李哲激动过后带着好奇问道：“你是怎么被特招进格雷斯学院的?你的异能应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而且除了保命好像也没其他用处了。” “说来话长，中途出了点意外，这或许算是格雷斯学院给我的一份补偿。”叶云明自己都觉得有些戏剧性，难道最近他真的开始走运了? 李哲有点醉意，喊来服务员，大手一挥：“今天每位到场的客人花费都记在我的账上，我来买单！”随后转头满脸笑容的看着叶云明：“说来话长那就不说了，今天你的任务是只管吃，不说关于学校的这些话了，尽扫兴。” 云端大厦的高楼，窗外的阳光很刺眼，风很大，明明是正值七月的严酷夏天，温度却很暖并不炙热，外面还泛起了一片片秋黄落叶。 两个少年大口的吃着肉，畅谈着人生理想，未来旅途，人生板块，他们在为这一次的成绩庆祝，也在为一个即将到来的新生而充满期待。 这一次后，没有人会阻止他们做什么，没有人会教他们该怎么做，没有人会告诉他们以后得路是什么。 两个少年靠在椅子上，他们的眼前很模糊看不清前方的路，可能是阳光太刺睁不开眼，也可能是风沙太大迷人眼，或许是乱叶太多遮住了他的心。 但是在这一刻，他们觉得这样很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的他们只想高高兴兴的庆祝这或许被幸运女神亲吻过的一天。 第八章 告别 入夜 云端大桥，风平浪静的湖面深邃诡异，细碎的银白色光点装饰着湖面，水光潋滟，波光粼粼。 微风吹散了傍晚的黄昏，连带着人的酒意，湖面被惊动泛起层层涟漪，细小如颗粒钻石的银白色光点翩翩起舞，惊艳动人，似乎万能的黄金在这一刻也黯然失色。 叶云明仰着头双臂大开撑在护岸栏上，李哲那家伙明明在那样一个家庭却没想到酒量这么好，竟然那么能喝，连带着他都有了些醉意。 叶云明猜想，李哲打车到家时，估计他父母看见他这幅样子也会很意外，不过考入了上三院也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就是不知道他父母那时会是一个什么表情，毕竟他们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李哲这个样子。 话说回来李哲父母好像还不知道他考入了上三院，那个傻小子反倒是急匆匆的告诉他了。 云端大桥上的车辆很多，桥下的人却少的可怜，原先这下面还是没有护岸栏的，后来死的人多了，也就装上去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死在这里，就像叶云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里。 小时侯叶云明爸妈那吵架的架势，他待在家里哪还有活路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人在愤怒的时候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的。 所以每次他爸妈吵架，他就会跑出来，躲到云端大桥下面，那个时候这还没装护岸栏。 其实叶云明也不是很理解，既然他爸妈在一起结婚了，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那为什么又要天天吵架丶打架闹离婚呢？ 又为什么还要把他生下来呢？生下来后又为什么还要抛弃他？他不明白。 叶云明也有喜欢的人，所以他更不能理解他爸妈这样做的原因，他每次看见他喜欢的那个人时总是会不自觉地闪躲着目光，生怕她知道自己喜欢他。 而她一有参加什么活动的消息，叶云明也会在第一时间去现场给她加油打气，恨不得把李哲也拉过来一起喊。 但他从没对她表白过，而她也就像从来不知道。 叶云明觉得他就是童话世界里的丑小鸭，而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童话世界里的白天鹅，被所有人宠在天上的迪士尼公主，每天都会有数不清的唐老鸭和迪士尼小熊这些精致珍贵的玩偶。 而像他这种丑陋的史迪奇早就应该被历史淘汰啦，其实早就该想明白的不是吗，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有点不甘心呢? “哥哥呀，史迪奇已经不再是许多人的青春啦，它早就已经失势啦，嘻嘻嘻~现在人们喜欢的是可爱的小鸭子和小熊哦。”叶云明的耳边似乎飞过来一只很小的童话公主，笑咪咪的和他解释着。 咔嚓! 叶云明体内传来一声细微的声音，但他并没有关心这个，想到这里他突然就释然了，丑小鸭就丑小鸭吧，史迪奇就史迪奇呗，有没有不好的？ 丑小鸭有丑小鸭的青春，史迪奇有史迪奇的童年，即便现在人们喜欢的是可爱的小鸭子和软绵绵的小熊，那难道他的青春童年就消失了吗？ 他乐意当丑小鸭和史迪奇，不曾拥有难道就是从未在他生命中出现？见过花开就好了呀，何必一定要去拥有她呢？ 一朵花最美丽的时候从来都是她在绽放的这个过程，而不是花开之时，既然自己都见过她高中三年最美丽的时期了，又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咚...咚...咚...” 叶云明心脏忽然强有力的跳动着，心律渐渐攀高，声势越来越大，全身的骨骼“咔嚓”作响，劈里啪啦，似雷声，又似雨击。 体内散发出淡到看不清的金色光芒，他感觉身体上的筋膜被不断拉深，一偏又一偏的在来回揉搓，心神仿佛得到了放空，血液开始沸腾，身体整个的疲惫一扫而空。 异变来得快，去得也快，叶云明感觉自身的心灵仿佛得到了净化，升华，往日他的心头像是压了什么重物，闷的难受，现在他感觉到无比到无比轻松，力量更是强到可以打死一头牛。 他知道这是他的错绝，如今的他无非就是变得更能抗了，实际上还是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随便一个人来都能把他抓走囚禁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很想去找那个男人了，是因为被格雷斯学院录取吗？还是因为刚刚突破的快感，那一瞬间的喜悦冲淡了他生活里长久以来积攒在心中的怨气? 叶云明不知道，他发呆地看着湖面，路灯的光微弱如烛焰，湖面变得一片漆黑，像是藏匿着一头巨兽，伺机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冲过来将他吞掉。 路面上这时已经看不见人，他的心脏微微抽了一下，又变得落空空的，他知道去找那个男人的话大概率会失望而返。 可不去找他又一定会很失望。 真烦啊，那个男人现在应该还在素朴古音酒馆或者蓝调巴黎酒馆喝酒呢吧?他什么时候管过我的死活了?为什么就那么想要去见他呢? 他跟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一样有什么区别？每个月打个几千块钱在卡上就把我丢在一边不管，几年了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就连她的生活状况都需要靠偷听邻居八卦时的谈话才能知道，甚至不久前她给我又生了个妹妹都没有告诉我...... 把我当成什么了？哈巴狗吗？不就是害怕我有一天会突然找上门去，担心破坏了她现在的幸福吗，所以才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 毕竟她就连搬走时的地址都没有告诉他，而现在又给他生了一个妹妹，大概率会躲他躲的更远了...... 叶云明心里想着，每个人都觉得他傻，就连高中班主任也这样认为，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只是不愿意去想那么多，那样活得太累了，对他来说也太痛苦，还不如活得迷茫一点，傻一点，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叶云明觉得自己是真贱，贱透了，明明是个无可救药的人，为什么还要一遍又一遍的对他再次抱有期待呢？ 自己其实心里早就应该清楚的不是吗？每次怀着满腔的期盼可最终的结果终究逃不过失落到谷底。 现实生活不是热血动漫，而他也没有主角光环，世界不会因为自己的想法就会改变。 叶云明叹着气，觉得自己身上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他决定今晚在去见那个男人最后一次，从此天涯海角各不相干，反正他们的父子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 不过叶云明在去见那个男人之前，他现在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叶云明伸手从口袋掏出了一张中兴银行的信用卡，那里面有他妈妈每个月打给他的钱，只是他一次也没有用过，所以他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里面到底能有多少。 但他也并不在意里面到底能有多少，相比这些钱他宁愿这么多年他的妈妈能来看过他一次，哪怕是打过一次电话也好。 然而没有，一次都没有。 接着他毫不留恋的将这笔可能很丰厚的财产高高举起，然后用力向他面前的湖面掷出。 “噗通”一声落在湖面中间，他平静的看着，直到它缓缓沉入湖底才离开...... 叶云明向北路走去，那里是最繁华的商业区，也有着最多的酒馆，而他则得趁着那个男人彻底醉的不省人事之前找到他。 七月的天，此时对有些人来说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都冷。 心死的人是感受不到温度的。 第九章 风潮之暗流狂涌 北路，长亭街 夜晚的长亭街，霓灯闪烁，灯辉交映。 它像是充满魔力一般，可以使每个进入这里的人，忘记一切的烦心琐事，过上醉生梦死般的生活。 这里......是人间天堂，一个专属于有钱人的天堂。 长亭街上，他疯狂的笑着，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而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他的梦想终于化为了泡影，就像泡沫一样说没就没了。 他的努力，他的刻苦，无数个日日夜夜借酒消愁，将一切的伤痛埋藏在心底，似乎在这残酷的事实面前都不值一提。 “我能有多坚强，我又不比别人多一个心脏......”他瘫到在地上痛哭着，嘶吼着。 满腔的怒火，只能无奈的化为如猫叫般的哀嚎一声，便化作悲意席卷全身，将他整个身体淹没，手中的酒瓶也终于跌落，晃荡着身子滚到了街的一边。 几个月以来，他一直被恐惧丶孤独所包围着，他整日生活在无边的恐慌中，他觉得自己快疯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他早就疯了。 “我一定是疯了......疯了......”他呢喃着，声音沙哑干枯:“如果我没疯，那疯的一定是这个世界。” 街边行人匆忙，没有人会去看他丶问他丶管他。 这里是人间天堂，一个让所有人为之着迷沉醉丶可以让他们实现所有欲望的天堂! 任何的，负面的情绪在天堂都是罪恶的，不可饶恕的，凡是负面影响，在这里都应该被消灭...... 叶云明走在街上，将一切收在眼底，这里到处充斥着腐败堕落的气息，浮华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肮脏丑陋的黑暗。 他不喜欢这里。 这里的大部分是没有觉醒异能的普通人，只有钱的普通人。 因为在这里他们可以用金钱换来他人的生命，可以用金钱换来等值的物品，可以用金钱换来他们这辈子最想杀的人的人头。 右手边，一个醉汉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叶云明提前避开了，醉汉眼瞅着没撞到人，破口大骂：“臭小子不知道看路吗？撞到你爷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叶云明没有理睬，他已经见惯了这里人生活的规则，迈步离开了此处，留下身后的的醉汉还在破口大骂 这类人空有一条命，对他们来说今天他讹到一个人就是赚到，也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死掉。 能潇洒一天就潇洒一天，被讹的人要是因为生气动而手打了他们就更符合他们的心意了，因为这样他们可以拿到更多的钱，足够他们在嚯嚯一阵子。 环顾一圈，叶云明走进了长亭街西路边的一条岔口，直接来到了素朴古音酒馆门口。 进入之后，酒香扑面而来，没有各种劣质酒精混杂在一起的乱七八糟的味道。 只是一楼的大厅人员很多，显得有些混乱，并且声音也有些大，像极了不法分子的窝点。 来到前台，叶云明付了少量金钱，从服务员那得到了今天来酒馆的人员名单。 一排排密密麻麻全都是，向后面翻去，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叶辉，这倒是让他省去了再跑一趟蓝调巴黎酒馆的时间。 而名字记录在最后一页，说明那个男人刚来不久，叶云明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处理他们之间的事。 想了想，叶云明指着名字询问柜台的服务员他的位置后，径直走向了酒馆二楼。 “这么小就来混酒馆?小鬼有出息啊，跟着我混怎么样?保证你天天有酒喝。”穿过大厅时，站在两侧的酒鬼还不忘调戏他。 “就这小身板，能喝吗?先回家换上纸尿裤吧，哈哈哈哈。” “该不会连酒都没喝过，就学着别人耍帅来酒馆玩吧？别到时候哭哭啼啼的跟个小姑娘似的跑回家去了。” 众酒鬼纷纷大笑着，酒后调戏恶作剧别人是他们的常态，别人的下酒菜或许是花生，凉菜，但是酒馆里面的这些酒鬼不一样，看着别人出嗅就是他们最好的醒酒方式。 叶云明沉默着走向楼梯，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他也没准备说，对付这群酒鬼的最好方法，就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们自己就会自讨没趣接着喝酒。 而如果一旦接了话，那就完了，他们不会再留给你溜走的机会，反而会一个个把你围起来，紧紧的盯着你看。 直到你感觉害怕，他们才又“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想法子起哄，没有到他们酒醒或者再来一个新人则是不会放人走的。 叶云明第一次来这个酒馆的时候，被一群酒鬼围着笑了一个小时才放他离开，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群酒鬼的脾性，不知道如何去应对他们。 “晦气！”离楼梯口最近的酒鬼，看见叶云明踩上了楼梯都没有搭理他们，心中知道是没戏了，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来来来，碰到个扫兴的小鬼，接着玩，接着玩，不管他了。”一个酒鬼高呼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刚刚猜点输了，需要连罚三杯。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另一侧的两个酒鬼，双手变成翅膀，作出从左飞到右的动作后，喝的一声：“飞！” 一个剪刀 一块拳头 出拳头的酒鬼大喜，将手中的酒喝了个干净，他输了五局，这回终于扳回来一局，走到二楼的叶云明都能听见他那毫不克制的笑声：“五杯，一杯不能少，全得干了！可别想着赖账啊！” 酒馆的二楼整体看起来似乎不错，空间要比一楼大厅小上一些，人不是很多，空气中的酒精味淡了不少，连带着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二楼相比于一楼客厅，要更加精致安静，没有劲爆的音乐和勾人心魄的小姐，坐位也是统一采购使用的大沙发而非一楼的高木凳和连凳。 每张沙发前还都配有茶桌，调好的酒都摆在上面很方便，这样的环境设置简直与楼下不像是同一个地方。 叶云明上了二楼后，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里面那个角落沙发上的男人，几年了还是这个位置。 他曾好奇的问过调酒师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坐在这个位置，调酒师说以前有别人做过，但都被这个男人给打跑了，这也确实是他的风格，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素朴古音没有把他赶走，明明他穷的连入场费都付不起，而且还公然在酒馆闹事，叶云明在心里想着，手里拿着调酒师刚调好的鸡尾酒，坐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低着头起初没有反应，似乎在发呆，等回过神来他感到有些诧异，对有人还敢坐在这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随后就是不可抑制的愤怒。 他捏着手中的酒杯，逐渐的抬起头，想要给对面来一个爆头开个花，让对面见识见识他的厉害。 当叶云明的脸庞映入男人的瞳孔时，男人明显的错愕了一下，他尴尬的将举起的酒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借着酒劲再次恢复了平静。 他这时才注意到叶云明手中拿着的酒杯，他急忙的抢过来说道：“这东西不好，小孩子别碰。” 像是担心他再次抢回去一样，男人直接将这杯刚调好的鸡尾酒喝了。 “这酒不行，不适合男人喝，味淡，太娘们了......”男人喝完还不忘点评两句，但又生怕叶云明学上，皱着眉道：“当然我这可不是在劝你喝酒啊，只是觉得这调的酒型不行，你可千万别试，不好！” 加上了后面两句，此时的样子哪还有之前半点威风的模样。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今天居然会来看我啊，这让我实在是太开心了......对了，你晚饭吃过没啊？饿没饿?要不我带你去吃点，就楼下对面的那家烤肉店，味道真的棒，自从吃过了他家烤肉就不想再去别家了，搞得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放了什么违禁品......” 男人自顾自的说着，也不顾自己的话有没有得到回答，像是永远有话，怎么也说不完一样。 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个话痨，但只有男人自己知道，他只有在面对叶云明的时候才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着一个人喝酒。 叶云明默默地看着他，男人很好看，一点老的迹象都没有，五官很端正，脸部洁净的不像个男人，反倒像女人，一点胡渣和痘痘都没有。 发型则是那种中世纪庞帕多发型，头发两侧并没有剪短，而是选择和前额头发一起梳上去。 其实这跟大背头也没啥区别，只是男人觉得大背头不好听，没有庞帕多发型说起来逼格高。 而叶云明显然也遗传了男人的基因，脸部一样洁净如女生，很好看。 明明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文明的人，却从来没做过一件对这个家有帮助的事，反而因为男人导致这个家支离破碎，说一点怨气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叶云明突然打断了男人喋喋不休的话：“我吃过了。” “吃过了?吃过了好啊，不能饿了肚子......”男人一点都没有在意话被打断，接着滔滔不绝的吹嘘着他曾经的那些故事，而叶云明也像是存了心报复，平静道：“还喝酒了。” 男人一愣，这时终于停下了说个不停的话，转而变得纠结起来，双手缠在一起不断搅动，像是思考着该如何开口，这一沉默就是好久： “嗯......喝酒啊......嗯......喝酒好啊，喝酒这不说明你长大了吗，世上哪有男人不喝酒的?好事......” 说完又是长久的沉默。 “不过以后再喝酒就少喝点吧，能不喝最好，这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别学我......”男人的声音很小，没了先前的底气。 似乎是意识到叶云明已经成长为大人了，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可以随意训斥的倒霉小孩，最后更是怕叶云明听不进去，又加了句：“我这是为你好。” 叶云明的怒火像是被句话点燃了，几年以来藏在心底的所有委屈如涌泉一样喷薄而出。 他狠狠地看着男人，他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到了现在还能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关心他的样子，话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连手中的酒都舍不得放下。 哪次不是一边骗着他，然后转头就烂在酒馆里了，就连自己上学的学费都是到了下学期，才凑够了钱去补上上学期欠下的学费，还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叶云明小时候也想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幻想着爸爸能够带着他去游乐园玩旋转木马，玩小孩子最爱玩的碰碰车，足够刺激吓人的鬼屋，还有可以使人飞在天上的跳跳床。 而妈妈则是一脸笑意的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们，时不时得再拍上两张她觉得很好看的照片。 可结果呢？ 男人突然惊醒过来，瞪着叶云明，毫无底气的质问道：“这个时间你不应该还在学校上晚自习吗?臭小子你逃课了？”。 果然，还真是一点没变，男人只会顾着自己，说什么为他好全是骗人的，连他什么时候毕业都不知道...... “够了！”叶云明朝着男人嘶吼。 男人沉默了一会，最后似乎妥协了，终于在心里说服了自己：“行吧行吧，哪有学生不逃课的?不逃课的学生那还能叫学生吗？不过逃的多了也不好，肯定会被校长记过，下不为......” “你有完没完?”叶云明怒火终于爆发了。 “口口声声说着为我好，在我六岁时候你一句话没说，就跟别人跑到船上去两年了连一个消息都没有，更别说寄回来一分钱，我和妈妈差点饿死你说这是为我好？” “为我好，第三年你冷不丁突然从船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和妈妈吵架你说这是为我好？问你怎么突然从船上回来了，结果你说只是单纯的因为你想家。” “你知不知道我和妈妈都以为你死在船上了?想走就走，想回就回，这就是你说得为我好！?” “为我好，什么都为我好，你知不知道你走了妈妈在家等了你三年也没有改嫁?可你都做了什么? “一分钱没带回来就算了，第一件事就是和她吵架打仗，这个家现在支离破碎不正是拜你所赐么?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么?这就是你嘴中口口声声说着的为我好?” “相比于你嘴中说着的为我好，要我说你就应该死在那艘船上不该回来，你不回来我过得要比如今好的多的多，这才是真的为我好。” 叶云明胸膛起伏着，情绪很激动，几句话如狮叫般吼出，他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他也很想好好的哭一场，但是他不愿在男人的面前哭，他不想在男人露出他脆弱的一面，所以他只能向男人展示出自己凶狠的，愤怒的一面。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男人始终沉默着，手紧紧攥着酒杯，好像这就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对不起。”男人显得有些痛苦，低着头喝酒，三个字仿佛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声小如蝇蚊。 “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能把我妈妈还回来吗？对不起能把我缺失的童年还回来吗？对不起能把我现在的性格改变吗？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 叶云明心情已经平复，他就是想看男人窘迫的姿态，想看他懊悔惭愧的样子，以此来抚平心中的平衡。 男人摇了摇头，看着已经空掉的酒杯像是想起了在船上经历的那些日子，和酒一样的空洞乏味，轻声道：“你不懂，你现在还小。” “我一路蹒跚坎坷前行，走过这条烦恼不断的路途......”吧台的调酒师闲了下来，躺在长椅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放起了音乐《TravelingLight》--轻装前行。 曲调欢快明了，剑拔弩张的气氛顷刻间烟消云散，叶云明将目光转向窗外，水珠“滴滴答答”的一滴接一滴沿着窗檐下滑从他眼前溜走，屋外竟是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我被格雷斯学院录取了。”叶云明忽然对男人说。 男人惊诧了几秒消化这个信息，然后好像忘记先前的爆发与冲突，突然大声放肆的笑着。 声音盖过了调酒师放的轻音乐，引来了二楼不少人的围观与指指点点，吸引了所有充满恶意的言语。 但他一点也没有在意，激动的拍着叶云明的肩膀：“好！不愧是老子亲生的，跟你老子当年一样有实力，想当年老子......” 叶云明沉默着不说话，男人又开始吹嘘着他那以前的“战绩”，其实听过的人谁都知道那是假的。 男人说他骑过会喷火的火龙，喝过可以长生不老的蛇血，宰过长着九个眼睛的西方天使...... 叶云明对男人说的吹嘘不感兴趣，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男人绞尽脑汁在他小时候想出来哄他的故事，可现在还有什么好拿出来摆弄的呢？他早就不是三岁小孩了。 窗外白茫茫一片，玻璃上全是雨水留下的水痕，已看不清外面的街道。 叶云明静静地望着外面逐渐变大已经“哗啦啦”一片如银幕般的雨水，耳边传来男人不断吹嘘自己曾经“辉煌”事迹的故事，“辉煌”到只有三岁小孩才会相信的故事...... 龙溪河，龙滩水库 白天来这能够看见三山环绕，高低错落的树林，放眼尽是绿植，清翠温润，满山春色，夜晚则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如进入了黑洞内部一般。 忽然，壮阔的，震撼人心高达数千米的水柱突然从水面冲出直达天际，两侧的湖水不断发出“啪拉”“轰隆”的巨大声响。 水柱的高度达到了极限开始坍塌下坠，湖水飞流直下直直的砸向地面，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爆炸声，水柱的消失露出了裹挟在水柱里的巨大黑色影子。 恐怖的，庞大到遮天蔽日的生物，身体布满黑色鳞片，它破水而出，鼻息间冒出浓厚的雾气，整个龙滩都变成了雾的世界，仿佛龙滩因为“雾”所以而存在。 它仰天发出尖刺的叫声，从腹部传出一道模仿来还很是生硬的人声，低沉而震颤人心：“吾......王！” 第十章 落幕前的狂欢 凌晨，格雷斯学院，学生会大会堂。 大会堂内部人头攒动，往日庄严肃穆的形象消失不见，每位委员都在交头接耳，左顾右盼小声讨论着。 就在刚刚，他们接收到了学院教导处刚刚下发的文件——学院高级机密任务，而泄密者将清除记忆逐出格雷斯学院。 “想必大家都看过教导处刚刚下发的文件了，这次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足以改变这里大部分人一生命运的机会!” 主持本次会议的是本届学生会住席景修博，他站在高台上沉声道：“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最后一次机会！” 格雷斯学院采用四年制，第一年上学期主要讲解理论基础技术以及体内的训练，下学期开始强制派发任务，每年因为未完成任务达标量而被记大过或逐出学院的大有人在。 第二年则开始尝试接触高危任务视完成次数及完成度评分，第三年开始接触一些险地以及世界各地的秘辛。 第四年则相对安逸，但却也是最为危险的一年，如若没有特殊任务，那么学院将不再对修完三年课程的第四年学生下发任务。 这一年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这将意味着他们需要自己找到合适的任务完成，并且执行任务期间学院不会在提供任何的帮助。 这将使任务难度直线上升，所以这一年也被学生称为业内黄金分水岭。 因为这一年所有完成的任务都会如实记录在册填写到毕业档案上，这将会作为他们今后毕业的履历直接呈现到面试官面前。 可以说毕业后究竟是成为国家安全局下任预定局长，还是成为财阀集团老板的贴身保镖，就全看在这一年。 面试官不会去管学生前三年到底干了多大的事，对他们来说，只要学生在第四年脱离了学院的帮助后，什么事情都没干成。 即使前三年屠恶龙喝神血，也很少会有面试官录取通过，因为他们多数只认第四年的真实记录。 “不要高兴的太早了，教导处下发的任务就那一个，而除了我们学生会外，学院内光主要势力就还有四个，大大小小的组织更是数不胜数，最终只会有一家能笑到最后！” 一位学生会经验老道的委员向着他的周围沉痛说道：“说不定另外四个组织，他们这个会开的比我们都早，没人知道这块馅饼最后会被谁给捡走！” “那也只能算是我们技不如人！馅饼都掉头上了还抢不过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身旁另一位委员说道：“况且目前只有我们学院知道这个消息，另外两个上三院——蒂亚斯学院跟圣罗姆学院的学生，现在这会儿估计还在睡觉呢！” “龙滩水库那块地是去年我们拿三江当赌注比试赢回来的，另外两院断没有可能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他们至少还要一周后才能察觉到不对劲。”一个人站了起来，凶狠道：“除非有人告密！” 他今年的成绩很不理想，不出意外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搏一搏的机会。 “龙滩水库的执夜者，于昨晚十点多发现水库出现巨大黑影，身形高达数千米，疑似神话生物，初步判定为巨蟒或是某种远古龙类，危险级别不详。” 台上一名金头发蓝眼睛，典型的西方面孔，亚伦副住席说道：“而我们此次任务则就是勘测水库下面，侦查拿到第一手资料信息上传给学院，并且在此期间搜寻到的一切资源与学院五五分成。” 景修博接过了话：“听起来似乎很容易，但被神话生物待过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甚至谁也不知道水库下面是否还有神话神物尚未离去，更不知道它是好是坏，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一切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大家把自己能带的特殊物品，封印物都带好，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还请大家管住自己的嘴巴。” 所有人脸上都显得很兴奋，他们并不担心水库下面是否还有什么致命的危险。 大会堂内粗略估计有60人左右，而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他们毕业后的履历并不足以令他们找到一份轻松的工作，只能从底层干起，鬼知道猴年马月他们才能坐进办公室喝茶。 “好，本次会议就先进行到这里，大家抓紧时间准备好东西，十分钟后我们出发，务必要第一个抵达那里，还有什么事等到了龙滩水库在说。”景修博接过电话，调取的一辆浮空列车已经在刚刚抵达停靠在了格雷斯学院门口。 十分钟后 学生会一行人瞪着学院门口上空远去的浮空列车，他们似乎还能远远的看见坐在车中的人的笑容。 学生会的人好像突然之间成了个笑话，调来的浮空列车为他人做了嫁妆。 “江羲！”李修博咬牙切齿，眼中的怒意仿佛火眼金睛。 他知道这一定是嘤鸣社那帮鬼子干的好事，因为他曾经三番五次的破坏了他们的事情。 李修博面无表情的再次拨通电话调来了一辆浮空列车，接着又打通了学院纪委处的电话，狠狠地告上了一笔，将嘤鸣社的黑料爆了个干净。 然而他觉得这还不解气，对着学生会内一人冷冷道：“陈溪，你去用异能放把火，给我把那群鬼子的嘤鸣社烧了!” “我也早看那几个家伙不爽了，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种族。”陈溪返身回了学院。 “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学院还欠我一个要求，我回来之后不希望看见嘤鸣社还留有任何一块石头。” “既然你能保我，那嘤鸣社它活不过今晚必将化为一片废墟。”陈溪说：“要不要我再去把他们低年级的拖出来揍一遍？” “不要闹太大，就算我能保你，学院内那帮老头也不会坐视你去欺负低年级的学生，这次就当提前收一个利息，等到了龙滩水库，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李修博摇了摇头，一副不屑的表情，似乎对于教训嘤鸣社那帮家伙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学院内严禁不准杀人，可出了学院就没人管了，这次我要让他们有命出去没命回来。” “行吧，行吧，那等我把嘤鸣社烧了在去龙滩水库找你们。”陈溪背对着摇了下手，无奈道。 半小时后，学院议会室 “话说你们真的不管管?”格林捧着咖啡看着窗外鬼鬼祟祟将樱嘤鸣社洗劫一空的陈溪：“这小子把嘤鸣社能拿的都拿了，现在还想放火给人家家烧了，你们两个还在这玩象棋?” “还想炮二平五吃兵将军？马八进七。”科查德老院长呵呵的笑着，最近棋艺进步显著，不枉他之前辛辛苦苦才找来的能够陪人下棋的封印物： “让他们闹去呗，反正有人给他们擦屁股，正好最近手头紧，你赶紧打个电话给李修博和陈溪他家里人，让他们送点钱过来，这事我身为院长就不追究了。” “哟，棋艺有进步啊。”老院长对面的季弧有些惊讶。 几天前第一次接触象棋，兴冲冲跑过来拉着季弧跟他下棋，以至于被季弧乱杀的老院长，两天没见没想到竟是连专业术语都整上了。 “当恶人这事我可不做，这电话还是老院长你打吧，毕竟院长亲自打电话更有威望不是？”格林喝了口咖啡，嘲讽科查德老院长：“还有你手头紧?打个麻将，一局就输了一百万能不手头紧吗?” 摇了摇头，格林索性也不盯着了，跑去一边观摩两人的棋艺，反正一旁下棋的院长都说无所谓了，他这个闲杂人还去多管闲事干什么。 嘤鸣社厅堂 陈溪有些兴奋，没想到嘤鸣社还挺富，他粗略的搜了一圈就找到了七个特殊物品，两件封印物，究竟里面还藏了多少恐怕只有嘤鸣社那个臭娘们知道了。 陈溪并不贪心，他环顾了一周确定无人后，浓烈的火焰从他口中喷出，接着他掏出了一件刚从嘤鸣社搜刮出来的特殊物品——羊皮纸扔了进去。 火焰吞噬着羊皮纸逐渐壮大，隐约间火焰有异变进化成火龙的迹象。 陈溪满意的点头离开了此地，如若不是这张羊皮纸，他估算自己起码还要在喷上两次火才能将嘤鸣社烧干净。 素朴古音酒馆二楼。 “想当年，我好歹也是学校里的一号人物，那什么‘黑色君王’，‘嗜血禁地’，这些算个屁，哪一个不是被我按在地上打，根本就......不足......挂齿......” 男人醉醺醺的瘫倒在沙发上，话都说不清了却仍在吹嘘着那些已经听烂的故事。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仅剩下一些‘滴答’‘滴答’从檐下滴落的小水珠，叶云明收回了望着窗外的目光，转头看向已经不省人事的男人。 月亮驱散了乌云将月光打在了他们两人中间，幽风拍打在身上让他有一种全身酥麻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好，很舒服。 叶云明沉迷在其中，这让他产生错觉，以前所有的痛苦经历全是虚假的，他只是刚好做了一个梦，而这个梦又恰好很长很长。 现在梦醒了，他只需要在睡一觉，第二天就能回到爸爸离开这个家的前一天，看见爸爸牵着妈妈的手回到家，给他做他喜欢吃的奶油小生蛋糕和巧克力味的甜筒...... 带着他去玩遍城市里的所有游乐园，而那些什么学院考核，格雷斯录取通知，爸妈离婚的事情全都见鬼去了，通通都消失掉，而他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和爸妈生活在一起的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普通人。 第十一章 战号吹响的前奏 叶云明丧着脸，他心里清楚，世上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呢？那无异于说让世界颠倒重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一直都是别人印象中的倒霉小孩，从来都没改变过。 妈妈有了新的家庭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爸爸整天泡在酒馆沉醉在酒的世界，好像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不知道干什么。 叶云明突然有点期盼早点开学了，这样或许他就能不怎么无聊。 “这孩子太可怜了，唉.....” “好好的一孩子，怎么这么倒霉的遇到了这么一对父母......” “生来就是苦命，以后这孩子还有活路吗？” 这些话叶云明从小听到大，其实他觉得并没有什么，早就习惯了，往年他自己给自己过生日的时候，连蛋糕都没有准备。 好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没有其他人陪他一起过生日，不然连蛋糕都没有这像什么话？ 去年的时候，叶云明过生日时突然想尝尝蛋糕的味道，于是打算花“巨资”买一个大蛋糕吃到撑为止，可老天像是跟他开玩笑一样，蛋糕店的老板跟他说蛋糕都是需要提前预定制作，当天是没有货的。 第一次买生日蛋糕的叶云明哪里能知道这些？直接傻眼了，没办法只好朝老板笑笑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他就不是吃蛋糕的命。 类似这样的事还有很多，要真让叶云明举出来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他忽然觉得，也许说不定今天他就能吃上蛋糕了。 今晚与叶云明一样没有睡觉的还有很多人，因为招生考核的文化成绩今天凌晨已经发布。 他握着手机看着班级群里面每个人的发言，似乎每个人都考的不错?就是不知道除了他和李哲还有没有人考入上三院...... 叶云明现在其实很想看到，班级同学在得知他被格雷斯学院录取后的表情。 班长胡小易平时最是瞧不起他，倒也不是因为他穷啥的，反而班长还经常在金钱方面资助他，只不过他从没接受过。 而胡小易之所以瞧不起他，也只是单纯的认为他太笨了成绩一直倒几，拖累班级总分。 叶云明又突然想到了那个穿着白色衬衫和白色短裙，总是喜欢早晨跑步，下午打羽毛球的女孩，他的暗恋对象，周雨欣。 她就像是天生自带光芒，走到哪都是亮点，人群中一眼望过去就能发现她，简直哪哪都好，是学校许多人心中的白月光，也是他的单方面初恋。 喜欢她的人可以说如过江之鲫，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至今没有谈过恋爱，叶云明曾鼓起勇气问她为什么不谈恋爱，她摇了摇头笑着说： “其实吧......也不是不想谈，说想谈吧又不是很想谈，就是想再等等，具体等谁呢我也不知道，看见帅哥我也会心动，但是转头就会忘掉，索性就这样咯。” “没有人向你表白吗？” “当然有啊。” “很多吗?”叶云明有些紧张。 “也不是很多吧，反正我都给拒了，也记不清有多少了。”周雨欣仰着头，认真思索了会才回答他。 “长得很帅吗？”叶云明更紧张了。 “还好吧，唔......”周雨欣笑着看着脸庞通红的叶云明，有意调侃的说道：“你比他们要帅一点就是了。” 那是叶云明第一次跟她说话，女孩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被她征服了。 在这个快餐式爱情的时代，叶云明发誓这是他见过最完美的女孩了，他从来也没想到在当今，还会有人坚守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最后的一份永恒爱情。 叶云明心里觉得没有人能配得上她，他自己更是不行，就像语文课本中说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 也不知道这次她考的怎样，到底好不好，叶云明很想打个电话给她，可又怂的不行，握着手机的手怎么也举不起来。 “唉，明明都已经说好要忘掉她的，怎么又想起来了。”叶云明抓着头，很是懊恼。 他想起了一本书上的句子，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将会是她（他）的影子。 叶云明心里满是敬佩，只想说一声作者真牛，他现在的状况跟作者说的完全一模一样。 他有些烦躁，用力的甩着头，可怎么也驱散不掉周雨欣的身影，反而弄巧成拙变得越来越多，看的人眼花缭乱，晕头转向，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更多关于她的事。 听说周雨欣向学校申请了出国留学深造，本来叶云明知道后也打算申请的，反正也没人在乎他，呆哪不是呆，那为什么不跟周雨欣一起去国外?好歹有一个他在乎的人。 可一想到自己每次考完试班主任都要拉他去谈话，瞬间就对自己没了信心，也是，就他那个烂狗屎的成绩哪所瞎了眼的国外大学会要他呢？ 而且他也根本付不起那昂贵的留学费用，听别人说光是一学期的学费就要十几万了...... 这样也好，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没可能嘛，自己还偏要死抓着不放，却连一次表白都没有过。 这下好了，人家都要去国外了，你还要纠结到底要不要跟她表白，叶云明在心中暗骂着自己不争气，天底下的大树那么多，自己偏要抱着这一颗不松手，可真是个白痴。 叶云明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有些期待，结果拿起来一看是班长胡小易，这让他白欢喜一场，第一次觉得胡小易这个名字是那么不讨喜。 他失落的接通电话：“有事吗?班长。” “今天下午五点庆德楼班级聚会，一定要记得来，别晚了，也别忘了。”班长叮嘱叶云明。 “好的班长。”叶云明有些沮丧。 “对了，你考的咋样，有什么打算吗？” “我被格雷斯学院录取了，所以没去参加考试，不过你也知道我那一言难尽的成绩，打算的话也没什么打算，过一天是一天吧。” 打算的话叶云明确实没什么打算，每天混吃等死就是他现在的日常。 “你不愿说就算了，到时侯有什么困难打电话告诉我一声，一些小事这我还是能解决的。”电话那头的班长似乎觉得叶云明是好面子，不肯说出来自己的成绩怕被他笑话。 叶云明没有解释自己是真的被格雷斯学院录取了，毕竟他自己都不太相信，到现在他还觉得是不是格雷斯学院搞错了。 “行，那就这样吧，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还有十几个没通知呢，下午五点庆德楼记得别忘了啊。” 手机传来嘟嘟声，电话被挂断了，叶云明攥着手机忘向窗外，天已然蒙蒙亮，零散稀疏的几缕晨光透过窗户照向屋内，令他竟也有了一些倦意。 格雷斯学院，中央广场。 这里已变成一片火海，高达一千多摄氏度火焰幻化成的狰狞龙头，灼烧着每一片土地，大片的建筑接触到的瞬间就被融化成水滴蒸发。 它挣开血盆大口大口的吞噬着，渐渐地它的躯体也变得凝实起来不在如先前一般虚幻，隐约间有进化成炽龙的迹象。 “快救火，快快快，火就要烧到宿舍了！”有人大喊着。 “找导师的人跑哪去了？导师呢？”有人焦躁的问道 “找......找不到啊，我跑遍了整栋教导处，一个导......导师教授都没看见......”远远的有个人从教导处跑过来，大口喘着气，明显累的不轻。 “完了，来不及了，这踏马到底是谁放的火啊？水根本浇不灭啊。”有人突然摔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已吞噬了足够建筑的龙头火焰此时已完全凝实成炽龙，炽龙挂着诡异的笑容，一口咬向了离它最近的C区第4栋学生宿舍，火势开始蔓延向着四周扩散，不过片刻整个C区已经沦陷。 炽龙的火焰收缩不再外溢，紧紧的包围住C区学生宿舍，似乎它吞噬的力量已经增长到极限，现在需要时间来消化。 格雷斯学院，议会室。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格林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看着还在下棋的两人询问道。 “哪有声音?这整栋楼可都是被禁物覆盖的，隔音效果一绝，不可能有声音传进来。”科查德院长摸了下胡子，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接下来只需要一步步蚕食，稳扎稳打，季弧这盘棋必输无疑。 季弧仿佛看穿了老院长的心思，車五平六弃車将军，诱敌深入。 科查德院长果然上当，将四进一吃車。 季弧車三进四再将，此时棋局已定，忍不住笑了起来。 科查德察觉情况不对，可惜大势已去，无法挽回。 “不对，陈溪的异能怎么可能烧到现在，他不过就是个B级而已。”格林皱了皱眉，他看向窗外仍冒着浓厚的烟雾，凑到近点，幸灾乐祸道：“科查德院长，你这象棋再下会，我估计你就可以联系人给格雷斯学院收灰了。” “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好歹也是个领导，遇事要冷静知道吗？”听到格林提到自己，科查德院长如蒙大赦，起身时还不忘装作不小心掀翻了棋盘，引来季弧一顿怒骂。 科查德慢悠悠来到窗边，然而入目尽是废墟，他突然有些茫然，还以为自己被格林这家伙拉入他的幻象了。 不是说要烧的是嘤鸣社吗？陈溪那小子不要命了？怎么把整个格雷斯学院都给烧了? 嘤鸣社附近七栋建筑，除了议会室这栋大楼完好无损，别的已尽是化为灰烬。 炽龙还盘旋在C区学生宿舍上空，火焰包裹着这块地盘，一大片学生坐在广场空地上两眼瞪瞪地看着它干着急。 “陈溪那小子是想死吗？”科查德院长此刻心里万马奔腾，他怒骂道：“让景修博那小子给我从龙滩水库滚回来，还有现在就给他俩父母打电话，这次要是不捐个十亿，就让他们两人收拾好东西立马滚回家去。” 说着科查德院长来到嘤鸣社遗址，双手张开，大片灰尘悬浮起来逆飞着开始不断拼凑，从上而下每栋楼除了嘤鸣社渐渐再次被复原出来，与被烧毁之前样貌无二。 科查德院长再次来到C区学生宿舍，他看着面前的炽龙有些惊讶，这东西不像死物，竟然已经有了非常单一的灵智，知道不断吞噬壮大自己。 科查德院长伸手，议会室那栋楼突然活过来一般飞向了他的手中，变成了一个迷你版的小楼。 他将这栋小楼扔向被火焰包裹的炽龙，炽龙连挣扎都没有就被收进了楼的最底部。 “院长你终于来了。” “院长你们跑哪去了刚刚?” “院长你怎么现在才来？” 广场上大批学生看着姗姗来迟的院长，老院长突然有点慌张，他难不成还能开口跟学生说他在和季弧下象棋吧？那以后还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放？ 科查德院长忽略学生的话，开始倒溯时间复原C区学生宿舍，然而刚复原后就立马再次坍塌化为灰烬。 院长脸色铁青，身后的学生也一脸惊异，不明所以。 “我靠踏马的‘唯一性’。”科查德憋着一张脸，他这次真的怒了：“陈溪那蠢蛋都干了什么?怎么连‘唯一性’都整上了?反了天了，真想要烧了格雷斯学院是吗！？” 唯一性：受到“唯一性”影响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再受任何外力的影响使它做出改变，只能用另一种“唯一性”迫使“唯一性”做出改变。 第十二章 神话之地 “唯一性？”季弧有些惊讶。 他很清楚陈溪的底细，毕竟是他带过的学生，陈溪自己肯定是没有这个本事的难道是从嘤鸣社搜刮来的特殊物品? 季弧有些怀疑，陈溪是否知道他搜刮来的特殊物品带有“唯一性”? 一般来说带有唯一性的特殊物品大多是一次性物品，较为珍贵，一般不会乱用，结果这家伙居然拿来烧学院? “C区学生宿舍沾染了“唯一性”的特质，只能重新再建一栋了。”科查德院长语气有些冷，这次要是没个十亿资助金，他就亲自跑京城去把景家主楼给它拆了。 这一代景家家主是老院长的学生，好像是叫景阳来着，景修博则是他儿子。 “通知新生后天开......明天开学吧，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到时候谁被分到C区，就让他们自己去建去。”科查德院长嘴角笑意不止，他深深的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由衷的感到钦佩。 “你知不知道今天招生成绩刚出?”季弧冷着脸。 “反正每年能考上的就那么一两百人，而且一大半都提前申报了，今天一天时间还不够你用的?”科查德院长心中一阵舒畅，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赢我象棋，不然逮到就给你穿小鞋。 官大一级压死人，季弧冷哼一声，将矛头对准了傻站在广场上的学生：“看什么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电话喊人过来把C区建好，你们以后难不成想睡这里?你们要愿意那我没意见。” 季弧接着开始嘲讽起院长的决策：“要我说你就不该把教授导师都派去龙滩水库，看看今晚上闹得像什么话？” 科查德院长平静道：“那龙滩水库的重要性可比几栋楼价值高多了，执业者上报时我就去回溯时间看过了。” “那确定无疑是一条神话生物，我能感觉到它的气息，它的力量达到了神位。” “龙滩水库下面很大可能隐藏着一片从未被人发现过的神秘世界，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我猜测那可能是古籍中记载的神话里坠入深渊的失落之地，失落之城可能就藏在其中。” “失落之城?第一纪元古籍中记载的众神居住之地?它不是早随着至高神的死亡而一起消亡了？” “甚至居住在其中的众神没能来得及逃离，以至于最终给至高神做了陪葬，永远的成了他们的沉眠之地。” 季弧不太相信，如果下面真的是失落之城，那无疑将会是一个捅破天的事情。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那真的是众神曾经居住的失落之城，那么被神血滋养了这么久的时间，哪怕是里面的一块泥土也将会发生“变异”，危险至极。 “不用担心，连众神都已死亡，再加上经历了那么久的时间，那些神血的力量应该也早就消磨殆尽，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失落之城本身受到神血的滋养会变得异常凶险，成为一方禁地。” “不过有张武玄那个莽夫在不用担心，他的异能血统压制着失落之城应该不成问题。”科查德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虽然稀薄了点，但好歹人家也是真正有着神的血统。” 远处，格林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头上带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草帽： “院长，这么看来你的那瓶亨利四世白兰地我没有白喝啊。” 科查德院长问道：“他们怎么说？” “唉，十亿他们不愿意啊，我也没有办法。”格林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那他们愿意给多少?”科查德院长有些急了。 楼没了其实他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可以再盖，之所以生气也只是借机发威想讨到好处，而“唯一性”的出现则是意外，事后他自然要找陈溪算账。 “他们不愿意拿出十亿，但是愿意拿五十亿，用作学院楼层的重建，并可以将多余的钱充当用于科研部的研发经费。”格林显然很开心，因为这钱里面也有他的一份：“而且是美金。” 说到这，格林的笑容淡了许多： “你知道的，他们很需要科研部研发出来的东西，这对他们很有用，而且景家的老头子似乎不行了。” “他不是非凡者能活到现在已是极限，即便是禁物也无法再无视他身体的状况，去帮他延长寿命，景修博参加这次任务应该就是因为这事。” 叶云明缓缓睁开眼睛，满脸是汗，他是被惊醒的，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但他又说不清到底是不是梦，真实到他以为他本来就是那里的一份子。 古老斑驳的白银城，中世纪的建筑风格，无数根通天高的柱子插在地面，一座没有脸部的西方蛇人像神像。 蛇人像双手捧着东西仰着头向着白银城的方向膜拜，显得极为恭敬，如同中国古代群臣朝拜皇帝。 大片的黑色血块凝固在城墙上像蛆虫一样蠕动，密密麻麻，数量惊人，它们彼此连接在一起形成一条一条黑色粗线，就跟人的血管一样，诡异难以言喻。 两条各自用嘴咬着尾巴的蛇或是龙?他们藏在了灰雾里，叶云明没有看清，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龙！神话传说中的龙！这怎么可能？叶云明觉得不可思议，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叶云明有些惊恐，想要逃离这里，可不管往哪个方向跑，最终都会回到原地，逐渐向白银城门靠拢。 他一直在附近打转，始终无法逃离，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白银城门越来越近，在他眼中白银城门已经扭曲，它就像是黑洞一样不断吸引着他。 随着叶云明与白银城门距离的缩短，笼罩着这片世界的灰雾也渐渐消散。 他看见了地面上堆满了残缺的尸体和不认识的巨人怪兽的尸体，偌大的平原已经变成一片血海，天空和大地皆是深红，他再一次看见了头咬着尾巴，形成一个圆环的龙！ 叶云明忽然松了口气，仔细看那两条环形龙原来也是雕像，也不知是谁雕刻这些出来摆放在这，虚惊一场。 叶云明能感觉到城门内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但他并不想回应，鬼知道里面等待他的是什么? 他曾看过神话古籍，邪恶的神或神话生物被杀死开始陷入沉眠等待新生，有可能百年，有可能千年。 但等到时机到来，他们就会用非凡到令人难以理解的诡异能力，将人拉进他们的沉眠之地，帮助他们进一步苏醒。 而这里怎么看都是一处是非之地。 那城墙上的黑色血块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连血液都是活物可以蠕动?还有头咬着尾巴的龙又是什么？平原上堆满的尸体又是哪来的？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惊的退了一步，他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某种危机，是恶作剧还是噩梦? 叶云明分不清，这里真实的不像话，他实在无法用恶作剧和噩梦去强行解释这一切。 “这是......神血？”叶云明嘴唇打颤。 他看过西方的神话古籍，知道诸神黄昏故事的传说： 当毒龙尼德霍格带着毒蛇们啃断掏空世界之树的深根之时，当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的纳吉尔法建成之时，当巨狼芬里尔的两只魔狼儿子，哈提和斯库尔吞掉太阳和月亮之时，诸神黄昏就会来临。 可他记得古籍里面记载诸神黄昏的战场明明是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上，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这里也不一定和诸神黄昏有关系，可是那填满了整个平原尸体的不是神的尸体又是谁的? 叶云明突然惊醒过来，不管那是谁的尸体跟他都没有关系，真是见鬼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然，叶云明吓得心脏骤停，巨大的白银城门血迹斑斑，他能清晰的看见上面的每一处纹路。 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它的面前，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白银城门表面光泽亮丽，泛着银色光芒，忽略掉上面的血迹则显得非常光滑，叶云明不禁想这究竟是什么材质打造而成的。 在白银城门的正中间刻着一副诡异画像，一张女人脸，她没有眼睛，只有额头突出来一只眼球，嘴巴长在脸上到处都是。 她大张着，满脸都是尖锐锋利的牙齿，狰狞恐怖，叶云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实在太渗人了。 在女人脸两侧则是血槽，叶云明感觉到白银城内部的呼唤更加强烈，他好像得到了提示，一瞬间知道自己只需要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流入血槽白银城门就会打开。 这让他发慌，里面好像真的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苏醒，在复苏，而他自己则是被神话生物选中来帮助它打开白银城进一步复苏。 叶云明猜测，神话生物被囚禁在了白银城内，即使苏醒也无法强行出来，只能依赖于他人从外部打开。 这让他心中微微放松下来，他克制住心中莫名的呼唤，就站在白银城面前一动不动，他清楚自己不可能真的去打开白银城门。 渐渐的，这股强烈的呼唤开始衰弱，极致的眩晕感传来，一阵天旋目眩，叶云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脱离了这片神秘诡异的世界。 第十三章 残忍的现实 下午四点五十，庆德楼 “这简直比鬼屋刺激多了。”叶云明花了半小时，才终于平复了快要从胸膛跳出来的心脏。 期间他上网查阅了西方的神话体系故事，主要以北欧神话为重点，着重查看了“诸神黄昏”起因和末日之战。 但结果让他很失望，他并没有找到有关“诸神黄昏”的具体战场在哪，只有一句简短的回答：在海上。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却也证明了那片白银城跟“诸神黄昏”没有关系。 “身为众神之王的奥丁战斗没多久就被芬里厄咬死，然后奥丁的儿子维达儿又冲上前把芬里厄撕裂......”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叶云明吐槽着，在他看来网上记载的北欧神话简直漏洞百出。 身为主神，众神之王的奥丁居然被一头狼给咬死了，然后他儿子就立马冲上去干掉了狼?这是什么脑子才能想出来的剧情。 “身为谎言与诡计之神的洛基，又与奥丁的儿子海姆达尔同归于尽，而海姆达尔只是因为砍下洛基的头时，被洛基的头砸到了胸口，就直接被夺走了生命?” 这个简直比奥丁死的还离谱，叶云明扶着额头，他现在有理由怀疑，当初编篡北欧神话故事的人会不会其实是个智商有问题的人。 不然就是网上记录的是虚假的，被人掩盖过的神话故事，也就是常说的修改版，或许真实的神话故事都记载在了古老而又珍贵的古籍上了。 “拿中国的神话故事差远了。”叶云明在心中将北欧神话与中国神话比对了翻，他发现只是按照网上记载的来看，中国简直完爆西方。 “石路商业街庆德楼，一共十二，现金还是红包?” “现金，师傅。”司机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叶云明的思路，他从口袋掏出二十付了车费。 “哎，好咧，二十......”司机拉开扶手盒，数着里面的硬币：“找你八块钱，拿好小心别掉了。” 叶云明道了声谢下了车，司机急着下一单，一骨碌就跑远了。 石路商业街，位于市中心，地处黄金分段，房价3万5左右一平，而庆德楼更是老牌的招字号饭店，各地都有它的连锁店，这里一顿饭的费用可不便宜，是个烧钱的地方。 刚下车，他便看见几个人站在庆德楼门口向着他招手，都是熟人。 “怎么都围这儿了？”叶云明走过去，带着笑容，这很有可能会是他们这群人最后一次见面：“都等我呢？” 几人笑了起来，纷纷摇头，几日不见，没想到叶云明脸皮这么厚了。 其中一个面容清秀，没有过多妆容痕迹的女生装作嫌弃道：“多大的官威啊?还需要我亲自来迎你？ 这个面容清秀的女生叫张溪，学习成绩不错，班级常年前几，还是班长胡小易的对象。 据说她家似乎是做矿石开发商的，是个隐藏的富二代，反正叶云明是没看到她穿戴过名牌衣服和手表。 另外几人这时表示他们也刚来，彼此打了个招呼，几人很快热络起来，无话不说。 主要谈的还是关于谁谁暗恋谁，某某第几次表白失败，男生的八卦心理一点都不比女生差。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感情好，有什么话先到包间再聊去。”张溪见叶云明几人越聊越兴奋，赶忙打断了他们的话题。 示意他们先跟着她去包间，挡在店门口影响人家生意，就这一会儿，庆德楼前台服务员朝这边望了有三遍。 路上几人依旧没有停下刚刚的话题，张溪完全不能理解，这个话题真就那么有意思?她反正是感受不到叶云明几人这个话题的乐趣。 在张溪带领下，一行人很快来到三楼，中途碰到了班长胡小易，显然他也是给人领队去了。 这里有个小型聚厅室，地方很宽敞，可以容纳五十人不显拥挤，而他们班一共才三十八人 门打开了，屋内已有十几人，看着俨然有了职场boss开会的样子。 几人的到来让现场更加热闹，有人迎了过来，将几人拉向沙发坐下，时隔几天未见，众人却都感觉有种时光荏苒的感觉，像是历经多年再次见面一样。 有个男生很激动，他不停地说着这几天考核完成任务时的经历，颇感后怕。 他告诉大家自己的任务是猎杀已经发生变异的莽蛇，然而他却中途遇到了一头魔狼，险些回不来。 一个是实力不凡拥有异能的魔兽，一个是产生变异，但仍在普通范畴的生物，两者危险等级天差地别。 这名男生的实力并不出色，他说自己差点死在魔狼爪下，好在监测员及时救援，这才逃过一死，活了下来。 这位男生的话题一开口，众人全都纷纷激动起来，各自聊着自己的任务经历，每个人的经历都很凶险，令他们现在回想起来仍有心悸，心跳加速。 “李哲呢？”叶云明环顾一周，发现屋内并没有他的身影，这不像那家伙的风格，他是很爱凑热闹的，是个不甘寂寞的性格。 “李哲啊，我电话通知他时跟我说，他被他爸妈关禁闭了，一个星期才能出来。”张溪回答，并表示这次还有几人没来，还有几人永远来不了了，言语之中有些哽咽。 叶云明愕然，他略微思索便清楚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因为上次喝酒的事情，没想到他父母竟然直接关了他的禁闭，这让他有些意外。 门打开了，班长胡小易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人，有男有女，他们是一起来的，家都住在一起，正好顺路。 前后两批人的到来，使现场气氛逐渐热闹起来，众人纷纷说笑着，不再去谈那些短短几天，却令人心悸害怕的经历，转而接着八卦聊起校园内的事情。 屋内这时已经分成了几个小群体，都是上学时期玩的最要好的朋友，叶云明独自坐在另一边，他喜欢热闹但不喜欢参与进去。 在他身侧还有两人，也是不爱凑热闹的人，高中时期在班级就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胡小易这时表示，人已经到齐了，这是最后一批同学，说着瞅准了叶云明旁边的位置，因为这里人最少，地方最大。 他一下子躺倒在宽大的沙发上，一阵忙活显然让他累的不轻。 “不对吧？这才来了三十一人，还有七人呢？赵平那家伙也没来？”有人疑惑，发出提问，赵平是他高中好友，两人关系很好。 胡小易闭着眼，沉默几秒回道： “有四人说他们出国留学去了，等四年后下次回来，他们一定请客赔罪，这次他们实在来不了。” 在场众人点头，留学深造是好事，他们之中大多数父母，也想过让他们去国外留学，但他们都给拒绝了。 相比国外的环境，他们更喜欢国内，舒适安逸，不需要重新适应。 “那还有三人呢？” 胡小易显得有些痛苦，睁开的眼睛泛着红，轻声道：“死了，都死了。” 所有人愣住了，如五雷轰顶砸在了头上，死了？怎么会死了呢？ “赵平，柳生，徐林涛三人都死了。”胡小易照顾着众人情绪，缓了下才接着说：“他们三人组队接了A级任务，都死了，我跟他们父母确认过了，消息真实可靠。” 最后一句话打碎了他们心中的一丝幻想。 胡小易身旁的叶云明瞪大了眼，嘴张着不知道说什么，他认识这三人。 赵平为人很好，上学时还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自愿者活动，家里有个三岁大的妹妹，母亲常年卧病在床，全家以后就指望着赵平，结果居然就这么死了？ 另外两人情况也未好到哪，柳生家虽是小康家庭，但他父母结婚晚，三十岁才生的他，在家中是独生子，如今父母均有五十岁高龄。 徐林涛家中很富有却从小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他父母在他小时候执行任务时就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叶云明这时才突然理解，张溪说的还有几人永远来不了的意思。 “会不会......是搞错了?不是还有监测员吗？”赵平的好友仍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努力挣扎着。 “这个我也问过他们父母，你猜怎么说？”胡小易喝了口酒，按捺下心中的悲伤：“监测员也死了。” 整个包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沉默着不再说话，巨大的危机感包裹着他们，他们这才意识到，出了校园，外面就是血淋淋的世界，一个遍布危机，稍有不慎就会死无全尸的世界。 突然，有个女生哭了起来，她曾喜欢赵平两年，表白了三次，而每一次赵平都以同样的借口拒绝了她三次。 看这个样子，她应该还是没有真的能够放下这份感情。 每个人在少年时代都有求而不得的人，人活着终究能有个念想，指不定哪天还能再次见面，而她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见到，她曾经放在心头上的那个人了。 “来来来，喝酒喝酒！”说话的是王建鹏，上学期间就是个活跃分子，他打着圆场，将现场的气氛再次调动起来，让大家接着聊了起来。 虽然现场又变得热闹，但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片阴霾笼罩着。 赵平三人的死亡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这已经不再是校园内的小打小闹，一个没做好就会出人命。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几巡过后大家也开始有了醉意，忘却了先前的悲伤痛意，不断说着大话，吹着牛。 有人说着就笑了，他当年脑子一热向女神表白居然直接成功了，也有人说着就哭了，他不但表白失败还被对方告知她已有心属之人，这让他心碎了一地。 还有人一直沉默着，心中很难受，表示自己因为怂连跟自己女神说几句话都不敢，现在很后悔，要是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错过表白的机会。 “叶云明，算了吧，就你那怂样，她现在站你面前，你都不敢看她一眼。”有个和叶云明关系较好的男生打趣道。 这让大家笑了起来，这确实是叶云明的性格，是他会干的出来的事。 见被人点破，他也不脸红，因为他也觉得自己就是在口嗨，其实自己根本没有那个信心去表白。 第十四章 毕业聚会就是青春的葬礼 黑夜彻底降临，市区高楼林立，灯光闪烁，五彩缤纷，街道上人流逐渐多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有人喝的烂醉如泥，迫不得已被朋友送回家，有人酒量惊人到现在未有醉意。 “吃饱喝足了要不去唱会歌？”王健鹏提议，聚会还未结束，光坐在这里没什么意思。 有几人看了下时间，向在场众人道歉，表示已经很晚了，他们现在得赶回家去，不然家中父母不放心。还有几人对象打来电话，示意也无法再过多停留。 在场众人点头理解，前后陆陆续续走了几批，五十人都不显拥挤的包间，现在仅剩下十来个人，看起来很空旷。 除了组织这场聚会的三人，留下的基本都是班上的活泼分子，是班主任平时的“重点”照顾对象。 与先前的热闹不同，现在包间内较更为安静，大部分时间都是听着一个人说话，其他人时不时评论上几句。 一行人听从了王建鹏的建议，转换了战场，退了包间换了个K歌房。 就这么点人占着这么大包间，看起来确实有些怪异。 “你还坐在小时候的篝火旁，看天上的月亮还是那个模样，北斗星在指着你的前方，在夜里你也不会失去你的方向，不会再度感到迷茫......” 这是叶云明除了《春娇与志明》最喜欢听的一首歌，今日一别，谁也不知道彼此之间，下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每个人又会发生多大变化。 他有些担心，害怕今日一别便是永远，害怕下次相见彼此已成风年残烛，更害怕下次相见，曾经那些满脸笑容的同学变成了另一幅他不认识的模样。 所以他选择唱这首歌送给还未离去的同学。 “唱的好！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把我一个大男人都要唱哭了。”王建鹏揉着眼，嗅着鼻子，转头看向叶云明，却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全是泪痕。 “高，实在是高！唱歌想要打动别人，首先必须打动自己，我悟了大师......”王建鹏也哭了，他将自己代入歌中，感情共鸣，不再是只听歌，而是听人。 身旁胡小易，张溪几人沉默着不说话，他们显然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只是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学生时期的遗憾是谁?他们又是谁学生时期的遗憾?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道。 从学校走出，每个人都将各自踏上属于自己的征途。 有人途中会停留下来欣赏路边的美景。有人选择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有人一步一步爬到最高，一览众山小。 而这其中又有几人能够保持学生时代的本心，征途中始终不为眼前事物所动?恐怕寥寥无几。 乱花渐欲迷人眼，长久的时间足将一个人改的“面目全非”，学生时期玩的很要好的朋友，在毕业后就没有了联系，一个人的改变有时甚至就发生在一瞬间。 “嘛的，明明不想哭的，怎么就忍不住呢？”叶云明一曲结束，拿着纸擦着眼泪鼻涕。 最终他只能归咎于自己实在是唱的太好了，真的像王建鹏说的那样，自己感动自己。 “这让我想起了小学时认识的小红，不知道小红她现在还好吗？””王建鹏哭着抢过了叶云明手中的麦，心中牵挂着小红，唱起了“太多”，但声音实在一言难尽。 好几人都捂起了耳朵，因为实在难以入耳。 “比叶云明的差远了，一点都不好听。”张溪吐槽道，拿着酒向叶云明走了过来：“你还会唱歌?怎么以前在学校没见你唱过？” 胡小易几人也很好奇，在他们印象中叶云明存在感很低，总是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他这个人，没人知道是为什么，总是会突然想不起来有这个人。 他本身长得就挺好看，要是在学校时再展现这次的歌技，绝对引人瞩目，追求他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叶云明摇了摇头，他不喜欢被很多人注视，并告诉他们如果不是现在只剩下很少一些人，他只会坐在一边听歌而不会去唱。 胡小易觉得有些遗憾，有这怎么好的天赋不去展示，是有些可惜，但当事人都无所谓，他也不好再去说什么。 王建鹏的歌终于结束了，长达三分钟的摧残令在场人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耳鸣。 其他人接过了麦接着唱了起来，每个人选的都是老歌，有故事的人也只会选老歌，演唱的虽不如叶云明，却也比王建鹏好了太多。 又有人喝醉了，放声痛哭着，是个男生，叫蒋文，性格豪放，班上的人都知道他是社交牛鼻症晚期，没想到他竟然也哭了。 胡小易到是知道为什么，他通知大家聚餐时让蒋文带着他女朋友张雅琪一起来，这才得知他们竟已分手，就在昨天。 “三年的感情真就一文不值吗？”蒋文不理解，到最后他甚至是祈求着张雅琪不要离开。 但人家仿佛是皇帝宣告一般，不是征求他的意见，只是通知他一声，我们俩没关系了，不要再死缠烂打不放手。 一场演了三年的戏，入戏的人是他，输得很彻底，也许需要用一生来治愈心灵上的伤疤。 毕业即分手，三年的感情在对方眼里只是个游戏，谁认真谁就输，没有人能撑到毕业后，这是个被上帝施下的诅咒。 叶云明默然，因为他连对象都没有，而蒋文好歹谈了三年，在场的人似乎都有过对象，只有他一个小丑，表白都没有过，至今还是纯情童子身。 顺其自然吧，叶云明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东西急不来，我的另一半肯定不知道正在哪里等我呢。 有人这时走了过来向叶云明敬酒，几人班上位置都靠在一起，所以叶云明和他们关系很近，这杯酒相当于散伙酒了。 几人聊起了曾经在班上干过的蠢事，笑作一团，一到大课间他们就猜拳，谁输了谁就要去放电影看。 记得有次差点被路过的校长给逮到，而班上的人也承他们情没把他们给告了，就这一点确实够义气。 一桶泡面三个人吃，一袋辣条自己还没吃到就被分光，几个大男人一块钱凑不出来，还是用猜拳，输了去向女生借钱，不小心把女生弄哭了，还要把头伸桌子下面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哭了，打扫卫生坚决不跟女生一组，只因她们老是偷懒...... 几个人笑着说着自己的“人生简历”，言语之中有些哽咽，明明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却总感觉过去了许多年，让人一阵恍惚。 这里面没有什么儿女情长，有的只是回不去的怀念，在他们面前，什么情情爱爱根本不够看，弱爆了。 这场十来个人的聚会持续了很久，直到很晚，已过十二点才结束，每个人走路都有些摇晃，显然醉的不轻。 叶云明放下了手中的麦，他后面在朋友的热情招架下又唱了几首歌，与大家一起离开了K歌房。 忽然，他背后传来拉力，将他拉到了墙角的阴暗处，是组织这场会议的另外一人，孙立。 “我知道你和李哲被格雷斯学院录取了。”孙立小声说着，他家里在格雷斯学院有些关系，搞到了录取名单，其中他们班一共有四人被录取。 接着他掏出了一个项链，他向叶云明表示，这是一件特殊物品，作用是可以洗涤净化佩戴者的心神。 “别看这个作用很鸡肋，但它可具有‘唯一性’。”孙立解释道，只要佩戴着这枚项链，任何的负面情绪都不可能再累积在心灵阴暗面。 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物，如果不是无法造成伤害，完全可以成为传家之宝一般的存在。 看的出来他很肉痛，确实下了血本。 “为什么不给另外两人?”叶云明有些惊讶，并不能理解孙立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立接着解释，他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但是那两人走的太早了，没机会送出去，李哲那家伙又被关禁闭了送不了，到最后只剩下个叶云明。 “我也不需要你现在做什么，只是希望你日后飞黄腾达了，能承个我当年的这个人情，在我有难时你能救我一救。” 孙立的眼光很长远，许多人还在沉迷着学生时期，而他已经将目光瞄准了十年，二十年后，这样的家族财阀，想倒下简直难如登天。 最后叶云明还是接受了，孙立明显松了一口气，其实即使没有孙立送特殊物品这件事，日后他若是找到自己，叶云明也一定会帮忙的。 只不过孙立更偏向商人，他更相信只有等价的利益和投资才能换来他人的帮助，这么想到也没错，只是叶云明与那些人不一样。 “你们两人怎么才出来?车都快到了，再慢点我们可就走了。”胡小易吓唬姗姗来迟的两人。 “喝多了，班长见谅见谅，哈哈......”孙立笑道。 不久后，三辆出租车急赶慢赶终于到了，同路的上一个车，就这样简单的分配好三辆车的归属，待每人坐好，司机一个大油门冲了出去。 “保重。” “保重！” “保重啊，叶云明......” “保重，下次我请客。”叶云明是第一个下车的，他家离这最近，耳边不断传来车上的叮嘱，他挥着手目送着他们离开，他知道，今天的聚会彻底结束了。 凤凰传奇的歌声回荡，叶云明的电话震动着，是一串未知号码，他接通了。 “叶云明是吧?明天上午八点格雷斯学院开学，截止到后天晚上十二点，期间一旦入学，则除了春节没有假期，记得早点来报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有气无力，不知是干了什么显得很疲惫：“迟到后果自负。” 而听到开学的消息，叶云明知道属于他的青春真的结束了，今晚青春与他做了最后一次告别，从此以后他将踏上征途，无法再回头...... 格雷斯学院，招生办。 “最后一个。”季弧前仰八叉，倒在躺椅上，今天一天他的嘴就没有停过，而现在，这万恶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 他看着桌上唐御灵的档案，突然萌生恶意：“要是我不通知这唐御灵，等那老匹夫回来我到底躲不躲得过他的毒手?” 最后季弧还是没有去尝试作死的行为。 因为他想到了曾经老院长被那匹夫，当着学生面按在地上摩擦的样子，现在想想都还觉得可怕，面子丢的可谓一干二净...... 第十五章 筹码 地下室暗间。 昏暗的灯光照亮了这片空间狭隘的地方，空气中到处充斥着酸臭糜烂腐朽的气味，角落还有几具沾着黑血的私刑工具。 “还不够吗?”说话的人隐藏在黑暗中，语气有些冲：“我都看了他十年了，十年!” “十年又怎么了？现在装好人早干什么去了?之前怎么没看你这么深情?”坐在他对面的人戴着斗篷，冷笑道：“你以前不是最不屑和这种人在一起吗，现在倒是兄弟情深了？” “我该怎么相信你?”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似乎放弃了挣扎。 “我为什么需要你的相信？你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就行。”戴着斗篷的人嘲讽道：“别在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充好人，不是我买通了监测员，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考高等学院都够呛，说不定还会死在任务里。” “我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你看着他修完四年学，之后你想干什么干什么，爱干啥干啥，我管不着。”斗篷男子说道：“在这之后，你只要管好你的嘴，我们俩就没有再次见面的可能。” 隐藏在黑暗中的男子沉默着，显然默认了对方说的话，不是对方买通了监测员，他确实可能考不上高等院校，也可能会死在任务里。 “作为交换，你父亲的事业这几年以来蒸蒸日上，赚的盆满钵满，你母亲更是得到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已经断了生产系列的护肤品。”斗篷男子目光很冷： “而你，则得到了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一张录取通知书，代价仅仅只是待在一个人的身边，将他每天的情况整理汇报给我，你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 隐藏在黑暗中的男子周身温度急剧下降，冷的仿佛空气中下一刻就要渗出冰碴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该怎么相信你不会伤害他?”藏在黑暗中的人似乎有些固执，不管对面的人说了什么，他只重复这句话。 “我要是伤害他，他活不到现在。”斗篷男子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回答这个问题很弱智，但最后还是解释了一句。 黑暗中的男子没有相信这个回答，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抱着其他的什么目的，但他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屋内安静了下来，就在这时候暗间的门被打开了，来人也将身份掩盖的很好，戴着一张奥特曼的面具。 “任务完成的如何?”斗篷男子询问。 “他收下了。”戴着奥特曼面具的人回答：“很顺利，没有异常。” “你可以走了，你要的东西我会让人送过去，记得管好你的嘴，不然我不介意替你撕下来。” 奥特曼掩饰住内心的激动，转身离去。斗篷男子再次看向藏在黑暗中的人，凶狠道：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做不到的事，如果有，那就是你的筹码还不够。而你既然接过了我的筹码，那你就得替我办事，若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背地里搞些小动作，我就先拿你父母开刀。” 藏在黑暗中的人叹气，似乎已经认命了，早在十年前对方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自己已经上船，现在再想下船已经晚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离开了这里，他知道说了也没用，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真的如他所说一样，这次是最后一次。 当初他或许确实是因为利益从而接触那个人，但十年的相处是条狗都会生出感情，更何况人？ 他现在很痛苦，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抉择，没有人能给他提出建议，而他的人生也早已由不得他来做主...... 路边杂货铺 叶云明挑拣着今天开学可能用到的物品，可转转悠悠了半天也没买，看的店老板心烦： “我说你到底买不买?在这转了半不会是想偷东西吧？” 这倒也是错怪叶云明了，他其实本来已经挑好了需要购买的物品，一共三份，打算替苏婷，唐御灵跟李哲三人买一份。 但他后来想一想，四个人就他一个孤家寡人，他们的父母肯定早就替他们准备好了，自己闲的蛋疼去替他们操心干什么？ 想明白后，转悠了半小时的叶云明打算转头离开，然而店老板硬是将他全身搜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这才满意的放他离去。 “至于这样吗？”叶云明发出一声叹息，他自己是没什么需要的东西，随便过过得了。 他买的是下午高铁票，因为今天上午他们这批毕业的人还需要回学校一趟，最后看看母校，跟班主任告个别，说不定还要再拍上一张毕业证。 其实下午还有活动的，是学校举行的一些毕业庆祝之类的表演，唱歌跳舞样样都有，到时候肯定很热闹，但由于赶高铁的原因，叶云明肯定是无法参加了。 本来他打算把李哲的票也买上，但李哲说他明天才能走，他的父母依然没有同意解除禁闭。 如果不是开学的话，或许李哲真的得关上十天才能出来。 叶云明心中想着，果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虽然他自己轻松自由，可爸妈有跟没有一样。而李哲虽然有一个很疼爱他的爸妈，但也因此被管教的很严格 十分钟后，叶云明打车回到了母校，他看着正前方的教学楼上挂着的八个大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一阵感慨，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刚入学的那天，依稀记得那个夏天比往常都要热。 叶云明由于在杂货铺浪费了半小时，所以来的并不算早，他下车时已经看见校门口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几人打了招呼结伴而行，校园内操场上人很多，学弟在打篮球，一旁的学妹顶着把太阳伞，在为自己心爱的男神加油助威。 树荫下，小湖水旁还能看见几个认真学习，在那不知道研究着什么法术密文咒语的“奇特人士”，不停地捣鼓着手中那无人认识的玩意。 这样的环境让叶云明几人静下心来，这些天他们在经历了招生任务后，心很浮躁慌乱，至今没有平静下来。 现在众人身处校园，只感觉内心一片宁静祥和，像是回到了过去，不曾经历过那几天发生的事情。 即便不曾过去多久，可一旦离开校园，校园内的生活就会立刻令人向往，想要重回学生时代。 “可以啊你小子！”说话的是班主任吴文军，他们班级离校门口并不远，他看着叶云明欣喜道：“不是上面来电话调走了你的毕业档案，我都不敢相信你被格雷斯学院录取了。” 叶云明告诉班主任他只是运气好，侥幸而已，然而他身边的一众人却呆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他们当中成绩最好的人也只能被一个偏下等的高等学院录取。 几人一阵唏嘘，真是世事难料，平时最被人看不上的，反而被最好的学院录取。 “有什么尽管来找我们，有我们在不用担心去了上三院被别人欺负。” 一行人打心中替叶云明感到高兴，并告诉他，有困难尽管说，他们家中多多少少有些背景，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学校奖励的十万块钱已经打到你卡上了，记得查看下。”班主任拍着叶云明肩膀，越看越喜欢，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看起来这么顺眼呢? 叶云明愣住了，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并不知道学校还会奖励十万块钱，因为他根本没去了解过，毕竟这东西可跟他从来都没有关系。 “打到我卡上了?哪张卡?” “好像是中兴银行吧？我记得。” 果然，自己还是个倒霉蛋，那张卡早在前两天就被他扔了，叶云明心中开始深深怀疑，被格雷斯学录取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那他岂不是要被折磨四年？ 又过了几分钟，陆陆续续人来齐了，班长胡小易抱着个不知道从哪弄到的摄像机，非要让大家排好队再拍一张毕业照。 说是留个念想，以后再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何时，甚至有可能再也无法相见。 原先那张毕业照，教导主任，校长各个领导都在上面，胡小易觉得碍眼不如重拍一张，这次的老师只有班主任，而学生则是他们。 班主任吴文军被大家围在了中间，一张略微有些搞笑的毕业证便拍了出来，众人觉得很好，但班主任却不乐意了。 因为在拍下照片的一瞬间，他被站在他身后的王建鹏偷袭，向两边拉扯着他的嘴，以至于照片中的他看起来非常搞笑。 但是没有人理他，新的一张毕业照就这么出来了，每个人都觉得拍得很好，除了某个人非常不满。 这张照片空了几个个位置，一个是李哲的，还有三个人永远也无法出现了，他们已经长眠于地下，剩下的则是已经出国，无法回来。 每个人拍照的时候笑的都很勉强，因为他们知道这张照片缺失了三个人。 胡小易打算之后将赵平他们三人P上去，到时候给他们父母寄一张，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毕业照洗出来每人一张时已临近饭点，众人簇拥着班主任去学校食堂蹭饭，引来学弟学妹一阵讨论。 等到离开食堂已是下午，叶云明向众人说清情况，便打车赶往高铁站候车。 “行，那你去吧，反正下午的活动都是学校举办的。”胡小易对他说，其实没什么意思，比较枯燥，远不如他们自己举办的活动。 “什么学院开学这么早？”一旁张溪发出疑惑：“这么离谱？” 叶云明提前了一小时赶往车站，因为路上堵车，等到达车站时已经只剩下十分钟，检票口已经开始检票。 第十六章 神话复苏 眼前的景象在快速飞逝，叶云明坐在走廊一侧，在他左边还坐着一位“熟人”，这让他忍不住咕哝道：“世界如此之小，这都能碰见?” 几分钟前通过检票口的叶云明，对着车票上的座位号，终于在高铁开动前找到了自己的车厢和位置。 他看着坐在他座位外侧的女孩，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他摇了摇头没有再多想，只觉得肯定是自己最近太累了，以至于出现幻觉。 “麻烦......”叶云明愣住了。 女孩低着玩手机的头突然抬了起来，这不是“熟人”是什么？ “需要我让一下?”女孩板着的脸忽然笑了起来，不等叶云明点头肯定，直接将位置让了出来。 叶云明怎么也想不到女孩说的让一下，不是腾出地方给他进去，而是她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他做，她自己则跑到叶云明的靠窗位置坐去。 “这就是你说的让一下?”叶云明惊愕。 他看着霸占了他位置的女孩，实在有些难以和之前做任务时候，那雷厉风行的李雯联系起来。 他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 “我也不想的嘛，谁让这座位是你的呢？”李雯笑着看向窗外：“我喜欢靠窗的位置，但系统它给我分配过道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也在高铁上?”叶云明其实很想吐槽一句，谁做高铁不喜欢靠窗的？ “我现在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被格雷斯学院看中的？”李雯没有回答她他的问题：“长得倒是蛮好看的。” “这个跟我的问题有关系么？”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年纪，不是被格雷斯学院录取的，难不成你去奔丧的？”李雯看着已经傻眼的叶云明，嫌弃的解释着。 “那......你也是被格雷斯学院录取的？”叶云明有些没回过神。 他明明什么都没干，自己的家底好像就被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对，这个位置我也不白做你的，既然你也是格雷斯学院的，那以后就是校友了。”李雯心情很好：“有什么想了解知道的关于格雷斯学院的事情，都可以现在问我，就当是做这个位置的补偿。” 叶云明有点茫然，发生了什么？自己先是什么都没干被人看了个精光，然后又被告知可以获得格雷斯学院的消息?他这是遇到阿拉丁神灯了么？李雯就是灯神? “那......那就.....格雷斯学院为什么要现在开学?”叶云明颤巍巍开口。 “问的好！我也不知道。” “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往年格雷斯学院都是十月中旬才开学，比别的学院假期都久。”李雯耸耸肩，颇为无奈： “因为所有学院里只有它没有假期，鬼知道那群老头子这次在搞什么，我要是知道现在就开学，怎么也不可能再填它。” “那你原本为什么要填格雷斯学院？” “告诉你也没什么，上三院虽然有三个，但是格雷斯学院却是最特殊的一个，说白了就是上三院只有格雷斯学院是名副其实的，另外两个就差远了。” 李雯表示，这是秘辛不能外传，知道的人很少，大多是高层和世家财阀才知道这个事情。 所以格雷斯学院里面基本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至于到底为什么特殊她也不知道。 “我自己也是听家中长辈才报的格雷斯学院，或许只有那群头发花白如光头的那群老头，才知道为什么就它特殊。”李雯很平静，前一句说不能外传，下一句就将秘辛泄露了个干净。 叶云明有些惊讶，没想到格雷斯学院地位这么高？其中到底有什么说法？ 李雯想了想，决定给他再透露一些事。 “近期格雷斯学院或许将有大事发生，此次开学便跟此有关，需要早做准备。” 叶云明本想细问一番，但李雯表示她也仅知道这么多，并闭口不再谈及此事。 “学院内组织社团错综复杂，龙头则有五个，雅轩阁，晓月居，学生会，弑神会，嘤鸣社。” 李雯最后善意提醒，优先考虑这五个，并点明了嘤鸣社是岛国那群人的，而弑神会光从名字看，便知道是欧洲的那帮疯子。 叶云明第一次觉得，上学原来都能这么累，要是没有李雯给他解惑，或许入校他便会被人框住，加入了个不知名的社团组织。 “新人是很抢手的，格雷斯学院每年录取的人并不多，平均下来每年就两百人。”李雯接着说，所以有的组织甚至只有两个人，要是谁被框去了只能自认倒霉。 然后，李雯谈起了学院的历史，说起了学院的现任院长： “曼拉·科查德，前格雷斯学院院长的学生，一位浑身充满传奇色彩的人，在你这个年纪他已经可以单独解决S+的任务。 年轻时无所畏惧勇闯过联邦特务局，抢走了他们的绝密资料，然而特务局却不敢找他算账。 传说中他曾多次进入过神国，独自面对神话生物，屠过西方巨龙，杀过尚存于世拥有神位的真神...... 更是被特务局列为首个危险人物，每时每刻受到天上卫星的全方位监控，但凡有个特殊的异动都会令联邦那群老头吓得半死。 没有人知道他的异能具体是什么，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最详细的资料也只是记载了他拥有回溯时间的能力，但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是他能力的全部。” “这么牛?”叶云明心中波澜起伏，无法平静，对比院长的人生，再看看自己的人生，他觉得自己跟废柴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什么秘密，等你入学了会听到更多关于他的传说。”李雯示意叶云明不用惊讶，这种人就是怪胎，不能以常理度之，几百年都不一定出来一位。 “像你这种平庸的人才是世界常态。” “我觉得你不加最后一句会更好。”叶云明怀疑李雯就是在变相骂他。 “女士们，先生们，列车前方停车靠站......” 这时，车内传来广播声音，高铁到站，两人出来一同打车前往格雷斯学院。 “最近这里也不平静，世界越来越乱，特务局那帮人已经管不过来了。” 李雯在车上又透露了一则大秘辛，世界各地的禁区，禁地已经开始蔓延，邪恶组织增长的速度也超乎想象，特务局那帮人已经手忙脚乱。 “要不了多久，世界就会乱成一团，人人自危，所以当务之急需要尽快提升实力，在危险来临前有一份自保之力。”李雯冷静道。 叶云明咋舌，世界都到这种地步了吗？他怎么没发现呢？还好他的异能是保命用的，这让叶云明慌张的心安稳了不少。 “最近市面上流动的特殊物品，封印物也越来越多，S级的禁地不断涌出，大世即将来临，我怀疑真正的神话传说正在复苏......” 李雯表情凝重，各种前所未有的神秘事件出现在世人面前，这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以往根本不可能有空余的流传向市面。 “我们国内已经算控制的相当不错了，海外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李雯表示，漂亮国已经沦陷，成为了“神秘”“诡异”的乐土，许多城市已经化为鬼狱，在那生活的人朝不保夕，晚上睡个觉，第二天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连总通都被“诡异”杀死，被人发现的时候他双手捧着自己的头，正对着门口，嘴角仿佛被人向两边拉扯笑着，极为恐怖，有议员当场尿了...... 叶云明吃惊，事态居然已经危险到如此地步了？漂亮国都沦陷了？他现在终于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今虽然是乱世，却也是每个人的机遇。” 李雯很清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乱世也是黄金盛世，往常被各大财阀，联邦，组织控制难以获得的重要资源及神秘物品，随着神话的复苏，以后便不再稀有珍贵。 “前提是得能活下来。”叶云明在心中诽谤着，别说机遇了，能活下来都难，最终死了就是为他人徒做嫁妆，真的能一飞冲天的终究是少数。 他这种废柴还是安安稳稳的苟着就行。 “有人在西北沙漠旅游时，曾见到了一株参天古树，带着绿色莹光，枝杈上挂着一颗颗像人参果一样的果实。” 李雯为自己的猜测做出了实质性证据，有人亲眼见过，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那颗古树，虽然近在眼前，但却远在天边。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叶云明问道，李雯仿佛什么都知道，而他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李雯不愿回答，看向车窗外发呆，始终沉默着。 叶云明猜测，李雯知道的这么多，应该是某个财阀高层的女儿，地位不低。 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是某个财阀家主的女儿，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几分钟后，要到格雷斯学院时，李雯才再次开口：“格雷斯学院的入学欢迎仪式有些与众不同，你保重，不要被人玩坏了。” 叶云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整懵了，什么意思?欢迎仪式有些特殊?可为什么要我保重？ “就不能说清楚一点吗？”叶云明不安的追问。 然而李雯似乎存心想看热闹一样，先前告诉了叶云明许多秘辛，这会儿却不愿意告诉他这种比较常识的事情。 叶云明心中的不安被扩大了，未知的事情总是容易让人感到害怕，尤其还是被人特意点出来的事情。 第十七章 欢迎仪式 格雷斯学院外表看起来并不华丽，至少与叶云明想象中的区别很大。 他心目中的格雷斯学院是，门口配有七八个全副武装的保安，然后里面的建筑应该是金碧辉煌的大殿。 空中符文成片，隐约间勾勒出星星的图案，漫天飘舞着，缥缈间充斥着仙气。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直通教堂，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但实际上学院大门敞开着，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七八个全副武装的保安。 院内，没有金碧辉煌的建筑，没有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有的只是一栋一栋很用常见的材料，建造出的中世纪风格的建筑，地面也只是普通的石子铺造的石路。 叶云明甚至还看见了几只鸽子正站着一栋应该是教堂的建筑顶上。 这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真的穿越回到了几百年前的中世纪时代。 “你以为这是玄幻小说？还缥缈间充斥着仙气？”身侧的李雯发出嘲讽，觉得叶云明一定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开始犯病了。 叶云明努力的想将眼前的这些建筑，跟脑海中的想象联系起来，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因为实在是一点相同点都没有。 精神上的巨大失落令他一瞬间变得蔫巴巴的，脑袋耷拉着，但很快他便又恢复了活力。 他们进入学院一直直走，绕过门口广场上的雕像，正前方则是一处西方式风格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摆放着大量花架，上面放满了各种说不上来的特殊品种的花。 墙壁上挂着许多名人的生平简历，上面没有标注日期，叶云明觉得这些人说不定还没死，难不成是学院的教授？ 两侧的花突然摇摆着，绿光闪烁，光点飘散，做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藤蔓向外延伸，上面长满了倒刺，逐渐向叶云明缠绕，将他包裹。 李雯注意到了异常，藤蔓已经延伸到了叶云明的脚下，她伸手将正盯着墙上名人的生平简历，险些出事的叶云明拉了回来。 随着叶云明的后撤，藤蔓停止了生长，但并没有退回去，似乎在“戒备”着，等到叶云明下次靠近，便会再次缠绕上去。 “这些花有古怪，应该是科研部那帮神经病研究的东西。” 李雯皱眉，她曾听家中长辈多次说过，科研部都是一群神经病，此次来学院之前，老人还亲自叮嘱警告，轻易不要接触科研部的人。 “你们是今天刚来报道的新人吧？赶紧走，赶紧走，这里不是你们该停留的地方。” 两人身后，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人抱着一盆花走过来，冷不丁开口，将叶云明吓了一跳。 “这些是你的花？” “你们现在应该想想，该如何活过今天而不被抓到，而不是在这像个好奇宝宝，好奇这好奇那。” 戴着眼镜的人不耐烦的摆摆手，再次示意他们赶紧远离这里，不该问的别问，先管好自己，不然容易被揍。 而且，他似乎笃定叶云明，李雯两人今日会出现危机，活不过今天，就会被人给抓起来。 “真是神经病?”叶云明直摇头。 他觉得真如李雯所说，科研部都是一群神经病，格雷斯学院里能有什么危险? 两人走远，出了走廊，视野瞬间开阔起来，这一刻叶云明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为什么说他们活不过今天。 他看见了什么？左边的绿色草坪有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特种部队，他们正拿着smg冲锋枪不断地开枪“猎杀”着学生?跟他一样来报道的新人？ 那一连串的“哒哒哒”声音绝对作不了假！ 右侧的办公室高楼这时忽然冲出来两名学生，他们甚至来不及环顾四周看一下周围情况，身后就涌出了一群穿着紫色作战服的人迅速的追了上去。 正前方一处建筑的窄道里又冲出来一名学生，但一露面就被一群提前蹲守在这里的人毫不留情的扫射。 他身上布满了弹孔，鲜血向花一样艳红，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没有了生息。 窄发道里又走出来几个身穿绿色作战服的人，原来这人被两面夹击，死的倒是不怨。 他们说笑着将倒在地上的人抬了起来，搭在肩上扛起来带走，仿佛像是在捕猎动物一样。 叶云明脑海一片空白，这是在干什么？所以说被格雷斯学院录取什么的都是骗局是吗？真实的目的其实是想把他们骗来然后射杀在这？ 可这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杀了他有什么好处？这群人能得到什么？ 他转头看向李雯，却发现早已没了她的身影，在他们一走出走廊时，她就已经跑走躲了起来。 叶云明这一刻慌了，李雯都跑了，自己能怎么办?等死吗？ 不行，他还没谈过恋爱，没牵过女孩子的手，他甚至还是个处男，怎么能就怎么死了?上帝都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叶云明觉得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他慌里慌张的调头，想要返回走廊离开这片恐怖的猎杀场。 “今天是愚人节吗？”他怔住了，身后哪还有走廊？ 连路都没有了，被一堵巨大的石墙围住，他觉得自己今天应该要死在这了，如先前那人所说一样，活不过今天。 每一栋建筑里面又开始不断涌现，穿着不同颜色作战服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他们不停地追杀搜捕到场的新生，仿佛古代皇帝举办的秋狩，在各自比谁杀的多。 “咻！” 远处一名穿着黄色作战服，手中拿着携带式狙击步枪，瞄准后“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从叶云明头顶飞过，他被“猎人”发现了。 “队长，入口处发现一只小绵羊，请求支援。”猎人耳朵上挂着对讲机，心中觉得有些可惜，就差一点就能爆头了。 “我们这边又发现了五只绵羊，人手不够了，陈平你自己解决。”对讲机传来声音，那边枪声很激烈，似乎不只是一队人。 被叫作陈平的人挑了挑眉，队长那边似乎跟另一队发生了争执，五只绵羊确实不少了，被其他队给盯上并不叫人意外。 “既然这样，我就配你玩会吧。”陈平笑了笑，再次举起手中的便携式狙击步枪，子弹的呼啸声在他眼前略过。 叶云明几乎擦着子弹躲开，脸上已然挂了彩，他根本看不清子弹的踪影，完全无法躲避，脸上疼痛感传来，他想这一定是真的子弹，打在身上会死人的。 陈平身手敏捷，带着枪从远处逐渐摸到近点，叶云明此时也发现了陈平，但他根本提不起跟陈平战斗的胆量。 叶云明深知自己现在跑的慢上一点，下一刻呼啸的子弹可能就会打碎他的脑门，射穿他的心脏，跟先前的那名学生一样倒在地上，血像花一样艳红。 他瞅准了身旁的一栋建筑，飞快的躲在了一根柱子后面，紧紧的贴在上面，陈平扔掉了狙击步枪转而换了一把冲锋枪，巨大的冲击力量从柱子上传递到他身上。 他现在根本出不去，冲出去的下一刻怕是就会被人打成筛子。 杀人的子弹从叶云明眼前飞过，心脏急剧跳动着，肾上腺素不停地分泌刺激着他的身体本能。 胸口孙立送的特殊物品项链也失去了作用，叶云明心中生出了一股对死亡的恐惧，可孙立不是说这项链拥有“唯一性”，不会受负面情绪影响的吗？ 好家伙，合着孙立是骗他的？ 叶云明两条腿直大颤，他已来不及多想，因为身后的枪声已经停息，他知道陈平已经摸到了石柱后面，下一刻等待他的便是死亡。 一栋教学楼屋顶 “咦，再等等。”苏婷拉回来了准备跳下去救回叶云明的唐御灵，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许叶云明并不需要他们的救助。 “怎么了？”唐御灵也发现了异常。 苏婷摇头，她也不清楚。 下方，叶云明的心脏忽然剧烈疼痛起来，像是有人在啃食着他的心脏，磅礴的心跳声甚至连站在顶上的唐御灵都能听见，他感觉喉咙就像窒息了一般，被人紧紧的扼住，呼吸困难。 “小绵羊，该结束了。”陈平迅速拉出，举起冲锋枪一通乱扫，但想象中的鲜血四溅画面并没有出现，子弹诡异得穿过了叶云明的身体。 陈平看着已经全身透明的叶云明，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紧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双脚，也跟着也化为透明消失不见。 “异能？不对，这片空间已经被封印物覆盖了，你也有一件封印物？”陈平看着自己已经失去的双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害怕的大声喊叫着。 他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脚，就像是真的消失了一样，然后而这股神秘的力量却并未因为他的脚消失而停止。 神秘的力量不断向上蔓延着，渐渐地他的小腿也消失了，这诡异的情况让陈平吓得摔倒在地上，按这个速度，不出五分钟，他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叶云明下意识的使用异能后，心脏的抽痛感渐渐消散，仿佛被人扼住的喉咙也不在呼吸困难。 他回过神来看着倒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陈平，不明白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陈平的双脚随着叶云明的状态好转开始逆转，他看着叶云明，地上的枪都未来得及捡，四肢并用跑远了。 这一刻，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互换，陈平生怕那诡异的封印物会再次发作将他消灭。 “队长，那只不是绵羊，是头恶狼......”陈平哽咽着按着对讲机，尽职尽责的不忘将这个他用生命获得的情报传递给队长。 第十八章 一场游戏 硝烟弥漫，剧烈密集的枪声刺激着众人的耳朵，地上到处是尸体。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说话的人是陈平队长，王晋，他咆哮般的吼出这句话。 “唐萧想干什么？他居然拿出了内格夫跟加特林！他是想和我开战吗！” 王晋愤怒的从掩体后冲出来，从怀中掏出了一颗M57式手雷，扔向他们对面的一座教堂，道：“都给我去死吧！” “轰！”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机关枪扫射的声音终于不在响起，世界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的听觉中，只剩下耳鸣所产生的“滋滋滋”的电流声。 “敢跟老子抢人，弄死你丫的。”王晋看着已经坍塌的教堂，不屑道。 陈平的耳朵一阵剧痛，这让他产生耳膜已经破碎在往外渗血的错觉，他看着疯狂的队长，过了半响才终于恢复听觉，大喊道： “新人里面有只狼，他身上有件不知道是封印物还是异能，可以让自己变得透明，子弹对他没用，会穿过去，而且他还能把人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就像......就像橡皮擦一样，整个人都直接消失了，先是从脚开始被擦掉，然后是小腿，逐渐向上一点一点被拭去。”陈平觉得说起来有些抽象，于是举了个列子。 “不曾被记录过的封印物?”王晋皱眉道。 他觉得如今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先是前阵子的西北沙漠异象频出，东海神秘事件暴动，现在连不曾被记录过的封印物都出现了。 “你觉得危险等级如何？”王晋发出一声叹息，随后不再多想，他也只是一名学生，反正还有高个子的顶着，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应该是三级，如果是大规模范围的话可以达到一级。”陈平回忆道：“主要胜在诡异无法应对。” “先不管那个人了，留给其他队去应付，我们现在回地牢。” 王晋看着地上的五个“死人”，示意陈平和自己一起把他们抬回去。 他们之前已经抓了六个，加上这次的五个一共就是十一人，人数上的优势，足以让他们放松一会。 另一处，叶云明看着捡起地上MP5冲锋枪的唐御灵，双手微微发力，将枪托抵在胸肌上部和锁骨的位置，右手臂内收，左手紧紧抓住前护木。 “砰砰砰......” 随着一阵点射，干净利落的将他身后两名穿着紫色作战服，刚刚盯上并且已经瞄准他的人给击毙。 “走......”唐御灵身子微屈，时刻警戒着，他就像个冷血机器，不断收割着战场上捕杀猎物的猎人的生命。 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将叶云明看呆了，他想这一定就是小说里面常描写的英雄救美的桥段。 每当女主一有生命危险时，男主就像拥有许多超能力一样，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到场，并完美解决所有的问题。 “都这时候了，我在想些什么?而且我是男的好吗？” 叶云明不禁为自己的脑洞深深感到钦佩，他觉得自己这次要是能活下来，将来一定要去当个编剧或者小说作家，他想他一定能大受欢迎。 苏婷托着胡思乱想的叶云明快速进入了一栋办公楼，唐御灵一个后踢腿将地上掉落的枪支踢到了苏婷面前，接着他又以一套华丽的动作，迅速收枪转身一个前扑进了办公楼，几颗大口径子弹与他擦肩而过。 “报告！报告！新人出了几个硬茬子，位置一区二号办公楼！位置一区二号办公楼！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对方一共几人？” “一共三人，两男一女，实力很强！明显受过专业训练，他们目前持有大量枪械！已经淘汰我方八人！请求支援！” “收到！收到！三号分队正在赶往支援！三号分队正在赶往支援！” 驻守在一区的紫色分队队长一边朝着对讲机咆哮，一边瞄准着二号办公楼，不断的开枪穿透着那如同纸糊一般的墙壁。 大口径子弹狙击枪威力尽显，巨大的后坐力令他的肩膀差点废掉，躲在楼里的叶云明甚至没来的及松一口气，就险些再次被人给做掉。 “枪会不会用？”唐御灵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他转过头，看着被刚刚一发擦着下半身穿过的大口径子弹，而吓瘫在地上的叶云明。 “我......我......没用过啊！”叶云明带着哭腔，声音中还有些唱歌时极为标准颤音。 叶云明出现了头晕头胀，视力模糊他猜自己一定是大脑充血了，平均每分钟心跳估计得有200次，已经达到了人类身体的极限！ 缓了会儿，他那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脏才终于渐渐慢了下来，但即使这样他感觉心跳也依然达到了每分钟150次！ 真的是命大，这都能躲过去，这要是没躲过去，嘶......！ “开枪总会吧？”唐御灵冷冽道，再次将目光对准教堂外面的“猎人”。 他利落的将手中拿着的冲锋枪扔给了叶云明，自己则在地上另捡了把突击步枪，苏婷则选了把便携式狙击步枪。 “话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叶云明心中很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眼前看见的一切还能是假的不成？他亲眼看见有新生死在他面前，连他自己也好几次差点嗝屁领盒饭。 “呃......你不知道?”一旁的苏婷有些惊讶，唐御灵也显得很诧异，似乎不能理解。 “我应该知道什么？”叶云明这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两个跟李雯一样都知道某些事情，只有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外面的战斗还在持续，已经上升到白热化阶段，左边的绿色草坪就像是停放尸体的太平间，在那里堆满了尸体。 中间广场的地板也早已被鲜血覆盖，周围的建筑几乎没有完好的，全都支离破碎，地面满是碎石。 “这是一场游戏，猫抓老鼠的游戏，也是格雷斯学院的欢迎仪式。”苏婷向叶云明解释着，她并没有像李雯那样藏私。 “猫就是学院的第三年修学的学生，而老鼠则就是我们这些新生，不同组织的‘猫’颜色也不同，时间为期两天。 “也就是持续到明天晚上八点，游戏结束后哪个颜色的‘猫’抓的‘老鼠’最多，哪个组织便会获胜。” “获胜者的组织在接下来一年，会获得双倍的资源以及多个特殊物品和一件封印物的使用权，直到下一次的欢迎仪式开始。” “所以......这就是一场游戏？”叶云明有些失语，接着如烈焰般的怒火涌上心头，炙热的火焰点燃了他那已死寂多年的心，愤怒令他失去了所有理智。 他从未觉得有什么事能让他变得如此生气，在他得知这只是一场游戏后，心中似乎有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告诉他，杀死所有人，全部都杀死。 怎么可以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呢?怎么可以拿他人的生命当作游戏?这里的所有人都该死，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叶云明的眼睛在冒火往外渗血，他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人放在了火架上烤一样，身体滚烫到下一刻仿佛就要裂开。 明明有人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有时候在他们看来甚至连活着都是一种奢侈，他们小心翼翼的活在这个世上，努力而卑微，难道蚂蚁就不配活着吗？ 他们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还要去举办这种欢迎仪式，为什么还要发明这种游戏，像猎人一样居高临下的去猎杀他们的生命？为什么！？ 就因为那什么狗屁的一年双倍资源?就因为那几件特殊物品?就因为那一件封印物一年的使用权？ 办公楼外，三号分队已经赶到目的地包围了整栋楼层，他们层次分明，分成了一圈又一圈，一共27人组成了三个包围圈。 一区分队队长刘伟领着头，他靠在门旁比划着手指，三......二......一！ “砰！” 门被砸通了，一只手突然从门中穿出，直直的扼住了刘伟的脖子，他双手紧紧掐着。 刘伟脸色铁青，强烈的窒息感令他仿佛失去了生息，他艰难的发出求救：“救......救......救......” 电光火石之间，仅不到三秒，刘伟死了！ 三号分队队长许若脸色大变，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刘伟就已经死在了他的面前，这让他感受到了害怕，他嘶吼着：“开枪！开枪！快开枪打死他！” 第一组包围圈成员开枪了，枪声似雨，噼里啪啦如惊雷作响，这一刻哪怕是巨人在他们面前，也将饮血，被狩猎，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然而许若看见了什么?一个两眼挂着血，浑身透明的厉鬼，他从硝烟中一步一步有节奏的走出来，脚步声咚咚作响似乎踩在了每个人的心脏上。 他嘴大张着露出了一排细长尖刺的牙齿，嘴角挂着狰狞的笑容，背后隐隐约约还有一只蛇的身影在逐渐凝实。 “哈哈哈.......”巨大的精神压力冲击着许若的心神，他忽然大笑起来，许若疯了！ 浑身透明的厉鬼举起右手，用力一握，27人的包围小队脸色涨红，变成了猪肝色，每个人的手正在拼命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他们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他们陷入了绝望，巨大的恐怖使他们疯狂，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诡异可怕。 “都得死！”他发出恐怖的笑声，左手也用力握住，27人的小队瞬间暴毙，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掐死了自己！ 恐怖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学院，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颤抖了一下，来自心灵最深处的恐惧被唤醒，无法被本能克服。 “什么声音?” 他们茫然的放下手中的枪，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可那诡异惊悚的笑声却仍在他们心中不停回荡。 第十九章 团灭 格雷斯学院，议会室。 屋内空荡荡的，与往常的热闹所不同，这次只有格林一个人呆在这里。 还是老样子，他依然手捧着咖啡，拿着报纸，翘着二郎腿坐在屋内唯一一张的沙发上。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钟情于咖啡，报纸，二郎腿以及那张沙发，或许这就是养老人的日常生活？但那不应该喝茶么？ “嗯？”格林眯着的眼忽然睁开，他突然觉得今年的新生欢迎仪式，或许会非常有意思。 “似乎是特招的那三位学生？”格林笑了起来，这次很有意思，往年都是老生欺负新生，无一例外，看的他都腻了，兴许这次可以换换口味？ 就是院长和季弧那老家伙两个人怕是没这福分了，前天龙滩水库暴动，张武玄居然都应付不过来，两人急赶慢赶救场去了。 而陈鸣这个疯子居然背着他们几人，也偷偷摸摸的跟了过去。 现如今整个格雷斯学院，除了一些教师，以及科研部那帮研究人员，就只剩下了他格林一位教授坐镇，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会信。 格林在心中盘算着，如果这时候那些反社绘恶势力组织打上门来，他自己一个人究竟到底抗不抗的住? “唉，问题有点严重了啊......”格林有些点头痛，仔细想一下，光他自己还真扛不住多个邪恶势力的突袭。 希望想法不要成真，格林心中想着，他这把老骨头可没几年好活了，别在这时候那些人还过来折腾他，真把他惹急了，大不了他改天偷个禁地扔他们老巢去。 “只能希望龙滩水库的事能早点解决了。”格林放下了报纸，抬着头看着天外，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联邦近期又在扩招，这已经是他们这个月的第四次扩招了，就连普通学院都被他们跑了个遍，没放过任何一个有实力的苗子。 而财团也发了疯一般开出高价，给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价位，还有的财团放话可以拿稀有资源当作报酬，聘请实力卓越者当贴身保镖。 景家那边听说西北沙漠惊现神秘人参果树，也开出了吓人的报酬，一枚人参果就能换一亿联邦金！ 作为六大财阀之一，这一举动惹得外界纷纷猜测，景家老爷子这次应该是真的不行了，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却是暗流汹涌，牵扯了不少人的神经。 “这一代的景家家主倒是孝顺，果然还是我的眼光好啊，不枉我当初把自己吃饭的真本事给教给他。” 格林一阵惆怅，多年老友濒危，近几年故人逝去如秋叶，走了一位又一位，现在就连打麻将一桌人都凑不齐。 然而他却没有办法阻止，甚至马上就快轮到他自己了，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如果不能迈过这关，恐怕是活不过这届新生毕业了，想想还是蛮可惜的。 “景阳为了家里老爷子延寿也算是煞费苦心，倒是难为他了......” 一区，二号办公楼。 唐御灵走出办公楼，看着地上躺着的诡异尸体，他们的手甚至还在紧紧勒住自己的脖子没有松手。 “什么情况?”苏婷跟在后面，也看见了满地的诡异尸体，明明她话还没有说完，叶云明就跟疯了一样冲出去。 “应该是被封印物控制了。”唐御灵看着不远处的叶云明，就这么一小会，他便又找到三名“猎人”将他们杀死，脑浆都被他打了出来。 “特殊物品受污染的程度低，所以普通人用了都没有大事，最多就是头晕目眩，但封印物不同，它已经受到严重的污染，实力不足心智不坚者，很容易就会被封印物给侵蚀控制。” “强大的物品想要使用，前提是必须得有能适配它的实力。” “那现在怎么办？”苏婷觉得一切都乱了，“猫”和“老鼠”的身份对调，令这场游戏此刻变得像是一场闹剧。 唐御灵捏了捏拳头，上面青筋暴起，彼此交叉蠕动着，像是无数条蛇一样寄生在他的手上。 这些“蛇”一次又一次的隆起想要冲出来，却又始终被压制着，无论它们如何努力也无法突破这层压制，就如同攀岩者在迈上悬崖的那一刻，紧接着就被人无情的踩下悬崖。 “你的异能现在还能不能使用？” “还是不行。”苏婷双眼泛着绿光，接着绿光开始变淡，几秒钟就已消失不见，她摇了摇头。 唐御灵心中了然，觉得这才合理，这片地方被人用封印物限制了异能的使用，只要在这片场地里的，每个人都将会失去使用异能的力量。 所以那些“猎人”才会用枪，不然他们要是使用异能，恐怕大部分人会活不过半天就被抓起来，修学和未修学的差距一目了然。 “如果没有第三件封印物的话，那他一个人应该就能结束这场游戏了。”唐御灵说：“在今天。” 他示意苏婷一起跟上叶云明，他们今天或许会成为猫捉老鼠游戏的最大赢家。 至于被封印物控制的叶云明，自然有学院的教授去处理，唐御灵很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学院内的教授看在眼里。 因为他们现在就身处在某个教授的幻象之中，任何发生的事情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 “这是什么怪物?子弹全部穿过去了！枪对他根本没用！” “靠，这到底是哪个组织的人?竟然敢公然违法条约！使用封印物！” “我......我的手不受控制了！” 陈平和王晋从地牢出来时便看见这么一副场景，两只颜色不同的队伍互相屠杀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小路上全是他们的尸体。 “怎么回事?”王晋有些迷茫，他不过回了一趟地牢，怎么厮杀变得这么严重了？这赫然是两个主队在混战，他都已经看见了徐瑾跟董衡两个人。 而徐瑾跟董衡两个人此时在心中骂娘，他们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彼此厮杀着，这并非他们的本意。 在他们的计划中，真正自杀式的决战应该还在明天傍晚！那是他们抢人的时候，然而一切的计划在看见那个透明人影后全都乱套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透明人影就像魔鬼一样，控制着他们的身体，令他们彼此自相残杀，他自己则独自站在一旁止不住的笑着。 “队长，快跑！”陈平此时注意到了叶云明，那个透明人影，与先前不同的是，它的背后多出了一个虚幻的蛇影。 然而来不及了，叶云明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他放下了手中的玩具，徐瑾跟董衡两个人就跟炸弹一样，“砰”的一声就在王晋，陈平面前炸开了花。 红色的液体喷溅的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残躯飞溅到王晋脸上，他的大脑还没有从陈平的那声“队长，快跑！”转过来，徐瑾跟董衡两队队长就死在了他面前。 他愣在原地没有动弹，像是被吓傻了，他现在伸手往脸上一摸，甚至可以摸到两人尸体的残躯碎渣。 叶云明如拉满弦的利箭一样射出，速度快如高空俯冲捕食的猎鹰，手臂挥动快的发出一阵音爆，在空中留下一圈残影，近乎无形！ 他掐住王晋的脖子将他举起，背后的蛇影露出了两颗巨大的蛇牙，它俯下身将头靠在叶云明身侧，舌头不停外吐。 它就像是在进食一般，带着皇帝般的威压，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王晋甚至忘了窒息的感觉，只剩下心中的恐惧。 “这就是陈平说的那个人吗？怎么可能这么恐怖？这根本就不是封印物！这就是异能，不然那背后真实的仿佛要凝成实体的蛇影怎么解释？” 王晋临死前猜想着，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还可以使用异能，明明这片地方已经被封印物笼罩了！ 叶云明的手突然松开了，王晋跌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想刚刚估计还没等到蛇影吃了他，他就要先一步窒息而亡了。 “队长，快跑！只要能撑到明晚八点，我们就是赢家！” 陈平冲了过去抱住叶云明一同摔在地上，巨大的蛇影仰天发出尖刺的叫声，它感觉到它的尊严被人冒犯，深入灵魂的恐惧威压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 王晋苦笑，跑?能跑哪去?蛇影的两颗牙齿寒光闪闪，俯击咬向陈平，他的身体上瞬间出现了两个大窟窿。 蛇影在报复，以它的体格完全可以直接吞下陈平，但它却还是不断嘶咬着早已没了生机的陈平，死法之惨烈生平仅见。 很快，轮到了王晋，他连反抗都没有，因为那样只会令他死的更痛苦。 撕心裂肺的痛感传来，他眼睁睁的看见自己的肠子被掏了出来，流了一地血，蛇影在撕啃着，慢嚼细咽，以示报复先前陈平的举动。 一旁的叶云明满脸是血，双眼禁闭，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睁开过双眼，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平静如死水。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啊？”陈平在他死前发出疑惑，即便他待在学院三年，却也从未听说有人能在0-0-1封印物面前使用异能。 他这一次算是体验到普通人面对异能者时候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了，令人感到绝望和窒息。 第十九章 新人王的冠冕 掷地有声，刚强有力的歌声奏响，四面八方的音乐无孔不入，它在庆祝一位胜利者的诞生，就连学院内多年未曾使用的扩音筒也被拉了出来，播报着这一喜讯。 眼前的景象在消散，周围的建筑化为星光如灰尘在飞逝，地面上堆积的尸体也如流沙一般在消散直至不见。 叶云明被耳边那莫名的歌声和眼前消失的景象所惊醒，他茫然的站在走廊尽头的台阶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他面前，是上百个穿着不同的五种颜色衣服的人，他们有的愤怒，有的害怕，有的好奇，有的不甘......但全都无一例外的死死盯着叶云明。 “发生了什么？” 叶云明脑子里现在一片浆糊，为什么他前一刻还跟唐御灵，苏婷他们待在一起，躲在一栋办公楼里。 下一刻就忽然出现在了他进入学院时穿过的那条走廊，面前还有这么多人盯着他。 叶云明害怕极了，他努力的想要不让自己露怯，费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双腿，拼尽了全力不让他们打颤，但是仍有轻微的抖动，而这副样子显然不能逃过下面盯着他的老生。 “就是他把你们剩下的人团灭了?” “这副模样，这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有人不屑，充满怀疑，觉得一定是叶云明取巧的原因，发现了游戏漏洞，是靠作弊赢得的游戏！ 有人猜测，刚刚的游戏只有叶云明可以使用异能，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而现在大家从封印物出来后，每个人都是异能者，他开始感到害怕，担心他们找他算账。 还有人嘲讽，表示一群人修了三年学，结果还干不过一个新生，还好意思在这里找借口，真是把自己的脸都给丢尽了！ “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认赌服输，这次是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解释的。” 在所有人安静后，王晋率先走到叶云明面前，将自己胸口贴着的，象征格雷斯学院三年级学生的名片摘下，递到了叶云明手中。 紧接着，另外四个队队长无一例外，不约而同上前，将他们帖在胸口的学生名片摘下，塞给了叶云明。 “这是一次耻辱，我将会用一生去记住它！”最后，一名队长痛恨自己的无能，暗暗发誓，以后要加倍训练，时刻不能懈怠。 正当一群人打算落荒而逃时，学院东边的教学楼，在经历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后，一群人从楼里涌出，趴在墙边朝这边奋力张望着。 是已经修完一年学的二年级学生，这番举动令他们无地自容。 “上了三年学却连一个新人都打不过，不好好反省还想着逃避现实！”格林冷着脸从东边走过来，脸上失去了平日的温和慈善：“所有人今年考核任务翻倍！” 叶云明此刻脑子还是一片混沌，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把名片塞到他手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 而且，他记得人群中明明有几个人当着他的面死了！可现在他看见了什么？每个人都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皮肤上甚至连一个伤口都没有！ 他看见一个老头穿着黑色西装，胸口打着领带，带着单片银丝框眼镜，头顶上还顶着农民干活时带的草帽，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老头一边叹着气一边穿过人群，叹气的声音逐渐变大，直到在经过几个队长时他终于不叹气了，转而戟指怒目的大声斥责着，直接扬言要向院长打小报告，将他们全部记大过！ 在学院内这是很严重的惩罚，与开除学籍的惩罚几乎无异。 接着他走到叶云明面前，在叶云明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将他打了个趔趄，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越看越喜欢，开口问道：“特招生？” “啊？是是是......我是......”叶云明憋红了一张脸：“特招生。” “不要那么紧张，放轻松一点，我是学院的特聘教授，格林，主要负责学生们的后勤，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我。” 叶云明很想吐槽一句，教授你的穿衣风格真够特别的，穿着西装带草帽?这又是什么新潮流? 格林教授笑容满面，细声细语，接着解释：“今天这里由我处理安排，我是这场游戏的负责人，首先恭喜你作为一名新生，赢下了这场本就不公平的游戏，而上一次新人王的诞生还在二十年前。” “可是，可是......他们不是都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云明迷茫的指向台阶下方几个死在他眼前的人：“还有，我为什么......不是，我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叶云明觉得他一定是在做梦，他看过盗梦空间那部电影，这让他不由得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梦境，或者是被人入侵了梦境。 他甚至在怀疑现在他所面对的一切是否也是一场游戏，或者是一场测试?想看看他是否能够在巨大的名誉和利益中保持本心，不为眼前事物所动? 这难道是格雷斯学院的入学测试? “想法不错，但很可惜，我不得不残忍的告诉你，这确实是真实的世界。” 格林教授话锋一转忽然换了种说法：“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的世界，但我清楚这个世界是你已经呆了十几年的那个世界。” 叶云明放下心来，他觉得格林教授说的话都很有道理，而且这么有哲学的话，显然一定是位货真价实的教授，而不是某个人假冒的。 身后，有人走到了他旁边向他解释，有哪个大人物闲得慌会跑去骗人玩。 叶云明愕然，越发无法理解，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之前和他待在一起的唐御灵，他四处张望，但是却并没有看见苏婷的身影。 “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特招生吧。”格林教授笑道：“不错不错，是个好学生。” “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云明支支吾吾，实在想不通。 格林教授看着他接着解释起来：“刚刚你们所有人都在我所创造的幻境之中，也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这场游戏的地点便是在幻境里面。” 格林教授心疼的表示，如果让他们直接在这里进行先前那种程度的游戏，恐怕整个格雷斯学院将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完全都不需要开学了，改名叫家里蹲算了。 叶云明愣住了，原来是这样，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那些死掉的人再次复活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什么明明早就坍塌破碎的建筑现在完好无损。 他刚刚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眼前地面上没有一点血迹，建筑没有一块破损的地方。 “还不对吧？可是我明明记得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这场游戏的胜利者了？”叶云明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不，这场游戏的胜利者毋庸置疑是属于你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抢走它，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实力确实配的上这份成就。”格林教授说：“这是一件好事。” 叶云明求助的看向唐御灵，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反而淡淡点头，显然是认同了格林教授说的话。 “不必担忧，没人能窃取你的胜利果实，我跟苏婷都可以作证，这场游戏确实是靠你自己实打实赢的。”唐御灵反过来开始安慰他。 叶云明想哭，他那是在担忧有人窃取他的胜利果实吗？他那分明是担心自己窃取了别人的胜利果实。 他直到现在都没能弄明白自己是如何获得这场游戏的胜利的。 “这么沮丧干嘛?你赢了这场游戏知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羡慕死你？”格林教授盘算着手指： “宿舍分配将会转到A区，双倍的稀有资源倾斜，五个组织拿出的特殊物品，可以挑选学院内的一件封印物，一次改善体质的机会，三次免记过的特权，一次可以调换授课教师的机会......” 格林教授的手指掰不过来了，让叶云明自己去了解，福利有很多，没有一个人会不眼馋他所获得的奖励的。 “这些都是这场游戏胜利者的福利?” “当然不是，这些可都是作为新生这场游戏胜利的奖励，而那些人如果赢了，他们顶多有几个特殊物品和一件固定的封印物。”格林教授指了指下面那些人，眼神中颇为嫌弃。 “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学院内主张实战而非理论，通俗的讲就是学院不会干涉学生之间的任何事情，在学院内只有一条硬性规定，不准闹出人命。” 最后，格林教授善意提醒，即便叶云明被人打个半死，在他死掉之前学院也不会去管他的任何事情。 并提醒他小心弑神会那帮疯子，这帮疯子几十年前就曾绑架了一名获得游戏胜利的新生。 其最后下场如何，不用想都能知道，必然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学院这都不管的吗？”叶云明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危矣，若真是这样，岂不是想弄死谁就能弄死谁? 格林教授摇了摇头，笑而不语，告知叶云明让他自己去了解，格雷斯学院能屹立这么久，它的教学方式，学院院规这些自然都是很完善的。 第二十一章 虚幻之蛇 格雷斯学院，地下档案室。 偌大的地下室满是储存的绝密档案。 “所以你是说特招的那位学生，既没有使用异能，身上也没有封印物，结果却神奇般的以碾压的姿态，杀了所有人取得了这场游戏的胜利？” “对，他的身后还有一个虚幻的蛇影，很模糊我看不清它的样子，这很不合理，而且还有一名学生，仅仅是因为看了他一眼结果直接疯了。” 格林教授的面前站着一位皮肤皱的不像样的老人，他此时正站在一个梯子上，不断地翻阅着书架顶上的档案，嘴中不时念叨着“奇了怪了”，“真是怪事”。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靠幻象蒙蔽了那名学生的意识，这才短暂的让他恢复正常。” 格林教授觉得这事有些棘手，若是那名学生在学院再次撞上叶云明，恐怕会彻底疯掉，无法再恢复过来。 “最关键的事，这场游戏还不到半天就结束了，从他进入幻象当中，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赢下了游戏，而本来应该至少持续到明天晚上八点才结束。” 格林教授叹气，真的是怪事越来越多了，之前还只是听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应到了他身上。 “叹气干什么?这难道不是好事？我可是听说了外面最近不太平，各种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连‘言出法随‘，‘圣人之命不可违‘这种奇葩异能都开始出现，我们学院来几个奇奇怪怪的很奇怪？” 老人告诉格林，别看他整日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其实他消息灵通着呢。 “这自然是好事，但是我得把它搞清楚了，不然以后出了事那可就麻烦了。”格林教授抓了抓头，看来这院长还真不是谁都能当的，反正这代理院长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两人不在说话，地下室静寂的像一片墓地，只有墙上挂着的古董钟，每分每秒转动的声音显得极为清晰。 “不是这本......也不是这本......这本还不对，我记得是放这儿的，在哪来着？” 老人仔细的比对着找寻的资料，不断地抽出一本古籍飞快的翻阅着，看完摇了摇头，又飞快的将它推了回去。 “找到了！” 当格林困的已经快要睡着时，老人突然间爽朗的笑声，将格林吓得心脏骤停一瞬。 “这是一份二十年前的档案资料，上面记录的和这个情况比较相似。”老人爬下梯子，将手中的档案弹了弹表面的灰尘后抽出了里面的资料。 格林教授凑到旁边看着，资料上有张写着“绝密”的封条，下面还写着一个似乎是代号的字—辉。 “它不存在于过去，也从未属于现在，更不会出现于未来，虚无是它的唯一归属，而窥秘者将会为他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格林教授沉着脸：“就这些?” “对，就这些。”老人笑呵呵的收起了手中的资料，将它重新放回了原位。 “这个档案里面甚至连‘它’都没有标明是谁，鬼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不要那么急躁。”老人接着抽出放在这份资料右侧的档案：“刚刚那份只是一份前缀，这份才是详细记载资料。” “什么意思?”格林楞了一下，忽的反应过来：“谁闲的那么慌?” 老人拿出里面的资料，打着浑道：“哈哈......也不知道是谁.......” “该不会是你吧？”格林教授有些怀疑，觉得是老人干出来的事，将资料分成了两部分，单独分开存放。 “没有的事，你可不要污蔑我。”老人有些急，开始转移话题：“如果那名学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疯了的话，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格林教授盯着老人，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觉得这事一定就是他干的。 他现在很想知道，这地下室中的资料到底还有多少是完整的一份，很可能都被老人拆分过！ “不可直视神，我能想到的只有这句话。”老人有些尴尬，不由自主抬高了声音：“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真不是我......” 格林仍旧盯着他，并将手伸向旁边的书架，抽出其中一份档案，想要看看这份是不是也被拆分过。 老人往前走了两步，将格林教授伸出去的手扯了回来：“好了好了，这事确实是我干的，但你也要体谅体谅老人嘛不是？我这不是怕岁数高了记忆力衰退，被院长给辞退吗？” “所以你就把所有的档案都给拆分了，这样除了你就没人能再找到完整的档案，以此来保住自己的工作?” 格林教授看着庞大的档案库，心中一寒，这么多资料，想找到自己需要的那一份就已经很耗费时间，结果还被拆分了放在不同地方，这还有谁能找到？ “你可真是个天才。”格林教授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这怎么防?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过奖，过奖，格雷斯学院从不收庸才不是?”老人打着呵呵，他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他可没忘记，自己是怎么获得这份工作的。 格林回归正题，不再关注此事，这是院长该操心的事情，关他这个代理院长什么事? “不可直视神，所以说你认为他是神?”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会是神？”老人义正言辞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他” “不可直视神是个人都知道，关键那蛇到底是什么？他身上也没有半点被‘神秘’沾染的痕迹。”格林面无表情，认为老人说的这句话跟放屁一样没有营养。 老人深吸一口气，神秘道：“有时候，一点问题没有，这不就是一种问题吗?要知道那可是你的世界，连你都发现不了任何异样，这很合理吗？” 格林教授觉得老人终于说到点子上了，一点问题没有，反而使这件事变得很不合理。 “给，你看看，这里面详细记载了有关蛇影的事情，没记错的话一共是三起。”老人将新抽出来的资料递给格林。 “北海道？”格林有些意外，虚幻蛇影资料上第一页记载首次现身于岛国的北海道。 “对，第一起虚幻蛇影现身于那里，但令人奇怪的是，没有人能够看见它。”老人表示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当初正好被他发现，觉得有些稀奇就记录了下来。 格林惊异的看着他，老人觉得有些不自在：“别那么看着我，就这第一个是我记载的，而且也就撩撩几句话。” 格林向下看去，确实不多不少刚好几句话： “北海道上空惊现巨大的虚幻蛇影，它挂在高空以一种俯视的样子审视着整个北海，然而奇怪的是，仅仅只有几个人能够发现并且看见它，巨大的蛇影持续了三日消失不见，而曾经坚称自己见过它的人不是被发现暴毙于家中，就是已经状若疯狂。” “就这么点?而且还没有日期?”格林话中藏着冷意：“你记它玩儿呢？” “北海道又名北门锁钥，就是北方重地的意思，这不觉着有点太巧了就记下了吗？日期的话我记得应该是四十年前吧。”老人向他解释着，有总比没有的强吧？虽然都是废话。 格林翻页接着看，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第二起的虚幻蛇影却是连一个目击者都没有，只是一份凭空臆测的事情。 他不抱希望看向了第三起虚幻蛇影事件，上面记载的时间是二十年前，发现者—辉。 “古老斑驳的神秘古国，庞大的虚幻之蛇，永恒不灭的真神，神位独有的威压令人窒息，我试了所有方法去攻击它，结果如料想的一样，全部失败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它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只存在于过去和未来，然而没有办法，今天我必须要将他收服带走，因为它是我目前的唯一希望了，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待下一个可能，或许还......” 格林有些愤怒，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份正经资料的记载，结果却卡在这里断了片：“后面还有呢！？” “我记得当初这里应该是被老院长撕下来的，好像是他喝醉后，拿那一角当围巾了。”老人看着那参差不齐，满是缺口的资料，觉得有些可惜。 “这个辉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格林有些无奈，转头问道 “对，那名学生我记得，你应该也有印象，就是二十年前赢下了新生欢迎仪式游戏的那名新生。”老人回想着说道。 “是他？”格林记起来了，那确实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可惜毕业后就跑去了联邦的特务局，没有选择留下来作学院的特聘教师。 “格雷斯学院最出色的学生......”老人痛恨的说：“他本可以成为下一任院长的......可惜了。” “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格林教授摇了摇头：“所以忙活了半天，也没搞明白那虚幻蛇影到底是什么？” “资料里面不是说了吗？是神咯。”老人不正经道。 “鬼知道这两个蛇影是不是同一个？照这里面的记载，那蛇应该已经被他给捉走了才对。” 格林烦躁的放下资料转身离开，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学院的情报没想到那么的不靠谱。 第二十二章 授课 古朴的教室，座位上坐满了学生，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用作存放书籍，满屋子都在散发着智慧的气息。 叶云明头大如斗的看着眼前刚刚下发的《人体内部结构力学图》，耳边还传来他舍友跟授课老师之间争吵的一堆废话。 如格林教授所说，他被分在了A区13栋楼404宿舍，他的舍友就是现在坐在他旁边的这个，名字叫顾泽希。 本节课的授课老师是一个带着老花眼镜，头发花白，有着一溜白胡子的老头，门旁还有根他拄着的拐杖。 “为什么要提前开课?不是明天才截止入学报到吗？这让明天那些才来的人怎么办？”顾泽希举着手不断挥动，引起任课老师的注意，起身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世界时间是宝贵的，他们既然选择了明天来报到，那就应该清楚，这一天的时间他们将会失去什么，没有人会为他们买单。” 授课老师为有学生主动提问而显得很高兴，说了一句叶云明觉得很有真理的一句话：“你们所浪费的今天与昨天，便可能导致明天的你死去。” “那为什么要现在开课？我本来都躺下准备睡觉了！”顾泽希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发问，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左右。 “以后你们需要面临的特殊情况还有很多，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比如凌晨起床训练，三天无法睡觉......而你们现在需要的就是适应这种生活。” “那请问学这门课有什么用？是干什么的？”顾泽希接着发问。 “这个问题问的好。”授课老师一边不停的夸赞顾泽希，一边解释道：“人体的力量实际是有限的，而异能的力量理论是无限的，那如何能够使人不依靠异能达到人体力量的极限，如何能以凡人之躯接近神明便是本节课的主要意义。” “总而言之概括成一句话，人体十成潜能开发出九成，一分力打出七分效果，就是你们日后需要努力的目标。” “那我们现在都知道了还要上你课干嘛？”顾泽希“攻势”依旧。 “知道不等于会，不听课许多人琢磨一辈子都难以找到打开人体潜能的那扇‘门’。” “这有什么难的?我就会啊。”顾泽希说着拿起桌上的那本书，放在掌心，对着它轻吹一口气，它便如羽毛一般被吹的飞到了任课老师面前。 授课老师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控制着声音不让它吼出来，低声道：“这位同学，你会了不代表其他人也会，现在请你坐下，我要接着开始讲课了。” “为什么啊？有疑问都不让问了吗？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顾泽希不依不饶。 “现在是上课时间，而你已经耽误了大家的很多时间，如果你在接着捣乱，我会叫来纪委处，让他们给你一个公然违反课堂记录的处分！” 任课老师已经失去了先前的笑容，他根本就没想到顾泽希是来捣乱的。 而顾泽希并没有被他的一番话吓到，仍旧不断发问着，渐渐的提到了不属于新生的必修课问题。 他看着答不上来而面色涨红的任课老师，忽的惊醒过来自己玩过了，立马停止自己问到一半的问题，赶忙坐了下来将头埋在桌子下面，嘴中念念有词：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然而自欺欺人的方法显然不可行，叶云明能清楚的感觉到任课老师是真的怒了。 他从讲台上下来，将把头埋在下面的顾泽希拉了出来，搜出了他身上的学生名片，上面的宿舍地址，名字一览无余。 叶云明觉得有些丢脸，为什么他的舍友会是这种神经质，智商中还带点傻子属性，他开始为自己以后的求学生涯担忧。 叶云明在心中想着，只能希望以后顾泽希要是闯祸了，不要祸水东引把他的名字给报出来。 任课老师气的手指发抖将他打出了教室，然后发着大火拨通了纪委处电话，告了状后，还将纪委处的负责人也给骂了一通。 “A区13栋楼404宿舍，顾泽希是吗？好的，好的好的，我们这边已经记录下了，后续会去核实......” “核实?还需要核实?你们纪委部是吃干饭的吗？这种学生还能住进A区，你们的脑子跟科研部那帮人一样是秀透了吗！季弧人......” “凭什么把我赶走?我要去教导处那告你！”教室外隐隐约约传来愤怒的叫声。 任课老师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缓了一下：“你们听见没有？这还要去调查?这课我是一天上不下去了！” “白老您不要生气，别跟学生计较......”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白老接着还拨了院长的电话，似乎想要跟院长打季弧的小报告，只可惜无人接听。 叶云明看着回到讲台上向着下面学生道歉的白老，接着面无表情的讲起了先前课程，其面上根本看不出之前半点生气的影子。 “不亏是格雷斯学院的教授。”叶云明感慨，觉得这般收放自如的功底，没点本事应该早就被气死了。 白老接着讲，书翻到了最后一页，叶云明却无心听，他盯着书的封面发呆。 他想起了曾经学校对面卖的鸡排饭，价格便宜不说还好吃，可惜她儿子考上大学后就搬走了，整整一年没有再吃过，现在离了家以后估计更没机会了吃到了...... 路边阿姨叔叔的小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再次被城管撵走，少了他这么一个忠实的客户会不会感到失落，嘴里会不会嘟囔着：“那孩子今天怎么又没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学校外右边就是水立方，老板是个很好的人，价格便宜亲民，带着学生证去还能再打半折，这为他又省去了五块钱的支出。 所以他每次洗澡都会去那里，而抛弃学校内又大又豪华的单人浴间，李哲那家伙为了照顾他面子，也每次都跟着他一起去水立方，反而让他很不好意思。 叶云明脸涮的红了起来，他想起了一件事，以前初中举行活动时，每个人都要搬着个凳子去操场坐着，他那时候老是朝左边五班的方向看，坐在他旁边的李哲发现了他的举动。 “你是不是喜欢五班的张秋雅！”李哲盯着他转了十几次的头，不断寻找着他目光中的人是谁，终于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出来。 “不是......没有......怎么可能！” “你就是！”李哲说的更大声了，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结果后来不知道是谁就给传出去了，而且还传错了！ “听说一班那个叫叶云明的喜欢五班班主任，张秋霞！” “嘶......这么变态?五班班主任儿子都上大学了吧？” “谁知道呢？初中口味就这么重，深得曹操真传，真乃吾辈楷模......” 好了，这下整个学校都知道他喜欢五班班主任了，而他也被自己的班主任拉去做了一通思想教育，医务室也来了人检查他是否有心理疾病。 叶云明摔着脸，天地良心，那时候他哪知道什么是喜欢?整天不是跟着小伙伴玩奥特曼，铠甲勇士就是变身机甲，旋转陀螺。 他那时也只是单纯觉得五班的张秋雅很好看，就一直没忍住多看了几遍，结果李哲那个家伙跟缺根筋一样，说他喜欢张秋雅。 “不过张秋雅确实好看。”叶云明在心中给她评分，如果周雨欣是9.9分的话，那她应该能得9.8分。 到不是他贬低张秋雅去抬高周雨欣，而是他听说张秋雅高中谈过好几个对象，并且最后都分了，于是这才给了9.8分。 而周雨欣9.9分自然是值得的，人家可从来没谈过对象，洁身自好的不行，搁在古代一定是那种大家闺秀，很抢手的那种。 而周雨欣缺失的0.1分，则是叶云明觉得她的未来余生中没有他，那么他给她的评分就理应缺失掉这0.1分。 叶云明也想过直接扣掉1分，但后来一想，他自己在人家生命当中就是一个过客，或许连个朋友都算不上，凭什么他能值得1分？ “1分不够格，0.1分我总能占到了吧？” “哐当！哐当！” 嘈杂的桌椅碰撞声，将叶云明飘散的思绪重新拉回了现实世界。 “好，本节课就先上到这里......” 白老收拾好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教室，此时屋内只剩下不多的几个跟叶云明一样发呆的人。 他们惊讶的抬起头，在他们认知中，不过才过去了几分钟就已经下课，然而拿起手机一看，才知道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叶云明拿起令他头痛的书迈出了教室门，背后突然袭来巨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书掉在了地上。 “你还没走？”叶云明看向身后，有些不可思议，是被白老一小时前赶出去的顾泽希。 “给，拿着吃去，刚下课应该饿了。”顾泽希将手中买来的炸串递给叶云明，自己又塞了一个在嘴里：“没有啊，我都出去溜达一圈了，这不寻思着都快十点了，你们也该下课了，就回来找你了。” 叶云明吃着炸串，觉得跟路边摊味道有些不一样，这个要更好吃些，而且吃完感觉变得精神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走，我带你去转转，我刚在那边发现了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啥？要去哪？” “先跟我走，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十三章 龙鱼 顾泽希在前面领队，叶云明跟在他身后，路途中遇见很多他先前不曾见过的神奇东西，每当叶云明以为到达目的地时，顾泽希就会说上一句： “早着呢，这才哪到哪。” 叶云明时不时的惊讶一下，像个没见过世面，刚从乡下搬来市区的暴发户，惹得顾泽希怀疑他是不是从哪个大山里刚出来不久。 叶云明看见了一个浑身长满尖刺如刺猬的猫被关在笼子里，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两人，发出阵阵低沉的兽吼，奇特的样子惹得他反胃。 “这是什么东西？”他强忍心中的不适。 “一只老虎。”顾泽希瞄了一眼。 叶云明呆住了，这是老虎？虽然体型如汽车大小，但怎么看也分明是一只猫。 “别那么大惊小怪，这原先就是一只老虎，只不过被科研部做实验的时候搞成了这副样子。”顾泽希显然知道很多东西，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叶云明开始好奇科研部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今天听了很多次科研部的名字。 “别好奇科研部，把你皮扒了送去给他们，你就是下一个研究材料，他们什么都敢研发。”顾泽希劝道，那就是一帮神经病，最好离他们远点。 “虽然研发的东西倒是挺好用的。”顾泽希回想，科研部最近新推出了一款生命药水，喝下去后可以将人体器官全部裹上一层膜，能够防止器官氧化，增寿五~十年不是问题。 一经发售，就被外界抢购一空，即便售价惊人，但在那些人面前，钱根本不是问题，他们反而就怕无法用钱解决事情，因为他们穷的只剩下钱了。 而科研部那帮神经病还不满足，因为在他们测试看来，理论上如果人吸入氧气而器官不被氧化，不考虑疾病意外的话，寿命年限至少能达到惊人的六百年。 “这哪是一群神经病啊，这分明是一帮疯子吧？还是智商高的吓人的疯子。”叶云明记得，最著名的养生大师也才活了168岁。 “说疯子也没错，不过他们不喜欢疯子这个称呼，认为疯子单纯的就是智商低下的莽夫，相比之下神经病才符合他们的气质。” “这么一说，我感觉更像神经病了。”叶云明语塞，哪有人在疯子和神经病的称呼中挑选择的。 “活得最久的是墨家的墨轩枫，379年。”顾泽希不知道叶云明从哪看的养生大师，连个异能者都算不上。 活个168年有啥稀奇的，哪个异能者不能活到200年？ “明天最后一批报道，将会公布学生异能评级，你去不去？”过了一会，顾泽希问他。 “应该去吧。”叶云明想着，异能评级关他啥事。 他估计自己这种废材异能，能得个B就不错了，如果不是李哲明天报到，他才懒得去关注那什么异能评级。 “我们到底要去哪？”又走了一阵，叶云明想要趴在地上，像个虫子一样蠕动着回去，他已经饿的没有力气了。 “快到了，快到了，看见最前面那个竹林没，穿过去就是。”顾泽希手指着远处，叶云明看过去，那里确实有一片很大的竹林。 叶云明的电话突然传来震动，是唐御灵在找他。 “你人呢？”电话那头的唐御灵问他。 “我在......额，这是哪？”叶云明转头看向顾泽希，询问道。 顾泽希抢过他的手机：“你好，我是叶云明的舍友，顾泽希，你是哪位？我们现在在竹林，马上就到灵湖了，你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唐御灵沉默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叶云明的舍友会这么话痨，像是有什么大病。 他听着顾泽希不断询问着自己的年龄，身高，家庭住址，有无对象......他忽然觉得有必要托关系，将叶云明调去他的宿舍。 “唐御灵，住你们隔壁。”最后，在顾泽希终于停住，想不起来再问些什么，他才有机会开口。 “隔壁?403还是405......” 唐御灵突然后悔回答他的问题，生出想要挂断电话的念头，还好叶云明见势不对，抢在他挂断电话前将手机从顾泽希手中抢了回来。 “找我有事吗？”叶云明急忙道。 “我人现在就在灵湖，你先来，到时候细说。” “你也在灵湖?你去那干......” “嘟......” “这都什么跟什么吗？”电话被挂断了，叶云明叹了口气，他现在腰酸背痛，是真的很想直接躺在地上睡一觉。 叶云明两人向前方赶路，不久后穿过竹林，眼前是一片奇异透着绿光的湖水。 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拖出了长长的一串晶莹剔透的线，湖面上方还有许多绿色光点在飘动，清澈无比的湖水泛着绿，看起来颇为不凡。 唐御灵站在灵湖旁，手中拿着鱼竿，似乎在钓鱼，身旁的桶是空的，应该也是刚到不久。 “这就是灵湖?”叶云明睁大眸子，有些吃惊。 湖水生机勃勃，在月色中发光，他能感受到蕴藏在其中的生机。 靠近它时身上的毛孔突然张大，叶云明深吸一口气，疲惫竟一扫而空，通体舒畅。 “看你那没志气的样子。”顾泽希有些瞧不上叶云明惊叹的样子，手指着湖下，表示湖水不过是废渣，一会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唐御灵静的像个雕像的手忽然动了，他抖动鱼竿末尾，动作轻的像是每位父亲睡前亲吻自己的女儿。 过了会儿，他又以某种节奏逐步收线，线圈转动的并不快，鱼线却突然绷得笔直，咬住鱼钩的鱼在剧烈挣扎着。 唐御灵眼神变得犀利，他从草坪上站起来，没有选择松线，反而强力的硬收，看的出来这很费劲。 “鱼挣扎应该放线啊！不然会跑掉的！”叶云明学过钓鱼，所以钓鱼的基本常识他是知道的。 这是他那如海绵般的脑子中唯一不多能记得的知识，大部分时候只有水，甚至里面全是水。 叶云明有些激动，多年的知识储备派上了用场，而教导的对象还是唐御灵这种学霸，成绩从小到大，从没有掉出过年级第一的天才少年。 唐御灵没有理睬叶云明的话，仍旧我行我素，大力拉扯着鱼线，将它竖直向上提，已经可以看见鱼头露出了水面。 叶云明心里打着转，开始怀疑自己，不会这也能钓上来吧？当初教练教的可就是这样说的啊！ 他看着唐御灵松线，收线，连着三次，然后两手握住鱼竿，身体向后仰，用力一拉，鱼就那样飞出来了......飞出来了？ 叶云明傻了，鱼就那样从他面前飞了过去，啪啪的打着他那引以为傲的知识，深刻的让他认清自己是一个学渣的事实。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杆鱼竿其实是件特殊物品，作用就是鱼上钩了便无法逃走，而唐御灵显然也不是会去主动解释什么的人。 唐御灵示意叶云明将那条鱼给烤了，几分钟后，这里冒起烟火，顾泽希主动接过了这活，开始干了起来，这正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很快，顾泽希便将鱼叉在棍子上烤了起来，肉香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这是什么鱼？”叶云明感觉有些神奇，鱼长得又丑又黑，结果散发的香味却是如此诱人。 “院长珍藏多年的龙鱼。”唐御灵说：“我记得应该一共有五十多条。” “不亏是院长珍藏多年的龙鱼！味道绝了！吃了甚至还有一种突破的感觉。”叶云明大口享用着龙鱼，上面的肉入口即化，他想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龙肉。 唐御灵“嗯”了一声，手腕开始抖动，又有鱼上钩了。 “等等......”叶云明锁着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吃到一半的龙鱼“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后知后觉道：“你刚刚说......这是院长珍藏多年的龙鱼?” “对啊，是龙鱼没错。”顾泽希也在大口啃着龙鱼：“你刚刚不还说不亏是院长珍藏多年的龙鱼吗？” “你们两是骗我的吧？”叶云明哭丧着脸，看着他们两个认真的表情，确认道：“真是院长的龙鱼？” “完了！完了！”叶云明快哭了，他觉得自己离开除不远了，不会第一天刚来学院报到，第二天就被院长开除全院通报吧？ “吃都吃了，别想那么多了。”顾泽希将吃了一半，掉在地上的龙鱼捡起来重新塞回叶云明手里。 “呜呜......我死定了啊！”叶云明也不讲究，弹了弹灰，啃上去就是一大口，死到临头先饱嘴福，不能人死了好处还没捞到。 “没事，这不还有我两陪你呢么？呼哈......”顾泽吞了一大口肉，嘴唇都被烫肿了也没有停下进食的速度，随便安慰了下叶云明。 一旁的唐御灵这回儿又钓上来好几只，大小还不一样。 叶云明这下心是彻底凉了，哇凉哇凉的，他认为他这回一定死定了，说不定都不会被开除，当场就被院长给打死！ “猫捉老鼠游戏，新生获胜者有三次豁免权。”唐御灵收起鱼竿，觉得钓的龙鱼已经够了，还能留下两条带给苏婷。 “所以我是不用死了？”叶云明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显然认为自己还是会死，并不相信这什么豁免权。 “三次豁免权，你甚至可以骑在院长头上。”唐御灵接着说：“龙鱼还不至于让院长杀你，最多以后四年的求学生涯有些坎坷。” “真不用死？” 唐御灵默默点头。 第二十四章 蛇还是狐狸 “小心点你舍友。”唐御灵看着吃饱远去的顾泽希，忽然对叶云明道。 “啥？”叶云明还在舔着只剩骨头架的龙鱼，上面一点残渣鱼肉都没有剩下。 “我说，小心点你舍友，他不是普通人。”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但我为什么要小心他？”叶云明自然清楚他的舍友不是普通人，住在A区，知道那么多事情，开学第一天课上还敢捣乱，咋可能是普通人？ 他清晰的听到唐御灵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会儿，唐御灵才接着解释：“你以为他是好心带你来吃龙鱼？” “不过是他自己想吃龙鱼得到好处，把你拉过来顶罪的。”唐御灵面色变冷：“从你踏入A区宿舍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你是新生中，猫捉老鼠游戏里的那个胜利者。” “怎么会呢？”叶云明摆摆手，有些不相信：“而且学院还没有通报，那群老生为了面子更不会到处说......” “A区宿舍在这之前想要住进去，需要三个条件，综合评定达到S，修完两年学，笔试成绩达标。”唐御灵打断了他的话：“另外两个能进A区宿舍的办法，一个是走后门，另一个就是你这种情况。” “所以，他确实从见到我的时候，便知道我拥有三次豁免权?” “不然你真的以为他对你一见钟情？好心带你来吃龙鱼，然后他去院长那自首？”唐御灵对顾泽希第一印象很差，语气自然谈不上多好。 叶云明还想说几句反驳挣扎一下，但正如唐御灵说的那样，谁会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那么好？ 连他自己的亲爹都不会！ 他想着刚刚吃饱，扔下了一句：“我吃饱了，先去睡觉了。”就转身离开返回宿舍的顾泽希，他对他的态度在吃完龙鱼后，确实没有了之前的热情。 而他明明半小时前还特意买了炸串，守在门口等待叶云明下课出来，要拉着他去他刚发现的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你不知道龙鱼巨大的好处，有多珍贵，但他知道。”唐御灵说 原来都是有预谋的么？叶云明空落落的看着草坪，看来他果然不适合交朋友，也从来没有走运过，他天生就是只孤独的野狼，倒霉悲催的小孩，注定无法群居。 先是莫名其妙被格雷斯学院录取，然后又莫名其妙获得了一个游戏的胜利，接着被舍友利用，替他顶罪。 他忽然发现好像有一个巨大阴谋在包围着他，有一只幕后黑手想将他推到一个位置，一个万众瞩目的位置。 以前他的存在感很低，低到即便是在班上也很少有人能想起他这号人物，可当被格雷斯学院录取后一切都变了。 他像是被人放在了明处，阳光之下，璀璨耀眼，每个人都开始注意到他，关注他，他仿佛一瞬间从以前的丑小鸭，变身成了白马王子。 回母校被同学夸奖羡慕，孙立偷偷送他特殊物品，苏婷与他在高铁上同坐，欢迎仪式上吸引了所有老生的注意，就连唐御灵如今也主动来找自己...... 这一切的变化太快了，也太巧了，叶云明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被人推着向前走，路上的一切都像是被精心安排过。 叶云明蜷在一起，像一个球，他想如果现在有人踢他一下，那么一定可以将这些想法全都踢走，这样他就不用再痛苦的思来思去，头都要炸了。 “那你呢？”他无力的抬起头，盯着唐御灵的眼睛：“你也是为了吃龙鱼才把我拉过来顶罪的吗？” 又是一阵沉默，唐御灵高冷的像一个杀手，一个无情的杀人机器，他默默的咬着手上刚烤好的龙鱼，吃相很优雅，比起叶云明的一顿乱啃，更极具观赏性。 唐御灵不知道说什么，说他确实是为了吃到龙鱼所以把他拉过来顶罪？还是说自己从来没把他当成朋友，只是不断地在利用他？ 唐御灵心中其实很想说，带他来吃龙鱼，主要是想帮他改善体质，这样就不会再轻易被“封印物”控制，或者是失控和被异能“同化”。 唐御灵声音微弱：“嗯。” 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轻声应了一句。 他自己也吃了龙鱼，是获利者，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其实也是带有私心的，并不像他自己心里想的那样，完完全全是为了叶云明好。 而唐御灵也不是那种喜欢为自己解释脱罪的人，默默地承受一切才是他最擅长的东西。 就像小时候他第一次展示异能，每个人都很羡慕他，觉得他是天命之子，什么好东西都往他面前放。 但其实就连他父母都不知道，他每时每刻都在压制着龙血所带来的反噬，甚至有一段时间，他一度以为身子不属于自己，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被龙血操控着。 那种感觉他们永远不会懂，他们只会看到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然后对他报以羡慕，认为自己凭什么能拥有这种异能。 唐御灵也曾解释过，但那些人只是觉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渐渐的他便学会了沉默，对一切都抱以冷淡，不会再去主动解释什么。 “没关系，利用就利用好了，总比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要好吧。”叶云明把视线转向远处，这是他从小用到大的招术。 他合拢着双腿并在一起，双手环着小腿缠在一起，整个人一点精气神没有，仿佛昨晚熬了个通宵。 整个人散发极具传染力的悲伤，像是路边刚被人抛弃扔下的小猫小狗，可怜且无助。 唐御灵没见过这样的叶云明，从他认识叶云明开始，在他的印象中叶云明就一直是与谁都能说上两句，跟谁都能玩的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唐御灵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些什么，即便叶云明并不会相信，说上一句“你觉得谁会信？我这个傻子吗？” “其实......” “我知道啊，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吧？其实我也不怎么反感被人利用，有人利用我，好歹还能证明一下我并不完全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废物......” 唐御灵的话被打断了，叶云明仿佛又恢复了活力，反到嬉皮笑脸的替他解释了起来，之后还讲起了笑话，扮演着小丑冲他做鬼脸，但唐御灵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他的脸依然板着，叶云明开始编不下去了，话逐渐停了下来，他那脑子中的墨水在这一刻仿佛已经被用干，无论他怎么想，愣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唐御灵，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废物啊？”叶云明脑袋耷拉着，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 是啊！他不是废物又是什么呢？心爱了五年的珍藏版小说，在他筹够钱的前一天被人买走，赖谁呢？还不是只能怪他自己。 学习成绩常年垫底，做事笨手笨脚老是挨骂，喜欢了三年的女生，连跟她表白的勇气都没有，班上的人都有对象了，只有他是条单身狗，人人都可以笑话他。 “嗯。”唐御灵仍旧轻声应了一句。 “害，我没事问你这个干嘛，你可是年年成绩第一，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好学生哎，我这种人在你眼中估计连废物都算不上吧......” “你如果不是废物，那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叶云明了。”唐御灵似乎想通了，这回不在沉默，语气很认真的对他说。 “你这说了不就跟没说一样吗，所以我不还是废物咯。” “不一样的，你是叶云明，所以才废物。”唐御灵摸着自己的胸口，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废物，拥有了毁灭整个世界的力量，那你还是你吗？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叶云明？” “应该......不是吧？”叶云明显然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在他看来思考这种问题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屌丝逆袭这种东西在小说里面看看就好了。 “我们是不是扯远了？” “并没有。” “怎么没有？我杀只鸡都费劲，怎么能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所以我是说如果不是吗？而且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叶云明本想说他能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但是他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也就没有说话了。 “除了这次，你还有两次豁免权，这次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唐御灵开口：“我会还的。” 叶云明摇头，反正他本来拿这些也没用，无论是豁免权还是唐御灵的人情，他又用不上。 他要这些有什么用呢？ “还有两次豁免权你自己看着用好了，反正我也用不上，用上了也是浪费。” “封印物我帮你看过，你可以选诅咒之环，沐浴的机会先别用。”唐御灵没有搭理叶云明的话：“当然我这只是建议，怎么选择取决于你。” “都听你的呗，反正我什么都不懂。”叶云明很乐观：“而且本来这些就跟我没关系，结果那什么狗屁教授非要说这些是属于我的，没人能抢走。”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虽然我蠢了点，但看人还是很准的，你和那类人不一样，我能看出来你是真的对我好。” 唐御灵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有说出来，嘴紧紧抿在一起着。 叶云明抬头看着天空，他想明白了，反正这些对他又不重要，没了就没了嘛。 他先前之所以难过，不是因为少了一次豁免机会，而是被他自以为是的朋友给欺骗了，连声谢谢都没说。 他果然还是太傻了，竟然真的天真的以为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他好，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缺爱的原因？ 第二十五章 成年人的世界 深夜，A区宿舍。 周围很安静，叶云明蹑手蹑脚的返回自己的宿舍，站在门前。 他右手轻轻转动门柄，门开了，还好学院每年都会检修这些基础设施，所以并没有发出意外的声响，这令他松了口气。 他摸黑爬到床上，躺成一个大字，浑身炙热，但并不难受，他知道那是吃掉龙鱼后，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的能量堆积在身体中。 A区的宿舍是双人的，B区三人，C区则是四人，所以404宿舍只有叶云明跟顾泽希两个人。 而叶云明进来的时候，顾泽希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还打着很小声的呼噜声。 叶云明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这让他很舒服，就像刚做完按摩一样，身体瞬间轻松许多，整个脑子开始胡思乱想，思绪飘飞。 所以按唐御灵的说法，住进A区只有三种可能，那么顾泽希显然就是用第二种走后门的办法了。 他想到了李雯跟他说过的话，考入格雷斯学院的人基本都是非富即贵的人，那他的这个舍友，应该就是属于“贵人”了。 “得罪不起啊。”叶云明叹一口气，觉得活的真累，走到哪都是小公主，小少爷，他就跟他们的仆从似的。 苏婷是，李雯是，唐御灵那样子肯定也是个大少爷了，没想到这又来了个少爷做他舍友，整死他得了，哪有这么玩儿人的？ “回来这么晚？”顾泽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 叶云明没有说话，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顾泽希，是装作“傻子”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勃然大怒跟他打一架？ 装傻子这事他在行，毕竟装了那么多年了，再没天赋也能信手拈来，演技不输好莱坞，但若是打架的话，估计他就是被顾泽希给单方面虐杀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叶云明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他从床上坐起来倚在栏上：“是我把你吵醒的么？” “没有......”顾泽希活动了下有些微酸的脖子，传来一阵清脆的骨头“咔嚓”声，他长舒一声道：“从你站在门前那一刻我就醒了，但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听着那噼里啪啦跟雷鸣似的声音，叶云明很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勃然大怒，跟他打一架，不然他肯定会被揍得很惨。 “你不对劲。”顾泽希很敏感，他的双眼冒着光，肯定道：“很不对劲。” “哪有......”叶云明否认。 “不，我确信你就是不对劲，让我来猜猜......”顾泽希掐着手指，做着一些叶云明看不懂的古怪手势。 “你还会算命？”叶云明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向来对这些玄学抱有怀疑，压根没信过。 他曾经买过塔罗牌，照着网上的流程来了一遍，结果测出来的牛头不对马嘴，占卜有两个显示选择： 一个选择是，他将来会成为个一言一念就可以决定他人生死的大人物，就跟古代皇帝一样，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另一个就是他会逐渐消失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记得他，哪怕他的亲生父母也不会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个儿子，他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每个人都会淡忘掉他。 这个占卜结果他自然是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他根本没可能成为什么大人物，更遑论说敢跟皇帝一样？ 成为什么大人物这就跟说让母猪会上树一样胡扯不切实际。 而他的爸妈虽然很混账，但怎么也不可能会忘掉自己生过他这么一个儿子。 难不成两人全得老年痴呆了不成？这比买彩票中奖概率都低，况且他们年龄也不大。 “你猜我测出了什么？”顾泽希算完了，手掐着保持着最后做的一个动作。 “什么？”叶云明仍是不信他能算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先前在教室门口等你，还给你带炸串吃就是为了利用你？”顾泽希说出自己的占卜结果，已经不能说准了，而是这完全就是标准答案。 “没有，你不要瞎猜......”叶云明面上很震惊，这都能算出来？但他仍旧在为自己申辩。 “对，你不用否认，我相信我的占卜，而且我就是想博得你的好感，然后带你去吃龙鱼，可以让你心甘情愿的为我顶罪。”顾泽希笑呵呵的直接承认，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404宿舍再次恢复了宁静，没有一点声响，静的像是早晨正在进行祈祷的教堂，叶云明沉默着显得很苦恼，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接话。 “你这不对......”叶云明觉得自己的思路都被顾泽希这一手直接承认打乱了，他问道：“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拼命反驳解释自己吗？你其实是迫不得已，是有苦衷什么的......” “这不重要，直接承认没什么不好的，我两才认识多久?才不到一......不到半天。”顾泽希将头伸出来看向窗外的月亮。 “不重要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你直接跟我说明白了不就好了？”叶云明质问道。 “因为不重要。”顾泽希说 “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叶云明反驳。 顾泽希没有再接话，半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将叶云明的性格脾气摸了个大概，对什么都无所谓但有时候又倔得像头驴。 他这个舍友不在乎这个新生欢迎仪式冠军，不在乎他到底能从这个冠军中获得多少利益，反而更关心今晚吃什么，明天有什么课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这，这不是你以前的小打小闹......”顾泽希声音很轻：“成年人的世界就是交易，利用，与背叛。” “所以呢？”叶云明反问 “所以我利用你这很正常，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当然你也可以利用我。” “我跟你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你不这样做别人就会这样做，就像今天的我利用你一样。” “我累了，先睡了......”叶云明很疲倦，精神上的疲倦，他跟顾泽希是两种人，一个是慈善家，一个是资本家，或许他们两天生不对头。 “如果你能一辈子都缩在自己的那片小世界，那我们确实不一样，因为你就是个懦夫，成年人的世界远比你想的要复杂。” “缩在自己的世界，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一点都不好，我正在告诉你成年人世界的生存法则！”顾泽希声音大了起来：“天真会害了你，你自己死不死当然无所谓了，但是你的朋友，你的父母呢？他们也有可能因为你的天真而死去！” “那你就是杀人凶手！”顾泽希看着脑袋藏进被子里准备睡觉的叶云明，说道：“或许你会觉得我说的不对，但时间会告诉你并向你证明，我所说的没错。” “你太极端了......”被窝里传出的声音很小。 “你一定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吧？有一个很爱你的父母，缺什么他们就给你买什么，有需要时他们会陪着你，哭了他们会哄你，受委屈了他们会为你伸张正义......”顾泽希说：“所以你才对这个世界抱着最大的善意，但我跟你不一样。” 不一样么？叶云明头埋在被窝里，一副蔫巴巴的样子，他在想如果顾泽希说的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但他从来不是什么幸运的小孩，没有一个很爱他的父母，也没有很多朋友，更没有被保护的很好。 所以每次放学，看着每个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来接，他却只能低着头，匆匆走过校门，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这样他心里才勉强好受一些。 所以每次放学，早就到家的小伙伴全都聚在一起，已经玩了半天游戏时，他才累的满头大汗刚刚到家。 甚至他都来不及休息，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扔，他就要接着出门，去捡路上那些别人不要扔掉的瓶子，攒一攒然后拿去卖钱。 他离得很远，只有在累的不行时，才有时间偷偷的看一眼正在路边玩耍的小伙伴，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 “像你这种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有父母在前面遮风挡雨的，你当然是不会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多黑暗的。”顾泽希仿佛经历过很多，语气很老道，有种大小孩的感觉。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叶云明轻声说：“但这改变不了你利用我，牟取院长珍藏多年龙鱼的事实。” “我可没想过要改变什么，也没跟你说过我是什么好人，讲这些也只是要告诉你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顾泽希看起来满不在乎的道。 两人又不说话了，当他们彼此双方都以为对方睡着时，叶云明先开了口： “你是怎么住进A区的？” “家里花钱了呗。”顾泽希轻松道 “花钱能直接住进A区？”叶云明傻了，花钱就能进A区？那A区不应该早就全是少爷小姐了？ “花钱本来是不能的，但我家给的实在太多了，院长好像又刚好缺钱，就同意了。”顾泽希说：“应该是捐了五十亿给学院。” 五十亿?叶云明彻底傻了，他就算从三千年前的史前时期开始干起，也挣不到五十亿啊！ “好像还是美金。”顾泽希补充一句 第二十六章 叶云明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走到学院藏宝阁门口，便被门口的两个身高足有三米五高的保安拦了下来。 “喔，这该死的安全感......”叶云明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保安其实只有两米五，但他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有影分身术，硬是给看成了三米五。 “姓名，年纪，目的......”在叶云明视角中，其中一个高大如远古巨人的保安走了过来，对着他一顿乱搜，身上的几个剩下的硬币都被拿走，理由竟然是这东西可以杀人。 另一个体型壮硕如远古巨人的保安，则在一旁不断盘问着他的信息，叶云明费力的一一回答着。 到最后连他什么时候吃的饭都问了一遍，脑子一糊差点将昨晚吃了院长的龙鱼说了出来，而保安终于在毫无可问，确保没有问题时才同意放他进去。 叶云明甩了甩脑袋，经过这么一翻折腾倒是清醒了不少，心中赞叹学院的安全与防控这方面做的真好，保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一楼盛放的是特殊物品，他直接迈步上了藏宝阁二楼，空荡荡的，除了前台一个人都没有，这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起太早了。 “你好，我是新生叶云明......”叶云明睁开了自己那一直犯困的眼睛，将自己的学生名片递给了前台。 是个小姐姐，长得很清秀，蓝瞳大眼睛，樱桃小嘴巴...... “等等......真该死！得停下来，我都在想些什么！”叶云明觉得自己又犯病了，心脏砰砰直跳。 “叶云明是吗？我知道你，昨天学院论坛都传疯了呢，都在说你是二十年来的又一位新王。”前台小姐姐语气夸张：“你现在名气可大了。” “哦？是吗？我都不知道。”叶云明不灵活的脑子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说整个学院论坛都传疯了？” “对啊，而且是格林教授的账号发表的信息，所以没有人会怀疑内容的真实性的。”前台小姐姐笑的很开心：“格林教授昨天还亲自打电话通知我，说你这几天可能就会过来，叫我留意一下。” “OMG，我的上帝啊！”叶云明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在心中不断怒骂着格林教授那个老头，在他看来对方一定是存了心要玩死他。 岁数大了的人就是这样，无聊到喜欢自己整些事情出来玩！ 叶云明默默在心里记下了格林教授，将他划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 “你的状态看起来很差，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激动的一晚没睡吗？”前台小姐姐关心道。 “没有，没有，跟这件事没关系，是因为另外的原因......”叶云明顶着两个黑眼圈，整个人显得颓废，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昨晚又玩嗨了。 但他实际上只是跟顾泽希那个话痨聊了整整一个晚上！鬼知道为什么他的舍友会是这么一个话痨，啰嗦的跟个老太婆一样。 而且那充满了教导指点的口吻语气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的舍友除了是一名学生外，还有个人生导师的副业么？搞得自己都差点怀疑自己被洗脑了......现在回想还真是有够恐怖的...... “好吧，你要注意好休息，学院内的教学制度还是很宽松的，有很充足的时间留给我们去做自己的事。”前台小姐姐很贴心：“可千万不能累坏了。” “服务......额，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叶云明克制住了说出服务员三个字的本能。 “叫我名字好了，沈梦瑶，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学姐。”沈梦瑶一边拿着笔登记着叶云明的信息，一边告诉她是已经修完一年学的学生。 “学姐?你也是学生？”叶云明很惊讶，他原来还以为对方是学院的老师。 “对啊，我这算是在兼织，你很快就知道啦，课上会有教师专门去讲解的。”沈梦溪记录好信息，才问起正事：“你心中有选好的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封印物列表你可以看下......” 当叶云明从藏宝阁出来时已近中午，外面太阳很毒，刺的他眼睛都睁不开。 尽管他一早便听唐御灵的话选了“诅咒手环”这件封印物，但他仍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藏宝阁的封印物看了个遍。 沈梦瑶也很耐心，一一为他解答，这反而让叶云明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有必要抽空请学姐吃顿饭，当作今天的补偿。 “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叶云明在心中想着，真的只是单纯的吃个饭而已。 叶云明朝食堂方向走，打算去享用下学院的午餐如何，路上他审视起手腕上戴着的“诅咒手环”。 得知叶云明要选“诅咒手环”这件封印物，沈梦瑶显得很诧异，她劝道： “这件封印物对寻常人来说没什么用，因为它的作用只是单纯的可以限制佩戴者的异能和压制失控出现的情况，通常是被拿去给犯人用的。” 沈梦瑶接着指着图片上几件封印物，详细讲了起来，差点就将叶云明给说的心动了，好在最后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能喷出大范围龙炎的龙头手杖，可以保一次命的青铜戒指，能够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的小丑扑克牌......叶云明痛苦的撅着脸，怎么看都比他手上现在戴的这个手环强的多。 “这个该不会也跟孙立送的那串项链一样不靠谱吧？”叶云明有些怀疑，却也没有办法，选都已经选了，总不能后悔再拿回去退掉。 手环很轻，戴在手上感觉不到什么重量，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变化。 反正叶云明是没有感受到自己异能有被限制，他仍然能够将自己虚化，与以前无二。 走在路上，叶云明很荣幸的成为了全场焦点，每个看见他的人都一一举起手机核对着上面照片。 确认身份无误后，便是几十束冒着绿光，如同恶狼捕食猎物一样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看。 期间有人似乎想主动上前，手中还拿着张纸，叶云明猜测应该是打算过来找他要签名的。 不过却被他旁边不知道是舍友还是朋友的人给拉住了，被拉住的人脸上漏出很遗憾的表情。 “别过去，那可是个狠人，小心他把你给揍了......” 叶云明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有人在给他下眼药，他现在特别想跟那人大喊一声自己很冤，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季弧的教授做出来的恶作剧，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但他并没有，除了没人相信外，还因为别人还会将他当成神经病，就跟科研部那帮家伙一样。 食堂离得很近，叶云明走的也很快，但当他抵达食堂时，里面却仍然有了很多人，都是刚刚下课的学生。 菜单上有许多配套药膳，售价昂贵，只是一眼叶云明就讪讪的收回了目光。 他要了份相对便宜的宫保虾丸配饭，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静静享用着，味道说不上特别好，但却也比他以前吃过的强多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更喜欢以前的味道。 格雷斯学院，校长办公室。 格林这个代理院长一改往日画风，坐在高大的办公椅上，表情严肃，背挺的笔直，像是一把刚出鞘的宝剑，头发也用梳子仔细打理过，还喷了发胶固定发型。 “龙滩水库那的进展很不顺利，院长和季弧教授两人实力从进入失落之地便受到很大限制，他们短时间内估计是回不来了。” “张武玄目前还被困在永恒国度，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莽撞，贸然闯入失落之城，那我们现在的情况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我们都低估了远古至高神随同众神陨落后所造成的污染威力，即便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个世纪......” 一个穿着西装，腰间别着一把上面刻有“屠龙宝剑”四个字的中年男人，正向格林汇报着信息。 格林听完中年男人汇报的信息，沉声道：“有我在，格雷斯学院不会出什么乱子，让院长做好他那的事，不用顾虑这里，必要时我会放出关押在地牢中的东西。” “是！”中年男人面无表情，接着道：“院长还让我转告您，如果在这期间真的发生了最糟糕的事情，您必须直接带着所有学生撤离，烧毁地下室所有资料，格雷斯学院没了可以再建。” “行了，我知道了，你现在立即返回龙滩水库，现在那里更需要你。”格林挥挥手，示意他出去时将守在外面的人叫进来。 中年男子离开了，格林向后躺在办公椅上，长叹一声，龙滩水库那的情况变得越发严重了，事情逐渐脱离了掌控，也不知道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几秒，办公室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人是叶云明的舍友，顾泽希。 “看出来什么没？”格林摸着头，有些头痛，就现在新生里还有个人，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顾泽希异能很特殊，能够解析本质，是他特意分到A区跟叶云明一个宿舍的。 “他很奇怪，我老是会下意识忘掉他。”顾泽希摇了摇头，他也看不出来什么。 “以你现在的实力看不出来很正常。”格林并不意外：“叶云明的异能资料上记载的就是虚化，下意识的忽略或者忘记他，应该就是异能的副作用。” “他给我的感觉很普通，人群中随便拉出来一个人就能是他。”顾泽希的异能第一次对人失效，他心中有很强挫败感。 “没事，这事不急慢慢来。”格林抛开这个话题，问起了其他事：“我这次喊你过来，主要是为了昨晚的事。” 第二十七章 国王的金币 “龙鱼是我带叶云明去吃的，跟他没有关系，他在这之前甚至都不知道龙鱼是什么。” 格林教授站在窗边看着远去的顾泽希，耳边还停留着他离开房间前说的话，这令他始终板着的脸终于有了些笑容。 “不错，合我胃口......” “既然连学生都这么硬气，那我这个代理校长岂不是也得硬气些？” “那龙鱼这事我就替你们给担下来咯，可惜了我那宝贝的药酒，又要被科查德那混蛋祸祸了。” “哼哼，不过还好科查德那混蛋暂时还回不来，这么看来的话，似乎还能多留几天......” “既然这些事情都结束了，那我也该开始了。”格林表情严肃，从上杉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色硬币。 它通体色泽明亮，有一层流光不断闪烁，表面刻有一个大胡子，头戴王冠，手握权柄坐在王座上的国王标志，表情冷酷肃杀，有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背部则是他的一整个缩小版王国，皇宫建立在一座雪山上，稳居高位，向下延伸出一排排很长的楼梯，宛如登天梯。 登天者抬头便能看见一轮日晕悬浮在皇宫背部，震慑人心，反到更像传说中的是神国。 “被欲望所驱使之人终将被摔得粉身碎骨。”格林吐了口气，眼闭起来，将‘国王的硬币’握在手中。 他在心中默念着，收敛住自己除了默念内容外的所有思想，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但格林表情极其郑重，如面临大敌一般紧绷着，如果叶云明在这，他一定会说他知道这种表情。 他看的那些小说里正准备慷慨赴义，可能九死一生的人跟格林教授现在这个表情一模一样。 “国王的金币”的副作用显然不只是这么简单，越是强大的足以扭曲现实的，无论是异能还是“神秘物品”，持有并使用它之人，受到的反噬与承受的副作用便会越大。 格林教授感受着手中金色硬币的温度，想起了以前的事，自从他在西边海域的底下遗址获得这枚硬币到现在，他一共只使用过三次，而距上一次的使用已过去很久了。 “国王的金币”无疑是一件可怕的“禁物”，它可以告诉格林世界上的任何事情，而格林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则是与之提出的问题与它的回答等价的东西。 视问题与得到的答案作评估，他可能只需要付出一个硬币，或者一秒钟的寿命，但却也有可能需要付出自己的灵魂与生命。 “神明的权柄......可怕的邪物......”这是他给“国王的金币”的评价。 格林开始彻底放空心神，他在这期间，已经尽可能完善了自己需要提出的问题，最大限度的避免可能出现的意外与那些不该沾染的问题。 “格雷斯学院近期灭亡场景，格林斯学院近期......”格林在心中默念三遍，这个问题是他用幻象在自己的世界模拟了无数次，得到的最为标准的答案。 如果格雷斯学院没有灭亡，提问作废他不用承受反噬，如果格雷斯学院灭亡，而这个问题并没有牵扯到任何一个人，受到的反噬也将微乎其微。 一阵眩晕感后，火光冲天，炙热的气浪一寸寸灼烧着格林的皮肤，格林睁开双眼，他身处格雷斯学院上空，拥有着独一无二的上帝视角。 在他眼前，烈火浓烟冲天而上，火焰似那打了个盹儿的龙，如今渐渐苏醒过来，抬起了它那高贵威严的头颅，带着一往如前，势如破竹的气势穿透云霄。 火焰烧到了科研部，炙热的浪潮将它吞噬，伴随着科研部内部的爆炸声，一团团浓烈的黑烟直冒，碎屑残片锋利如小刀，似疾驰的飞箭四射而出。 贴地的恐怖火舌，昂然挺首的龙头，破空的刺耳尖啸，绝望的呼号警报，崩落溅射的簇簇火苗...... 格雷斯学院被烧毁，格林教授静静地看着，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能挺住这次危机。 尖叫声哭声响成一片，还有那怎么也止不住的咳嗽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宛若地狱。 随着最后一栋建筑的烧毁，格林回到了现实世界。 “炽龙?不对，应该不是它......”格林猜测着到底是哪个组织放的火，但始终和他记忆中的组织对不上。 “具有“唯一性”的火焰......难道是......”格林有了怀疑目标，但尚未等他确定，“国王的金币”反噬随之而来，勾起了他心中最深处的秘密。 “该死！”格林显得很暴躁，这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次的反噬如此的迅猛激烈，看来他目睹的那果然是神灵的火焰！ “究竟是谁能够盗取神明的火焰！希腊还是北欧?对！差点忘了苏尔特尔已死......” 格林已来不及多想，他眼前的世界在破碎重组，像摔落的镜子，布满裂痕，不断发出“咔咔”的声音逐渐扩大。 随之“砰”一声镜子炸裂的声音，整个世界变得漆黑如深渊，天上雷霆轰鸣，水面巨浪滔天，瘦小的帆船被迎面而来的巨大浪潮掀翻。 格林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海水淹没，海水肆无顾忌的填满了他的胸腔，不断下沉，逐渐冰冷的身体令他感受到死亡发出的讯息。 死神正挥舞着镰刀在赶来的路上......不，死神它就在这，一直在这，它正死死的掐住格林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累了就睡吧......累了就睡吧......” 格林的意识逐渐被透支，他已经无力再挣扎，放弃了手臂摆动，随着水流，就像鱼一样不断下沉。 这一刻他就跟普通人一样，异能起不到丝毫作用，因为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真实的世界，而是潜藏在，每个人心灵最深处的，那片被称为某个秘密的神秘之地...... “又是这里......西边无尽海域深处......海底金字塔......” “失落的文明.....” “亚特兰蒂斯.....” 校长室，格林的意识昏沉，处在陷入昏迷的边缘，他摇摇晃晃向后倒，一屁股坐在转过来的办公椅上。 左侧胳膊搭在护手上，右手无力的坠在地上，食指刚好触碰到地板，不过因为柜子的遮挡，外面进来的人并不能看见右手下垂的样子，只会以为他正在看窗外的风景。 原先握在掌心的“国王的硬币”也滚落到窗边，正面国王一面朝上，笑容满面，和蔼如圣诞老人，令人如沐春风。 欧洲，直布罗陀海峡。 作为西方能源“生命线”直布罗陀海峡，全长约九十公里，是连接地中海和大西洋的咽喉要道，战略地位极高，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海面风平浪静，阿尔赫西拉斯港口停留了许多艘油船，货轮，船员从船上下来，等待着货船卸下货，运往欧洲。 “法克！”一名黄发蓝眼穿着水手服的船员摘下头顶帽子，手扶过额头撩起头发，用袖子拭去上面的汗水。 “哦！卡比鲁，我现在真后悔没有听你的话。” “哈斯木，我早就提醒过你，即便水手门槛是最低的，但那依然不是你能忍受的。”卡比鲁摇了摇头，他看见了哈斯木那已经被汗水打湿的水手服，几乎已经全沾在身上了。 “抱歉，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选择上船的，让这东西见鬼去吧！”哈斯木指了指身上的水手服，衣服粘在身上很难受，他现在特别狂躁，真想跳海里去洗个澡。 “不要干蠢事，哈斯木！”卡比鲁看出了哈斯木的小心思：“我不认为船长能够纵容你的行为！” “别搞得那么严肃嘛，卡比鲁，我也就是想想而已。”哈斯木将目光眺向远方，海面水平线银闪闪的，看的他眼都花了。 一抹光点贴着水平线笔直飞来，哈斯木以为只是他眼被闪花的错觉，但是那光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并且在它后面还卷起了海啸！巨大的浪潮！ “那......那！卡比鲁快看那！”哈斯木惊恐的指着光点。 “这是......神迹吗？”卡比鲁顺着看过去：“我看见了什么？一位天使？” “OMG！上帝啊！” 光点停在了水平线中间，她从背后拔出天使之刃，璀璨耀眼如一轮新日，高高举起，猛的插向了湖面之下，剧烈的金光炸出，刺瞎了许多人的双眼。 周围突然暗淡下来，天上那喷火的熔炉忽然消失不见，湖面天使之刃插下去的地方正在形成一个漩涡，不断旋转壮大着。 天空阴森森的，一道道闪电从天上劈下，海面上不远处形成了水龙卷，刮起了强烈的大风，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令所有在场的人惊慌失措，如丧家之犬般逃跑。 “宇宙的主宰，慈悲的上帝，世人的救世主，我们赞美您，请您庇佑您忠诚的信徒哈斯木......”哈斯木跪在地上，虔诚的向上帝祈祷着。 “这真是噩梦啊......”卡比鲁怔怔的看着世界末日的降临，给自己的人生划上了句号。 格雷斯学院门口。 叶云明生无可恋坐上了唐御灵的新款豪车，他刚回到宿舍瘫在床上连一分钟都没有，就被唐御灵推开门，暴力的从床上拉起来。 “我们到底要去哪？”叶云明正摸索着这款豪车与大众车到底有何不同，为什么它可以卖这么贵。 “这不是我的车，到处乱摸弄坏了小心别人找你算账。”唐御灵冷冷的开口。 唐御灵带着墨镜，右手扶着方向盘，空出来的左手搭在窗边上，头发被风吹的乱飞，很帅很飘逸。 第二十八章 虚实 叶云明觉得唐御灵这幅样子帅爆了，他不知道也从哪掏出来个墨镜带上，学着唐御灵的样子将手搭在窗边伸车外去。 “不是你的？那谁的？苏婷的？”叶云明满脸问号。 唐御灵默不作声，哼起了老歌，叶云明听过这首歌，好像是叫什么旧约来着，很好听。 今天的温度有29℃，车外的风很热，一点也不凉爽，但叶云明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总能使他想起来他小时候那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充满自由的味道，带着股清新淡雅的气味，那是一个午后，他什么也不用顾虑，独自一个人在花园里玩耍。 爸爸还在家没有上船，正躺在院门口的那张老旧躺椅上晒着太阳看着报纸，右手边放着妈妈倒好的浓茶，他记得他以前从不喝酒的，最喜欢喝的是龙井。 他跟他说过龙井是世界上最好的茶，口感清冽，回甘明显带着股细微甜味，是最值得细细品味的茶，言语是无法表达出来那股茶“香”的。 爸爸还有个习惯，看报纸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摇晃着自己的身子，然后那破旧的躺椅就会发出一声一声“吱呀”的木头摩擦声。 这个举动连爸爸自己都不知道，但叶云明却记得很清楚，因为花园和爸爸呆的院门是靠在一起的，每次他要抓到蝴蝶，蚂蚱时，那张破旧的要散架的躺椅就会发出声音，把它们全都惊走。 妈妈这时候应该正在厨房洗碗，她身体不好不能工作，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爸爸工作得来的那点微末工资养活。 爸爸心疼妈妈不想让她干家务，但妈妈却总是会挣着做，她对爸爸说：“什么都不干的话，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哎。” 于是爸爸就让妈妈去刷碗，也只能刷碗，因为这是最轻的工作了，只需要动动手指，别的家务还是爸爸将他们包揽全部做了。 “本来你一个人挣钱养家已经够辛苦了啦，回来却还要干这些费力的家务......” “都怪我这不好的身体，想帮你分担一点的能力都没有......” “老实说你现在是不是很嫌弃我啊？是不是特后悔和我在一起？” “毕竟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用哎......” “世上可以没有丘比特爱神......”爸爸利落的打断了妈妈的话：“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你说什么呢？肉麻的我想去洗澡了......”妈妈红着脸，推开了俯在她身边的男人跑开了。 妈妈很心疼爸爸，觉得他太辛苦了，然后就会一边怪自己太没用，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爸爸，一边又像个受惊的兔子，害怕爸爸会嫌弃她，哪一天就不要她了。 而爸爸也从来没有不耐烦，每次都是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妈妈的小情绪，温柔的像四月的风。 妈妈被爸爸揽在怀里，两人就做在草坪上，风轻轻吹过，挽起了妈妈的鬓角，爸爸又会用手将他轻轻抚回去，两人静静的不说话，享受着这份短暂的宁静与幸福。 只是这一切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了，叶云明的记忆有些模糊，像一张老旧的影片插在被淘汰了很久的录像机上，一卡一卡，一闪一闪的，带着“滋啦”“滋啦”的声音。 妈妈在记忆里的影子渐渐对不上了，变得很虚幻，他明明记得妈妈身体很差，可为什么在爸爸上了船走掉后就变了？ 变得身体比他都好，干起了他都不能干的活，结果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还记得妈妈最爱穿白色的衣服，可在爸爸走后怎么就变了？衣柜里面塞满了她穿的黑色衣服...... 他印象中清楚的记得妈妈的性格很温柔，带着女孩的娇羞，可为什么在爸爸回来后又变了？整日跟爸爸吵架，还经常时不时就会动起手来...... 叶云明头开始痛了起来，他记不清到底哪个才是自己真实的妈妈，记忆像一张张不固定的影片，它们彼此交织在一起，速度快的像光一样，根本无法分辨。 最终他将这一切归咎于妈妈是因为接受不了爸爸离开的事情，所以才导致她性情大变。 叶云明看着窗外，一瞬间有点失神，车外的景色飞逝，跟他那想不起来的童年一样，那些美好的回忆模糊得像是他做过的梦，一个可怜倒霉的孩子对拥有一个幸福家庭的幻想。 “又到夏天了。”叶云明轻声说。 其实他哪有什么童年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呢？哪有什么一个爱睡在躺椅上，喜欢喝茶看报纸的老爸，他自然也没有一个身体很差，温柔娇羞似女孩的老妈...... 这些都不过是叶云明对这样的场景的一个幻想与渴望罢了，就像做了一场梦。 他知道这在医学上被称作幻想症或是精神自我保护，是一种病，一种儿童受到外界刺激，缺爱缺关怀，而在心灵深处重新构建出一片世界，从而实现自我保护的一种心理疾病。 “这首歌我第一次听的时候差点哭了，没想到你也听啊！”叶云明回过神大吼着，唐御灵在穿过街道后已经将车速飙到了180码，他必须使出吃奶的”劲才能说出声音。 “你说什么！”唐御灵转过头，同样大吼着：“我听不清！” 唐御灵将车窗升了上去，打开了车内空调，叶云明重复道：“我说这首歌你也听啊！” “我不听，某个人推给我听的。” “你对象？”叶云明一整个人震惊了。 “不是，我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 “女朋友......不是，是女性朋友。” 叶云明发出一声拖的老长的“哦”，唐御灵深吸一口，忍住了将他从车上扔下去的想法。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叶云明接着问：“我下午还有事。” “推掉，今天的话应该回不去。”唐御灵想都没想，立马回道：“我们现在要去科新大厦，快的话估计明天凌晨才能回去。” “可......”叶云明看着仪表上车速已经飙到300码的数字，忽然打了个冷颤：“行吧行吧，听你的好了。” “我们去科新大厦干什么？”叶云明趁着拨通李哲电话的空隙时间，问道。 “做测试体检。” 叶云明手中电话这时传来机械的女性声音，您好，您拨打的...... “体检？”叶云明收回手机，有些不相信，一个体检怎么可能用掉一个下午加一整个晚上。 唐御灵点头肯定 “为什么要去那做?别的地方不行?” “那是我家的产业，不用担心有泄露的风险，去别的地方身体数据可能会被泄露，这很危险。” “我就是一废物，谁闲得慌会拿我的身体数据去对付我。” “以防万一......况且你是真的对自己有很大的误解，难道你就一点不奇怪自己为什么获得‘猫捉老鼠’游戏的胜利？” 唐御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叶云明相信自己真的不是废物，或许只能等到测试的身体数据检查出来了。 “一开始好奇，后来想明白了，这不过就是因为某个无聊老头闲的发慌，而特意整蛊搞出来的恶作剧而已。” 唐御灵不由得佩服叶云明的思路，人家堂堂格林斯学院教授，真是脑子又病才会去玩恶作剧。 “为的就是打发他那枯燥乏味，日复一日的生活。”叶云明继续说：“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了有人只不过活了一天而重复了364遍，格林教授一定是活腻了。” “而且那格林教授不是也说了吗，上一次新人的胜利还在二十年前，所以那我就更不可能咯。” 叶云明其实还想贬低自己几句，但一想到身边是从小就开启了传奇之路的唐御灵，就懒得说了，免得让他认为自己是在跟他发牢骚，误以为自己在嫉妒他。 “或许你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唐御灵说。 “就是啊，反正从出生那一刻，我的运气就被自己用光啦，以后就当个混子不咯，摆烂没什么不好的。”叶云明附和他的话。 唐御灵放起了车载音乐，专注的开着车，双眼有神的盯着前方，他手中握住方向盘，就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 叶云明看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那种很潇洒，做什么都带着自信一样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废物与天才之间最大的区别？ 叶云明发现唐御灵总是喜欢听这些老歌，他的车载音乐里一首新出的歌都没有，甚至连DJ都没有。 或许像唐御灵这么优秀的人也会有遗憾？所以他才喜欢听老歌，然后靠着歌声唤醒记忆，一遍一遍的在回忆里，翻着那本早就已经泛黄的故事集...... 叶云明叹气，念旧的人就像一个拾荒者，不断的在垃圾桶里面翻着垃圾找糖吃。 格林斯学院，院长办公室。 “咚咚......” 办公室的门未关，一名手中拿着档案的情报人员出现在门口，还是很有素质的敲了两下。 “格林教授，您让我调查的资料已经打印出来了。”情报人员大步走了进来，将资料袋放在了桌上。 “根据情报部调查，他母亲已经办理死亡证明有九年了，是他的父亲亲自去销户的。” “他母亲的死亡原因不详，他的父亲则是一个酒鬼，常年泡在酒馆里，一共被警局抓进去九次，最后一次是昨天他刚到格雷斯学院的时候被抓的，原因又是因为喝酒没有付钱......” “但诡异的是，据调查，叶云明在过去的那段日子里还有一位母亲，长相与他已死亡的亲生母亲一模一样，情报部目前推侧应该是伪装类的异能，目前她下落不明，我们现在找不到她......” 情报人员没有得到回应，赶紧解释：“教授您知道的，即便凭情报部的强大，也很难短时间找出来拥有伪装类异能的人，她们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令人恶心。” 汇报情报的人停住，大体上就这些，余下的小事都记录在资料上了，随后退出了房间，将门带上。 格林还倒在办公椅上，“国王的硬币”又恢复了威严的表情，屋内静悄悄的，很像像小说中的谋杀现场。 犯人杀死院长伪造成还活着的假象，并在现场留下了一枚象征着杀人标志的金色硬币。 第二十九章 天生的废物 科新大厦，四楼。 一名穿着白大褂，胸口带着博士铭牌，上面写着姓名宋洋的老头，手中拿着刚得到的数据，跨着大步伐，推开门从数据分析室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夸张。 他出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叶云明蹲在地上，以一种不知疲倦的样子，玩着不知道已经玩了多久的蚂蚁。 他略带嫌弃的收回视线，将目光对准了右脚抵在墙上作为支撑点，身子向后仰却不靠墙的唐御灵。 唐御灵看着玩着蚂蚁的叶云明一时有些走神，想起了一些事，从前他也会这样蹲在地上玩蚂蚁，一天也不觉得累，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这样的快乐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唐御灵忽然想起来了......六岁那年父亲找到正蹲在地上数着蚂蚁数量的他，那天自己很开心，因为平日里忙得连晚上睡觉都看不见的父亲，竟然陪着他一起数了一下午的蚂蚁。 “耶！一共是306只！”他高兴的跳起来：“爸爸太棒了！” 期间他们数错了几次，但往日严肃的父亲却在那天显得很有耐心，一遍一遍陪着他，直到最后一遍真正数清。 “爸爸，你明天还能过来陪我玩嘛？”六岁的他平日里很害怕自己的父亲，但这次却壮着胆子耍赖的坐在地上：“我一个人玩真的很无聊......” “阿唐！”他眼里的父亲又严肃了起来，威慑力十足，他害怕的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像做错了事正被家长训斥的小孩，但他仅仅只是坐在了地上。 “你是我唐文山的儿子！像这种撒泼打滚，坐在地上的粗鄙之事，不可再有下次！”严厉的话从头顶传来，跟往日印象中那个人的身影开始重叠。 “知道了......爸爸。”他的声音很小，因为爸爸又变成了他讨厌的那个人。 “我教导过你，吃饭要优雅！站的要挺拔！走的要气质，要自信！你刚刚那个模样，哪有一点将我话听进去的样子......” 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训斥之语，怎么也说不完的家族条规，他很想委屈的向父亲哭诉，他真的有在努力学习，真的有在认真背条规。 可是他不敢，因为说出来的话，只会换来父亲的责怪：“那你就应该更加努力的去学！更加认真的去背！永远不要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你要知道，你肩上肩负的可是振兴整个家族的重任！你将来是要成为家主的人......” 唐御灵一瞬间有些想不起来后面的事，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记忆里了，原来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久了吗？ 他当初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小事，然后一次次的失望，所以才会丢失了快乐吧？ “十几年了啊......” “爸爸，你又食言了......”唐御灵声音很小，用仅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说。 叶云明蹲在地上有些心不在焉，其实他根本没有在玩蚂蚁，只是正好对着蚂蚁发呆而已。 在做测试的期间，他又给李哲打了几通电话，但是全都无人接听，叶云明忽然有点担心他。 “测试结果出来了！”宋洋激动的走到唐御灵面前，双手按在唐御灵胳膊上使劲摇晃着。 “这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宋洋很兴奋，他开始在走廊来回踱步，一点身为博士的形象都没有。 “如果家主还在的话，他一定......一定会......”宋洋突然哭了出来，他摘下眼镜，用袖子擦干泪花。 叶云明起身从口袋抽出几张略微褶皱的纸递给他，看的出来宋洋是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的梨花带雨。 “谢谢......谢谢，很抱歉，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唐御灵沉默的看着宋伯，宋伯跟自己父亲的关系不是下属和上司，而是真正的亲人，是他的家人。 他父亲是由宋伯带大的，他自己也是被宋伯看着长大的。 但是宋伯却为了不干涉家族内部权力，选择躲进了科新大厦，唐御灵这次来这也是想顺便来看看他。 唐御灵曾劝过宋伯回去，但宋洋本人并不愿意，仍旧是担心自己回去会干扰到家族权力，会引起家族内部动摇，从而影响到他目前在家族中的地位。 “你一天不坐上家主的位置，我便一天不离开科新大厦。”这是宋伯当时对他说的话。 时间真是个魔鬼，偷走了你身边的一切，明明你印象中自己好像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只不过是打了个盹儿，醒来时你就已经要成为一家之主，承担起整个家族的责任。 “你知道你身体各项测试出来的数据已经超过人类身体的极限吗！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能够达到的数据！”宋洋重新戴上眼镜，指着手上的数据说。 “在剧烈运动后，心跳达到了恐怖的每分钟380下！远远超过了目前记录的每分钟最高280下心跳的记录！” “并且你在剧烈运动时的肺活量，最高的一次达到了八万mm！目前最高记录才2万mm。” “这么说可能不够直观，我换种说法你就清楚有多夸张了......在经过专业训练后，你甚至可以呆在水下憋气三小时没有丝毫问题！” “心脏供血量......血压收缩......”宋洋一项一项的说，已经麻木了，这哪是一个正常人类？完全就是一个人形暴龙。 唐御灵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这是院长的龙鱼起作用了，在潜移默化改善着他的身体，这几日龙血所带来的反噬明显轻了许多，也是他十几年以来睡眠最好的几天。 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提升，但是唐御灵的异能恰恰是龙血，龙鱼体内所有的精华能量一点都没浪费，全被他消化殆尽。 “等等！等等！是不是测错了啊？你们两个合伙起来诓我呢？”一旁的叶云明目瞪口呆，这还是人吗？ 没有人理他，宋伯眼眶又红了起来，哽咽道：“这一天......终于是被我等到了，如果家主还在的话，他一定也会很欣慰的。” “哪来那么多如果呢？”唐御灵轻声打断宋伯的话。 “阿唐，你已经长大了，大人的世界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你父亲那次得到的消息，谁能想到是内鬼放出来的呢？” “因为一个假消息？就为了那个我从未见过，生死不知的爷爷？” “你有一个爱你的父亲，可你的父亲也曾有一个很爱他的父亲。”宋伯声音低沉：“但是你的父亲却弄丢了那个深爱着他的父亲。” “他得去将他的父亲找回来。”宋伯轻声说：“你可以责怪你父亲抛弃了你，但至少你不要恨他，你父亲也挺可怜的，究其一生都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可以说你父亲他连童年都没有，从他会走路开始，他的手就再没有离开过刀柄。” “或许是因为他经历过这种痛苦，所以他才会对你那么宽松，让你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童年。” “他是爱你的，只是不张扬，而是默默付出，他顶着被家族另外三派卸任的压力，才换来了你那短暂的快乐童年。” 唐御灵闭上有些酸的眼：“他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你父亲跟你是一类人，你们都不喜欢主动去解释一件事情。” 走廊安静下来，叶云明有些慌，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秘密?这是他能听的事情吗？要不要找个理由开溜？ “那他一直坚持说要振兴家族，为什么自己却还是么任性？”唐御灵平静道：“为什么还要置家族于不顾？” “自古忠孝两难全。”宋伯解释：“你父亲是一个很有能力和雄心的人，但是他又恰好有颗重感情的心，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选择相信你。” “那看来我现在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了。”过了很久，唐御灵才说。 “当然，你简直是整个家族的骄傲！”宋伯轻拍着唐御灵肩膀：“不要想那么多了，前方的路还很长。” 宋洋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充满了神气，浑浊老花的眼睛熠熠生辉，老人身上常有的暮气被驱散，处处透着生气。 叶云明感觉面前的这个老头像是突然年轻了几十岁，人生没有了遗憾，好像这一刻他才是小说中的“主角”，因为“主角”最后都是没有遗憾的。 而唐御灵则像个男二，沉默寡言，实力强大，背景深厚，有着许多遗憾，总是一个人沉思，这些都是男二的设定，而他一个不拉全占了。 “那我呢？那我呢？”叶云明见两人聊的差不多了，赶紧好奇的问起了自己的身体测试。 他知道唐御灵一定是因为龙鱼的缘故，而自己那天吃的比他还多，也许唐御灵说的没错，他对自己确实有什么误解，其实他也是个隐藏高手。 想到这里，叶云明有些按捺不住心情，在心中大喊：小爷我终于不是个废物了，而是一个有实力的废物！ 宋洋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直在傻笑的叶云明，一言难尽的拿出了叶云明那份读了起来。 “叶云明，男，18岁，处......” “停！停！停！”叶云明瞪眼：“我不是让你读这个，是数据单！数据单懂不懂啊！不是我的个人信息！” “叶云明，男，18岁，目前大小便正常，一日三顿饭还吃不饱......” 叶云明再次叫停了，这次他干脆直接从宋洋手里把数据单抢过来自己看。 唐御灵望向宋伯，两人对视，他忽然看懂了宋伯的眼神，因为实在太过形象生动了，嫌弃的表情仿佛要溢出屏幕外，就差没明说叶云明是个废物了。 “怎么......怎么可能！这些是假的吧？”叶云明看着上面剧烈运动心脏每分钟才135跳，肺活量才3000mm，这比初中生都低！ “绝对不对，我要求重测，重测！我初中的肺活量就已经4000了，现在怎么可能只有3000！”叶云明大喊着，没想到他竟是连废物都算不上。 “话说你是从哪找来的这个奇葩？他的数据测试结果比普通人都低，简直离谱到家了。”宋洋低声对唐御灵说：“就像是废物中的拖拉机。” 唐御灵点头肯定，实在无法和那天“大杀四方”的叶云明联系起来，他就真的像是废物，一个天生的废物。 第三十章 天生的王 “你疯了！唐御灵？”高速上，唐御灵的这辆敞篷豪车简直拉风爆了，暗红色的车漆配上淡金色的腰线，像极了游戏中boss才会骑得战马，比先前借的那辆还要帅气的多。 十二缸的大排量能带来最大720ps的马力，极速达到了340km/h，车速此时已经飙到280km/h，改装过的三排声浪在后面“嗡嗡”的轰个不停，给驾驶之人带来极致的快感。 叶云明坐在车上，此时却一点欣赏摸索豪车的心情都没有，他死死盯着手中的第二张测试身体出来后的数据单，居然比第一张还要差！而且还差不少！ 他烦躁的抓了抓有些痒的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五点半，车外的天已然蒙蒙亮，回去睡觉是不可能了，看来只能随便找个早餐店吃个早饭。 头痒的感觉再度袭来，没有因为挠头而得到缓解，并且身体的温度也升了上去，使他脸变得通红。 因为叶云明坚持要重测的原因，所以又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然他俩应该在一点就能回到宿舍，并且还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 叶云明已经很努力的将自己想象成一个废物，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不只是异能者中的废物，而且还是普通人中的废物。 “不对吧？”叶云明做着最后的挣扎，不甘道：“我吃的龙鱼比你都多，就算没你那么离谱，也不应该这么低，是不是真出错了？” “你听过一句话没？”唐御灵漫不经心的回答他：“好东西用在废物身上，并不能将废物变成天才，只会浪费糟蹋了好东西。” “或许真是你太废物了，龙鱼的能量你身体是一点没吸收，全被你放跑了。”唐御灵举例子：“就像你用手接水一样，无论你再如何努力，水最后都会从你手上的缝隙流走。” 叶云明有些难受，他听懂了唐御灵的意思，他的身体是有缺陷的，能量从他身体上的某个缺口全部流逝掉，一点没剩下。 或许自己真的只适合当个混子，可笑的是他居然还对自己抱有希望，其实他早就身处谷底了。 “算啦，算啦，原本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但现在想想自己还是更喜欢当野鸡。”叶云明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对于他这种废物来说，或许英雄救美的桥段永远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叶云明转头看向车外，在心中自我安慰一番，又恢复了活力，但他突然发现窗外的景象有些不对劲，速度快的像是飞驰的高铁。 叶云明急忙调头看向仪表盘上的车速，脸“唰”一下白的像家里墙上涂的乳胶漆。 “你疯了！唐御灵？”叶云明嘶吼。 “不要喊那么大声，我开了屏风器，听得见你说话。”唐御灵耳朵被叶云明这一嗓子吼的有些痛感。 “你......你......你......”叶云明被吓得有些结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嘛？320km/h的车速，你是想带我去死吗！” “哦，你说这个啊？”唐御灵瞅了一眼仪表盘：“谁让你耽误了那么多时间，你知道格雷斯学院一节课不去上的惩罚有多重吗？” “你既然清楚格雷斯学院的校规，那你知道国内高速上最高时速不允许超过180km/h吗！” “我有驾照，比你要清楚，最左侧的才能开到180时速，中间的最高只能开到150时速，三条车道的话中间则是160，右边则是130。”(此为虚拟) “你既然知道你还开这么快！”叶云明几乎是要跳起来说：“你怕格雷斯学院的惩罚，难道就不怕警察以危险驾驶罪把你抓走吗？”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小事，跟他们解释下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就行，随便糊弄两下就过去了，公按部门对我们这类人有很大的特权。”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根本就不是在担心这个好吗！” “不是吗？放宽心，只要你不是当着他们面杀人，他们一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再说了你虽然是废物了点，但就保命来说你确实是王者段位的，连我都自愧不如。” 叶云明现在一点之前的失落感都没有了，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死神就在前方的某个路口等着他！ 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坐上了时光穿梭机，速度快的吓人，两侧的风灌进来在耳边不断发出那种爆开的声音，就像一鞭子抽在空中的“啪嗒”一声。 他没去过游乐园，没玩过海盗船，大摆锤，更没玩过蹦极，过山车，但他现在忽然就懂了，那些人在玩这些项目内容时发出刺耳尖叫的心情。 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就是这种感觉吗？叶云明双腿发软，他想现在如果下车的话，他肯定不是走下去的，而是很狼狈的爬下去。 “我......我不是有那个什么豁免权吗!”唐御灵明显听见叶云明话中带着哭音：“你开慢点......我替你顶罪。” 唐御灵沉默没有回答，但是车速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来，叶云明向后躺在座椅上，狠狠地松了口气，看来他不用陪着唐御灵一起去死了。 两人没有在说话，唐御灵以一种平稳的车速行驶，平静的像是刚刚将车速飙到320时速的人不是他。 叶云明有些后怕，嘴唇还在哆嗦着，他忽然想起了班主任给他做心理辅导时跟他说过人活着才有希望，生活中的难处在死亡面前不值一提。 “只要不死，天大的事都是小事，人千万不要想不开......” 他其实一直不怎么同意这个说法，因为有的人活着已经很痛苦了，我们不能再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对别人进行开导，那样的话是不对的。 跟石头不砸到自己身上，自己是永远不会知道痛的这个道理是一样的，但叶云明此刻却深深的佩服，不亏是能当上班主任的人，果然有先见之明。 那什么龙鱼数据单全部见鬼去吧，这些都不重要了，那英雄谁爱当谁当去，自己安心的做好废物，此刻能平安无事的活下来就可以了。 唐御灵先前在科新大厦时，感觉身边的叶云明就像一团被人在黑暗中点燃的火焰。 虽然靠近他没有炙热温暖的感觉，但在黑暗中却很惹眼，可现在这团火现在却又忽的熄灭了，就连燃烧都没来的及。 “想想别的事，可以开心点。”唐御灵不会安慰人，刚刚飙到320时速的车速是他想到的最为简单粗暴的办法，很好的分散了叶云明的注意力，将他从悲伤中拉出来。 “已经想明白了啊，我自己犯病去跟你比较，这不是贱是什么？做好废物就好咯。”叶云明带着股调侃的语气。 “那你就没想过要改变现状吗？比如努力什么的？”唐御灵说：“不是也有不少废物逆袭成为总裁的人么？” 大概是这个问题过于沉重了，叶云明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想过啊，但大哥我跟你可不一样哎，你可是生下来就注定要登上王座的人啊，而我就是那路边的狗尾巴草，努力有用的话还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叶云明学着唐御灵的调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唐御灵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他无论说什么都带着一股上位者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教一样，跟他那个食言的爸爸一样。 “你生活在阳光下，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你，还有偌大的家族等着你去继承，可我不一样哎，我能活到现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叶云明说：“就你这辆豪车，反正我是几辈子都买不起啦。” “我可以送你......”唐御灵终于抓到开口的机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哥你见过因为穷的活不下去而卖黑血的人吗？见过乞讨者的旁边就是济困丶扶老丶助残丶救恤的公益站吗？见过八十岁的老人还在辛苦的拉棒子吗？那活我都干不了......” 叶云明有些心酸，将头撇向窗外：“我见过，所以我知道对他们来说光是活下来就已经很辛苦了......就像我不知道迪士尼乐园长什么样，你也不清楚最下面人的生活长什么样。” 唐御灵闷不作声，他确实没见过叶云明说的这些，而他也确实无法想象那些人的生活，所以他知道自己在这种问题面前没有说话的资格。 “所以我很讨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他们又没做错什么？你们就算不愿意帮助他们，那至少也不应该站着高处去大声指责谩骂他们......”叶云明声音拔高，像只铁公鸡。 “对不起。”唐御灵轻声说。 “这又不是你的错，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干什么。”叶云明摇了摇头。 唐御灵没有吱声。 “我也想努力改变，但是有用吗？没用啊，我的世界连光都没有，怎么努力呢？”叶云明说：“没堕落黑化成boss就已经不错了......虽然也可能只是个炮兵。” 叶云明板着手指，在一根和两根之间来回跳动，过了一会才说道： “我活了十几年，也就才过过一次生日，还是十岁那年我自己给自己过的，去年本来也打算过的啦，结果却被自己搞砸了......” “大哥你不一样，生日应该年年一堆人陪着你，饭店也是订的那种全是英文的best餐厅，包下最豪华的帝王间，里面有半层楼高的大蛋糕，吃不完的水果苏打，和一声声震耳欲聋的happy birthday......” 叶云明以一种毫不在乎的语气说着，唐御灵静静地听，车速再次降了下来，前面的路开始变窄，他们已经驶出了高速。 路上车辆渐渐多了起来，夏日的太阳起的很早，催的人们也不得不早点起床上班。 唐御灵熄火拉起手刹，前面堵车了，叶云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喋喋不休的说着，但他并不觉得烦。 第三十一章 人 街边包子铺。 暗红色的敞篷豪车停在了包子铺边，路过此地的车总有几个车主会特意放慢速度，探出头来羡慕的观摩着它。 它就像是一匹“汗血宝马”，桀骜高贵，是每个为它驻足停留的人的梦想。 “小伙子车真不错，年纪轻轻就开上这种车，有对象吗？平日里一定有不少女孩追你吧？”一位老伯慢吞吞的端着刚出笼的两屉包子放在桌上。 包子铺很不起眼，在街边只占了很小一块地，跟周围的高楼饭店显得格格不入，老板是一对夫妻，年龄看起来六十有几。 叶云明讪讪的笑，老伯这话是对着他说的，但他哪配得上开上这种车？几千万的豪车，他拿命都买不起啊。 “不是，不是，爷爷你认错了，车是他的，我就是个跑腿的。”叶云明尴尬的塞了个包子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手指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唐御灵。 老伯闲了下来，也拉了个木凳做过来，他们俩是店内第一位来的客人，所以老伯现在并不忙。 “他的啊？”老伯看着唐御灵板着的脸，还真有几分大总裁，大领导的样子和气势。 “都一样，都一样，跟在老板身后好好干，还愁以后赚不到钱......”老伯有点话痨，开始了对叶云明的人生哲理教学。 “爷爷您今年多大了？”叶云明利落的打断老伯的话。 “有七十了。” “都七十岁了还出来摆摊？”叶云明有些惊奇：“您这个年龄不去养老？” “不得行咯，家里两个娃还等着我挣钱上学，哪能歇下来？” “您儿子自己不去上班挣钱吗？”一直沉默的唐御灵问老伯。 “都死咯。” “都死了？” “前些年儿子被车撞死了，儿媳抛掉自己两个孩子就跑咯。” 老伯说这话时很平静，没有伤心，没有愤怒，一点情绪变化没有，就像是早上看见路边死了个人，中午吃饭时就跟别人聊天当成话资谈。 “节哀。”叶云明低声说。 唐御灵沉默的咬了口包子，很好吃，面是磨得新面，吃起来很有弹性，带着股面香，而不是那种放了很久卖不完已经变质的陈面。 “所以啊，找对象一定要找那种性格好的，能过一辈子的，而不能光看脸。”老伯看的很开：“我那跑掉的儿媳就是例子，知道吗？” “我们还小，这件事先不急，不急......呵呵......”叶云明尴尬的擦了擦嘴。 “还不急?我看你们也不小了，最关键的是......”老伯突然压低声音：“你们不是普通人吧？” “您怎么知道的？”叶云明问。 “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这还看不出来那不是白活了？”老伯说：“像你们这种人，活到我这个年龄的不多见吧？还不急?指不定哪天外出做个任务就回不来了。” “您说的对......”叶云明打了个寒碜，他似乎好像还没了解过他们这类人执行任务的存活率和年龄化分布。 “所以啊，找对象要趁早知道不？不要等到自己喜欢的人有了对象，再追悔莫及......”老伯像是经历过很多事，一脸惆怅：“喜欢的人突然有了对象，是一种什么感受你们知道吗？” 他浑浊的眼睛忽然变得炯炯有神，或许是想起来自己少年时代曾暗恋过的对象，年少时少不得也是个风流公子，情场高手。 “像干你们这行的，说不定哪次见面就是最后一面了。”老伯说，不妨大胆点，买束她喜欢的花送给她，人生不要留有遗憾。 叶云明本来想说已经晚了，人家现在正在为出国留学做准备呢，哪里还有心思去谈恋爱？ 但他却怂的在别人面前连提及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 其实他不傻，心里清楚的很，他暗恋周雨欣的事知道的人不少，周雨欣会不知道吗？但是她依然跟平常一样，只是将他当成同学，这已经说明了许多事情。 李哲说过他的暗恋就像一团火，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只有他自己死不承认，嘴硬的说自己是暗恋，连表白都没有过。 李哲还劝过叶云明放弃周雨欣，人家就是栖息在梧桐树枝头上的凤凰，雪山上的天山雪莲，高贵的很，到时候受伤的人只会是自己。 怎么又想起这些事了？明明都说了要忘掉的，叶云明喝了口粥，将脸几乎贴在了碗口上。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也喜欢你呢，成功了那皆大欢喜，就算表白失败了也没什么的对吧？又没损失什么。”老伯说： “总不能为了你那不值钱的面子直接选择放弃吧？那这人就是真的废物，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窝囊废了，比我这个老头子都不如。” 叶云明一愣，像是被人说到了痛处，将整个脖子都缩了进去，就跟个乌龟一样。 是啊，他就是一个废物，一个窝囊废，怂到连表白都不敢的人，除了口嗨他还敢做什么？ 以前他一直拿怕被周雨欣拒绝当借口，可如今被老伯点了出来，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他其实就是怕丢脸，怕表白失败别人嘲笑，被别人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根本就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周雨欣对他没意思，明知道不可能还去表白干嘛。 包子铺陆陆续续来人了，老伯离开这里忙了起来，叶云明付了钱，跟老伯道了声谢。 “你有喜欢的人。”车上，一直沉默的唐御灵很肯定的说了句话。 “没有......”叶云明心事重重，现在满脑子都是周雨欣。 “是谁？”唐御灵问。 “我不说了没有吗？”叶云明叹气：“还有你的说话方式能换一下吗？前一句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下一句就问是谁？转换这么快？” “刚刚说话时你在发呆，眼神空洞，脸色泛红，脖子下缩，我都看见了，你肯定有喜欢的人，不然不会这样。”唐御灵说：“你在逃避什么？” “所以你刚刚半天不说话就是为了观察我？”叶云明惊呆了，他没想过自己居然这么重要，竟然惹得唐御灵好一阵观察。 “拜托，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跟我家的邻居，那些大爷大妈一样八卦？”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你喜欢的是谁。” 唐御灵声音很平静，但叶云明听起来却冷的刺骨。 “你可是高冷男神好吗？什么时候转行成八卦记者了？这让你的小迷妹门看见怎么办？她们岂不要伤心死......” 唐御灵沉默不说话。 “好了，好了，我怕你了，我承认我有喜欢的人，我说还不行吗？” “我是有喜欢的人，只不过人家对我根本就没意思嘛，正眼都不带瞅我一下的。”叶云明把头扭向窗外，虽然敞篷车没有窗户就是了。 “人家优秀的像个玄幻小说里的九天玄女，我是什么啊？地上的哈巴狗，人家对我笑两下就跟得了巨大赏赐一样，摇着尾巴就迎上去。” “护花使者都轮不到我当，网络上不是有个词吗？叫什么......对，叫舔狗来着，那可不就是说的我吗？” “活了十八年，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别说我喜欢的人了，就是喜欢我的都一个没有，我就是一倒霉穷小子，谁会喜欢我啊？” “大哥你现在满意了？是不是就非得看我笑话啊？那这笑话好笑不？”叶云明有些生气：“你要笑就笑出来好了，别憋着，小心憋出内伤。” “对不起。”唐御灵轻声说，他并不觉得好笑。 “我跟你不一样，你成绩多好啊，年年奥林匹克竞赛拿奖，给学校挣了多少光？” “人长得又帅，还是最受女生们欢迎的高冷男神。” “上下学天天坐着豪车，还有保镖护送，谁看了不迷糊？谁看了不喜欢你？我要是个女的我都得喜欢你......” “抱歉，我喜欢女生，不是gay，如果你有这方面需求，那我可以借你点钱。”唐御灵利落的打断了叶云明的话。 “你才是gay，你全家都是gay。”叶云明恼羞成怒，唐御灵真当他是傻子，他成绩是差了些，但总不至于gay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叶云明又没了活力，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在座椅上，像他这样的人，从来就没被人选择过，自己还配去选择别人？ 也是啊，毕竟就连他自己的爸妈都不要他了，谁还会要他？ “那你跟她表白过吗”过了会儿，唐御灵问：“被拒绝了？” “没有表白过。”叶云明声音很小，像是怕被唐御灵嘲笑似的。 “你应该表白的。”唐御灵说：“万一人家在等你呢？” “晚啦，人家已经准备去国外留学了，已经没可能了。”叶云明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出来：“虽然本来就没可能就是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唐御灵说：“至少青春没有遗憾了不是？” 叶云明叹气：“算了吧......就我这样的人，什么人才会瞎了眼喜欢我？” “那你呢？”叶云明扯开话题，不想再讨论他的爱情史：“你有喜欢的人吗？” 唐御灵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没有。” “也是，像你这种情况，家族应该是不会允许你自己谈恋爱的吧，想想倒也是蛮可怜的。”叶云明叹气，这么看来他们两谁也没好过谁，都是条光棍。 唐御灵不是个话多的人，叶云明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聊，车内又是许久的沉默。 叶云明电话这时响了，是苏婷打来的电话：“你们两人呢？赶快回来。” 苏婷那边的声音压的很小：“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