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坛风云路》 第1章 选择 1999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这一年里发生了许多事； 对于热爱华夏足球的人来说，女足姑娘们惜败决赛，屈居第二让无数国人十分骄傲自豪，孙闻、刘艾玲、张区影、高虹等铿锵玫瑰的出色表现，为华夏足球在全世界正了名； 但是男足的不争气，终究还是又一次拖了后腿，国家队自两年前的“金州之耻”后并无太大的起色； 国奥队也又一次罹患“恐寒症”，在前往悉尼的路上直接给寒国人踢回了老家，自1988年之后阔别奥运赛场已达11年之久，往后的日子更加不知何时是个头。 日韩邻国搞得风生水起的校园足球，并没有在华夏引起太多的共鸣，“足球从娃娃抓起”这个口号也喊了十几年，但在青训方面的工作依然是乏善可陈； 全国性的赛事制度并没有建立起来，而脚盆的全国高中足球大赛已有七十多年的历史，高下立判。 世纪之交的华夏足球，并没有给人太多的惊喜，依然是像一潭死水一样波澜不惊。 在大环境溃败的情况之下，国内的政策制定者一直在反思，抓顶层的甲级联赛的指导思想没有变； 但“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关于加强校园足球这个底部根基的决策，终于再次摆上了台面，有点兵荒马乱过后病急乱投医的味道，但总算是回归到足球的本源。 这其中一项重要的举措，就是即将在年底启动的“华辰杯”全国中学生足球联赛； 该项赛事由华夏中学生体育协会主办，是全国的中学足球领域最高赛事，它的诞生也填补了国内的空白。 该项赛事也称为中足赛，主要是面向高中生。 但在更为广大的九年义务教育的小学和初中阶段依然没有全国性赛事，为了总结全国性赛事举办的有益经验，为中足赛的成功举办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 同时也是对更低龄阶段赛事推广的调研，体育联合教育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启航杯”初中足球大赛。 启航杯采用县（区）选拔赛-地市预赛-省（区）分赛-全国大赛的四级竞赛制度，力争扩大全国适龄学生的参与度，解决长期以来无赛可踢的局面，为下一步搭建全国性青少年赛事框架奠基。 “启航杯”采用九人制，全国大赛在1999年11月初举行，恰好是在“华辰杯”开始前一个月，暖场热身的意味不言而喻。 1999年7月5日，陆城县中学校园内，结束了考试的学生在往外面走着，每个人脸上各异的表情也可以看出考得如何。 这场考试是陆城中学初中部的招考，作为全县最好的一所全日制高中，拥有着最好的师资，进入陆中的初中部，也意味着半只脚已经跨入了这所全县最好的高中。 陆中是全县最好的一所重点高中，没在按地段划分的普通高中之列，它下属的初中部同样不是按地段划分，想进入的唯一途径就是参加他们的招考，而前来考试的无疑都是全县各大小学的尖子生。 陆城县按地段划分的普通初中里，最好的是位于南街的一中，主要接收县第二小学的生源；其次是位于北街的二中，主要接收县第一小学的生源。 除了这南北两所初中之外，在县城的初中还有三中、四中、温泉中学和万丈中学，相对于一中和二中来说，后四所初中由于较郊区或者农村学生多，每年中考的成绩是略有不如的。 而县城以外，在乡镇的初中还有位于马坡的五中、乌石的六中和良田的七中，相对于城区的学校来说，这三所乡镇学校的升学成绩自然又是低一级的。 这十所学校就是代表了陆城县初中教育的最高水平，贡献了每年中考的绝大部分上榜人数。 而由于发展的不均衡，各个学校的选取同样表现出不平衡的一面。 陆中作为一家独大的存在，他必然要拿走蛋糕最大的一部分，剩下的一小部分也是由其他学校进行激烈的瓜分，其中又以一中稍微领先。 因为位于南街的一中靠近九州市场这一繁华路段，生活便利，距离陆中也仅几百米距离，这远比略偏郊区的二中要好； 因此，地段不合适的学生没办法参加陆中的招考的，也会想办法去争取一中的入学资格，一中也成为了矮个里的高个，可谓一时之间洛阳纸贵。 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点沮丧，又有点心烦，还有那么一点如释重负，就像丢掉一块大石头一样。 走出门口，一个中年妇女迎了上来，一把拉着他的手，关切地问道：“阿振，考得怎么样？”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中年妇女深知自己的儿子成绩一般，这一次前来参加陆中的入学考试名额也是她托教育局的亲戚帮争取来的，为的就是下一步交择校费做好准备。 可怜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龙的她终究还是希望能够给儿子挑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哪怕需要额外花费上万块的择校费。 看着儿子的兴趣不高，母亲也知道他考砸了，不忍伤他的自尊，也就没有再追问考试的事，而是柔声安慰道：“阿振，别想太多了，顺利考完了就好，我们回家。过两天妈带你去南宁动物园玩玩，放松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的，我知道自己的水平。”他也体谅母亲的良苦用心，反过去安慰着。 看着儿子逐渐舒展的表情，母亲才稍微放心一些，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阿振，六月（农历）开学以后就是初中生了，你有什么感想啊？”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好好读书，希望成绩能好一点吧。”他淡淡答道。 母亲骑着自行车，在后座拉着他，往家里开去，经过足球场，他的眼光很自然就被吸引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的成绩一般，去考陆中肯定也是考不上的，当初答应父母来参加招考，更多是因为陆中这里有一块标准的400米跑道足球场； 尽管这一块满是沙子的球场也显得较为荒凉，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它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满脑子都是自己在上面带球奔跑，一脚爆射直接洞穿这个没有拦网的球门框。 一想到自己能够在这里踢球，他就有点心动，内心的侥幸情绪开始作祟，人还是应该有点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最终残酷的现实还是让他的这点小幻想破灭了，他也不愿意整天活在成绩的压力之下，而无法全力享受足球带来的快乐； 所以对于花择校费“买”陆中来读的举动，他是坚决反对的，他只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去收获应得的东西。 就读于一小的他，按地段应该进入二中就读，去不了陆中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考试结束以后也打定了去一中的念头。 选择的理由也不复杂，一中靠近陆中，一中的球场虽然没有二中大，只是一个三百多米跑道围起来的九人场地，但胜在平整。 “妈，我去一中吧。”他坚定地对在前面踩着车的母亲说道。 “好的，只要你开心，都听你的！”母亲是想花钱把他弄进陆中去，但也深知自己儿子对足球简单而执着的想法； 如今听他的语气如此肯定，也是表示理解与支持，就像当年他自己喜欢上踢足球一样。 他叫李威振，今年14岁，即将成为一名99级初中新生，是一名喜欢踢足球的大男孩。 第2章 小城球事 1999年8月29日上午，星期天，陆城县第一中学99级新生持续一周的军训，随着上午的会操结束以后也总算划上句号，苦逼的学生们都晒黑了，内心深处早已万马奔腾。 随着新生们的散去以后，操场也很快就恢复了空闲的状态，但这种空闲很快就被另一拨人打断了。 居中站着的是一名约莫三十岁的男老师，一身运动的装扮大体上也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他的面前站着一排学生，大约十二个。 学生们都统一穿着上红下黑的足球服，胸前的队标里含有“98”的数字。 老师开始讲话了：“时间已经很紧，下个月9号就要开始全县比赛，在这十天左右的时间里，还要进行全校的班级联赛以选拔人员。但是，我们不可能等到班级联赛打完、人员集合完毕才开始训练，那已经来不及了。” “为此，经过学校的研究决定，将以你们初二年级队作为主力班底，再适当补充初一新生中的合适人选。从今天开始，我将是你们的教练，每天早上六点到七点、下午放学以后五点到七点这两个时间段进行训练，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对待。” 站在排头的男生应该是与这个老师关系不错的，他笑着打趣道：“莫老师，还搞什么班级联赛呢，多浪费时间啊，初三的没空踢，初一的也不够我们踢，就用我们年级队去就好了，打多几场热身赛，凭我们的实力，进决赛肯定没问题呢！” 莫老师瞪了他一眼：“肖大宝，你捣什么乱，这是教育局的决定，你敢唱反调啊？再说了，你们做‘灶下王’（窝里横）可以，但别到了全县大赛时就当怂包了，我听说今年的学生素质普遍都不错，每个学校都有一些不错的苗子，人家也是非常重视的，对手的水平都提高了，我看你们没那么轻松啰。” 扫了一眼其他人，继续往下说，“我可要提醒你们啊，我们一中可是非常重视这一次比赛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夺冠。你们私下踢的那些比赛，总说你们有多厉害，陆中、二中都不够你们踢，那些都是野球，不能算数的，这次来真的了，就看看你们自封的‘陆城第一’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 队伍中间的瘦子不屑地噘嘴说道：“我们一中就是全县的第一，上个学期的‘丰田杯’和‘联盟杯’，陆中和二中都是输给我们的，这一次我们同样不会输。” 莫老师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道：“你们也不要那么大口气先，我听说你们还被一个初一的小子羞辱哦！”他口里所说的正是前天下午的时候，他们初二年级队跟新组建的初一联队踢了一场非正式的友谊赛。 时间仅是一节课而已，比赛的结果虽然是他们取胜，但场面十分难看； 尤其是以大打小的他们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冠军风采，给这支新军搅得七荤八素的，最后也只是凭借身体优势在最后时刻反败为胜，勉强保住了师兄的尊严； 尤其是在比赛当中居然给对方的一个9号上演了帽子戏法，在校际比赛里固若金汤的这条防线竟然完全防不住他，硬是踢出了一种外星人的感觉； 一时之间，这群初二的师兄成为了全校的一个笑话，乃至其他学校听说了都来取笑他们，这就更让他们大为恼火。 一下子被说中了，十几个人也是面上无光，虽然十分不服，但也是事实，大家也不懂如何作答，肖大宝尴尬地笑着摸摸头，嘴上丝毫不服软：“意外，纯属意外，我们轻敌了，再来一次的话，场面肯定不一样。” 其他人看着有人出头了，也是纷纷表示支援：“是啊，是啊，怎么说我们也大他们一级，不会让他们如此轻松了。” “就是，下次绝对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再说，那也只是半场比赛而已，踢完全场的话，他们会死得更难看！” 看着大家叽叽喳喳的样子，莫老师没有再打击他们，认真交代道：“好了，别啰嗦了，马上开始今天的训练吧。你们将是我们即将组建的校队的骨干，你们要化压力为动力，全力投入训练，力争在县大赛里为校争光，争取能够进入县代表队，到市里更进一步！听明白没有？” “明白！”队员们整齐划一地答道，气氛非常不错，莫老师很满意。 陆城这个有七十万人口的小县城里，足球氛围十分一般，全县正常能用的足球场地也仅两三个，全部位于县城的几个中学； 由于没有官方赛事的推广，县城的足球活动也只是学生间的相互约赛，野球性质十分明显。 从水平上来说，陆城初中足球的三强就是身处县城的一中、二中和陆中，陆中由于吸收了全县最好素质的学生，其中也不乏足球水平不错的； 但在目前的大环境里，踢球水平往往是与学习成绩成反比的，这也就造成了大量吸收县城普通学生的一中和二中在足球方面的表现更突出，也成为了全县青少年足球领域的两座高峰，决定了高中和成人阶段的足球人才走向。 尽管同属普通初中，但一中和二中两所学校也是具有不同的特点，这也深刻反映到足球水平及风格上。 一中因为邻近全县最高学府，学风上是普通初中里最好的，这里的球员技术细腻，配合流畅，纪律性较好，有点欧洲技术派的味道； 二中由于经常有附近的小混混到校门口敲诈勒索，学风一般，中考成绩不如一中，这里的球员作风凶悍，球队打法大开大合，身体和力量素质都不错，属于北美力量派。 两所学校私下间的交流比较频繁，从同级或跨级的班队赛再到年级队对抗，而以学校名义进行的年度对抗赛，被戏称为“联盟杯”，虽然不为官方所承认，但学生间的认可度还是比较高的。 陆中的学生看着这两所学校的交流日益火爆，随后也促成了陆中与一中的校际交流赛，美其名曰“丰田杯”，有一较高下的味道。 随着去年发国世界杯的火爆，陆城县的足球氛围也是更加浓厚，学生之间的约赛也比之前频繁； 来自一中的球队势头很猛，无论是班队，还是年级队，表现都更胜一筹； 尤其是拿下两场校际的对抗赛，更是极大地助长了一中学生的自信。 随着官方首次举办的全县大赛的到来，他们志在必得，也成为了本次大赛最大的热门。 第3章 扮猪吃老虎 陆城县一中的老师明显可以感受到学校与以往不一样的气氛，尤其是刚开学这段时间，刚从假期里回来的学生，往往心也没完全收回来，课堂纪律难免差一些。 但今年则不同，学生的精神面貌十分不错，上课打瞌睡的人也少了，特别是那群男生，整天都是统一的班队球服打扮，下课后也少了很多追逐打闹，多了许多聚在一起讨论的场面。 女老师感到莫名其妙，懂球的男老师凑过去一听，全部都是进攻、防守、战术打法之类的内容。 初一的任课老师的感受则更加的分明。 初一新生刚从小学升上来，身上还是多少带着小学生那种幼稚的心理特征，老师们还是得额外扮演保姆的角色，实在是心力交瘁。 但今年的新生则有点不寻常，课堂上的捣乱份子少了很多，而男生在回答问题时也较之以往踊跃。 所有的这些变化，其实都是由一次足球比赛所带来的，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里，全校师生都很容易感受到比赛的气息。 下午四点下课以后，校园里的每一块空地都是踢球的学生，就连那几块篮球场也变成了小型足球场地，都是在认真地进行着传球、过人、配合等的练习动作，偌大的校园顿时成为了一个足球的嘉年华。 而正在进行着比赛的足球场更是成为了核心地带，学生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足球场围得水泄不通； 看着场上的精彩对决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引得学校外围靠近球场的群众也从自家厨房、阳台、客厅上纷纷探出头来，恍惚之间竟然也有了种足球发展早期时候欧美人围观的错觉。 往年出现如此的盛景，也只有举行校运会时才会有，但在今年，足球这项世界第一运动，如此接地气地走进这个小县城，全民所迸发出来的热情更是前所未有的。 而不单是一中这所学校如此，在全县，乃至全市的其他地方，都是出现空前高涨的画面； 在20世纪末的现在，经济仍在发展过程中，物质生活单调，精神文化生活也比较匮乏，足球像一阵凉风、一场甘霖、一条柳丝，不经意间就拂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犹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样，那么及时，那么突然。 一中参与此次比赛的是一、二两个年级的班级，初三由于有中考任务，不参与班级联赛，但会以年级队的形式参加最终的对抗赛。 整次比赛的组织流程如下，先是以班级为单位，在年级内部进行班级对抗赛，决出冠军以后，再选人组成年级队，进行最后阶段的年级对抗赛，有点镁国NBA从常规赛到季后赛的味道。 这个赛制也是体教两个部门在赛事文件里特意规定的，不是为了比赛而比赛，而是希望通过这一次比赛的举行，在推广足球的同时也增强每名学生的参与度，真正实现体育的社会教育这一块功用。 两个年级都是9个班，赛制都是先分成两个组，一组四队，一组五队，采用单循环的方式，小组前二进入最后的四强对战。 这样的情况下，每个班至少有三场比赛可踢。 完成了年级内部的比赛之后，就进入三个年级之间的对抗赛。 由于县大赛的时间已经定在了下个月9号，所有的校内的比赛都挤在了8月30日-9月5日这一周的时间里进行。 一中只有一块足球场，但为了加快比赛的进度，特意从篮球场和乒乓球场里整出了两块长54米、宽37米的场地，三块场地一并使用，才勉强解决了困扰比赛的最大难题。 初一的比赛里，四个出线的班是992、995、996和999，其中拥有李威振的996班明显强于其他三个班； 先是在半决赛里3:0将992班斩于马下，进到决赛后又一球取胜995班，成为了年级冠军队，包揽了两场淘汰赛四粒进球的李威振确实远在同级同学之上。 与初一同步进行的初二年级比赛也很快就结束了，拥有多位年级队主力的983班笑到了最后。 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经过两个学期的磨合，983班队防守稳健、反击犀利，在年级内也是小有名气，这一次在学校正式举行的比赛里如愿登顶，也是实至名归。 拥有“年级第一后卫”肖大宝和“一中帕柳卡”罗柳东的他们，确实有足够的资本。 9月3日，星期五晚上八点，随着两个年级的班队比赛结束以后，校园也再次恢复了平静，学生们开始上晚自习。 过去的这五天，是新学期的开端，大家也是过得十分充实，除了上课，还要踢球。 明天是周末，但一中还是要上课的，只有后天星期天才可以休息一天； 而足球赛将在这两天周末进入年级对抗赛阶段，不仅刚忙活了一周的初一初二年级队将出场，沉寂许久的初三毕业班也将登场，又将是一场视觉盛宴。 肖大宝回头瞄了一眼教室后门，确认班主任没有过来，津津有味地看起下午刚从学校后门的书店租来的漫画。 下午的时候如愿以偿地拿了个年级冠军，他还是十分高兴的，决定今晚要好好放松一番，好好看几本漫画再说。 看得正入神，察觉后背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他第一时间以为是班主任来了，马上用课本把书漫画盖好，然后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 后面的拉扯还没停止，还有小声的呼喊“队长，是我！” 肖大宝转过去，伸手就是想教训这个后桌：“你踏马的吓死我了，还以为是班主任来了呢！” 后桌笑嘻嘻地说道：“队长你放心吧，你们拿了个年级冠军，班主任他不知多开心，今晚不会来骚扰你的。” “干什么的？有屁快放。”一想到自己看漫画的雅兴被他打扰到了，肖大宝还是十分窝火的。 后桌递给他一张纸条，说道：“那边传过来的，你慢慢看吧。” 肖大宝拿过纸条，刚想打开来看，又回过头去交代道：“阿昭，你帮我放放风，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好嘞，队长！”阿昭爽快地答应道。 纸条是坐在角落的班队守门员罗柳东传过来的，里面写道：“大宝，我找人查到初一那个李威振的情况了。这家伙虽然是初一的，但也是85年的，跟我们同年，难怪这么厉害，明天的比赛要认真对待才得。” 肖大宝内心释然道：“靠，这家伙扮猪吃老虎啊，难怪能够横行整个年级。明天，得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大老虎，要不还以为我们是病猫呢！” 他转头望向罗柳东的位置，两人对望一眼，他缓缓伸出右手的大拇指，朝上竖起； 突然地翻向下方，罗柳东则向他回以一双握紧的拳头，两根中指也是突然地，伸了出来。 第4章 大空李 9月4日，星期六，上午八点，一中的足球场传来震天的聒噪声，间隙性的还伴有锣鼓敲击声音。 比赛的双方是初一年级队vs初三年级队。 尤其是初三这帮毕业班，自上个月提前开学以来，连体育活动都取消了，整天就是看书复习，生活单调而枯燥。 面对这一次难得的比赛，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因为毕业班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初一初二的师弟们纵情享受足球带来的快乐。 这一次的比赛虽然被称为初中足球大赛，但在应试教育的当下，初三学生的时间是以秒来计算的； 学习都来不及，更遑论来参加这次持续几天的足球比赛，每个学校也是自觉剔除了初三学生的参赛资格。 一中也没有例外，只是组织了初一和初二两个年级的班级联赛而已，但考虑到初三学生参与的迫切意愿，也格外增加了年级对抗赛的环节； 利用周末两天，给了毕业班学生们两场比赛的机会，学生们学习之余劳逸结合，家长也不至于太大意见。 青少年之间的比赛，年龄是非常占优势的一个因素，相差一岁都会导致很悬殊的结果。 特别是初中生正处13-15岁的年龄跨度，恰好也是男生开始发育的黄金年龄，这种差距也就更加明显了。 场上两支队伍的对比结果，就很能说明问题。 初一这帮人普遍是1米6上下的身高，只有个别接近1米7，队伍整体看起来也是瘦瘦小小的； 初三这边则完全不同，都是1米6多的身高，有几个队员还达到了1米7几，正是最长身体时候的他们，看起来更结实。 两支队伍看起来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初三的更像一支强壮的欧洲球队，而这些初一的小弟弟们则更像是小了一号的亚洲球队。 初三的看着初一初二的欢快了一个星期，他们也是像一头刚从铁笼里放出来的猛兽，在场上表现得十分卖力，再次站在足球场的他们，曾经的激情也是一一浮现。 看着对面年轻的师弟们，他们也是止不住感慨，两年前的自己也曾这么年轻过，那是最好的年纪，只是却没有表现机会，感慨之余也满是羡慕之情。 还有一年就要离开这块眷恋了两年的球场，未来的三年甚至更长的年份，自己又会在哪里呢？ 人生的不确定性让小小年纪的他们，第一次有了迷茫之感，人生苦短，决定不了未来，至少可以把握当下，比如，好好踢好这两场比赛，当作是对初中足球岁月的最好纪念。 初三年级队的打法也是比较简单，在身高与速度都全面占优的情况下，通过边路快速的下底传中就成为了最现实的战术选择。 就像去年的世界杯上，“西亚王”沙地遇到东道主发国队，矮小的沙地面对着有高中锋特雷泽盖、“黑色闪电”亨利的高卢雄鸡，被干净利落地虐了个0:4，欧亚两大洲之间的水平差距一览无余。 上半场是初三年级队的天下，当你发现，你们队中最高的守门员也比对方前锋矮了半个头，你能做的确实很有限，凭借两记头球轰炸，他们两球领先。 正在他们还在想着在下半场继续故伎重演的时候，对手开始变阵，在加强防守的情况下，加快皮球的传递，利用快速的传切避开身体接触。 在控球率开始下降的情况下，空有身体优势的他们被师弟们牵着鼻子团团转，场上画面顿时变成了莫西戈吊打北欧海盗。 而随着比赛的发展，初三年级队最大的软肋开始暴露出来； 那就是由于毕业班的缘故，他们已经有一两个多月没有规律运动过了，体能方面肯定不如这帮初一新生生猛； 更主要的是，初一年级队经过了过去两周的磨合，特别是有了班级联赛的锻炼，在传切的熟练程度上自然就是比初三的更好。 此消彼长之下，下半场的形势逐渐开始倒向了初一的，对手怎么踢怎么有，开始轮到初三的开始忙乱。 发展到后面，唯有使用身体优势，各种上手抱摔、出脚飞铲的画面，毫无配合可言； 以大打小的初三学生也开始身体力行地展现多吃两年米饭的成果，直到他们从裁判那里领到了三张黄牌以后才有所消停。 看着师兄们使横的，初一这帮小师弟们也是很无奈，身体吃亏的他们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 但随着初三的嚣张气焰在裁判的过问下有所收敛，初一年级队才能组织起犀利的进攻，而能够实现这一点，也是多亏阵中有李威振这名大将。 李威振身高1米67，是球队中仅次于身高1米69的守门员的一个高点，在身体上不至于太吃亏，而这名球员的速度很快，射门有力，在与初三球员的对抗中丝毫不处于下风。 开学到现在两个星期了，通过自己的技高一筹的表现，他已成为了球队最粗的大腿，队友也十分信服地把皮球交给他； 威望逐步上升的他拥有无限的开火权，踢出来的爆射还是颇具力量的，一个不小心就窜进球门去了。 在比赛的末尾阶段，初一年级队趁乱把比分追了回来，最大的功臣当然又是李威振； 正是凭借他的一传一射，小师弟们实现了对师兄们的绝地反击，虽然没能够翻盘成功，但能在身体差距巨大的情况下扳回来，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漂亮的胜利。 开学仅两周，但这些初一球员的表现却非常亮眼，尤其是在面对高于自己的初二和初三球队时并不处下风，相信随着接下去两个学期的成长，他们应该能爆发出更大的能量。 坊间也认为这届99级球队，大有成为一中近十年来最强一届的趋势。 比赛结束后，初一的虽然没取胜，但也是十分开心地簇拥到李威振身边，大家很兴奋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威振，你太厉害哦，跟你踢球太爽了！” “真不愧为我们初一的松仁，那脚猛虎射门真带劲，初二的守不住，现在就连初三的也拦不下，哈哈！” “什么松仁，我看应该是小翼，大空翼，对，你就是我们的大空李！” 李威振当然很开心，也很愉快地接受了队友的这份赞誉，以近似明和主将松仁的踢球风格，拥有了南葛主力大空翼的核心位置。 第5章 争雄 星期六晚上八点，一中足球场，新安装上去的四盏大灯，将小小一块场地照得如同白昼一样亮堂。 由于考虑到初一那帮学生已经在早上时踢了一场，为了尽可能让他们恢复，校方也是特意将今晚的比赛推到八点才进行。 尽管一个小时比赛的运动量对这群初一新生来说不算太超负荷，但一天两场的量踢下来的话，多少也是有点吃紧。 但下周一到周三校队还要进行最后三天的强化训练，明天还有一场初二和初三的年级队对抗赛，综合考虑之下，也只能委屈这帮初一的小朋友了。 校方在早上的比赛结束后，也特意安排了初一年级的放假，他们自然就乐得屁颠屁颠地回家休息去。 除了初三以外，其他两个年级今晚的自习全部改到球场去看球赛，加上主席台上摆出来的桌椅，就像是振兴会堂里的前排VIP位置一样，两个年级也黑压压地挤了一千多人。 这场景就像农村里放电影一样，乍一看，人头攒人头挤满场外的跑道，将球场团团围住的场景，有点像五六十年代欧洲的冠军联赛初创时期的那种盛景，足球这项第一运动的魅力由此可见一斑。 这样的阵仗确实从来没有看过，踢惯野球的男生平常都是比赛双方约好，叫个人看时间，说开始就开始； 遇到有争议的时候也基本上靠双方协商，谈不拢的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自回家，像这样有主裁判和边裁的场景真的是闻所未闻。 女生的话，像这样全校师生集合在一起，看一群臭男生跑来跑去踢球的，那也真是第一次，以前有过看篮球比赛的相似经历，但那种百把两百人的场面很难跟现在相比。 今晚对战的双方是初一年级队和初二年级队，双方都可谓来势汹汹。 一边是上午刚顽强地逼平了初三年级队的初一年级队，组建仅两周的他们虽然瘦小，但在场上所展现出来的斗志与实力均不在师兄们之下，虎虎生风的样子真的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 另一边则是经过了一年两个学期锤炼的初二年级队，在与二中和陆中的兄弟学校球队交锋的过程中迅速成长，目前球队的状态非常不错，再加上面对低自己一个年级的对手，身体的优势更是让他们如虎添翼。 双方均是一副全力一搏的态势，今晚的这场龙争虎斗可谓看点十足。 两支球队之间还有一个小插曲。 在新生还在军训的时候，在球场玩球的初二年级队遇到一个穿着初一迷彩装的小子的约战，一看便知是新生，初二的这帮一想也是无聊，也是干脆地应战了。 比赛只踢了四十多分钟，结果也是这帮初二的赢了，但比赛过程却让这帮师兄大吃一惊！ 这群初一的配合虽然还很生疏，但所展现出来的战术意识却非常不错，个人技术也十分细腻，收拾他们也是费了一番周章。 再过一个学期的话，到时还真不好说肯定能赢他们。 双方的梁子也算就此结下了，初一的不服，初二的就更不服了，彼此不对眼的话，那直接干一场就好了。 这也为这场格外火爆的对决，添了柴、加了油、送了风，想不火爆已经不可能了！ 负责这次全县比赛的一中准备工作莫华强，从校内比赛的组织、场地、后勤保障到校队的组训，全部是他一手操办； 目前来看，效果也非常不错，校内的运动氛围营造得很出色，学生的精神面貌也挺好。 居中坐着的校长大悦，对旁边的莫华强点头道：“小莫，搞得还是挺有模有样的，不错，继续加油啊。” 得到校长表扬的莫华强顿时觉得这段时间的辛勤付出都有回报了，也是十分开心地应道：“都是龚校长领导有方，我们照着龚校您的意思去干，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差错了。” 龚校长很满意地笑了笑，看着周边的一大堆学生，忍不住又提醒道：“比赛归比赛，但是这个学生的安全还是必须放在首位的，别一不小心又整一个滩面的踩踏事件出来啊！” 做好了充足准备工作的莫华强底气足，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拍着胸脯向校长保证道：“校长，您就放一万个心吧，我小莫做事的风格绝对是稳扎稳打、安全第一的。” “您看每个班都是等距离隔开来坐的，他们的出入都是有专属的路线，每个班都不重复的，而且每个班除了班主任，我还安排了三个任课老师进行维持秩序，应急预案的演练我已经组织他们搞了不下十遍，您随时可以检验实际效果！” 龚校长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目光也很快就转移到场上激烈的对抗当中了。 火爆确实是本场比赛的一个主要的标签，这也是从比赛一开始就展现出来的一个特征。 初二的看了上午那场比赛，初三的做法给了他们很大的启发，在同样拥有身体优势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依葫芦画瓢，希冀能够早一步奠定胜局。 这一场比赛对初三的来说其实也是有一定压力的，这不仅是一场事关面子的尊严之战，更是关系到他们能否实现制霸全校的荣誉之战。 上午时候，初一和初三的打平了，这正是他们初二的拿分最好时机，如果这场拿不下，明天对初三的比赛将徒增几倍的压力。 初一的已经平了一场，这场是他们的最后一场比赛，在三队单循环的情况下，如果想有所作为的话，能赢就最好，至少不能输。 初二的想有样学样，但初一这帮球员也不傻，他们预料到对手肯定会强攻上三路，也从上午比赛的经验里汲取有益成分，坚定地走起了下三路，双方你来我往的较量十分出彩。 初二的攻不到底，初一的也难进半步，双方在中场激烈地缠斗着，虽然没有进球，但球权不断交换带来场上节奏的急剧变化，也是十分吸人眼球。 随着年龄差距的缩小，初二的想复制初三的成功经验，自然就没有那么顺利； 而初一所面对的对手又不同上午的，初二的战术打法与进攻套路又较之初三的丰富，比赛登时进入了一种平衡局面。 第6章 围剿 双方僵持不下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因为一个人的存在：李威振。 这名9号球员的能力确实远在队友之上，初一年级队之所以能在短短的两周时间里形成不错的战斗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球队整体围绕着李威振来打造； 充分发挥了其突破犀利、脚头硬的特点，实现了战术作用的最大化。 过于依赖李威振的结果，也像一把双刃剑一样制约着这支新生年级队的发展上限； 李威振就是羊群的领头，也像带着火车在前面跑的火车头； 一旦他的状态下滑或者遭到针对性的限制，球队就像七魂不见了六魄一样。 像球王马拉多纳那样凭借一己之力，将保级弱旅那不勒斯带到意甲冠军的天才，百年以来，独此一家而已。 表现大火的李威振，点滴表现自然是尽收这帮初二学生的眼里； 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对手的死穴所在，针对性地实行了围剿战术，在扎稳篱笆稳步防守的同时，派出两名球员贴身盯防这名核心。 果然在这种针对性极强的盯防战术的影响下，李威振的作用急剧下降； 在箭头人物深陷对手泥潭无法自拔的时候，失魂的初一年级队也像一艘在狂风暴雨里迷失航向的小船一样漂浮不定，此前指哪打哪的那种轻灵翔动之感完全消失不见。 已经成为了年级里小有名气明星的李威振，场边由初一女生组成的专属粉丝团，更是焦急地给他加起油来“威振天下，有你最霸！”“一出威振，谁与争锋！”“初一威振，一中最劲，地表最强！” 李威振超强的个人能力不仅在初一里已属BUG的存在，即使杠上初二的师兄，同样不处下风； 初二年级队这条稳健的防线也是牵扯了大部分的精力，为了能够有效遏制他的作用，三名后卫中腾出了两个人去看他，兀自十分吃紧。 李威振受到了初二年级队队长肖大宝的贴身盯防，半场踢完下来，很难拿到皮球的他，内心有点着急，想改变目前的局面，但当他发现整个前场就自己一个，身边并没有队友可以支援。 他只能回撤，可一旦回撤，初二的防线又会跟着整体上提，压到了中场线的画面就像半场攻防演练，长此以往对球队十分不利； 李威振的位置已经退到了本方的中场线，但手忙脚乱的本方球员，只懂得开大脚解围，皮球就像烫脚一样，根本拿不住，更加不说传到他的脚下；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无助无力的感觉，就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一样，内心深处也是第一次产生这个球队配不起自己的失望之感。 随着李威振粗暴地从背后抢球，连球带人一起将初二年级队的一名中场球员撞翻，他得到了一张黄牌； 上半场的比赛也吹响了结束的哨声，比分虽然还是0:0，但浓浓的火药味，注定下半场还将有一场血雨腥风。 中场休息时，队长肖大宝对上半场比赛进行了简单的点评总结，同时也明确了下半场的战术要求：“大家上半场做得不错，他们那个9号已经被我们盯死了，下半场还是这样做，继续限制他的接球，拿不到球、转不了身的他就是一个废材。” “中路攻不进去的话，争取边路快速推进下的倒三角斜传，用头球砸死他们。高佬，你怎么回事，对着这群初一的那么客气干嘛，你不要像茵格兰的赫斯基那样浪费身体！马骝，讲你多少次了，少玩点花活、少玩点花活，快速出球。油条，不要只懂一个劲的瞎跑，抬抬头，该突突，该传传，该射就马上起脚。” 肖大宝身为一名队长，不仅扮演了场上的定海神针作用，更主要的是他在场下起到的教练，这也是陆城的青少年足球圈里重要的“一岗双责”。 这样的业余足球组织里，没有经费，更谈不上任何的组织可言，能组成队也完全靠兴趣使然，班级、年级或学校三种层级成为了最常见的组队形式。 而这样的球队战斗力的提升，很大程度上就是依赖队长的个人魅力和领导能力。 肖大宝在小学三四年级时就开始踢球了，基本功扎实，防守稳健，身上的领导者气质也让队友比较信服，大家对他十分认可； 上初中以来踢的各种比赛也不少了，见惯各种场面的大家同样相信在他的带领下，一定会取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初一这边的情况则有所不同，李威振不是队长，但他的作用太过突出了，大家觉得要听这名当家球星的。 可目前的情况是，由于受到对手给予的巨大压迫，球队整体阵型只能后移，全队都在努力防守，就剩李威振这个孤零零的箭头突在前面。 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李威振也只能退回来协助防守，但他毕竟是一名以进球挽救球队为己任的球员，时刻想着的是向前，队友的重心向后，独他向前，球队里难免出现分化局面。 队友认为他应该更加退回来，在做好防守，保证目前局面下不丢球，才能更好地想下一步，而不是图自己的快活，置球队的整体利益于不顾； 明星球员自然就是有自己脾气的，李威振在受到专门限制的不利局面下，作为一名前锋，他觉得球队就应该向前，用进攻来分担防守的压力； 而不是像这样龟缩不前，遭人如此摁在地上摩擦而无所作为，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听着队友们叽叽喳喳的争论着，李威振没有出声，但听着那种保守的幼稚言论，他内心是有点鄙视的，也开始产生一丝厌恶这群队友的情绪。 队长站了出来，他知道队友迫切的想法，也能理解球星李威振的内心感受，权衡利弊之下，他开始和起稀泥来：“兄弟们，我们知道你们踢得很难受，要知道，我们今晚对手可是赢过二中和陆中的‘蓝色火焰’（初二年级队别称），他们的实力是远在我们之上的。” “能够拼到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我想问你们，踢球是为了什么？我们在这两个星期凑在一块踢球，又是什么原因让别人觉得我们踢得还不错。” “我觉得是团结，但为什么上半场我们踢得那么难受呢，即使上午踢初三年级队，我们也没有这种感觉，现在有这种感觉，就因为我们不团结。” “这也是初二那帮家伙故意为之的，他们看死了我们的箭头阿振，然后就是想让我们前后脱节，自乱阵脚。兄弟们，这是个大阴谋，我们千万不要上当，下半场还是要努力帮阿振进球。” 队长为李威振出头，球队里不同的声音则是逐渐消失了，李威振看了队长一眼，点了点头。 第7章 反围剿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过后，更为激烈的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没有任何的试探，一改上半场的温吞水状态，下半场甫一开始就迎来了高潮； 而引领这一波攻势的，正是初一年级队的王牌前锋李威振。 凭借开球优势，初一这边很快就将皮球传到了初二半场的中路，拿球的是顶在最前面的李威振。 趁着对自己的合围圈没有完全合拢之前，李威振从容地停好球，直面球门； 此刻与球门的距离已经进入他的射程范围，没有丝毫犹豫，他抡起了右腿！ 一看这搭炮台的架势，初二的球员内心一紧，已经见识过他远射威力的他们，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双掌护住裆部，整个身体立刻往射门路线上封了过来。 初二的守门员罗柳东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双膝微弯，重心下沉，双脚均是前脚掌着地，左脚微向前虚跨，拖后的右脚掌握身体的实际动向，一副标准的守门员饿虎扑食的架势。 单凭这种沉稳应对的气势也可以看出这名“一中钢门”不俗的实力，上个学期作客陆中，连续在门线上做出海底捞月的扑救动作，罗柳东这名初二门将并非泛泛之辈。 在成功吸引到对手的注意力以后，李威振并没有大力施射，而是在触球的一瞬间，改抽为扣，用右脚外侧将皮球拉到身体一侧； 抬头观察了本方右侧高速前插的7号边前卫，轻巧地搓出了一记过顶球，然后再迅速前插。 7号的突然插上打乱了初二年级队的方寸，成功被李威振的假射真传吸引到中路的他们，此刻的边路可谓一片开阔地，接到皮球的他很快就推进到了初二年级队的右侧大禁区附近。 7号扫了一眼高速插进禁区的李威振，趁着初二的左后卫完全封死出球路线之前，右脚内侧朝李威振前进的方向兜出一记内弧球。 皮球传得很贼，恰好是传向了初二的后卫和守门员之间，同时又是李威振前进方向上的必经之处，提前量给得很足，刚好给了冲起来的李威振一个舒服的冲顶空间！ 这是一个与上半场明显不同的信号。 上半场的时候，李威振执着于把皮球掌控在自己脚下，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去踢，有几分孤胆英雄的味道； 经过中场休息的调整，初一的敢于向前突，能够形成了支援的点，在减轻李威振受限压力的同时，又可以进一步释放他的威力。 足球这个团队游戏，其核心原则必然是依靠团队，贝利、老马时代那种靠一人打天下的足球风格已经不适应当今世界足坛的主流。 盯死一个点很容易，但要看住一条线甚至一个面，则非常难。 这也是欧洲俱乐部十分强调的三角跑位思想，如果在比赛中能够经常性地出现这种三个人共处一面的场景，就像犀利的三角形一样； 任何一角均可刺穿对手，那么这样灵活多变的攻击所具备的威力将成倍递增，防不胜防。 初一这帮小毛孩当然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但能从个人英雄主义向寻求团队协助转变，已经是一个可喜的变化。 野球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学生球员往往好表现，有着堂吉诃德一样仗剑走天下的浪漫主义情怀，时刻幻想着以一己之力去力挽狂澜。 这也是学生球员向职业球员转变的过程中，必须纠正的错误思潮。 李威振双眼盯着来球，预判准确，前额顶与皮球完美接触，腰腹发力带动头去用力撞击皮球，吃力十足的皮球迅猛地弹向球门！ 皮球顶得有点正，但如此近距离的轰门，也是足够震慑到每一位面对它的守门员。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罗柳东还是在如此急促的情况之下，展现出了一名优秀门将的实力，只见他双掌本能性地迅速上举，将来犯之球托出了底线。 攻得漂亮，守得同样精彩，这一攻一挡的来回实在是扣人心弦，博得了观众一阵猛烈的掌声，就连学校外围居民房的阳台上驻足的群众也兴奋得吹起了口哨。 这种现场观看的刺激感，比从冰冷的电视屏幕上看到的还要过瘾，感觉精彩程度绝对能赶得上甲A联赛。 李威振感觉自己已经做到了极致，满以为会收获一个进球，没想到居然还是被扑了出去，他双手摸头，不可思议又倔强地望向罗柳东，紧咬着下嘴唇。 7号和另两个队友靠近李威振，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着鼓励。 肖大宝敏锐地察觉到对手阵中的变化，招呼队友进行着战术的部署，通过不断地鼓掌，大声呼喊，提醒着大家不能松懈，忠实地履行着一名队长的职责。 随着初一的角球发出来以后被罗柳东跳起来抓住，快速往前发动反击，比赛以一种快速的节奏往下发展着。 此刻，学校外围东北角的一栋天地楼里，四层的阳台上有三个人在认真地注视着场内的一切。 稍前的一个穿着红色曼联球衣的男生对另一个长发男生说道：“阿特，你看他们踢得怎么样？” 长发男生不屑地摇摇头道：“踢个初一都这么费劲，居然还学起足球小将里的鸟笼战术，围也围不住，还差点被破门。我觉得他们一中的状态下滑得很厉害，这一次全县大赛，再碰到我们，他们绝对没戏。” 曼联男生点头赞许道：“着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肖大宝这狗掉的，我不信这一次他还敢那么狂。” 把头望向另一侧，“发哥，你觉得呢？” 发哥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茵格兰，“嘿嘿”地干笑两声道：“我觉得他们初一这个9号还不错，踢得很聪明，刚上初一就能踢成这样，很可以了。” “这个初一9号比那两个初二的废材前锋厉害多了，我觉得他很可能入选一中校队，阿展，你要好好留意一下他才得，这小子有两把刷子的，肖大宝也搞不定他，你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阿特接话道。 阿展应道：“你放心吧，我们二中的足球可没有这么温柔的踢法，我们不可能给他那么多持球的空间和时间。到时我们在后面会把他们看得死死的，你只管在前面送炮弹就好了，老子忍一中这些狗掉一个学期了，这一次绝对要报一箭之仇才得！” 三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比赛当中了，没有再出声。 三人正是陆城县第二中学校队的成员，听闻一中今晚有比赛，特意赶过来观看； 一中后门关闭不给外人进入校内，他们就聪明地从学校附近的居民房里，找了一个最佳的观赏视角； 居高临下的他们，一览无余地将比赛画面尽收眼底。 第8章 平局 随着下半场的不断发展，放开了的双方你来我往的画面也是比较精彩。 这边初二的在急速反击中打出一记精妙的斜传配合，打穿了对手的整条防线； 无奈前锋的把握能力太差，直接踢飞了； 那边初一的觅得良机，过顶找李威振，不待皮球落地，直接起脚凌空抽射，又是堪堪被罗柳东扑了出去。 半场30分钟的时间不长，在这种快节奏的对抗中，就像一个大沙漏一样，不知不觉就漏到了最后。 在这种大开大合的对攻状态之下，双方都有不错的机会； 尤其是初二，始终还是在气势上占优的，但两名前锋的把握机会实在是太差了，不经意间也把这支年级队最大的问题暴露了出来。 在过去这一年以来的比赛当中，一中这支外号“蓝色火焰”的98级年级队，球队最大的特点就是防守强悍； 哪怕是面对攻击火力凶猛的二中，也能够做到全身而退； 由此也可见一斑，强势的防守较好地掩盖了贫瘠的攻坚能力。 似乎冥冥之中注定一样，初二这支球队最欠缺的前锋得分能力，却在这场比赛的对面找到了解决方案。 莫华强看着比赛，然后也是想到了什么，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东西。 初二的没能实现破门，除了其自身把握能力不足以外，李威振的个人能力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有背身拿球能力，身后施压也不一定能撞得飞他； 猛扑他的话，又很容易被过掉； 还可以拉边做边翼，用速度强突也不在话下。 他就像一根木桩一样钉在了对方的半场，必须有专人看守，一不留神就容易被他偷鸡成功，被牵扯了大部分精力的初二，确实没办法在进攻上有更大的投入。 双方心态的变化也在悄然决定着比赛的走势。 初二的在劳而无功的情况下，想着明天还有一场跟初三的比赛，而初一的已经结束所有比赛了，只得到两分的他们对自己的威胁不大，只要明天拿下初三； 上个学期跟目前这支初三年级队交手不少，在战绩方面，初二的还是略微占上风的； 而这支攻不强、守也不行的初三年级队，又有近两个月没有比赛过了，状态呈直线下滑； 这从上午的比赛中也可以看得出来，要不然也不会面对低两级的初一新生，都差点被翻盘。 初二这帮人精得很，如意算盘更是打得劈啪作响。 初一的本来在迎战心态上就是“不输当赢”，如今看着对方意兴阑珊，攻上来的意愿不强，他们自然就乐得稳守收场。 随着主裁判比赛结束哨声的响起，这场激烈的比赛以平局告终； 虽然结果一样，但因为没有进球，也就显得差了些味道； 尤其是看惯篮球比赛频繁得分的人，这场足球比赛看了一个小时下来，愣是一条毛也没见，失望之情自然是溢于言表。 这也是“势利”的女生讨厌足球的一条非常正当的理由，连进球都没有的比赛，有什么好看，真讨厌！ 赛后的握手环节，李威振在完成以后就直接离开了，只剩下队友在相互庆祝着，有一些与初二的认识的，还过去彼此交流着。 看着这种傲慢的态度，有些队友向队长抱怨道：“会踢球就很了不起啊，整天以为自己是什么球星，他不厉害吗，不见这场比赛见个球，一天天的把他能得！” 队长看着他逐渐消失在人群里的身影，悠悠叹道：“人家确实不是跟我们同一类人啊，我们是想着踢得开心、快乐，人家可是一心奔着冠军去的啊，放牛的怎么可能跟放羊的在一起呢？” 肖大宝在赛后想去向李威振示好，发现找不见他，问了初一的说已经走了，有点讶异地“哦”了一声而已。 一旁的瘦子说道：“这个家伙很拽哦，脾气真踏马的大！” 肖大宝盯了他一眼，鄙视地道：“油条，你要是有他的一半功力，我也可以允许你这么拽。踏马的，你说你这个狗掉，给你传了多少脚好球，全踏马的给我浪费掉。你过来，给我好好说清楚一下。” 油条正是球队这一场的右前锋，一听队长这样的语气，自然知道他要发飙了，赶紧一溜烟地跑开了，末了还甩下一句话道：“我也不想啊，大不了下一场给我打中场呗。” “还有下一场给你啊？做梦吧你！” “别这样呗，队长，大不了明天请你吃早餐呗，小笼包、冷粉，还是牛腩粉啊？” “滚！我要吃老干区的蒸粉，五蚊纸加肉加蛋的！” “好嘞你nei！” 李威振的家在北街的水果市场，比赛一结束，回教室换了一身干爽的球服后，踩着单车从前门往家的方向开过去了。 这场比赛，自己踢得不好，没有太好的得分机会，这让他非常不爽，而球队的这种无欲无求的心态也让他很讨厌； 在他看来，一上场就是为了赢球，不以胜利为最终目的的比赛都是浪费生命，这一点上，倒是和动画片《足球小子》里的主角大空翼很像。 所不同的是，李威振并没有天真地认为足球是朋友之类的话，他只会认为，足球就是一场男人之间的战争，成王败寇再明显不过了。 这种好强的性格，是他与生俱来的，所以当还没上小学的他第一次见到足球，他就彻底迷上了它； 在五六岁的年纪里，因为能够灵活地带着皮球，即使大三四岁的小孩也抢不下他的皮球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为足球而生的一样。 他觉得，初一这个舞台太小了，仿佛有着空气稀薄的窒息之感； 感觉队友们表现得很幼稚，无人理解，也配不起自己的这份雄心壮志。 也许，是到了离开的时候，虽然组队才两个星期，但今晚过后却感觉煎熬了两年之久一样。 他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全县选拔赛，尽管校队名单还没有公布，但在内心深处他已经自觉地将自己归入名单之列，经过今天的两场比赛，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 第9章 校队名单 9月5日，星期天上午八点，一中年级对抗赛最后一场比赛继续进行，由初二年级队迎战初三年级队。 在昨晚进行的初一与初二的比赛中，双方互交白卷。 目前三个年级队的积分情况是，除了收获两场平局积2分的初一已经完赛外，同积1分的初二与初三均是剩下今早这一场比赛； 也就是说，两队硬生生地把这最后一场循环赛变成了决赛。 这场天王山之战，谁胜谁登顶！ 这届初三的毕业班是97年入学的，前不靠96年的欧锦赛，后又不接98年的世界杯，恰巧又是华夏足球最耻辱的一年； 这种大环境也直接影响了学生，造成足球人群的萎缩，整个年级的足球水平相当一般，远没有他们的下一届师弟来得生猛。 在他们整个初二的两个学年里，从一开始就是与师弟们打得难解难分的，随着师弟们磨合成型，水平提升，他们也是胜少负多。 吸取了昨晚比赛的教训，初二年级队在今天对阵型进行了调整，撤下一个前锋，只在前场保留一个单箭头，打起了3-4-1阵型； 前锋的作用就是作为桥头堡，充分牵制住对方防线的主要力量，为身后的队友创造更多的得分机会； 上一场郁郁不得志的周洋清，在回撤到中场以后反倒如鱼得水，外号“油条”的他真的像个老油条一样； 通过突然的前插，将对方的后场搅得鸡犬不宁的，最后与中场组织者的“马骝”苏科棋包揽了本方的三粒进球，也成为了此次变阵的最大受益者。 初三年级队只是在比赛末尾阶段，凭借对方领先后的懈怠，打入了挽回颜面的一球。 以如此一种方式告别初中的足球生涯，对他们来说有点遗憾，但总算也是一次特别的体验；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一届毕业班能享受到这种官方赛事的福利，而第一个吃螃蟹的他们，留下了三个进球。 凭借这场胜利，这支初二的年级队正式加冕全校冠军； 尽管早在上个学期他们就已具备了这种实力，但能在这次学校组织的比赛里得到官宣，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承认。 其实学生踢球所求的并不多，除了热爱以外，更多的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而不是那些踢球的都是坏学生的偏见。 赛后，学校举办了一场简短的颁奖仪式，邀请到了校长前来参加，在下面列队的三个年级的学生都是欢欣鼓舞的。 多少年来，陆城这里还从来没有过校长亲自参与学生球赛的事； 他能够不随意关闭球场，还学生们踢球的自由也就是最大的恩赐了，更不说组织像这样的颁奖仪式。 这个环节也是赛事组织者莫华强特意安排的。 他能理解学生们的感受，又恰逢全县大赛即将举办，为了取得一个好成绩，他特意说服了校长来参加这个仪式； 简单的几句话对学生来说也是莫大的表扬与肯定，也必将极大提高本校学生，参与全县大赛的积极性与荣誉感。 龚校长年纪近六十岁，在这个学校里也是从年级主任到副校长再到校长，一晃二十几年的光阴也是花在这里了。 在他的治下，学校学风渐浓，教学成果扎实，每年的中考成绩都在全县同类初中里名列前茅。 眼里一心抓教学的老校长，没想到在临近退休之年，以往一直认为会荒废学业的足球，居然堂而皇之地成为了教育部重点推进的一项工作。 人老心善，也许是为了弥补这些年来对学生的苛刻要求，同时也想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补足在体育成绩方面的空白； 老校长也是对该项工作特别上心，特意安排了広茜师大体育学院运动训练专业毕业的莫华强来负责。 从目前来看，各项工作安排得也比较妥当，老校长对学校取得好成绩的信心又足了一些。 在给三个年级颁发完锦旗以后，老校长谆谆教诲地进行了发言：“通过这次班级和年级的对抗赛，同学们拼搏进取的表现很不错，希望你们能够将这种精神发挥到学习当中去，尤其是初三的同学们即将面对中考，你们更要全力以赴，就像你们在比赛里做的那样。” “我们初一的小同学们也非常不错，敢打敢拼的，像群小老虎一样。嗯，初二的是冠军，这个值得表扬，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全县大赛中，能够打出我们一中的士气，争取再拿个冠军回来！” 队列里响起了激烈的掌声，更多是为这个耄耋老者对年轻人肯定的态度。 颁奖仪式结束以后，校长离开了，莫华强就成为了在场的最高领导人，他很快就当众宣读了参加全县大赛的校队名单。 没有什么意外，入选的18人当中，除了初一的李威振以外，其余17个全部来自初二； 唯一有点意外的是，初二入选的17个人当中，有3个并不是年级队里的，而是认真观看了每一场班级比赛的莫华强，根据情况直接选的人。 名单宣读完毕以后，莫华强进行最后的部署要求：“刚才宣读的人员，都是经过我们老师认真筛选的，认为符合我们球队打法的人选。所以没选上的也不要灰心，再加把劲，努力提高自身，下次还有机会；至于选上的，也不要骄傲自满，包括你们自己认为的，以前初二年级队的主力就肯定会首发。”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们一中校队的球员，我就是你们的教练，以后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我做出的安排你们必须无条件执行。我不喜欢那种偷奸耍滑的球员，谁要是不好好表现，影响了我们球队的成绩，我不仅会将他开除出队，同时我保证他在一中不会有好日子。” 莫华强接近1米8的身高，身材魁梧，面相凶狠的他说出这些来也是别有一番杀伤力，这些队员几时见过这种下马威的架势，也被镇住了。 李威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其他的感觉，反倒觉有那么一丝亲切之感。 第10章 齐集 9月6日，星期一，又是新的一周开始。 在上一周，一中的学生刚度过了一周充实而快乐的足球周，尤其是周末两天三场的年级队比赛更是让人大饱眼福； 学生们几时见过这样持续的足球比赛，哪怕进入新的一周仍是意犹未尽的，下午放学后到操场踢球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由于足球场被校队征来训练了，临时化作足球场的乒乓球和篮球两块场地尚未恢复，学生们自然就乐得在上面玩起球来。 这也是学校里不多见的一种场景。 在不算宽敞的校园环境里，足球场由于“比较浪费土地”，经济紧张的学校一般也只有一块足球场，甚至没有； 而篮球场的话，一般都会有三到六块场地不等，甚至搭个顶棚，整个室内球馆出来也比较常见； 即使小众的乒乓球，一块水泥地摆上八九张石台做球桌也不是难事，合用的羽毛球及排球场，一两块场地也不是难事。 这样一对比之下，足球反倒是成为了最小众的一个项目。 加上学生因争场地爆发冲突等的恶劣影响，学校领导对足球的态度不算友好； 但凡有点屁大的活动，关闭足球场就是很常见的一项举动。 如今借助全县大赛的东风，足球渐渐也有了起色； 就连害羞的女生也有加入进来的，尽管人数不多，也就五六个，但也是可喜的现象。 女足姑娘今夏在美利坚的出色表现，早已在许多朵小花的心里播下了一颗种子，而这一次的全县大赛就是一次不错的契机。 所有的这些变化都尽收莫华强眼底，作为一名运动训练专业的本科毕业生，喜欢踢足球的他是想着做一些青训方面的工作； 全县踢球的人不少，但水平却是不高，从社会经济、政策扶持、产业基础等多个方面，都严重制约了足球运动的进一步发展。 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个例，広茜属于西部地区，因为这里贫穷，党中央也在今年提出了西部大开发的概念。 一个连饭都没有完全吃得饱的地方，却妄想着发展足球，莫华强也知道有点不切实际，回到家乡的这所初中任教也有好几年了，他一直在思考，却始终没有太好的思路。 直到看到“启航”杯的红头文件，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多年来一直苦苦找寻的，就是这个文件，他不想让自己后悔，决意要全力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一次的比赛通知下得很突然，从文件的下达到开赛的时间不足半个月； 很多学校也是基本依托学生自发组织的球队来进行集训，像一中这样层层选拔的并不多见。 莫华强不愿意像其他学校那样仓促上马，他想得更为深远，并不是只为这次比赛而已。 压缩了所有的前期活动安排，到昨天最终18人名单的出炉，再到今天的集训，留给他和球队的时间仅有三天。 这三天还没办法做到封闭集训，因为学生还要上课，训练的时间集中在了早上六到七和下午四到六两个时段。 前期一番如此高调的动作过后，学校还是明确提出了成绩的要求，莫华强肩上的压力并不小。 虽然喜欢踢球，也有运动训练方面的理论知识，但要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调教出一支具有战斗力的球队，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莫华强凭借平常的一些个人体会，在小县城里可供参考的资料不多，只能托朋友从桂林购买相关的书籍； 以及从电脑上搜集的一些关于九人制阵型打法、足球组训方法、小型足球比赛研究等方面的资料，照着自己的理解，也是速成性质地制定了针对性的训练计划。 9人制相对于标准的11人制来说，因为场地缩小和人员减少，其实施战术及所面对的客观变化形势有所简化，对尚在成长过程中的青少年球员是一种有益的比赛方式。 国外的训练指导思想里，关于小型比赛的运用十分普遍； 学龄前儿童往往是从2vs2、3vs3等开始的，随着身体的发育成熟和足球技艺水平的提升，才不断上到7人、8人、9人的比赛形式，而到了16岁以后，才会进行标准11人制的对抗。 循序渐进的比赛方式符合球员的发展规律，就像一名华夏的学生一样，只有经过九年义务教育阶段扎实的基础教育，才能在高中和大学的阶段进行更深层次的学习，如果违背客观规律，揠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 上什么山，唱什么歌，华夏足球要想从根本上改变落后的局面，还是必须戒骄戒躁，踏踏实实地结合国情，按照足球运动员成长的要求去做好青训培养工作。 像这一次“启航”杯能够采用九人制这种少见的比赛方式，就是国家相关部门的一次有益尝试，值得肯定。 7人以下的比赛无法全面反映这个阶段球员的实际水平，而11人制对这群15岁以下初中生来说又稍微复杂一些； 折中一下，9人制是最合适的赛制，既综合考量了初中球员足球技术的运用水平，又符合全国性质的比赛规模。 阵型上，莫华强决定采用3-3-2，这是类似11人制4-4-2的阵型，是国际足坛上长期沿用的一个阵型； 其主要的特点就是攻守兼备，没有特别明显的漏洞，被称为最均衡的阵型，适合新手的上路。 球队目前的人员配备情况也适合使用此阵：前锋李威振个人能力出色，配合“高佬”黎山，一高一快的打法简单直接； 中场核心苏科棋控球稳、传球准，具有很强的喂球能力； 队长肖大宝拦截能力强，发挥稳定，再加上门神罗柳东，球队三条线的实力不俗，进可攻、退可守，最为契合这一均衡的阵型，在确保稳定防守的情况下，将球员的个人能力发挥到极致。 看着自己排出来的主力阵容，那种感觉就像玩最新的足球游戏实况4里面的Masters-League里一样； 买来了心仪的罗拿尔多、舍夫琴科、巴般吉达、菲戈、贝克汗姆、图啦姆、马尔地尼、布冯等一大票神人，任由自己安排部署； 那种成就感是难以言表的，莫华强恍惚之间有了种玩游戏的错觉。 第11章 速成磨合 相对国外来说，华夏在体育运动队的训练工作方面有一个“华夏特色”的创举，那就是长期封闭集训，这在老外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一项安排。 尤其是足球方面，但凡大型的赛事，华夏球队必然会采用集训的训练方式，从几周到几个月不等，与世隔绝，闭门造车。 如果认为作风纪律不够严谨，还会增加队列训练的内容，这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是独一份的存在。 莫华强也想采用封闭集训，哪怕一周都行，只是，严苛的客观环境并没办法让他如愿； 他唯有采用最速成的办法，早上的一个小时训练体能及球性熟悉，下午的两个小时就是重点演练攻防战术，18人分成两队进行对战成为了最常用的训练对抗方式。 他认为，仅仅三天的赛前训练时间，不可能面面俱到，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目前球队最大的问题就是彼此间的熟悉问题。 虽然18个人当中有17个是来自同一年级，但这其中，有3个人并没有与其他同学一样在年级队踢球，这就必然分化出两个问题，一是与他人的配合，另一就是同他人的关系。 能够入选球队，实力方面不存在问题，整个一年都游离在主流的年级队之外，思想观念或者人际关系方面应该是有一定的问题，这是莫华强当务之急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 而另外一个问题也非常重要，那就是李威振的融入。 这小子的实力确实不错，莫华强也一直想要依托他来打造球队的前场攻击体系，但天才都是与生俱来的自带了孤傲与不合群的属性。 初二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善茬，高一个年级的就是师兄，就是要尊重，凡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长幼尊卑，凭什么要服这个师弟？ 如果不解决好这个问题，只会适得其反，莫华强关于球队框架的设想全都没办法实施。 下午的分组对抗训练当中，李威振被分到与赖竞标一起打前锋。 赖竞标也是新加进来的三名初二队员之一，个人特点是左右脚能力均衡，能够做到左右开弓，阅读比赛能力较强，莫华强一眼就看中这名颇具灵性的球员。 相对于球队正在打造的黎山与李威振的高快组合，赖李两人的组合则属于快灵结合，也是莫华强有意打造的一套进攻利器； 当李威振利用突破或者远射在中路吸引住对方以后，赖竞标则会巧妙地去补第二点，而从实际效果来看，赖李两人的配合不错，也在慢慢地产生化学反应。 更主要的是，赖竞标也能打前卫，无论是后排插上，还是长传喂球，对李威振的支持也是直接而有效的。 两人也有惺惺相惜的味道，李威振不那么合群，赖竞标有实力，却始终不进年级队，多半也是性格方面原因使然，两个相同性格的人，反倒存在着相近的可能。 李威振接到从后传过来的皮球，面对着身后肖大宝的紧逼而无法转身，正在苦无良策之际，搭档赖竞标一个聪明的后撤让他大悦，把球推给他之后，迅速转身前插； 赖竞标没有停球，直接朝李威振的前进方向搓了一个过顶球出来，堪堪掉过了肖大宝，舒服地来到了李威振的脚下； 人到球到，没有停球，李威振直接跟上一记抽射，皮球直挂球门右上角，守门员罗柳东鞭长莫及。 这还是第一次攻破这名门神把守的大门，李威振十分开心地挥了挥手后，然后回去与献上漂亮助攻的赖竞标拥抱； 两人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能联袂攻破校队主力门将的球门，那种感觉比吃了人参果还爽！ 这一幕也被场边的莫华强看在眼底，他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内心的喜悦丝毫不亚于进球的队员。 下午六点的训练结束以后，莫华强带着球员到学校前门的一家饭馆吃晚餐。 饭馆规模不算大，由于对面就是火车站，饭馆的定位也是经济型的大排档，菜品也是以白切、熟菜为主的快餐特色。 球员们七点以后还要回教室上自修，为了节省球员们来回跑的时间，莫华强也特意安排了晚餐，并提前让球员告知了家长； 他的目的也比较明确，一是让球员结束训练以后能第一时间就吃上一顿饱饭，打打牙祭，二是营造交流环境，加强联络感情。 陆城这个小县城，人们的工资水平普遍不高，下馆子也还是一件不寻常的事，莫华强一个月的工资才一千来块钱，为了球队，他也是豁出去了。 这差不多20个人的阵仗也是吓了老板一跳，又刚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刚煮出来的一锅饭马上就被风卷残云的一扫而光； 桌上点的牛肉、白切猪脚、扣肉、鱼肉等主要荤菜都是以两份为标准上菜的，基本上也是放不了几分钟就清盘，这样的战斗力实在是惊人。 好家伙，饭后一结账，这顿居然花了三百多块，快赶上他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莫华强有点心疼，但更多的还是开心的，特别是能看到球员们亲密无间地在一起交流着，所有的付出就都变得有了意义。 走回学校的时候，肖大宝跟赖竞标聊了起来：“阿赖，你这家伙，早就叫加入年级队了，你看现在还不是一样进了一个队。” 赖竞标笑了笑道：“我现在进的是校队，并没有进你们的年级队哦！” 肖大宝知道他对年级队以前的一些做法有成见，现在过去了也不好说太多，本着以和为贵的目的，现在终于同处一队了，还是得团结起来，这也是教练希望他这个队长承担起来的一份职责。 肖大宝大气地说道：“阿赖，好像你跟李威振挺来电的，期待看到你们两个组成‘黄金组合’哦。” 赖竞标淡淡说道：“嗯，有机会的。” 说完，往一楼的卫生间走了过去，晚餐吃得太饱，准备开闸放一下水。 出来的时候，一照面就见到了走进来的李威振，赖竞标有点夸张地伸手拦道：“兄dei，这里是我家开的，你进来方便要给钱的哦！” 李威振会心一笑，往后小步一退，也是有点夸张地答道：“我不是来‘方’便，我是来‘圆’便的。”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更多的交流也在笑声当中，潜移默化地完成了。 第12章 热身赛 9月7日，星期二下午，一中校队的训练继续在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而经过昨天的相处，球员间彼此的熟悉程度也提高了不少。 为了进一步检验实战状态下的战术运用效果，莫华强特意联系了县四中的校队过来进行热身赛。 四中位于北街的四良村附近，规模相对位于县城繁华路段的一中来说略小，生源也是主要来自附近的四良、六良、泗里等行政村。 四中有一块300米跑道的足球场，平时踢球的学生也有一部分，学生自发组织的球队也经常到附近的二中和南街的一中、陆中、万中等学校进行交流比赛。 球队实力距离县城三强有一定的差距，但球风硬朗的四中球队也不失为一支劲旅。 目前也是在紧张地备战全县大赛的四中校队，在昨天接到了莫华强的电话，自然就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今天下午热身赛的邀请。 在他们看来，一中是本次大赛的最大夺冠热门，能在赛前与此等强队过招，对于他们四中校队来说是一次非常有价值的锻炼； 同时，一中的球场也是本次比赛的场地之一，提前到来对场地进行熟悉，这也是球队备战工作的一项要求。 另外一个原因，负责四中校队训练工作的黄老师是莫华强的高中同学，两人平常的交流也比较多，此际说到热身赛，自然就是一拍即合。 “老莫，你们动作很大哦，这一次的全县冠军估计是没得跑了。”一见面，黄老师热情地打着招呼。 莫华强笑着跟他握手道：“老黄，你就不要笑话我了，比赛没开打就给我戴这么大的高帽，你这根本就是想给我灌迷魂汤。” 老黄认真地说道：“我是说真的，全县都知道你们龚校长把球队的所有权限全部下放给你了，尚方宝剑在手，怎么折腾都不为过呢！” 莫华强淡淡答道：“也还行吧，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的。” 老黄也了解这个老伙计的脾性，确实是有那么点完美主义的倾向，点头赞许道：“嗯，挺好的，也是实现你足球抱负的最好机会，加油。” 环顾了一下四周，声音降低，“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啊，二中这一次的小动作比较多，据说也是冲着冠军而去的，你们可要小心在意一点啊。” 莫华强对于二中的一些伎俩也有所耳闻，不以为意地答道：“感谢你的提醒了，老黄，我们会注意的。他强任他强，我自清风拂山岗，我管不了人家，做好我自己就行了。” 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老黄也是满意地走开，过自己的球队去进行赛前部署了。 热身过后，比赛很快也开始了。 一中自然是排出了他们昨天下午重点演练过的3-3-2阵型，前锋是黎山和李威振，中场从左至右是赖竞标、苏科棋和周洋清，后卫是肖大宝领衔的原初二年级队的主力防线，守门员罗柳东。 四中排出了4-3-1的阵型，姿态放得很低，以弱者心态自居，首先立足防守，然后再图反击。 经过开场短暂的试探之后，面对着祭出铁桶阵的对手，一中展开了一波接一波的猛烈攻势； 在前锋受到对手的严密看管而所获机会寥寥的情况下，赖竞标和周洋清两名边前卫十分活跃，不断地套边插上送出45°的斜长传，但在对手人员密布的禁区里，也是收效甚微。 发展到后面，四中干脆就放弃了进攻，8名非门将队员全部缩回本方半场； 步调一致、退防迅速的他们，瞬间就将9人场本来就不大的禁区塞满了； 黎山和李威振就像两只孤单的小舟，很快就被四中的人海战术所吞没！ 四中的指导思想也非常明确，紧守中路，掐断对手的进犯路线，任由对手在禁区以外的地带浪射，一旦想尝试侵入禁区则坚决地往边路赶。 四中的球员身材不算高大，但却长得较为结实，防守时敢于出脚做动作，面对着李威振的大力轰门，也是毫不畏惧地用身体进行封堵； 身高达到1米75的黎山是场上最高的一个，扎在四中的禁区里就像鹤立鸡群一样； 然而四中球员凭借协防和良好的卡位，也并没有让这个高佬捞到好处。 破密集防守始终是世界足坛的一大难题，无论是欧洲五大联赛，还是华夏的甲A，一旦对手一心求守，哪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见得就一定可以成功。 要攻城掠地需要有强大的实力作为依托，但要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操作上还是有可行性的。 到了县大赛的时候，球队肯定会遇到这种难题，要想走得更远，成长为一支强队，这样的破阵能力肯定是必须掌握的。 莫华强在细致地观察着，到了下半场后，根据需要不断替换队员上场，球队对比赛的掌控能力有所下降； 所受压力减轻的四中也渐渐敢于向前投入兵力，最终是凭借一次犀利的反击，乱战之中攻破了一中的大门。 进了球的四中队员十分开心，能够从夺冠大热门这里虎口夺食成功，这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成就。 这种心情就跟寒国队在去年世界杯上成功攻破比利时球门一样，尽管欧洲红魔比利时状态下滑得非常厉害，但作为自诩“亚洲之光”的亚洲红魔能够在比赛当中打入一球，这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 四中领先的局面没能持续到比赛结束，苏科棋最后阶段的任意球破门扳平了比分，也为主队保住了面子，双方也是和气收场。 定位球也不失为一把奇兵利器，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往往能收到奇效，莫华强脑海里闪过任意球和角球战术配合的场景，迅速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 晚上，教育局通知十所参赛学校的领队集中开会，主要的一项议程就是分组抽签。 没有太拖泥带水，分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十个队分成两个组； A组是陆中、二中、四中、温中、五中，B组是一中、三中、万中、六中、七中。 对于志在夺冠的一中来说，这个抽签结果可谓是上上签，另两支三强队伍的二中和陆中提前在小组赛里捉对厮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中这个渔翁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形势一片大好！ 第13章 以梦为马 9月8日，星期三，距离县大赛开幕还有一天，一中校队也是争分夺秒地进行着训练。 由于明天就是开赛的日子，所以今天也没有安排大运动量的对抗训练； 而是针对昨天热身赛存在的不足进行讲评，同时相应地进行了进攻套路的练习，重点练习局部范围下以多打少的传跑结合。 此外，也着重练习了两到三样的定位球配合套路。 莫华强感觉现在球队存在的问题就像一艘烂船一样，需要缝补的破洞实在太多； 有限的时间就像有限的材料一样，补得了这个，补不了那个，真的有点左支右绌的力不从心之感。 他也唯有选出最急需的地方进行增补，其余的不足也只能边踢边改进了，真的就是以赛代练了。 虽然手忙脚乱的，但莫华强也明白，不单是他们一中这样，其他的每个学校都差不多，这样一想下来，他又心定了许多。 安心的另一个理由也不复杂，就是昨晚的抽签结果。 由于没有过往成绩可供参考，孰强孰弱也仅是凭借固有的印象进行大致的分档； 城区三强被归为一档，温中、万中、三中、四中等紧贴县城的四所划为二档，余下球队作为三档。 由于只设两个组而已，所以抽签的结果必然会有同档的球队进入同一个组。 莫华强曾经设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先在小组赛里和最强的对手二中分到一起。 从实力上讲，两个队应该是在伯仲之间，作为校队主干的一中初二年级队在上学期也是赢过二中球队的。 但是，二中这个学校有一个厉害的大杀器，可是让其他所有学校闻风丧胆的，那就是他们的超龄球员。 这个所谓的超龄球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改年龄去实现以大打小的不正当行为； 而是独具二中特色的一项政策，又或者说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那就是留级学生的问题。 二中的学风一般，许多没有取得理想中考成绩的学生，会选择留下来，跟下一届的再读一年； 类似高考落榜后的复读生，也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初四”“初五”年级。 这种情况，县城的其他学校都会有，但以二中的最为严重； 这可能也与二中的大环境有关，后进生认为这里有同伴，能够携手打开一片天； 在二中这里能够很容易捞世界，比上高中好玩多了； 久而久之，这里就发展成为了留级生们的天堂。 在足球方面，这个情况带来的影响也是十分直接； 那些留级生学习不行，但战斗力都是爆表的； 十几岁的年纪提把菜刀就敢当街砍人，这其中也不乏足球实力出众者； 再加上碾压性的年龄优势，二中球队的实力绝非等闲之辈。 而这支参加全县大赛的二中校队里，就有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饶氏双熊”； 牛高马大的他们已经留了两级，年龄都要比其他学校的大上两到三岁，出现在球场上根本就是巨无霸一样的存在。 而二中之所以敢如此堂而皇之地使用这些留级生，也是因为钻了县大赛方案里的空子。 因为里面对参赛球员的要求只是拥有该校学籍的学生，对年龄并没有进行强制性的规定。 其他学校了解到这种公然作弊的情况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因为人家也确实没有违反大赛规定。 莫华强对自己的球队有信心，但面对着这样的情况，内心多少还是有点不够底气，想着最理想的结果还是先避其锋芒再说。 抽签是一项很玄乎的举动，时运好坏也就在瞬息之间，而莫华强这一次的运气似乎不错，一档球队里，陆中和他们一中分别被抽入了A、B两个组； 第二轮抽签的时候，二中进入了陆中所在的A组，给一中所在的B组抽到了二档球队里较弱的三中。 随后抽进来的万中、六中和七中，水平也是非常一般，莫华强自认为拿分不在话下，对这个分组结果也是大为满意的。 中午的时候，所有队员也拿到了两套参赛球服，是去年世界杯上大火的格子军团克洛地亚的蓝白两套格子衫。 早在上周日上午上报参赛名单的时候，莫华强就已收集好了球员的尺寸和号码，第一时间上到市里的工业品市场挑选球衣，恰好遇到一家急于处理去年世界杯后大量进的存货。 莫华强左挑右选的，也就克洛地亚的这两套球服码数最全，他也很快就交了钱，把相关的尺码、号码和印刷的相关要求都告诉了老板，并要求他8号必须送到。 去年世界杯上，首次参赛的克洛地亚就收获了第三名的佳绩，也在华夏刮起了一阵“格子旋风”； 这个继承了前南衣钵的东南欧小国踢着被称为“巴尔干桑巴”的漂亮足球，一下子就火遍了全球。 许多华夏人甚至连这个国家在哪个角落都不知道，但只要一看到这两套格子衫，就立马想到那个左脚能拉小提琴的英俊男人达沃·舒克。 在浪漫之都发国举办的这届世界杯，确实无愧浪漫和艺术的美名； 无论是比赛的质量、球员个性，还是球服的绚丽程度，均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火红的斗牛士、湛蓝的东道主、洁白里带丝红焰的三狮军团、深邃迷人的意达利蓝、王者之黄的芭西 似乎每个球队都有一件自己专属的漂亮球服。 而这其中最让人过目不忘的，就是克洛地亚的这两套格子衫，无论是红白格子相间的主场球服，还是蓝色主体、两侧带红白格子的客场球服，都如一件艺术品一样让人着迷！ 世界杯过后，大街上也多了很多人穿这两套格子衫的，莫华强也觉得不错，曾经也想过去买两件来穿穿； 无奈，工作的缘故一直使无法如愿，如今一年以后，阴差阳错地实现了愿望，他也是十分开心。 在给球员准备球衣的时候，他也给自己买了两套，所印刷的要求与球员的有所不同： 球员是统一在后背上方印汉字“一中”，而他的则是印上了“D·SUKER”，号码是9。 拿到球服的时候，球员们都开心得像一群快乐的孩子一样炸开锅； 对他们来说，这还是第一次穿这种不用自己花钱的球服，一发就是两套，还是去年世界杯最好看的两套。 李威振也很开心，但他不是因为得到免费的漂亮球服，而是因为得到了心仪的9号球衣。 他的偶像是外星人罗那尔多，但同样身披9号球衣的舒克也吸引了他的关注目光； 舒克的每一个进球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世界杯金靴的荣誉更是让这名少年艳羡不已。 少年人天性纯朴，而榜样对他们影响的力量是十分巨大的； 巨星如球王贝利和马拉多纳都有儿时的偶像斯蒂法诺、博奇尼，而去年大火的外星人罗那尔多的偶像也正是球王贝利。 李威振看着装在塑料袋里面露出来的9号，他暗自打定决心，一定要向自己的偶像罗那尔多致敬，要迸发出舒克一样的能量，去攀登一座又一座的荣誉高峰！ 第14章 动员 9月8日晚上十点，利用下自修后的半个小时，莫华强召集所有的队员，进行了赛前最后一次动员讲话。 短短三天的训练下来，大家已经对这位看似不讲理，实则满腔激情的教练、老师有了一定的了解，他那种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作风也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表面上有多严肃，私下里就可以有多搞笑，大家都觉得这个教练很好玩； 要是他们的班主任也像这样的话，那他们倒是很乐意老实地在教室呆着。 在正式宣布了明天的首发阵容，交代了明天的战术要求以后，莫华强开始鼓动人心的话：“雷滴士and砖头们，终于来到这个激动人心的夜晚，就想问一句，你们-到底-high不high！？” 夸张的语调和动作逗乐了球员，大家会心地笑了起来。 待球员们调整好情绪以后，他继续往下说道：“笑得出来就对了，证明你们没有紧张。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是很鄙视我的这个说法的，不就个小组赛而已嘛，有什么好紧张的，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少见多怪！” “嗯，我真的希望我的这个说法是错误的，你们的确已经强大到无所畏惧的地步，神挡杀神、佛挡灭佛！不过呢，要是有人今晚睡不着觉，影响了明天发挥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可是有言在先的啦！” 略显夸张的肢体语言又引来了哄堂的笑声，球员们也开始感受到这名新手教练的魅力之处。 莫华强没有带过足球队，像这样的执教经历，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 凭着从电视上看来的欧洲联赛，那些个性鲜明的教练总是善于通过对更衣室的掌控，达到调理的目的，激发出球员的进取心； 他这样也是有样学样，从实际效果来看，似乎还不错，这些队员还是对他比较信服的。 尽管明天的对手不会太强，但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们小心在意，养成在赛前动脑筋的好习惯。 待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这边的时候，莫华强继续往下交代道：“战术上的东西这几天都练得比较多，在这个宝贵的晚上我就不啰嗦了，下面我只想提醒你们一句，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对手，在场上遇到什么样的处境，顺也好，逆也罢，你们都不要轻视，更不要自我否定。” “其实到了比赛当中，真正考验的还是你们平常踢球的功底，我这几天对你们的训练也只是指明一个方向而已，更多的还是得靠你们自己临场发挥。加油，小伙子们，你们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代表的将是一中，你们不行，别人就更不行，一中的学生就是要有这种底气！” “回去早点休息，明早八点还要到陆中去参加开幕式，谁到时哈欠连连，影响我们球队形象的，我丢他进九洲江去！” 回去的路上，赖竞标与李威振同行，两人并排骑着自行车，慢慢地往家里方向踩过去。 赖竞标的家在北街的邮政局宿舍，跟李威振有一半的路程相同，加上两人相处日益密切，平常也是结伴回家的。 赖竞标好奇地问道：“咦，威振，你是85的，又怎么才读初一呢？” 李威振淡然说道：“我读书晚啊，有什么办法。” 赖竞标“哦”了一声后开玩笑道：“我看你是想学二中那些留级货一样，把自己年级的人虐个够！” 李威振不屑起来：“跟你们初二的在一起，不见得我就不能大开杀戒，哼！” “行行行，你厉害，牛掉那么厉害，得没，我的大球星！”赖竞标最受不了他的臭美，虽然他说的也是事实，但从这家伙口里说出来的就是这么惹人厌。 “话说了，你明明实力不错，完全够资格加入年级队的，为什么一直不加进去呢？”李威振开始反客为主了。 “哎，具体情况一下子也跟你讲不清。主要是以前的年级队，总有那么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天到晚总爱在那里自以为是，安排这安排那的，跟他们八字不合，我就不凑过去跟他们扎堆了，自己玩自己的就挺好。”赖竞标轻描淡写地讲了一些去年的情况。 见他不是很愿意讲这段过去，察言观色的李威振也不好再强人所难，问了其他的问题：“那你平常都在哪踢球啊？我觉得你这球感应该是经常踢才能保持住的，而且我相信水平应该不只是你们班队那种档次的。” 赖竞标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答道：“你小子观察能力挺强的啊，这样都看得出来，呵呵。实话告诉你吧，我有跟三中的一些朋友组有一个队，叫‘旭战腾飞’，周末的时候都是去其他学校踢球的。” 突然想起一些情况，“说到这里，我要提醒你一句，三中这个队并不弱，我所在的那个队有两个人在三中校队。一个叫郭旭战，是一个后卫，防守能力并不在肖大宝之下，到时碰上他们，他肯定会贴防你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的防守硬度不是一般的强；还有一个叫余腾飞，体能充沛，一般是扮演自由人的角色在中场来回扫荡，后插上的得分能力不俗。” 李威振嘀咕了一句：“我丢啰，球队就用他们两个的名字来组成，得有多大牌啊！” 赖竞标点点头道：“所以呗，你也可以想象这两个人的实力到底如何。这是三中最核心的两个人，绝对不能轻视，明天我会把这个情况告诉老莫的。可别傻愣愣地以为人家三中像四中一样弱不禁风啊，这可是一条隐藏的大家伙呀！” 李威振淡淡说道：“在我眼里，并没有强弱之分，我会认真对待每一个对手。我觉得尊重对手，就应该展现实力，光明正大地战而胜之。” 赖竞标翻了翻白眼道：“你这家伙，足球小子看多了是吗，这种霸气与自信兼具的语气，真的跟小翼一毛一样，就不能讲点人话、做回一个人吗？” 李威振笑着在他的车后排上踹了一脚道：“我讲的不是人话，难道是鬼话不成？好了，邮局到了，快滚回你的家去吧！” “小样，敢踹我，看我明天不收拾你！明天来早一点啊，我带你去吃一家美味的小笼包。” “不喜欢吃干巴巴的小笼包，我还是最爱蒸粉！” “我擦，天天吃蒸粉你不腻啊，真的是一个粉仔。” “吃饭你会腻吗？” “丢，讲这种！不啰嗦了，明天见。” “seeU！” 第15章 开战 9月9日，星期四，早上七点半，一中校队就在莫华强的率领之下，整齐地穿着红白的格子衫，精神抖擞地向陆中走过去，一路也是吸引来不少目光。 从一中前门出发，穿过文昌街，不够十分钟也就到了陆中的操场。 开幕式的主席台已经搭好，操场里也是穿着各种颜色的校队，一中来得不算早，从乡镇上来的六中和七中也早早就到了，后面也是陆续有队伍进入陆中的操场。 各队的穿着也是各具特色，有红色的曼联，白色的利兹联，紫色的帕尔马，也有光板球衣的； 而身着红白格子的一中无疑是最受瞩目的，大家也投来各种目光，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队伍里，周洋清得意地问一旁的苏科棋道：“马骝，你觉得他们在说什么呢？” 苏科棋白了他一眼：“还能说什么，说你帅呗！” 周洋清坏坏地笑道：“别这样喂，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哈哈！” 队伍是按分组来站的，A组球队面向主席台站左边，B组则站在右边。 随着万中的到来，B组的五个球队全部到齐了，而A组那边通过前方学校的牌子可以看到，二中还没来。 紧靠着二中的是陆中，他们队伍里一个人的举动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关注目光。 这人站在队伍中间，由于左手边二中那列还空着，他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一中队列，在自顾自地颠着皮球，背上印的是10号。 左脚内侧、左脚面、左脚跟、左大腿面、右脚内侧、右大腿面 双脚能触球的位置都用上了，皮球就像粘在他脚上一样听话； 末了还用右脚快速屈起划了一圈落下来的皮球，然后左脚内侧向上一推，皮球又来到了肩膀位置，左肩一顶，右肩跟上； 皮球最后来到了最高的额头顶，轻巧地顶了两三次之后，双膝一翻一夹，稳稳地接到皮球，完成了他的这次炫技。 从中也可以看出他的球性很娴熟，能够在人群里自如地完成这一系列控球动作，显示出他的无比自信，毕竟是主场，要有主人翁的洒脱也霸气。 这样的举动肯定是十分吸引眼球的，对于那些乡镇上来的球员来说，这种街球一样的花哨动作，基本上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而已； 没想到在现实当中，而且现在就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那种震撼之感还是比较难忘的。 李威振自己也能玩这些花活，所以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但这个陆中10号却让他很好奇。 他转头问一旁的赖竞标：“阿标，这个是谁？” 赖竞标瞟了他一眼，轻蔑地说道：“这个人你都不认识吗？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初一的。” 李威振白了他一眼。 赖竞标打趣道：“他叫刘克虎，是陆中初二年级队的主力前锋，球技了得，被称为‘陆中大空翼’，你这个‘一中大空李’算是棋逢对手了。” 李威振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可不喜欢玩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能进球才是王道。” “能不能进球不好说，但能考试却是真的。这家伙球技不错，学习成绩更加可以，听说都是年级前几名的水平，以后上玉高肯定没问题。”赖竞标说着，眼里也满是羡慕之情。 说到学习，李威振就有点不想出声了，那确实是他的一个软肋。 这个世界确实有踢球又可以，学习也好的人，但可惜这个人却不是他李威振。 他也很想努力地去学习，但资质平庸的他在学习上永远找不到，在球场上那种威风八面的感觉，几次努力过后也只能承认自己是一个后进生的事实。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既然学习不行，那就更应该努力地去提高自己的足球水平，李威振有点找平衡地彻底投入足球的怀抱。 还在神游当中，另一支队伍入列引起的哗然，又一次吸引了李威振的目光。 一身黄灿灿的光板球衣的队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队伍当中，去到“二中”的牌子后面，站成一列。 二中球员的整体身体素质明显优于其他学校，目测平均身高应该接近1米68，队伍整体明显比包夹他们的陆中和四中还高半个头； 尤其是排在最前面的11号和13号，身高应该是1米75左右，强壮的体型估摸起来应该有70多公斤。 这哪里是初中生的身体素质，就算放到高中，也是非常强壮的。 大家看在眼里，暗自思忖着自己的小身板，在比赛里撞上这两头牛的话，那估计得散架。 李威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魁梧的初中生，除了有点奇怪以外，他则没有太多的害怕情绪，心想着足球终究还是得靠脚来说话，长那么大块头没什么用。 旁边的赖竞标又来开他玩笑道：“怎么样啊，看到二中这两头巨兽，害怕了吧？” 李威振“切”地说道：“踢球又不是打拳击，要那么大块有卵用。” 赖竞标煞有介事地伸出左手食指点了点，笑道：“那是因为你对力量一无所知，所以才会无所畏惧，乃至无动于衷、无情无义、无法无天、无可奈何花落去！” 李威振推了他一把，恼道：“神经，不和你癫！” 赖竞标开始认真说道：“这两人就是传说中的‘饶氏双熊’，11号叫饶俊宇，他是哥哥，13号叫饶俊光，他是弟弟。两个人留过两次级，今年已经17岁了，踢球的时候非常喜欢上身体，跟他们对位的后卫经常会被他们撞得鼻青脸肿的；” “甚至还有撞断肋骨的，所以大家就给这野蛮的两兄弟取了‘双熊’的外号。你别看他们笨重笨重的，但在比赛的时候手脚并用可灵活了，你呀，别自恃跑得快就不用怕，到时比赛真的遇上的话，我估计你会被针对的。” 李威振笑道：“他们踢前锋，我也踢前锋，八辈子也碰不上的，我怕什么？要怕也是肖大宝他们几个后卫吧。” 赖竞标摇头笑了笑道：“他们这两座山，放在哪里不行？到时一旦真的打二中，为了限制你，我相信他们会回来夹你的，你就等着变成夹心肉饼吧！” “净瞎说，我才不信呢！” 八点开幕式准时开始，主席台上的横幅齐整整地写着“1999年全国‘启航杯’初中足球大赛陆城县选拔大赛暨首届全县初中足球联赛”。 主席台上领导致辞讲了什么，李威振没有听进去，而是看着这条横幅，想到了很远又很近的将来。 第16章 开门红 开幕式过后，很快便在陆中这里举行了揭幕战，由东道主陆中迎战来自马坡镇的五中。 此次比赛，主要在陆中和一中两块学校的足球场进行。 其中陆中的球场是标准的400米跑道足球场，为了符合九人制尺寸要求，特意划出了长70米、宽50米的范围。 陆中所在A组的所有比赛均在这里进行，B组则移师到一中球场进行。 组委会为了方便球员们观摩学习，两场比赛的时间都是错开的； 所以开幕式一结束，除了揭幕战双方以外，其他球队都是齐刷刷地围着球场坐好，一睹双方的风采。 陆中的气势很盛，这场在家门口作战的首仗，他们想打得漂漂亮亮的；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们输不起，最后一战将面对强大的二中，为了好好地跟对手掰手腕，他们必须从第一场开始就努力抢分。 所以，他们排出了3-2-3的阵型，三前锋居中的正是那个在开幕式前在人群里颠球的10号刘克虎，比赛一开始就像猛虎下山一样扑向对手的阵营。 马坡是陆城县最北的一个乡镇，由于接壤玉城市，全县的许多工业也布局于此，成为了全县的一个纳税重镇，也使得这里的经济水平在全县排前列。 而由于距离市里较近，马坡与市里的交流十分便利，这也包括足球方面的交流。 所以，场上的这支五中校队并不是一支坐井观天的乡镇球队； 见过世面的他们没有被东道主的气势吓到，而是稳固地扎好己方的防线。 五中排出的阵型是3-4-1，面对着全力前压的陆中，主动后撤防线重心； 采用低位防守的他们，虽然被压回了本方半场，但阵型保持得不错，每个球员都有明确的位置与分工，就像一张收紧的网一样。 大举压上的陆中，久攻不下也露出了后场的大片空当，久压之下的五中，一旦获得反击良机，就像反弹而出的弹簧一样迅猛而有力。 右路飞出的17号像匹脱缰的野马一样，任凭陆中的球员拉也拉不住，成功晃过守门员，打空门成功。 得势不得分，最终还是给对手先敲开己方大门，球场边围观的陆中学生一下子就安静了。 丢球以后，心理有点失衡的陆中急于扳平比分，不曾想却是越打越急； 最后在上半场末尾阶段又给五中把握住一个角球机会，成功将皮球顶进死角，； 0:2，陆中已经进入死缓的状态。 中场休息时，五中这边一片欢声笑语的，球员在开心地喝着水、聊着天，之前设想过很多局面，但却始终不敢想会有如此顺的结果。 陆中那边则完全不同了，教练将他们围成一圈，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啊，远在球场的另一端也清楚的听到教练口里“猪、牛、狗”之类的口头禅。 “队长，你怎么看？”问话的是苏科棋。 “陆中太轻敌了，总想速战速决地解决对手，没想到人家五中根本就不跟你急，你越急他就越慢，越慢才越稳，最后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了。”肖大宝淡淡说着。 “嗯，确实，也不要小看人家乡镇的球队，水平同样不比县城的差。” “别人我不管，反正待会我们比赛的时候，就绝对不能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才是硬道理。” 进入下半场后，中场休息时被教练一顿臭骂的陆中球员，像大梦初醒一样； 在进攻上不再冒进，而是充分利用球场宽度，有目的性地后撤，把对手拉出来； 此刻两球在手的五中球员感觉到形势大好，渐渐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上半场那种沉稳防守局面逐渐消失。 而由于一个人的爆发，彻底扭转了场上的劣势局面。 先是刘克虎接到后场的传球，过掉对方后卫后打球门远角成功，扳回一分； 随后又是他的巧妙前插，撕开了对手的防线，倒三角横传队友打门中的，成功扳平了比分，再次将比赛拉回同一起跑线。 连丢两球之后，五中有点心理失衡，场上动作开始变大，最终酿下了大错，在禁区对刘克虎犯规被处以极刑； 亲自将自己创造的点球罚进以后，刘克虎完成了救赎，亲手将球队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比赛的最后阶段，刘克虎连续过掉对方四名球员后，推空门得手，将比分定格为4:2，上演了帽子戏法的他也成为了全场的mvp。 比赛结束以后，五中队员的颓然倒地与欢呼雀跃的陆中队员成为鲜明的对比。 陆中取胜的最大功臣刘克虎成为英雄一样的人物，不仅有县电视台、校报记者采访，还有学校的女生粉丝团送花，十足的明星待遇。 看完比赛后，大部分人也是起身转往隔壁的一中，去观看另一场比赛。 李威振站了起来，看着远处欢呼的陆中球员若有所思起来，旁边有人笑道：“你不要羡慕了，我说过的，你永远不会有这种待遇的，踢球好，学习还要好！” 又是赖竞标这个冤家。 李威振回头往学校走，不屑起来：“差点就输了，有什么好说的，我才不羡慕这样的表现！”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真是虚伪！”赖竞标撇嘴讥笑起来。 转场一中后，一中与七中的比赛很快也开始了，这也是B组的揭幕战。 揭幕战确实不好踢，陆中先丢两球的结果就非常能说明问题。 不过吸取了教训的一中没有让这种局面在自己身上出现，而是始终牢牢掌握住场上主动，最后凭借李威振的梅开二度和苏科棋的补射，以3:0干脆利落地拿下了对手。 有点意思的是，陆中的对手五中来自县北的工业重镇马坡，而一中的对手七中则是来自县南的农业大镇良田，一北一南，过程迥异、结果相同，也是值得人玩味。 七中的实力不如五中，在面对一中这个夺冠热门时溃成一盘散沙也在情理当中，但七中能够比五中还少丢一个球，这其中也离不开守门员庞任能的功劳。 在比赛当中，庞任能多次作出了侧身飞扑的动作，努力保护球门的同时让人惊觉这名乡镇门将的实力，也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弱队出门将的道理。 第17章 格局初现 如果说上午的两场比赛在正常范围之内，那么下午的两场比赛则有点超出意料了，尤其是二中的比赛。 下午三点，在一中球场进行的B组比赛当中，三中2:0轻取万中。 开赛前，有着“万丈帕努奇”江添一的万中普遍被人看好，认为这场比赛应该能取胜名不见经传的三中。 不曾想，被低估的三中凭借后卫郭旭战和队长余腾飞的出色发挥，完败对手，也爆出第一天比赛的一个冷门。 如果说三中跟万中的这场比赛有点小冷门的话，那么接下去二中的这场比赛就是十足的意外。 说是意外，而不是冷门，说明结果是在意料之中的，只不过程度有点夸张而已。 从实力对比来说，四中肯定不是二中的对手，双方应该有三四个球的差距，但比赛打出了7:0的超大比分则有点不应该。 开赛前，一中与四中进行过热身赛，即使在面对有着李威振这名天才攻击手领衔的一中攻击线，四中也能够凭借顽强的防守，最终在客场实现了全身而退； 这说明了他们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防守能力，打定决心死守的话，绝不至于被打成筛子。 所以，当听说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惊愕： 二中什么时候强到这种地步了？ 只有到陆中球场观看了这场比赛的人，才会明白这个比分打出来一点也不奇怪。 比赛当中，二中的战术非常简单，将饶氏兄弟放在锋线上，像个推土机一样只管往前推； 初三的邹发翔潜伏在前锋身后进行袭扰，中场核心徐特源源不断地送出炮弹； 后卫谢展整场比赛都没有受到任何一次威胁，下半场时，他甚至跑到前场干起了边锋的工作。 饶氏兄弟的身体优势太明显了，皮球只要到了他们头顶，对手连碰的机会都没有； 想贴身防守那更是痴人说梦，他们像打篮球那样护住球，腰身一拱、屁股一撅，防守者丝毫动弹不得，还被推着往球门去； 为了阻止对手的进犯，四中队长覃蓝卫硬扛大熊饶俊宇，却造成了受伤离场，使得人心涣散的球队更加的不堪一击。 更要命的是，当两人吸引了大部分防守力量后，一旦将皮球分出去，跟上的邹发翔就是直接面对守门员，或过或射，防不胜防。 只进7个球，那也是二中收手了，如果他们愿意，两位数的进球完全不在话下。 也许是不想太高调，二中在下半场派上了多位替补，才勉强让饱受炮轰的四中守门员得到苟延残喘的机会。 这样狂暴的表现，真的是闻所未闻！ 莫华强认真观看了今天的四场比赛，对每一个球队的打法特点和球员特征进行了详细的记录，做了二十几页笔记，简直比上课还认真。 一番细致的观察下来，对今天登场的七个球队，他也大致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从本组来看，除了轮空的六中以外，其他三个队中，能够威胁一中的应该就是三中，打法简洁高效的他们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而在另一个组当中，二中与陆中无疑是最强的，一旦进入淘汰赛阶段，碰谁都不会好打； 对他们一中来说，考验才真正到来，莫华强必须利用小组赛的时间调整球队，进一步查缺补漏，准备工作再充分一点，才有可能到达彼岸。 进入第二天，比赛继续进行。 A组中，狂暴的二中轮空，陆中则成为了最耀眼的球队，他们一改昨天慢热的状态，以3:0将四中挑落马下，比赛中再次上演帽子戏法的刘克虎一跃成为最佳射手的热门人选； 昨天遗憾惜败的五中面对轮空休息了一天的温中，兵不血刃地以3:1的比分拿下，一扫昨天的郁闷。 B组的比赛里，一中面对急于拿分的万中踢得很聪明，充分发挥了黎山与李威振这个一高一快组合的威力； 在比赛中如鱼得水的李威振进一步展现了杀手本色，两射一传，力助球队再次取得3:0的胜利。 在另一场比赛中，七中与轮休一天的六中打得难分难解。 有点意思的是，六中来自县南的乌石，作为全国的重点镇，乌石的经济实力稍强于更偏南的良田，而在场上，六中也是领先七中的。 经过昨天比赛的观察，六中充分了解到七中的真实水平，今天的比赛上来就大举发动进攻； 对六中一无所知的七中本来就水平有限，如今又在明处，被在暗处的六中一顿狂揍而毫无还手之力。 天可怜见，幸好七中还有最后一位天使在庇佑，守门员庞任能全场扑出对手6个必进之球，出击封堵无数次，有力地确保了球门的完整，也为球队争取来了这次比赛的第一个积分。 赛后，七中球员就像赢了比赛一样，将庞任能举过头顶，高高抛起。 对他们来说，参加这次比赛，享受足球就够了，其他的真不重要。 面对着这个最弱的对手没能拿下，六中球员则是十分的沮丧，两队球员的表现有着天壤之别。 9月11日，进入第三个比赛日，激烈的争夺还在继续。 A组当中，轮休过后登场的二中延续强势表现，5:1的比分拿下了五中。 陆中2:0取胜温中，一传一射的刘克虎也以7粒进球在射手榜上遥遥领先。 B组里，一中4:1拿下了六中，终于上演了帽子戏法的李威振，也以7粒进球数与陆中的刘克虎并列射手榜首位。 比赛里的那个丢球让莫华强在场边暴跳如雷，吓了队员们一大跳。 七中神奇不再，没办法再次上演逼平强敌的好戏，尽管庞任能依然贡献了两位数的扑救次数，但仍没办法阻止球队以0:2输给了强势出击的三中。 三轮小组赛过后，两个小组的形势已经比较明朗，均呈现了两虎抢食的局面。 A组里，三战三胜积9分进9球丢2球的陆中暂列小组第一，但在明天的最后一战当中，要迎战极其凶悍的二中； 目前少赛一场的二中在两场比赛里共打进了12个球，成为十个球队里攻击力最猛的一个。 B组当中，三战全胜的一中积9分进10球丢1球，进攻能力同样不俗。 少赛一场的三中同样未尝败绩，明天双方的直接对话将决定小组出线形势。 第18章 王子与公主 9月11日，正值周六，原本还要上课的陆中和一中两所学校，因为县大赛正在激烈的进行当中； 学校为了方便学生观看，也特意安排了一次周末双休的月假，使得每场比赛都围满了观众，营造出了一种职业联赛的感觉。 场下有了观众，场上的球员表现得才会更卖力，而场上球员的精彩表现又会进一步刺激场下观众的热情，两个学校的运动氛围也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浓厚。 上午与六中的比赛结束后，下午的时候，莫华强带着球队到一中隔壁的全县教师进修学校开展训练。 明天就要迎战小组最强的对手三中校队，而这也是一中的最后一场小组赛，如果不能顺利拿下的话，将极大影响球队的淘汰赛形势。 看了对手的两场比赛后，莫华强自认为对方的实力在己方之下。 但足球永远没有绝对的事情，如果明天大意，只收获一场平局甚至输球，那么三中绝对会利用他们的最后一场比赛进行反扑； 小组第一和第二出线不仅是面子的不同，更主要的是所面对的对手将非常不同。 大型杯赛的小组赛里之所以设置成4这样的双数球队，那就是能做到最后一场同步开赛，以此来避免有球队获利； 而目前的形势之下，后完赛的三中具有极大的优势； 他们能根据比赛形势来争取对己方最有利的结果，这对一中和陆中一档球队是十分吃亏的。 莫华强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由他人决定，所以他觉得很有必要组织这一次的训练。 当然，训练量不会太大，达到目的即可。 莫华强首先分析了三中的特点：“三中非常喜欢发动闪击战，他们的阵型由守转攻的速度非常快，注意8号余腾飞和2号郭旭战两个人的跑位，往往会成为球队发起冲锋的一个信号。” 在手里拿着的战术本上比划着，“了解到对手的这种特点后，我要求你们针对这一点进行严密的布控，中场必须对位盯死8号，同时还要注意多分球，两名前卫视情前插，支援前锋，保持足够的压迫；” “两名前锋要注意彼此配合，尽量多拿球、少丢球，不让2号敢随便前插；后卫的话，要时刻保持阵型的完整和注意力集中，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冒失前插。” 在专门练习了几组针对性强的防守站位和进攻套路之后，身体热起来的球员处于微微出汗状态，莫华强就没有再进行耗费体力的传跑训练，转而进行了定位球的配合套路练习。 其中任意球配合方面，有一个套路是从去年世界杯上阿艮廷在与茵格兰的比赛中学来，鬼精一样的阿艮廷人通过极具欺骗性的跑位，最后由冷不丁里杀出来的萨内蒂抽射远角得手。 莫华强极力向队员们灌输一个观念，踢球是必须动脑子的，而不是一味的蛮干。 在领会教练的意图以后，一中球员也是贯彻得比较坚决，恰好又是淘气捣蛋爱使坏的年纪，在教练安排的套路之外，又别出心裁地想了好几个套路，在活跃队内气氛的时候，也进一步增强了彼此的熟悉程度。 定位球战术受到主客观等各方面因素的制约比较多，成功率不算高，但突然之间使出来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可以作为手里掌握的一件奇兵利器，关键时刻说不定就管用。 下午的训练结束以后，莫华强没有强制要求队员们过球场去看球赛，而是早早放他们回家，要求回去休息好，养足精神。 队伍在回到一中的后门以后便宣告解散了，背着运动挎包的李威振打算回到教室去拿点东西回家去。 还没到教室门口，远远就看到一个窈窕的女孩在笑盈盈地望着由远及近的李威振。 “田欣，你怎么来了？”看到女孩的出现，李威振很开心，也很激动。 田欣小指轻轻地在他的头顶上弹了一下，故作恼怒地说道：“没大没小的，谁允许你叫学姐全名的，没礼貌！” 李威振摸了摸后脑勺，笑道：“是，我的小学姐教训得是，保证以后不会以下犯上了。” 田欣柳眉一竖，愠道：“学姐就学姐，干嘛还加个‘小’字呢？你这家伙，真不老实！” “学姐你冤枉我了，你年级比我高而已呀，年龄还是没我大的呢。”李威振辩解道。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你的姐。”田欣不依不饶的。 这对俊男靓女的组合倒是引来了许多羡慕的目光，周围也有不少人在远处观望的。 李威振觉得不自在，拿了东西也是很快就带着她从学校走出去了。 田欣是陆中初二的学生，1米62的身高在这个南方小县城来说，已经算是一个高挑的女生了，何况她才上初二而已，还有上涨的空间。 长相甜美的田欣也是人如其名，成为了年级里许多男生心目中的“甜心”，是名副其实的级花，每个月往她抽屉里塞的情书更是数不胜数。 去年小学毕业以后，凭借出色的成绩，田欣在陆中初中部的招考当中顺利上榜，得以进入陆中这所全县最好的初中去学习。 田欣的小学是在县一小度过的，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李威振这个喜欢踢球的男生。 在她看来，带球飞奔的李威振浑身都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虽然他比她低一年级，但年龄上却是要大一岁，李威振是85年的，田欣则是86年。 小学的时候，两人还经常保持着联系，随着田欣去了陆中，两人的联系也少了。 今年李威振毕业，不自量力地想着去考陆中，除了足球方面的因素，想见田欣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田欣的家住在官田，南街还要往下，恰好是与李威振的家是反方向的，为了能与她多相处一会，他也是乐意南辕北辙的。 李威振推着自己的自行车，朝她努了努眼神，田欣羞答答地坐到后排去，小鹅蛋脸红到了耳根部； 双手不敢触碰他的腰，茫然无措的不知道抓哪里，李威振笑道：“你不抓稳点，待会摔扁了可不关我事哦！” 田欣“哼”的一声后，双手才怯生生地扯住他两边的衣角。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李威振开始找话聊：“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星期六吗，我们学校难得放月假，我听说你们学校有比赛，我就过来看看，也想着顺便看一下你嘛，没想到等了半天都不见你。”田欣回道。 “哦，我们的比赛上午就踢完了，下午球队过师范那边去训练了。咦，那你怎么找得到我的班级教室啊？”李威振好奇地问道。 “找你还不容易，我就随便找个人一问‘踢球最厉害的那个李威振在哪个班’，结果一大堆人争着带我去你们班呢！你厉害哦，开学一个月不到，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小球星啰，还是跟你在小学时候一样受欢迎哦！” 李威振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自觉地晃了一下自行车，田欣趁机在他腰部捏了一下：“开着车呢，别闹！” “我可没你那么厉害哦！你的美色啊，可比我的球技厉害多了！”李威振半认真半开玩笑地打趣道。 “你少来，给我带路的可是一个你们班的女生哦，看她一脸崇拜的样子，应该也是你的小迷妹。”田欣有点小酸。 “呵呵，那你算我的迷妹吗？还是迷姐？”李威振笑着问道。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你学姐。”田欣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若有所指的问题。 李威振还想继续往下问的时候，发觉背后一轻，田欣已经轻巧地跳下车了，原来她的家已经到了。 朝他挥了挥手，田欣说道：“阿振，谢谢你送我回来。好好加油哦，听说决赛是在我们学校进行的，你一定要进决赛，到时我过去看你比赛，给你送花！” “嗯，我一定会加油的，你要提前准备好一束大大的鲜花哦！” 看着她的倩影消失在拐角好久了，李威振仍这么痴痴地望着，眼里仍然是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儿； 此刻，他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打进决赛、夺取冠军又多了一条充分的理由。 第19章 扎人 9月12日，星期天，县大赛两个小组均有一场重量级的大战打响； 事关的四个学校都十分重视，全部组织学生前往陆中和一中的足球场，为自己的子弟兵加油，热闹的场景堪比学校每年的运动会。 首先开踢的，是在一中球场进行的B组一中对三中的比赛。 一中目前以9分位居榜首，三场比赛打进了10个球的他们，是仅次于A组二中的攻击力最强的球队，作为夺冠的大热门，他们强大而均衡的综合实力让人印象深刻； 而三中是三轮小组赛过后，十支球队里唯一零失球的球队，防守实力出众。 这场矛与盾之争也是B组的分水岭，胜负不同带来的结果也是十分迥异的： 一中拿下的话，那么他们就将稳稳地以B组第一的身份去迎战A组的第二； 如果三中能够逼平甚至战胜对手，那么他们极有可能跃居榜首。 三中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严防死守，静待对手犯错，能偷就偷，能抢就抢； 赢不下至少要逼平对手，然后再利用最后一场比赛进行恶补，小组第一并不难； 形势对一中非常不利，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场比赛，除了胜利以外，其他结果都是无法接受的，那等于是把即将到手的榜首拱手让出。 看到希望的三中就像闻到了血腥味道的鲨鱼一样躁动不已，组织了初一初二两个年级四五百名学生到现场为球队加油助威； 作为东道主的一中同样不甘落后，他们也发动了学校三个年级约八百名学生组成了助威团。 两个学校的激烈争夺，从开赛之前就已经展开了，双方啦啦队开始相互比气势、拉歌、起哄热闹的样子就像附近大市场的菜市。 随着比赛开始哨声的响起，双方场下的聒噪也安静了起来，开始屏住呼吸，认真感受场上激烈的拼抢。 一中还是打起了他们熟悉的3-3-2阵型，攻中带守的姿态也非常明确； 三中这里同样是使用他们惯用的阵型5-2-1，五后卫的阵型放在11人制里都算是保守了，更别说在规模更小的9人制； 作为十支球队里唯一使用这一阵型的三中校队，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们能够零封对手。 这完全就是放弃了攻击的一种做法，全力加固防线，以人数优势去消磨对手强大的攻击力。 经过开局的试探之后，一中开始加快进攻节奏，在两名前锋受到对方的后卫群牵制的时候，中前卫苏科棋来回往两个边路分球，两名边前卫赖竞标和周洋清不断地套边向前； 起球传中没有问题，一旦要尝试内切，便会有最近的边后卫贴出来阻止他继续向前，中路始终保持三到四人去看住黎山和李威振两名前锋。 这样就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画面，场上一中的进攻场面十分热闹，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们始终无法靠近禁区内部中路的威胁地带。 三中看似被动防守，完全没有一点反击能力，就像一棵在狂风暴雨里左摇右晃的小树一样，其实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三中是以退为进； 只要没有丢球，那就仍然保持着优势，因为时间其实是在他们这边的，他们的对手耗不起，而他们则是尽可能去耗掉这一个小时的比赛时间。 而且，三中手里还有一个秘密武器，随着比赛的推移，久攻不下的一中将会愈加急躁，那个时候才是这个秘密武器登场的时候，三中等候的正是这个绝佳时机。 李威振个人能力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尤其是2号郭旭战更是将自己贴得很死，李威振根本无法转身。 黎山被看死以后，李威振将会游弋其身后，去找寻更多的机会，但对手显然对一中的这些特点进行了充分的研究，并作出了针对性极强的防守战术； 采用隔离与切割并举的做法，使得两个前锋彼此间无法呼应，陷入各自为战的沼泽当中，再掐断了来自边路的有效增援，陷入孤立无援的前锋也只能依靠个人能力进行猛突，这也就正中对手下怀。 整个上半场，三中没有一次射门，与之相对的是，一中形成了18次射门，打在门框范围的只有五次，没有进球。 中场休息时，莫华强没有责备队员，而是交代再细致耐心一点，多拉边，多利用球场宽度，同时，有机会就多创造任意球，尤其是对方禁区前沿左侧的位置。 李威振感觉内心十分不服，浑身有劲无处使的感觉，含了一口水在嘴里，看着另一侧三中的替补区域里，对手在有说有笑地交流着，他就冒火； 也不吞下，啊~吐~，一大口水直接砸在了地上，溅不起来，直接渗进了煤渣跑道下面。 三中队长余腾飞拍着掌，鼓励着队友：“上半场大家做得不错，下半场继续这样。一中的已经开始急躁了，我们不要急，再等一会，一旦时机成熟，马上按照我们之前的部署，第一时间冲上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三中没有老师负责校队的训练工作，这一次参赛也是靠着这些球员的自我组织，实际上，队长余腾飞也是扮演了领队和教练的角色。 看着其他的学校有负责的老师和教练，而他们却没有，从训练到装备再到后勤保障，全部都是得他们自己去一手操办； 三中这群学生球员感到失望的同时也是十分不服气的，他们在队长的带领下，也暗暗在心中较劲，就想打出好成绩，回去好扬眉吐气一番。 在场边观战的人群当中，也有来自陆中和二中的球员，这也十分好理解； 目前场上交锋的两队就是他们淘汰赛的对手，具体是哪一个，那很大程度上就取决这场比赛的结果了。 一个留着边分发型的男生问旁边的队友道：“阿虎，你觉得这场比赛会怎么发展？” 阿虎正是陆中的10号前锋刘克虎，提问的是他的队友张小飞。 刘克虎摇头道：“一中的越踢越急，我觉得下半场他们可能会被偷一个。三中这种无赖的死守踢法，我觉得是挺难缠的。” 张小飞笑道：“何止是难缠，简直就是死缠烂打的，你看那个9号被盯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如果他这场没有办法进球，那么小组赛阶段的射手王肯定就是你的了。” 刘克虎睨了他一眼后道：“你先想想怎么打好待会跟二中的比赛吧，只怕到时我们的表现不一定比人家好呢。” 刘克虎没有再搭理队友，而是把眼望向一中的替补席，一身傲骨的李威振吸引了他的目光； 让刘克虎更加期待这个目前与自己并列射手榜榜首的天才，下半场会有怎样的高光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