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死后，江总他疯了》 第1章 善始善终 自从嫁给江言霆，我没有睡过一晚上好觉。 他总是喝的醉醺醺，半夜如同入室强盗，把我从床上拖起来发泄一番。 今天亦是如此。 只不过身上除了酒气，还多了女人的香气。 我有些恶心，甚至连假装迎合都做不出来。 “孟湘，别像个死人一样，你知道我不喜欢。” “她呢，她在床上会叫的欢吗？” 江言霆当然知道我说的是谁，他皱起眉，接下来的动作又快又狠。 欢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从我的喉咙发出来。 最后时刻，他伏在我肩头，在我耳边不屑地笑了。 “你这种放荡的婊子不配提欢欢。” 江言霆抽身离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我拢了拢头发，面无表情地扯过被子盖好。 孟欢回来了，江言霆的白月光。 他身上的香气，是孟欢最喜欢的英国梨小苍兰。 可笑的是，三年前她还买不起正装，只能用20块钱的分装小样。 我更是寒酸到连祖马龙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时候我和孟欢，不过是一对为了给弟弟娶媳妇被父母卖到欢愉场的乡下妞，莫名其妙成了陪酒妹。 又莫名其妙同时看上了这个叫江言霆的男人。 江言霆洗完了，并没有留宿，他站在床边一边系衬衫扣子一边对我发号施令。 “别睡过头，上午会议你全程跟进，中午安排李总吃饭我就不去了，你务必陪好。” “陪不好。”我翻了个身不看他。 “有点职业素养，”江言霆语气轻松，当我说的话是和他撒娇，“这卡里有一百万，喜欢什么拿去买。” 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的声音是好听的。 “你既然要去见她，今天何必又来我这里浪费力气？不怕累死么？” “孟湘，你知道我不会碰她的，她不像你滚刀肉，她身体不好，扛不住的。” 所以我只是个发泄对象，孟欢翻版的充气娃娃。 “你不怕我告诉她？” “你不敢。” 江言霆离开的脚步让我浑身发冷，他连门都不会关。 他是高兴的，高兴到几个亿的单子都放心让我去周旋，而他则迫不及待去找孟欢，两年未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他会搂着她睡觉，欲火焚身也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 这么算来我不亏，毕竟江言霆颜值身材顶级不说，那方面也是引以为傲。 只是这一夜我没有合眼，胃部传来的剧烈疼痛叫我清醒万分。 药就在抽屉里，下面压着一份离婚协议。 我快死了，余下的日子我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但上午我还是去了公司，善始善终，是我的原则。 作为江言霆的秘书，我们的婚姻并没有公开。 所以背地里她们大多叫我狐狸精。 办公室我的桌上还是有好几束玫瑰，插着写着情话的匿名卡片，我没丢，插进花瓶里养着。 若是江言霆看见便会臭着脸叫我丢掉。 并不是吃醋，而是男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以及认为我不配。 会议准时进行，年近四十的李总李师岩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可他是个禽兽，签协议的时候眼珠子都要往我的胸前飘。 会议结束的时候李总和江言霆友好握手，达成合作。 “李总，中午不能陪您用餐，我爱人病的厉害……” 李总呵呵地笑：“没事儿，这不是有小孟么，你快回去照顾弟妹吧，这年头做到你这种位置还这么关心老婆的男人可不多了。” “李总说笑了，这方面我还得和您学习，”江言霆说完，转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像个和蔼可亲的上司：“孟湘，今天务必陪好李总。” 我点点头，笑出一口洁白整齐的八颗牙。 “放心江总，您快去吧，别耽误了病情。” 什么病？相思病？还是春病？ 江言霆看着我笑了笑，眼里却满是威胁的寒意，他走了，我也和李总走了。 酒楼的VIP包间里，只有我和李总两个人。 他的手十分自然地摸上我的大腿。 “小孟，要不要来我的公司？我给你双倍的薪水。” 我一边给李总倒酒，一边笑说：“李总，您为什么不直接说要包养我呢？” “因为我看好你，孟湘，你不是个只配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你有能力，”我以为他在夸我，却不料他的手越发不安分，他凑到我耳边，缓慢而清晰地说，“你能从陪酒摇身一变到成江言霆的秘书，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轻轻推开他，手指在他手背上画圈。 “那李总也该知道，在江言霆眼里我还是有些分量的，来李总，喝酒。” 我把酒杯递给李师岩，他面露不悦，一把打掉了酒杯，抬手将桌面上扫出一片空地，把我按住。 “孟湘，别给脸不要脸，陪我睡一觉换五亿的合同，够抬举你了！你以为江言霆让你来陪我做什么？” 李师岩这句话算是有一点点戳到了我，加上不争气的胃被酒精这么一刺激又开始作死疼痛。 我脸色煞白，李师岩以为他得逞了，手从我衬衫下摆向上探。 我的手已经摸到了边上的白酒瓶，可就在这时，包房门却开了。 “李总好雅兴。” 江言霆？他竟然会来？良心发现了？ 李师岩从我身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襟，十分不悦。 “江总，你这个小秘书不太懂事，我看合同的事……” “合同已经签好了，李总现在要反悔么？” 江言霆话音落，门外跟着进来一抹亮眼的身影。 我的亲妹妹孟欢，受了两年高等教育的洗礼整个人的气质都脱胎换骨了。 她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我，眼底满是关切。 “姐你没事吧？江言霆你怎么能让我姐姐做这种事？” 我看着孟欢的脸，真诚的表情，看不出破绽。 若不是两年前她顶替了我出国的名额，我差点就被她骗了。 “这位是？”李师岩看了一眼孟欢，似乎是察觉我们两个长相相似。 “这是我爱人，也是孟湘的亲妹妹，生着病非要吵着见姐姐，我拗不过，只好过来了。”江言霆笑了笑，李师岩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我都知道。 我淡定地拢了拢头发，起身走到正对酒桌的墙边，从墙上挂着的画框上取下一支针孔摄像头。 里面已经记录下了李师岩刚才的一举一动。 他对外可一直都是正人君子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 “李总，合同是该重新签一下了。”我晃了晃手里的摄像头。 李师岩的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我这一手又帮江言霆省了百分之十的预算，他给我放了一周假。 事实上是让我别打扰他和孟欢。 我拿着他给的一百万，买了去北欧的机票，顺便把离婚协议和辞职信用同城快递办了定时发送业务。 当我在极光之城的小木屋外一边欣赏极光一边钓鱼的时候，江言霆应该已经收到了那份快递。 或许还会在心里夸我明事理识时务。 而我就将这样享受着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安静的死去。 第2章 玩物而已 这一晚我以为我睡得很香，温馨的小木屋，壁炉发出柴火燃烧的白噪音。 睁眼，却是凌晨两点半。 胃部隐隐作痛，我伸手去够药瓶，转头却被壁炉边的人影吓得半死。 他慵懒地坐在铺着厚厚绒毯的摇椅中，借着火焰的光，翻看摊在膝上的文件夹。 那样深邃的侧颜，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从前我也会，可现在我只想报警。 “你这是非法入侵。”我伸手去摸枕头下的手机。 啪。 他立刻合上文件夹，转头看着我，眸色幽深。 “孟湘，这两年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竟敢用这几张破纸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江言沁起身，高大的身形让这间温馨的小屋顿时显得狭窄逼仄。 他举起文件夹晃了晃，随手丢进壁炉。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是我寄给他的离婚协议！ 我沉了口气，冷静地拢了拢头发，我希望能和江言沁理智地谈一谈，毕竟离婚这件事对他百利无一害。 他没理由因为这个找麻烦的。 难道因为我在协议中提了要二百万的青春损失费？ “不是欲擒故纵，这是我找了樊城最贵的律师拟写的，就怕你觉得不够体面，江言沁，我是真的想休息了，我把这个位置还给孟欢，江太太的位置，二百万不过分吧？” “再说，公司上下都在传我是狐狸精勾引你，现在正主回来了，我消失，不是顺理成章的么，对你的形象也有好处……”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竟然觉得有点累。 “难道他们传的不对吗？” 江言沁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掺了情欲的低哑。 他长腿一迈，三两步就走到了床边。 我下意识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想要报警。 他却先我一步拿走了手机，发狠地朝墙上一摔，四分五裂。 “江言沁你有病吧？！” 身处异国他乡，手机是很重要的东西，他这样做我有点火大。 毕竟被这几年如同鸡和嫖客般见不得光的婚姻折磨，在我心里，江言沁早就不是那个占据我全部生命，让我爱到无法自拔的人了。 “再买就是。” 他不以为然地回应，抬起一条腿跪在床边，上身挺的笔直，下颌微微扬起，开始解衬衫扣子。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的脸，表达的情绪很直白。 我朝后退了退，抬手挡住他：“江言沁，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这件事，以孟湘个人的身份！” “你的个人身份？什么身份？陪酒女？没有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江言沁总是用平淡温润的语气说出这种令人发指的话。 “我是陪酒女，我是寄生虫，所以江总别冲动，别让你高贵的身体受了委屈……” 他的手指很灵活，衬衫褪去，结实的胸膛和修韧的腰身很是养眼。 他抬手直接将我推倒，一手撑在我耳边，一手解皮带。 “当初赶走欢欢像癞蛤蟆一样贴着我的是你，现在一声不吭就走的也是你，我很好涮是么？还是你心虚，不敢面对欢欢？” 癞蛤蟆，陪酒女，寄生虫，瞧瞧我的关键词。 第3章 什么鬼 最好听的应该就是狐狸精了，最起码是肯定了我的过硬的在外条件。 可赶走欢欢是什么鬼？ 两年前我本来已经放弃了江言霆，打算用夜场攒的积蓄出国学习，是孟欢拿走了我所有的东西，顶着那张和我八分相似的脸，占有了我原本一片光明的未来。 她在电话里哭着和我解释，说她被江言霆的亲妈威胁，她不想为难江言霆。 随后就消失了，连江言霆都联系不上也找不到她。 所以后来江言霆和他妈赌气，偏要娶一个陪酒的，长着和孟欢一样的脸的我，就是膈应他妈最好的人选。 再后来，他以为是我伙同他妈把孟欢送去了国外。 孟欢不联系他也是我做的手脚。 总之在他心中做坏事我无所不能。 就像做他的秘书，帮他搞定一些难缠的客户好似我的天赋。 想到这里，我就气到肝肺抽搐情绪也有些激动。 “江言霆，当初结婚是你主动和我提的，不是我求你的！既然孟欢回来了，你还大半夜特地跑到我这里和我这个癞蛤蟆做，明天面对孟欢的时候就不觉得心虚吗？” 江言霆眼神一冷，直接去扯我的衣服，竟然把我内衣扯坏了！ 这衣服可贵可贵了，是我去年过生日一咬牙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江言霆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快死了所以肆无忌惮，我竟然没忍住一巴掌呼在了他脸上。 落下的一瞬间又后悔，变成不轻不重的耳光，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果然，江言霆嘴角微微一动，像是被我打到了什么开关。 “干你。” 他丝毫听不进去我的话，自顾自动作，绝对力量面前，我的反抗于事无补。 “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而已，想走，等我玩腻了再说！” 江言霆今天身上难得没有酒气，可却是有史以来最粗暴的一次。 可我犯病了，没有快感，只有疼痛。 我用力去拿药瓶，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腰间动作匀速有力，还能分神抢走了我的药瓶。 他看了一眼药的名字，随后不屑地摇了摇头。 “孟湘，你简直蠢的可以，得癌症这种低级手段也想的出来？”他随手把药瓶丢在地上。 但眉宇间皱的那一下，证明他已经反应过来。 我“装”病，是因为要逼他离婚，而不是要获取他的关心。 “孟湘，你这个白眼狼！” 江言霆疯了。 我也疼的麻木了，像条死鱼任凭他肆虐。 结束后，江言霆捧着我的脸，额头与我相抵，用最甜蜜的动作给我最羞耻的通牒。 “明天给我滚回公司，如果你不想今晚的视频人尽皆知的话。” 江言霆从正对床的花瓶上拿下一个微型摄影设备。 那个角度，他只是个黑影，我的脸却被床头的小灯映的清清楚楚。 “江总真是活学活用。” 我笑不出来，蹲在地上捡起药瓶颤抖着吞下几粒强效止痛药。 江言霆在门口换鞋，背对着我，语气突然公事公办起来。 “这里风景不错，欢欢要留下写生，明天我回不去，你提前熟悉一下资料，后天等我回来和沈氏那边交流。”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裹紧身上的毛毯。 有那么一瞬，我竟然以为江言霆是对我的身体还有一丝留恋。 结果却比我想的更不堪——公司那边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人替他应酬。 我以为他抛下孟欢在国内，没想到她就住在我不远处地段最好的别墅中。 我站在窗边看着他穿着黑色大衣的背影，雪花缓缓地飘落在他肩头，没有融化。 因为他是一个从内冷到外的人。 也怪当年的我不自量力，以为长着一样的脸，早晚能捂热他的心。 第4章 早死早超生 江言霆走后，我用房东的座机求助了我的朋友郁听，她帮我订最近的一班机票。 因为路途遥远要经历几次转机，加上六个小时左右的时差，折腾回樊城已经是深夜。 机舱窗外，冷白的月光穿过光秃秃的树枝，洒满干燥的地面，格外苍凉。 下飞机时我感觉到脚下有点轻飘飘的，意识也有些涣散。 果不其然，刚出航站楼，我就感觉好像脚下有个大坑，我掉进去了。 随后周围便是一片惊呼。 “有人晕倒了！” “卧槽吓死了……”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看见一个身影拨开人群来到了我面前。 “让一下！我是医生……孟湘？！” 世界可真小。 我竟然碰到了从外地开完学术研讨会回来的江缜，我的主治医师。 巧合的是，江缜是江言霆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的小叔子。 江缜的身份就是那种豪门私生子，只不过他实在是安分，一心扑在他的医学研究上，又有过人的成就，所以江家容得下他。 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在他这里确诊了胃癌。 他从前就像厌恶江言霆一样厌恶我，虽然没说，但在那场唯一一次的江氏家宴上，他的目光扫过我，就像扫过一桶垃圾。 没想到成了病人反而还正常了许多。 “孟湘，你多久没吃饭了？” 一睁眼，江缜就站在病床边严肃地抛出这个问题。 我想了想，上一次吃饭大概是一天前的飞机餐？ “吃不下呀江医生。” 我的嬉皮笑脸并没有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 “你再这样下去连神仙也救不了你，我已经帮你办了住院，公司那边我帮你跟江言霆说。” 我立刻阻止他：“别，我不用住院。” “你的情况真的不能再拖了，你必须住院接受治疗，江言霆的公司没了你不会倒闭的。” 江缜提到他哥哥的名字时总是带着明显的厌恶。 “是啊，我也这么想，可是我真的还有工作要做，再等两天好不好？”我伸出两根手指，朝他咧嘴一笑。 江缜耳尖泛红，目光从我脸上移到病历本上。 “孟湘，我不是小孩子，你不要哄我。” “工作可以等两天，病况不会等你，别和我说你不怕死。” 江缜不再和我废话，吩咐护士把一堆仪器连接在我身上。 他还拿走了我的衣服。 我只好先乖乖配合，吃了江缜买的病号饭。 他说要进行一台手术，差不多他进了手术室，我便拔了身上所有的线穿着病号服逃跑了。 我的朋友，美女大律师郁听开车来接我，看见我的模样，当下就要把我塞回医院去。 “孟湘你这样折腾会死的，为了江言霆那个垃圾不值得。” “早死早超生，上辈子欠他的我还完了，下辈子就不会再遇见了。” 郁听是个理智的人，奉行中正之道，没有苦口婆心地多劝我，只叫我安心在她那里住着。 还好我晕的时间不算久，第二天一早准时妆容精致地出现在了公司。 “还以为没脸来了呢，啧啧。” “人家正宫都回来了，我要是她肯定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说江总怎么用她当秘书，原来是和总裁夫人长得像，替身罢了……” “别说了，江总来了！” 我整理着办公桌上堆成山的资料，看见一对亲昵的身影走进门。 “我想看电影，晚上你陪我去好不好？” 孟欢语气甜软，挽着江言霆的胳膊整个人轻轻靠着他。 两人像热恋情侣那样交谈，想得出这他们这一路走来收获了多少羡慕的眼光。 好似为平日看我不顺眼的人出了一口恶气。 第5章 勒死他 “今晚不行，”江言霆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今晚有应酬。” 孟欢轻轻瘪了瘪嘴，像委屈的小白兔一样点点头。 随后她突然转头看我，一脸惊讶的模样。 “姐姐，你不是去休假了吗？”孟欢走到我办公桌边，看着乱七八糟的文件皱了皱眉，“江言霆你怎么这样欺负我姐姐？这么多工作她一个人怎么做得完？” “做得完，”我朝她职业微笑，随后看向江言霆，“江总，我去看看场地安排的怎么样了。” 江言霆原本笑盈盈的目光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突然变成了讥讽的模样。 “我不是叫你昨天就回来？” “不好意思江总，我只是个打工人，只能乘公共航班，没有私人航班那么快。” “我看你就是故意把事情堆到一起，让欢欢误会我压榨你。” “貌似不是误会呢，江总压榨人的手段，挺厉害的，姿势也多。”我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眼神的交汇彼此都懂。 他因此生出了一丝愠怒，立刻威胁地看着我。 孟欢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只是装傻着扑到江言霆身边，撒娇地用脸蹭了蹭他的肩头。 “言霆～孟湘是我姐姐，我不在的时候你该多照顾她的嘛，她又不是专业秘书，你不要搞那么多工作为难她。” “你姐姐，她很擅长这份工作的，尤其是应酬客户。” 孟欢眉心一皱：“言霆，你别这么说，毕竟我和姐姐……” “你和她不一样，”江言霆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的设计师小姐……” “讨厌，又取笑我，我才毕业还没工作，和姐姐一比好没用。” “你的工作就是给我好好吃饭，养好身体，知道么？” 这两个人实在是有默契，不约而同地把我恶心到了。 “妹夫说的是，孟欢，你得养好身体，以后还得给江家传宗接代呢。”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用看就知道两人的表情，一定想用目光将我碎尸万段。 因为江言霆那个妈曾经找到孟欢时就说过，乡下妹基因差，没法给江氏生孩子。 孟欢还因为这个哭了半天。 后来我和江言霆隐婚，他妈也来警告过我，不允许我怀孕。 但江言霆不喜欢戴套，所以我一直服用长期避孕药。 这点我倒是感谢他妈，要是有了孩子，我可能狠不下心离开他。 下午和沈氏高管的会见定在了樊城最顶级的商务会所。 沈氏主要活动在滨海，这次版图扩大到樊城来，说是为了历练沈氏长子沈弈周，实际上还是有分蛋糕的野心。 只是给不给分目前还得看江言霆的意思。 江言霆恨不得把孟欢揣口袋里带着，只是怕应酬的环境污染了纯净如洁白莲花的她，就把她安放在茶室，特地叫了几个服装设计圈有头有脸的设计师来陪她吃茶唠嗑。 我作为应酬工具跟着江言霆，孟欢看见我和他走在一起，脸上笑着，眼里却是一片寒光。 “这个小沈总对你有意思，好好表现。” 进门前，江言霆微微侧头提醒我。 沈氏的小沈总沈弈周，去年江言霆爷爷过生日的时候来祝寿过，寿宴上就盯着我看。 小奶狗的长相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个纯情少年，却不知那是个有名的二世祖。 “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表现什么？” “听说小沈总喜欢人妻这一挂。” 包房门口，江言霆笑着抬手推了推领带结。 我有冲动想把那个结拉紧，勒死他。 第6章 美滋滋 沈弈周已经在包房里，身边坐着几个叔叔级别的高管。 他一见我，眼睛亮了些，随后起身和江言霆打招呼。 “江总。” 江言霆客套：“不好意思来晚了，竟然让沈总久等。” “没有没有，是我们来早了，孟秘书，别来无恙？” 沈弈周知道我和江言霆是隐婚，没有多嘴。 但他的问候实在是突兀，我笑了笑，没开口，只是长长地眨了下眼睛，深深地点头。 沈弈周低头笑，应该是怕被看出来他美滋滋的模样。 “早就听说江总身边这位美女秘书厉害的很，今日有幸一见，不知可否赏脸喝杯酒？” 一位啤酒肚大叔起身朝我举杯。 这就开始了。 沈弈周也不是什么善类，他对我有意思不代表拿我当回事儿，这些纨绔阔少，向来只管自己爽。 我干了一杯酒，他还笑着鼓掌。 “不得不说，孟秘书微醺的时候最漂亮，江总你说是不是？” 沈弈周这话有挑衅的意味，但是他失算了，江言霆不在乎。 “总在一起工作，感觉不到漂不漂亮，但酒量过人是肯定的，沈总今天若是能把她喝醉，我便送你一份大订单当做见面礼。” 江言霆说着帮我续上酒杯。 他在搞我，我并不惊讶，他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沈总，我敬你一杯，祝贵公司和我们江达集团合作愉快，互惠共赢！” 我喝了酒，沈弈周却不动。 他伸出食指摇了摇头：“孟秘书说这种官方话太没意思了，你这哪里是敬我？” 江言霆身体向后靠，半倚在椅背上，一手搭上桌沿，食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 也许是不满意我说的那些话。 他用下巴示意我：“说点沈总爱听的。” 旁边一个油腻老男人急忙给我倒酒。 刚才喝的是红酒，这会儿给我搞了一杯深水炸弹。 看着啤酒杯底的白酒盅，我的胃又有了作死的迹象，但我不能让江言霆看笑话。 “祝沈总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哈哈哈！”沈弈周大笑着，伸手指了指我，“孟秘书你可真幽默！喝吧这祝福我领下了……” 我举起酒杯，手腕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透明的酒液倒映着我的脸，明艳的妆容遮去了病态，深陷的眼窝反而显得更加深邃。 眼睛大概是我和孟欢最不同的地方，她是杏眼，清澈分明楚楚动人，抬眼看人的时候温柔又无辜。 我却有一双桃花眼，微微上翘的眼尾，好似会勾引人。 用公司同事的话说：一看就是水性杨花那种。 “孟秘书面子真大，这样就蒙混过关了，可酒还没喝呢？” 桌上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等着看我表演。 我的胃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在警告我不能让这杯酒下肚。 “孟秘书怎么还不＆？不会是不行了吧？” 我笑了笑，捏紧酒杯，刚要送到嘴边，手腕却被人捉住。 “我只叫你说沈总爱听的话，没叫你喝酒。” 我转头看着江言霆，有些搞不懂他的迷之操作。 “江总这是……心疼孟秘书了？”不怕死的老男人竟敢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怕江言霆犯浑，想要暗戳戳挣脱他的控制。 却不料江言霆竟然顺手夺走了我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酒杯扔在桌上，发出不太愉快的碰撞声。 沈弈周的脸色顿时黑下来，但不敢说什么。 “这杯我替她喝了，希望沈氏能在小沈总的带领下在樊城闯出一席之地，我还有事，失陪。” 江言霆脸上挂着笑，随即起身，包房里低气压让人透不过气。 樊城如今是江言霆的地盘，这顿酒喝的不愉快，今后的情况可想而知。 我不想卷进这场战争，可现在却由不得我。 我不能让自己死后还被人指着骨灰骂：看这就是网上桃色视频中那个荡妇！ 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尽职尽责不让江言霆抓住任何工作上的把柄，也许他会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网开一面，让我死个清静。 “沈总，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敬……” 我刚拿起酒杯，就听见江言霆冰冷的声音。 “你还在那里做什么？你那手抖的连倒酒都倒不明白，别碍了沈总的眼。” 说完他推门出了包房。 沈弈周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孟秘书，你不必为难。” “沈总，实在是抱歉。”我起身朝沈弈周欠身，出门去追江言霆。 只是在楼梯口，我就疼的迈不动步子。 胃里翻江倒海我踉踉跄跄地跑到洗手间，呕吐声可能有点吓人。 我没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除了酒还有血。 我淡定的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推开隔间门的一瞬间，江言霆的身躯挡在眼前。 他居高临下的目光让我无处可逃。 他抓住我的手腕看了一眼沾着血的纸巾。 “怎么回事？” “红酒。”我漫不经心地笑笑，把纸丢进了垃圾桶。 “你没喝过酒？还是觉得喝酒取悦沈弈周很了不起？” “江言霆，我建议你有空去医院查查脑子，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孟秘书酒量过人，把她喝醉，送沈总大礼？” 江言霆语塞，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子，半天才开口。 “沈弈周知道我们的关系，他在酒桌上那样为难你，分明是在挑衅我。” “那又如何，你给了他这个权力，再说了，你在乎的又不是我，你在乎的不过是你自己的面子，如果今天被灌酒的是孟欢……” 我还没说完江言霆就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没有这种如果，我只最后说一次，别和她比，你不配。” 我吞了一下口水，喉咙中满是血腥气。 “江言霆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 “不知道，但你可以祈祷我早些厌倦你的身体，我要去接欢欢了，你今天早些回去休息吧，对了有地方住么？” “不劳江总费心。” “要是我妈问起来……” “我知道怎么说。” “好。”江言霆转身走了，没有丝毫停顿。 他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我，让我误会他关心我，然后用行动证明我想多了。 我在路上吃了止痛药，拿着碎裂的手机去专业人士那里倒出了重要资料和联系人，在传入新手机。 回到郁听家时，整个人栽进沙发，虚脱到像是被剥了一层皮。 郁听今天又要在律所加班，我泡了个澡乖乖睡补觉，却不料刚睡醒江言霆便发来了信息。 ——来接我，九霄KTV至尊999包房，醉了。 我看了眼时间，半夜十一点五十。 大概是孟欢睡了，江言霆独自寻欢去了。 毕竟他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男人，白月光是白月光，床伴是床伴，拎得很清。 我简单换了身衣服便开车去九霄，让我没想到的事，江言霆根本不在那里。 我应该是着了孟欢的道了。 至尊999包房里，正在进行一场樊城富二代们的成年人派对。 我一进门就被当成新来的妹妹一边一个地拉到了里面。 我出来的匆忙，没化妆，穿的是职业西装裙，但这裙子偏偏勾勒一手好身材，睡的蓬松的大波浪束成低马尾，却平添一丝温婉。 “呦，良家妇女型？” “小爷我还没尝过这种的，来……” 有人拽我的胳膊，我本能地反抗了一下，严肃地解释。 “我不是来玩的，我找人走错房间。” 我说着起身，却被两个人按在原地。 “找什么人？哥哥帮你找。” “江言霆。” 我说完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包房里有那么一瞬的安静，随后便是各种哄笑。 “江言霆？哈哈哈！” “妹妹别找了，江言霆那种大鱼你别想了，来钓哥哥，哥哥保证咬你的沟……” “就是，跟了王少，王少给你买包！” 我看了一眼那个戴眼镜的王胖子，微微一笑：“王少，贵人多忘事，半个月前你找我想让我帮你引荐江总，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王胖子一愣，推了下眼镜。 “孟秘书……哎呦！竟然是孟秘书，你看看，你不化妆比化妆漂亮那么多，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真是失敬失敬……” 王胖子朝我伸出手，我没有理会。 紧接着他站起来，手里拿着瓶德国精酿，示意大家听他说话。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江言霆江总的秘书，孟湘小姐！” “孟湘小姐，厉害！” 王胖子这话有些不对劲，我皱了皱眉，起身便要走。 王胖子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语气轻浮又浮夸。 “孟小姐整天借着工作之便妄想勾引江总！只可惜江总嫌脏，因为孟小姐经常要陪客户睡觉！” “放开我。”对于这种诋毁我早就麻木了，我理智地叫他松开我。 “装什么装，你真以为当个秘书就给脸上贴金了？现在江总正牌女友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脸凑人跟前儿？想开点，跟了哥哥我，哥哥可是一夜七次郎，保你爽翻天……” 王胖子的手环到我腰间，捏了一下我腰上的软肉。 我直接抢过他手里的酒瓶砸在了他头顶。 尴尬的是，瓶子太结实，没有达到震慑全场的开瓢效果，反而引起阵阵窃笑。 王胖子摸了摸脑袋，吐了口唾沫，抢回酒瓶朝酒桌沿一砸，应声碎裂。 随后他一扬手，我只感觉到有东西从我脸上划过，紧接着感觉到一丝凉意，有温热的液体从我脸上流下来。 “艹尼玛的，臭婊子，现在还装么？给老子按着她！老子现在就办了她！” 我抹了一下脸，一手的血。 紧接着两个人过来把我按在沙发上，周围响起口哨声鼓掌声，我感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王胖子脱了光了下身，正要把一团内裤塞进我嘴里。 这时，包房角落里突然站起一个人影，大步走过来，一拳便把王胖子掀翻了。 第7章 还是这样 我就这么躺在那里，指尖都在发麻，深呼吸着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说我不怕，那是假的。 鼻尖抑制不住的泛酸，我听到旁边的嘈杂声，勉强扭过头时却只能透过眼泪依稀看清一个人影。 他手里拿着酒瓶，应该已经被他敲碎了，我看不清他的脸。 等他走到我面前，我才缓过神来。 是沈亦周，那个沈家的大少爷。 我动了动唇角，嗫嚅着开口，“谢谢。”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沈亦周把我扶起来，又脱下了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机械的摇了摇头，又苦笑一声，“我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只是我就算今天真的折在这里了又怎么样？又有谁会心疼我？ 我心里一个又一个的问句抛给自己，可最终得到的答案只能刺痛自己。 他就这么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在他说出口之前，我先站了起来，“外套我会还给你的，沈先生。” 他拉住了我的胳膊，力道不大，我却也没有再走一步。 “孟湘，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像是怕我不同意，他又加了一句，“公事。”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沉默着回头看他。 “你愿意来我这里吗？我正好缺一个秘书，”沈亦周说着抬起眼睛，他的语气很轻，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了，“况且我也能比他江言霆做的好得多。“ “沈先生，多谢您的好意，”我勉强扬起一个十分公式化的微笑，“只是我目前没有要跳槽的想法，改天再说吧，告辞。” 走出夜总会大门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深吸一口气看着一排排的路灯，眼里的雾气又重新汇聚起来。 直到第二天，我才缓过了神，孟欢对我做的事我当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她看见我的时候像是早有预料，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江言霆也在这里。 “你昨天什么意思？”我没有搭理江言霆的意思，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已经足够刺眼，我没必要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孟欢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我自己清楚为什么昨天会发生那样的事，可能现在也要被孟欢这副无辜的样子骗了过去。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我深吸一口气，自认自己没有那么大气度，只要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我的头皮都在发麻。 “哦，你是说你昨天晚上你跟王总他们的事情吧？”孟欢说出这句话时又闭上了嘴，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不自觉脑补剩下的画面。 我明明知道她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可却还是不可避免被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激怒。 “虽然我知道你王总他们走了，但是也不知道你去那里是不是为了公事……”孟欢拉住了我的手，我承认她生的很好看。 泪眼汪汪的样子让我也忍不住心软。 可我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江言霆一把拽走了，他的力道很大，以至于让我产生了错觉，好像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被江言霆狠狠摔进房间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嗡嗡响，“江言霆，你发什么疯？” 他站在我面前，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跟王总处理公事？孟湘，你把别人当傻子，别把我当傻子。” “你什么意思？”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是提到了一个人，他就对我已经出轨深信不疑。 就好像孟欢的每一句话在江言霆耳中永远有效，我解释的再多也不过是狡辩。 “没什么意思，”我听见他的冷笑声，“从现在开始，你就在这里办公。”江言霆的语气很生硬。 冷漠，绝情，像一把利刃扎在我的心里。 他这是要明目张胆的囚禁我。 我气的浑身发抖，哆嗦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回想起江言霆的话，只觉得四肢发冷。 这个男人对我的影响力就是这样，只需要只言片语，就能把我的心戳出一个个伤口，撕扯的鲜血淋漓，可他还是不满意。 “你凭什么囚禁我？凭什么关着我？”我颤抖着，鼻尖的酸楚根本抑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就算在别人眼前我再怎么坚强，可是在他面前，我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满心的不甘。 “不凭什么。”江言霆一字一顿，只回了我这么一句话。 不凭什么。 是啊，我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妻子，是他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属，是他发泄报复的玩物。 他当然随心所欲。 我看着江言霆的脸，心里头弥漫着的悲凉几乎要溢出来，我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倔强地看着江言霆。 “你可以去找女人，我怎么就不能找男人？江言霆，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我们夫妻的名分，那就各玩各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来的道理？” 就这样吧，兴许以前我还会痴痴的盼望着哪一天，江言霆会忽然发现我的好，也会回应我。 可是现在的种种却让我看明白了，想让江言霆给我个好脸色都是奢侈，又怎么能强求他爱上我？ 江言霆忽然扯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往床边拖，从心底蔓延上来的恐惧让我止不住的挣扎，“你干什么！放手！” “各玩各的？”江言霆死死抓着我的手，我听见了他的冷笑，“孟湘，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既然只是玩物，就做好玩物的本分。” 他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奋力挣扎可却也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我的手腕上，啪嗒响了一声。 我看清楚了，那是个手铐，江言霆就这么拽着我，把另一头挂在了床脚，我连站起来都是奢侈。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里的鄙夷嘲讽都那么真切，“你不用去上班了，就在这里呆着。” “江言霆！你放开我！”我竭力喊着他的名字，可换来的却只是他用力关上房门的声音。 第8章 濒死 我坐在地上，目光空洞的看着手腕上的手铐，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把我困在了这一方天地里。 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是我噩梦的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江言霆都会来羞辱我一次，他的身上总是弥漫着各种香水味，甚至对羞辱我这件事乐此不疲。 但有一天，江言霆没有出现，来的是孟欢。 “姐姐怎么坐在这里？”孟欢故作惊讶地看着我，我已经无力再跟她多说什么，对比起孟欢的光鲜亮丽，我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囚徒。 “别不理我嘛，言霆哥哥这几天要去出差，我才来专程看看姐姐。” “出去。”我闭上眼睛，没有再理她的意思，最脆弱的一面已经被看了个彻底，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自己对孟欢好声好气。 等到孟欢离开之后的晚上，晚餐却没有如期送来，我天真的以为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但是过了很久，我的胃已经开始抽痛，不停的痉挛让我忽然明白过来，不会再有人给我送吃的了。 或许是孟欢的要求，或许只是江家的佣人看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女主人不顺眼。 不管是什么，在江言霆会来之前，我恐怕都吃不到一点东西。 胃依旧疼的厉害，我躺在地毯上，眼前一阵阵发白，就算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还是不可避免的难受，不停冒出的虚汗让我恨不得就这么一头撞死。 好疼…… 谁来救救我…… 我不停的强迫自己睡过去，只要睡过去就好了，可是胃部的疼痛感鲜明的直逼喉咙，我开始不停的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江言霆，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只是再度醒来的时候，胃依旧在疼，也依旧没有一碗饭摆在我面前。 接下来的两天我过的水深火热，强烈的饥饿感和胃痉挛折磨的我生不如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喉咙也干的像冒烟，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我抓紧了被褥和床单，甚至萌生了想要填满胃的想法。 可是我现在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支撑我站起来，我忽然觉得很可悲，到现在，就是吃棉花都不可能了。 我忽然放手了，任由自己倒在地上，努力舒展了身体。 就这么死了，江言霆应该会很高兴吧？他可以摆脱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娶孟欢进门，没有了我以后，是不是会过的很快乐？ 我浑身冒着冷汗，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两三天没有喝过一口水，我已经头晕目眩，像是随时都会死去。 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疼痛缓和了很多，我听见江缜冷清的声音，“她最少三天没有吃饭，你知道她的胃根本经不起这么折腾。” “你要是根本不爱她，就趁早别祸害她了。”我听见江缜收起器具的声音，而江言霆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等到江缜离开之后，我慢慢睁开了眼睛，床帘没有拉上，我把自己流出的眼泪归根于被光刺激了。 可真的是这样吗？ “水……”话一出口，我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年过百岁的老人。 江言霆没有说话，只是给我递了一杯温水，我费力的坐起来，可笑的像一个四肢不健全的残废。 “谢谢。”我努力让自己握住玻璃杯，可那杯子对我而言重如千斤。 江言霆像是看不下去了，于是把玻璃杯递到我嘴边，喝下第一口水的时候，苦涩的味道在我口腔中不停的蔓延回荡，久散不去。 我又一次对他说了谢谢。 这一次江言霆开口了，“三天不吃饭，你想用自己来威胁我？” 我像是在那一瞬间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靠在床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我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就算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用自己来威胁江言霆。 因为我清楚，对这个男人来说，我什么都不是。 江言霆一直是个聪明人，就像我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聪明的让人妒忌。 他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又把佣人叫到了我面前，跟过来的依旧有孟欢。 “为什么不给她送饭？”这是江言霆问的，语气森寒，我知道他一向强势，强势到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 佣人跪在我床前向我认错，她跟我哭诉着家里的困境，告诉我无论如何她也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至始至终，江言霆也没有插嘴。 我只是那么看着她，心里却提不起一点恨意，“所以你为什么不肯送过来？” 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更不愿意悲天悯人，我可怜她，谁又来可怜我呢？ 江言霆最终还是让佣人离开了，甚至打了个电话，我知道，他做的很绝，把佣人所有的求职路断了个彻底，除非她以后去捡破烂，否则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份能养家糊口的职业。 可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佣人也太过分了，明明知道姐姐胃不好，还故意不给姐姐送饭！早知道，我也来看姐姐了……”孟欢的声音在我耳中格外刺耳。 我看着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她眼里的笑，猖獗、肆意、嘲讽的笑。 我忽然觉得浑身冰凉，孟欢面上和骨子里完全是两种人，那个佣人是她刻意吩咐的，甚至就在刚才，佣人也不敢把她供出来。 被子盖在我身上，闷的透不过气，我看着他们站在一起，泪眼朦胧。 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江言霆。”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心酸憋回心底，就算是现在告诉江言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孟欢做的，他也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没有开口，只是把扭过了头，我露出一个笑来，跟他说我饿了。 孟欢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但过了很久，江言霆才从外面走进来，他站在床边像是在迟疑，我缓缓掀开被子，踩在鞋子上时依旧觉得轻飘飘的。 “不用你抱，我自己来。” 第9章 折磨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楼下的，至始至终江言霆只是一直跟在我身后，甚至没有要来拉我一把的意思。 桌子上的菜都是我喜欢的菜，我只能把这一切当做巧合。 “吃吧。”江言霆坐在我面前，又让佣人给我端来了一碗饭，我抬起头看着他，空腹三天之后直接给我吃主食。 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意折磨我？ 我听见自己深吸一口气，对他下了逐客令，“你出去，我自己会吃。” 江言霆像是僵住了，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依旧是那个眼神，冷淡到绝情的生硬目光，“吃。” 又是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这些天的折磨，让我变得有些矫情，也可能是因为江言霆喂水那一瞬间的温情让我恐惧。 我只想逃，逃到江言霆看不见的地方，离他越远越好。 “江总要我说的再明白点吗？”我抬起头看着江言霆，对他恶语相向，“您在这里，我实在是吃不下去。”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江言霆并没有开口，只是站起身离开了餐桌，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还有一桌子的菜。 我吃的很慢，每一口都嚼了很久，想尽可能的咬碎，以此来减少对胃的刺激。 就算再胃痛，恐怕也没有人会关心我。 餐厅里除了我吃饭的碗筷声安静的可怕，到最后就算我已经努力强迫自己多吃一点，胃里的难受也让我不得放下筷子。 江言霆再回来的时候，我依旧坐在凳子上，碗里的饭甚至没吃下半碗，桌子上的菜也几乎没动。 他的脸色忽然就阴沉下来了，我甚至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他，就看见他走到我面前，拎着我的胳膊强迫我站起来。 胃里依旧十分难受，这么站着几乎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 “孟湘，你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江言霆冷笑着指向一桌饭菜，“怎么，我让人准备的东西就让你这么恶心？一口都吃不下去？” 明知这是他的污蔑，我却根本无力辩驳，只能皱着眉抗拒，“我没有。” 只是事到如今好像我再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了，我甚至根本找不出他暴怒的理由。 桌子被一把掀翻，碗筷和盘子散落一地，桌子倒地的巨响和碎裂的碗碟声无一不在刺激我的耳朵。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言霆，再扫过一地的残渣，只觉得身心俱疲。 “江言霆，我们离婚吧，你放过我好不好？就当是放过你自己。”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死死的扣进手心。 “我知道你对我没心思，那就这样吧，我累了。”我不想知道江言霆的回答，或许又是一顿羞辱，但是我自问真的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爱江言霆了。 “放过你？”江言霆的笑落到我耳中是那么讽刺，他死死的扣住了我的腰，语气残忍又决绝，“我说过了，在我没有玩腻你之前，你休想从我身边逃开。” 我忽然很想笑，在被江言霆伤的遍体鳞伤之后，我甚至连保护自己的权利都没有了。 “你知道吗江言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就像个小孩子，有一个想要毁掉的玩具也要不计一切代价握在手里，幼稚的可笑。” 我知道事到如今不能继续激怒他，但两头受伤的野兽只能不停的互相撕咬，咬下对方的皮毛和肉，然后自己舔舐伤口。 “不管你怎么说也好，但有一点你说对了，”江言霆咬着我的唇，力道不容抗拒，直到我感觉到一阵刺痛，他才肯放过我，“你只不过是个玩具。” 我又被他关起来了，只是这一次他没再把我绑在一个地方，只是关在房间里，又在门上开了一个窗口。 整个房间就像是囚牢，把我困在里面等死。 每顿的饭都会从窗口递过来，又从那里把空掉的碗收回去，就这么过了一个礼拜，我的身体也渐渐养回来了。 晚上，江言霆忽然来了这里，他带着一身酒气，还有不知名的香水，就像夜总会里无数女人的劣质香水味，呛人又刺鼻。 他衬衫领子上的口红印刺眼夺目，我却忽然发觉自己在看见那个口红印的时候，心里连一点波澜也没有了。 不是不爱了，是没有力气再去爱了。 我坐在一边，和江言霆保持着距离，可他却不依不饶的凑过来，在我下一次躲避之前死死把我扣在了床上。 “江言霆！你干什么！”我的心里腾起一股莫大的恐慌感，江言霆的眼睛就像夜间的一匹狼，他死死盯着我，让我几乎无处可逃。 “怎么？为了你在外面的男人要守身如玉？”江言霆说话的时候酒气喷洒在我脸上，看的出来他醉的不轻。 “你胡说八道什么？放开我！”可是不管我怎么挣扎，到最后却根本无法挣脱。 衣服被他撕裂，他从我背后俯身压了下来，咬着我的耳朵缓缓开口，“记清楚你自己的位置，不过是个玩物，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这一晚我被他折辱的彻底，到最后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再醒过来时床头摆着一盒避孕药和一杯水。 江言霆已经不知所踪。 接下来的每一个晚上他都会来找我，轻而易举的就能碾碎我心里的所有防线，而后在第二天的床头，那一盒药跟水也依旧会如约而至。 每一天都吃，对身体当然不好。 我自嘲一笑，也是，江言霆怎么可能在乎。 这一晚，他又像往常一样，我却已经忍无可忍了，再一次向他提出离婚，“我什么都不要，算我求你的，放过我好不好？” 江言霆的动作停了一下，又开始更狠的报复，他的唇贴着我的脖子，模糊不清的又说出两个冷冰冰的字，“休想。”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种日子下坚持多久，但是这一晚过后，我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我要逃。 一定要离开这里，逃到一个江言霆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从此之后再也不要看见他！ 第10章 误会 第二天午饭的时候，我故意把碗摔碎在地，外面的佣人显然没有走远，一连在外面叫了好几声，我只是沉默着一句也没有应。 门如我预料的那样被打开了，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把女佣打晕了过去。 我走到二楼阳台边上向下看了一眼，心里庆幸江言霆也知道他自己做这种事见不得光，这个房间还算是偏僻。 干脆就赌一把，二楼下是一片草坪，我咬咬牙，心一狠就跳了下去。 好在这一次上苍总算是眷顾了我一回，整个人都掉在了刚刚修剪完的柔软枝叶里。 但是很快我就听到了头顶传来的声响，正当我心惊胆战抬起头时，恰好撞上了江言霆阴沉的眼神。 “孟湘，上来。”这种命令的语气让我不自觉皱了皱眉。 这个时候我要是上去才是脑子抽了。 “做梦吧你。” 我对着江言霆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随后拔腿就跑，我不是傻子，在没有跑出大门之前随时有可能被抓回去。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就算我跑出了大门也会被抓回去。 看着坐在我面前的江言霆，我只是沉默不语，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很显然江言霆对我这副模样并不是很满意，“跳楼？”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有些心虚。 好想纠正他，不是跳楼，是逃跑。 “看起来江总对自己的禽兽行径并不了解。”我掀起唇角看他，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刺激江言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可我就是忍不住。 我心里清楚，如果我真的跟他离了婚，或许他真的可以为了某些合同把我送到哪个老总的床上去。 “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甚至冒着被摔残废的风险跳楼，外面的情郎就这么值得你冒险？”江言霆捏着我的下巴，力道大的可怕。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以为我外面有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更何况这一次我也不愿意再跟他说这么多。 一个被五花大绑，一个居高临下，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之间有点想笑。 或许在江言霆的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不是吗？水性杨花惺惺作态，甚至世界上所有的负面词汇都能用来形容我。 “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知道你的情郎知不知道你已经是人妇，被男人上了那么多次还不满足。” 江言霆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就像是锋利至极的刀刃，一点一点的刺穿我的心脏。 “你说够了没有？”我终于忍无可忍，胃也开始止不住的刺痛，到了喉咙的腥甜又被我硬生生咽了下去。 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哽咽。 “嫁做人妇？你又不爱我，凭什么把我囚禁在身边？你问问你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别用这副嘴脸对着我，一边说着爱孟欢，一边贪恋我的身体，这样子真的有够恶心。” 我嗤笑一声，不知道自己在恼怒什么，也许是因为江言霆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踩在脚底下羞辱。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愿意再提起，只是第二天他出乎意料的没有绑着我，叫来家庭医生给我处理了伤口之后让我换上长袖。 “今天的项目很重要，你最好注意一点。”江言霆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话。 难怪。 我微微一笑，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却有些恍惚，我不记得在哪里看到一句话。 一个女人，最先苍老的就是眼神。 “江总放心好了，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听见他的冷笑，只是当做没听见。 依旧是熟悉的酒桌，只是这一次的合作对象跟以往的都不太一样，无论如何至少外貌上还看的过去。 看我的眼神也没有多余的意思。 “江总年轻有为，秘书也长的好看。”副总明显话里有话，只是我们的合作对象显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韩副总说笑了，卢总才是英年才俊，有您这样的左膀右臂，相信以后贵司也是蒸蒸日上，能和贵司合作，也是好事一桩。” 他们既然没有提喝酒，我当然也不会作死的拿酒杯折腾自己，好在那个卢总还算好说话，几句话就把合同签下来了。 只是那个韩副总看起来还有点别的心思，不过这次的合同不是他主要负责，我也懒得跟他做什么场面戏，应付几句过去也就算了。 “孟秘书这么年轻就坐到这个位置上肯定很辛苦吧？”临走之前韩副总还摸着我的手，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韩副总说笑了，不过是业务能力而已，”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叫您一句韩总。” 我看着他笑弯了眼睛，心满意足的跟着卢总离开，转过身时擦了擦手，一阵反胃，恶心坏了。 只是刚到办公楼层，电梯门一打开，入眼的就是孟欢，自从上一次的事情过后，我对孟欢算得上是敬而远之。 “姐，你看见言霆了吗？”我没来得及避开就被她叫住了，“我想约他吃个晚饭。” 吃个晚饭？在外人眼里热恋的小情侣怎么可能会没有联系方式？到公司里来找人除了宣示主权，我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你自己打个电话给他不就是了？”我懒得搭理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孟欢一把拉住了手臂。 “我知道你喜欢言霆，”孟欢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回过头，她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又怎么样？不管你做什么，他都只会是我的。” “就像你出国留学的那次一样，就算是你的，我也会抢过来。” 就算再不想承认我也不得不承认，我的确被孟欢这句话激怒了，如果当年我成功留学，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恨我吗？恨我也没用啊，姐姐，你其实什么都不配得到！”我看着孟欢恶毒的嘴脸，终于忍不住抬起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然后我又听到一声脆响，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我不得不正视江言霆的存在。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对我动手。 第11章 已经无所谓了 那一刻我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寻根究底才发现那声音好像来自我的心脏。 江言霆对我没有一点感情，我早该知道的。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明明已经失望了那么多次，明明知道我和孟欢之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孟欢。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言霆！你怎么能打姐姐呢？明明就是我不好，说了让姐姐生气的话，姐姐就算要动手打我也是应该的……” 孟欢一副娇弱的样子摆在了明面上，我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珍珠。 这样的女孩子哭起来的确是让人怜爱的，江言霆也不例外。 我看着越聚越多的同事，听着他们对我指指点点，忽然之间我就觉得好像这一切也没有那么说不过去。 是啊，在所有人眼里我只不过是个想爬上江言霆床狐狸精，是个恬不知耻的第三者，就算被打了也是活该。 不过说起来也的确是这样，只是他们都猜错了一件事，我不仅爬上了江言霆的床，还不止一次，我甚至还爬上了江家的户口本，爬到了江家少夫人的位置。 等到江言霆呵斥了围观的同事，我才看见他向我一步步走来，那个眼神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阴冷、厌恶、绝情的可以让人崩溃。 “孟湘，我警告你，以后离欢欢远一点，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对她动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种威胁的话他只会在我耳边说说，在江言霆眼里，孟欢是那么纯粹的一个人，甚至于连这种话他都不敢让孟欢听到。 我忽然想笑，也真的笑出声了，“江总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我只是在您手下打工而已，至于我的私人关系，还轮不到您插手。” 就像江言霆知道我的命脉所在一样，我也知道说什么话能激怒江言霆。 “不过也是，还是祝您和孟欢百年好合，”我笑眯眯地看着孟欢，又不忘补上一句话，“早生贵子。” 说完我也没打算在这里多留，没走两步就听到江言霆喊我的名字，而这一次我压根儿不想再搭理他。 转眼过了两天，我被带到了一个商业宴会上，虽然还是以江言霆秘书的身份出席，但是很显然，江言霆是来把孟欢介绍给其他人认识的。 以我和孟欢七八分相似的长相，不少人会把奇怪的目光投向我，我巴不得一个人自在，至于那些眼神，就全当做没看见。 “孟湘。”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过头，果真看见了江缜。 “江大医生原来也会来这种无聊的地方。”我嬉皮笑脸的看着江缜，又放下了手里装模作样的酒。 他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只是向我伸出手，我只能把酒杯交给他，“放心好了，没喝。” 可江缜看我的眼神却是不敢苟同。 “你注意到了吗？”江缜的目光落在江言霆身上，依旧是厌恶到极致的眼神，其中却杂糅着些许复杂。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干脆垂下眸子不去看，眼不见心不烦，何必膈应自己。 “看见了啊，看见了能怎么样？难道要我拿着结婚证冲上去跟其他人说我是他妻子？”这句话里有多少是自嘲，我不知道。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我说出这句话以后，江缜看着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悯。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摆摆手，“就算是以后离开江言霆了，我也能活的很好。” “是吗？”江缜显然不太相信我说的话，“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江言霆你得了胃癌？不管怎么说，也好歹能跟他离婚，至少接受治疗。” 这种话题不出意外总是沉重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自顾自垂下头，不知道自己在看哪里。 然后我听见他缓缓叹了口气，告诉我没必要这么委曲求全。 “没关系。”我笑的没心没肺，只是感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眼前是江缜递给我的纸巾，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用那种全天下没什么可以让我怕的语气继续说。 我说这是我的债，是我欠江言霆的，我该还，所以这些苦我也该吃。 然后江缜沉默了，他没跟我说话，我们之间的气氛一瞬间凝固到冰点，我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 如果不是周围的声音还在我脑子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响，可能我会以为自己失聪了。 过了很久，他忽然长叹一口气，转身去给我拿了点对胃有好处的食物过来，“随便你吧，这种事我也不能强求。” 我一边吃着他给的东西，一边点点头，分明跟我差不多大的人，说起话来偏偏老气横秋，就像无数长辈对小辈念念叨叨一样。 “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的胃经不起折腾，不管怎么样，要先照顾好自己，才有力气折腾。” 我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在我没有注意的地方，我没发现江言霆的目光一直定在我身上，深邃阴沉，好像含着什么情绪一样。 正当我吃的津津有味时，我听见一阵惊呼声，寻声看去，孟欢像是吃东西不小心噎到了，江言霆很贴心的给她递上一杯果汁。 这一幕格外刺目，我不想多看，而后又是一声惊呼，孟欢踮起脚尖，红着脸在江言霆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江言霆像是格外诧异，我只是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们。 红着脸的孟欢，满眼温柔的江言霆，以及周围一圈讨好或是起哄的人群。 总之一切的喧嚣都与我无关，在这场宴会里好像只有我自己是孤独的，只有我的身边充斥着窃窃私语和恶意的揣测。 “看傻了？”江缜有意隔断我的目光，他缓缓靠近我，脸上的神色严肃的可怕，“孟湘， 你最好不要陷得太深。” 我只是呆愣愣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在骗他还是在骗自己。 第12章 落差 我刚出厕所，就看见江言霆站在外面，一脸冷淡，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下意识向后看了一眼，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但我身后并没有人出来，江言霆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我的眼神也愈发讽刺，“过来。” 我皱起眉，并不是很喜欢在外面跟江言霆靠的这么近，更何况十分钟之前这个男人还义正言辞的告诉我是我的错，要我道歉。 “江总现在知道自己在哪里？要是不介意孟欢伤心，我当然也不介意把我们的事情公开。”这句话显然是赤裸裸的威胁，我清楚的能看见江言霆的脸色在我说完之后变得很难看。 但就算是这样，我自己心里也明白，跟不跟他走我都不一定有什么好下场。 直到最后听见办公室的门落锁的声音，我才隐约察觉到他到底想干什么。 要拉开窗帘的手被人从后面抓住，江言霆就贴在我身后，怀抱炽热，可我却手脚冰冷，犹如坠入冰窟之中。 “江言霆，你疯了吗？这是公司！”我不可置信，可他的手已经顺着我的外套摸进来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公司，那又怎么样？玩具就要做好随时让人玩的准备。”江言霆说出来的话恶毒的可怕。 我浑身颤抖着，用力挣扎，甚至一口咬住了江言霆的手臂，他也像个疯子，就算是被我咬痛了也不肯松手。 被彻底侵占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自己失声了，喉咙干涩的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好像下一刻就要死过去。 等到江言霆结束，我脸色惨白的躺在办公桌上缓气，拿起衣服穿好的时候才发现领子的扣子被扯掉了两个，外套的袖子甚至都被撕裂了。 总的来说就一句话，狼狈不堪。 江言霆站在我面前，玩味又不屑地眼神钻心刺骨，“既然你想让别人知道，不如就这么出去？” 我被他气笑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要掺和一脚的想法，是江言霆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 到头来水性杨花的是我，恬不知耻的是我遍体鳞伤的还是我。 “承蒙江总厚爱。”我只是扬起一个微笑，当即扭开了门锁走出门，我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想法离开。 或许是帽子被扣惯了，到现在我忽然浑身上下都轻松起来。 不是说我勾搭江言霆吗？我勾搭了，甚至衣衫不整的从江言霆办公室出来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只是我没有走多久，就被迎面而来拎着个袋子的人往回拖，硬生生拉回了江言霆的办公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这是江总交代的衣服，还请孟秘书换好。” “谢谢。”这算什么？打个巴掌给颗枣吗？我咬了咬唇角，等到人走后才换上了衣服。 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却又听见了一些别的东西。 甚至于我衣衫不整的那一次。 “姐姐，听说你之前在公司……不是真的吧？”一听到孟欢这么说，我忽然就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孟欢在背后搞鬼，如果不是孟欢，恐怕这件事谁也不知道。 但事到如今我没有心思再跟孟欢掰扯，有些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足够了解江言霆，他恐怕真的会以为是我把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好让江言霆下不来台。 孟欢没有追上来，我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心里一阵难受，直觉得格外恶心。 “孟秘书。”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格外耳熟，我回过头才发现是刘主管，这个人我有印象纯属是因为他人品实在是有点瑕疵。 据说经常在公司骚扰女员工。 “什么事？”我的确不大愿意跟他搭话，对于这类人我一向敬而远之。 “别装了，那天的事孟秘书自己恐怕也心知肚明吧？横竖都是跟人睡，你不如开个价。”他的嘴一张一合，分明就是在说话，可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除了意外，就是深深的厌恶之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抱歉。”我有点反胃，更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回想起刚才他的话，更是震惊到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是我没走多远，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他的力道大的出奇，我回过头对上他的双眼，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放手。”我看这自己的手腕被他捏到一片红痕，整个人都近乎崩溃，莫名的恐慌感把我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贞节烈女？不就是陪睡陪来的？都是陪睡，我又不是不给你钱，这么不情不愿干什么？”他说着就要凑上来亲我，身上的味道让我直犯恶心。 一个个侮辱性的词汇就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我气到浑身发抖却没有力气挣脱开，甚至被他绊住了脚，整个人摔倒在地。 “放手！我警告你，你这是强奸！是犯法的！”我红着眼睛试图吓退他，但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扇了我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的力道不小，我眼前发黑，就算是拼尽全身力气抵抗也没能推开他。 “犯法？你就是个出来卖的！”刘主管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奋力屈起腿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狼狈的爬起身来。 摸到旁边架子上的花瓶时我根本来不及思考那么多，拿起花瓶就狠狠砸在刘主管的头上。 大抵人在危险的时候潜能总是无穷的，我这一下的力道不小，花瓶没有碎，但刘主管的头已经开始渗血，流到了他的脸上。 “你再敢过来，我就砸死你。”我咬了咬唇瓣，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狼狈，甚至说出的话也让人发笑。 刚才那一下已经耗费了我不少力气，如果再来，我恐怕真的没有办法抵抗。 但是刘主管显然是已经心有余悸，只是狠狠盯着我，那副样子好像要吃人，他伸出手，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道：“好你个孟湘！你给我等着！” 等他转身离开之后，我才松开了花瓶，瘫坐在地上止不住的啜泣。 第13章 动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公司的，只记得他们一样的目光，窃窃私语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 第二天，我刚进公司就被刘主管拦了下来，再度看见他的脸，我心里咯噔一声，扭过头就想避开。 但是刘主管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我。 “孟秘书恶意动手伤人，就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的话一出口，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 “江总请孟秘书去办公室一趟，走吧？”刘主管的眼神格外得意，我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恐怕昨天那件事之后，他就已经跟江言霆透露了什么。 等到真正踏青的江言霆的办公室，我才忽然觉得自己原先的提心吊胆到现在都有些可笑。 明明有错的人不是自己，可被江言霆那个眼神一看，我猛然有了一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错觉。 “江总，您看看我的头！孟秘书在公司里横行霸道，想勾引我不成，转念就拿花瓶砸我！”刘主管掷地有声，好像他说的都是事实。 我对上江言霆的目光，出奇的冷静，只是刘主管接下来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到后面甚至露骨到我听着都格外膈应。 这是明明白白的污蔑，江言霆却只是回过头看着我，眼里含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他说的是真的？” 他的眼神语气和态度，让我恍惚之间有了些错觉，好像只要我说一句不是，他就会相信。 可我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想必江总也知道我的眼光还没有退到这种地步吧？”我只是笑着看他，江言霆没有说话，指尖扣在桌子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站在一旁的孟欢却忽然开了口，她看着我像是格外为难，嗫嚅了两句，“可是这段时间公司里都在传，姐姐，无风不起浪……” 好一个无风不起浪，我冷笑一声，她每一个字都在把我往坑里推，不就是拐着弯说刘主管说的话都是真的？ 回想起刘主管说的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干脆闭上了嘴。 不管江言霆信她也好，不信她也好，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我也相信姐姐没有做，可是刘主管头上的伤总不能是他自己打出来的吧？”孟欢说着低下了头，适时闭上了嘴。 我看着孟欢的样子只觉得想笑，眼前却忽然窜过一个人影，刘主管就这么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我眼睁睁看着江言霆硬生生踹废了刘主管的那东西，又一把拎起刘主管，拳拳到肉。 江言霆像是怒到了极致，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刘主管已经被打的口鼻出血，看上去要被活活打死。 “言霆！别打了！会出人命的！”孟欢显然也被这样的沈言霆吓到了，她伸手去拉江言霆，可后者就像是疯了一样，一拳一拳不停的打着。 眼看刘主管已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我知道在不阻止他，恐怕刘主管就真的死在他手上了。 “江总！”我快步上前死死的拉住了江言霆的手，目光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很少会见到江言霆这么恼怒的样子，就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让我心里隐隐生出一点期待来。 但我又不敢去猜，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失去理智，我自认自己在他心里没有一丁点位置，甚至恐怕还会被他厌恶到死。 江言霆终于停住了手，刘主管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就连孟欢都像是被这个样子的江言霆吓到了，一张小脸惨白，哆嗦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言霆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他扭过头看我，一字一句都能颤动我的心，“公司里，还有谁这几天羞辱过你？” 那可多了去了。 我心里腹诽，可看这江言霆这样子，我却又不敢乱说话，按照江言霆的性子，要说他会叫来人把那些人打个半死我都毫不怀疑。 这种种的一切我都把它归功于江言霆见不得公司里有这种杂碎。 反正与我无关。 “印象里比较过分的只有王建树。”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名字出来了，现在的江言霆让人太过陌生。 陌生到我甚至想再次奋不顾身靠近江言霆，可地上的刘主管却又在提醒我，我昨天差点被侵犯也是托江言霆所赐。 “我知道了。”江言霆应了一声，我看着他松了袖口，拉住我的手腕往外走，我下意识回过头，入眼的却是孟欢来不及收好的嫉恨眼神。 江言霆把我一路带到王建树面前，上班时间，他就这么拉着我的手一路往前走，引来了不少人瞩目。 我看着江言霆的脸，有些恍惚，甚至止不住的在期待，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或许是苦头还没吃够，到最后我可悲的发现挖掘自己的内心深处，我对江言霆依旧还有妄想，这一分妄想甚至是我至始至终不敢触及 的梦。 我怕伸出手，这个梦就碎了。 王建树看见江言霆的时候显然是错愕的，却不料江言霆松开了手，再抬手的时候，我才注意到突然多出来的保安。 人的本性是好奇，这边有动静当然就会过来看热闹，那几个保安围着王建树，在江言霆的肯定之中对王建树拳打脚踢。 结束之后王建树甚至根本动弹不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在众人的面前，恐怕王建树现在就不只是废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从今天开始，如果以后还有在公司造谣，胡搅蛮缠，诋毁别人名誉的行为，一律开除处理。” 江言霆的语气冰冷，声音不大，但好在办公室格外安静，我听着他的话忽然之间觉得有些好笑。 分明一开始是他要羞辱我，到现在出头的还是他。 江言霆，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甚至有时候我在想，江言霆哪怕对我绝情一点，再心狠手辣一点，我就能彻底断了对他 的念想。 但是江言霆偏偏不是这样的，每次在我绝望之后，他又要强迫我看见那一点点的光。 第14章 孩子 自从公司里有了刘主管和王建树两个例子，我在公司里过的也算顺风顺水，甚至于江言霆这段时间也很少给我找不痛快。 但有得必有失，事实证明上天不会让一个人一直顺风顺水下去，尤其是我。 孟欢约我出去的时候我是抗拒的，对于孟欢的演技，我心知肚明，更不想跟她扯上关系。 但是犹豫过后我还是去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孟欢嘴里的那一句秘密。 有些时候连我都在嘲笑自己，不就是犯贱吗？明明知道孟欢和江言霆的事情根本就不关自己的事，可我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去看，要去听，要去了解所有。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孟欢看着我的眼神势在必得，我皱起眉，却没有说话，只是听她继续说下去，“我的确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怀孕了，江言霆的。”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我耳边炸响，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你说什么？” 孟欢笑的很得意，她像是很满意我的反应，手里把玩着一支没有拆封的口红，她晃动的厉害，我看不清上面的字。 “姐姐不用这么惊讶，不就是怀个孕吗？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孩子的大姨，以后你总不能让我的孩子知道，他的大姨曾经喜欢他的父亲吧。” 孟欢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毒药一样，我的身体开始僵硬，就好像被毒素弥漫进四肢百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什么时候的事？“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我的确有些心酸。 孟欢怀了江言霆的孩子，后者又那么喜欢她，恐怕他们结婚也是迟早的事情，那么我呢？只有我每一次都要吃避孕药，甚至是吃到干呕，江言霆也没有一次放过我。 可孟欢就这么怀上了。 “那一次言霆喝醉了，谁知道就怀上了，不过也没关系吧？”孟欢笑的很开心，又很天真。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清楚，我现在既然怀上了言霆的孩子，所以还希望姐姐能跟我孩子的父亲保持距离。” 说到这里我才算是真正听懂了孟欢的意思，她就是来宣战的，只是这场战争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输的一塌糊涂。 “我知道了。”说完，我再度陷入沉默。 晚上，江言霆再一次推开我的房门，他像以前一样贴在我的身上，吻一点一点落在我的脸上，我正打算像以前一样随便他胡来，脑中却忽然闪过孟欢的脸。 “江言霆，我不想要，”我冷静的推开了他，目光平淡，这是我第一次在晚上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你已经有孩子了，孟欢不是怀孕了吗？” 我看见江言霆的动作僵硬了一瞬，然后又抱住了我，他今天的眼神温柔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进去，可说出的话却残忍之际。 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呢喃，一字一句犹如恶魔吟语，“你也怀一个，怎么样？”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江言霆，你是不是疯了？我跟孟欢是姐妹，你搞清楚没有？”我被他气的浑身发抖，用力挣脱江言霆的怀抱，“你就算想羞辱我，也没必要这么绝。” 江言霆皱起了眉，他的耐心像是用尽了，伸手用力把我摁在墙上，埋首在我的脖颈处吻咬，一举一动犹如情人亲昵，丝毫看不出有一点强迫的意思。 我怒不可遏，在他脱下我的衬衫时终于忍无可忍，一耳光打在了他脸上，“你闹够了没有？！” 我知道自己的力道不轻，甚至震的自己掌心发麻，江言霆没有说话，眼神缺愈发阴沉起来，看着我的眼神也格外的冷淡。 他偏过头，吐出一口血沫，用舌尖顶了顶被牙齿划破的伤口，我看着江言霆的模样头皮发麻，转身就想逃，却被江言霆一把扯了回来。 在他闯进来的时候我的心犹如被刀切碎，疼痛到让我无能为力，几乎要窒息。 为什么？明明他心里装着的是孟欢，甚至到现在跟孟欢也已经有了孩子，明明只要跟我离了婚，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孟欢娶进门。 从此以后家庭美满事业有成。 可江言霆偏要来招惹我，甚至在孟欢已经怀孕之后变本加厉不知收敛。 这一夜很漫长，漫长到我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江言霆像是要把我拆吞入腹，甚至在我的脖子上也留下一片痕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江言霆出乎意料还躺在我身边，他把我整个人抱在怀里，手臂圈着我的腰，明明是最亲密的姿态，可在我眼里却是那么不堪。 我就像一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把别人的爱人当成自己的，到现在甚至想走也走不了。 我伸出手，看这自己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格外震悚，以前不管怎么样，江言霆都不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 更不会留这么多，对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无聊时候派遣的玩具而已，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用途。 “想干什么？”江言霆醒了，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许餮足意味。 我真是疯了。 “拿避孕药。”我说着干脆利落的拿开江言霆的手，正要坐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时候却被江言霆拉住了。 我听见他跟我说，别吃了。 “我们要一个孩子，嗯？”江言霆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猛然抬起眸子看他。 “江言霆，你真的是疯了！”我原以为他昨天晚上只是意乱情迷随口一说，甚至是把我当成了孟欢。 但是我只求他不要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 我真的会再一次陷进去的。 江言霆的动作一僵，随后又坐起了身，压根儿没有再阻止我的意思，脸上的神情我更熟悉。 陌生又决绝。 “也是，有这么一个下贱的身体，的确没资格怀上我的孩子。”我看着他轻描淡写抛出这么一句话，收拾好自己离开了房间。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第15章 意外发生 我默默平静了自己的情绪，想着过段时间就彻底离开江言霆。 左右都活不了多久了，我也不想再靠近他。 我不知道的是，在江言霆离开之后，孟欢又去了医院检查，我更不知道在不久之后我会迎来多大的灾难。 我忍着身上的不适去洗了个澡，吃避孕药的事情就这么被一场单方面的争吵抛之脑后，如果我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打死我也要吃了这一次的药。 收拾好自己，我环顾一周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甚至于这座城市，都没有一个温暖的地方。 我想出去走走。 这么想着，我找了件高领的衣服，收拾好自己准备出去溜个弯。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好像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我车子旁边转着，我还想出声呵斥，可那人像是看见我了，连忙转身离开了。 等我走近了才发现车上多了一条划痕，微微皱起眉，现在还会有人闲着没事干去划别人车子。 如果是以前，我恐怕还真的会大吼大叫的追上去。 阴雨天的路上没什么行人，我看着红绿灯，只觉得心情也低落了不少，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情，我甚至有种想要打电话给江言霆的冲动。 我想问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绿灯一亮，我一脚踩住油门，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看了一眼指针所指的速度一直在上升。 我知道这样是错的，可或许是街上空荡荡的空无一人，我忽然就有种侥幸的想法，还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直到我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人。 等我反应过来要踩刹车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刹车像是被什么东西隔住了，根本踩不下去。 是那个人做的手脚。 惊慌失措间，我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叫那个人快闪开，但是那个人只是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随后缓缓抬起头，向我露出一个十分刺眼的微笑。 是孟欢。 一声巨响之后，车子停了下来，刚刚还站在那里的孟欢现在已经被撞到不远处，她身下淌了一地的血，我脑子一片空白，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打开车门看着一动不动的孟欢，我这才猛然清醒，颤抖着指尖拨打了120。 救护车刺耳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我看着浑身是血的孟欢被抬上救护车，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孟欢那个笑脸。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撞上去。 我忽然觉得四肢冰凉，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会做到这种地步？ 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到底是为什么呢？ 孩子。 唯一的可能只有这个，我的心里一时间腾起一股莫大的恐慌。 医院走廊中，我看着“手术中”三个字只觉得满心慌张。 一片阴影忽然投了下来，还没等我看清来人是谁，一个耳光打的我眼冒金星。 “孟湘，欢欢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跑不了。”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我在那一巴掌之后腾起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瞬间散的一干二净。 是了，我有什么资格委屈？ 不管是不是孟欢故意的，不管孟欢有没有怀孕，手术室里的也是她，开车的人是我。 江言霆根本不会管缘由，他的眼里只有他的欢欢。 我抬起头撞进江言霆眼里，触及到他眼里的愤怒和冷意，我意识到一件事。 江言霆是真的想杀了我。 等到那三个字熄灭之后，我当机立断站了起来，却被江言霆挤到了身后，险些被推倒。 “医生，欢欢怎么样了？”江言霆的语气格外焦急，我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嘴，心里忽然涌上来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孟欢就这么死了会怎么样？ “患者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身体受损严重，甚至还有器官破裂的情况，也可能醒不过来了。”就算医生说的再委婉，我也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内脏破裂，意味着孩子肯定是没有了，甚至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江言霆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张了张口，看着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孟欢百口莫辩。 “你先回去吧，跟你没关系了，”江言霆忽然走到我身边缓缓开口，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是一片浓郁到化不开的黑，“其他事情我会处理。” 我犹如坠入冰窟，浑身发冷，一时间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是她自己不肯让开，是有人在我的刹车上做手脚。 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就这么离开了，转身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江言霆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格外的强烈。 走回去的路上，我经过了撞到孟欢的地方，那一滩血渍还没有被清理掉，忽然一张沾了血的单子被吹到了我的脚下。 鬼使神差的，我把那张单子捡了起来，打开时入眼的就是孟欢两个字，我哆嗦着手继续看下去，脸色一点一点的惨白。 这是一张验孕单，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孟欢没有怀孕。 这一切都是假的，孟欢跟江言霆根本没有睡过。 我死死抓着这张单子，强行压下了想要回去给江言霆看的心思。 就算江言霆相信了这单子是真的又怎么样？孟欢现在的确躺在ICU，撞了她的人的确是我，有这张单子，江言霆的心情恐怕更是差的彻底。 我没必要再主动去招惹他。 虽然他让我离开的举动格外反常，但我除了逃离这里，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就在我失魂落魄的把那张单子收好之后，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拖进来一边的巷子里。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一黑，像是被套上了什么东西，味道很难闻。 身上传来一阵剧痛，我能察觉出来不只一个人，他们对我拳打脚踢，甚至还有类似棍子的东西，我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被碾碎，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我闷哼一声，在拳头之中，我听到了江言霆的声音，“毒妇说的就是你这种女人，这是你该受着的。” 第16章 痛苦不堪 我蜷缩起来，冷汗浸湿了头发，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最后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房间里，醒来的一瞬间，我除了浑身的酸痛就是一股恶心的反胃感。 可是走到洗手台前，我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觉得胃里恶心的要命。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这种状态，我有些茫然，难道是自己的胃癌又进一步恶化了吗？ 再一次的恶心感翻涌上来，江言霆就站在我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江总？”我面前缓过神来，发觉江言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时间格外茫然。 他叫来了医生，我当然知道江言霆没有这么好心，可正是因为这样，我的心才格外慌张。 医生抽走了我一管血就离开了，我坐在原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棉签有些恍惚。 “你想干什么？” 江言霆忽然侧过头看着我，眼神格外的恶劣，含着刻骨的恨意，“我想干什么都跟你无关，如果欢欢真的醒不过来，我也不介意把你变成那副样子。” 我对他这番话深信不疑，他没有跟我开玩笑。 两个小时之后，那个医生再度走进来，他手里多了一个单子，脸色格外犹豫，“孟小姐她……怀孕了。” 我忽然僵住，心里的情绪格外复杂，“可是我明明有吃避孕药。”话刚一出口，我就想起了那一天争吵过后的事情。 我没吃避孕药，只有那一次，可就是那一次恰好中标。 这个孩子是我跟江言霆的，不管是什么，这都是我的孩子。 “江言霆，算我求你，把这个孩子留给我。”我哀求着江言霆，正因为我知道他的绝情，这个孩子如果能留下来，那就是一种奢侈。 可江言霆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他连头也没回，说出的话冰冷刺骨。 他说，堕了吧。 “这是你欠欢欢的，一命抵一命，堕胎，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江言霆的语气很轻松，轻松到我甚至以为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我死死的捂着小腹，泪水却在这一瞬间夺眶而出。 我不想失去这个孩子，这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寄托了，我不想，我不要！ “可是孟小姐的身体很虚弱，加上堕胎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如果这一次堕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医生的话对我来说无异于就是救命稻草。 我擦了擦眼泪，清楚的看见江言霆眼中的犹豫，连忙开口央求，“江言霆，江总，我求求你了，留下这个孩子吧……” 江言霆说：“孟湘，成年人总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孟欢的责任在我，那个所谓的孩子责任也在我。 为什么这一切要我的孩子承担？ 我当下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江言霆的眼神怒不可遏，我颤抖着唇瓣，捂着自己的小腹，泪声聚下的质问。 “是，她孟欢肚子里是你的孩子，这个就不是你的孩子了？我承认她的一切我都应该负责，可孩子是无辜的！你非要一命抵一命，好，可以！等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要杀了我，我也没有一句怨言！”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在那一瞬间我像是丧失了理智，谁也不能动我的孩子。 江言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那股压迫感几乎要让我喘不过气，他冷笑着，字字诛心。 “偿命？孟湘，你想死的痛快，我偏不如你愿，你以为我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不是我的还不知道，就算是我的，我也不会要，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言霆的每一句话都戳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硬生生撕扯的鲜血淋漓，痛到我难以呼吸。 “因为他的母亲是你，身上流着你的血，单凭这一点，我就不会留着这个孩子。” 我气的浑身发抖，可是江言霆说的每一句话我反驳不了。 是，他说得不错，不管怎么样我说什么都不配给他生下一个孩子，甚至就连江言霆的母亲也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我。 她说你不能怀孕。 我尖叫一声，像是要疯了，痛苦不堪的推开医生想要逃走，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一定不能！ 可我分明也该清楚的，江言霆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我走？ 被强行带到医院的时候我还在哀求江言霆，后者却根本不为所动，冷漠的让人心寒。 我放弃了，死鱼一样的躺在手术台上，主刀医生看见我的脸像是有点惊讶，然后拦住了旁边的护士。 我亲耳听见他说：“孟小姐给足了钱，不要给她打麻药，她能挺过来的。” “你们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我惊恐不安的挣扎着，四肢却早已被绑的严严实实。 刀子划开我身体的时候，我清楚的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痛，密密麻麻，剧烈又疯狂。 我听见了尖叫声，恍惚了几秒才发觉发出声音的人是我。 明明是没几天的孩子，就算是人流也根本不会这么痛，可这个医生却选择了剖腹。 我痛到失声，浑身都是冷汗，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响着江言霆的言语，恶毒又决绝，所有的事情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不停回放。 可能是身体的保护机制被激发，我的意识渐渐消失，依稀听见护士说我已经开始休克。 指尖颤抖着动了动，触及到的却是一片温热，那都是我流下来的血。 江言霆。 我无声的呢喃他的名字，好想亲口告诉他，他成功了。 江言霆终于用这种方法碾碎了我心里面对他的最后一点希冀，最后一点点，仅存的爱意。 空气像是越来越稀薄，我几乎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像是早已痛到麻木，我深吸一口气忽然开始笑，笑一下小腹的疼痛都更加鲜明。 我听见自己虚弱的气音夹杂着字，说出了一句话。 我说：“记得告诉江言霆，以后的孟湘会谢谢他今天的大恩大德，我会记得你们……” 就算真的死在这里，我也绝不会甘心。 第17章 苦不堪言 我没想到我还是活了下来，在经历过这么痛苦的事情之后，我还是这么活了过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那件事之后活过来了。 我摸着自己的小腹，上面依旧传来一阵阵刺痛，有人进了病房，我没有回头，只是安静的坐在床上发呆。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诞又可笑，每一次把活着的人往死里逼，却又在死亡边缘劝人一定要活下来。 “怎么，很可惜这个孩子？”江言霆的语气讽刺又冷漠，落在我的耳中像是一记惊雷。 我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也没有说，听见江言霆的声音，我忽然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恶心起来。 “说话，装什么死人？”江言霆开始变得不耐烦，等他走到床边，我慢慢的扭过头看向他，不出意料的看见他眼里的错愕。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憔悴不堪，甚至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声音也格外嘶哑。 我听见自己说：“江言霆，有意思吗？你口口声声说要我赎罪，可我又欠了什么，让我在手术台上被活生生剖开肚子，被夺走孩子。” “我欠了你什么，要我一次次赌上我的命，要我连打一针麻醉都是奢望。” 我一边说一边流泪，安静的像个只会流泪的娃娃，我深吸一口气，小腹传来撕裂的痛，一次又一次提醒我，这里面的小生命已经没有了。 “江言霆，我们离婚吧，你非要把我绑在身边，非要这么羞辱我，非要这么……践踏我，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我没有再看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想象着如果孩子出生了会有多可爱，他会用柔软稚嫩的小手抱着我的脸，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就好像全世界他只喜欢我一个人。 会一边叫着“妈妈”，一边告诉我妈妈最好。 可是我想的越多，泪水就犹如决堤一样止都止不住。 江言霆沉默了很久，说出的话依旧绝情的可怕，“就凭欢欢至今还没有醒过来，至今还是个植物人，孟湘，你不是最可怜最无辜的那一个，别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有够恶心的。” 病房门被重重关上，我哭的不能自抑。 直到我的身体养好，孟欢也依旧没有醒过来，可再一次去公司的时候，我却得知了江言霆已经辞掉了我秘书的职位。 他说，我不配这个位置，另外有地方安排给我。 我去了，是一个夜总会，还是最低档的那种，是拼死拼活都达不到一个月五千的那种。 我被迫换上夜总会的衣服，江言霆告诉我会有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可我只觉得想笑。 事到如今我对江言霆言听计从并不是因为我怕了，而是累了。 我不想再跟江言霆争执不休，不想再告诉他谁对谁错，在江言霆眼里，所有人都可以是对的，唯独只有我不是。 在这里面玩的都不是什么公子哥，同样的，他们也会更加没有下限。 我就站在门口，不出去也不进去，有人监督我又怎么样？我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就算再把我抓回去，江言霆又能怎么办呢？ 那些人的眼神都投在我身上，我知道，自己的脸长的太过引人注目，甚至于到现在，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面目可憎。 “这小妞长的不错啊，少见的美人，来来来，到哥哥这边来，哥儿几个好好疼疼你！” 有人来拉我，一个杯子递到我手上，我垂下头看了一眼，是一杯满满的酒。 “喝了这杯酒，这桌子上的钱，那可就都是你的了！”有人起哄出声，在劣质香烟和香水的混杂之中，我放下了杯子。 “不好意思，不需要。” 我知道自己说这话在他们耳中听着很可笑，可不管我说什么，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有人的手已经钻进了我的衣服，我骤然站起身，只觉得恶心的要命。 很显然他们已经开始不耐烦，却还是有人笑着拉我过去，“哟，高冷女神啊，这类型哥儿几个还没碰过，既然是来拿钱的，那就适可而止，让哥儿们爽爽，好处当然少不了你的！” 我忽然侧过头，像是魔怔了一样问他，“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他们一听哄堂大笑，搂着我的腰黏黏糊糊的贴过来，“当然是多照顾照顾你生意了，你放心，我们每次来都会点你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们了。 我皱起眉想走，但他们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我，有人扯住我的腿，试图霸王硬上弓。 那一天手术台上的场景再度袭来，成为了我一生忘不掉的噩梦。 我尖叫着挣扎，慌乱之中摸到一个啤酒瓶，狠狠的砸到其中一个人的头上，啤酒瓶应声而碎，我的手也被划破了。 到最后怎么结束这场闹剧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被狠狠打了一顿，又关进了一个小小的、发霉的屋子里。 里面的味道很难闻，外面的人却格外嚣张。 “就是一个出来卖的，装什么贞节烈女！我呸！”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缩在角落坐着，好像只有抱紧自己才是安全的。 这样也好，我哆嗦着告诉自己，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出去面对那群恶心的客人。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那扇门依旧是紧闭的，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地方非但没有结痂，反而还有溃烂的趋势。 他们没有送来食物和水，好像真的要用这种方法让我服软。 我甚至记不清这是第几天了，直到那扇门打开，我已经胃痛到瘫软在地，意识不清，只能依稀听见有人说这已经是第七个晚上。 我被关在这里七天七夜，除了第四天的一杯水，这里什么都没有，又冷又饿，饥渴难耐。 胃和身上的伤口让我几乎受不了，感觉整个人好像就要这么死过去。 我抓住了一个人的衣角，气若游丝的开口求救，“救救我……求求你，救我……” 再后来，我没有听到回应声，双眼一黑就这么昏死过去。 第18章 支离破碎的生活 自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别的事，每天日复一日的送酒过去，拿着微薄的工资，就好像我从来没有见过江言霆。 而夜总会的老板也像是怕我再惹出什么事来，严令禁止领班安排我接睡单，什么是睡单不言而喻。 这么一来我倒也乐得清闲，至少不用对那些男人虚以委蛇。 依旧会有客人不停的点我去陪酒，可每次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领班都会出来解决，到最后我也渐渐摸清楚了那些人都性子。 “听说你从来不接睡单，身子肯定还很干净吧？不如你破个例，陪哥哥一晚上，哥哥肯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坐在我面前的男人已经把手放到了我的大腿上摩挲，我挑起眉，笑嘻嘻的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脸，“好啊，不过有个事儿我得提前跟哥说好。” 男人见我答应了看起来格外兴奋，眼睛都在放光，“什么事儿？你说，哥能办到的哥都答应你！” 我顺势倒进了他怀里，笑着开了口，“我身上有病，要是哥不怕，现在就去开房。” 不出所料，我被男人一把推开，在这种地方玩的谁不知道要是染上什么东西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刚刚还对我色心大起的男人现在站在我面前，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然后摔门离开。 我靠在沙发上笑着，几乎能笑出眼泪来，虽然在这个地方我已经竭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喝酒，但时间一长，一口两口还是免不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日渐衰败，但事到如今，我也不在乎了。 这么想着，我拉过一边的外套站起身，丝毫不管几乎短到了大腿根的裙子，然后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领班刚好从门外进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不知道她是怎么保养的，看起来依旧美艳动人。 "孟湘，我说你不能这么赶客人了，要是真的都以为你身上有病，回头陪酒的单子你都接不到了。” 我看了领班一眼笑嘻嘻的又摸出来一根烟，“那我就干个保洁，也不错，方姐来一根？” 方姐翻了个白眼，还是接过了我手里的烟，“哟，换牌子了，你这几天单子还不错，奖金也少不了你的，好好干。” 我笑不出来了，只是沉默着吞云吐雾，烟雾缭绕间，我抬眸看着方姐，眼神格外认真，“方姐，我不想干了。” 方姐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一巴掌拍到了我脑袋上，“说什么屁话，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处境？” 她说完这句话，也闭上了嘴，像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我当然知道，两个月前被送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江言霆要我在这里呆一天，我就永远找不到其他工作。 没有人敢要我。 想到这里，我嬉皮笑脸的吐出一句脏话。 我说去他妈的江言霆。 方姐的烟吓掉了。 除了房租水电，每个月的药钱也是个不小的数字，我知道，除了夜总会就只有大公司能养活我。 但是大公司不要我，我只能在夜总会呆着。 睡单的钱要比我陪酒来得快的多，甚至翻了一番，但我就是放不下那个身段去陪睡。 甚至一个班的小姐妹也劝过我，在这个地方是看不到出头的日子的，倒不如老老实实多拿点钱，说不定还能傍上大款早点离开。 我说她异想天开，这小破地方能找到什么大款，她笑着骂我狼心狗肺，给我的好主意都不要。 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发现原先跟我一个班的小姐妹换人了，我去找方姐，得到的答案却是她已经离开了。 “她找到了一个小老板，虽然不算是很有钱，但也算是富裕，而且不介意她做过的工作。”方姐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实在不行你也去试试看。” 我笑骂方姐傻，眨眨眼睛才发觉眼前一片模糊，再伸手一摸，摸到一手眼泪。 像往常一样把酒送进房间里，但因为小姐妹的离开，我没心思跟他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唯一一个能交心的人都走了。 “我说你既然是陪酒的，怎么一口都不喝？”客人已经喝的醉醺醺，他搂着我的肩膀边说边往我嘴里灌酒，我拒绝了。 “哥，我不能喝酒，陪酒不就是要个美色醉人吗？”我厚着脸皮凑上去，“难道我不够好看吗？” 客人哈哈大笑起来，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震天响。 “好看！我就没见过比你好看的人了！既然这样，让哥摸一摸就好。”他说着就要开始脱我衣服。 我皱着眉躲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常交心的小姐妹离开了，我今天甚至连敷衍都不太想敷衍他们。 “哥，这事儿真的不行。”我连惯用的理由都没有给他。 客人当然不满意，死死抓着我的手想要霸王硬上弓，我也怒了，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我没有奢求过江言霆这么轻易的放过我，或许他早就把我忘了。 这么想着，久违的怒气又重新涌上心头，我这才恍然惊觉我的棱角和锐气依旧还在。 只是为了生活下去，我妥协了。 客人像是恼了，他的指尖还夹着一根烟，就这么摁在了我的脸上，烟头的高温灼烧在肌肤上，我却连痛都叫不出来了。 想比起几个月前那场手术，这么点痛算什么？ 我骂了一句粗话，抬腿把那个男人踢到了一边，高跟鞋附加的威力显然不小，我拎着外套和我的打火机潇洒离去。 下场就是被扣了两千块钱。 方姐不止一次劝过我不要那么冲动，可我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开口，“方姐，我不陪睡。” 她也不说话了。 在洗手间卸妆的时候我看见了脸上的伤口，一个小小的圆形，泛着焦黑的颜色，就像我一样。 从里到外都是焦黑腐败的。 这个伤口我没有刻意去治疗，只是咬牙给自己简单消毒处理了一下，再过了那么一两个月，就成了一个圆形的疤痕。 我咧嘴笑了，在这种地方，脸上有疤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9章 事隔经年 一晃就是半年，我脸上的疤痕让那群视觉动物对我再也没有了其他不可描述的想法，只是老老实实的任由我戴着半块面具，露出完好的脸给他们倒酒。 我从一个陪酒的变成了一个卖酒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靠着职场一样的花言巧语，我倒是也拿到了不错的收入，甚至比我陪酒的还要多。 我在外面又租了一个房子，跟另一个女孩一起，那女孩比我内向很多，平常也不说话，性子古怪的很，但是烧的一手好菜。 “你打算在那个地方待多久？”女孩看着我再一次穿上堪称暴露的衣服，不动声色的开口。 我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听见她的话扭过头嬉皮笑脸，“谁知道呢，搞不好是做到死。” 她对我这种态度嗤之以鼻。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说，“至少我比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好看吧？” 女孩只是冷笑一声，把留给我的饭菜放进保温盒，“那你是什么？好看的妖艳贱货？” 我笑嘻嘻的踩着高跟鞋离开。 转眼间过了一年，我已经在这里如鱼得水，甚至给自己积累了一票人脉，有点闲钱的人动过把我娶回家的念头，在看见我脸上的疤之后又退却了。 还有些根本不在乎我脸上的疤，我也拒绝了。 方姐像是不理解我的做法，“你要是嫁了人，会比现在好过很多。” 我只是摇摇头，“方姐，你不明白，我这种人是不会给别人洗衣做饭的，更何况你觉得他们是真的喜欢我吗？” 方姐没说话，我也沉默了。 或许有吧，关我什么事。 我刚离开没几分钟，方姐又追过来了，她看着我，脸色格外难看，“孟湘，有人点了你的名字。” 我满不在乎的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感受到烟草在我肺里转了一圈的短暂麻痹感，这才缓缓吐出烟圈。 “这不是好事吗？哪个包间啊，我去看看。” “权拓。” 我一个手抖，烟没拿住，掉在地上了，看着方姐的嘴一张一合，我觉得我好像失聪了。 “你说什么？” 方姐摇摇头，替我踩灭了烟头，“权拓，去吧，别让客人等着。” 权拓，是这间夜总会新办的包间，只有这一间，我曾经进去看过，是那些纨绔少爷吃喝玩乐的标配，大概也就是江言霆那群所谓的上流人士会经常去的规格。 我曾经一直不理解夜总会哪儿来的钱搞那样的地方，可是在刚刚方姐告诉我包间之后，我忽然间就觉得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 推开包间的门，里面跟外面一样没什么区别，就是规格大了点，忽略那几个搂着女人的男人，倒像是在办宴会。 我一眼就看见了江言霆，一年的时间他依旧沉稳，像是变得更成熟了。 只是扫了他一眼，我就把目光放到了别人身上，也许是我戴着面具的样子在别人眼里太瞩目，刚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除了江言霆之外，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熟面孔。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来拉我到他身边坐，我也只是嬉皮笑脸的坐过去，又娴熟的开酒倒酒，至始至终没有再看过江言霆第二眼。 可是我知道，他一直在盯着我看。 男人摸着我的手，那种感觉让我恶心的想吐，但还是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 然后他把我拖到了一边的长椅上，我没有挣扎，只是死鱼一样躺在椅子上看他，心里默数三个数。 不多不少，正好在男人看见我脸上的疤之后站起身，骂骂咧咧的投向其他美女的怀抱。 我满不在乎坐起来，捡起地上的面具，随后一片阴影把我笼罩了。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江言霆的眼睛，他像是对我脸上的疤痕很好奇，我错愕了一瞬，笑嘻嘻的戴起面具凑上去。 “这哥哥长得好看，怎么，要喝酒吗？我给你开——”话音未落，我被江言霆抓着手臂硬拽出去。 布料不多的衣服在风中显得更单薄，我笑眯眯的看着江言霆，一脸不知悔改的再走过去，“怎么，哥哥要在外面跟我玩吗？” “孟湘。”江言霆开口叫我的名字，就像以往一样，我的心跳一滞，像是停了呼吸。 他不跟我演，那我也不装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摸出一根烟，又在风里把烟点燃，“怎么了，江总。” 他像是对我吞云吐雾的样子很不满意，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抽烟。 “江总管人的工作管人的生死，怎么，现在连一个陪酒女抽烟都要管了？还是说江总想抽一口女烟？”我拍开他的手，对他探究的目光熟视无睹。 然后在江言霆的目光下，我深吸了一口烟，随后踮起了脚，把烟缓缓吹在了江言霆脸上。 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我心里莫名有股满足感。 “孟湘，如果你现在回去愿意跪着跟欢欢道歉，我就带你走。”江言霆沉默了很久，缓缓说出一句话。 我愣住了，越听越想笑，我也真的笑了，笑声肆意妄为，笑着笑着我的眼泪就出来了，手里的烟在风的作用下燃烧的很快，我最后抽了一口，用高跟鞋碾灭了烟头。 我疑惑的看着江言霆，一时间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江总、啊不，江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把我送到这里来的是你，要我回去的也是你，你说到底是你后悔了还是孟欢真的没希望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嘴里也能吐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江言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却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嬉皮笑脸。 “要我给她下跪认错？下辈子吧，没什么事江先生还是别耽误我赚钱了，过几天还得交房租呢。” 对于江言霆，我自认已经用尽了耐心，他越是生气我就越是开心，就像是心底腾起的某种扭曲的报复感。 我回头骂了他一句，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走了，方姐给我递来一张纸巾，我照了照小镜子，才发现脸上已经淌满了泪水。 第20章 只会威胁吗 回到住所的时候，厨房还留着一盏灯，我打开保温盒，里面是女孩给我留的饭菜。 要说这个女孩子，除了偶尔毒舌了一点还是很可爱的，比我小几岁，长的也很好看，重要的是她是个残疾人，断了两条腿。 最重要的是那两条腿是因为我而断的。 她的腿我找不到任何医院愿意接手术，愿意接的也会在之后打来电话说不行，到最后我也明白了，再也不去任何医院问。 没有医院愿意接，恐怕也是因为江言霆早就让人来监视我，如果不是这样，我实在没有理由相信我被所有医院排挤了。 客厅的灯忽然亮了，我探出头看她，“陆溪，干什么呢？” 陆溪回过头，一双眼里含着的泪水吓得我筷子险些掉在地上，不得不说相处久了之后陆溪真的只剩下可爱的一面了。 她现在这么一哭，我也受不了，连忙丢下我的饭跑上去看，“怎么了？今天跌倒了？” 陆溪只是摇摇头，她死死拉着我的手，张了张口只发出了一句带着哭腔的“没有”。 没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但是无论我怎么问，陆溪就是不肯说话，我也无奈了，只能先把她推到房间里，嘱咐她等我吃完饭回来。 陆溪点了点头，抽动鼻子的样子看起来格外乖巧。 我无奈的凑上去摸了摸陆溪的脑袋，然后才回去几口把饭吃完了，回来给陆溪按摩腿部。 如果陆溪的腿再不多按按，等到肌肉萎缩之后再做手术就来不及了。 “我给你念故事？今天晚上早点睡。”我一边给她按着腿，一边回想起童年时期零零碎碎的童话故事。 经过我自己的润色，我甚至看到了自己文学方面的天赋，以至于之后被人吐槽我讲的童话故事堪比黑暗鬼故事，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只是第二天早上，我正在给陆溪做早饭，却听到门被人敲响了，“陆溪，你去开门，看看是谁。” 陆溪应了一声，随后我听见玄关处传来争执声，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这才走出去看。 这一看我就傻了，来的人是江言霆。 看见江言霆嫌弃的眼神，我知道他是嫌弃我住在这种地方。 “陆溪，去房间里不要出来。”我扭头看向陆溪，后者欲言又止，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到房门关上，我才把厨房的早饭放到了保温箱里，扭过头看向江言霆，“怎么，江先生大早上光临寒舍就是要蹭口早饭？” 我刚说完，江言霆就忽然把我摁在了桌子上，他死死压着我，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江言霆，你是不是有病？”我费力扭过头看他，脸上的疤显然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江言霆只是撇了撇唇角，冷笑一声就要扯我的衣服，我被他的动作惊到了，胡乱挣扎起来，“怎么，变成植物人了你就要来找我发泄了？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呢？” 江言霆松开了我，脸色很难看，如果有人告诉我江言霆会把我当场杀了我也毫不质疑。 在我看来，现在的江言霆就是想这么干。 “我来接你回去。”他说。 我现在确定了，是他疯了。 “不需要，我在这里过的也挺好的，至少不会三天吃不到饭，也不用陪人上床。”我冷笑一声，更不知道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回去。 “你不跟我走，我随时可以让她变成哑巴。”江言霆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我清清楚楚。 “江言霆，你简直不可理喻，”我被他气笑了，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么做有意思吗？” 我不知道江言霆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这么久了，我对他也已经说不上爱了，如果不是江言霆再度出现在我面前，恐怕我也要忘了我在法律层面上跟他还是夫妻。 我自以为自己在夜总会的一年已经锻造了自己一身无人可敌的脸皮，谁知道江言霆的脸皮比我还厚。 “一年前的车祸之后，你害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人，这都是你该还我的。”江言霆一字一顿，说的格外清楚。 我沉默了，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还是说他真的听不懂人话。 越看着江言霆，我内心的委屈和怒火就越来越重，回想起这一年来我在夜总会吃过的苦，受过的罪，甚至于脸上这个疤，心里的怨恨和不满就一瞬间爆发出来。 “我还你！我把命还给你好不好？一年前，我躺在手术台上，他连麻药都没给我打！这也是我欠你的！我这一辈子都欠你是不是？” 我越说越激动，日后回想起来，我甚至确信如果江言霆敢说一句话，我就敢给他一巴掌。 “你把我丢到那个地方，一年，这一年你不闻不问，权当我死了不行吗？你他妈能不能不要回来找我？我欠你什么了我欠你？孟欢回来了我跟你说离婚！离婚听不懂吗！你放过我了吗？” “现在出了事，你把我丢到这里自生自灭，你现在又要把我接回去，干什么？我还欠你什么？我把这条命还给你要不要？不要你还缠着我，江言霆，你贱不贱呐？” 我吼的很大声，情绪格外激动，甚至顾不上隔音不好，我说的话可能早就被陆溪听见了。 可是我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就连江言霆靠近我一点，我都觉得恶心透了，“你是不是只会威胁人了？这一年我也跟不少人睡了，你还下得去嘴？” 江言霆只是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终于败下阵来，蹲在地上崩溃的哭出了声，依旧空着的胃开始痉挛，我四处找药又生生吞了下去。 江言霆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走到我面前，把我的眼泪强硬的擦干，“孟小姐不接睡单，谁都知道，跟我回去。” 我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对我的大吼大叫，崩溃痛苦，江言霆至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的。 也是，我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 第21章 你怎么敢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像刚才的歇斯底里不曾存在过，除了被我揉成一团的纸巾。 “我跟你走，给我几天时间。”我不可能这么丢下陆溪不管，但要江言霆带着陆溪一起走显然也不现实。 江言霆只是伸手把我的碎发撩到一旁，随后又点了点头，“可以，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准备，不要想着逃走。” 我只是扯起嘴角自嘲的笑了一声，再没有应他。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从那一晚过后，江言霆像是抽了疯一样天天到夜色来，来一次点我一次，什么也不干，坐上半个小时就走。 走之前还会从我手里买走五支红酒。 每天都是这样，以至于方姐都觉得我熬出头了。 “可以啊你，过两天成了阔太太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啊。”方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叼着烟苦笑着摇摇头。 “得了吧，人家有心上人。”我吐出一口烟，斜了方姐一眼。 “有心上人？那他来找你干什么？追求刺激？”方姐明显没想到这一层。 我笑了，扬了扬指尖的烟，黑暗中的火光忽明忽灭，我看不清方姐的脸，“我把他心上人撞了。” 方姐像是被我的语气吓了一跳，嗫嚅了半天才喃喃憋出一句话来，“牛还是你孟湘牛。” 可不是吗，我说。 我笑的没心没肺，好像只有这样，竖起浑身的尖刺才能保护自己，可我唯一能保护自己的武器却被江言霆一根一根折断，磨的圆润光滑。 虽然我几次三番告诉过江言霆收敛一点，但是谁心里都明白，江言霆一向都是为所欲为的。 在夜色里，没有人不想出头，就比如说我最近注意到的一个女孩子。 每次江言霆来找我的时候，这个叫周黎的女孩子都会凑上去，虽然站的不近，但是意图很明显。 我知道她想傍上江言霆，借此离开夜色，从此飞黄腾达。 送走江言霆之后我已经疲惫不堪，只是周黎凑上来的时候我还是下意识警惕起来。 我不是傻子，在这种地方好说歹说我也待了一年了，如果连周黎这种小心思我都看不出来，那我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到现在了。 “有什么事吗？”我实在不愿意在江言霆之后再次招惹上一个新的麻烦。 “孟湘姐，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每次都点你来？”要我说周黎是真的不会隐瞒心事，眼里的嫉妒和好奇几乎能溢出来。 “周黎，不要这么指望他能带你出这个泥潭，他只会让你越陷越深，你叫我一句姐，就听姐一句话，离他远一点，跟这种人牵扯上关系，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指望自己几句话能让周黎回心转意，如果她非要作死，我当然也不会去拦，拦也拦不住。 “孟湘姐说的是，”周黎十分狗腿的笑了一声，又给我拿了一杯水来，“姐喝水。” 我刚接过玻璃杯，里面隐约传来的刺激味道让我下意识防备起来，随手放到一边装作没有察觉到样子。 “周黎，我知道你在这个地方待的不快乐，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去肖想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周黎像是对我的说教很不耐烦，只是摆了摆手，“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既然这样，你和他为什么又走的那么近？” 我皱起眉，没想到周黎对江言霆这么执着，所谓的荣华富贵光鲜亮丽的背后到底要付出多少，她更是一概不顾。 “你这么跟我说，不就是怕我跟你抢吗？我比你年轻比你有资本，你有危机感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听着周黎的话忽然有点想笑，我也真的笑了，周黎在夜色好说歹说也呆了大半年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天真可笑的想法？ “你比我年轻？谁看出来了？”我笑眯眯地看着周黎，说出的话也格外讽刺，“既然这样，为什么我脸上有块疤你都抢不过我？” 就在我们两个人要吵起来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忽然走过来，一边说口渴一边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我没有阻止她，也根本来不及阻止，那杯水下肚，女孩忽然尖叫起来，到最后又叫不出来了，她低下头，喉咙里呕出来的都是血。 这是夜色新来的小姑娘，我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只觉得格外平静。 在这里呆了一年，我连自己都麻木了，又怎么会管别人的痛苦悲伤。 “你在水里加了什么？让我猜猜，稀释之后的浓硫酸？”我唯一能想到的腐蚀性药物就只有这个了。 浓硫酸是这一类人最容易搞到手的东西。 周黎看着我的眼神很震惊，听到动静的方姐已经叫来安保扣住周黎，我看着打电话报警的方姐轻轻叹了口气。 警察来的时候周黎还在反抗，甚至抓伤了警察的脸，警告三次无果之后，警察直接武力扣押，周黎嘴里却还不干不净的骂着我。 对这些话我早就已经听腻了，却还是不清不重的加了一句，“你再骂我一会儿就去告你人身攻击语言侮辱。” 周黎闭嘴了。 医生来的很慢，那个小姑娘只是拉着我的衣服，眼泪和血糊了一脸，她的声带被硫酸腐蚀了一些，发出的声音也格外沙哑。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让我救她。 我把自己的衣角从她手里扯出来，淡淡的扫了女孩一眼了，“别拉着我。” 我不是医生，我也救不了她，甚至相反，如果我真的动手想办法，她还是没有活下来，她的家人又会怎么控诉我？ 我不知道，所以我选择无视。 再抬头的时候，我看见了去而复返的江言霆，他的眼神一直定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盯出一个洞。 我侧过头看着旁边的女孩只是扯起了嘴角，“我救不了你，听懂了吗？” 话音刚落，她就又开始吐血，不停的干呕，声音也越来越沙哑，我知道，再不采取点措施她可能真的撑不到救护车来了。 这么想着，我直接无视了江言霆转身离开。 第22章 还真是狠心 我从方姐手里拿到一个降低酸度的药片，她没告诉我为什么她会一直备着这个东西。 她不说，我也没有问。 “闭嘴，别叫了。”我手里拿了一杯水，喉咙受损的她根本不可能把这个药片抿化。 强硬的把药片给她喂下去，我又给她喂了一点水，没有再管她的意思，让人看着一点就离开了。 我知道，恐怕夜色经常会发生这种事，以至于方姐甚至随身携带这种药片，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依旧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种地方肮脏到见不得光，如果没点手段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生活下去。 “孟小姐还真是冷血，这种情况都能面不改色的看下去。”江言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定住脚步，回过头的时候笑的灿烂。 “为什么看不下去？江先生可能不知道吧，我看过酒后失手杀人的，看过一个女孩被欺负到像个残废，我也听过包间里的惨叫声，打架更是常有的事。” 我越说笑的越厉害，到最后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甚至有些感慨，“也是，江先生是什么人，怎么会看见这些东西呢。” 江言霆的讽刺声不绝于耳，我恍惚间只听见几个惯用的词汇，甚至有心思神游天外。 嗯，受教了。 “孟湘，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我听见江言霆这么问，忽然傻了。 我没有心？他江言霆怎么说得出来？到底是谁没有心？我嫁给他那么久，不是正儿八经的江太太，行，我认了。 他怎么羞辱我都好，谁都能说我没有心，说我残忍，唯独他江言霆不行。 “江先生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我打了个哈欠，站在拐角处还能看见有担架把那个女孩带走了。 事情尘埃落定，所有人看完热闹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照样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 这里就是这么现实，甚至还有人把刚才的事情当成一个笑话，润色之后说给其他人听。 大家都过的太苦，以至于扭曲到把别人的不幸当做笑话，以此来安慰自己。 “休息？去哪儿休息？找个有钱的人陪他过一晚上？”对江言霆这句羞辱的话我已经免疫了，偶尔还能在心里对他翻新不了几句的词汇吐槽两句。 “也不是不可以，江总今天来夜色还真是没白来，至少看了一出好戏，现在好戏看完了，江总也可以走了。” 我不想跟江言霆多说什么，说得越多，江言霆对我的羞辱也只会变本加厉，到最后往往不出意料的会变成肢体接触。 只要一想到，我就恶心的想吐。 “好戏？刚才的事情你只是把这个当成好戏而已？孟湘，你还真是冷血。”江言霆厌恶的眼神我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他的眼神对我来说已经构不成太大的伤害了，是他亲手掐灭了我最后一点良知，又凭什么要我把它捡回来？ 凭他有钱？ “江总说的对啊，谁能比江总痴情，江言霆，你午夜梦回真的睡得着吗？你不会梦到那个孩子哭吗？问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为什么……” 我的脖子被掐住了，江言霆的力道不小，他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很忌讳我的孩子。 “那你呢？你难道不会梦到欢欢的孩子吗？孟湘，你到底有多恶毒用我提醒吗？” 我几乎要呼吸不过来，却还是笑的根本停不下来，我被甩到地上，一边咳嗽一边笑，如果这时候给我一面镜子，我恐怕会被现在的自己吓一跳。 可能还会吐槽一句，哪儿来的疯婆子。 “是啊，我没说我不恶毒，既然知道我恶毒，知道我冷血，江总又为什么把我接回去呢？” 这一回江言霆也不说话了，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跟他对视，我只是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江总，好玩吗？玩够了我得回家了。” 江言霆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什么东西甩到了我脸上转身离开，我捡起地上的东西，是一张卡。 虽然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但白给的钱为什么不要。 这么想着，我心里也舒服了不少，站起身给自己点了支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或许在某一天的某一刻，我的心脏会骤然停止，死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离开夜色，找到一家花店，这么晚还开着的花店倒是不多。 花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店里，这家花店不大，甚至过于不起眼，我却已经跟老板娘混了个眼熟。 “孟湘，这次还是老规矩？”我经常来这里买花，不为别的，可能也想在矫情的时候用一束花安慰自己。 告诉自己上流人士也在家里放花，我也放，我跟他们没什么区别。 “不了，麻烦给我一束玫瑰，还有吗？”我心血来潮，不想再要满天星或是向日葵，按陆溪的话来说，向日葵又不能嗑瓜子，买来没用。 老板娘点点头，给我拿来一束已经包好的玫瑰花，“这是今天最后一束了，有个小伙子退订的。” 关于这束玫瑰花的故事我不得而知，或许是表白的女神忽然有了男友，或许是来不及给女朋友送去的惊喜。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今天的最后一束玫瑰花了。 我的玫瑰花。 付了钱，我带着玫瑰花离开，出乎意料的是客厅的灯还没关，陆溪坐在厨房里，像是在给我做饭。 我把玫瑰花递到陆溪面前，她一脸惊喜的看着我，“今天怎么想到送我花了？” 我只是揉了揉她的头，“你不是最喜欢玫瑰花吗？” 再一看桌子上难得丰盛的菜，我有些恍惚，“今天什么日子啊，想到再给我做一桌子菜，这么晚了少吃点好。” 陆溪却一脸认真的摇摇头，然后把玫瑰花放在一边，她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还能继续拿起铲子在锅里翻动，说出的每一句话却都戳在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听说你那里今天出事了，还挺吓人，我这不是怕你被吓到了吗。” 第23章 关我屁事 我只是笑了一声，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溪，恍惚间我忽然感觉江言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现在跟冷血动物有什么区别呢？哪怕是那个女孩当着我的面奄奄一息，我却也还是能够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我的手忽然被握住了，恍惚间我看见陆溪的笑脸，她像是想安慰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 她说，你要不就别去了吧。 我摇摇头，“不，我必须去。”江言霆是让我必须去的。 陆溪没有再问，只是把最后一盘菜盛出来放在桌子上，告诉我先吃饭。 再去上班的时候，我听到包厢里的惨叫声停下了脚步，方姐迎面而来，像是也注意到了动静，却没有要进去看的意思。 “方姐，这里面……”我看见方姐的眼神一瞬间严肃起来，显然是要我别多问。 “里面的客人有点特殊。”她说完就离开了。 我了然，来这种地方玩，再怎么特殊也只能在那方面特殊一点了，以折磨人为乐趣，这样的人我其实见过不少。 但是第一次见这么惨烈的。 我正打算转身离开，身后的门却忽然被打开了，然后就有一双手抓住了我。 回过头看时，入眼的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女人，她满脸都是眼泪，头发都被汗水糊湿了，“孟湘！救救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真的会死的！” 我看着蓝琳，干脆利落的扯开了她抓住我的手，“我帮不了你。” 这是实话，客人花钱你服务，很公平的事情，也正是因为我知道有这样的人，所以我才从来不接睡单。 先不说心里那关过不过的去，就单单是想到会碰见这样的人我就已经恶心坏了。 “你能帮我！代替我一下就好！十分钟就好！我歇会儿回来就来替你！”蓝琳的苦苦哀求听在我耳朵里像个笑话。 我不是傻子，也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在这种地方大家都是为了赚钱谋生，跟我谈什么姐妹情谊。 “是吗？替你十分钟？我怎么知道你十分钟之后回不回来呢？再说了，替你挨十分钟的打这钱也不给我啊。” 越是接近这种地方，就越是能体会到人心险恶。 我不是傻子，也不喜欢被人当傻子。 蓝琳的脸色变了，她忽然发出了些奇怪的动静，门被彻底打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条小小的皮鞭。 我扫了男人一眼，很想告诉他哥们儿把裤子穿好，三寸的东西别拿出来遛。 我能感觉到男人看着我的眼神在放光，干脆利落的转过身，摘掉面具。 意料之中的，男人当即对我没了兴趣，毕竟谁也不会想着一睁眼看见个丑八怪在面前晃来晃去。 我低下头看着蓝琳，笑眯眯的凑在她耳边说:“你平时不是笑我脸上的疤吗？我告诉你，在这个地方，脸上的疤不是坏事。” 蓝琳瞪大了眼睛，死死拉住了我，又挤出笑容回过头看着男人，“哥！你别看她长得不好看！身材可是一等一的！我们夜色出了名的！” 我皱起眉，你丫要死了还要拖我下水？还真是好姐妹。 “是吗，那快进来，钱少不了你的！”男人也不顾自己当街遛鸟，抓着我就想往里拖，对于这种特殊癖好的，我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不好意思，我不接睡单，在夜色的都知道。”我说着挣开男人的手就要走，却被蓝琳死死抱住了腰。 “哥你赶快啊！她叫起来也好听，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我看着蓝琳，眼里一片淡然，既然要把我拖下水，那不如看看谁的手段更脏一点。 “蓝琳，你可真是够贱的。”我说着干脆也不挣扎了，任由他们把我拖进房间，门还开着，但是那男人好像更兴奋了。 我的头发被散下来，他几乎迫不及待的就要来扯我衣服，我一脚踹到了门上，包厢门关上的声音很大，男人和蓝琳都被我吓了一跳。 我走过去把门反锁了，又戴上面具，对着男人笑了，“哥，不着急玩，这不是还有一个吗？不如先玩点别的。” 蓝琳已经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我把她推到沙发上，一脚踩在了她身侧，“怎么，不是很喜欢玩吗？姐姐陪你玩玩？” 男人也没有来干预的意思，只是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笑出声。 “哥，她要乱动啊，我没法表演给你看。”我说着让开了位置，果不其然，男人勃然大怒，摇摇晃晃的走到蓝琳面前，狠狠给了她几个耳光。 “你乱动什么！老子是花了钱的！” 我笑嘻嘻的捡起地上的皮鞭，拿在手上掂了掂，还挺重，现在的人真会玩。 看着蓝琳怨毒的目光，我一鞭子落在她身边，她瑟瑟发抖的样子让我只想笑，“怎么，刚刚不是还想拉我进来一起吗？我进来了，怎么不笑？”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现在就像是山上的土匪头子，绑了良家少女过来欺负。 虽然蓝琳也不算良家少女就是了。 “笑。”我把鞭子丢到地上，蓝琳勉强扯起一个笑来，“算了吧，你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只是摆摆手，注意到旁边那个男人有点奇怪，虽然说看上去力气很大，但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像是根本站不稳。 “孟湘，你别得意的太早！”蓝琳哆哆嗦嗦的瞪着我，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得不得意不知道，但你肯定是得意不起来的。”我笑眯眯的拉起蓝琳，把她丢到那男人怀里，随后转过身去，“哥，她嫌我打不疼。” 果不其然，蓝琳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等到蓝琳消停下来，我回过头，果然看见男人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显然是玩腻了。 我也没有避开，捏紧了手里的酒瓶子，双手背后笑眯眯的看着男人，等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不是喜欢虐人吗？不是有特殊癖好吗？今天我就教你做人。 等到男人站在我面前，我骤然抬起手，把酒瓶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第24章 当场抓包 男人被我这一下砸的晕头转向，但显然这个力道还不足以把一个成年男人砸晕，我瞄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也差不多明白了。 这家伙不但是个变态，还是个嗑药的变态。 这么想着，我更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了，又一酒瓶抡下去，男人应声倒地。 我把酒瓶丢到一边，又踢了踢一动不动的男人，确定他真的被我打晕了之后，这才注意到慢慢靠近门的蓝琳。 “哪儿去啊？”我伸手拦住她，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沾了点血，难怪蓝琳看我的眼神那么害怕。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像大姐大，揍人的样子也酷毙了。 蓝琳没有回答我，转身就想逃，我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领，硬生生把她拖了回来。 “这地方还差个顶罪的，不好意思了哈。”我面无表情，手起瓶落，把蓝琳也打晕了。 临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手里握着酒瓶的蓝琳，我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这个包间肯定会引起骚动，而我只要想跑，就必须躲过江言霆暗中的眼线，引起骚动是最好的选择。 做完这一切，我深吸一口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转身离开，到洗手间洗干净手上的血，我去找了方姐。 “请假？”方姐看着我的眼神多了点惊讶，“今天开窍了？平常看你不舒服，要你去休息都叫不到，怎么今天想起来请假了？” 我嘿嘿一笑，随口扯了个谎，方姐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但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刚刚动手砸晕了客人吧？ 噢，还顺带把蓝琳砸晕了。 总之和领班搞好关系显然是很必要的，至少请假还是很方便的。 离开夜色之后，我直接回了出租屋，陆溪看见我的的时候像是很惊讶，她还在灶台前忙碌。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我们走吧，今天晚上就走。”我说着卸掉自己脸上的妆，对上陆溪疑惑的眼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就当我在夜色惹事了，跑路。” 陆溪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又指了指灶台，“要走也得把这东西恢复原样吧，回头让房东阿婆看见了又要骂人了。” 我没有说话，自从陆溪断了腿之后，我就把这个灶台的高度拆除了一大半，方便陆溪坐在轮椅上还能够到锅。 我本来是反对陆溪做菜的，但是她告诉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残疾在家，如果再没点什么事做，她真的会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到后面我也就不拦着她了。 “来不及了，早点收拾东西吧，我们坐船走。”我一脸严肃的样子像是把陆溪吓得不轻。 “孟湘姐，你干什么了？你不会是杀人了吧？”陆溪惊疑不定地看着我，那副模样更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去去去，那种事我不干，”我说着揉了揉陆溪的头，“要躲一个人，尽快离开的好。” 晚上，我拿着买好的船票带上陆溪和行李准备离开，但是还没等坐上船，船就已经开走了。 反复核对过时间之后，我有点不安，明明还没到开船的时间，可船却开走了。 只有一个可能。 等我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圈的保镖。 江言霆。 想起这个名字我就气的咬牙切齿。 “江言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更陌生了，“让我滚的是你，我现在要走，你又是什么意思？” 江言霆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他靠的很近，脸上嘲讽又恶劣的笑让我浑身发冷，“走？孟湘，你是不是想的太轻松了点？” 陆溪在我身后抓着我的手，我知道，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到了。 “你一直派人跟着我？”我知道江言霆在夜色有眼线，但却没有想过就连我居住的地方都有人守着。 江言霆没有否认，只是看着我笑，那份笑里的讥讽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眶，“是不是很失望？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甚至把夜色的事情嫁祸给其他人，孟湘，你还真是玩的一手好心机。” “欢欢到现在还没醒，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走就走？我警告过你，如果要走也要考虑好后果。” 是啊，后果。 我至今也忘不了江言霆拿陆溪威胁我的场景，如果我真的走了，恐怕陆溪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把命还你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了，离我远一点，好不好？”我的心理忽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江言霆像是很不喜欢我提起这件事，脸色一下子变得格外难看，他伸手捏着我的下巴，力道很大，像是要把我的骨头硬生生捏碎。 “不好。” 这是他给我的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把鼻尖的酸楚憋了回去，只是这么瞪着江言霆，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江言霆松开我，像是觉得无趣了，我才回头安慰陆溪，“没事了，回去吧，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我知道那一天跟江言霆吵过架之后，陆溪对我跟他的关系就已经有猜测了，但是这一次，我和江言霆第一次把这种关系在别人面前剖开。 他非要把我踩在脚下，看我无助绝望，每一口呼吸都鲜血淋漓才好。 “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杀手，对一个外人这么关系，孟湘，你还真是够虚伪的。”听出江言霆话里的怒意，我只觉得想笑。 他江言霆有什么资格说我？宁可对孟欢言听计从，也不肯相信她一次。 “我怎么配跟孟欢比？江总可别折了孟欢的身价。”我讽刺一笑。 事到如今，我也懒得跟江言霆争论这么多了，只是推着陆溪离开，今天晚上的风很大，像是能把人的眼泪都吹干了。 恍惚间我在想，或许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没有眼泪的。 陆溪侧过身子，伸手握在了我的手上，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淡，“孟湘姐，虽然我不知道你跟他有什么过节，但是为了别人悲伤难过，真的一点也不值得。” 第25章 真的想弄死她 我只是苦笑一声，江言霆没这么容易放过我，就算现在放我走了，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不说这个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恐怕把陆溪吓得不轻。 陆溪也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我在她身上曾经找到过一个青春少女偶然会有的犀利感。 但是现在我却看不见一点。 就像我想的那样，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方姐的脸色很难看，所有人都站在外面不敢进去，我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方姐，这是怎么了？”问是这么问，可我基本已经猜到了里面到底是谁。 江言霆，除了他还有谁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方姐看我的眼神多了点同情，我一对上方姐的眼神，瞬间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苦笑一声，踩着高跟鞋做了这个领头羊。 坐在里面大爷一样的可不就是江言霆吗？ 他脚下七七八八的倒了一堆红酒，一看就是不久之前才砸掉的。 “江总，你这样有意思吗？我们两个人的事牵扯到别人算什么？”我看着夜色里面满地狼藉，不难想象方姐她们是怎么心惊胆战的在外面站到现在的。 江言霆没有说话，他半张脸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让我看不真切，只是唯一迎着光的那只眼睛黑压压的一片，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被他盯着头皮发麻，几乎是下意识转身拔腿就跑。 但是很显然，就算我不穿着高跟鞋也跑不出夜色，到最后还是被保镖拎小鸡一样的拎到江言霆面前。 “你还想跑到哪儿去？”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宠物，充满着玩味的性质。 明明在夜色待了一年，我早就该习惯这些眼神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再一次从江言霆身上感觉到这个意图，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言霆，”我晦涩的开口，“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直说行不行？别他妈让我猜了行不行！” 我知道自己在生气在崩溃，可江言霆不知道，或者说他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个玩物，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玩具。 他为什么要在乎一个玩具的情绪？ “我原来说过，要你去给欢欢下跪道歉，但是现在看来不需要了。”江言霆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力道不小，这一下疼的我脸色发白。 他的手还在渐渐收紧，我逐渐喘不过气来，一个宠物而已，只是咬了他一口，他就想把我置于死地。 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江言霆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想弄死我。 只是在我眼前发黑的时候，江言霆忽然松开了手，没了束缚，我整个人滚落在地，头发也好面具也好，我都没心思去管了。 只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咳嗽时连眼泪都止不住的流。 “要你这么死，也太便宜你了。”他的话依旧冷漠的可怕，我却止不住的想笑。 他说便宜我了，把我绑去医院堕胎，丢在夜色任人羞辱，自生自灭，到现在差点掐死我，都是便宜我了。 “江言霆，有时候我发现你真的很贱，”我咳嗽着站起身，明明知道不能激怒他，可却还是忍不住的恼火，“不想看见我又三番两次的来找我，还记得吗？你曾经告诉我想让我也给你生一个孩子。” “可是最后是你亲手——”我没说完，一记耳光就打在了我脸上，江言霆的模样像是要吃人，可我却没什么好怕的了。 “在夜色做好你的本分，不然我不保证会不会动陆溪。”江言霆说。 又是这样，我只感觉身处三九天，浑身上下冷的不行。 他一次次，只会拿我身边重要的人威胁我，只想把我攥在他自己的掌心里，卑鄙无耻下流到令人发指。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江言霆离开了夜色。 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带着人闯进别人的生活，到最后轻而易举的抽身离去。 我瘫坐在地笑的没心没肺，左脸火辣辣的疼，等到方姐把我扶起来，我这才察觉自己已经泪眼朦胧，像是失明了。 “方姐，我做错什么了？”我茫然的眨眨眼睛，一开口嗓音沙哑的不像话，把我自己都吓到了。 方姐没开口，只是把我抱住了，这一瞬间我扑在方姐怀里哭的像个小孩，而至始至终，方姐也没有提别的事情。 等我终于冷静下来，夜色一地狼藉早就被清理干净，方姐看着我的脸，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别担心，他走之前把损失赔偿了。” 我没有说话，江言霆还没到要我替他承担损失的地步，就算真的有那一天，也只不过是为了折辱我。 很久之后，我听到方姐说。 孟湘，你有一身的傲骨，这就是你麻烦的来源。 我眨眨眼睛，自嘲的勾起嘴角，“是啊，一身傲骨。” 说的好听点是一身傲骨，其实就是墙根地下最不起眼的一根狗尾巴草，就算是折断了来年还能够春风吹又生。 杂草嘛，不都是这样？ 然后方姐又说，“蓝琳被抓走了。” 这回轮到我沉默了，如果江言霆要把我送进监狱，靠着他那些监视我的眼线也已经完全足够了。 但是他没有，反而让蓝琳成了那个替罪羊。 我只是点点头，这件事方姐他们都不知道，我说出来也只是让方姐担心。 “你这脾气该磨一磨了，在这种东西要是一身傲骨，是没人会喜欢的，长得再漂亮也要石沉大海，到最后你真的会把自己饿死，但凡顺他心一点也好。” 我知道方姐在劝我什么，在别人眼里，要是我能顺着江言霆的心思，或许我真的会好过很多。 但是我自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姐，如果没有这个，我在他手里一天都活不下去。”我凄惨笑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讲述我的过去，“在夜色也是。” 方姐不说话了，她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跟我要了根烟，又放了我一天假，要我回去好好休息。 第26章 替身都不配 之后的每一天江言霆都会来夜色，都会指名要我过去，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不说，我也当做不知道。 低眉顺眼的给他端茶送水了几次之后，江言霆又像是不满足，要我给他捏肩敲背。 跟古时候的丫鬟没什么区别。 “行了，过来。”江言霆命令式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我沉默了很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不要听他的话。 其他人唏嘘了一声，很有默契的离开了包间，而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要走，却被江言霆叫住了。 “让你过来，没听见吗？”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转过身走到江言霆面前，“还有什么事吗？江先生。” “有，”江言霆说着忽然靠在了沙发靠背上，他指了指自己的小腹，用一种下流的目光扫了我一眼，“蹲下，你会的吧？” 我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当众扇了一巴掌一样，不自觉的握起了拳头，江言霆凭什么！他凭什么？！ “不好意思，江先生，我不接特殊服务的单子，如果您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另外叫人来。”我皱了皱眉，不打算跟他纠缠下去。 江言霆只是推过来一杯酒，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掺了多少种其他的酒，但对我来说就是毒药。 “喝还是做，你自己选。” 他明明知道我喝不了酒，却还是抛出了这问题。 我看着眼前的酒，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一杯我要是喝了恐怕就真的必死无疑。 “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我抬头看他，很庆幸到现在为止，自己至少没有太过崩溃。 “快点。”江言霆像是料定了我不会选酒，甚至已经解开了领带。 衣冠楚楚的皮囊下藏着个不是人的东西。 我在心里骂了江言霆一句，最后还是端起了酒，向着江言霆微微一笑，“我就是喝酒也不会跟你睡。” 他的脸色很难看，在那杯酒要被我喝下去之前，我被江言霆一把拽了过去，而那杯酒也顺理成章的倒在了我自己身上。 “喝酒也不跟我睡？那你现在在玩什么？湿身诱惑？”江言霆抢过我手里的杯子，重重丢在墙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我瞪了他一眼，冷笑之后起身就要走，却被江言霆一把摁在了酒桌上，他用领带绑住了我的手，又开始扯我的衣服。 “江言霆！你放开我！嫌我脏就不要碰，现在这样算什么！”我承认我害怕了。 因为不接睡单，我根本没有准备避孕药，而上一次在手术室里，那把手术刀划破我的时候留下的疼痛已经刻在了我心里。 到现在我的小腹还留着一条疤，那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伤痛。 江言霆越是沉默，我就越是心慌，到最后我哭着央求他至少做好措施，换来的却是江言霆毫不犹豫的闯入。 在那一瞬间，我一年来驻造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结束之后，我看着忽明忽暗的氛围灯只觉得好笑，眼角痒痒的，伸手一摸又是一片濡湿。 “江总现在还真是不忌口，脸上有疤的都吃的下去。”我看着整理好衣服的江言霆，讽刺的话脱口而出。 江言霆动作一顿，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破烂，“彼此，孟小姐现在连替身都不配做了。” 我几乎窒息，江言霆一直很会往我心口戳刀子，每一次都要把我的伤口硬生生扯开，直到破碎不堪鲜血淋漓，再也不会结痂，他才满意。 我强忍着浑身的酸软，又缓缓站起身，衣服已经被江言霆扯的不成样子了，穿肯定是没法穿了。 “江总爽够了？能请您离开了吗？”我笑嘻嘻的看着江言霆，他看着我皱了皱眉，丢下一句记得吃药就离开了。 我恍惚的抬起手，上面一片痕迹，在灯光昏暗的沙发上摸了很久才找到我的手机。 “喂，方姐，可以给我送套衣服来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门被打开的时候，我恍然的抬起头，根本没有自己光着身子的觉悟，只是站在那里，好像一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方姐关上了门，又把灯打开了，我眯起眼睛，麻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姐像是被我一身的痕迹吓到了，她脱下外套，用力把我包裹进去，我还没哭，她先哭了。 “孟湘，你、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她一问完，又不说话了。 还有谁能欺负我？除了江言霆，谁还能在我手里占到便宜？ 我只是摇摇头，声音沙哑的把自己吓了一跳，“我没事，方姐，把衣服给我吧。” 方姐说什么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能是我看起来真的很惨，也可能是她突然间敏感脆弱。 总之她哭的比我还凶，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只能不停的抽纸给她擦眼泪，到最后实在是搪塞不过去了，我像个无赖一样扯起嘴角。 “其实也没怎么回事，就是让人白睡了而已。” 方姐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在很久之后的某个时间，方姐再一次提到今天的事情，她感慨的看着我说。 她在夜总会看到身世悲惨的女孩太多了，可从没见过我这么惨的，连“自己”都不是，只能当某个人的替身。 方姐陪着我出去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一个人一直在看着我，但是人群之中我找不到是哪一位。 但我很确定，那个眼神的主人对我有浓烈的敌意。 方姐离开之后，我坐在一边休息，身上还披着方姐的外套，她说要给我挡挡痕迹，以免被客人看见了，以为我开始接睡单了。 “哟，孟小姐不是冰清玉洁从来不接睡单的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我皱了皱眉，平常最讨厌这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来人是柯雨，这个女人跟我平常不熟，只是有一次我撞见柯雨跟江言霆表白，才知道她对江言霆有意思。 至于是物质上的意思还是精神上的意思，我都没兴趣知道。 第27章 狗眼看人低 我没有搭理柯雨的意思，她在夜色的地位大家都清楚，当初我能从她手底下跑出来也是因为方姐。 “怎么，刚傍上大款就不理老同事了？”柯雨踩着高跟鞋走到我面前，一把扯掉了我的外套，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格外可怕。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都是江言霆留下来的痕迹，夜总会的衣服没有保守的，外套被扯掉之后手臂上的痕迹显然遮不住了。 “我跟你本来就不熟。”我皱起眉，但看柯雨今天的意思，是打算跟我死磕到底了。 也是，整个夜色谁不知道柯雨对江言霆有点意思，到今天反而是我爬上了江言霆的床，柯雨能咽下这口气才奇了怪了。 “我说你今天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原来是被睡了，怎么，心里不舒服？”柯雨讥讽的笑容在我眼里显得格外刻意。 她就是故意揭我伤疤。 我现在的心思却全部放在自己身上的痕迹，江言霆这个属狗的混蛋！ “熟不熟的不要紧，今天之后就熟了，”柯雨说着把外套丢在我头上，等我把外套拿下来，她手里多了块布料，“喏，赏你的，那去吧。” 我嗤笑一声没心思跟她闹腾，被江言霆睡了之后我巴不得离所有人远远的。 “我赏你的东西你都敢不要？”柯雨在夜总会蛮横惯了，据说她背后有后台，至于这个后台到底是谁，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不多说。 柯雨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了夜总会老板，这一年来更是成了夜色的大姐大，走路都跟螃蟹似的。 要说唯一能震得住柯雨的恐怕也只有方姐了。 “把这块抹布拿去，把夜色从上到下所有的厕所地板都擦一遍，”柯雨把抹布塞到了我手里，“记住，所有的厕所。” 也就是说不管男女厕，我都得进去，还得用这东西擦。 我不是傻子，但凡被推进男厕，我今天就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夜色。 “柯雨，适可而止。”我把抹布丢在一边的桌子上，收拾完自己又深吸一口气，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就在我一只脚刚刚迈出门的时候，柯雨在我身后开口，她说的话就像是毒药一样，每一下都刺在我的心口。 “你不擦也行啊，让陆溪来擦，她的腿不是断了嘛？让她趴着刚刚好，哦对了，她的腿是因为你断的吧？” 我顿住了脚步，忍无可忍，“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拿陆溪来威胁我？ “我说过了，只要你拿着块抹布把所有厕所打扫干净，这件事就算了。”柯雨知道我的把柄，事到如今我就算再不情愿也要为了陆溪考虑。 “我知道了。” 拿过抹布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心里连一丝怒意都提不起来了。 没什么好生气的，我被支使的次数还少吗？说到底柯雨也只不过是把怒火发在我身上而已。 这是我没想到接下来的好几天，柯雨都在我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陆溪，提过之后又会丢给我一块一模一样的抹布。 一连五天，我都跪在厕所擦地板，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或许是一个礼拜，又或许是接下来的一年。 就连保洁阿姨都看不下去了，但她每次想要帮我一起打扫的时候，柯雨却总是适时出现。 我这才明白过来，她一直都在暗中盯着我。 “柯小姐做人差了这么点意思，做狗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冷笑一声讽刺了她几句，“哦还有，如果在擦了厕所之后你还敢去找陆溪麻烦，我不介意跟你一起死。” 可能是连着跪了五天，我看起来格外憔悴，就连化妆也遮不住我的黑眼圈，看起来反而有点凶相。 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柯雨是被我唬住了。 直到在这里擦了将近半个月的地板，我在恍惚间意识到柯雨的后台真的够硬，甚至方姐几次出面都没能把我捞出来。 “也没事儿，”我揉了揉已经跪酸的膝盖，嬉皮笑脸的看着方姐，“我不是说过了吗，陪不了解我就干保洁，现在就算提前体验生活了。” 方姐对我的没心没肺嗤之以鼻，“我替你到处走，你擦个厕所还享受起来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两个都没有再讲话，芳姐给我找了个借口，而我也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这个借口。 至少在某些意义上把我的被动变成主观，看起来也没那么不堪入目。 只是擦地板这个活干久了，腿疼是避免不了的，等到擦完今天的地板，我刚准备站起来，膝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的我龇牙咧嘴。 柯雨，我去你大爷的！ “换职业了？”江言霆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带着一片玩味意味。 我心里直呼倒了八辈子大霉，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托江总的福，不然我恐怕都抢不到保洁阿姨的工作。”我的确不喜欢别人阴阳怪气的讲话，可这并不妨碍我阴阳别人。 更何况这个姓江的还不一定是人。 江言霆没有说话，我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又随手把抹布丢到一边，洗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男厕门口跟江言霆待了那么久。 “你这张脸在这里也只能干干这样的工作了，孟湘，我挺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工作，你干起来都这么下贱呢？” 我知道他每次来都要羞辱我两句，但就算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是啊，那可不下贱吗？”我扬起嘴角看着江言霆，笑眯眯的放下袖口，“毕竟狗眼看人低。” 很不错，江言霆还是会因为我一句话发怒，这是某些方面来说我也的确能影响他的心情。 虽然是负面的。 “你最好注意你自己说的话。”江言霆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一把拽起我的胳膊就往包厢里拖，我被强行拖起来，双腿是一阵钻心的疼，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被他扯着跌跌撞撞走过去。 直到走进包厢，身后的彻底关上。 第28章 废物一个 就算是天天擦厕所我还是很敬业的把妆和面具都带上了，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目光，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江言霆，“玩够了？” 他没回答我的话，只是把我拽到一边坐下，一年来朝夕相处所谓共事的好姐妹，这一会儿嫉妒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我身上。 有不满有愤怒，有嫉妒有不甘。 或许她们心里都在想凭什么我一个毁了容的人能得到江言霆的青睐。 我很想告诉她们，如果你们现在把孟欢掐死了，江言霆也绝对会追在你们屁股后面跑，无论天涯海角。 “我说孟湘啊，你好歹也在夜色工作一年了，怎么这么不懂事？看不见桌上的酒空了吗？还不快去拿两瓶来。” 有人嫉妒就肯定会有人出头，话音一落，我抬起头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琳琅满目摆满了，还有的根本没拆封。 故意拿我开涮呢。 不过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多拿两瓶酒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我知道了。”我站起身去拿酒，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江言霆一眼。 拿了酒还有水，各种各样的小食，总之她们看起来也很享受把我呼来喝去使唤。 对我来说也不是件坏事，至少不待在江言霆身边了。 只是往返的次数多了，江言霆始终一句话也没说，在我把要求的冷咖啡送来的时候，另一个女人忽然端起咖啡泼在我身上。 她没有看我，只是不停的打量江言霆。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在这个包厢里面只有我没有后台也没有人撑腰，最好欺负。 我没有说话，只是拿纸把脸上的咖啡擦干净，扭头看着女人，露出一口白牙，“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女人得寸进尺，像是知道了江言霆不会对她怎么样，她看着我，目光得意，“我刚刚掉了只耳环，你快帮我找找。” 我扫了一眼她两只耳朵上的耳环，一句话也没说，蹲下来就帮她找。 江言霆不出手帮我在我意料之中，我知道他想看我狼狈的样子，甚至跌落泥潭好向他求救。 但江言霆很显然也错估了我的死脑子。 用方姐的话来说，我就是一根狗尾巴草，被折断了我还能活过来，就算是被连根拔起我也能奇迹的活在半空中。 我当时还笑嘻嘻的回了芳姐一句话，我说我是稀有品种。 现在看起来的确是这样。 我的手忽然被踩住了，那双高跟鞋在我手上用力碾了碾，十指连心，说不痛是假的。 我自认自己像狗尾巴草，可不代表我没有痛觉，这么一下我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女人像是才发现自己踩到了我，扶我起来的眼睛里却满满的恶意。 其他人什么话也没说，像是乐意见到我这个样子。 狼狈又可笑。 他们想从我身上获得那么一点可怜的优越感，以此来标榜自己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我刚刚站起来，准备用水冲一下手的时候，脚下忽然伸出一只脚，跌倒在地的时候我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 这一下摔的不轻，双腿也传来钻心的疼痛，这几天我跪了那么久，双腿的状态本来就不是很好。 再加上这么一摔，我甚至感觉自己下半生都要像陆溪一样在轮椅上度过了。 我听到了笑声，讽刺的、尖锐的嘲笑和奚落，他们把别人当成玩具，却忘了自己也是这些有钱人手里的玩物。 我的心里忽然笼罩出一层悲哀，弥漫到四肢百骸。 江言霆把我一把拽了起来，我跟他面对面，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不清他的脸。 “为什么不反抗？”我听到他问。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格外讽刺，我为什么不反抗？这难道不是你给的权利吗？他们可以肆意羞辱践踏我，全都是因为你的默认。 事到如今江言霆还跑来问我为什么我不反抗？ 我只觉得想笑。 比起心口的刺痛，手和腿的痛反而不算什么了。 我眨了眨眼睛，视线总算是恢复了不少，我看见有两个保镖一样的人压着一个男人，江言霆凑在我耳边说着话。 “还手，打他。” 我知道那个男人，一开始这些女人对我的刁难全都是因为他的授意，到最后把我绊倒在地的也是他。 我一步步走到男人面前，颤抖着抬起手，却在最后放下了。 我不敢，我怕了。 江言霆让我见识到了钱有多重要，让我见识到了人有多可怕，我现在是真的怕了，这些人有权有势，就算他江言霆帮得了我这一次，帮得了每一次吗？ 这一巴掌我如果真的打下去了，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我也不知道。 我真的见识到了人心可畏，更明白一个人疯狂的时候到底会做出些什么。 事到如今，我巴不得江言霆把我逼疯了，疯了也好，什么都不知道。 又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腿上，是江言霆。 我痛呼一声，呼吸也急促起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这一脚江言霆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刚刚才缓过来一点的腿现在跟废了没有区别。 我抓着桌子想站起来，但我只要一动，双腿就会传来疼痛，钻心刺骨，好像下一秒我就能被痛晕过去。 江言霆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包间里的灯光很暗，我抬起头却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口上。 “怎么，现在让你还手你不敢还手了？这么一个废物的样子，当初害欢欢的时候不是很顺手吗？” 我听着江言霆的骂声，忽然觉得我好像失聪了，自己的世界万籁俱寂，只能看见江言霆的嘴一张一合。 我不想知道他在说什么，胃也开始不合时宜的抽痛，我伸出手想摸药，恍然间才想起来药瓶忘在家里了。 江言霆赶走了所有人，我努力呼吸着，试图让自己的情况稳定下来。 但是没有用，我无论干什么都没用，只觉得头晕眼花，连江言霆到底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清楚。 直到江言霆也离开，整个包厢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终于流下泪来。 第29章 废人一个 我忽然觉得连胃好像也不是这么痛了，总有一个人能把我的心撕开，撕碎的彻底。 近乎绝望的孤独感把我整个人都吞没了，就像江言霆说的一样，我现在不外乎就是废人一个。 到后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磕磕绊绊走进去的时候，站在镜子面前卸妆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伤。 甚至右手的手臂还扎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 看到碎片，我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走出夜色时其他人的眼神和方姐担忧的目光。 难怪他们这么看我。 “孟湘姐！”我听到一声惊呼，是陆溪，“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我摇摇头，整个人都麻木掉了，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陆溪吃力的推着轮椅去拿医药箱，没有准备其他的东西，只有棉签和酒精。 我呆呆的看着陆溪，顺着她的话坐下，只有处理到手臂上的伤口时才能感觉到刺痛。 “孟湘。”陆溪很少对我直呼其名，她比我小几岁，一天到晚都要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个姐字，我不止一次吐槽过这么叫我把我叫老了。 “不管夜色的那些人对你说了什么，你就当没听见，他们说的都是废话。”陆溪看着我，小鹿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温柔到我根本无法开口嬉笑反驳。 “没事，小伤而已。”我没说谎，这对我来说的确已经算不上什么伤了。 陆溪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给我处理手臂上的伤口，灯光打在她脸上，少女稚嫩的脸庞软嫩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在夜色的这一年时间里，我摸爬滚打，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不相信任何人，更知道该怎么给自己创造机遇。 可我独独对陆溪提不起戒心，无论是她断腿之前还是之后。 如果非要拿什么来比喻，那么她可能就是我在泥潭里的一束太阳光，暖融融的照在我身上。 夜深，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打开门站到后门小台阶上去抽烟，这是个老旧的小区，一楼的居民每家每户后门都会安装一个上楼的小台阶。 这里很安静，也很狭窄，狭窄到我只要一步就能从自己的小台阶跨到对面。 手里的火光忽明忽灭，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烟草暂时麻痹人的神经，让我的思绪越飘越远。 我在想，如果我就这么死了，能像那些小说里说的那样，穿越回几年前，我一定会守住我自己，也一定会离江言霆远远的。 这样我这么多的苦难就不会发生了。 仔细想想，我这么多的不如意其实全是自找的，反反复复激怒江言霆，最后变成自讨苦吃，我大可装成一个温顺的情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等江言霆玩腻了，还能从他手里分到一套房或者一辆车。 这个幻想很快就随着我掐灭烟头消失了，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 因为我是孟欢的姐姐。 江言霆在之后的几个月都没有来过，初冬的风已经开始冷，呼呼的灌进外套里，从指尖开始蔓延到全身。 早晨的风更是冷的人打颤，我依旧每天被柯雨拖去打扫厕所，其实日子一长这种生活倒也还过得去。 方姐几次想帮我可都没有办法，柯雨在夜总会老板的庇护下依旧过的风生水起。 看吧，就算是一种工作，也会有两种人生。 比如我，比如柯雨。 除了手头上过的拮据一点，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自从江言霆离开时候，柯雨也想是失去了戏弄我的心思，与其说是她要我天天打扫卫生间，搞不如说是我自己主动的。 我知道自己在逃避，逃避江言霆，逃避现实，只能跪在地板上拿着十公分不到的抹布擦着一块小小的瓷砖。 在下班之后又蜗居在属于我的一方天地。 但是就连这种生活，老天也是不肯给我的，在夜总会碰到沈奕周的时候，我真想仰望苍天大骂一句我草。 这个世界上幸运的人那么多，或许是因为他们的不幸都被别人承担走了，我可能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辈子承担的不幸就格外多。 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因为扫厕所习惯了就没打算戴面具，更没化妆。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相遇方式吗？ 很快沈奕周的反应就告诉我，有的。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眼里的情绪也很复杂，有不解，有疑惑，但到了最后都变成愕然和震惊。 我咧了咧嘴角，一句“好久不见”卡在喉咙，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沈奕周转身就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像落荒而逃。 尽管知道沈奕周可能不是故意的，但我还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笑了一声，也是，恐怕现在谁也不敢认我。 “一年多了看见沈奕周，是不是很惊喜？” 我木然扭过头，是江言霆。 柯雨挂在他的手臂上，虽然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但不得不说她这时候挑衅的目光真的很欠揍。 江言霆也很手欠的过来搂我的腰，他凑到我耳边，说的话暧昧不清，却让人犹坠冰窟。 “对他什么感觉？嗯？有没有旧情人相见的激动？” 我强硬的推开了江言霆，冷笑一声，对他明知故问的污蔑更不打算否认，“有啊，只可惜托江先生的福，我的脸变成这样，这下要爬回他床上可得费点功夫了。” 不要激怒他，我曾经在心底无数次警告过自己，可我就是忍不住。 就算被夜色磨平了棱角，我心里依旧还藏着一片碎裂锋利的玻璃，时不时就会跳出来，给江言霆一刀。 江言霆果真冷下了脸，他把手从柯雨手里抽了出来，“滚。” 柯雨临走之前狠狠剜了我一眼，我只是一笑，带着自己都说不出的苦涩。 江言霆把我拖进了隔间，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在隔间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我看见了躲在拐角处，没有离开的柯雨。 “江先生接受能力很高嘛，对着这张脸也能下得了手。”我笑着说。 第30章 到头了吧 江言霆手里的动作一顿，又撕扯的更狠了，这一次我没有逃，直到撕裂感传来，我才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摸了摸脸。 早就一脸的泪了。 他的力道很大，死死抓住我不让我逃，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是江言霆咬破了我的肩膀。 “孟湘，在我没有把你丢了之前，你就要有作为玩物的自知。” 我忽然笑了，笑的泪眼朦胧，“是吗？我要是不呢？” 回应我的是江言霆更狠的动作和一句羞辱，“被人玩烂了的东西，怎么会有人愿意要？” 结束的时候我几乎站不稳，颤抖着手穿好衣服，这才发现江言霆在我身上留下了好几个牙印，甚至有一些渗出了血。 就像是故意的，至少我身上这件衣服根本遮不住。 我踩着高跟鞋走的歪歪扭扭，干脆脱下来，光脚走在地上的时候依旧感觉一阵疼痛。 江言霆，你真他娘的就是个狗东西！ 没走几步我就被柯雨拦住了，她一直盯着我，或者说在盯着我身上的咬痕，“哟，看看，孟小姐这才多久啊，就又复宠了。” 我可以忍受江言霆的羞辱，那是我自找的，是我腆着脸凑上去的。 但不代表我能忍受柯雨没底线的嘲弄。 “是啊，复宠了，哪像柯小姐，一直守身如玉，就是可惜一直都没得宠过。”在这个地方哪有守身如玉的？ 夜色的老板也迟早会玩够她，柯雨自己心知肚明，所以才会着急找下家。 虽然都是同事，但我不得不说，柯雨比起商场那些老狐狸都要好对付的多，如果不是因为陆溪，或许我也能把柯雨治的服服帖帖。 看柯雨的反应，江言霆恐怕还没碰过她。 “孟湘，你嘴巴厉害没用的，该扫的地还是得扫，”我没反应过来柯雨口中的扫地是什么意思，手里就被塞了一把扫帚，“去吧，外面的小路也该扫扫了。” 我穿好鞋子，走一步都是锥心的疼，她却只是对我做了个口型。 陆溪。 我笑了一声，走之前拍了拍她的肩，“柯雨，你最好祈祷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到江言霆身边。” 我满意的看着柯雨的脸色由红转白，又变成一脸铁青，在她尖锐的骂声下潇洒离去。 只不过走的潇洒，扫起叶子来就不潇洒了。 初冬的季节，夜色外面那条小路种的也不是四季青，这个时候风正大，可太阳却出乎意料的毒辣。 至少我没站一会儿就开始出汗了。 刚扫完的叶子不停的往下掉，风也像是在跟我作对，我扫一片就给我吹一片下来，气得我一脚踹在树上，“铺路呢？” 这一踹掉下来的更多了，还有些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这棵树一样，早晚会掉光所有的叶子，到最后变的死寂，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它开春之后还能重获新生，而我只能一直死寂下去，最终化为灰烬。 “叫你扫地你在这儿发什么呆？”柯雨扯着嗓子走过来，她踩着的那双恨天高让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她会不会走着走着就摔一跤。 很快柯雨就用实力证明了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那一耳光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圈了，根本没反应过来，两秒之后整张脸都开始发麻。 我第一反应是骂出了声，“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柯雨没有再动手，像是很满意我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孟湘，我警告你，要是五点之前你扫不完这些叶子，那就不用下班了。” 凭什么？夜总会你家开的？ 我刚想这么反驳她，又想到了她和夜色老板的关系，那一句话被我硬生生咽了下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夜总会的确等于她家开的。 我没有吭声，柯雨也只是踹了两脚树之后转身离开，留给我一个妖艳贱货的背影。 我的汗一直在冒，甚至让我怀疑今天自己的衣服是不是穿多了。 直到头晕眼花，终于支撑不住，两眼发黑栽倒在地的时候，我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噢，是我身体差了。 我醒来的时候方姐就坐在我身边，她的脸色很难看，手里还拿着一盒药。 “方姐。”我缓缓坐起身，方姐连忙把药塞到我手里，要我吃两片缓一缓。 等把药吃了，方姐这才皱起眉看着我，“以后柯雨的话你可以不用听了，老板最近有新宠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两天柯雨的脸色越来越差了，这么快找下家原来是因为失宠了。 “我知道了，方姐，明天我想请一天假。”我知道自己如果再不休息，恐怕真的要提前下去登记了。 方姐只是点了点头，要我好好休息。 我长舒一口气，无比庆幸当初跟方姐打好了关系，就连请假都是一请一个准，曾经我问过方姐，为什么那么多跟她套近乎的人，她偏偏愿意亲近我。 方姐说，我跟当年的她很像。 这一请假，我回家闷头就睡，期间被陆溪拽起来两次，她要我好好吃饭，我只是点点头。 到现在陆溪也一直以为我只是胃不好。 胃癌这种事，还是少告诉她的好，这丫头平常本来就操心我，要是再告诉她这件事，恐怕要死要活的是她。 吃过午饭之后，我再一次闷回床上，只是这一次睡意全无，从昨天晚上睡到现在，我也的确睡够了。 思来想去只能躺在床上玩手机，我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只是越看越无聊，还不如睡觉。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在知道自己活不长之后反而更加颓废了，对整个世界都失去了信心。 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打开手机看的时候刚好错过了最后一声铃响，已经是晚上六点了，二十二个未接来电。 等到方姐的电话再一次打来，我这才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方姐紧张的声音，“孟湘，他又来找你了，你快过来一趟吧！夜色都要被砸了！” 那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我不太想去，但总不能连累方姐。 “我知道了，收拾一下就过去。” 第31章 你真不是东西 等我收拾好到夜色的时候，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声，从客人到同事，所有人都站在边上，看着江言霆指挥人砸东西。 我用眼神安慰方姐，忍无可忍的走上前，一把抓住了江言霆的领子，“你闹够了没有？又在发什么疯？” 或许是我的举动过于大胆，我又看了一眼方姐，她脸上写满了四个字。 世界末日。 出乎意料的，江言霆在看见我之后让手下人停止了动作，又把赔偿的卡塞给了方姐，拖着我就走。 方姐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拉走，而我甚至还有心思回过头给她一个飞吻，好让她安心。 无外乎就是再被白睡一次，反正不会要了我的命。 “怎么，孟小姐不是一向以事业为主吗？昨天早退今天就干脆不来了？谁给你的权利？”江言霆沉着脸看我，我只是笑嘻嘻的回了他一句。 “我请假了。” 江言霆没有说话，他把我拖进了一个包间，出乎意料的是氛围灯并没有打开，包间亮的犹如白昼。 里面有几个坐着的人，恐怕是江言霆的朋友或者下属，反正应该不是跟他平起平坐的人。 “请假？谁允许你请假了？从今以后你不能请假，按时上班，听懂了吗？”江言霆说着这种话，又在我唇上亲昵的吻了一下。 我忽然觉得有点反胃。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冷了下来，我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脖子，舌头抵在上颚，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总，不如让她喝酒吧。”旁边有人给了建议，“您看这一桌子酒我们也喝不完，不喝浪费了。” 我脸色惨白，江言霆却同意了。 喝酒跟要了我的命没两样，别说喝完桌子上的酒，可能一瓶酒下肚我就已经归西了。 江言霆坐在旁边，我被人一把拉住，捏住了下巴灌酒，我的心里逐渐爬上惶恐不安，疯狂挣扎着，酒就倒在了我的脸上，我不停咳嗽着，试图脱离钳制。 但是在下一秒，我又被抓住了，一瓶又一瓶的酒灌了下来，胃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开始抽痛。 灌到第二瓶酒的时候又逐渐变成痉挛，我疼的脸色惨白，死死抓住了桌子边缘。 我不知道他们在之后又灌了我多少酒，只知道我已经痛的几乎晕厥。 “行了。”江言霆这一句话像是特赦令，他们刚松开我，我就疯狂爬起来，走到卫生间开始吐。 胃里翻江倒海，我趴在洗手池上吐的天昏地暗，如果不吐出来，我恐怕活不过今晚。 有人跟着我进来了，我脸色苍白，根本站不住，甚至想就这么昏死过去。 等到吐的差不多了，我才疲惫的抬起头，唇上的口红已经掉的差不多了，我整张脸一丝血色都没有，额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好像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几个月不见，演技倒是越来越精湛了。”江言霆讽刺的声音落在我耳中，我只是干呕着，没打算搭理他。 用水冲了冲脸，我才哆嗦着手从口袋里掏出药瓶，根本顾不得几颗，倒出来就这么吞了下去。 江言霆皱起眉，他抓住我的手，像是想看看我到底在吃什么药，我死死攥着药瓶，甩开了江言霆。 步履蹒跚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我整个人犹如昏厥，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药放回口袋深处的。 可能是我惨白的脸色太吓人，也可能是那些狗腿子根本没想到灌我几口酒会变成这个样子。 总之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到最后根本不敢靠近我。 “行了，你们出去。”江言霆的语气很冷淡，直到赶走所有人，他才站在我面前，“孟湘，你别告诉我你得胃癌了。” 我扯起嘴角冷笑一声，“如果我说是呢？江总就会放过我？” 江言霆皱了皱眉，没说话。 我看着江言霆这副模样笑出了眼泪，“江总，你把我送到这里一年，正常人一年喝大量的酒，胃也会受不了吧？我得个胃病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江言霆脸上的表情一松，像是松了口气。 我还真是疯了。 “最好是这样，在没有还清你的债之前，我也不会让你死。”潜台词就是还完债我就能去死了。 我只是扯了扯嘴角，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把我得了胃癌的事情告诉江言霆，他再怎么折腾我也不会再让我喝酒了。 甚至可能出于别的原因，也不怎么折腾我。 但我不想，仅仅只是觉得没必要。 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怜悯，唯独不要江言霆的，就好像我对他只是单方面的有一身傲骨。 比起傲骨，拿贱来说可能会更贴切一点。 可不就是贱吗，贴在江言霆身上就是找虐，孟欢在江言霆面前要多柔弱有多柔弱，想比起我当然更讨喜。 等江言霆离开之后，方姐又告诉了我一个惊天噩耗。 “孟湘，夜色被江言霆买下来了。”方姐的脸色很难看，我抿了抿唇角，手里紧紧握着拳头。 是吗，他买下夜色的理由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不给我假期？ “没事，不就是天天见老板吗？多大的事儿。”我故作轻松的拍了拍方姐的肩，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方姐还是在安慰自己。 换句话来说，我这也算变相在江言霆手底下继续工作。 “他说所有人假期照常，”方姐说着拉住了我的手，“但是额外请的假，就从你这里扣。” 我沉默了，大概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江言霆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有些时候我自以为早就被他逼入绝境。 可江言霆总会告诉我，他还能把我逼的更死，退无可退。 “没关系，不就是不放假吗，我刚好多拿点钱，多劳多得嘛。”我笑嘻嘻地看着方姐，她嘴唇微微颤动着，到底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只是摸了摸我的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2章 恶心人 晚上，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忽然有些感慨，再想起方姐今天跟我说的话。 江言霆买下了夜色，恐怕也只是为了盯着我，自从上次逃跑未遂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一直阴晴不定。 想比起这个，柯雨在夜色的靠山也倒了，恐怕她更要想方设法靠近江言霆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急切的希望江言霆能尽快被柯雨攻克下，这样也就没心思找我麻烦了。 我翻来覆去，到最后干脆把被子捂到了头上，强迫自己睡过去。 事情就像我想的一样，柯雨在江言霆面前献殷勤格外勤奋，但是与此同时却也没有放过我。 她这两天折腾我折腾的更厉害了。 不知道江言霆是怎么想的，又或许是存心膈应我，他买下夜色没有一个礼拜，就把柯雨提成了领班。 方姐也没法管她了。 “孟湘，”方姐再一次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很稳重的、知性优雅的女人，可是这一次，我从她眼里看出了惊慌失措，“逃吧。” 她让我逃，离江言霆远远的，离夜色远远的，离我的噩梦远远的。 我苦笑一声看着方姐，忽然感觉这么一年多我好像经历了人生之中不少大风大浪，以至于到现在我像个历尽千帆的老人。 “逃不掉的。”我说。 方姐用那种过错愕的眼神看着我，从震惊到了然，她忽然抱住了我，“孟湘，逃吧，我说真的……” 我抱着方姐，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到底惨到了什么地步，让看多了人情世故的方姐都心疼一点。 我只是摇摇头。 逃吗？我能逃到哪里去？我就像一只风筝，就算飞的再高也会被那根线紧紧攥着，而线的另一端就在江言霆手里。 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方姐要我逃了。 我被江言霆分到了柯雨手下，这意味着我有些单子会被柯雨安排。 不过就算不被柯雨安排又怎么样？只要她还拿陆溪威胁我，我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 “孟湘，三楼VIP室3086，你的单子。”柯雨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而我甚至不知道里面的客人是什么样的。 我在心里骂了柯雨一句，还是攥紧了拳头上去。 客人一直坐在沙发上，看见我来了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在心里缓缓舒了口气，还是先摘下了面具。 不管怎么说，这张脸算是我能保护自己的唯一武器了。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开口，只是坐在旁边摆弄着相机，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可我也知道，柯雨不会无缘无故给我送个这样的单子。 很快，男人站了起来，他手里拿着相机坐过来，像是想给我分享他相机里的照片，我只是看了一眼，胃里瞬间一阵翻涌，扶着沙发几乎要吐出来。 相机里面是女人，很多很多不一样的女人，全身赤裸，被迫摆成各种各样的姿势。 很快他手机里传出了很多咿咿呀呀的声音，都是女生的。 “好看吗？我给她们吃了药，她们就会乖乖摆出姿势让我拍照……”男人说着伸出了手，缓缓勾住了我的肩膀。 我只觉得恶心，想也没想就挥开了他的手，但头发却被他拽住了，头皮一阵阵发麻，我轻嘶一口气，气不打一处来。 男人死死抓着我，我试图找到什么东西自卫，但是很快我就想起来了，一个拍过这么多女人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经验。 果然，我什么酒瓶烟灰缸都没摸到。 男女之间天生体力上的差距让我很快就没了力气，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什么东西加到了酒里。 我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扭身想跑，却被一个耳光打的眼冒金星，随后又被男人捏住了下巴，酒灌进我的口腔，灼烧感直逼喉管。 我不知道自己被迫吞了多少下去，只知道在他起身之后我依旧没有力气动弹一下。 他看着我，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我听，“在夜色上班也就一份工，怎么能有钱呢，我多好心啊。” “有了这些视频，你们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只能帮我赚钱。” 我瞬间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赚钱是指什么了。 他相机包括手机里的那些视频，但凡放出去一个都能让人身败名裂。 酒精下肚，我的胃又开始抽疼起来，药物带来的作用让我的意识开始溃散，但胃部时不时传来的抽疼痉挛却让我瞬间清醒。 我咬了一口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侧过头去看离我最近的自卫工具在哪里。 是靠近小酒桌的一条矮凳。 我忽然感觉身上有什么不对，扭过头才发现男人已经在扒我的衣服了。 我深呼吸着，用力推开男人，再爬起来抓住矮凳的腿，这么一下几乎耗尽了我刚才积攒的力气，显然男人也没想到我还能站起来，在原地愣住了。 “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他嗤笑一声，继续向我走来，我胡乱挥舞着矮凳，干脆丢了过去，到最后抓到什么丢什么。 直到靠近大门，我猛然拉开门，转身就跑。 我敢说这是我人生中跑的最不要命的一次，就连我学生时代的八百米都不如我现在跑得快。 一想到男人手里那些恶心的视频，我就止不住的反胃。 我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撞上一个人的时候这才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瘫坐在地。 我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只觉得想笑。 好死不死，碰到江言霆身上了。 他蹲在我面前，嘴角讽刺的笑意愈扬愈深，我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已经累的抬不起手来。 “孟小姐玩的这么开？怎么，吃药了？这才一年多，怎么就变成这么一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样子？”江言霆扯了扯我的衣服，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扯开大半了。 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反驳他了，楼梯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喘了口气，费力的想站起来，江言霆一把拎起我，目光落在楼梯拐角处。 第33章 风水轮流转 这个地方在男人的视角是看不见的，可就算明知这一点，我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救救我……”我闭上了眼睛，深深浅浅的喘着气，胃部的绞痛和药物的作用互相较劲，我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了。 我不指望江言霆真的会出手相助，可现在我已经找不到别人可以求助了。 江言霆把我带进一个房间，我靠着墙，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热意。 然后我听见外面的交谈声。 “喂，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是那个变态。 “什么女人？刚刚倒是过去了一个。”江言霆的语气很惬意，却莫名多了点流里流气。 如果不是我了解江言霆的暴戾，恐怕也会被这种声音骗过去。 很快，外面的男人就开始谈论我，谈论他做的肮脏事，在谈到我的身材时，我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门没有完全关上，我靠在门边，透过门缝看着，江言霆把那个男人摁在地上打，力道不小，我甚至都听不到男人的呼救声。 只有江言霆的拳头接连不断，拳拳到肉的声音格外渗人，我看着江言霆的背影，一时间心里了五味杂陈。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药物的作用越来越烈，我的意识几乎要完全消散，很快我就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然后落进一个血腥味极浓的怀抱。 “江言霆……放我下来。”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如果任由江言霆抱下去，恐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可我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江言霆恐怕避开我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帮我？ “我帮了你，你不给点报酬就要走？”江言霆冷笑着把我带进了另一个隔间。 后面的事我记不清了，只是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出租屋里，陆溪就坐在我的身边，一脸忧心忡忡。 “来，先喝点水。”陆溪给我递来一杯水，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你跟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一大早就把你送回来了。” 我沉默了很久，喝了一口水，嗓子被水浸润过后舒服很多，我轻轻叹了口气，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 我没骗她，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我跟江言霆到底是什么关系。 夫妻？仇人？ 不管是什么词套到我们身上都不合适。 陆溪看着我，抿了抿嘴还是什么也没说，自顾自推着轮椅出去了，我也缓缓站起来，差点被一股钻心的疼痛逼的大骂。 很快陆溪又回来了，她看着我，把一个小包交到我手里，我捏了捏，应该是钱。 “孟湘，逃吧，别管我了。” 我有些错愕，一时间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短短两天，就有两个人要我逃？ “不管怎么样，你还能掌控你自己，所以快逃吧。”陆溪看着我的眼神格外温柔，又悲伤又无奈。 我摇摇头，咧嘴笑出一口整齐的牙，又把那个小包还给了她，“我走不了了，人这一辈子能掌控的东西很多，唯独有三样掌控不了。” 感情，过去，还有未来。 在听到我的话时，陆溪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在等到我肯定的答案之后又抓了抓头发，“行吧，你自己做主就好。” 班还是照样上，只是柯雨却不是领班的位置了。 让人最惊讶的莫过于在洗手间碰到拿着抹布擦地板的柯雨。 她没有半天昨天的风光，反而格外狼狈，看见我的时候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站在洗手间外的走廊监控底下，柯雨现在恐怕已经张牙舞爪的冲上来打我了。 “孟湘，是不是你干的好事！”柯雨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我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我却不敢确定，至于柯雨会认为是我干的，恐怕也是因为江言霆跟我的关系实在是有点不清不楚。 “柯小姐还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实在是看不出来。”我笑嘻嘻的看着柯雨，时不时在四周打量。 按理来说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她要讲话完全可以站起来说，可一边骂我还要一边擦两下地板，这就让人看着有点迷糊了。 搞不好是有人盯着。 有这么大权力的，在整个夜色也只有江言霆了。 有时候我在想江言霆到底在想什么，放着好好的总裁不做，非要买下夜色在这里当个土老板。 “孟湘，你最好别得意的太早。”柯雨盯着我，眼神像是淬了毒，如果现在给她一把刀，我毫不怀疑她会给我来一刀。 “那我现在得意一下，有问题吗？”我依旧嬉皮笑脸，说句实话我不是很想笑她，但我知道自己这样足够气人。 柯雨果真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我也不打算一直在这里看她擦地板。 虽然的确是挺想。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能看见柯雨在厕所日夜操劳，还有被打发出去扫落叶。 她在我身上用的手段，到最后都被江言霆一个不落用在她身上了。 对柯雨的日夜辛劳我没有怜悯的想法，更不会去跟江言霆求情，这都是她自作自受，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很快柯雨的“光荣事迹”就被宣传到了整个夜总会，大家都在看热闹讲笑话的时候，唯独两个人心里在担忧。 一个是我自己，一个是方姐。 她把我悄悄拉到一边，眼中的忧色格外明显，“你这阵子小心一点，柯雨不是什么会善罢甘休的人，更死要面子。” 我点点头，江言霆这一招让柯雨在夜色丢尽了脸，她自恃自己是夜色不得了的人物，到现在沦落为整个夜色的笑柄。 这其中的落差不是一星半点。 搞不好恐怕要席卷报复。 “也没有千日防贼，”我轻轻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格外怅然，“按她的性子，也就是给我穿穿小鞋刁难我了。” 她说什么也只是一个领班，要闹腾也翻不起什么波浪，顶多我再去跪半年厕所擦擦地，也不会掉块肉。 方姐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臂，眼神格外严肃。 第34章 都毁了 直到很久之后我摸着脸上这个有疤的地方还是不免感叹，这个疤曾经无数次救了我。 柯雨的惩罚很快就结束了，只是每次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都会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时间只觉得有些窒息，恐怕她已经把这笔账算到了我的头上。 对我来说不算是好事。 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柯雨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下了班回去的时候，我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套住了头。 我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来。 他大爷的，这年头还有人麻袋套头。 我能感觉到自己被绑上一辆车，心里更是隐约猜测这就是柯雨找人干的。 有些时候女人的第六感不是说说的，麻袋被拿下来的时候，柯雨就坐在我面前笑的灿烂。 而我身边坐着很多女人，她们都在哭，身上被迫套上更加暴露的衣服。 “怎么，这才多久，看见我这么惊讶？”柯雨是笑着的，眼里却含着阴毒意味，“夜色跟迷滥的那些事你也是知道的，虽然你在夜色没有呆满五年，但我要把你混在里面送过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听到迷滥两个字，我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在夜色呆了一年多，迷滥我也是有听说的。 一个跟夜色有合作的小夜总会，在夜色呆满了五年的人，自愿签下一份合同之后就会被送去迷滥。 很多人都以为那是个更不错的地方，直到我跟方姐打好关系之后，跟她去了一次。 那里几乎可以说是人间炼狱，女人被当做货物买卖，随机玩赏，甚至有些时候走几步就能看见角落的女人被几个男人围堵。 那是迷滥的常事。 其他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边，我张了张口，却恶心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我盘算着该怎么逃跑的时候，柯雨却像是看出了我的意图，笑的格外肆意，“别看了，我不会给你机会跑的。” 她刚说完，我就被两个彪形大汉绑了起来，然后被丢到一辆车上。 我是被一阵哭号声惊醒的，车开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我一睁眼，车上却忽然多了很多很多人，都跟我一样被五花大绑。 或者说，已经换了一辆车。 迷滥在很远的地方，远到我也开始恐慌。 其他人都在哭，我抿了抿唇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到车子停下，一个又一个人被强行拖下来我咬了咬牙，看着其他人都被注射了什么东西，隐约间听到那些汉子的嬉笑之中夹杂着“敢跑，就打断腿”这种恶毒的词汇。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尽力把自己隐藏在角落，至少不能现在就被抓出去。 当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被托下车，挨了一顿毒打老实之后，我后背出了一片冷汗。 这些人太狠毒了。 我脑子里嗡嗡响，满脑子只有两个想法，我要逃出去，报警。 被殴打后老实下来的女人又被喂了什么药，我听见她们的哭喊挣扎渐渐沙哑，到最后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先毒打，再毒哑！ 我毛骨悚然，趁他们不备转身就跑。 后面传来怒骂声，我知道他们发现也就两三秒的事情，回想起我在夜色的逃跑速度，我自嘲的笑了一声。 我保证，这才是我这辈子跑的最快的速度。 但是很显然，先不说我被绑着，就算是他们让我跑，我也跑不过一堆彪形大汉。 被抓回去的时候，几个彪头大汉一脸藐视地盯着我狂笑，我哆嗦着，牙齿都在打颤。 “放开我！你们这样是犯法的！”我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但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想笑。 在我之前恐怕有不少人这么说过了，他们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恐怕就是因为根本没有一个人能活着逃出去。 “大哥，这臭娘们这么不听话，若不给这臭娘们来顿更狠的，这臭娘们恐怕不会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我听见有人讨好的出声，听到这样的声音，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沙包大的拳头一个接一个落在我身上。 为了不影响我们接待客人，这些拳头只落在我的背上，同一个地方多次挨打，我痛彻心扉，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沉到了谷底。 有人掰开了我的嘴，我知道是毒哑人的药。 剧烈挣扎间，我脸上的面具被碰掉了，喂药的人动作一顿，神色复杂的回过头，“大哥，这女的不行啊。” 我看着那个被唤作大哥的男人走到我面前眯起眼睛看我，然后狠狠的踹了另一个人一脚，“你他妈的不早点摘下来！” 男人骂骂咧咧，一脸晦气地朝我吐了一口唾沫。 “真特么晦气！” 男人冷笑一声，吩咐：“把她丢过去干活吧，侍候人的活她干不了。” 我松了口气，摩挲着脸上的疤，不管怎么说，只要还能说话，我就能想办法逃出去求救。 一定要报警，这个地方如果再留着，恐怕还要祸害不少人。 忽然，我只觉眼前忽明忽暗，浑身颤抖着，一副随时随地要晕过去的样子。 我用力掐着自己试图让自己强打起精神。 就在意识朦胧间，我们被带进了迷滥，我单独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面只有打扫用具，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而那些长得漂亮的女人，都被关进了其他房间，我对门也有一个，在我看见她那扇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东西触目惊心。 等到身上的疼痛感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几乎用尽了力气缓缓爬起来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房间不大，尖锐物品都没有。 恐怕目前还开不了锁。 现在这个情况我只能先保全我自己，至少要先摸清楚迷滥的布局，不会在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 再有下一次被抓回来，我恐怕就是被抛尸荒野的命了。 这么想着，我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止不住的啜泣。 第35章 难以忍受 我浑浑噩噩的呆着，偶尔门被打开的时候，我甚至都听不到动静，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茫然到极致的抽搐里。 身上疼痛的时候，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我身上爬来爬去，不停的撕咬，我不停的抽气。 好像这样才没那么难受。 有人踢了我一脚，又拽起我的手臂，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他们手上拿着的棒子，我浑身不受控制地一阵哆嗦。 随后便是一阵棍棒加拳打脚踢落在我身上，我撕心裂肺地惨叫出声。 来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好像对我格外不满，“嚎什么嚎，没用的东西！” 我的眼睛看不清东西，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糊湿了头发。 这一顿毒打之后我几乎要晕过去，眼前一片漆黑，像是一条缺水的鱼，整个人都软瘫在地，不用看我都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等到他们离开，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流下来了，我伸手一摸，一手血红。 醒来的时候我头上裹着纱布，手法极其粗糙，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那天抓我过来的一个大汉，他把扫把和畚斗丢给我，恶声恶气开口道：“装什么死？还不快起来扫地去？” 我弱弱的应了一声，大汉这才往地上啐了一口，摔门走了。 我颤抖着双腿爬起来，一个没站稳又磕破了手臂，这一下让我彻底清醒了。 走出门的时候能听见从这一条走廊上传来的各种尖叫和痛哭声，我看着那一排排的房间，里面还能传来打骂声。 我看着走廊的尽头，那里没有灯，我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样的，就好像根本没有尽头，让人看着就毛骨悚然。 扫着扫着，我这才发觉自己的情绪到底有多糟糕，可我却一点都哭不出来。 扫到一半的时候，一个房间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几乎赤身裸体的女人身上是各种殴打留下来的痕迹，甚至还有血不断流出。 她一边尖叫一边抱住我的小腿，“救救我！求求你了……救救我！” 房间里面有两个男人追出来，几乎要用蛮力把她拽走，我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刻意露出脸上的疤，低着头继续扫地。 在这里，我心软一次就是找死。 那两个男人果然对我没什么兴趣，拽着女人就进去了，我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从一开始的哭喊到悄无声息，我知道我该走了。 在这里待了将近一个礼拜，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一天被拖垮下来，胃药也用完了，再不走我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但可能是因为迷滥的特殊性，他们依旧看守的很严，而现在就算是面对那些人手中的刑具我也可以冷静应对了。 比如挣扎后挨一顿毒打，我宁愿乖乖被他们打一顿。 偶然间听他们聊天，我还会凑上去聊两句，渐渐的，他们也开始放我出去走走，比起那些被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的人，我显然惬意的多。 “小孟啊，那批货到了，你去接一下。” 我点点头，手心里却出了汗，那批“货”指的是从夜色新拉来的女人，在这里，她们只能算是货物。 而这是我第一次亲自去把那些无辜的女孩拖入深渊，或许这种场景放到很多人身上，他们都会幻想着自己爆发劫持谁，以此救下这些女人。 但我没有那么天真，我知道，他们让我经手也只不过是在试探我，想把我拉下水。 如果我有什么异常，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旁边的汉子递给我一件刑具的时候，我的手都在颤抖，“哥，我......我从没做过，手有些抖，还是......还是你来吧。” 汉子显然也不想浪费时间，叼着烟点了点头，摁住那个女人就是一顿毒打。 我至始至终只是沉默着看向他们，重复两个礼拜之前一模一样的流程结束。 “做得不错，一会儿去刘哥那里拿钱。”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只是点点头，笑的很牵强。 第二天开始，我发现他们对我的看管几乎已经没有了，可能是觉得我也已经是他们的帮凶，不存在威胁了。 “哥，我去买包烟，昨天晚上刚送来两个，我安排去李哥房了。”我叼着烟，又递给男人一根，十分狗腿的给他点上了，“手机就麻烦哥替我拿着了。” 男人点点头，接过手机之后也没有再理会我。 我的心像打鼓一样怦怦跳，如果刚才我没有把手机递给他，恐怕现在连门都出不去。 一路离开的时候经过不少人，但对我都没什么反应。 走了一段距离，我到超市买了一包烟，离开超市没多远，我才开始拔腿狂奔。 我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气用完，就连喉咙也一阵腥甜，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像是能割掉人一层皮，我只穿了两件衣服，可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冷。 我跑着跑着，周边却依旧荒芜，等到穿过一片树林，一股熟悉的感觉再次弥漫上来。 我不停的喘息着，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我死死挖着泥地，冷汗不停的砸进土壤里，浸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 直到十指都冒出了血，我才勉强清醒了一点，抬眼的时候看见不远处那一辆车，我第一反应是他们来抓我了。 可车上下来的人让我的泪水瞬间决堤，是江言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江言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整个人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救救我……” 江言霆的嘴一张一合，眉头紧皱，好像在说些什么，可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了，死死的咬着手臂痛哭。 第36章 得救 意识朦胧间，我看见江言霆把我送到医院，又跟一边的护士说了些什么。 我多想就这么昏过去。 很快，江缜出现了，他手里拿着一支什么药，我什么都听不清，脑子里嗡嗡响。 再醒来的时候，江缜告诉我他给我注射的是营养剂。 “你这两个多礼拜去哪里了？”江缜的脸色很难看，他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盯出一个洞来，“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 我没有说话，江缜既然不知道，那就是江言霆有意隐瞒。 他看我不开口，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吗？” “嗯。”我点点头。 “不管你有多恨江言霆，你也不能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 他的态度很平静，如果不是看见他握紧的拳头，或许我还能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江缜，你能把陆溪接来吗？”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就含满了泪。 回想起这两个多礼拜的遭遇，我更宁可这只是一场梦。 “现在还是不要见她的好，她会被你这样吓一跳的。”江缜看着我，“你难道不好奇江言霆去哪里了吗？” 提到江言霆，我忽然间只觉得格外无力。 江言霆，他对我的好都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原来我还一直对他抱着希望，可这一次过后，我忽然不明白这一切到底该怨我自己还是怨他。 “是他把你送过来的。”我听着江缜的话，知道自己来的时候像是昏过去了一样，至始至终只是眯着眼睛。 “我知道，”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江缜，“可我现在的下场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我已经无暇再听江缜说别的了，可他显然不想就这么离开。 “孟湘，你睡了四天，你身体的机能在四天前就已经超负荷了，江言霆他报了警，伤害你的那些混蛋，一个都跑不了。” 江缜喋喋不休的说着，语速很慢，慢到几乎是一字一顿，似乎想让我听个清楚，“总之，这一次的确是他救了你。” “所以呢？我还得谢谢他？”我冷笑一声，江缜不说话了，我也懒得开口。 这件事再追究下去也只不过是揭我的伤疤，江缜在我床边站了很久，等听到他出去的声音，我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逃出去，江言霆还能不能找到我？ 门再被打开的时候，我下意识看过去，却和江言霆四目相对，他冷笑了一声，走到我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孟小姐这几天跟男人玩得可真开心，都把自己玩得遍体鳞伤。” “这多亏了谁，江先生难道不清楚吗？” 身上的疼痛感，让我对江言霆冷嘲热讽。 江言霆脸色一僵，随后渐渐阴沉下来，他低下头看我，“消失了那么多天，又用那种姿态出现在我的眼前，孟湘，你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忽然很想笑，也真的笑出声了，直到笑出眼泪，我才缓缓动了动手指。 “江言霆，你非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吗？我现在经历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要我赎罪，要我付出代价，可我自问我已经够可以了，你看我活着不顺眼，能不能干脆点弄死我？” 我死死咬着唇角，可山崩地裂一般的委屈却还是让我止不住的发出哭喊。 “滚！滚出去！” 我瞪着江言霆，对着他咆哮一般的怒吼。 江言霆忽然把我抱住了，力道很大，我疯狂的踢他抓他，他就是不放手。 “你滚开！滚啊！” 山崩地裂的委屈感让我有些失去理智。 江言霆的语气柔和下来，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他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到最后甚至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我咬着他，眼泪止不住的掉。 我甚至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咬着江言霆的力道也越来越用力，甚至口腔里已经开始弥漫着血腥味。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都是汗，哭的遏制不住，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来，江言霆的肩膀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脸上和手臂上都是我抓出来的抓痕。 他见我冷静下来，像是还想再说些什么，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哭着开了口，“江言霆，算我求你了……你走，好不好？” 江言霆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出去了，我抓着自己的头发痛哭，踉踉跄跄的关上病房门，这一下好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只能顺着门滑坐在地上。 嘴里的血腥味挥之不去，我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刚才江言霆看我的眼神。 复杂而专注。 门外传来他助理的惊呼声，随后就是江缜的嘲讽，“你既然这么在乎她，干脆挑明了说，这么折磨她算什么？” 谁都没有说话，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安静下来了。 就好像从心底起，我也依旧盼着他的答案。 江言霆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说出了那个让我最明了，最熟悉，也是最难过的答案。 “只是为了留着她赎罪而已，她还欠我一条命，”江言霆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刃一样刺的我喘不过气来，“她不能死，欢欢还没醒。” 我泪眼朦胧，自嘲的笑了一声，明明早就知道江言霆的答案，可每一次听到，我都像是要窒息而死。 第37章 什么也不奢望 江言霆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我所有的心事都告诉它。 “好些了吗？”我听见江言霆这么问。 我没有扭头，只是动了动手指，“江言霆，我要出院。” “你要出院？”江言霆的语气格外讽刺，他坐到我床边，他只是这么看着我，“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出院之后要是死了，别想我会为你收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我遇到的糟心事太多，还是因为身上的疼痛感让我情绪格外暴躁，我瞪着江言霆，几乎暴戾，“这他妈这个鬼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今天就是死了也不需要劳烦你江大总裁收尸。” 江言霆没有再说话，像是被我的语气吓到了，又或者只是懒得搭理我。 他拿出果篮的苹果，坐在旁边削皮，又把苹果递给我。 我满心的怒火就这么被他一个动作尽数浇灭，接过苹果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就是犯贱。 是我非要招惹江言霆，到后面就算遭遇这样的事情。 面对江言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点温柔，我还是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 我木然的啃着苹果，只是味同嚼蜡，偌大的病房很安静，只有我啃苹果的声音，到后面我很想问他肩膀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但仔细一想这个问题太多余了，更何况我现在也不想听江言霆讽刺我。 “找个时间去把你脸上的疤去掉，”江言霆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他伸出手摩挲着我脸上那个烟烫出来的疤痕，“看着碍眼。” “很容易去掉的疤痕，怎么留了这么久？” 我把啃了几口的苹果丢进了垃圾桶，江言霆的手不出我所料的僵住了，他整个人阴沉下来，好像我做了什么要命的事情。 “不需要，既然江先生看着碍眼，离我远一点不就好了？”我冷笑一声，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 江言霆就这么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阴骛意味，然后我听见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好像在回忆什么。 “孟湘，你原来的样子就很好，”江言霆说着皱了皱眉，“欲迎还拒的把戏玩几次就好了，玩的多了就没意思了。“ 我听着江言霆的话嗤笑一声，到底是我太天真了还是江言霆太天真了？到现在面对江言霆的这番话，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江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看着江言霆，鼻尖一酸，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涌，抬起手擦却像是怎么也擦不干，声音也哽咽了不少，“欲擒故纵，我不会玩，也不屑玩。” 但就像我知道怎么激怒江言霆一样，他也知道我的把柄在哪里，甚至比我自己还要了解。 “是吗？你这么多天没回去，那个叫陆溪的应该急坏了，明天我把她带来看看你怎么样？” 江言霆再一次提起陆溪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就连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江言霆还要用陆溪来威胁我。 “反正她的腿已经废了，就是再少了一双手应该也没关系吧？你也会养她一辈子。”江言霆的语气里夹杂了些别的什么情绪，可我现在却，没心思去猜了。 只要一想到江言霆真的会对陆溪出手我就浑身发冷，他能面不改色的把我送到这里，说他能除掉陆溪我也毫不怀疑。 “你敢！”我整个人几乎要弹起来，死死盯着江言霆。 如果江言霆敢点头，我就敢扑上去咬死他。 可江言霆很快就告诉我，他不仅敢，我还不能拿他怎么办。 “我就是做了你又怎么知道？”江言霆一句话把我的心理防线彻底搞崩溃了。 他说的没错，只要他想做，我根本没有办法，甚至根本无从察觉。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死死捏着拳头，恨不得就这么扑过去跟他同归于尽。 但理智告诉我，如果我就这么冲上去了，有没有同归于尽不知道，我一定先死。 “不想怎么样，你乖一点，我当然就不会动她，”江言霆像是很满意我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干脆的拍了拍他的腿，“坐过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心知肚明，可对于江言霆这副模样，我还是下意识竖起浑身的棱角。 “跟浑身都是淤青，难看至极的人搞，江总还真是饥不择食。” 但江言霆现在的心情显然很好，他只是勾起唇角笑了一声，随后重复了一句，“坐过来。” 我咬了咬唇角，还是妥协了，从被子里把自己挖出来的时候我的腿都在颤抖。 只是还没站起身，我整个人就一僵，那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感让我险些栽倒在江言霆的面前。 江言霆一把拉住我，我控制不住地痛呼了一声，理智再次崩溃，让我对江言霆拳打脚踢。 再次冷静后，我看着江言霆，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虚脱了，倒在床上的时候依旧还在下意识抽搐。 而江言霆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脸被我抓了不少伤痕出来，看起来格外狼狈，脖子的事划伤还在不停的渗血。 我看着江言霆那副样子忽然很想笑，深呼吸了两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稳定下来。 江言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帮我掖好被角起身离开了。 第38章 像以前一样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治疗跟精神偶尔崩溃中度过，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只记得江言霆身上被我留下了很多伤痕。 但这段时间的江言霆除了欠一点，却也没有对我做出别的事情。 等到我精神稳定，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江缜才肯放我出病房走走，“孟湘，你身体已经糟糕得跟瓷娃娃差不多了，一碰就碎，以后别再这样折腾你自己了。” 我斜着眼看他，就好像我还是那个我，“你看我像那么拎不清的人吗？江大医生。” 江缜的脸色缓和下来，却还是冷哼一声，“对江言霆你就没拎的清过。” 一提到江言霆，我顿时哑口无言，某种意义上来说江缜说的没错，在江言霆的事情上我多少都要犯几次糊涂。 “江言霆来找过我了。”江缜忽然提起，语气里依旧是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厌恶，“他要我把你脸上的伤治好。” 我看着江缜话说到一半忽然闭嘴，就知道下半句肯定是觉得我脸上的疤看起来碍眼。 “我不听他的，”江缜向我走了两步，眼神格外的复杂，连带着脸色阴沉下来了，“我听你的，你想治吗？” 我愣了，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疤，从那一天被烫出这个疤开始，到今天我反而因为这个疤得救了很多次。 “再怎么说这疤也差不多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笑嘻嘻的点了点，随后又看向江缜，“不过实在要去掉就去掉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是这么说，可我依旧明白，我此时此刻的举动就像是江缜说的那样，在面对江言霆的事情，我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太过顺从。 江缜沉默了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跟我对视了很久，我被他看的莫名有点心虚。 或许就连江缜也觉得我会有现在这个下场都是活该，明明知道江言霆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所有的把柄给他看。 “你就当是我自己想去掉。”我冷不丁的补上一句，江缜回头了，那宛如看智力障碍患者的眼神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坐在一边的木椅子上，外面的阳光和空气比病房里要好得多，寒冬难得有这么暖的天气，但就算在晒太阳，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一点一点变凉。 祛疤很快，不过十分钟就已经解决了，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我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顶着那张没法见人的脸过了大半年。 “治好了看着都顺眼多了。”江言霆像是难得有点开心，我一看着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想刺上两句。 但我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对于我来说，这个疤痕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相反，还会给我避免很多麻烦。 当然，江言霆除外，他就是个大麻烦。 “孟湘，像以前一样就好。”我知道江言霆指的是什么，他不止一次提出讨厌我现在的样子，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以前那样？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低眉顺眼任由江先生践踏凌辱，把心掏出来给你踩着玩儿再自己粘好？”我想笑，江言霆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觉得我会一直遂他的愿。 不出我所料，这些话说完之后江言霆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不少，听到我说的话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做出一副不愿跟我计较的大度模样。 “行了，跟我回去，秘书那个位置还是你的。”江言霆像是习惯性的对我用命令式的语气，我简直要被气笑起来。 他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觉得我会一直习惯这些命令？ 更何况我跟他现在除了两本结婚证，根本没有其他能牵扯上关系的证明。 噢，或许还有一张孟欢的医院报告单。 “秘书？江总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夜色一个陪酒女而已，那里有这个资格去做江总的秘书？江总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一次江言霆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张照片摆到了桌子上，我只是瞥了一眼，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照片上的是陆溪，她像是还在找我，照片里的她脸上也依旧带着淡淡的忧愁。 “江言霆，你有意思吗？”三番两次拿陆溪来威胁我，我甚至不知道他除了这个到底还会什么。 但江言霆显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几分志在必得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他，深深的看了江言霆一眼，只觉得满心疲惫。 “江言霆，算我求你了，你不要总是拿陆溪威胁我。”她是因为我才断了腿，现在却又成了我的把柄。 江言霆像是早就有所预料，把一份合同递到我面前，“签字吧。” 我又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室，就算我想离江言霆远远的，也不得不承认这里比夜色要好得多。 只是隔间秘书的办公室里多了很多文件，我看一眼就知道这恐怕是江言霆的新秘书。 却让我无法理解的就是他明明已经有了新的秘书，为什么还要三番两次的来骚扰我？ “江总还真是财大气粗，秘书一请就是两个。”我笑了一声，抱着自己手里的文件夹定定站在原地看向江言霆。 江言霆皱了皱眉，像是对我的语气不太满意，“把这些东西清出去，你以后就在这里办公。” 我只是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因为我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又或者是使唤我比较顺手，再想的龌龊一点，对江言霆来说更方便他干点什么。 也许是缘分吧，我刚抱着桌子上那一堆文件出去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一个女人。 她看着我的眼神格外疑惑。 “你是谁？拿我东西去哪里？”女人的语气显然不是很客气，我只是微微一笑，把那些文件递到了她手里。 “你来得正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总的秘书，一年前我有些事暂时离开了，现在既然我回来了，这里就不需要你了。” 第39章 上不了台面 和女人对视一瞬间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眼里的敌意，但我也不是傻子，在这里，尤其是在江言霆的身边。 我但凡流露出一点软弱，到最后遭殃的也只会是我。 更何况在外面一年多，我早就已经学会了咄咄逼人这个词到底该怎么用。 女人像是惊讶于我的态度，随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这是江总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决定？” 我只是笑着向她摆了摆手，随后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这个女人脸上流露出来的东西太多了，如果是其他人的秘书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江言霆的身份不允许他的秘书出一点差错。 “听说你给了曲薇一个下马威？”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笑意，我不知道他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也根本没有兴趣。 “是这样，要是江总心疼了就赶快去抱着哄一哄，安慰安慰你的宝贝秘书。”我不耐烦的摆摆手，我还等着先回去把情况跟陆溪说个清楚。 一消失就是这么多天，到现在还不明不白的离开了夜色，甚至回到了江言霆手下做秘书。 恐怕让陆溪知道了我又得挨顿训。 江言霆笑不出来了，在我拉开门把手的一瞬间握住了我的手，又把门死死推了回去。 “孟湘，你就非得浑身带着刺看我？”江言霆的眼神格外阴沉，我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刺激他的话来，今天也别想走出这个办公室的门。 “江总误会了，我没有要针对您的意思，可是我现在得回家一趟收拾东西，好搬过来方便办公。” 江言霆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像是对我的说辞勉强满意了，“早点回来，一会儿有事。” 我胡乱点点头，拉开办公室的门拔腿就跑。 刚才江言霆的眼神我算是看明白了，如果我刚才真的争强好胜嘴贱了两句，恐怕现在别说出不了这个门了，会不会被丢回夜色还不一定。 陆溪看见我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高高的举起手，最后又轻轻的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那个江言霆派人来告诉我说你去别的地方出差了……” 听到陆溪的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江言霆嘴瓢还是蠢。 在夜色那种地方上班的人要去哪里出差？出什么差？ “的确是去别的地方出差了，”我笑了一声，随后抬起手揉了揉陆溪的头，“我现在回去给他当秘书了，虽然说过得不太开心，但总比呆在夜色好。” 陆溪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一来一回肯定不方便，我帮你收拾东西吧。” 我点点头，没有把要带她一起离开的消息告诉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陆溪这副委屈的样子，我一时间又无奈又想笑。 等到收拾完东西，陆溪又眼巴巴的把我送出门，依依不舍好像我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还愣着干嘛？带你去体验新生活还不好？”我笑眯眯的推着陆溪的轮椅，小姑娘像是格外激动，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 这是还没有走多久，我就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柯雨。 她好像断了一只手，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到空气都骤然凝固了。 她面目狰狞的看着我，好像随时能冲上来把我撕了。 “孟湘！又是你！”柯雨红着眼睛连说话都含含糊糊的，她衣衫褴褛，模样格外狼狈，一只手软趴趴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废了。 “哟，柯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这么一段时间不见，怎么连手都没了。”我笑眯眯的看着她，随后上前两步把陆溪挡到了自己身后。 柯雨尖叫着就要冲上来打我，我干脆利落捡了旁边的半块砖拿在手里掂了掂，“你要不怕死就尽管来。” 那段时间我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对于这世上很多事情反而看得清楚了。 柯雨这种人欺软怕硬，我现在也不用忍着她了。 果不其然，在看到我手上的板砖之后，柯雨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离我们一米远的地方止住了脚步，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丢了这只手！都是你害的！”柯雨嘴里疯疯癫癫的说着什么，不停的重复这都是你害的，到最后又忽然，抱着头蹲了下来。 她不停的在尖叫，我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把那半块板砖丢在了柯雨面前，本来只是想吓吓她，谁知道她尖叫着逃跑了。 陆溪看着柯雨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随后又抬起头看我一眼，“会不会是他做的？” 这个他指的是谁我心知肚明，可我自认江言霆，没有替我出头的意思，也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对付柯雨可能仅仅只是因为不想再被她纠缠，对付迷滥也可能只是因为出于难得的良心发现，想做一回好公民。 反正不管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 等安置好了陆溪再回公司的时候却发现办公室里面一团糟，我皱起眉，刚想整理文件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 是曲薇。 “孟秘书，你怎么能趁江总不在办公室翻成这样？难道说你想拿商业机密到对家公司去卖吗？”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明白过了她到底想干什么了，手段这么低级的栽赃嫁祸，真不知道江言霆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 这么想着，我用略微下流的目光打量她一圈，最后点点头得出一个结论。 嗯，还挺翘。 曲薇像是对我的无视格外气恼，“我跟你说话呢！要是江总知道你就完蛋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跟我说了我今天就当做没看见。” 我懒得搭理她，只是把文件整理回原位，随后又从江言霆的办公桌下面摸出一个针孔摄像头。 “江总没把这个告诉你吧？类似的摄像头在办公室里面还有很多，都是当年我亲手装上去的，只是没有想到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惊喜吗，曲小姐。” 第40章 恶劣的态度 曲薇的脸色都白了，看我的眼神都跟见了鬼一样，抬手指着我哆哆嗦嗦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不反对你想在背地里晚点什么手段，也不想打击你求职的自信心，但是有些手段还是少用的好，特别是这些歪门邪道。” 我没有说教她的意思，只是觉得她这种做法让人倍感无奈，“只要我现在拿走了一份文件，靠着这些录像，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她的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像是想说点什么，我只是摆了摆手，压根儿懒得理她。 只是刚一转身我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再回头却看见江言霆已经站在了门口。 “你们在干什么？” 我对这个只会作妖的秘书实在是提不起好感，也压根儿懒得解释，抱着文件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想看看她到底能翻出什么花来。 谁知道曲薇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我，那幅模样看上去格外委屈，“江总，我刚刚想起来有些资料没拿完，结果一进来就看见孟秘书在翻您的抽屉，还弄了一地都是。” 江言霆走到我面前，眼里带着笑意，语气却格外的森冷，“是吗？” 我对江言霆的恶作剧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瞥了瞥唇角，把手里的文件往他怀了一塞，“是啊，就是这样，我还要拿着你的文件卖给竞争公司。” 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我被江言霆一把拉住了，“孟秘书，做好你本分的事情就够了。” 我没有搭理他，只是抬眼看着江言霆。 江言霆像是被我的眼神激怒了，怒极反笑，“既然你都承认了，那就走走该走的手续？” 我无所谓的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曲薇，我知道她现在恐怕正在心里庆祝，但她却不知道一点。 江言霆不可能让我死的。 就算他的手段再怎么惨无人道，再怎么折磨身心，他也不会让我死。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无比庆幸自己身上还欠了一身的债没有还完，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欠了什么。 “要走什么程序江总请便，三天不给我饭吃还是三天不给我水喝？又或者把我关起来打一顿，凭江总乐意。” 我勾起嘴角，看见江言霆变了脸色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说过的这些苦，这一年多来他全部都看在眼里。 这次离开的时候江言霆没有拦着我，只是在我关上办公室门时，里面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 恐怕在别人眼里谁都不能左右江言霆的情绪，除了我。 倒不如说所有人里，只有我能时不时让他大发雷霆。 某种层面上来说我对这事儿还挺自豪的。 既然成了秘书，工作上的事情也很快就要回到正轨，只是我没有想到，有些栽赃嫁祸的手段是可以层出不穷的。 可能是这几天江言霆，无论是去宴会也好谈合作也好，带的都是我，让曲薇心里不平衡了。 我很想告诉她，坐在那个位子上什么都不用做钱就到手了，她比我要幸福的多。 但很显然当事人不是这么觉得的，至少每天上班打卡的时候她从我身边经过总要暗中瞪我一眼。 “这次跟王总谈合作我就不去了，”江言霆说着把文件推给我，“你再带一个人，自己看着安排吧。” 这还有什么好安排的，傻子都看得出来江言霆就是存心想要挑起我跟曲薇之间的斗争。 “既然这样我就带曲秘书去了。” 话音刚落，江言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第二天到了饭局上，我看着精心打扮后的曲薇只觉得无奈，到底是年轻人没有经历过这些，谈判前甚至连合作人的资料都不查清楚。 我今天还特意把自己化的憔悴了不少，站在曲薇身边就显得更加颓废。 出于同事之间的关心，我还是提醒了她一句，“你今天小心点。” 这个王总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色胚，平常就喜欢借着谈合同的名义对女秘书动手动脚，吃点豆腐占点便宜更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很显然，她对我的提醒满不在乎，我甚至能从她眼里看出讥讽，好像在说你就是在嫉妒我。 我也懒得搭理她了，我好心好意提醒，她觉得我是在害她，既然这样多吃点亏不就好了，也算是给她长个教训。 回到饭局上的时候，还没谈两句我就看见曲薇的脸色难看了不少，借着捡东西的名义我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果真看见王总的手已经在她腿上摸来摸去了。 曲薇的脸色几乎要彻底沉下来，我心里咯噔一声，虽然说这个王总是个色胚，但却还是个玻璃心。 要是让他发现了曲薇的不对劲，这合作也没得谈了。 我悄悄给曲薇打了个电话，好在这女人也不是完全蠢，借故走到外面打电话去了。 王总对我显然没有其他心思，毕竟在曲薇光鲜亮丽的衬托之下我就显得有些食之无味了。 只是曲薇再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笑意，又拿了一瓶酒上来，“王总，这是孟秘书给您准备的酒，看我这记性，刚刚送酒的给我打了电话我才想起来。” “孟秘书，你是不是又把手机关机了？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看着她的笑容，我没有吭声，但心里弥漫出的疑惑占据了绝大部分，曲薇一直是个喜怒于形色的人，现在这副样子，恐怕接下来又是一出好戏。 王总也只是笑眯眯的开了酒，曲薇对他摸了几下手更是不带抗拒的。 很快我就知道那瓶以我的名义送出去的就到底怎么回事了。 王总的脸色忽然发白，明明是曲薇自己做的事，可她却好像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曲薇，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公司的损失你来赔吗？”这次合作被她这么一个举动搞砸了，任谁都会窝火。 因为一点私人恩怨，涉及到整个公司的利益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把王总送到医院的之后我才松了口气，那瓶酒也被我带来医院化验了，看着曲薇一脸理直气壮，我也气乐了。 “怎么，你还觉得自己做的很棒？” 第41章 做得太绝 曲薇看着我，眼神里除了讥讽就是鄙夷，“你以为你是谁？孟湘，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就算你以前的确是江总的秘书，离职一年多了，你知道这一年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吗？” “现在回来就要接手？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忽然间我好像就明白了为什么江言霆无论如何都要把我带回来。 有这么一个女人在公司里还嫌公司不够乱吗？ 王总进医院，我说什么也是要通知江言霆的，曲薇像是察觉到我的意图，直接站在门口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要干什么？” 我看着曲薇一脸嚣张跋扈的模样只觉得想笑，拿着手机摇了摇，上面已经接通了江言霆的电话，“你好像在说废话，让开。” 曲薇脸色一白，就是再不情愿还是给我让开了路。 我把事情简单的叙述一遍，再走进去的时候曲薇像是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双手环胸看着我，一脸的得意洋洋。 “你给江总打电话了又怎么样？那瓶酒是你送的，除了是要怪也是怪在你头上。” 我忽然笑了，她说的十拿九稳，可到底是不是这样，恐怕只有我自己才清楚。 “不管是不是怪在我头上，这一次你也跑不了。”我第一次觉得有些人真的可以蠢到这种地步，很多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人就是不看后果。 “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曲薇说着坐到一边，好像已经在等着江言霆过来把我训斥一顿。 王总被转移到病房的时候，曲薇依旧像是个事不关己的人，坐在旁边动也不动，我斜着眼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医生，他怎么样了？” “是过敏引发的休克，如果吃了什么致敏的东西，以后要注意，剂量再大一点恐怕就不一定救的回来了。” 我点点头，谢过医生之后扭头看了一眼曲薇，看起来她不是什么都没查，而是为了针对我去查了王总的过敏原。 这个圈子里谁都知道王总对猕猴桃过敏严重，猕猴桃汁更是一点都喝不得，恐怕刚才那瓶酒里就加了猕猴桃汁。 “你看着我干什么？孟秘书不是很敬业吗？怎么不去查个明白？”曲薇的语气依旧轻蔑，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实在是想笑。 “你知不知因为你差点丢了一条人命？”我的语气也冷下来了，对于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她还能看的这么轻率。 江言霆来的很快，王总也已经醒过来了，一看见江言霆的目光落在曲薇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这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还是没有变。 “江总，孟秘书让我出去拿了瓶酒给王总，王总喝了之后就到医院里来了，所以那瓶酒肯定有问题！”曲薇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抢先一步到后面就处于劣势，张口就是我的过失。 我把报告单递给江言霆，“的确是酒的问题，王总对猕猴桃过敏，刚才检测出来的酒里有猕猴桃汁，最起码有半个。” 曲薇像是没想到我连报告都搞好了，张着嘴一时间脸话都说不出来。 “你既然知道酒里有猕猴桃汁，为什么还要给王总喝？”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曲薇，很想告诉她你演的太过了，很作。 但江言霆显然有意玩下去，转而对我的脸色也严肃至极，“是这样吗？如果出了点闪失你今天就是故意杀人！” 虽然知道江言霆对我说这些话的情绪里看热闹占大部分，但我还是止不住的窃喜，或许曲薇不清楚，可我和江言霆都明白我有多想离开这里。 重回公司上班意味着江言霆不再继续对我施行业内封杀，我只要能走就可以在另一家公司找到最好的待遇，继续上班。 比起待在江言霆身边，我更宁可逃得远远的。 “江总说的好。”我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曲薇还想再说些什么，江言霆却已经像是在我这里自讨没趣了一样，扭头看向曲薇，“你既然不知道酒里有什么就敢拿过来给王总喝？或者说这就是你做的，想栽赃给孟湘？” 曲薇被这一下说懵了，她像是想辩解什么，可惜刚才恶人先告状的时候已经把词汇都说完了，现在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我看着曲薇这副模样挑起一边眉，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是的江总，是孟秘书做的，我冤枉啊！明明就是……”曲薇憋了半天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言霆打断了。 “孟湘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情，”江言霆说着撇过头看了我一眼，再看曲薇时已经森寒至极，“损害公司利益就是损害自己的利益，至于这种愚蠢的错误，她更没有犯过。” 曲薇颤抖着嘴唇，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我叹了口气，很早之前就想告诉她了，她不适合做江言霆的秘书没有别的愿意，就是心理素质太差。 差到现在江言霆也只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天开始你不用回来上班了，并且考虑到业内人的安全，所以之后我会向各大公司递交名单。” 江言霆还是我记忆里那个江言霆，手段狠辣果决，根本不给人留一丝余地。 这就相当于对曲薇业内封杀了，就像一年前对我一样，干脆利落的断了我所有的后路，让我几经活不下去。 曲薇瞪大了眼睛，像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为什么到头来遭殃的还是她自己。 我看着曲薇，走到她身边轻声开口说:“你只知道我一年前离职，却不知道在我离职之前，我跟了江言霆多少年，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留不长。” 曲薇红着眼睛，尖叫着想要扑上来掐死我，但在医院走廊发出这样的声音，早就引起了很多人注意，保安上前劝说无果，在得了江言霆的同意之后硬生生把曲薇拉了下去。 “怎么，心里痛快了？”江言霆忽然凑到我耳边轻声开口。 第42章 不是东西 我懒得搭理他，向王总再三赔礼道歉之后签下这一笔订单，回到公司之后我也对江言霆能避则避。 今天这么一出戏让我再次回想起一年多以前的事情，让我从心冷到四肢百骸，好像被丢尽了冰窟里。 我知道不能再跟江言霆靠的太近，否则到最后万劫不复的只会是我。 或许是我想的太入迷，又或许是走神太明显，等我回过神来时江言霆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想情郎想的这么入迷？”江言霆的语气里含着一丝怒意，我抬起头，眼神各位平淡，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 “是啊，想情郎呢。”我冷笑着接了一句。 事实证明江言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他贴在我耳边讲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想在办公室要我。 深埋在心底的恐惧感让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我抗拒江言霆的接近，更抗拒跟他发生关系，只要一想到怀上孩子就会遭遇以前那些事，我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江言霆，你要什么女人没有，算我求你，别碰我了！”我颤抖着死命抵住江言霆的肩膀，好像只要一松手他就会压下来。 我将毫无还手之力。 江言霆显然也被我这种态度激怒了，拉开我的手再次试图霸王硬上弓。 我整个人都被他搞的濒临崩溃，往年手术室里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眼前闪过，到后来我才发现一个可笑的事实。 江言霆给我的那一点温情都像是在逗弄小猫小狗，开心了就给颗甜枣，不高兴了想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 “你够了没有！”我断断续续的啜泣着，奋力给了她一耳光，整个人气的发抖。 空气好像都在此刻凝结，短暂的停顿之后换来的是更疯狂的索取。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我整个人都软瘫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的，衣服也被江言霆撕成了碎布，做完之后我身上只盖了一件他的外套。 “你没必要每次都激怒我。”江言霆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他衬衫第一颗扣子还没扣上，依稀还能看见我留下的抓痕。 我看着江言霆，气的咬牙切齿，颤抖着站起身，随后一口咬在了江言霆的手臂上，只是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被江言霆拽开了。 “孟湘，我对你的耐心有限，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在还债，趁我现在心情不差，最好不要不识好歹。” 从他嘴里说出的话那么绝情，我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却还是止不住的窒息，就连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 我们直接诡异的沉默气氛终于被手机铃声打破，江言霆顿了顿，接起电话的时候语气都变了。 等挂掉电话，他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平淡，“去休息室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医院，欢欢有苏醒征兆了。” 我勾了勾自己的手指，讽刺的笑出了声，我听见自己说，“我知道了。” 孟欢对他来说依旧是命一样的存在，我不知道为什么孟欢偏偏得了他的青眼，可我明白，这一次我又会沦落为一个连替代品都不如的玩具。 到医院的时候，江言霆要我在外面等着，我坐在椅子上，听着病房里传出来的声音，熟悉到即便是过了一年也让我浑身战栗。 “她的手指动了，有恢复的预兆，我想没过多久就能醒来了。” 是李医生，那个生生夺走了我的孩子，要我承受了那么多苦难的男人。 我听见江言霆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又打开门要我进去。 我脸色惨白，走进去的时候腿都在抖，甚至干脆把目光落在昏迷的孟欢身上，其实孟欢长的真的很好看，特别是睡颜，恬静的样子让多少人看着心里柔软。 可我却知道她骨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一场手段，为了子虚乌有的孩子，她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也要我不好过。 就是这么一个恶毒到骨子里的人却被江言霆视若珍宝，而我往年的一片真心都像是笑话一样任人取乐。 “是这样的，现在孟小姐的情况还不算稳定，如果有血缘关系的人在旁边照顾，可能也要好很多。”李医生的字字句句都像是在为了孟欢考虑。 可只有我知道，他跟孟欢是一条船上的，而今知道我回到江言霆身边，当然会对我出手，非要把我逼走。 “如果孟大小姐愿意照顾的话，病情肯定会有很大的转机，不过还是要看她自己意愿。” 可话是这么说，我却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正打算开口告诉江言霆，就听见他的声音犹如刺耳的爆炸轰鸣，让我整个人都崩溃了。 “听到了吗，孟湘，你以后就在病房里照顾欢欢。” 我猛然抬起头，可在目光触及到李医生的时候，我却感觉到小腹一阵撕裂的疼痛，直到现在那里还留着一块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曾经遭受过的苦难。 那场手术，鲜明的撕裂的痛苦再度袭来，我感觉周边的空气都好像被抽空，甚至根本就呼吸不上来，整个人都陷入绝望的深渊。 以至于我联想到那件事，看到江言霆的时候都心有余悸。 我很想问他，当初那场手术是不是他告诉李医生，不要给我打麻醉，如果不是这样，他一个医生又怎么会不知道有多疼？ 或者说江言霆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性命，手术中我就算疼到动弹，手术刀划歪了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我听见自己应了下来，再看向病房里的隔间，孟欢的脸隔着玻璃窗，我忽然觉得看不真切。 江言霆像是对我的态度很满意，打发了李医生走，又扭头看向我，语气都放轻了不少，“只要你好好照顾欢欢，等她好起来，她说不追究了就算了。” 我忽然觉得全身血液几乎倒流，死死的盯着江言霆，就连声音都在颤抖，“那要是她要追究呢？要是她也要亲自开车撞我一回，你是不是也会答应？” 江言霆没说话，我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泪眼朦胧间，我只觉得心里某一处像是被什么敲碎了，疼到我无法呼吸。 第43章 最深处的绝望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喉咙发出笑声，尖锐到让人毛骨悚然，江言霆皱起了眉，好像在警告不要胡来。 “好，我会好好照顾她，直到她痊愈。”我听见自己的妥协。 江言霆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他让李医生带我进去，我像个被抽走了生命的人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奔溃的绝望之中。 病房里的仪器像是鼓点一样在我的心里砰砰砰的敲响，我看着病床上的孟欢，她安静的躺在那里，不谙世事的样子能让任何人垂怜。 也是，比起我这种饱经风霜的人，孟欢显然更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李医生离开了，我捂着自己的小腹，坐到病床边上，随后又轻轻拉起孟欢的手看她，“你本来可以做小姨的，欢欢。” 我看着孟欢的脸，眼神近乎沧桑，可不知道是这家医院让我回忆起了当年手术室发生的事情，还是我真的对孟欢厌恶至极，在这个只有我和孟欢的病房里，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浑身的恶意。 “你精心计划了那么多，但是唯独漏算了一件事。”我想起这一年来都躺在病床上的孟欢，心里腾起报复般的快感，江缜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出问题了，像个开始偏执的神经病。 “你也没想到当初那场车祸会把你撞成植物人吧？一年多了，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说不了一句话。”我笑嘻嘻的看着孟欢，又推开了她的手，骤然站起身来。 “江言霆这一年多都在找我，他把你放在医院里，跑到酒色财气的地方跟我厮混在一起。”我控制不住自己，甚至竭尽全力想要把所有的话都拿来讽刺孟欢。 “你说你躺在这里值得吗？” 我知道江言霆现在很可能在监控或者监听，可我就是忍不住，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江言霆和孟欢所赐。 可我不能否认自己的心，我对江言霆还有感情，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真的疯了，偏执也好病态也好，可我就是忽视不了自己的内心。 大概人都是这样的吧？对自己喜欢的人说不出半句狠话，到最后只能把所有的情绪宣泄到另一个人身上。 只是就像我所想的一样，孟欢并没有反应，随之而来的是病房们被打开的巨响。 江言霆阴沉着脸，浑身的怒意好像无处倾泻，他一脚踹在了我的膝盖上，骨裂一样的疼痛让我瞬间窒息一瞬。 我一时站不稳，眼泪更是控制不住汇聚在眼眶里，起了一片氤氲，我甚至看不清江言霆的脸，但他身上铺天盖地的怒气几乎要把我整个人撕扯到崩溃。 “谁允许你这么跟欢欢说话了？” 江言霆的质问犹如最锋利的匕刃，刺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恨一个人也是要被允许的。 膝盖的疼痛让我扼制不住的抽气，双腿都在打颤，关节上最脆弱的地方被那么一踹，我甚至怀疑已经错位了。 “孟湘，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江言霆捏住了我的下巴，我忽然觉得很讽刺。 我的人生至始至终都好像是个天大的笑话，在别人眼里可有可无，甚至面目可憎，好像这世上只要没了我，一切都能好很多。 我哆嗦着站直，直视着江言霆的眼睛，可笑的试图挺直我这么多年早就被江言霆折碎的骨气和脊梁。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咬了咬唇角，看着江言霆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可江言霆没有回答我的，只是指着孟欢的床，一字一顿道:“跪下来，给欢欢道歉。” 我后退了半步，背抵着冰冷的墙，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满心不可置信。 眼泪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掉落下来，到最后甚至像是要哭干浑身的水分，止不住的抽泣。 “江言霆，你非要这么羞辱我？”我听见自己的哽咽，时间好像在这一刻被放的无限长，所有的委屈和不理解都在这江言霆眼里变成子虚乌有，变成了我替自己狡辩的存在，“非要这么辚轹我……” 江言霆一句话也没说，可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我好像有流不尽的眼泪，可却没有人因为我的难过而难过，也没有人同情我哪怕一滴眼泪。 “你会后悔吗，”我看着江言霆忽然笑出了声，这个男人只对我没有心，只对我这么残忍，“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孩子，亲手杀了你的孩子。” 江言霆冷眼看着我，目光里依旧是我所熟知的、疏离又冷淡的讥讽，“当然不会，那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 江言霆就这么把那个孩子撇得干干净净，只因为是我的孩子，所以就跟他没有关系，哪怕孟欢口中的孩子就是杜撰出来的，他也依旧无条件相信孟欢。 我笑出了声，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莫大的恐慌之中，我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能活下去的我，到底是我还是一具叫孟湘的躯壳？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了。 我没有再跟他说话，对他的冷嘲热讽也都当做没看见，对江言霆再三催促的跪下也没有反应，我看着他，攥紧了最后一丝倔强，“要我给她下跪，你不如打断我的腿。” 江言霆的脸色沉了又沉，那眼神好像要把我千刀万剐，“你以为我不敢？” 我没有说话，心痛到无法呼吸，我当然知道他敢，但我在赌，赌他为了孟欢也不会打断我的双腿。 他还在等我照顾孟欢。 江言霆最终也没有对我动手，他只是看着我，眼神各位阴骛，“我警告你，要是还敢说那些话，做什么小动作，别怪我不客气。” 我勉强扬起一抹微笑，眼神冷的可怕，“江先生放心吧。” 这六个字我每一个音节都咬的格外重，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场，但这种可笑的立场对江言霆而已不值一提。 “最好是这样。”江言霆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留我在病房看着昏迷的孟欢流泪。 第44章 感情吗 护工很快就来替我，我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却只是笑了一声，“江先生说您平时还有工作，所以每天这个时候我会来照顾孟小姐。” 我胡乱点点头，离开病房之后我忽然发现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在大街上逛了几圈，等风吹红了眼，吹冷了心，好像才能借此收拾好情绪去找江缜。 我把陆溪带来，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安顿在哪里，只能先借住在江缜家里。 这个点时间不早了，江缜打开门看见是我显然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晚还往这边来？外面那么冷，你身体又没好全。” 他一边说一边让开，陆溪正拿了碗筷出来，我看见陆溪只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在我生命最黑暗的时候是陆溪为我出头，可也因此失去了双腿，我本以为她会埋怨我，但也并没有。 趁着陆溪回厨房拿碗的空档，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江缜，我想把陆溪接出去住，在你这里也住了那么多天了，再住下去太麻烦你了。” 江缜皱起眉，显然是对我太客套不满，“你现在又在江言霆手里工作，如果把陆溪接出去他说不好还是要为难你，况且我这里也安全很多。” 我知道江缜说的有道理，可我不知道自己欠江缜的人情该怎么还。 “那这样吧，我每个月给你打笔钱，虽然不多，但总不能在你这儿白吃白喝。”我说着把一张卡交给江缜，“这是我一点积蓄，陆溪在你这里恐怕要住不少时间，里面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如果少了记得跟我说。” 江缜对我的好可能都源于他对江言霆 的厌恶，又或者可能是因为我在他眼里太可怜了，但我自问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江缜施舍一样的示好。 江缜倒是没有拒绝，只是一直盯着我，然后长长叹了口气，“孟湘，你这又是何必呢？对江言霆可以什么都不要，对我反而分的那么清楚。” 我苦笑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是我还爱着江言霆吧？ “就是关系越好才越要分清楚，”我看着江缜收下了那张卡这才松了口气，“这样我也能安心一点。” 江缜笑了一声，眉梢挑了挑，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些说不出的无奈，“既然你把我当朋友，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的跳，直觉告诉我他这一步得寸进尺绝对不是什么好问题。 “你这一年多去哪里了？为什么回来的时候搞的一身伤？江言霆用出差敷衍别人，可敷衍不了我，我给你做检查的时候你身上还有很多致命伤，能活着回来就是个奇迹。” 江缜的语气不算沉重，可我就是被他几句话说的鼻尖一酸，“也没去哪里，就是出了点意外，都过去了。” 对于曾经那些事，我并不想跟江缜多说，多说无益，况且就算告诉了江缜，他也不能对江言霆怎么样。 江缜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我被他盯的发毛，一只能侧过头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好在江缜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只是顺势岔开话题，“也很晚了，外面零下的温度，你今天就跟陆溪一起睡吧。” 我点点头，也不打算再回去。 吃饭期间，我能 感觉到陆溪的眼神频频在我和江缜身上飘来飘去，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等进了房间，陆溪跟在我身后把房门关上了，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有话问你。” 陆溪本来就长的可爱，就算是严肃的表情看起来也像小孩装生气，“你跟江缜什么关系？” 我一愣，完全没有想到陆溪会盘问我跟江缜的关系，真要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跟江缜现在的关系是不是单纯的医患关系。 “算是朋友吧。”我不大确定，江缜有没有把我当朋友我不清楚，但对我来说除了陆溪，似乎也只有江缜能让我敞开心扉。 陆溪只是死死地盯着我，过了很久她忽然叹了一口气，“我说真的，孟湘姐，你要不干脆嫁给江缜好了，他人挺不错的，真的。” 我有些诧异，陆溪才在江缜这里住了几天，就被收买了。 “我跟他不会有发展的，”我笑着拍了拍陆溪的脸，“倒是你，这么操心我干什么？” 陆溪格外不满，撅着嘴数落我，“你让人操心啊，还是说你其实喜欢的是江言霆？” 这个时候提起江言霆很显然会把话题聊死，我有些尴尬，就好像心思被人看穿了一样。 “我喜欢谁不重要，倒是你，这么几天就被江大医生的柔情蜜意攻下来了？这么替他说话。” 小姑娘的心思果然很容易被带跑，听到我这么说，陆溪也笑了，“得了吧，我还早着呢。” 这一晚上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扯了过去，到最后我和陆溪谁也没有再提起江言霆，虽然到现在我们甚至心知肚明，但陆溪不说，我也当她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跟一年多以前没什么出入，除了日常交际就是应酬，偶尔江言霆兴头上来的时候还会对我好点。 偶尔回医院去看看半死不活的孟欢，我甚至都觉得未来几十年我的生活可能就这样了。 我只能尽己所能把自己收拾的好看一点，至少不像以前那么憔悴，日子一久，在别人眼里我过得也还算不错。 有些时候好到我怀疑这一年多的经历可能就是个梦。 但自我欺骗从来就不长久，在下班之后撞见沈奕周，看着他不太自然的脸色我一时有些茫然。 “上次的事，我还是想跟你道歉，”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是我被柯雨丢在洗手间时撞见一次沈奕周，那时我的脸上还留着一块疤，“那次是我不对。” 他嗫嚅了半天，然后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还是习惯你好看的样子。” 我只是微微一笑，他不是习惯我好看的样子，是喜欢，人都是视觉动物，我就当上次的事没发生过。 第45章 一口天价 沈奕周好像还想跟我说什么，但我实在是没这个耐心陪他闲聊，正要走的时候却迎面来了两个眼熟的不能再眼熟的人。 是我爸妈。 他们已经没了以前的风光样子，看起来格外苍老憔悴，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们来了。 两个人看见我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跑过来，把沈奕周挤到了一边，“小湘啊！救救你弟弟吧！”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奕周，“不好意思，我这里有点家事，先走了。” 等把两个老人带走，我的心里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爸……”我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们了，此时此刻叫出来的称呼都有些晦涩。 谁知他直接拉住了我的手，哭的泪声聚下，“小湘！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都沉入了谷底，自嘲的笑了一声，他们默不作声离开了那么久，如果不是因为所谓的弟弟出了事，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来找我了？ “怎么了？”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点不耐烦，看着两人的眼神都阴沉了不少。 “你弟弟在外面欠了人家钱……爸妈已经拿不出钱来了啊！他们说再不还上就要把你弟弟的手剁了，小湘，你看在爸妈养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救救你弟弟吧！” 他们一人拉着我一只手哭，我皱起眉，孟宇航一直会偷偷去赌，一输就是一大笔，可我知道孟家也不是穷到几万块钱都拿不出来的。 “他欠了多少？”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对视一眼，眼中几乎掩饰不住的贪婪，只觉得所谓的父母亲情能冷到人骨子里。 “五百万就好！你现在在江总身边在做秘书，一年肯定也有几百万流水了！五百万对你来说就是个小数目吧！” 我被这句话气笑起来，五百万？五十万我都拿不出来。 我原来九死一生的时候他们在哪里？我最需要的时候他们在哪里？现在轮到孟宇航出事，他们就死乞白赖的来求我了，张口就是五百万，真把我当ATM机了。 “没有，你们不如去找孟欢，她不是你们的宝贝女儿吗？”提到孟欢，我看着他们脸上奇怪的神色大概就明白了。 恐怕他们早就去找过孟欢了，或者说去找过江言霆更为贴切，如果不是江言霆拒绝了他们，他们现在恐怕也不会闹到我面前来。 “没有？你在江总身边待了那么久，怎么会没有五百万！我看你就是不想救你弟弟！我们养了你那么多年，到头来养了个白眼狼！”那个被我叫了那么多年爸的男人现在就站在我面前，声厉色荏地指着我的鼻子痛斥。 我没有说话，只是耷着眼皮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他们又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小湘，算妈求你了！要是你不给这五百万，我就在这里撞死了！” 聚集在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听着他们对我的指指点点，听着他们一口一个没心没肺白眼狼的骂我，心里也提不起一丝波澜。 “对，你今天拿不出钱就是要逼死我跟你妈！我们就死在你面前！” 这是拿自杀来威胁我？ 我忽然觉得想笑，他们到底哪儿来的脸面在我面前自称爸妈？ “死在我面前？您二老请便吧，”我只觉得鼻尖一酸，曾何几时我也幻想过父母对我的偏爱宠溺，可到了最后都变成了索取和憎怨，“他欠下的赌债，凭什么要我来还？” 我抬起头扫了一眼看戏的人，“你们觉得他们很可怜？五百万，你们给吧。” 我一说出五百万，周围的人都瞬间闭嘴了，对我的指责也变成了议论纷纷，我当然知道这个数字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天文数字，甚至可能穷其一生都赚不出这个数。 “我这里只有五万，爱要不要。”我说着把一张卡丢给他们，微微勾起唇角，“密码是我的生日。” 我看着他们的脸色一点一点黑下来，只觉得好笑，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他们到底哪里来的脸跟我要钱？ “怎么，不要？”我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下去，周围看戏的人也不是傻子，待了一会儿也都作鸟兽散了。 其他人一走，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格外精彩，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气急败坏，好像要杀了我。 “小湘啊，你也知道我们不止你一个孩子，你的生日爸妈也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我看着他们的嘴脸只觉得窒息，把对我的忽略说的这么风轻云淡，我死死捏着自己的手，生怕自己下一刻会情绪崩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钱已经给你们了，爱要不要。”我说着转身离开，他们还想上来拉我，我避如蛇蝎。 一打开玄关的门，我只觉得双腿发软，趴在玄关上止不住的哭，一度喘不过气来，一想到刚才的种种，满腹委屈像潮水一样源源不断，把我彻底吞没。 孟欢是他们的女儿，孟宇航是他们的儿子，我只是一个外人，一个可以随叫随到，需要就好言相劝，不需要就踹到一边的外人。 我死死抓着衣角，强迫自己站起来。 去洗个澡，什么也别想了。 我这么告诉自己。 可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言霆就坐在外面，一脸阴沉的看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江言霆走到我面前忽然就给了我一耳光，“欢欢呢？” 我被这一巴掌打的头晕目眩，根本来不及消化他的意思，愣愣的抬起头看着江言霆，他忽然掐住了我的脖子，像是一头狂怒的野兽，力道大的我好像要窒息。 “我问你把欢欢送到哪里去了？” 我看着江言霆，模模糊糊才反应过来，恐怕是医院里的孟欢被人带走了。 反应过来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委屈，凭什么孟欢不见了就一定是我做的？ 等到江言霆松开我的时候，我整个人因为缺氧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我甚至丝毫不怀疑刚才的江言霆就是想掐死我。 第46章 养育之恩 “江言霆，你丫有病？”我缓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破口大骂，我已经忍他够久了，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死掐，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孟欢不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他妈上了一天班医院都没进去过，你来问我？问就算了你动什么手？动手就算了你要我被掐着说话？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我的怒气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如果江言霆还要不依不饶，恐怕我真的会忍不住扑上去挠他一脸血。 江言霆脸色阴沉，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笑一声。 我大口喘着气，刚刚连珠炮似的骂了江言霆那么一堆，差点背过气去，“今天我爸妈不是来过了吗？你不给钱就只能找我，我哪里拿得出五百万？这不就可能拿孟欢要挟你吗？” 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变了又变，只想啐他一脸，就这还江总，僵尸脑子都转的比他快。 "换衣服。”他一说出这句话我当即瞪大了眼睛，刚才的委屈难过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江扒皮要我加班？ 但很显然我没有拒绝的余地，干脆利落的换好衣服，对江言霆我已经没什么在乎的了，孩子都打过了，被他多看两眼还能少层皮不成？ 外面寒风呼啸，深冬的夜晚冷的好像要钻进别人的骨头里，“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我没有把他们的号码存在通讯录里，不知道该备注什么，看着也碍眼，就干脆没有存了。 但那一串号码我依旧记得清楚。 拨通电话的瞬间，江言霆从我手里拿过了手机，我看着他打开免提和录音，心里咯噔一声。 “欢欢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没有想到这边会是江言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的开口，“当然是在我们手上，我们说什么也是她爸妈，不会拿她的命开玩笑，只要你给我们五百万，我们立刻就把她送回去，以后也不来打扰你们了……” 那边的声音明显透着忐忑不安，我光是听着就觉得想笑，他们欺软怕硬我是知道的，可却不知道他们对江言霆怕到这种地步。 “好，你们定个地点，我要亲手把欢欢接回来。”江言霆说完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塞进我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那句亲手接回来咬的格外重。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被江言霆叫了过去，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但江言霆只是把一张卡递给我，让我收好。 上车之际我才注意到还有几辆车跟在我们身后，心里的猜测也逐渐明了起来，心里五味杂陈。 等到了约定地点，他们果真带着孟欢出现，孟欢依旧躺着，只是条件显然简陋很多，就连我看着心里也是一紧。 植物人靠着葡萄糖维持生命，可这一晚上过去，很显然他们没有打算搞任何东西维持孟欢的生命，仅仅只是为了拿钱。 “江总，只要你把钱给我们，我们一定把欢欢给你。” 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干脆利落扬扬卡，“你们要的钱在这里，但江总要先确定她没事。” 几米开外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在犹豫，我深吸一口气，“如果不能确认的话你们还是回去吧。” 比起我们，显然他们更着急，孟宇航会被剁手恐怕不是假的，可就是因为这样，江言霆才胜券在握。 我看着他们身后缓缓靠近的保镖神色复杂，江言霆一个手势，那些保镖应声而起，当场把两人摁在了地上。 等一切都处理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孟欢被送回医院，生命体征没有异常，我却被江言霆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园子里。 里面关着的正是我爸妈。 “他们还没处置呢，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好？”江言霆忽然凑近了我，吐露在我耳边的气息格外暧昧，可我只觉得这股气吹来凉到了心里。 他们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疯了一样的扑过来拽住我的裤脚，“小湘！你救救爸爸妈妈！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弟弟真的要没命了啊！” 我微微闭起眼睛，不想去看他们，但心底的不忍终究还是被触动了，我承认我没有自己表面上的那么无情，他们说什么也是我父母，如果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江言霆折磨至死，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们不只是我爸妈，也是孟欢的爸妈，如果孟欢醒来之后发现你这么对他们，也会跟你有隔阂。”我深吸一口气，尽量选择了委婉一点的说法，可江言霆显然不为所动。 “不如这样，把他们放海，你觉得怎么样？”江言霆像是不喜欢我提起孟欢，目光之中都多了些许不耐烦。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谷底，放海就等于要他们自生自灭，或者说死大于生。 他们显然也知道放海意味着什么，抓着我的力道不减反增，“小湘！爸妈不能放海啊小湘！” “就算是看着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上！你再替爸妈说说话！” 他们说完之后我深深的唾弃了自己一句，好像这个世上谁都知道我的把柄和软肋，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江言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远了，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过去了，江言霆像是早就料到了，看着我的眼神也多了些许戏谑。 “江言霆……”我刚说完这三个字，他忽然比了一个手势，又凑近我耳边意味不明的开口。 “想替你爸妈求情也不是不可以，进去说，让我开心了我说不定会放过他们。” 又是这样。 我咬了咬牙，还是同意了。 就连我自己也唾弃不已，做什么有情有义的人，他们根本就没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可是看着那两张脸，我还是心软了。 江言霆要我做的事情不言而喻，我闭了闭眼睛，开始解衣服，每解开一颗扣子，都像是有一把刀在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尊严上再划下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疤。 第47章 胆大包天 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江言霆脸上的表情却让我心悸，“能为了那种爸妈做到这种份上，还真不愧是你。” 我听着他的讽刺抓紧了被子，故作镇定看着江言霆，“现在可以放过我爸妈了吗？” 他会不遗余力的抓住所有机会羞辱我，到现在也不例外，“我说过了，让我开心了，我就会放他们走，但你显然没做到。” 我没做到？ 那能请您把嘴角的笑压下去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捏紧了拳头，如果不是现在浑身上下像被拆了重组一样难受，我现在一定会冲上去给他一拳头。 “他们是非法拘禁和带走欢欢，我当然要把他们送进监狱，如果能判个无期当然更好。” 我只听见自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言霆。 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把他们丢去监狱判个无期自生自灭。 我知道他能做到，但就算是这样我却还是止不住的恼怒，“江言霆，你真是无耻！”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凑近看着我，随后在我唇角咬了一口，“你什么时候学会取悦我，我就什么时候放过他们。” 我憋着一肚子气可却又无从发泄，干脆撇过头当做没看见。 但事实证明有些时候不能太得瑟，不然会遭报应的。 收到江言霆住院的消息时我吓的当即坐了起来，又因为腰疼险些掉在地上，“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江缜毫不掩饰语气里的笑意，“他出门被车撞了。” 我又担心又想笑，回想起不久之前江言霆得意的样子，心里的幸灾乐祸被放的更大了。 “我马上就过去。”我说着穿上外套，揉了揉酸软的腰，电话那头的江缜笑的更厉害了。 “也不用那么着急，轻伤而已，没断胳膊断腿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从江缜这句话里听出了可惜的意味。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分钟后，江缜看见我的一瞬间欲言又止，刚才电话里幸灾乐祸的样子更是不知道哪儿去了。 “怎么了？江言霆呢？”我皱起眉，难道江言霆内出血了？ 江缜把我拉到一边，看着我的眼神更加复杂，“撞他的那个人查到了，是孟宇航，你弟弟是吗？” 我那一瞬间只觉得天昏地暗，这个混账东西什么都做不来就算了，还要不停的添麻烦，我还在想该怎么把爸妈捞出来，他就赶着上给江言霆抓。 我进病房的时候孟宇航就被几个人摁在地上，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姓江的，你别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赶快把我妈放出来！” 听着这些话我当即血气上涌，上前两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你说够了没有！” 孟宇航骤然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我看着孟宇航，只觉得满心绝望，我早就该知道的，这个弟弟被惯坏了，天不怕地不怕，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整个人就是一台活生生的麻烦制造机。 “你给我闭嘴！”我扬起手作势又要给他一个耳光，孟宇航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他一闭嘴，整个病房都安静了，江言霆坐在一边看着我，他头上包着一块纱布，虽然伤的不重，但说什么也是受伤了。 这一瞬间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言霆看了我一眼，随后发出一声冷笑，“你们孟家人胆子还真不小。” 我当然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不开口求他，恐怕孟宇航真的会丢了性命。 “江总……”我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江言霆却只是抬手，那两个保镖打扮的男人就把孟宇航拖出去了，外面传来的惨叫声甚至让其他人不敢靠近。 “我弟弟他年纪还小，给个教训就不敢了……”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这句话，孟宇航是从小被惯坏的，更是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可我对这个弟弟还是有感情的，小时候的孟宇航虽说娇惯，可还是讲理的，每天黏在我身后叫姐姐，只是长大受了影响，就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想到小时候的孟宇航，我的心柔软了不少。 “不敢了？如果我今天真的被他撞死了，恐怕最开心的就是你了吧？”江言霆的语气格外讥讽，我张了张口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行了，替我把药换了。” 我听着外面的惨叫声，还是拿起了柜子上的药，小心翼翼的揭开江言霆头上的纱布。 病房里格外安静，我拿着棉签给他上药，力道也格外轻，生怕弄疼了江言霆，他一个不开心直接把孟宇航拖出去搞死。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我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看着江言霆的眼神也复杂了不少。 江言霆像是被我问笑了，指尖在我的下巴上摩挲，随后又落到我腰上捏了一把，“这取决于你乖不乖了。” 我手一抖，就听见江言霆轻轻嘶了一声，脸色更僵了。 “你是故意的？”幸亏江言霆的语气里没有多少怒意，我松了口气，当即否认了。 “江总，上药的时候手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我抬眸看了一眼江言霆，后者只是眉梢一挑收回了手。 等到换好药，外面也没了动静，我有些担心，可却见江言霆冷笑一声，“现在孟小姐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说完，忽然伸手扣住了我的后脑，呼吸在这一瞬间被掠夺，一吻结束之后我险些站不住。 “之后每天你只要过来替我换药就行了，公司那边我会处理。” 江言霆看着我，眼神意味不明，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在他手里就像个可笑的牵线木偶，不管怎么剪断，他还是会重新把我绑起来。 “你弟弟和你父母的命都在你手里，知道吗？”如果说上一句话还只是支使，这句话就已经成了威胁。 第48章 看开就好 我死死咬着唇角，一声不吭，对我而言，江言霆有些时候可怕的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喜怒无常，让我不得不看着他的脸色度日。 “我知道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打了一拳，痛的无以复加。 可江言霆却只是伸出手摸着我的脸，明明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可落在我耳中却格外可怕，“只要你乖乖听话，不惹我生气，我会放过他们的。” 我只能胡乱点点头，这种威胁比声厉色荏还要让人心悸。 “行了，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先去看欢欢再过来。”江言霆靠回去的时候面色如常，就好像刚刚那么威胁我的人不是他一样。 等到晚上离开医院的时候，我还是去了江缜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每天发生那么多糟心事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去找江缜诉苦。 只是江缜显然算不上轻松，给我开门的动作也显得格外迟缓，“陆溪还在房间里，你弟弟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一想到江言霆的恶劣程度只觉得格外无力，“也就那样吧，还不知道江言霆愿不愿意放过他，这混小子想到什么做什么……” 我说着摇摇头，其实谁都心知肚明，孟宇航到底会不会出事都全凭江言霆的心情，至于我，或许只是江言霆的一个借口，一个放或不放的借口。 “你有没有想过逃走？”江缜看着我，眼里含满了疲惫不堪，“离开江言霆，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我点点头，何止是想过，我当初差点就实现了，可惜到最后还是被江言霆抓了回去，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江言霆告诉我说我走不了。 不管我逃到哪里最后还是会被他抓回去。 “有些东西身不由己，我也没办法。”我说着苦笑一声，吃进嘴里的晚饭都食之无味。 江缜沉默了很久，随后点了点头，“吃了吗？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他有意岔开话题，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江缜也没拦着我，只是走进厨房告诉我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撇过头看了一眼水槽，里面还零星的摆着几个碗和盘子，恐怕是这两天江缜都没什么心情洗碗，也没到家政阿姨来的日子。 至于陆溪，这个水槽对她来说太勉强了，说什么也是江缜的家，不可能像出租屋一样改的太低。 一想到陆溪，我三下五除二做好饭端出去，江缜果真就坐在不远处，好像在想什么东西，“江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江缜回过神，眼里终于泛起些许笑意，“你说。” 我看了一眼陆溪的房间，随后压低了声音，“陆溪的腿还能治吗？钱不是问题。” 陆溪对我的好的确跟钱没有关系，可她的腿却是我一直以来的愧疚，如果可以把她的腿治好，就是要我交出全部家当也可以。 江缜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微微点了点头，“她的腿是后天被打断的，又一直有在按摩，情况还算是乐观，但是我建议你不要治疗。” 我愣住了，像是看我一脸不解，江缜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是这样，她的双腿断了，但是股后神经也被牵连了，如果要动手术恢复，风险很大，不只是定个钢板就解决的事情。” “手术成功的几率是多少？”我万万没有想到这还是在江缜认为乐观的情况下。 “只有五十，稍微有点闪失很可能彻底断了她的神经，造成下半身瘫痪。”江缜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件事，我今天给她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股后神经因为久坐，本来就在逐渐断裂。”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也就是说就算不动这个手术，陆溪也会在之后瘫痪。 “这个时间大概是多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一天之中好像所有的不幸都找上了我，要把我轰然击垮。 “目前情况还算是乐观，大概也有四到五年的时间能为持续现状。” 我几乎要站不稳，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缜，后者却只是抿了抿唇角，示意我不要太激动，“如果实在是担心的话，也可以四五年之后赌一把。” 还没等我点头，江缜又板起了脸，“但是你自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了，我上次跟你说过，你本来可以活三年，可你这一年多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么能折腾。” 我闻言苦笑一声，倒也没有太纠结，对我来说能活多久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早点离开才是我的解脱。 “你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可能最多只有一年了。”听到江缜的话，我有些恍惚，一年其实转瞬即逝，想想过去的一年，我就好像做了个漫长的梦。 “希望不要是一年吧，”我看着江缜错愕的模样微微一笑，随后起身关上了一直往里灌寒风的窗户，“一年之后的现在，太冷了，我不想死在冬天。” 除此之外，对于死我或许也没有别的想法了，又或许我会在哪一天被彻底逼疯，谁知道呢。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离开夜色之后我其实很少抽烟，但有些时候烦心事太多，我只能靠烟草短暂的麻痹自己。 “更何况我已经安排好了，等我死了，麻烦你把陆溪送去这个地址，会有人照顾她的。”我手里夹着烟，却没有点火，只是斜着眼看向江缜，“介意我抽根烟吗？” 江缜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能不能别在我家抽烟？” 我笑眯眯的扬了扬打火机，当着江缜的面点燃了烟，刚刚被我关上的窗户又被我亲手打开，吐出的第一口烟很快就消失在寒风里，渐行渐远，几乎看不见痕迹。 “江大医生，来一根？”我拿出烟盒摆了摆，不出所料的得到了江缜的一个白眼，我不以为意，继续对着窗户吞云吐雾，唯一的感觉就是脸被风刮的生疼。 第49章 针对 等到一根烟抽完，我才发觉江缜还在盯着我看，我挑了挑眉，“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江缜那副样子明显是被我气的不轻，我只是笑嘻嘻的走过去，把烟盒放弃了，任由外面的风吹进来，发丝纷飞，“人这一辈子早死晚死都得死，你还得比我多吃几十年苦，我都没替你难过，你难受什么？” 我庆幸自己的脸皮早就被锻炼出来了，对上江缜幽幽的目光依旧能开玩笑。 不得不说江缜和江言霆在某些地方还是很像的，比如说他们的眼睛，严肃起来的时候一样让人心悸，只是江缜的性子比起江言霆显然要温和的多。 果真没僵持多久，江缜还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现在国外已经开始着手研究治疗胃癌的药了，你的身体说不定还能调理。” 我笑了一声，说句实话我对这个药管不管用，身体还能不能调整过来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这么颓废就颓废着吧，总比苦苦活着好得多。 虽然江言霆告诉我每天来医院给他换药，但事实上他受的伤养了那么几天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出院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往我身上靠。 “江总。”我手里还拿着包，包上有一枚金属装饰物，江言霆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压着我的包倒下来，一会儿划伤了又要开始念叨了。 但他再刁难我，我也不是傻子，至少作为江言霆的秘书，某些生活起居方面还需要我插手。 或许是前段时间积压的太多，又或许是对江言霆有着那么一点点的报复心理，我故意把他平常爱喝的茶和咖啡换成了最讨厌的种类。 有些时候他会安排助理泡茶，我就坐在一边等着看好戏。 那杯茶端来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了，可我就是忍不住的想看江言霆出丑。 果然，江言霆刚喝了一口就侧过头吐了，他皱着眉看向助理，我就趁着工作之余偷偷的瞄了一眼。 但还是跟江言霆的目光对上了。 “怎么了江总。”我识时务的走到他跟前微微一笑，江言霆把那杯茶推到我面前，脸上扯不出一点笑意。 “这是什么？”江言霆对玫瑰花茶可谓是深恶痛绝，我刻意换掉的茶包，助理看不出来，不代表江言霆看不出来。 “玫瑰花茶，怎么了吗？”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憋住笑的，只是看着江言霆吃瘪的样子心情格外愉悦。 江言霆看了我一眼，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看着我的眼神都多了点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如果再留在这里我恐怕就出不去了。 “玫瑰花茶？！”一边的小助理听到这话差点没晕过去，连忙端走了那杯茶，又找到了被我藏起来的茶包。 大家都是明白人，但要说我装糊涂也得拿出证据来才行。 我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江言霆，后者却出乎我意料的摆了摆手，“记住了，我不喜欢这种茶。” 我笑嘻嘻的点点头，对江言霆的目光视而不见。 只不过整他归整他，有些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疏忽，准备好文件我这才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江总，东西准备好了。” 江言霆点点头，又把我一把扯过去，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见他指了指一边挂着领带的架子。 这是要临时换条领带？ 我看着他一身西装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故意挑了一条跟他西装颜色不搭的领带，这么配上去如果不是靠江言霆自己的颜值支撑，恐怕已经成了暴发户标配。 一句话，要多丑有多丑。 “孟秘书的眼光有待提高。”江言霆忽然不轻不重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我愣住了。 只是有些人的毒舌程度会远远超出人的预料，他站在镜子面前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脸上嫌弃的表情毫不掩饰。 “这一年多品味不但没有上升，反而还下降了。”他扭头看向我，但还是没有拿下那条领带，反而向我走了两步，“帮我系上。” 我拿着领带的边给他系领带，收紧整理领结的时候我真想把他勒死算了，“江总不也是吗，一年多连领带都不会系了。” 嘲笑我品位低下？他不如再配一个给他搭配领带的秘书。 “孟小姐，有些心思还是藏起来比较好，”我回过神的时候才注意到江言霆是指我毫不掩饰的狠意，“要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恐怕倒霉的就不只是你爸妈了。” 一提到我父母，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虽然知道就算我没有那么做，江言霆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但是这种轻飘飘的威胁对我来说反而是最有用的。 "是吗？”我冷笑一声，可手上的动作还是顿住了，老老实实的给他系上了领带，再一次在心底吐槽实在是丑的没边了。 我本来以为他至少会换一条，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 “之前你不是问我会对你弟弟做什么吗？”江言霆忽然提起孟宇航，脸上带着笑意，可冷的直接钻进人的骨子里。 我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江总打算怎么做？”江言霆既然会主动提起，那就是有决定了，现在恐怕也只是告知我而已。 我不敢想象，我爸妈只是带走了孟欢，就被江言霆以故意谋害丢了进去，到最后落了个无期徒刑的下场。 而孟宇航无论是动机还是行为相比我爸妈要严重的多，江言霆要是想追究到底，要了孟宇航的命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了，就连刚才故意恶作剧的开心都瞬间消散了不少。 “你放心，他只是暂时被拘留了，出来之后我会派人跟着他，至于之后有没有事，那就全看你怎么做了。” 这更像是对我这两天恶作剧的一个警告，他可以忍受我调换茶包或者故意折腾，但最好不要存在害他的心思。 “江总放心吧，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我忍着怒气，强行扬起一抹微笑。 第50章 气氛奇怪 江言霆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些意味不明，我咬着唇角沉默了很久，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转身那一瞬间，江言霆忽然拉住我，一个吻夺走了我所有呼吸，我挣扎了两下，却被江言霆的眼神警告了，只能乖乖任由他为非作歹。 但我今天的运气的确算不上好，就在我放弃挣扎的那一刻，门被人打开了，是助理。 文件掉落的声音在房间格外刺耳，我眼睁睁看着助理落荒而逃，连文件都没来得及捡走。 江言霆放开我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站不稳，扶着墙喘气，在看见散落一地的文件时更是恼怒，“江总，办公期间还是别做别的事情比较好。” 江言霆不以为意，只是耸耸肩一笑，“这些文件我一会儿要用，收拾起来。” 这人就是故意的！ 他知道助理要来送文件，故意让助理看见，到现在还要故意整我！ 收拾完文件之后江言霆早就没影了，我抱着手里的一堆文件，一下子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人简直厚颜无耻。 饭局开始的很早，才刚过十一点，江言霆脖子上还带着那条我给他选的领带，浑身上下只有那条领带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走吧，这次是跟元家谈生意。”江言霆说着转身离开，我抱着文件跟在他身后，眼神格外复杂。 推开门看见一个年轻女孩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这已经不能算是普通饭局了，实际上江言霆很多合作伙伴都打过这个主意。 把自己的女儿推给江言霆，如果真的得了江言霆青眼那就是一步登天。 但历来不是江言霆让我弄走，就是他亲近一段时间，把合同弄到手之后翻脸不认人。 这种事情他干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恐怕也不例外。 “江总，久仰久仰。”今天的合作对象我也认识，元晋龙，江言霆最近在考虑进军电子产业，元家这位是龙头一样的存在。 虽然很快就不是了。 元晋龙的眼神落在我身上，依旧是熟悉到让人恶心的眼神，我只是微微一笑，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桌子上，“很早之前就听说元总在电子产业方面是领头人物了，以后还要多靠元总仰仗。” 这种话术我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不知道是不是女儿在的缘故，元晋龙的手只是轻轻碰了我一下很快就拿开了。 但他的眼神实在是脏的让人无法直视。 我忽然有点反胃。 “哪里哪里，孟秘书才是女强人，当江总的秘书一定很辛苦吧，不如考虑一下元氏……”元晋龙剩下的话不说我也听的明白，只是挖墙脚这种事做的这么光明正大的，除了沈奕周就只有他元晋龙了。 “元总说笑了，年轻人出来上班哪有不累的，更何况江总给我的待遇也很不错，我没有说跳槽就跳槽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我笑眯眯的看着元晋龙，他倒是没有强求的意思，但他那个宝贝女儿看我的眼神可算不是友好。 “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儿，元娉婷，婷婷，快跟江总打招呼。” 这心思可不谓不明显，江言霆对此也只是轻轻一笑，握过手之后，元娉婷更是直接走到江言霆身边，“江总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我一边打开文件夹，一边自觉起身给她让座，顺带把文件递给元晋龙，“元总，这是我们给出的诚意，我司既然要进军电子产业链，肯定少不了贵司的支持，如果给出的条件可以，今天就可以把合同签了。” 话是这么说，但这老狐狸恐怕会趁此机会大捞一笔。 元晋龙接过文件倒是看的仔细，色胚归色胚，能把元氏做到这种地步的当然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贵司提出的条件让人不满意都不行，只是这次的负责人是我女儿，我这个老头子今天也只是陪她来签合同的。”元晋龙说着笑了一声，又把合同递给了元娉婷。 只是我一看见元娉婷看合同的样子就知道她哪里是来谈合作的，分明就是来谈婚论嫁的。 “怎么样，元小姐？”我把笔递给元娉婷，不管她签不签，耽搁的时间也未免有点长了。 谁知道元娉婷忽然抬起头瞪了我一眼，“你催什么催？更何况这种重要的单子也应该是江总亲自代劳吧？” 我几乎是强忍着笑意点点头，虽然说进军电子产业有元晋龙的帮助会更顺利一点，或者说短时间内快速回本。 但江言霆也不是傻子，这笔单子对江氏来说其实是可有可无的，有那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 靠江言霆的本事两个礼拜摸索出规律也不是不可能的。 “您说是吧，江总？”元娉婷说着又凑近了江言霆，这个距离显然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范围了，我托着腮帮子淡淡一笑。 看江言霆的样子像是不打算拒绝美女入怀。 “元小姐说得对，”江言霆垂下眸子看了一眼合同，“先上菜吧，边吃边谈。” 很快我就知道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元娉婷一直往江言霆碗里夹菜的行为简直让我目瞪口呆。 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元娉婷有公筷这种东西，但是转念一想，她恐怕就是做给我看的。 想到这一点我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更何况，看江言霆吃的那么自然的样子，我现在出声就是多管闲事了。 这么想着我也没有要管的心思，比起旁边那两位，桌子上的菜肴明显要可口的多，最难得的就是因为元娉婷的存在，桌子上没有一瓶酒。 谢天谢地。 “爸，妈不是说要您早点回去吗，只是陪我签个合同而已，就差签个字了，您先回去吧。”元娉婷抬头看向元晋龙，这无疑是个信号。 “你看我差点忘了，那江总你们慢用，我先回去了。”元晋龙说着站起身。 “我送您。”送走元晋龙之后我也没有再进去的意思。 元娉婷这个举动很明显就是要对江言霆展开攻势了，我又不是傻子。 第51章 鞍前马后 但事实证明江言霆的确没干过人事，我才在外面站了三分钟不到，他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江总还有什么事吗？” “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江言霆的语气里多了点怒意。 回到包厢的时候元娉婷整个人都要贴到江言霆身上去了，强烈的视线落到我身上，我就当做没看见。 笑话，好事被人打搅了谁会高兴？ “元小姐今天很好看。”江言霆忽然出声，我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江言霆的指尖落到了元娉婷唇边，这个举动无疑已经超过了界限，变得有些暧昧不清了。 “是吗，今天为了跟江总谈合同我还特地打扮了一下。”元娉婷笑了一声，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看得我一脸无奈，她的本性江言霆恐怕早就看透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江言霆时不时会看我一眼，那种眼神几乎要让我窒息。 “孟湘，还愣着干什么？给元小姐倒杯茶。”江言霆忽然出声，我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茶水不就在你们面前？刚刚还是自己倒，这会儿装什么残废？ “元小姐，您喝茶。”我依旧扬着职业微笑，双手把那杯滚烫的茶递上。 “谢谢。” 触及元娉婷眼神的一瞬间我察觉到不对劲，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元娉婷的手一抖，那杯滚烫的茶水就冲着我的方向倾斜，浇在我的手上，茶杯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感觉不到我的手。 但一秒之后那种刺痛感几乎是在瞬间就席卷了我所有的神经，手背被烫的通红，甚至已经开始当场起了水泡。 江言霆的脸色也变了不少，他抬起眸子看着我，眼神格外凌冽，“你怎么回事？一杯茶都端不稳？要是烫到元小姐怎么办？” 意料之中的斥责已经掀不起多大波澜，真正让我不舒服的除了手上的灼烧感，就是江言霆的态度。 我鼻尖一酸，不知道是委屈还是疼的，就连视线也模糊了不少。 就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江言霆又牵起元娉婷的手，语气格外的柔和，“你没事吧？” “我没事，跟孟秘书没关系，是我没接稳。”元娉婷笑着摇摇头，只是那抹笑在我眼里有些刺眼。 直到饭局结束，我才被江言霆放走，手上的刺痛感一直没有消下去，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已经起了一个大水泡。 冷水冲在我手上的时候那种感觉近乎麻木，我看着手上的水泡晶莹剔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今天不是陪江言霆谈合同吗？怎么会烫到手？”江缜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他手里拿着药箱，耐心的等我冲水，却还不忘补上一句没用的。 我拧上水龙头甩了甩手，看了一眼江缜，又乖乖把手递给他，“说来话长，出了点小插曲。” 江缜却忽然嗤笑一声，打开药箱替我处理伤口，“什么小插曲？就是元家那个小姐故意报复你，把水打翻了，对不对？” 我看了江缜一眼，眼神格外复杂，震惊了半天才喃喃吐出一句话，“江大医生，你考不考虑改行算命？” 江缜又笑了一声，我知道他在嘲笑我。 “江言霆公司的事情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歹我也是江家人。”江缜说着摇了摇头，脸色算不上好看，“会有点疼。” 药撒下来的一瞬间我有点想骂娘。 “那个元娉婷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娇小姐，平常被她爸爸宠坏了，这一次恐怕也是奔着江言霆去的。”江缜说到这里，语气忽然放缓了不少，他拿出纱布在我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到最后打了个漂亮的结。 “我说真的，离开江言霆吧，有我在他还不能动你。” 我没说话了，从夜色之后遇到的人都在告诉我逃走吧，离开江言霆。 可我心里明白，就算我真的要走，江言霆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见我不说话，江缜也不多说了，他定定地看着我，就连收药箱的动作都格外缓慢，直到他收好药箱，我也没有给他任何答复。 “我知道了，”江缜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神恨铁不成钢，“伤口这几天不要碰水，每天下班来找我换药，不然你就等着流脓烂开吧。” 我刚要洗菜的手立马缩了回来，嬉皮笑脸的凑到江缜面前，“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比老太太还要啰嗦？” 江缜不甘示弱，“还不是因为某人脑子被消化掉了？” 我彻底闭嘴了，怼人这种事比起江缜，我自愧不如。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手上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我努力忽略到那种不适感，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走进了办公室。 江言霆早就坐在里面了，他在看我的手，如我所料，脸上露出的讥诮表情都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孟秘书细皮嫩肉的那么娇贵，怎么没在医院住两天？”江言霆口中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如果可以我真想给他当头泼一脸热水。 “比不上元小姐娇贵，江总要是愿意批我两天假，我也可以少在江总面前晃荡两天，也省的碍着江总和元小姐卿卿我我。”我笑眯眯的看着江言霆，后者的脸色骤然一变。 我当然知道他心里只有孟欢，但是偶尔这么刺激他两句还是挺有意思的。 “别人是千金小姐，当然跟你不一样。”江言霆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恶劣难听，“毕竟她就是落魄也不会去夜总会那种地方做陪酒女，你说对吗？”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陪酒女？当初谁把我送进去的你心里没点数？ “江总说的是，要是觉得我碍眼了也可以随时把我送回去，如果迷滥没有被捣毁，说不定江总不止夜色这一个选择。” 我提起迷滥没有故意卖惨的意思，只是江言霆显然会错意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古怪，到最后还是闭上了嘴，一句话也没说，像是生怕接下来的话会触及到什么不好的东西。 第52章 挥之不去的阴影 只有我心里明白，江言霆对我仅存的一点愧疚恐怕就只有迷滥那一次，让我猜猜，恐怕是因为那一次没有被他写进计划里，又或者是我那一次实在是可怜的让人发指。 刚一下班我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却被江言霆拦住了，他看了我一眼，语气格外淡漠，“去医院。” 我笑了，他当然不会这么好心要带我去看手，又或者说只是对我没有那么好心。 果不其然，刚到医院就被一路带到了孟欢那里，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孟欢，一时间心里竟然腾起一股病态的想法。 要是孟欢就这么死了该多好，我不好过，她也别想活下来。 只是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我打散了，我跟孟欢不一样，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为了搞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我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不能像她一样。 “你以后下班都往医院来，”江言霆忽然回过头看我，眼神疏离的可怕，“给欢欢擦拭身体。” 我愣住了，心里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江言霆会让我给孟欢擦拭身体，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合适。 “不是有护工吗？”我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格外僵硬，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难受，“让护工做不就好了？” “李医生说你是她的姐姐，跟有血缘关系的人在一起欢欢会好的更快一点。” 果然，又是那个李医生，他就是我人生的一场噩梦，亲手杀死我孩子的凶手。 “不好意思，我只负责处理江总工作上的事情，更何况医生说了，我的手近期不能沾水，江总不如自己来，你是孟欢最爱的人，说不定她醒的更快。” 我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戳到了江言霆的怒点，他忽然伸出手推了我一把，脚下高跟鞋一崴，我只觉得额头传来一阵剧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糊在了我眼睛上。 是血。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模糊的视线里唯一沾血的就是尖锐的桌角。 耳边是江言霆近乎残忍的话，“孟湘，我是通知你，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当初是你撞的欢欢，你伺候她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我只觉得耳朵一震轰鸣，江言霆不大的声音在我听来却震耳欲聋，好像要把我整个人撕碎，“还能站起来就是没什么事，不要装可怜。” 他的话越来越模糊，我甚至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接下来的那一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狠狠的戳在了我的心里。 “没有人告诉你吗？你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让人恶心。” 我一瞬间只感觉世界天旋地转，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脚下站不稳，跌坐在地上，我的视线已经一片模糊，几乎看不清江言霆在哪里。 到最后一切归于沉寂。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依旧躺在冰凉的地上，李医生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我下意识尖叫着想要逃离，却被李医生死死的摁住。 “孟小姐，是我，江总要我给您包扎伤口。”李医生的力道很大，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着物品，冷漠又残忍。 可我根本顾不得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更不知道自己眼睛的血迹是什么时候被清理掉的，在看见李医生的一瞬间，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手术室。 他也是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告诉旁边的麻醉师不用打麻药，生生剖开了我的肚子。 “孟湘，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江言霆的声音让我找回了一点理智，可只要一想到当初不打麻醉的事情就是江言霆吩咐的，我整个人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万劫不复。 到最后我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里，任由李医生替我清理伤口，他下手不轻，可我却已经麻木到连痛都喊不出来了。 等到伤口被包扎完，我依旧目光呆滞看着江言霆的手，视线再不敢移动半分。 李医生的声音轻飘飘落在我耳朵里，“孟欢小姐的情况还是很不稳定，加上之前还有一小段时间脱离了仪器，那段时间导致了她的病情恶化，回来的时候也是靠抢救回来的。” 我骤然瞪大了眼睛，他在撒谎！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之后我还来看过孟欢，她根本就没事，甚至情况好转了不少，根本没有李医生说的那么糟糕。 可我张了张口，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听着李医生在江言霆面前胡编乱造。 江言霆忽然走到我面前，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我机械的抬起头看着江言霆，他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大的好像要把我的下颚骨捏碎。 他的眼里怒气横生，几乎是四处冲撞，像是随时都能冲出来把我吞噬而尽。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江言霆开口。 “你最好别装死，从明天开始，欢欢的一切都由你一手负责，护工不会再来，如果你不照做，或者是不小心弄伤了欢欢，小心你弟弟。” 我忽然觉得想笑，也真的笑了，泪水泛滥成灾，可我几乎扼制不住，只是抬起头看着江言霆，声音也沙哑了不少。 “江言霆，你没想过那也是孟欢的弟弟吗？被你关在监狱里的也是孟欢的爸妈，你还真是痴情啊，为了孟欢亲手把她的父母送进监狱，现在还要对她的亲弟弟动手。”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但我明白我在激怒江言霆。 江言霆只是冷笑一声，甩开了我，我只觉得下巴被他攥的发麻，头只能保持那个弧度看他，“欢欢有你们这样的血亲是不幸，比如你这样的姐姐。” 他冷眼看着我，那种目光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狠厉，“她不会怨我。”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病房里只有我们四个人，三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只有我活得像是马戏团的小丑。 “我知道了，”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看着江言霆的视线都模糊了，“我会照你说的做，但是江言霆你别忘了，你要我照顾孟欢的这一刻起就是把她的命也交给我了，如果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我也不介意玉石俱焚。” 第53章 恶心透了 江言霆眯起眼睛看着我，他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只是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时候格外不满，“你威胁我？” 我抿了抿唇角，勉强扬起一个微笑，破罐子破摔一般掀起唇角，“我当然不敢威胁江总，只是有些时候权衡利弊很重要不是吗？江总。” 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幽深，里面夹杂着的厌恶像是一根针，能够直接扎进人心里。 “你最好老实一点，”江言霆不轻不重的吐出一句威胁，他缓缓俯下身，我看着他的表情，恍惚间竟然从中看出了些许狰狞，“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我没有吭声，这个时候搭理他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江言霆冷笑一声离开，目光触及到李医生 时候我忽然感觉浑身发冷，偌大的病房里安静的只有滴滴作响的仪器声，以及我几乎要静止的心跳。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没错的，江言霆一离开，李医生的真面目就暴露无遗，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格外阴冷。 “孟小姐还真是勇气可嘉。”李医生阴阳怪气的话让我提不起一点怒意，我忽然觉得江缜那时候说的话没错。 我的确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我不知道这个阴影会伴随我多久，但我心里明白，如果再不去看心理医生，一定是我先疯掉。 可我不搭理他不代表他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李医生忽然走上前来，他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些许意味深长，“希望你一直有这个胆量。” 我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臂，疯狂遏制住自己想要尖叫逃离的想法。 “李医生现在很闲吗？”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看他，我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可即便是小腹止不住的难受，我也阻止不了自己的眼神。 李医生显然没想到我会反问他，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阴冷，“希望到了明天，你还能笑得出来，孟湘，我们走着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李医生最后一句话像是替孟欢说的，隐约间我察觉到他和孟欢之间好像有什么关系，可还没等我想明白，他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 照顾孟欢的一切等于我得照顾她的吃喝拉撒，准确来说应该是后面两个字，毕竟她现在只能靠葡萄糖维持身体机能。 在前往厕所处理孟欢的排泄物时，忽然被一股力道推在地上，手上的盆子也被打翻，只能说是运气好，那些东西没有倒在我身上，而是泼在了不远处的地板上。 但就算是这样，也看起来也不是一般的狼狈。 聚集过来的人很快，我知道这些恐怕都是李医生找来的人，他们在说些什么我不想听，可那些侮辱嘲笑的话却还是一句接一句，不停的闯入我的耳中。 到最后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孟湘！”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我下意识抬头看去，是江缜。 他根本不顾这里是女洗手间，径直走了进来，被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我才恍惚察觉到原来自己一直坐在地上。 江缜脸色格外难看，他把我手里的盆子丢在地上，拽着我的手把我带走出所有人的视线。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低下了头，谁都不想让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被看见，更何况江缜已经知道我太多的狼狈过往，现在好了，又添一笔。 “猜的。”江缜说着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拉着我向前走，“你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弄的？” 我苦笑一声，“还能是怎么弄的？” 的确，这个问题其实江缜根本没必要问，除了江言霆，谁也不会对我造成身体伤害，我身上所有的伤疤都跟江言霆有关。 可笑的是其他人在心疼我的时候，只有江言霆觉得我身上的伤口还不够多，还要再多一点。 江缜把我拽进了他的办公室，脸色难看的像是吃了一只苍蝇，“又是江言霆弄的？” 我点点头，自觉坐在旁边等着江缜替我处理伤口。 只是纱布一层一层的拆开时，江缜的眉越皱越紧，到最后我甚至相信只要给他一把刀，他一定会给江言霆来一刀。 “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我小声说着，换来的却是江缜的冷眼，干脆闭上了嘴。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你倒是乐观，哪天被江言霆卖了是不是还要乐呵呵的替他数钱，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回想了一下，想找个事情安慰江缜，他看起来比我还紧张，“的确是啊，比起上次我突然回来的伤轻很多了。” 江缜手里的动作一顿，脸色更难看了，我现在感觉他想先一刀把我了结了。 自知自己说错话，我干脆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以免江缜真的对我动手。 包扎好伤口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窗户站着的李医生，脸色骤然一白，江缜也回头看去，却只看见了李医生的背影。 “怎么了？你好像很怕他。”江缜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这不是第一次了，你偶尔来的时候都会避着他走，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江缜提起，我跟江言霆的事情，并不是很想让江缜搅和进来。 可这大爷大有一副我不说就不让我走的架势。 “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我只是有点阴影。”我试图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但很显然对江言霆没什么用。 “一年多以前到现在还有阴影，你觉得我会以为是什么事？”江缜冷笑一声，我却不敢让他脑补下去了。 这人脑子都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就连对我消失一年多的行程都有猜测，甚至还猜对了大部分。 “我之前有一个孩子，是他拿掉的，所有对他有隔阂。”我轻轻叹了口气，组织好语言尽量说的简洁明了，“就是过程有点不尽人意。” 江缜却只是死死盯着我，“没打麻药？” 这一下戳在了我的心口，我脸色一白，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54章 让我恶心 过了很久，我嗫嚅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好，“没有，你想多了。” 可江缜却只是摆摆手，没有再让我说下去，我心里明白江缜恐怕已经知道了什么，但到最终我也还是没把那天的事情说个清楚。 正当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人打开了，是江言霆，他身后跟着李医生。 江言霆眯起眼睛看着我，视线在我跟江缜之间转来转去，最终变得阴沉，“李医生说你玩忽职守，还真没错。” 我猜到李医生是跟江言霆通风报信去了，但我没想到江言霆会来的这么快。 我没说话，江言霆上前一步，身上的怒意几乎要凝聚为实体，可我却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么气，我还没质问他那些人到底是李医生安排的还是他故意安排的。 他有什么资格对我生气？ “孟小姐还真是招蜂引蝶，连他都要勾引。”江言霆讥讽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我皱起眉，死死攥紧了拳头。 “你胡说什么？” “我说错了？还不走？”江言霆瞥了江缜一眼，我刚要站起身，却被江缜一把摁住了。 “跟你走？”我从没见过江缜这副模样，他一直是安静的，就算再厌恶江言霆也不会把恶意放的这么明显。 可我现在不止感觉到了江缜的恶意，还能察觉到他浑身的怒气，好像下一秒就能扑上去要了江言霆的命。 “跟你走去哪？丧命吗？”江缜冷笑一声，把我护在了身后。 我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本来就跟江缜没有关系，要是今天真的把他牵连进来，恐怕我会良心难安。 “江缜，让开！”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走开一点，但江缜显然不打算放我走，依旧站在那里，不允许我越过去一步。 江言霆眯起眼睛，每次他露出这个神情总有些事要发生，我知道这次也不例外。 李医生好似察觉了双方的剑拔弩张，也知道两边他谁也得罪不起，干脆脚底抹油开溜了。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江言霆的怒气就更加抑制不住，“江缜，孟湘说什么也是我的妻子，还轮不到你插手。” 我本以为江言霆会用什么手段逼迫江缜让开，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是江缜先动的手。 两个男人打起来几乎是拳拳到肉，不分你我，我被吓了一跳，攥紧了拳头死死扯住了江言霆的手臂，“你们闹够了没有！” 他们不情不愿的分开时，脸上都挂了彩，我站在他们中间，把江缜死死护在身后，“我跟你走。” “孟湘！”江缜拉住了我的手，我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看着江缜，眼神格外严肃。 “这件事你先别管了，把自己脸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回头再说，好吗？” 我几乎已经用尽了耐心，江缜点点头，像只斗败的公鸡，我这才率先出了办公室。 江言霆很快就跟了上来，他扯住了我手，眼神格外奇怪，掺杂着阴冷，让我看不明白，“以后跟江缜保持距离。” 我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时忍不住冷笑一声，指着我头上的伤口呲目欲裂，“保持距离？凭什么？凭他能给我处理伤口吗？” 江言霆像是被我手上和头上的纱布噎住了，看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只觉得可笑。 带给我伤害的人分明就是他江言霆，现在要求我离家江缜远一点的也是他，难不成现在还指望我被他弄的遍体鳞伤之后自愈吗？ “我们现在还是夫妻。” 江言霆这句话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们还是夫妻，这句话曾经的我无数次盼望着江言霆能对我说，可现在听见我只觉得格外讽刺。 就好像在寒冬的三九天给我一根夏天的雪糕，告诉我说“我记得你夏天很想吃这个”一样。 除了让我更冷没有别的用处。 “夫妻？原来你还记得你有个妻子？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妻子？”我笑的讽刺，眼泪终于在这一瞬间决堤，“江言霆，你还有没有心？” 江言霆一句话也没说，他只是那么盯着我，从来都是这样，他对我了如指掌，只是那么一个眼神，我就溃不成军。 “我们是夫妻，元娉婷是什么？你的姘头吗？江言霆，你真的让我恶心。”一想到那天元娉婷的眼神，我手上的伤疤就隐隐作痛。 如果不是江言霆一味纵容，元娉婷又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对我动手？ 江言霆看着我沉默了很久，终于不轻不重的挤出一句话来，“我可以离她远点，如你所愿。” 我笑了，笑的越厉害就哭的越凶，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矛盾的词汇会在我身上一一显现。 “你当然会离她远一点，合同已经签了，你离她远点不是情理之中吗？这种事你干的还少吗？”每说一句话，我就忽然发觉自己在江言霆心里的地位好像也不过如此。 到最后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我可以不跟她见面。”江言霆淡然出声，“只要你想，我以后也不会用这种手段。”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甚至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泪，声音沙哑的出声。 “那孟欢呢？她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可在江言霆脸色变了的瞬间我就知道，那些期待都只是建立在自己的幻想之上。 他又变得怒不可遏，依旧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答应你这些已经够了，孟湘，别得寸进尺，你怎么配跟欢欢比？” 是啊，我怎么配跟孟欢比？孟欢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心头好，而我什么都不是，对他而言恐怕也只能算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你又凭什么要求我跟江缜保持距离？你跟孟欢不清不楚，还要拿夫妻的名头压在我身上，你不觉得很虚伪吗？”我笑出了声，倔强的把眼里忍在了眼眶里，死死盯着江言霆。 第55章 阴谋 我听见自己在哽咽，我甚至想尖叫出声，可到最后却还是变成了一声虚弱的，难过的呢喃，“江言霆，那我们算什么夫妻？你怎么敢提起夫妻？” 对我的质问，江言霆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我什么都没问，也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我近乎崩溃。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他知道沉默对我而言是最好的武器，知道我最控制不住的就是自己的感情，可我就是不明白，我想不通。 为什么他能对我这么残忍。 等到我终于冷静下来，江言霆才开口说话，语气很淡，淡到我甚至怀疑我自己，刚才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 “晚上有个宴会，你回去打扮一下，我会带你出席。” 我指着头上的伤口笑嘻嘻的看着江言霆，眼眶仍旧一片通红，“江总不怕有人告你家暴吗？” 他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水都变成了眼泪，几乎要被我流干。 等我终于稳定下来的时候，整个人几乎虚脱，靠在医院走廊里深呼吸，顾不上来来往往的人异样的目光。 回家的时候我却又撞上了江言霆，刚吵完一架——或许算是吧，我不是很想看见他。 但江言霆明显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我走，“衣服给你准备好了，去换掉。” 我无可奈何，只能拿起沙发上的长裙离开，走进卫生间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件衣服的繁杂程度超乎我想象，就连拉链都是从侧边开始一路延伸到后颈，中间好像还有什么装饰，我根本拉不上来。 或许是因为我太久没出去了，又或许是我发出的响动不太合时宜，总之卫生间的门打开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僵住的。 江言霆站在门口，看着我一动不动，好像在等我说什么，我唇角蠕动着，还是什么也没说，自顾自拉上去一大半，可最后那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扯不上去。 一只手覆在了我手上，他撩开我的头发，慢慢替我拉上拉链，在此期间甚至在我的后颈上落下一吻。 我还没来得及恼怒，他的手就顺着裙子还没扣上的下摆伸了进来，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终于在三秒之后我忍受不了这种流氓行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江言霆的确是有意示好，但他的情绪转变太快，我压根儿接受不了，语气也格外生硬，“够了吧，剩下的我自己能解决。” 江言霆也没抽回手，我不知道他被我哪句话刺激到了，又或许是回想起了什么，总之对现在的我来说比噩梦还噩梦。 “你自己能解决？解决什么？”江言霆凑近我的耳朵，又轻轻咬了一口，我只觉得浑身都像是有电流窜过，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难言的情绪里。 “你干什么！”我回过头瞪他，可江言霆却只是捏了一把我的腰，随后松开了我，转身离开了浴室。 “动作快点，还要做造型。” 我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咬掉他一块肉解恨。 等到造型做好，我才发觉江言霆今天这一身可以说是为了那条领带配的，我选的那条。 他本身所有的领带都不难看，只是配色问题，现在颜色搭配正好，比起他原先穿的不近人情，现在反而要更温文尔雅。 我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不断告诫自己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等他玩够了，还是会对我疏离，甚至变本加厉。 但江言霆显然不在乎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对我的态度也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只不过晚会上会碰见的人我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比如元娉婷。 比起那天签合同的青春模样，今天晚上的元娉婷反而有种故作成熟的矫揉造作感，看着十分违和，可偏偏还有些女孩子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 不用听都知道是恭维的话。 江言霆的颜值一向抗打，再加上我头上的纱布也的确很亮眼，很快我就能感觉到锐利的视线钉在我身上，好像要把我盯穿。 我顺着目光看去，果真看见了元娉婷就站在不远处，嫉妒和愤怒的目光化作獠牙，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 “你在这里等我。”江言霆会说出这句话我丝毫不意外，晚会本来就是利益来往的最佳时机，正常人都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喝酒搭讪。 “嗯。”我巴不得江言霆离我远点，他在哪里元娉婷就跟到哪里，那个眼神几乎要让我窒息。 只是江言霆离开后不久，就有两三个女孩子围到了我身边。 是之前在元娉婷身边的几个，虽然不知道她们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远离她们绝对没错。 只是不管我走到哪里，她们都像苍蝇一样跟过来，甩都甩不掉。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忍无可忍，扭过头看向那三个女孩，她们显然也没料到我会挑明，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走到我面前。 “我们刚刚看见你跟江总一起进来，肯定跟他很熟别？”为首的女孩开了口，像是有些难为情，“我爸爸有笔生意想跟江总谈，我们本来以为元娉婷跟江总很熟，但谁知道只是合作伙伴。”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们，如果巴结元娉婷是为了要笔生意，这个理由也还过得去。 “所以我想问问你，我可以带你先去找我爸爸，你们先谈，合适你再跟江总说也可以，我怕去晚了我爸就直接找别人合作了。” 虽然我对这几个女孩子还抱有疑心，但如果真的是笔生意，我也没有推掉的道理。 “行吧，先去看一眼。”我跟着那三个女孩一路走，果真走到了休息室。 “我爸爸就在里面，我带你进去。”女孩说着打开门，刚走近门口，我就感觉到背后一股力把我推了出去，还没等我回神，门就从身后被关上了。 我听着她们的嘲讽声只觉得格外烦闷，无聊的恶作剧。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房间的灯忽然被关掉，窗帘也被拉上，理智告诉我要扯开窗帘，可我的双腿却止不住的发颤，一步也走不了。 第56章 不堪回首 我茫然的看着周围，可目光所到之处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往事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我整个人都陷入莫大的恐慌里，那些女孩的嘲讽声好像离我越来越远。 我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喉咙，黑暗之中我听见一声尖叫，回过神时我才发觉那声尖叫是我发出来的。 我浑身上下像是使不出力气，双腿一软跪坐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到最后甚至连门缝里唯一的光也消失了。 在什么时候呢？我好像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光，黑色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安静到什么也听不见，我开始头晕目眩，不停的把自己蜷缩起来。 可就算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往事的恐慌和惧怕还是在一瞬间把我团团围住，我开始崩溃大哭，不停的敲着门，“救救我！有人吗……救救我！” 好像整条走廊都只有我敲门的声音，四下寂静无声，我像是被烫了一样收回手，缩在角落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甚至觉得空气开始稀薄，我喘不过气来了，深呼吸着也只有可怜的一点点，到最后意识渐渐模糊，在彻底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好像听见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而我不知道的是江言霆一直在打我的电话，从开始的不耐烦到最后的暴躁，甚至直接叫来了晚会的举办人，出动人手寻找。 那三个把我关进房间里的女孩一脸惊恐。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我手上还扎着针，可熟悉的布局告诉我，我现在在江言霆的家里。 “醒了来喝点水。”右侧传来的声音格外温和，我别过头看去，那种模样的江言霆是我不敢相信的温柔。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在梦里，可心里的恐慌感依旧没有消失，真实的可怕。 我勉强坐起身，不知道是真是假，江言霆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喂我喝水，直到我感觉到干渴的喉咙舒服不少，这才回过神。 “晚会……”我嗫嚅出两个字，就看见江言霆的脸色骤然一变，熟悉的狠戾和暴虐依旧泛滥。 “对你出手的那几个已经处理掉了。”江言霆说着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转身离开，回来的时候还跟着另一个男人。 看打扮应该是家庭医生。 他替我拔掉了针管，我看着江言霆，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江言霆的时冷时热我早就该习惯的，可到最后我却也还是没习惯。 “是元娉婷吗？”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江言霆，甚至不敢回响我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就连声音也格外沧桑。 江言霆摇摇头，语气格外温和，像是怕哪里刺激到我，“不是，她不知情，是她身边的几个人想讨她欢心做的。” 我笑了，却没有多说什么，元娉婷怎么可能不知情？她身边的那几个人不傻，如果不是元娉婷指使，就凭我是跟江言霆一起进来的就不可能来找我麻烦。 “好，我知道了，”我说着掀开被子缓缓站起身，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宽松舒适的休闲服，可我现在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累，“我先走了。” “走去哪里？”江言霆几乎没用什么力就把我拽了回去，不歪不斜刚好落到他怀里，随后就是一个轻飘飘的吻。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吻格外抗拒，撇过头时，江言霆的唇就擦过唇角落到了我的侧脸上。 “你刚醒，医生说你是受了惊吓，我让人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菜和水果，多少吃一点。” 江言霆此刻是出奇的好脾气，我忽然有点想哭，他给我的错觉太真实了，让我不敢伸手去碰，我怕一伸手他就收回了所有的好。 我怕我刚被他接到怀里，他就缩回手把我摔在地上。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觉得我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对江言霆的所作所为竟然找不到一丝感动。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 “不用了，江总，我得先回去了，够麻烦您了。”我说完微微一笑，挣扎着要从江言霆怀里起身，可江言霆却越抱越紧，我根本就起不来。 “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离开？”我能从江言霆的语气里听出愠怒。 看吧，就算他表现的再在乎我，也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暴露出原本的面目，对我颐指气使，大发雷霆。 对我来说，江言霆只可能存在片刻的温柔，其他一切都是空话。 “是，所以江总抱够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吗？”我看着江言霆，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怎么样的，“与其把我留在这里膈应自己，不如早点把我丢的远远的，我一身的病，别染给您贵体了。” 我看见江言霆的怒火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一时间有些哑然，或许是我被他找到的时候模样的确惨不忍睹。 否则我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他现在对我的态度。 “你出去干什么？找江缜还是陆溪？”江言霆已经在耐着性子问我，我不是傻子，在他警告过我离江缜远一点之后还要选择前者刺激他。 “陆溪。” 江言霆被气笑了，抱着我的力道越来越大，像铁钳一样把我死死禁锢住，我看着他，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溪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句话里莫名有点酸意，“既然你这么在乎陆溪，不如直接把她接回来住？” 我承认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整个人像是要爆炸，死死盯着江言霆，只觉得一团怒火在胸口不停的燃烧。 又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失控边缘，“江言霆，你闹够了没有？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幼稚的文字游戏，更没时间听你之后语言侮辱我的朋友。” 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去，一字一句咬的清清楚楚，“更不想再听到你嘴里说出的每一句用来羞辱我的话。” 第58章 我还是不明白 我伸出手想去接一片雪，但风也在跟我作对，每一片雪花都从我的指尖划过，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孟湘！”我忽然听到一声怒斥，回过头的时候看见一脸怒容的江言霆时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夹着一支烟。 我最后吸了一口烟，随后把烟踩灭，刚刚挪动了一下站的僵硬的脚，才惊觉自己脚下已经堆了八九根烟头了。 都被丢在一起，看起来像一捧沙子堆起来的小丘。 “江总回来的真早。”我笑眯眯地看着江言霆，随后又轻轻叹了口气，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江言霆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抓住我手腕的时候脸上的怒意更甚了，而我却有点诧异，江言霆的体温什么时候那么高了。 烫的吓人。 “你在那里站了多久？你是傻了吗？”江言霆冷着脸把我拽进屋里，我只是笑了一声，看着江言霆的眼神有些疏离。 “江总走了之后我就一直呆在那里，”我说着靠近了江言霆，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毕竟就像江总说的，我只是个陪酒女，没有资格呆在这房子里，我只能站在那里，尽量少玷污房子一点。” 我本以为这么说江言霆至少会开心一点，但他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死死抓着我的手臂就要把我拖进房间。 但他最后还是没有碰我，我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了，我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剩了。 站在那里看着小花园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要是我是那些雪花之中的任何一片都好啊，随着风走，不用在乎那么多东西。 我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只有一年的寿命了，这种生活很快就要离我远去了吧。 到时候江言霆可能只会为我的死惊讶一会儿，可能一分钟都没有，然后又继续开始他跟孟欢的生活，没有孟湘的日子又该是多快活。 第二天上班时，我又被孟宇航堵在了公司门口，我没想到他会追到公司来堵我。 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到最后依旧变成了那副贪得无厌的样子，“给我钱！” 我皱起眉，原先爸妈来找我的意图就是钱，但最终没有拿到，现在换他亲自上阵了？ “我说过了，五百万太多，我拿不出来。”我说着打算绕过他，上班还要被破坏一天的好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 可谁知孟宇航死死抓住了我的手，一脸错愕的看着我，“五百万？孟湘，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我听着他的怒吼愣住了，孟宇航的言外之意就是想要更多，“孟宇航，你闹够了没有？” 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陪他瞎闹，更何况别说五百万了，我现在就是五十万都不见得拿得出手，“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前去赌了吗？” 孟宇航的眼睛格外红，他瞪着我，力道大的好像要把我的手捏碎，浑身上下都透着暴虐的气息，就好像要把我整个人撕碎了。 “我要三千万！三千万你听到了吗？！没有三千万他们真的会把我的手砍了的！我是你弟弟！你怎么能坐视不理？” 三千万。 这个数字就好像一记闷锤砸在我心口，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短短几天时间，五百万就变成了三千万，这种数字就算是高利贷都不可能这么滚。 “你又去赌了是不是！”我气的浑身发抖，他拿着我那五万块钱又去赌了，这一下欠的更多，“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去赌！” 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呵斥他，孟宇航就是一个无底洞，不管往里面砸多少钱，他都会尽数挥霍一空。 孟宇航像是被我激怒了，他用力推搡了我一把，猩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我，“我去赌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了赢点钱把债还清吗？是你那点破钱害得我倒霉！跟你一个德行！” 我只觉得浑身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口，上不去也下不来，要把我活生生噎死。 “你是我姐姐！你不帮我就真的没有人帮我了！”孟宇航说着忽然跪在了我面前，他死死抱着我的手不肯放开，“难道你真的要看着你弟弟被人砍断双手吗！” 我深吸一口气，莫大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如果真的要三千万，我就只能去求江言霆，会面对多少羞辱我不知道，搞不好还拿不到钱。 “我没有三千万，太多了。”我微微闭上眼睛，声音格外嘶哑。 “但是你有江言霆啊！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他肯定会同意的！三千万而已啊，对他来说就是个小数目！”孟宇航一句接一句，格外的激动，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希望。 “小数目！”我用力挥开了他的手，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自己还！三千万！我警告过你的，孟宇航，再赌下去你迟早把自己的命赌没了！” 我气的哆嗦，指着他骂，“我不是孟欢，你求错了人！江言霆不会给三千万，我也不会！” 孟宇航忽然站起来，他咬牙切齿，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整个人吞噬掉，“孟湘，你就是贱的！” “你把什么都给江言霆了，到头来呢？连三千万都拿不到！赶着倒贴给他，结果他根本不看你一眼！爸妈被他送进监狱，现在亲弟弟要被剁了手你也不管！你到底还能干什么？！” 我看着孟宇航，听着他喋喋不休，只觉得格外头疼，到后面更是觉得无力至极，我不明白，如果每个人的命都是安排好的，那我的命运是不是太过悲惨了点？ “你先回去，”我放软了语气，再这样下去我恐怕真的要被扣工资了，“三千万不是个小数目，我就是能拿来也需要时间。” 孟宇航不骂了，他只是站在远处讨好的看着我，变脸速度连我都忍不住在心里给他鼓个掌。 “就这几天的事情了，如果你不把钱给我，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孟宇航说着四处张望了一下，又走到我面前轻声开口，“你现在有钱吗？我总得交代。” 第59章 走投无路了 我看着孟宇航的脸，只觉得心都在抽疼，到最后也只能把钱递给他，“这里有两万块钱，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再去赌，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弟。” 孟宇航浑身哆嗦了一下，也没有再开口，我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不管听没听进去都跟我没关系了，这三千万我要怎么搞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很多事情发生在晚上就好像理所当然，我看着面前的江言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事？”江言霆撇过头看了我一眼，脸色算不上好看，我捏了捏自己的指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总，我想跟您借三千万。”那句要三千万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就好像我又欠了江言霆一笔。 实实在在的一笔。 江言霆愣了一下，随后又忽然笑出了声，只是这笑声实在是嘲讽，“借三千万？孟湘，别告诉我你那么天真。” 我的心一瞬间沉到谷底，甚至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清清楚楚。 “三千万借给你，你又打算多久还给我？或者说你其实就只是想要三千万而已，给你那个赌鬼弟弟还债？”江言霆每一句话都不偏不倚的戳中我心里所有的想法，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唇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我这两天对你太好了，都让你得意忘形了，”江言霆的脸色阴沉，扣住了我的腰，“你最好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孟湘，你还不值三千万。” 我就知道。 我这么想着苦笑一声，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奢求什么，江言霆说的没错，我还不起那三千万，就算是给他做一辈子秘书恐怕也要还上几十年。 “我知道了。”我说着轻轻抽着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别让我生气，孟湘。”江言霆贴着我的耳朵轻声开口，他看着我，眼神带着些许说不出的冷淡。 我正要应声，胃里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我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推开了江言霆的手，拉开床头柜找到了药片。 它们装在一个钙片瓶里，我知道要放在江言霆这里必须得换个壳子，就算他知道我的病又怎么样？恐怕只会更加厌弃我。 就是出神的这么一段时间，我只觉得胃疼得厉害，拧开瓶盖倒出药片时我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只能全部塞进嘴里。 等待药起作用的时间里我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止不住的喘息。 江言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的语气带了几分疑惑，“你在吃什么药。” 我勉强缓过气来，扭头看向江言霆，“钙片而已，没什么，只是要吃。” 我说着抬起头看向江言霆，但他好像已经失去了继续探究的兴趣，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里的苦涩再次蔓延上来。 我到底在期盼什么？盼着他追根问底好知道我生病了？我告诉自己没什么好盼的。 这一晚我几乎没有睡着，三千万的事情就像我心头的一片阴云，无时无刻不在干扰着我所有的思绪。 以至于凌晨五点多我就蹑手蹑脚的爬起来，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上发呆，直到江言霆一声怒喝把我拉回现实，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这寒冬腊月之下连件外套都没有披。 我笑了一声，没有在意，却被江言霆死死摁住了肩膀，“孟湘，你就这么想死？！” 我对上江言霆怒气冲冲的眼睛，缓缓呼吸着，被冷风吹了那么久，我恍惚觉得脸上肌肉有些僵硬，“是啊。”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就像是窗外纷飞的雪花，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尚存温热的心。 “江总会让我如愿吗？”我被所有的一切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或许真的要找个时间去江缜那里看看所谓的心理医生。 肩膀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我皱起眉，江言霆这是真的要把我的肩膀捏碎。 “我说过了，在你还清债之前，你的命是我的。”江言霆冷冰冰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比起预料之中的勃然大怒，他这么干脆放过我还真是意外。 还债，又是还债。 我要还我自己的债，还要还孟宇航的债。 我沉默了很久，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谁更可怜一点。 等到江言霆离开，我回到了房间里，放药的床头柜里有一个小小的黑色丝绒盒，还有一堆江言霆一时兴起送给我的首饰。 这个丝绒盒里有一枚戒指，一枚天价戒指，蓝色之城。 当初结婚的时候，我知道江言霆对我没有真心，或者说没有爱，所以我要求钻戒，一定要有的钻戒。 然后他带我去了一场拍卖会，那场拍卖会上，这枚小小的戒指格外耀眼，我当时一眼相中了它，不为别的，就为了蓝色之城的寓意。 至死方休的痴爱。 我知道我不会是江言霆的蓝色之城，但是我得到就够了。 但我那时只是说着玩，江言霆真的给我拍下来了，就在我以为他对动了哪怕一点点真心的时候，江言霆说:“收好，算是你的替身费。” 那句话很平淡，却在我心里掀起万丈波澜，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要夺走我那一丁点稀薄的空气。 替身费，蓝色之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只是一个替身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珍视这个戒指，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是江言霆送给我的戒指。 但现在…… 我死死握着那枚小小的钻戒，鼻尖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但现在我没有办法了，三千万，如果不把这枚戒指卖了，我就真的没有钱。 这么想着，我擦干眼泪，颤抖着站起身，垂下头看着那一堆珠宝首饰，最终还是只拿了一枚蓝色之城。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卖一个就够了，其他的也是江言霆送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捏着那个黑色丝绒盒走了出去，步子很快，生怕再慢一点我就会后悔。 等到下了车，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拍卖行，眼泪再次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第60章 你怎么敢 走进拍卖行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的目光聚在我身上，我知道，当初江言霆一掷千金为红颜的事情早就在这里传开了。 想到这个传闻，我忽然有点想笑，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江少夫人今天来是想买点什么东西吗？”我认得这个男人，是拍卖行的鉴定师，人还不错。 “不，我今天是来卖点东西的。”我说着苦笑一声，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你是懂行的人，这枚戒指少说也得六千万，没错吧。” 鉴宝师接过我手里的戒指打开一看，我看着他脸上错愕的表情格外无奈，“是这样，少夫人这是跟江总闹别扭了？” 我摇摇头，“一些私人原因。” 鉴宝师甚至没有多检查，只是点点头，“那少夫人打算卖多少？您也知道我们拍卖行就是靠一些差价赚钱的。” 我点点头，这件事我还是明白的，“三千万，怎么样？” 他点点头，在旁边打了个电话，那枚戒指就被送到后面去了，很快两张卡拿了出来，“这卡里有三千万，另外，这张卡里有一千万。” 我有些错愕，“这一千万是？” 鉴宝师只是看着我，把那两张卡塞进我手里，眼神格外真挚，“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恐怕您也不会把这枚戒指拿出来卖，所以另一千万是给您备用的，我们赚两千万已经很不错了。” 我拿着那两张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道谢，眼泪险些就没有憋住。 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鉴宝师又忽然开了口，“少夫人，不快乐的话拿着这一千万远走高飞吧。” 我脚步一顿，苦涩笑了一声，却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离开了。 是啊，谁都看的比我清楚，局外人永远比我看的明白。 等到了酒店，我把孟宇航约了出来，“三千万，另外我告诉你，这三千万给了你，你以后就跟我没关系了，你就是把命赌没了也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听懂了吗？” 我看着面前的弟弟，心里一片酸楚，小时候的孟宇航有多懂事，现在的孟宇航就有多让人恶心。 对他跟我小时候的情谊，这三千万已经做了个了断了。 “谁稀罕跟你有关系。”孟宇航说着撇了我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屑。 我冷笑一声，“行啊，你把三千万还给我，这卡有密码，你拿着走吧。” 孟宇航刚准备站起来的动作瞬间就顿住了，我看着他一脸狰狞的样子只觉得格外心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孟湘，你最好把密码告诉我，”孟宇航说着冷笑一声，看着我的眼神格外阴沉，“不然我就告诉其他人，这三千万是你给别人做情妇拿到的，还是你亲妹妹的男朋友！” 我看着孟宇航，更不敢相信这种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整个人都愣住了，“那你就断手断脚吧。” 孟宇航用力拍在了桌子上，声音大的邻桌都看了过来，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有密码，孟宇航，我们没有关系了，滚吧。”这是我第一次对至亲说出这样的话，我看着他的表情松动了，然后又拿着卡转身离开。 我忽然觉得格外疲惫，但祸不单行，手机忽然响起，我看着备注上的江言霆三个字只觉得格外无力。 刚一接起来，电话那头就传来江言霆暴跳如雷的声音，“孟湘！你立刻回来！” 我愣了一下，又笑出了声，无所谓了，江言霆应该是知道了我把戒指卖掉的事情了，那又怎么样呢。 我没搭理他，反而直接把手机关机了，现在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如果回去还要跟江言霆大吵一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么一逛就逛到了晚上，我很少会在冬夜的街头瞎逛，但不得不承认，这座城市虽然对我而言荒芜寂寥，但却也是灯红酒绿，光怪陆离。 再开机的时候手里弹出无数个未接电话，有江言霆的，又陌生号码的，也有陆溪和江缜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给陆溪拨了回去，“喂？” 陆溪的语气格外焦急，“你怎么把手机关机了？我都担心死了！” “怎么了？”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但我并不是很想自己戳破。 “江言霆联系不上你，就直接到江缜这里来了，让我们打电话给你，他……挺生气的。”陆溪迟疑了一会儿，说出的话还算委婉。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我知道了，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风好像大了，就连气温都下降了，今天晚上没有下雪，我还有点可惜。 客厅没有开灯，借着月光，我看清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打开灯的时候一束目光死死盯着我，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好像我只要有什么举动就会随时扑上来咬断我的喉咙。 “为什么把戒指卖了？我允许你卖了？”江言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他没有站起来，可我却觉得自己好像矮了一截，“手机关机，不接电话，孟湘，你真是长本事了！” 我只是走到他面前，茶几上放着那只黑色的丝绒盒子，下面压着一张拍卖行的烫金小票。 一个亿。 我有些哑然，江言霆用一个亿把这枚戒指买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舒了口气。 “缺钱，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这么看着江言霆。 他忽然站起来，自上而下死死盯着我，语气格外暴戾，“卖了？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卖！你缺钱？恐怕就是为了那三千万给你弟弟还债，还真是姐弟情深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瞪着江言霆，气的连手指都在发抖，“那是我的戒指，江言霆，你送给我了，就是我的，我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就是把它丢到废品回收站去也跟你没关系！” 江言霆的脸色更阴沉了，“六千万的戒指送给你？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第61章 我就是疯了 “说的好听点，你也只不过是我养在家里的宠物，这枚戒指也只是给你保管而已，你就敢这么卖了，”江言霆嘴里吐出的讽刺让我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你知不知道我要是告你盗窃，你能吃多久牢饭？” 我听着他说的话，眯起眼睛看着江言霆，养在家里的宠物？他这么些年就是这么看我的？恐怕连只宠物都没有吧！ “那你去告啊！”我忽然尖叫起来，努力忍着泪水，死死盯着江言霆看，“你去告我！让我死在牢里！我早就受够你了！” 这是第一次我跟江言霆吵架都有这么大情绪，我不知道他到底发的什么疯，像条野狗一样到处咬人。 “江言霆，我告诉你，这枚戒指跟我没有关系了，你也一样，”我说着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看着江言霆的眼神格外决绝，“什么鬼债，都跟我没关系！离婚！离！” 江言霆皱起眉，脸色格外阴沉，“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我他妈受够你了江言霆！你要搞死我就干脆点，要折磨死我也随你便！你爱搞死谁搞死谁！老娘自己都要死了我他妈管你弄死谁！”这是我第几次在江言霆面前爆粗口，我已经不记得了。 但很显然这一次江言霆真的怒了。 他死死掐着我的脖子，力道大的好像真的要把我弄死，到最后我整个人被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好像要被摔出去了，“滚出去！” 我冷笑着爬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戒指，转身离开了，下楼的时候我听见管家问江言霆要不要把我送走。 得到的不外乎是一句滚。 我只觉得可笑。 下出租车的时候我这才恍然发觉这是市中心，就算是临近半夜，这里也依旧有零星的几个人，唯一让我舒心的恐怕就是下雪了。 在一片灯火里大雪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很快我的肩头就落满了雪，我微微闭上眼睛，其实大雪的时候这里就像个童话场景。 我苦笑一声，大概我就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到最后被冻死也说不定。 “孟湘？还真是你。”江缜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我错愕回头一看，眼前就被递来一双手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摇摇头，表明自己无处可去，“跟江言霆吵了一架。”我看着江缜眉梢微挑，显然是不相信我还会跟江言霆吵架。 那双手套还带着余温，显然是江缜刚从手上摘下来的，“走吧，回我家。” 我没有拒绝，恐怕我跟江言霆吵架的原因江缜一清二楚，我知道他有多聪明，甚至有时候比江言霆还要冷静理智。 如果这样一个人到了商场上，恐怕也是一方商业巨头。 “江大医生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开着车在外面瞎逛？”我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江缜开着车，目不斜视。 “刚结束一台手术，回来路上就碰见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江缜话里鄙视的语气我权当做没听见。 “你那个弟弟去找你了吧，”江缜说着轻轻咳嗽一声，“如果不是这样，我真的找不出其他理由让你把蓝色之城以三千万的价格卖掉。” 我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一想到孟宇航我就觉得头疼，“四千万。” 我看着江缜惊讶的表情。 “是那个鉴宝师多给我报了一千万，”我说着哼哼了一声，“现在谁都想着多赚点钱，像他这种人不多了。” 江缜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随后来了个漂亮的倒车入库，“你有没有想过是他看透了什么？那个鉴宝师人还不错，可以深交。” 一听江缜的话我就想起鉴宝师说的那句话，随后摇了摇头，解开安全带下车，“你朋友？” 江缜没有否认。 我知道江缜有心让我跟别人多接触，特别的稍微有点权势还可靠的，但我心里清楚，这些人对江言霆来说都不值一提。 为了逃离江言霆而去牵连他们，完全没这个必要。 和江缜的谈话到此结束，天一亮，我还是得收拾好自己回去上班。 吵架是一回事，并不妨碍我敬业。 在办公室看见江言霆的时候我干脆扭过头整理文件，眼不见心不烦，更何况江言霆恐怕也不愿意看见我。 “收拾一下，一会儿有笔单子。”江言霆忽然开口，语气格外冷淡，我愣了一下，翻了一下日程表，发现的确有记着这件事。 恐怕是昨天吵架昏了头了。 我长舒一口气，得亏我有提早准备的习惯，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也只不过是反复检查，确定没有纰漏之后才带着合同跟上江言霆离开。 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笔单子跟元娉婷有关，在酒店门口看到她的时候我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差劲了。 但很显然，不止我注意到了她，她也注意到我了，只是投来的眼神不太友好。 只是刚进去不久，元娉婷忽然站起了身，“还有一位董事没来，孟秘书不介意出去等着吧？” 哪有什么董事没来？元娉婷是摆明了要整我。 我看着周围董事的眼神，只觉得想笑，所有人都在提醒元娉婷注意一点，可偏偏当事人不觉得有问题。 “元小姐，董事都已经到齐了，不知道最后那位董事是谁？”我笑眯眯的看向元娉婷，后者脸色微微一僵，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是昨天临时加进来的董事，你当然不知道，”元娉婷说着又转而看向江言霆，她拉住了江言霆的手臂，语气柔的能滴出水来，“孟湘是你的秘书，我让她出去接董事，没关系吧？” 这就已经是在撒娇了，我看着元娉婷勾着江言霆的手只觉得好笑，只是比起元娉婷，我更好奇江言霆到底是什么态度。 如果他要让我出去，那我无话可说。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江言霆一句话，而他只是把目光落到我身上，反复的打量，好像在想些什么，我稍稍抬起头看向他，可却连一丝笑意都挤不出来。 没过多久，江言霆缓缓开口了。 第62章 无话可说 “孟湘，没听到吗？”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打了一下，疼的我几乎无法呼吸，元娉婷挽着江言霆的手臂，毫不掩饰地看着我笑。 那是一种胜利者的笑，就好像她从我手里赢走了什么似的，事实上江言霆从来就不是我的。 “我知道了。”我看了一眼江言霆，眼里含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走出门的时候寒风在我脸上呼啸而过，我的步子放的很慢，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东西，一直到身后的门关上，我也没等来江言霆一句等等。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我忽然有些后悔了，为什么没有带把伞出来。 雪很快就落满了肩头，我拍了拍自己头顶上薄薄的一层雪，手心已经被冻的通红，往远处看的时候依稀还能看见迷迷茫茫的一片雾气。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在门外站了快一个小时了，而这一个小时，江言霆都没有给我发过哪怕一条短信。 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昨天晚上才吵了一架，我不觉得江言霆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对付我。 又或者说江言霆在等我服软，等我受不了了向他低个头。 想到这里我笑了一声，做梦吧。 根本没有什么董事长，我心知肚明，不只是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可江言霆就这么放任了元娉婷的娇纵，就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应该的，都是理直气壮的。 我哆嗦着，不停的给自己哈着热气，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依旧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降下来，双手冰冷，就算是放在口袋里也一样。 直到我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才发觉嘴唇已经干裂了，天色已经渐渐转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 双手已经逐渐失去知觉，连拿手机都没力气了。 我蹲下来，试图抱紧自己取暖，双手也一点一点回温，我拿出手机，没有摁亮，手机屏幕上映出我自己的影子，睫毛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霜，嘴唇干裂的不忍直视。 看着屏保上的时间，我这才恍惚发觉已经到晚上了，冬天的晚上来的很快，这才七点出头，就已经乌压压的一片了。 雪依旧在下，我在外面待了几个小时，这场雪都下了几个小时。 或许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发着抖，发出一声冷笑，或许再过不久我就会彻底昏过去，然后被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 这么想着，我忽然放松了不少。 很快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鞋，我抬起头看去有些错愕，是沈奕周。 我也从他眼里看见了同样的错愕，“沈先生。” 开口致意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喉咙有多干哑，但我只是定定的看着沈奕周，浑身上下已经被冻麻了，甚至站都站不起来。 沈奕周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满脸怒容，“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说实话，冰天雪地里能呆几个小时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奇迹了，更别说还要面对沈奕周连珠炮一样的问题。 我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眼神复杂的看着沈奕周，很快我就明白了沈奕周为什么这么利落，他里面还穿着一件羽绒服，外面这件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四个小时而已，”我苦笑一声，“元小姐四个小时前告诉我有个董事要来，但是……” 我没有说下去，沈奕周不是傻子，但很显然他差点就这么冲进去了，“沈先生，没有江总的意思我不可能在外面站这么久。” 沈奕周只是看着我，他像是被激怒的豹子，眼睛都红了不少，“我不去找他们，你跟我走。” 我有些愕然，随后摇了摇头，“我不能走。”我要是今天跟着沈奕周走了，恐怕明天沈氏就要遭殃。 就算沈奕周的确对我有想法，但看在今天这个外套的份上，我也不能让他明天就开始焦头烂额。 “为什么？”沈奕周的话刚问出口，脸上的神色就变了，“江言霆故意的？” 我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所以您不用管我。”要是让江言霆看到了，指不定会脑补出什么东西来。 但很显然，人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我刚说完，身后那扇门就被打开了，江言霆和元娉婷举止亲密靠在一起走出来了。 比起元娉婷，我显然是一副被冻坏的可怜模样。 对上江言霆的眼神，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就算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跟抓奸一样也是。 平静的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我看着江言霆拉着元娉婷的手，又缓缓收回了视线，可江言霆却忽然松开了元娉婷的手，我笑了一声，当然不会自作聪明的以为是江言霆被我看心虚了。 “沈少还真是贴心，知道给人送外套来，看我都忘了，孟秘书，你没事吧？”元娉婷假惺惺的拉着我的袖子开口，我默不作声甩开了她。 “元小姐，惺惺作态多了真的会让人作呕。”或许是冰天雪地冻住了我那颗本就跳动缓慢的心，我现在甚至什么情绪都没有。 江言霆脸色阴沉看向沈奕周，语气格外的冷冽，“我原来怎么不知道沈家少爷对别人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沈奕周只是冷笑一声，他的手在我身侧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只隔着外套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比江总潇洒，舍得让这么一个美人在外面受四个小时的冻。” “沈总马上就要跟别家千金结婚，还敢来管别人家的事情，你也不怕家里那位生气？”江言霆提起这件事，沈奕周的脸色也变得格外难看。 我之前听说过，沈奕周要跟焦家小姐联姻了，就这个月的事情。 沈奕周的脸色也冷下来了，刚才还能看见的讽刺笑意荡然无存，“那也比某些人让秘书被别人摆布的好。” 第63章 我明白了 我看着江言霆脸色变得复杂，可就算是这样…… 我轻轻低下头，不想再去看江言霆，身上的外套却忽然被人扯下来了，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但很快我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熟悉到气味再度钻入鼻腔，我稍稍回过神来，头也没抬。 是江言霆。 这么想着，我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的开始挣扎。 “你放开我。”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语气没什么杀伤力，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忍不住。 只要一想到是江言霆抱着我，我就忍不住的想要逃离。 他的力气很大，就这么抱着我，我根本挣脱不开，更何况挨了这么久的冻，我的力气早就被抽干了，再动动手指，我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无意间碰到江言霆的手，他手心的温度烫的吓人。 “元小姐，一会儿会有司机送你回去。”江言霆忽然抛下这么一句话，拉着我就要走。 我一只手被他包裹在掌心里，炙热的温度像是要把我烫伤，我回头看了一眼，元娉婷的眼神几乎要把我活剐了。 我被江言霆硬生生拖进了车子，他把门都锁上了，启动的一瞬间，暖气也缓缓而来。 至始至终，我都只是目光木然的看着前方，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就是觉得这样能让江言霆彻底厌恶我。 也好放我离开，不管是死是活。 “好玩吗？”我知道他想问沈奕周的事情，目光平静地望向他，我原以为自己会悲伤到极致，撕心裂肺的哭喊出声质问江言霆，哭到声音都在颤抖。 可是没有。 我出乎意料的平静，像是已经死心一样，整个人都被一种空前绝后的冷淡包围，竖起尖刺保护自己。 “你玩够了吗？要是没玩够我可以回去再站四个小时。”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化，说出的话却依旧刻薄的不近人情。 可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没有看我。 忽然间我想到网络上很流行的那句话，三十七度的指尖是怎么扣出这么冰冷的文字的。 我觉得这句话现在放在我身上很合适，一个有温度的人，是怎么做出这么无情的事的。 “江言霆，我累了，你玩够了吗？可以离婚了吗？”我听见自己轻声问着，一句一句，接连不断的问他，“这么多年过来了，我以为你就是养条狗都该养出感情来了。”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跟宠物有什么可比的，可事实就是这样，这么多年，就是养宠物都该有感情了。 可江言霆是怎么做的？还是说我在他眼里其实连条狗都不如。 江言霆扳过我的脸，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我说过很多次了，直到你把债还清。” 每一次都是这句话，可真要他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债，他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他想找个理由把我困在身边折磨，还是我真的欠了他这么多次折磨也还不清的债？ 我侧过头，伸出手在副驾驶的夹层里摸索着，这里有一把水果刀，是我之前放进来的。 我曾经一度想过实在不行就把命还给江言霆，或者拉着他一起死。 “别找了，那把水果刀被清理走了，”江言霆脸色格外难看，他抬眸瞥了我一眼，“在我的车里藏把刀，你好大的胆子。” 我慢吞吞的收回手，心里却一丝波澜也没有，没有就没有吧，有了我又能拿来干什么呢？ “只是为了记住我的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离开的，”我说着做了一个握刀的手势，讽刺的笑了一声，“江言霆，那个孩子离开的时候你真不会难过吗？” “我曾经梦到过那个孩子，他在我的梦里叫着我，步履蹒跚向我跑来，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了。”我把手掌放在小腹上，就好像那个小家伙还在这里。 不出所料，江言霆的讽刺从来就没有停过，“有什么难过的？孟湘，你别忘了是你先害死了欢欢的孩子，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你就接受不了了？” 一报还一报，说的真好。 我失神的看着自己的小腹，回过神的时候有些恍惚，再去看江言霆时，他面无表情，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抑制不住的往下掉，可我哭的越凶，笑声就越讽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江言霆，你真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无论别人怎么努力都捂不热你的心，你怎么就对孟欢这么死心塌地呢？” 一提到孟欢，江言霆脸上的表情就会柔软下来，就好像孟欢是他心里的珍宝一样。 “欢欢愿意替我挡刀，为我付出生命，你会吗？”江言霆忽然说出的这句话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没想过江言霆会回答我。 可是这个答案也让我很意外。 孟欢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又怎么可能付出生命替江言霆挡刀？我自认比谁都要了解孟欢，她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一切都基于绝对有回报的情况下。 “挡刀？”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可是看着江言霆这副样子我却又不敢肯定。 江言霆像是回忆起了往事，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温和了不少。 “当初我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是欢欢替我挡了致命的一刀，就在几年前。” 在我的印象里，江言霆唯一一次的致命危险只有我替他挡下的那一刀。 我只觉得讽刺极了，我不顾一切，甚至不惜自己生命挡下的那一刀变成了孟欢的功劳，就在我昏迷的时候，孟欢成了江言霆口中最深爱的女孩。 “如果那一刀是其他人给你挡的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抬起头看着江言霆，甚至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你也会就这么爱上其他人吗？” 江言霆好像愣住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用我所熟悉的，冷漠的眼神看我，“你没资格问。” 是，我没资格问，在江言霆眼里我只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人，比不上孟欢的一根手指头。 第64章 感冒 我忽然仰起脸看着江言霆，抽出纸给自己擦干了眼泪，笑眯眯开口道：“江总放心，我不会给您挡刀的，而且一定会死在您后面。” 不会了，如果当初我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恐怕也不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有些东西有过一次就够了，再没有下次了，再也不会了。 江言霆忽然发动了车子，我下意识拉上安全带，没有再搭理江言霆，不顾车内的暖气缓缓摇下车窗，外面的冷风几乎是在那么一瞬间灌进了车里。 车里的温度一瞬间降低了很多，我却觉得难得有些舒畅。 “回公司吗？”我问了一句。 “回家。”江言霆口中的回家指的是哪里我清清楚楚，他还想把我带回他那里去！ 我骤然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我不去！停车，我现在就要下车！” 但是很显然，这招对江言霆没有用，如果不是怕发生什么交通事故，我一定会扑上去抢他的方向盘。 “江言霆！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果然，江言霆发出一声冷笑，可却也没有侧头看我一眼。 “得寸进尺的人是你，你最好老实点。”江言霆说着忽然一脚油门，这个点街上依旧车来车往，但是冬天的夜晚车流量总比夏天小很多。 “你干什么！”我探过半个身子瞄了一眼表盘，已经超过六十迈了，再往上走就是高速公路的标准了，“江言霆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死别拖上我！” 但很显然，江言霆对我的话恍若未闻，我眼睁睁看着表盘的指针缓缓往上走。 七十，八十，九十…… “你他妈疯了！”我终于忍不住了，怒骂出声，江言霆的车速却忽然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五十迈没有再往上走。 我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一想到刚才几乎一百二十迈的恐怖速度，我就像是还没回魂一样，到现在还是惊魂未定。 “江言霆你是不是有病？！这是公路！你知不知道你他妈违反了多少交通规则！”我不停地拍着胸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要是他在高速公路上飙到一百二十迈，我一句话也不说，可这只是普通公路，将近一百二十迈的速度可谓是恐怖的存在。 但江言霆至始至终一言不发，我生怕他又开始踩油门，干脆自顾自闭着眼睛休息去了。 被迫带回别墅的时候我甚至有些感慨，至少没有死在半路上。 “过来。”江言霆忽然出声，声音格外的沙哑，我不知道他刚刚到底想到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没在想什么好东西，否则怎么可能借着飙车宣泄情绪。 “给我按按肩膀。”江言霆说着坐到了我面前，他背对着我，我看着江言霆这副模样，恨不得把他一把掐死算了。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摁着他的肩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好像下一秒江言霆就真的会被我掐死一样。 忽然间我的手被握住了，刚刚走神又被强行拉了回来，我一回神就对上了江言霆那双要吃人的眼睛，如狼似虎，我甚至都能猜到他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既然你按摩没有经验，不如做点别的。”江言霆的语气忽然变得格外暧昧，我当即瞪大了眼睛，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开什么玩笑？”我看着江言霆站起来，一点一点的逼近我，止不住的开始咳嗽，我甚至巴不得谁来把他的脸刮花，“江总，您可别忘了我今天在外面站了四个小时。” “所以？”江言霆说着缓步走向我，他离我就只有一步的距离了，却忽然就在这个距离顿住了，恶劣的想看我还能说出什么借口来。 我忽然开始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等到咳嗽终于平息，江言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就像您看见的这样，我感冒了，您还是离我远一点的好。” 事实证明能把车开到一百二十迈的男人都的不要命的，至于我，只是一点感冒而已，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该做的事情他一件没落下，但很显然这事儿对他没什么影响，遭殃的是我。 我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可江言霆就站在我的旁边，我眼前迷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能依稀看清楚另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应该是医生。 我头晕的厉害，昏昏沉沉的连眼睛都不想睁开，这都是江言霆的错。 我听见医生忽远忽近的声音，但很模糊，“高烧”“节制”之类的词一点一点飘进了我耳朵里，虽然不完全但我还是听清楚了。 归根结底还是江言霆的错。 这么想着，我吸了吸鼻子，鼻腔被堵塞的感觉算不上好，但我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脑子里昏昏涨涨的一片，我根本支撑不住自己的意识，到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头多了一堆七七八八的药，一想到药，我瞬间坐了起来，可高烧之后的头还是疼的要命。 拉开抽屉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的药还在，这才缓缓关上抽屉。 门忽然被打开了，江言霆先一步走进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女佣，她们手里推着一个个餐车，上面是各式各样的粥。 我现在看见江言霆就觉得头疼，更不想搭理他，但是很显然江言霆不是这么想的，“吃点东西。” 又是命令式的语气。 我皱起眉撇过头看向江言霆，依旧是个面瘫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幼稚了很多。 “我没胃口，拿走吧。” 我的确没有胃口，哪怕是为了我可怜的胃我也不想多吃一口粥。 “医生说过你要吃点东西。”江言霆的态度依旧强硬，见我不选择，干脆随手拿了一碗，让女佣们离开了。 一提到医生我就想起医生之前说过的话，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江言霆就地撕碎。 第65章 难得温馨 这碗粥吃的我整个人都不太好。 甚至于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都阴沉了。 但江言霆现在显然没打算搭理我，把碗往旁边一放，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不说话，我也不开口，房间里静悄悄的，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格外的平淡，就好像这一切都不会再次发生。 “我走了。”我听见自己开口，抬眸瞥了江言霆一眼，只是刚下床我就被江言霆摁了回去，他看着我的眼神格外的冷淡，但力道之大让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江言霆，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点毛病。”我忍无可忍站起身，高烧过后脑子依旧是昏昏沉沉的，就连嗓子也格外难受，“我现在怎么样跟你没关系，听懂了？” 这几天我们几乎每天都在吵架，一次吵的比一次凶，这种情况让我忍不住想要逃离，如果非要吵一架他才肯让我滚，我求之不得。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你现在连我去哪儿都要管了？还是说你觉得我站四个小时不长记性，打算让我在外面站一天？” 我脾气一上来，整个人都控制不住情绪，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几分讽刺。 有些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跟江言霆吵架，到后来我就想明白了。 大概也是因为我早晚都要死了，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种日子的确让人有点茫然。 江言霆抓着我的力道又紧了不少，他眼里已经逐渐染上愠怒，我知道自己只要再多刺激他两句，又是一场争吵。 “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去哪？”江言霆这句话在我意料之外，如果不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恐怕就真的相信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盯着江言霆的眼睛，就好像先挪开就会败下阵来一样，我看着他怒意翻腾蔓延，看着他松开我的手。 “滚。”他低喝出声，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外面的风雪依旧在呼啸，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长，我甚至有种未来一年都是冬天的错觉感。 回想起以前，这才恍惚感觉如果是之前的江言霆恐怕说什么也不会让我走。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对江言霆的脾气日渐高涨？ 我不知道。 我自顾自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到最后还是走到了江缜家门口。 一进门，暖气就扑面而来，隔开了外面的冰天雪地，就像是两个世界。 “你来的正好，陆溪还让我带她出去呢。”江缜说着笑眯眯指了指里面，“这小丫头最近学会织围巾了，刚给你打好一条，要亲自送给你。” 我笑出了声，身心在江缜家总能放松下来，发自内心的愉悦。 陆溪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条黑白交织的围巾，“孟湘姐，我刚要给你送过去呢，快看看合不合适！” 我有点恍惚，记忆里从没有人亲手做东西送给我，相反，我亲手做的东西却被江言霆嘲讽了个彻底。 “好。”说不感动是假的，接过陆溪手上的围巾时，我只感觉一股暖流在全身划过，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也被陆溪融化了。 围上围巾的时候我看见摆在客厅的半身镜，镜子里的女人围着一条黑白色围巾，面庞依旧精致，只是眼睛沧桑的不成样了。 我的眼神早就变了。 “谢谢，我很喜欢，”我回过神，笑着把手提袋递给陆溪，“我不会做手工，只能给你买双手套。” 刚说完我就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连忙侧过头，生怕把陆溪也带感冒了。 这一下显然也把江缜吓到了，他连忙拿来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我看了一眼，是感冒灵。 “你怎么感冒了？这几天更冷了，多穿点衣服。”陆溪拉着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女孩子姣好的面容温暖，只是我的手太过冰冷。 “别，一会儿你也感冒了，这两天晚上冻着了，有点感冒，不要紧。”我说着抽回了自己的手，总不能告诉陆溪到底为什么发烧感冒吧？ “我去给你泡杯姜茶。”江缜说着抬起头看向挂钟，“也差不多该准备午饭了。” 我这才恍惚察觉自己在外面逛了那么久，才来没几分钟，都到饭点了。 “我去吧。”总是受人照顾，我也过意不去。 江缜倒也没拦着我，只是笑着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你可别咳嗽，我可不想一顿饭之后也感冒了。”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去去去，这就让你重感冒！” 只是刚走进厨房的时候，我才发现厨房被分成了两部分，有一半都做的很矮，江缜从身后走来，见我诧异布局又拍了拍我的头。 “这小丫头有事没事就要来帮我，我就干脆又装了一个燃气，偶尔还能帮我打打下手，”江缜说着看了我一眼，“你之前没告诉我陆溪做饭那么好吃，太不够意思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姜茶喝了两口，全身上下都暖融融的，“陆溪可是我的宝贝，谁告诉你。” 喝完了姜茶，我跟江缜在厨房忙活起来，不得不说他就是打下手的样子也实在是好看。 颜值高就是不错。 我翻动着手里的锅铲，缓缓开口，“江缜，你之前说的那个心理医生，这段时间有空吗？” 厨房的氛围随着这一句话出口变了，江缜应了一声，又把厨房的门关上了，“想开了？” 我点点头，看着锅里的杏鲍菇只叹气，“我最近，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有点易怒，你说的对，我真的要看看心理医生了。” 江缜倒是没有否认，只是点点头，“行，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约。” 我迟疑了一会儿，说实话我其实并没有准备好看心理医生，但是这几天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对我来说当然是越快越好。 “今天下午吧，等陆溪睡着之后。”我抬起头看向江缜，他同意了。 我在心底感叹一声，在瞒着陆溪这件事上我跟江缜出乎意料的一致，她接触到的阴暗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让她担心。 第66章 还真是讽刺 只是我不得不说一句，江缜一到吃饭话就多了不少，有些时候甚至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直到他发现我好像要把盘子扣他脸上，才堪堪闭上嘴。 午饭结束之后，陆溪回了房间休息，我看着江缜，刚刚还不错的气氛再次严肃下来，我轻轻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走吧，”江缜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把碗筷收回了水槽里，“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我点点头，跟着江缜离开，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这的确是我第一次见心理医生。 当我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心理医生是个很成熟的女人，她看着我的眼神温温柔柔，就好像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不会难过了。 我松了口气，如果是把心里的事情告诉她，我或许不会那么排斥。 江缜没有跟进来，门关上的那一瞬我忽然觉得格外平静。 我听着医生轻声说着话，就像我无数次设想过的那样，引导着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只记得在结束的时候我几乎要再她怀里哭晕过去，多年以后江缜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依旧羞愤难当。 可就算是哭的这么厉害，我却还是出奇的冷静下来了，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只是需要一个人倾诉，但是之前的那些事，我还是建议你能做一个长期的心理治疗。” 我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了一声点点头。 江缜一直伸手扶着我，就好像一没抓牢我就会整个人摔倒在地，“怎么样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缜，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这一下把江缜吓得不轻，他显然没有想到我在结束治疗之后还能哭成这个样子。 “目前来说没什么大事，但是这几天我还是建议她持续治疗，并且不要再受刺激了，”心理医生跟着我出来，她那双眼睛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普通人遭遇那么多事情恐怕早就疯了。” 我只是笑了一声，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后来的几天依旧是正常的上下班，还有去接受治疗，我提出过要把治疗的费用还给江缜，但他只要我每天过去给他做顿饭。 实在推脱不掉，就只能这么算过去了。 至于跟江言霆的关系，我现在反而看得开了，爱理不理。 “江总，今天下午有场宴会。”对于江言霆的日常行程我也只是多说一句，他不带上我是最好，谁知道宴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 但是天不遂人愿，我越不想跟他一起去，他就越要让我去，到最后我跟他站在宴会大门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我到底是怎么答应他的。 比起宴会，不如说是舞会更贴切一点，甚至于刚进场，元娉婷就笑着凑过来了。 “江总，一会儿开场的第一支舞不介意跟我一起跳吧？” 打的果然是这个主意。 我耸耸肩，自觉的不去当电灯泡，坐到一边吃东西去了，现在对于江言霆和元娉婷，我倒是巴不得他们能成。 比起孟欢那种疯子，元娉婷或许还要更好处理一点。 我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舞池起舞，再看看自己，不得不说的确是有些孤单，我自以为已经能够习惯这种孤单的感觉了，但很显然还没有。 音乐停止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第一支舞已经结束，身边已经坐了两个说笑的女孩子，其他人也渐渐向这边走来休息。 江言霆逆着光走到我面前，如果忽略他恶劣的性格，或许这个男人是真的完美。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恶趣味忽然上来了，看着江言霆对我伸出的手，我还是犹豫了，“江总不去请元小姐再去跳一支舞吗？” 我不是不会跳，只是不大想跳，更何况…… 我撇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元娉婷的视线，强烈到我几乎无法忽视。 “我没在邀请你，孟湘。”江言霆强行把我拉起来，如果不是我一脸淡然，我相信他会对着我说一句我是在命令你。 中二病。 我在腹诽了一句。 舞池上的光线很奇怪，或者说很暧昧，旋转的每一个角度都能清晰看见舞伴的脸，在这种距离下的脸。 我不能否认我的心跳的确加快了，这颗心说什么也为他跳动过，不管有多想平淡下去，可却还是随着音乐不停的跳动，就好像要到生命的终结。 恍惚间我甚至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脚下随着音乐起舞，我搭着他的肩膀缓缓旋转，气氛暧昧至极。 可很快音乐就停止了，对上江言霆玩味的眼神时我才恍然回神，转身逃也似的下了舞台。 我知道自己会不经意对他流露出复杂的感情，可不管是什么都好，我现在只想逃。 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江言霆也走到了我跟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戏谑的模样看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要再去跳支舞吗？”这回是询问。 我拒绝的干脆利落。 “孟秘书的舞跳的真好，我刚刚还不小心踩了江总一脚呢。”元娉婷忽然从人群中挤出来，笑着勾住了江言霆的手臂。 “是吗？那看来元小姐还需要多学习。”我笑着看向她，如果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实在是不想给她面子。 “是啊，毕竟我只跟我爸爸和江总跳过舞，孟秘书要应酬，应该很辛苦吧？”元娉婷这句话已经不是指桑骂槐了。 周围人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纷纷向这边看来，我挑起眉，所以她想说什么？想告诉江言霆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当然辛苦，不过不比元小姐，今天的化妆师还不错吧？真是好妆。”我笑嘻嘻的看向她。 真要说起阴阳怪气，我这一年多呆在夜色可不是白呆的，更别说有些难听粗俗的话，恐怕是这些所谓名门闺秀这辈子都没听过的。 元娉婷的脸色在这一瞬间骤然阴沉下来，我只是挑起眉，看看她还能折腾什么幺蛾子出来。 第67章 人心薄凉 但是我显然小瞧了元娉婷的本事，至少目前而言的确是这样，她栽赃嫁祸的本事实在是一绝。 我看着周围已经挤满了人，都在等着看热闹，又或者说实在等着看我的笑话。 就在两分钟前，元娉婷忽然尖叫起来，说是项链被人偷走了，我原本就当个笑话听听，可却没想到这把火到最后还是烧到我身上来了。 有人只认看见我偷走了元娉婷的项链。 我只觉得无奈，就说我一直跟在江言霆身边，怎么可能有机会去偷项链？ “元小姐，胡说八道可不行。”我皱起眉，她们一个劲儿的指认我，虽然明知道自己没干这事，但还是不太舒服。 “我没有胡说八道，肯定就是你拿的！我亲眼看着你偷的！”还没等元娉婷开口，另一个女人就尖叫起来，声音刺耳的我整个人都有些烦闷。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底是不是你偷的，搜一搜不就知道了？”那个女人说着忽然上前两步，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抢走了我的包。 这下轮到我傻了，还没来得及出声，包就被整个倒过来，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直到掉出一条不属于我的项链，我的大脑一瞬间像是被震响。 这条项链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放进我包里的？ “还说不是你偷的！真没想到你还敢在江总眼皮子底下偷东西，恐怕公司哪些机密都要被你偷出去卖了！” 元娉婷忽然上前两步，一脸严肃看着我，像是被这条项链激怒了，“你要是真的喜欢这条项链，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也会送给你，去偷又是何必！” 我看着地上的东西百口莫辩，要说我离开包，只有跟江言霆跳舞的那段时间。 所以这一切都是元娉婷设计好的，趁我离开的时候把东西放进我包里，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出声，为的就是看我声败名裂。 现在我说的再多，对他们来说恐怕也都是谎言。 不可信，更不值一提。 我缓缓蹲下来，把包里的东西一个一个捡起来，随后拿起那条项链递给元娉婷，“项链不是我拿的，元小姐还是收好的好。” 元娉婷一脸痛心疾首看着我，可我却只觉得格外讽刺，心口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咔哒一声裂开了。 “不是你拿的为什么项链会在你手上？难不成是项链长了脚自己跑过去的？要编也编个好点的理由吧？” 人群里有人忽然出声，可我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是定定地看向江言霆，如果他肯信我一句，我也不会到现在只给自己辩解那么一句。 或者说事实上谁都不关心这条项链到底是不是我偷的，就算不是又怎么样？ 他们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笑话，更何况还是关于江言霆的一个笑话。 “江总，孟秘书的行为已经是盗窃了，但是我们两家也还有合作，这么把她送去警局也显得我们元家太没有气度了。”元娉婷说着忽然笑了，我看着她的表情，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如孟秘书给我跪下赔礼道歉，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怎么样？”这句话元娉婷是对着我说的，就好像她说的话我说什么也得做到。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提起合作的事情，就算江言霆想替我说话，于情于理都不能多说什么。 但我真像告诉她想多了，江言霆不可能替我说话的。 说不定他也在等着羞辱我。 我看向江言霆，可后者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别过了眼睛，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没到这种关头，我总是在奢望些什么，虽然每一次都会落空。 “元小姐就这么肯定这东西是我偷的？就不可能是别人放进我包里的？”我看向元娉婷，到底是小姑娘，表情也藏不住。 可就算是这样，我知道看出来不对的人也不敢开口，这是元家的千金小姐，搞不好还会跟江氏联姻，在没看到结果的时候，谁都不敢下定论。 元娉婷看着我，眼神格外的怨毒，她一字一顿开了口，指尖直指项链，“是吗？我不管是谁要害你，但这项链就是从你包里搜出来的，我没报警已经是为你着想了，你现在下跪道歉，我就一概不追究了。” 我看着元娉婷，目光格外的冷清，可心口无以复加的疼痛感却让我几经窒息，“如果我说不呢？” 要我道歉是假，下跪是真，说到底元娉婷只不过是想趁这个机会羞辱我，不管以什么手段。 “孟湘，道歉。”江言霆忽然出声，我不可置信看向江言霆，可对上的只有一双冷到人骨子里的眸子。 我不信他没看出来元娉婷拙劣的演技和把戏，可就算是这样，他却还是默认了元娉婷的所作所为。 我在他眼里就只是这样吗？连一个元娉婷都不如？ “我没拿项链，我没做过的事情就不会认。”我深吸一口气，气的浑身哆嗦。 可江言霆只是走到我面前，压在我的耳边轻声开口，“是你下跪，还是你父母弟弟遭殃，你自己选一个。” 这句话就好像万丈惊雷劈在了耳边，我整个人都宕机了，其他人的议论声变得尖锐刺耳，我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江言霆，可他却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后退了两步。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江言霆每一次都要拿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我甚至都数不清楚这到底是第几次了，拿捏这我的命脉，一次又一次逼迫我做这些事情。 我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忽然笑了，好啊，既然这是你想看的，我满足你就是了。 跪在元娉婷面前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她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群记者，镁光灯疯狂的在我眼前闪着。 我微微眯起眼睛，背挺得笔直，目光至始至终都落在江言霆身上，好像要把他今天的薄情彻底刻画在心里。 生怕我自己会忘记今天的羞辱。 第68章 人世凉薄 第二天消息出来的时候我的手机几乎被江缜的打爆了，迷迷糊糊接起电话时就听到江缜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 “今天的热搜你看了没有！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给元娉婷下跪！？” 一提到下跪，我瞬间就清醒了，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我只觉得好笑，但面对江缜的一句句质问，我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见面再说吧。” 挂掉了江缜的电话，我一个人呆坐在床上，鬼使神差的点开了那条热搜。 是一家还算有发言权的报社发表的。 里面的字字句句正义凛然，好像站在了完全正义的一方，对我呵斥痛骂，不过几百字的文稿里，江言霆和元娉婷变成了被我强行插足的苦命鸳鸯。 江言霆被我坑蒙拐骗，损失一大笔钱，元娉婷被我折腾的整日以泪洗面。 所有的种种都把我描写成了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不要脸的下贱女人。 我捂着脸哭出了声，好像要把浑身的水分都哭出来。 等到翻到最底下的照片时，我有些恍惚，起身收拾好自己准备去找江缜，刚出门却发现身边人看我的眼神都格外异样。 我知道，只是因为我那张照片而已。 每一个经过我身边的人都在背地里对我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对小孩说的，把我当成了负面教材。 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可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只是指指点点而已，比起迷滥的那段时间什么都不是。 我这么想着苦笑一声，也算是安慰自己，精神伤害总比身体伤害来的好。 只是很快我就知道什么叫祸不单行了，几个孩子手里拿着石头往我身上丢，一边丢一边骂，就连孩子对我的辱骂也已经这么不堪入耳。 我闪避不及，被丢中了，一阵钻心的刺痛几乎在那一瞬间被大脑接收到，我整个人都向前跌下去。 如果不是旁边正好有棵树，恐怕我真的会在外面摔个狗吃屎。 走到江缜家的时候我已经被丢了不下几十次东西了，打车也根本打不到。 我忽然就明白了那些被校园凌霸的人的心情了，这种活法生不如死。 刚刚走进屋子，江缜开口了，“别找了，陆溪我送去检查身体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热搜我也给她屏蔽了，但是你不要她知道，最少也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江缜，一时间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无奈，只能轻轻抽抽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等到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说完，江缜原本还算是平静的脸色已经含满了怒意，如果不是我拉着，恐怕他现在就真的冲出去给江言霆来一拳了。 “算了，已经发生了，再这么说下去也没意思。”我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他们说他们的，跟我也没关系，顶多是说话难听了点，我当没听见就好。” 可刚说完，我就想起来路上被那些人用各种东西砸的痛苦经历。 江缜看着我，像是恨铁不成钢，我敢打包票，如果我再说出什么无所谓之类的话出来，江缜就敢把我从楼上丢出去。 可能还会附带一句我就在这里，让他们来逮我。 “这不是小事，如果江言霆不管，恐怕没人能管。” 我勾起唇角看着江缜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就是因为江言霆其实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吗？说不定这件事闹的这么大就是江言霆在背后推波助澜。 谁知道呢，他不就是想看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我去找他。”江缜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了，他看着我，脸色算不上好看，拎起外套就准备出门。 我连忙拉住了江缜，“你疯了？要去也是我去，你要是去了，他恐怕更生气。” 不知道江缜是不是回想起了上次在医院的事情，僵硬的放下了手里的衣服，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没事的，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跟他的事情，你们插手反而不好。” 这句话我不知道实在安慰江缜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但江缜只是放下了外套，他摁着我的肩膀，随后轻声开口，“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我听着江缜哄小孩一样的语气笑了，但笑着笑着，心里某一处痛的我无法呼吸。 谁都能对我好，唯独江言霆做不到。 回到家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门上像是被人贴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却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是我的照片，黑白的，不知道被谁打印出来了，上面被划了无数刀，还有各种颜色的笔疯狂划上的痕迹，背面有一行字。 是警告。 “你最好离江言霆和元娉婷远一点。”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可能会收到这种恐吓信一样的东西，甚至正面还是我自己的“遗照”。 我的生活在这一天被彻底打破了，我开始不敢在街上露脸，每次去上班都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可就算是这样，却还是逃不过公司里的来来往往的人对我议论纷纷，从一开始在背地里说，到后来明面上的指指点点。 我忽然想起那一天心理医生说的话，我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单独一件拿出来放在别人身上，都足以让一个人精神失常。 现在好了，又多一件。 我就算想当一个聋哑人也没有办法，每次回家，那张照片都会贴在那里，背面永远是那句熟悉的话。 到后来我每一次回家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会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这种生活足以在一个星期把一个正常人压垮，我也不例外。 终于在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我忍无可忍，闯进了江言霆的办公室，他皱起眉看着我的方向，在发现是我之后脸上的表情变了。 我看着他的眼神从冷淡变得玩味戏谑，就好像在等着什么。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等我来求他。 “这些事是不是你找人做的？”我把那一叠威胁拍在江言霆桌子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第69章 可笑 那些纸张上印着我的照片，全部都被人用刀划了一道又一道，破损的不成样子，甚至越往后越看不清我的脸。 那些东西在背后都被写上一句句辱骂都话，除了江言霆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够这么丧心病狂。 江言霆只是看着我笑，充满了嘲讽，“这不是很好吗？除了你孟湘，恐怕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会有这么大阵仗。” 这就等同于变相默认了。 我看着江言霆的脸，一时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手死死捏着那一摞纸，气的浑身发抖。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是江言霆做的，那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有本事他就让人弄死我！ 怒上心头，我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纸狠狠甩在江言霆脸上，“江言霆，你不弄死我就是孬种！” 离开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来的勇气跟江言霆说这些，他要是真想弄死我，我恐怕跑都跑不了。 只是狠话已经放出来了，我就是后悔也不可能现在回去告诉江言霆刚才说的都是气话。 要是我知道半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恐怕在江言霆办公室里我绝对不会说出那句话。 一从电梯里出来，我就发现地上黏黏腻腻的滴落了一堆红色油漆，味道格外刺鼻，不知道是谁家搞装修，也不盖好盖子拎进去。 再走两步，拐角看见自家门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门上大刺刺的被泼满了红色油漆，未干的油漆还顺着门一点一点滑落下来，刺鼻的油漆味几乎要把我整个人包裹起来，我手里死死捏着钥匙，却还是没有再上前一步。 只是刚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男人拎着半桶红色油漆从拐角处走了过来，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诧异。 “谁让你这么干的？”我几乎是下意识抛出这么一句话，但很快一片红色就铺天盖地向我飞来。 我下意识伸手去挡，那剩下的半桶红色油漆顺着我的衣领袖口，浸湿了我的衣服，劣质油漆的灼烧感几乎是在一瞬间布满皮肤。 我看着那个陌生男人惊慌失措的离开，我强忍着刺痛感，拿出手机打了120。 如果现在就这么走出去，恐怕要吓坏不少人。 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皮肤好像跟油漆衣服黏在了一起，稍微牵动一下都是刺痛。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大面积的刺痛和发痒，恐怕油漆下的皮肤都已经开始发红了。 被送到病房的时候我忽然间清醒了，刺鼻的油漆味让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可病房太过密闭的环境让我更加惶恐，只有护士头顶上的灯亮着，就像手术室的一样。 “放开我！”我的脑中不可避免的回忆起那一天被活生生带走孩子的痛苦，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 有护士想把我拉开，我却什么也管不了了，恍惚间我只觉得又回到了那一天，如果我不保护好自己，恐怕孩子真的会再次离开我。 我疯狂挣扎着，直到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是江缜。 “孟湘，孟湘！别怕，是我！”江缜低喝出声，他看着我的脸，手里拿着一只镊子，镊子上还夹着一团棉花，“我帮你把油漆清理到，你别动。”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整个人开始安静下来，没有李医生，这是病房，不是手术室。 意识开始回笼，我也终于感觉到江缜手里那个罐子传来的熟悉气味。 “你身上的油漆面积太大，只能用汽油处理，”江缜说着微微皱起眉，“剩下的护士会帮你清理干净。” 等到一切处理完，江缜让我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病号服时我才平静下来。 江缜手里拿着报告单，他看着我，语气格外的冷淡，“那些油漆成分劣质，导致你过敏，好在不严重，你要是没有打电话叫救护车，搞不好还要弄点皮肤病出来。” 我只是苦笑一声，脑子里循环播放的都是我离开江言霆办公室时他意味深长的笑。 还是说他恨我恨到巴不得让人来泼我一身油漆，好让我得个皮肤病？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江缜忽然出声，我摇了摇头，就算心里猜到了可能是谁，没有证据我也不会胡说八道。 就在我和江缜都开始沉默的时候，病房门忽然被推开了，是江言霆。 他好像是赶来的，就连气都没有调匀，“孟湘怎么样了？”这是他第一句话，我我抬起头看了江言霆一眼，只觉得格外讽刺。 “没死，”江缜说话也毫不客气，他站起身，我这才恍然发觉江缜跟江言霆其实差不多高，“怎么，江总看起来很失望。” 很快事情的发展就像我预料中的那样，江缜一把揪住了江言霆的衣领，狠狠推到了墙上，“江言霆，我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让人往她身上泼油漆！？你怎么下得去手！要是她再晚十分钟！十分钟！油漆就彻底黏在她身上了！” 我看着江缜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撇过头去不去看江言霆，“江缜，放开他吧，我想休息了。” 对江言霆，我是忽然间觉得没意思了，不管我说了多少，到最后也只不过是自我感动，我出了什么事，江言霆知情也好不知情也好，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从一开始想告诉江言霆的冲动，到现在的漠不关心也不过是几年的时间。 原来一个人的蜕变真的是只要几年就可以完成的。 “我有话跟她说。”我听江言霆出声，余光也能瞥见江缜的手松了又紧，但最后还是松开了。 “你最好是有话跟她说。”江缜最后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 整个病房只剩下我和江言霆两个人，他不开口我也不想说话，更没心思去问他那个人是不是他找来的。 是或不是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不管你信不信，那个人不是我找来的。”江言霆的语气格外低沉，平静到让人找不出一丝愧疚。 第70章 无法避免争吵 我没有应声，只是微微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好好休息。 是啊，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人不是他找来的，那些事情也不是他一手操控，他对我的确不需要有愧疚感。 可是谁信呢？ “算我求你了，你让我自己待会儿，行吗？”我忍无可忍，有江言霆的地方让我惶恐，就好像他在下一刻就会做出什么事来。 江言霆走到我面前，我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是在看我脸上因为过敏产生的一片红色。 但我能看见他眼里的怒意，疯狂翻涌酝酿，像是要在某一刻骤然爆发，毁天灭地一样的灾难。 到最后江言霆也没有走，只是坐在一边自顾自的捣鼓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只是紧皱的眉头骤然舒展，让人看不习惯。 只是很快我就在热搜上再次看见了关于我自己的事，江言霆总有办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甚至连我被泼油漆的监控都找到了。 那是一则很正式的声明，关于我这几天受到的冤枉和委屈，以及当初那篇报道的虚假，甚至还有对泼油漆的男人保留的追究法律责任。 条条框框，列的明明白白。 可我看着只觉得好笑。 “有必要这么假惺惺的吗？”我抬起头看着江言霆，放下手机的时候只觉得全世界都在跟我开一个巨大的玩笑，“不管这些事跟你有没有关系，我都不想看见你。” 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但却没想到这一次最先沉不住气的事江言霆，他站起身，死死掐住了我的手腕。 “只是因为你还有点利用价值而已，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自己招惹上的一身腥臊别牵扯到我和公司。”江言霆这句话一出口，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是啊，只要他江言霆想，就是冰块他都要塞只苍蝇进去乐呵乐呵。 “我招惹上一身腥臊？”我也被他气笑了，坐起来的时候甚至不管自己手背上还扎着针头，看着手背上冒出来的血珠，好像把我的眼睛都染红了。 “元娉婷看上的是我吗？江言霆，你要不要这么恶心？”我坐在病床上，尖锐的咒骂着，“你知道项链不是我偷的，却还是任由他们污蔑我，要我给元娉婷下跪，好，我认了。” “等到所有事情开始发酵，你也愿意当个旁观者看我笑话，我也认了，”我指着江言霆的鼻子，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我的心就像一根紧绷的弦，一不小心就会断掉，“到现在，非要看我被折腾进医院你才好受是吗？” “在你眼里我出什么事都是自作自受，那你他妈离我远点啊！发什么澄清公文？你不是乐意看着别人把我踩进泥里吗？”我一边说一边哭，哭到最后又笑出了声。 “到最后每次都要告诉我，因为是我欠你的，你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句话，你说不腻我都听腻了，算我求求你，祖宗！”我踉踉跄跄的下了床，“你离我远点，行不行？”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第几次对江言霆爆发了，每一次生气，心里的怒火就会接连不断的往上涌，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每次都是这样。 没过多久江言霆就直接用行动让我心死。 他把我带了回去，又关在了房间里，脚腕上系着一根熟悉的链子，我看着脚上的东西苦笑一声，很久之前我还在这里饿晕过。 “从现在开始，你就待在这里，”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铁链的另一头系在床脚上，这条链子很长，有一小堆积在我的脚边，“链子的长度够你在这个房间里走一趟。” 我整个人都被他气笑起来，这算什么？闲着没事干就又要开始对我人身监禁了？ “江言霆，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我看着自己脚腕上的铁链子，一时间说不上来是喜是悲，“什么事都只会把我关起来是吗？” 江言霆像是对我刻薄的话忍无可忍，他伸出手死死捏住了我的下巴，眼里一片阴霾，“孟湘，我最最后警告你一次，我对你的耐心有限，你最好不要三番两次挑战我的底线。” 我没有再说话，再争执下去也没有别的结果，无外乎就是他依旧会拿我身边的人威胁我闭嘴。 一想到我连跟他吵架后的流程都弄明白了，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恐怕有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江言霆这幅样子，或者说从没有见过江言霆生气的样子，他在外人眼前冷静自恃，完美到没有人可以代替他。 可只有我明白他骨子里的劣根性。 但人被关久了就会疯的，更何况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 自从被关在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不住的开始焦虑，莫名其妙的愤怒无时无刻不占据我的心。 我甚至不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思考。 于是在江言霆再一次来的时候，我提出了要求，“你要把我关在你家可以，但不能把我关在一个房间里。” 我受够了日复一日狭小的空间，再这么呆下去我说不定真的会疯掉。 江言霆拒绝了，干脆利落，甚至还有心思扭过头嘲讽我两句，“你当我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还是说还想跟之前一样从二楼跳下去？” 我咬了咬牙不说话了，不得不承认江言霆在某些方面是真的很了解我。 争吵是突然开始爆发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从一开始随口埋怨言语太过刻薄，到最后把什么事都扒出来讲。 我们就像被关在一起的野兽，身上流着血，嗅到对方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厮打在一起，从此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吵着吵着，我忽然开始找东西砸链子，这么细的链子却出乎意料的牢固。 直到刺耳的碎裂声吸引了我的主意，我们气喘吁吁的停下了争吵，抬起头看向那个被打碎的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三格橱窗，里面放着一件手心大小的玉饰，已经碎裂了。 而这一切或许来源于我手里抓着的东西。 半截手杖。 第71章 可笑的是我 江言霆和我都不说话了，他只是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强行夺走了我手里的手杖，我被他死死捏着下巴对视。 “你现在本事是越来越大了，你知道那个玉饰多少钱吗？”我看着江言霆恶劣的笑越来越浓，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就是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我听着江言霆的话只觉得心里一丝波澜都没有了，甚至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那你干脆把我卖了试试看吧，以免您贵眼看着我糟心不是？”我冷笑着，对江言霆的威胁根本不上心。 我不是傻子，江言霆是个会把利益最大化的人，就算是为了针对我，他也不会轻易把我送出去。 江言霆也被我气笑了，他松开我的下巴，随后搂住了我的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他丢到床上了。 他对我所谓的惩罚不外乎就只有这个了。 我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江言霆，哪怕他还有一点点怜悯之心，哪怕他对我动了那么一点点感情，又怎么会这么对我？ 江言霆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掐着我的力道越来越重，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江言霆，有种你就掐死我！” 是我受不了了，只要能逃离江言霆，不管是什么方法都好。 但最终连这句话也没有让江言霆怒的彻底，到最后还是我自己疼的无法呼吸，从头到脚，一寸一寸骨头都像是被江言霆弄碎了，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我看着他把扣子一颗一颗扣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根本止不住。 “你既然喜欢惹我生气，大可以继续，”江言霆说着忽然走到我身边，俯下身的时候脸上是一片阴影，让人看不真切，“我会一点一点玩死你。” 我的心在这一瞬间坠落谷底。 等到身上的劲儿缓过去，我才勉强能站起来给自己冲个澡，就好像站在花洒底下我才能肆无忌惮的哭。 我闭着眼睛，水流在身上划过，我却觉得好像一把把刀，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疼，就好像要把我浑身的肉都一片片割开，露出里面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我任由头发滴着水，从床头柜拉开抽屉吃下避孕药，坐在床上呆了很久。 …… 下楼的时候我才知道到底什么叫做无地自容。 元娉婷就坐在沙发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就好像巴不得把我烧出一个洞来。 “你怎么在这里？！”元娉婷的声音格外锐利，我环视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江言霆的身影。 “你怎么进来的？”我皱起眉，如果是管家领进来的无可厚非，但如果是她自己进来的，恐怕就显得有点急于求成了。 元娉婷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死死盯着我，或者说盯着我的脖子，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穿着低领的衣服。 因为在江言霆家，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但我做梦也没想到元娉婷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进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在这里！？”元娉婷像是对我的出现格外诧异，甚至抱有敌意，我看着元娉婷这幅样子只觉得好笑。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淡然的看着元娉婷，脖子上的痕迹恐怕被元娉婷看了个清楚，现在解释也晚了，更何况元娉婷误不误会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看着元娉婷气冲冲走到我面前，她气的发抖，双颊都被憋红了，我怀疑她如果是只河豚，现在恐怕已经要气炸了。 “孟湘，你怎么这么贱啊！”元娉婷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凭着自己的身体上位？贱人！”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像是要给我一个耳光。 我死死捏住她的手腕，只觉得烦闷，不久前才被江言霆折腾完，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思跟她掰扯这么多。 “元小姐要搞清楚，现在私闯民宅的是你，如果我现在报警，你可能会被拘留，”我说着甩开了她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还有，我就是睡了江言霆又怎么样？您跟他有什么确定的关系吗？” 元娉婷像是被气坏了，她咬牙切齿，我甚至毫不怀疑如果给她一把刀，她真的能捅死我。 “你还要不要脸！”元娉婷尖叫出声，像是要把所有恶毒的词汇都用在我身上，“你这个贱女人，凭什么跟江言霆扯上关系？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忍无可忍，本来心情就差的要死，如果不是看在江言霆和元娉婷还有合作，我恐怕现在就要拎着元娉婷暴打一顿。 “元小姐现在跟江总没有确切的关系，就算我跟江言霆有点什么也轮不到您来置喙吧？” 我第二次抓住了元娉婷试图打我的手，不得不说这种千金小姐的力气的确小，娇娇弱弱的养着，就是温室里的花朵，但凡在外面经历一天风吹日晒都要枯萎。 对上元娉婷的眼神，我抬起手，干脆利落的扇了一耳光回去。 “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元娉婷瞪大了眼睛，她捂着脸，眼眶猩红，这一巴掌像是把她的名媛教养打到体外，她尖叫一声就要扑上来扯我的头发。 “江总。”我淡然出声，元娉婷的动作一瞬间止在了原地，我只觉得元娉婷这副模样就像个台上的小丑。 “你们在干什么？”江言霆皱着眉，从元娉婷身后缓缓走来。 元娉婷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着实把我震惊到了，实话实说，如果我也学会了元娉婷那一手演技，我还真不呆在江言霆身边了，直接进军娱乐圈，下一届奥斯卡一定是我的。 “江总，我今天只是想来找你商量合同的事情，她就动手打我，”元娉婷说着侧过脸，原本精致秀气的脸的确有一小半肿起来了，“这是你的秘书，总得管管吧？” 我听着元娉婷甜的发腻的腔调一时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如果不是当下情况实在是有点奇怪，我一定会呕出来的。 为什么会有人故意捏着嗓子撒娇？不觉得太恶心了吗？ 第72章 没有尊严 江言霆只是侧过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捏着我的手腕把我直接拖进卫生间，他捏住我的手腕，目光落到我身上含着几分深意。 “孟湘，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一再惹我生气对你没有好处，”江言霆说着在我耳尖吻了一下，语气暧昧的不像话，“现在如果你也撒个娇，说不定我会考虑放过你。” 我回想起刚才元娉婷的声音只觉得恶心，皱起眉看向江言霆，“江总喜欢这种声音大可去找元小姐。” “如果说我就要你说呢？”江言霆捏住了我的下颚，力道不重，可却好像有如千钧。 我被迫仰着头，咬了咬唇角，“你做梦。” 我不知道江言霆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又或者说只要是我说的话，他都能莫名其妙生起气来。 他把我的双手扣住了，用领带反绑在背后，又开始扯我的衣服，“我以为这么多次之后你会学乖一点。” 我整个人都震悚了，疯狂挣扎着试图挣脱江言霆，“你疯了？！元娉婷就在外面！你他妈脑子有病就去治！”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江言霆真的会在这里对我动手，元娉婷就在外面，哪怕她录下一点动静，我就会身败名裂，或者更糟糕。 但江言霆显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一口咬在了我肩膀上，这一口很重，甚至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忍不住痛呼出声，直到血腥味开始蔓延，我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肩膀被江言霆咬出血了，他就想是要咬下我肩膀上的一块肉。 但是没有，江言霆只是松开口，转而强迫我侧过头，又来吻我。 口中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我甚至不知道江言霆到底在发什么疯。 “孟湘，你最好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江言霆的警告在我耳边响起，我盯着江言霆一开一合的唇，心里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就好像再这么下去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很快我就知道我的预感没有错，江言霆开始咬我，他狠狠掐着我的腰，像是乐意看着我根本反抗不了的样子。 “你的所有都是我的，无意义的反抗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 我没有反应过来，撕裂的疼痛让我近乎晕厥，江言霆的力道很重，我像条脱水的鱼，甚至顾不上元娉婷就在外面，只能不停的求饶。 求他放过我，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禁不起他反复折腾。 可是江言霆没有停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断断续续的求饶变成尖叫，到最后甚至根本记不清自己到底熬了多久。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瘫坐在地，就连动一动手指都没了力气，江言霆站在我面前，脸上带着讥诮的神色，“孟湘，你现在也只不过是个玩具而已，玩具就该有个玩具的样子，别跟我要什么尊严，现在的你不配有。” 我惶然看着满地的衣服，已经被江言霆扯的粉碎，我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大的恐慌里。 我对江言霆的价值也只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开心了逗一逗，不开心了随时可以踹上两脚。 多讽刺。 “只要欢欢一天没有完全康复，你就一天不能脱离我，孟湘，如果不想在离开我之前被活生生折磨死就最好老实一点。” 江言霆话在我心里划出一刀刀口子，那颗心越跳越慢，我甚至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一切沉寂都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我看着江言霆接起电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欣喜若狂。 我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江言霆了。 直到江言霆挂掉电话，他眼里的欣喜在注视着我的时候又一点一点冷漠下来，变得厌恶，就好像我的存在是多让人恶心的事情。 “欢欢醒了。”这四个字就像是一记惊雷劈在我耳边，我脑子里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然后我听见自己用极其缓慢的，沙哑的声音开口，“那还真是恭喜你了……” 江言霆忽然蹲下，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但他却没有再靠近的意思，“去换件衣服，跟我去医院。” 我万万没有想到江言霆还打算带着我一起去。 “我知道了……”我努力站起身，但根本站不稳，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一跤，扶着墙壁小心翼翼的绕过江言霆，上楼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钻心的疼。 一进病房，我看着江言霆快步走到孟欢病床边，孟欢在那一瞬间扑进了江言霆的怀里，死死抱着江言霆的腰。 “言霆，我真的好害怕……”孟欢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止不住的哽咽着，“我不是个好妈妈，连孩子都没有保护好……” 一提到孩子，我死死攥住了自己的袖口，如果可以，我真想把那张单子递到江言霆脸上，告诉他孟欢至始至终都没有怀孕。 但现在也没必要了，江言霆的确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 我的孩子。 “我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肯定是车子出了问题，”孟欢一边说着一边从江言霆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姐姐肯定也很伤心吧。” 是啊，很伤心。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抑制住想要冲上去掐死孟欢的冲动的，只是一回想起当年无辜枉死的孩子，我只感觉浑身气血上涌。 江言霆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嗫嚅着到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心里腾起的那股讽刺感几乎要把自己吞没。 “言霆，我想跟姐姐单独聊聊。” 不止是江言霆，连我也觉得她疯了，跟孟欢独处一室，我恐怕控制不住自己想掐死她的冲动。 “不行，”江言霆一口拒绝，他看向我的眼神淡漠又讥讽，“孟湘有前科，要是再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就不好了。” 我看着孟欢苍白的脸，忽然很想感叹一句高下立现，比起孟欢，我的确就想是个根本不会讨人欢心的蠢人。 不懂得示好不懂得撒娇，到最后一无是处 第73章 只是装傻而已 “没事的，我相信姐姐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孟欢说着推了推江言霆，笑眯眯地看向我，“好不好嘛。” 江言霆最终还是没有敌过孟欢的撒娇，站起身的时候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劝你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苦涩的，“我还能搞什么小动作？要是我真想掐死她，你让我照顾她的时候我就有无数次机会掐死她。” 说完，我干脆当做没看见江言霆。 等到江言霆出去，我站在病床前看着孟欢，只觉得满心不耐烦，“有什么话就说。” “姐姐这么多天没有跟我说话，难道就不想我吗？”孟欢看着我，眼里含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我一看见孟欢这幅样子就觉恶心，皱起眉瞥了她一眼，“江言霆不在这里，你没必要演给我看，少恶心我。” 孟欢的表情凝固了，但很快我听见她笑出了声，看着我的眼神里含满了恶意，“是啊，不用装，撞了我之后你过得也不好吧？江言霆怎么也猜不到是我自己安排的一手好戏。” 听到孟欢亲口承认跟自己猜到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我看着孟欢，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直到她忽然提起了以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撞我的时候你已经怀孕了吧？”孟欢笑靥如花，她本就苍白的脸色在我眼里显得格外刻薄。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种预感，她接下来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转身想走，可却被孟欢一句话钉在了原地，“你被拿掉孩子的时候没有打麻药吧？亲眼看着孩子没掉的心情不错吧？真是可怜，很痛吧？你要不要形容给江言霆听？说不定他还会因为这个对你改观呢。” 孟欢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她看着我，眼神里的怨毒和嘲笑意味毫不掩饰。 我一瞬间愣住了，就好像在这一刻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整个人近乎崩溃，几乎窒息。 胸口有什么东西要喷发，我不受控制的上前两步，怒不可遏，“孟欢！你畜生不如！”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孟欢一手策划，一想到我甚至还没满一个月的孩子，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揪紧了，一阵一阵的疼。 “你再怎么骂我，孩子也没了，好可怜啊，姐姐。” 我控制不住自己，滔天的怒意要把我整个人吞没，我死死掐住了孟欢的脖子，缓缓吐出一句话，“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孩子，那就下去陪他吧。” 病房的门被人砰的一声打开，我听见江言霆的怒喝，可手上的动作只是越来越紧，当年的事情在我脑中不断浮现，几乎要爆炸。 “言霆……救我……”孟欢忽然出声，我看着孟欢，还没来得及再用力就被江言霆一把扯到了旁边，他把孟欢抱在怀里，整个人呈现一种保护姿态。 我看着江言霆抱着孟欢的样子只觉得想笑，我的孩子被人活生生夺走了，他抱着杀人凶手安慰。 不，不对，他也是杀人凶手。 我红着眼睛死死瞪着他们，孩子的死，他们谁都脱不了关系。 “孟湘，欢欢是相信你才打算跟你说两句话，你怎么敢动手！”江言霆像是在后怕，他抱着孟欢不停的轻声安慰，扭过头对我说的话却又格外恶毒，“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欢欢的姐姐。” 我也笑了，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江言霆，他能在商场叱咤风云，到最后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还觉得理直气壮。 “做她的姐姐？”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看着江言霆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江言霆，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 “我笑你做了别人手里刀，笑你什么都不知道，江言霆，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真的狂妄自大到无以复加！只是一个盲目的白痴而已。” 我擦干眼泪转身想走，病房门却在我面前打开了，是李医生。 他看着我的眼神意味深长，让我很不舒服，我皱起眉，更不想多跟他接触，侧过身离开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是，我承认。 但我现在爱累了，我蜷缩着自己的手指，整个人都在颤抖，冬天的风吹在脸上几乎要吹僵人的脸。 我问过自己，可最终得到的答案却是真的没有勇气继续爱下去了。 我真的累了。 在回到家的半个小时之后，玄关处传来声音，坐在沙发上看着江言霆，他的头上还落着雪花，在他开口之前，我笑着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饭菜给你做好了，在厨房温着，”我看着江言霆的眼睛，笑着开口，他眼里的错愕和狐疑我也看的清清楚楚，“阿姨他们回去休息了，先吃饭吧，吃完之后我有事情跟你说。” 或许是我太过平静，以至于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可我却没有再给他发脾气的机会。 吃饭的过程很安静，安静到只有筷子和碗偶尔碰撞的声音。 我收拾好碗筷，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走到了客厅，拉出抽屉里准备好的两份离婚协议书。 “江言霆，离婚吧，孟欢已经醒了，我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我缓缓递给他一只笔，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签了吧，我什么都不要，公司那边交接过后我会辞职。” 江言霆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愕，他看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我看着他。 “你说离就离？”江言霆讥诮的声音不出意外再次响起，“要离也是我提。” 我点点头，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刚好我还没签字，你提吧，就现在。”我安静的坐在床上一旁，没有再催促他。 可江言霆却一直没有说话，果断如江言霆，到现在却也还是会犹豫不决，“江言霆，你别告诉我你对我有感觉了。” 我拿出另一支笔，在一份离婚协议上签下自己写过无数次的名字，“我会觉得很可笑。” 第74章 自作多情 江言霆看着我发出一声嘲讽的笑，从我手上接过签完字的离婚协议，撕了个干干净净，“你不用自作多情，当然在我没提离婚之前，你可以当是我还没玩腻。” 对江言霆的恶劣态度，我本以为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但一再面对却还是让我的情绪愈发激烈。 “江言霆，你真是幼稚的可以。”我丢下手里的笔，冷笑了一声，“你现在不签也没关系，电子版我上传云端了，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什么时候再印出来。” 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甚至忍不住的有所期待，或许江言霆真的对我有点感觉。 只不过还是孟欢重要的多而已。 “现在欢欢的身体还没调养好，要是有什么后遗症，也一样是你欠的债，孟湘，债没还完之前，这个婚不可能离。” 他非要把所有事情都摆在明面上说，我咬着唇角，试图忍住鼻尖那一点酸楚。 总是要把所谓的欠债说给我听，他有多在乎孟欢，有多喜欢孟欢，都要明明白白的告诉我。 “好啊，”我敛下眸子，不去看江言霆，地上的碎纸还有我碎裂的签名，就好像我一样，早就已经不完整，“只要我们一天不离婚，孟欢就是你养在外面的三。” 我想离婚，真的。 哪怕激怒江言霆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我也要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果不其然，江言霆上前两步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被他摁在沙发上，好像就要这么陷进去了，缺氧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江言霆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狠狠踹了他一脚，趁他吃痛松手，立马站起来平息自己的呼吸，“怎么，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不是吗？她跟你有什么正当关系吗？” 我忽然有点庆幸，如果不是这一张结婚证，我现在就连讽刺江言霆的立场都没有了。 “你在外面养着孟欢，好像很多人都知道她一直跟在你身边，你想想看如果我这个时候把结婚证公之于众，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或许就像是江言霆说的那样，我的确是翅膀硬了，到现在甚至会反复说着讽刺的话。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不能做，你最好捏清楚。”江言霆摁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的可怕，我皱起眉，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我整个人都蜷缩起指尖，可我还是没有妥协，只是这么看着他。 江言霆像是极其不满我的态度，刚要来扯我的衣服，我向后退了半步，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衣领，“怎么，江总除了做这种事就没有别的事能做了？” 我宁可他把我打一顿也不想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就好像一点尊严都没有，哪怕在江言霆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好歹我要看得起自己。 像是被我这句话搅了兴致，江言霆看着我，眼里含满了阴骛，“孟湘，你还真是长脾气了。” 我冷笑一声，没有再搭理他，是啊，长脾气了，每过一天，我离死亡就更近一步，人总是这样的，无限极接近于死亡的时候，胆子总会突然大起来。 江言霆还是松开了我的手，我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已经泛起一片红色，即便是松开了还是微微刺痛。 “江总还是好好想想吧。” 我说着拎起包出了门，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或许是心血来潮，又或许是孟欢醒来之后我又想起了孟家人。 我去了一趟监狱探监，江言霆真的把我爸妈送进来了。 但是隔着玻璃，我也依旧能看见两个人的冷脸，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他们也不待见我，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来看你爸妈笑话？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养出来一个白眼狼！亲眼看着我们被送进来！” 我看着怒气冲冲的中年女人，恍惚之间跟记忆里那个母亲重合，又觉得很陌生。 我妈不是这样的，在曾经，至少她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宇航的钱还清了，”我绷着脸看向他们，没有错过他们脸上的错愕表情，“江言霆还不肯放你们出来，应该是因为孟欢。” 更何况就算要放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倒不如老老实实在这里面待着。 他们不待见我，我也没必要多说，把该说的说了之后就把手里的电话挂了回去，离开监狱的时候我才察觉有些冷意。 也应该要开春了吧。 我抬起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像是要下雨。 四季会交替，可人的心一旦冷下来就真的没有余温了，我不知道自己对江言霆的爱还能持续多久，或许也在这些事情里被一点点消磨殆尽了。 我甚至啊希望自己早点忘掉江言霆，不喜欢他了才好。 只是一个“爱”字，我就已经遍体鳞伤。 身后忽然传来急刹车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有一块布捂住了我的口鼻，我不停的挣扎，可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到昏过去的那一刻我还是没有看见来人的脸。 再醒来的时候我闻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是海风吹来的咸涩气息。 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孟欢就坐在我身边，她身上还绑着绳子，我的双手双腿都被绑在凳子上。 脚步声在啊身后响起，我愣了一下，努力侧过头试图看清到底是谁，但来人显然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打算。 “怎么是你？”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我以为最差不过是元娉婷的人，结果事实告诉我还可以有更绝望的境地。 “当然是我，孟秘书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公司对我的处分。” 是韩文民，财务部的经理，这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我的确没有多在意，但却也知道韩文民的确已经走投无路了。 挪用公款，只是一次两次也不一定会被发现，但公司漏洞渐渐出现，江言霆一彻查就查出来了，韩文民就是百般抵赖都抵赖不掉。 “你如果要跑，把我们抓起来也是多此一举。”我抬头看向他，试图劝他冷静。 第75章 我知道我比不上 但韩文民显然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只是看着我，浑身上下都透着绝望的气息，像是要疯了一样，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我本来不用这么多此一举的，”韩文民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如果江言霆肯放过我，哪怕肯给我减刑也好！我也会回去的……” 韩文民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满眼都是狠厉，“可是他绝情，甚至不顾及我在他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二十年！人有几个二十年！” “所以我也要他尝尝二选一的滋味，”韩文民说完抽出一把刀，靠在我的下巴上，“也刚好让你看清楚他更在乎谁，不好吗？” 或许是过去一年多的经历，让我在面对现在这样的场合一点也不怕了，别说不怕了，甚至一点波澜都没有。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还是落到他手里了，恐怕加上个绑架就不止二十年了。”我试图让他先把刀放下，如果能说动他当然更好。 我跟韩文民也算是旧识了，至少不能亲眼看着他错的更厉害。 “够了！”韩文民忽然大吼一声打断了我的话，他的情绪像是更激动了，手里的刀在我下巴上微微颤抖，我甚至都怀疑他要是一个没拿稳就捅进我脖子里了。 “孟湘，你是秘书，比谁都会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就算掉到江言霆手里了，我也要让你们给我陪葬。”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居然是看了一眼孟欢，然后祈祷韩文民能别把我跟孟欢丢在一起。 “那你不如杀一个，”我用着故作轻松的语气说话，“活着跟她挨在一起已经够晦气了，要是死了还待在一起就更晦气了。” 韩文民愣住了，随后缓缓放下了拿刀的手，“孟湘，我跟你是老交情，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对你下手，但是现在真的没办法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绑匪还是你是绑匪？我还没崩溃呢，你哭个屁。 “我知道，我理解。”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我在心里唾弃了韩文民一声，把我绑来了你哭了，还得要我哄你，过家家呢？ 等他平复了情绪，却一直盯着我看，眼神里的复杂情绪看得我心里发毛，有纠结有复杂，还有些怜悯。 “江言霆是要我死。”韩文民苦笑一声，他坐在一边，如果忽略我还被绑着的双手和旁边的孟欢，这场景还是挺像老友交谈的。 然后我听见韩文民的语气骤然低落下来，“有时候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孟湘，江言霆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喜欢他真的没有好下场。” 我只是笑了一声，低下头再没跟他搭话。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江言霆对我从一开始就是替身定位，到现在也依旧是，或许就像是我说的那样，江言霆的确对我有了点感情。 只不过是养宠物养出来的那种。 "你愿意带我出去看看海吗？”我看着高处窗口投出来的一小片蓝天，海风从那里灌进来，或许是因为沿海，晴天的海畔应该是暖融融的。 韩文民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要求，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笑了出来，“你还真把自己当祖宗了。” “你总不可能是一个人绑架我们，如果真的要发展到那一步，就当让我死前再最后看一次海。”我已经猜到了，或许韩文民准备开船逃跑。 海边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还是看见了海，就像我想象的一样，今天有太阳，周围的一切都是有温度了，我恍惚间甚至觉得春天已经来了。 十分钟后，我和孟欢都被带到了船下，江言霆的人也到了，孟欢醒来之后就没消停过，甚至被扇了两个耳光。 虽然我也身处险境，但是不得不承认看她被打我还挺开心的。 有什么东西抵住了我的后脑，我稍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孟欢，看见一把尖锐的匕首，只要用力一捅就能开瓢。 就不能给我留个全尸吗？ 我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韩文民走到我们面前，“江言霆，选一个吧，今天她们之中的一个一定要死。” 我看着江言霆的神色松动，苦笑一声根本没有抱多大希望，就算我能对韩文民笑脸相迎，也不代表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很快孟欢那边就传来了动静，她后脑抓着匕首的人被制服，人直接被解开绳子抱走了。 这一切在一分钟之内已经解决，我的心好像都没有力气跳了，僵硬的扭过头看江言霆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能听见自己扭动脖子的声音。 咔咔的骨头响，或者说像是已经生锈的机械一样。 明明我早就知道了，可江言霆甚至没有犹豫一分钟，直接救走了孟欢。 韩文民走到我身边看着我，语气带着嘲讽，“孟湘，你看看，我们的江总还真是冷血，一点也不顾及你的死活。” 明明对我来说已经是必然的结局，发生的时候依旧能把我的心刺穿，疼的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勉强咧出一个笑来，缓缓低下了头，声音很轻，“韩文民，杀了我吧。” 匕首在我的肩膀上划过，我能感觉到那是一个很大的口子，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瞬间染红了我的衣服。 被韩文民拖上船的时候我甚至根本不愿挣扎，就算现在被丢进海里，恐怕也是要痛苦那么一下的吧。 被杀了之后，丢进海里，或许还能在海面上躺着，被海鸥啄食，从此以后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甚至没有人再记得我。 这对我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好的下场。 船开了，我被关进甲板底下，是个漆黑的小窖，跟瓜果蔬菜什么的关在一起，被一条绳子绑在椅子上，偶尔能感觉到风浪的颠簸，但也只是这样了。 头顶上传来光亮，我眯起眼睛，发现下来的人是韩文民，他手里拿着药箱和一条新的绳子。 我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肩膀上有伤口。 第76章 以前啊，挺有意思的 “不是说要江言霆二选一吗？怎么没动手杀了我？”我笑眯眯地看着韩文民，他把绑着我的绳子剪断，又打开了药箱，像是根本不担心我会跑了。 “我不想杀你，”和韩文民说着替我处理伤口，语气听不出有几分真挚，但总归不假，“如果留下的是孟欢，我或许真的会下手，但是对你……我不太想。” 我有些诧异，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韩文民搪塞的准备了，却没有想过他会这么诚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气氛，我试探的开了口，“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动那笔钱呢？如果不是因为那笔钱，你现在还能继续原来的生活，逃亡的生活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韩文民手里的动作顿住了，我轻轻嘶了一声，酒精在伤口上停留的感觉实在是算不上好。 “因为贪啊，”韩文民笑着看了我一眼，又替我处理好伤口，包上了纱布，“人总有某一刻会变得很贪心很贪心，但我没有抑制住，你也没有。”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但他却没有再把我绑起来，只是坐在不远处看着我，像是被某个问题困扰了很久一样，重重叹了口气。 “就像你不满足和江言霆现在的关系一样，像你试图要他多爱你一点一样的贪心，”我不得不承认韩文民真的很会举例子，“你又是为什么喜欢上江言霆呢？”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是啊，我又是为什么会喜欢上江言霆呢？ 明明知道他一切的劣处，喜怒无常，性子恶劣，脾气暴躁，甚至会对我动手，可我却还是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他了。 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流露出的柔软模样。 “感情这种事情是很难说的，”我感受着从那一个小口吹进来的海风，微微眯起眼睛，“有些时候突然就会爆发，你可能没有见过江言霆另一面。” 他会耐着性子听人说话，末了还会露出宠溺的笑，整个人都柔软到极致，看不见一点锋芒，我承认的确有脸的原因，可如果只是因为脸，这么久的经历也足以让我逃离了。 我一边回想着当年的事情，一边说给韩文民听，以前的事，现在细细回味起来还是挺有趣的。 只是现在物是人非，连我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跟以前有多不一样。 韩文民也真的安安静静听我说完了这一切，他像是有些错愕，然后又把我心底的秘密复述了一遍，“既然你知道孟欢是冒认的，为什么不戳穿她？” 我苦笑一声，说的很认真，“如果江言霆喜欢的就是孟欢呢？” 如果江言霆喜欢的真的只是孟欢这个人，而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我告诉他了又怎么样？他们顶多吵一架，到最后依旧是孟欢撒个娇就能解决的事情。 “值得吗？”这是韩文民第二个问题，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每一个问题都能瞬间戳进我的心。 “不知道，原来是值得的吧。”我和韩文民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如果你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了，你会怨我吗？” 我笑着给了他一脚，“这不是废话？” 如果忽略海风的味道，或许这一幕还算是和谐。 忽然有人探出半个脑袋，声音格外惊慌，“不好了！有人在船上动了手脚！修补最少要半个小时，但是可能十分钟之后暴风就要来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韩文民很平静，我也很平静。 “尽力修吧。”我听见韩文民说。 十分钟还没到，船身就开始摇晃，韩文民这艘船不大，在这种风浪下根本撑不了多久。 偶尔会有些水灌进来，我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半，但我们还是坐着，看着对方聊天，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面对死亡，我曾经做过很多很多心理准备，但真正要来的时候我却发觉自己一点也害怕不起来，韩文民恐怕也早就已经做好了碰上暴风雨的准备。 “你应该猜到了是谁动的手脚了吧？”我说着看向韩文民，后者点了点头，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瓶酒。 “喝吗？”他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不喝酒，但是过一会儿小命都不一定有了，不如干脆喝醉了，说不定还能死的轻松点。” 我笑着接过了那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宁愿死的清醒一点。” 一杯就好。 一杯酒下肚，我眯起眼睛，坐在椅子上听上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很快又安静了。 韩文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你看，到了这种时候谁都靠不住的，”韩文民说着又开了一瓶酒，“他们应该是坐救生筏逃走了。” 海水从顶上灌进来，我的脚背已经被泡在水里了，对韩文民的话不可置否。 “先上去吧，总比留在下面先淹死的好。”我说着看向韩文民，他点点头。 我们坐在船舱里，他听着我说话，我看着他喝酒，迎接死亡的时间里格外的温情。 韩文民忽然开口了，连声音都染上酒气，“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连着做了两件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到现在要丢了命。” 他说完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把酒瓶递给我，站在门前打开了门，“不过我从来就不信命。” 我没有跟出去，只是坐在原地，把酒瓶放在了桌子上，船颠簸的厉害，那只酒瓶忽然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四分五裂。 我看着酒瓶里淡粉色的酒和海水混合，缓缓站起来，走到外面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人影，甲板上放着一双皮鞋，已经被风浪打翻。 不大的船只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涌上一股恐惧感，我将要一个人赴死，一个人留在茫茫大海上，沉到海底，谁也找不到我。 掉进海里的时候我下意识扑腾了两下，但风浪太大了，我就算会游泳也敌不过沉浮的海浪，呛了好几口水，到最后就连意识都开始恍惚了。 风浪里，依稀看见一艘船。 第77章 让人作呕 我顺着风浪飘走，小说里写的走马灯也没有出现过，只有我脑子里想着的江言霆。 我忽然又觉得好笑，明明都快死了，却还是对江言霆念念不忘，死之前都还想着他。 迷茫中，江言霆离我越来越近，我微微瞪大了眼睛，却又看不清。 “江言霆，从我的人生里滚出去吧……”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里了，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看见了江言霆，应该是被他救了。 这么想着我又觉得讽刺，他救了孟欢之后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就是不肯断了我最后一点念想？ 病房门被打开了，是江缜。 “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江镇看着我，像是格外担心，我笑了一声摇摇头，想问韩文民的事情。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镇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沉默了半晌随后轻轻叹了口气，“韩文民没事，不过现在不一定了，那些人都救生筏根本撑不住风浪，早就翻了，韩文民算是命大，飘到江言霆船那边去了，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还算清醒，现在已经被送去警局了。” 我点点头，也没有想再多说什么，韩文民做错了事也没什么好求情的，这本来就是他应该承担的。 “孟湘，你不能再这么折腾自己了，明年冬天……”我打断了江镇的话，我听见自己固执倔强的开口。 “不会是冬天，江镇，我说过我不会让自己死在冬天。” 江镇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点了点头，替我换了药又出去了。 我坐在病床上，回想起掉进海水中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些释然，从去年开始，我好像就一直挣扎在生死边缘，每一次我都好像要离开人世，但每一次都会被始作俑者再次拉回来。 这样的生活我真的已经厌倦了。 “孟湘，你总是这么缠着江言霆不觉得很烦吗？”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开关门声一起响起，我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你就也只敢在江言霆不在的时候这么跟我说话。”我冷笑一声，撇过头看了一眼孟欢，不得不承认她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脸色的确让我很舒心。 “要你管？”孟欢走到我床前，要说她现在把我闷死我都不见得有力气反抗，“我警告你，最好离江言霆远一点，现在他救了你一命，你们早就两清了。” 她不提这件事还好，这一提我就想起来了，孟欢恐怕不知道，她现在的嘴脸实在是难看的很。 “两清了？”我靠在床头，声音有些沙哑，孟欢一提起那件事，我就好像刺猬一样竖起了浑身的尖刺，谁也别想好过。 “我现在住院拜谁所赐？这不是他欠我的？”我说着缓缓撑起身，甚至拔掉了手上的针头，任由血珠凝聚在手背上，又从指尖滚落下来。 我拍了拍孟欢的脸，血就这么留在了她脸上，和那一层粉底融合在了一起，“当初不也是你冒认我挡刀，江言霆才跟你在一起的吗？” 然后我就看见孟欢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像是在害怕什么，我知道她在怕什么。 她怕我把这件事告诉江言霆。 我忽然笑了，只觉得孟欢这幅样子实在是让人心情愉悦，“你放心，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江言霆，也没这个必要。” 我说着看向自己的手背，血在我手背上很醒目，我恍惚间还想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病态白？ “至于离婚，我也会跟江言霆离的，我不会再跟他过下去，”我对上孟欢半信半疑的目光笑了，“你不用怀疑我说的话，我要是想骗你，江言霆就只可能丧偶，不可能离婚。” 孟欢没有再说话，可我却依旧好奇一件事情。 “我记得你原来对江言霆也只不过是有兴趣，现在怎么想着非他不可，要死死攥在手心里了？”我说着又接上一句话，“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他。” 孟欢沉默了很久，然后露出一个笑来，“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你是聪明人，像江言霆这样帅气多金事业有成又正好适龄的男人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会放手。” “我可不像你这么蠢。” 我听着孟欢的最后一句话，她对我的评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没错的，就连江镇也曾经吐槽过我，说我太蠢。 对江言霆，我的确蠢的一塌糊涂。 “的确，但也不是无药可救。”我说着耸了耸肩，这或许是我跟孟欢相处的最融洽的一次。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最好不要骗我，尽早跟他离婚，孟湘，我的耐心有限。” 我有些诧异，真要这么说起来江言霆和孟欢还是挺像的，至少在某些方面自私自利的确是第一位。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录下来了？”我乐衷于看孟欢惊慌失措的样子，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 “你就是交给江言霆了又怎么样？你手里的东西还不如我一句话。”孟欢说的是事实，可我的心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刺痛了。 我的真心，我的一切，甚至于我的生命，对江言霆来说就好像是一个笑话，仅此而已了。 “你走吧。”我摆了摆手回到病床上，好像刚才跟孟欢说话的时间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精力。 如果有一面镜子摆在我面前，我或许会觉得自己好像苍老了很多，不是脸，是眼睛。 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当初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孟欢出去了，我躺在床上看着垂在一边的针头，没有摁呼叫铃让护士来的意思，只是静静闭上眼睛，试图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面对死亡太过平静的认知让我又开始止不住的恐慌。 我害怕这样的自己。 过了很久我也没有睡着，只是回想着以往发生的所有事情，各种声音好像在我耳边响起，嘈杂的不像话。 恍惚间我忽然又想起了江镇介绍的心理医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有几天没去过了。 第78章 我后悔了真的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手上又被扎了针，起初我还以为是查房的时候有医护人员看见了，但很快窗边的人影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江言霆来了。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但是目前看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缓缓翻了个身，想离他远一点，至少没有看见他我就能当他不存在。 但是很显然是我太天真了，江言霆先说了话，让我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告诉自己江言霆不在这里。 “肩膀的伤还会疼吗？”我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就是问这个。 从江言霆的语气里我感受不到多少关心意味，就好像他只是随口一问，可我却还是像犯贱一样开始动摇。 我没有搭理他，闭上眼睛装作没有醒来。 “我知道你醒了，说话，别跟个死人一样。”江言霆说出的话依旧难听的要死，我皱起眉，还是没有吭声。 他像是终于忍无可忍，走到我面前捏住了我的下巴，我下意识睁开眼睛，刚好对上那双薄情的眼睛。 “托你的福，没死。”我不冷不热的吐出一句话，江言霆像是僵住了，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冷。 “欢欢说你刚刚把她骂了，是吗？”他收回了手，语气依旧平淡，可我却像以前一样能敏锐的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悦。 真是好笑，明明都相信了为什么要来问我？ “我说没有你信吗？”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笑出了声，“你既然相信她，又为什么要来问我？江言霆，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样子真的很恶心？” 我不想跟他好聚好散，更不想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就算是出于自私也好任性也罢，反正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自私虚伪，不择手段心肠歹毒的女人。 那我不如坐实了这个名头，至少以后有人提起我，他还能皱着眉想起了，就算不愿再提也还记得我。 “你有什么资格骂欢欢？如果我不救你，你早就死了！”一提到孟欢，江言霆的情绪就格外激动，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只有孟欢能让他变得这么鲜活？ “我求你救的？”我也恼了，开口欢欢闭口欢欢，我就不信他江言霆是瞎子，这么多年看不到我对他的好，“从你把孟欢带走之后，我开口求过你一句话？你大可以让我死在海里，救我干什么？膈应自己吗？” 末了，我又忍不住嘲讽的补上了一句话，“原来江总还有这癖好。” 江言霆像是暴怒的野兽，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换来他的撕咬，但对我来说恐怕也不算是什么了。 他的暴怒和戾气我早就见过无数次，甚至有好几次被他掐着脖子摁在墙上，像是要死在他手里。 到现在，我甚至也无法用“自找的”这三个字让自己冷静下来了。 “江言霆，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要跟你离婚，”我强行压下心底的怒意，试图跟江言霆谈判，“现在孟欢已经醒了，你不是着急要给她一个美满的家庭吗？现在就是个最好的机会，你在犹豫什么？” “我现在跟你离婚就是给她让位，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大的怨气，我只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疯掉的，一个清醒的疯子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做的。 “从这一次的事情之后我以为江总已经看明白了，我孟湘只是看开了，不是活够了，呆在你身边有什么好处？”我持续着，不断的试图把所有的恶意都通过言语告诉江言霆。 可这些话连我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苍白无力，到最后甚至没等江言霆说什么，我就先崩溃了。 我把脸埋进掌心，哭的声嘶力竭，“算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你在怪我？”江言霆忽然开口，语气很古怪，像是在质疑我说的话，“孟湘，当初是你求的我，让我把你留在身边。” “说爱我的是你，纠缠不休的也是你，愿意当替身的还是你，”江言霆强迫我抬起头跟他对视，他一字一句就像刀子一样戳在我心口，每一下都狠的不遗余力，“你现在到底在委屈什么？” “是你不知检点要开始这段关系，现在你说要结束就结束？凭什么？” 我愣住了，是啊，当初纠缠不休的是我，情窦初开春心萌动的也是我，可到最后为什么遍体鳞伤的还是我？ “江言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虚无缥缈，好像随时都会随风而去，外面开始下雨，淅淅沥沥落在窗户上，也落在我心里。 我想把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化成雨滴，就这么随风飘落。 “我后悔了，真的。” 他抓着我的力道忽然重了很多，死死瞪着我，就好像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 “孟湘，你怎么这么天真？一句后悔了就想把所有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三岁小孩都知道打碎了东西要赔偿，你一句后悔了就想了事？” 我不知道江言霆为什么发怒，他所有的反应其实都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一直以为江言霆会如释重负松一口气。 但从我提出离婚开始，就好像有什么事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江言霆的态度让我莫名其妙有些惶恐。 我不想继续在三个人的感情里反复不休的纠缠下去了，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 这不值得。 可就连我难得的清醒，江言霆都要亲手碾得粉碎，他忽然低下头吻我，毫无章法，就像个初次接吻的毛头小子。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他的牙齿撞破了，血腥味一丝丝蔓延开，可我却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只能被迫仰起头承受，直到快要窒息。 他的吻开始一点一点下移，吻一次就咬我一口，我甚至不知道他的情绪会爆发的这么激烈。 就在我以为他真的要动手的时候，江言霆又忽然停住了，他咬着我的耳朵细细碎碎说着话，“你身上有伤，我不动你。” “但是你最好记住了，这段关系只有我能喊结束。” 第79章 又多一事 从那天之后江言霆就再也没有来过医院，我也乐得清闲，至少比起思考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更宁可跟江缜带来的心理医生聊聊天。 这种惬意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出院，我的行李被江缜强行带回了他家，按他的话来说，万一哪一天我又被江言霆扫地出门，去他那里也好歹有点归属感。 我仔细想了想，他说的也没错。 “你打算去哪里？你自己新租的那个房子还是江言霆的家？”江缜坐在驾驶座上回过头问我。 我愣了一下，连自己都不太确定，“去江言霆那里吧，我还有些东西在那里，等我收拾完我就搬出去。” 江缜没有反对，只是点点头。 送我到门口的时候江缜没有解开安全带，我知道他不打算下车，对他来说有关江言霆的一切都足够让他反胃。 好像除了我之外都是这样。 “要人来接的话我也可以在这里等你，免得你再打车。” 我关上车门对他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要是有需要再给你打电话。” 江缜挑起了眉，笑着骂了我一句，“你还真把我当你司机了？一会儿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来。” 我耸耸肩，给了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只是刚刚踩上楼梯，我就听见了元娉婷在楼上撒泼的声音，“让你去给我倒杯咖啡没听见吗？几天不见你还长脾气了？！” 然后就是孟欢尖锐的喊声，“你叫什么叫？凭什么要我给你倒？还有你谁啊，这是二楼，私人空间，你凭什么上来？” 我站在底下算是听明白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一声，恐怕元娉婷是把我跟孟欢弄混了。 把孟欢当成了我，当然就呼来喝去的。 很快我又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江言霆应该是在书房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元娉婷的声音要比孟欢大很多，恐怕江言霆没听清楚孟欢说什么。 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缓缓走了上去，刚走到一半又听见江言霆的声音，“元小姐凭什么在这里让别人伺候？” “为什么不能？原来一直都是她替我倒咖啡的！”元娉婷的语气软了很多，恐怕也想撒个娇。 但我心里明白，江言霆把孟欢看的比命还重要，又怎么可能让元娉婷对孟欢呼来喝去的？ “元小姐，认错人不可怕，把不该认错的人认错了才可怕。”我扬起一个笑来，真正踏足二楼的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他们都在看着我。 “你们是……双胞胎？”元娉婷不可置信的在我和孟欢之间看来看去，我只是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管是谁，总之，你去给我倒杯咖啡。”元娉婷像是想从我这里找回点面子，说出的话都多了些嚣张跋扈。 我还没有开口，江言霆就先出声了，他的语气依旧冷冽，可这一次却不是对我，“元小姐，我再重申一遍，要撒泼回元家。” 我笑了，江言霆的态度转变我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和元家的合作已经达成，再在这里怎么这样当然就没必要了。 元娉婷瞪大了眼睛，她像是还没从江言霆的语气里回过神来，咬着嘴唇，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好像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原来任她欺负的我，到现在也不能使唤了。 “江总……”元娉婷只憋出了两个字，我当然知道她觉得自己委屈。 “元家跟江氏的合作已经结束，元小姐可以回去了，以后也不用再来，更不要随便使唤我手底下的人。” 我看着江言霆熟悉的脸色只觉得想笑，比起我自诩野草一样的生命力和抗压力，元娉婷就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谁见了她不得高高捧在手心里？ 但是很可惜，江言霆并不打算这么干。 “江总，您不如多收几个女人，兴许还能开个后宫。”我笑了一声，靠在栏杆上只觉得讽刺至极。 元娉婷扭过头死死盯着我，眼神好似淬了毒的利刃，要把我整个人捅穿一样。 我可无辜啊，玩弄您元大小姐感情的人又不是我，这么看着我有什么用？ “孟湘，闭嘴。”出声的是江言霆，他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冷淡，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我只是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静静看戏，如果元娉婷这个时候突然爆发，搞不好还能看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但最后元娉婷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哭着下了楼，像是伤心欲绝，我看着她那副样子都要替她心碎。 “江总还真是薄情寡义，元小姐可是把真心都托付给您了，您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不急不慢的吐出一句话，甚至不知道是在说元娉婷还是在借着元娉婷说我自己。 江言霆眯起眼睛，看着我的眼神尖锐复杂，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孟欢开了口。 她的声音跟我的不太一样，或者说跟我比起来，孟欢的确要多了些娇柔在里面，像江言霆这样的人恐怕保护欲也是十足的。 “言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在医院待了那么久，我差点以为我醒不过来了……”孟欢这一句话把我炸愣了，江言霆也有些错愕，反而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却只觉得这把火烧的不够尽兴，冷笑一声再添一把火，“是啊，江总和欢欢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还等着江总新婚燕尔给公司全体休假呢。” 气氛一时间变得格外古怪，我以为江言霆就算是敷衍孟欢也该给个承诺给她，但江言霆只是缓缓开口说:“不着急，你再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结了婚之后我可不会放你出门。” 他故意把这句话说的很宠溺，我听的眉头直皱，孟欢不是他以为的傻白甜，话外音连我都能听懂，更何况孟欢。 果然，我看着孟欢的手死死捏着衣角，到最后又松开了，低下头靠在江言霆怀里点点头，乖巧的不像样。 可我知道，孟欢现在恐怕已经气坏了，甚至江言霆一再推脱的反应让我也有点疑惑。 这一切好像都和想象中的背道而驰。 第80章 没脸没皮 然后我又听见孟欢软着嗓子开口，声音甜腻腻的，好像要把人融化了一样。 “那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跟你睡？”孟欢抬起头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可怜兮兮，我知道现在的场面我再待下去就是不识趣了，干脆回到房间关上门准备自己的东西。 不得不说，就冲孟欢这个演技，奥斯卡欠她一堆小金人了。 收拾完东西再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空无一人，我沉默了很久，努力忽视心里的难过，最后看了一眼二楼的陈设，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自己以后恐怕都没有机会再踏足于此，至少现在我还能最后再看一眼。 离开江言霆家，我也没打算麻烦江缜，只是托着行李箱自顾自的走，手机里天气预报的温度提高了很多，可能的确要回温了。 春天啊，万物复苏的季节，我却离死亡又进了一步。 仔细想想我的胃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痛过了，我笑了一声，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之前才喝了酒，就算江缜替我稳定了情况也不代表我能一直稳定下来。 很快我就听见身后传来喇叭声，下意识回过头却发现那是江言霆的车，想加快脚步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直接横在了我面前。 “上车，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 又是威胁。 我沉默着，还是走上了车，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 “孟欢要留下来你不肯，开车出来找我？”我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偏僻的景色只觉得讽刺，“我该说江总怜香惜玉呢还是冷静自恃呢？” 当然，这两个词可能用在任何人身上，但唯独不可能是我。 但江言霆没回答我的问题，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好像下一刻就能随时扑上来要了我的命。 很快车子停下来了，他打开后座的门，不由分说挤了进来，我被他摁在座椅上，被迫承受他的怒气。 “你拖着行李箱，要去哪？”第一句就是质问。 我笑了，“还能去哪？当然是搬走啊，就想江总说的，我只是一个玩具，怎么能一直住在那里呢？更何况那屋子真正的女主人已经回去了，你不去找孟欢，跑来找我干什么？” 我在心里感叹自己的巧舌如簧，甚至有些时候我都分不清到底是江言霆报复我还是我在报复江言霆。 比起以前的逆来顺受，我反而更愿意像现在这样，浑身上下都是锋芒，两败俱伤。 “江言霆，你不会爱上了我吧？”我冷笑着把根本不可能的猜测说出口，江言霆就像我想的一样骤然暴怒起来。 “爱上你？你也配？” 惹怒江言霆的后果就是再次面临被他摁在车里撕扯衣服的场面。 我也怒了，凭什么他可以不爱我还对我做出这些事情？凭什么他就可以把我当成宠物肆意羞辱？！ “江言霆！你放手！”我开始挣扎，但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知道我根本没有力气挣脱江言霆的钳制，直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我死死盯着江言霆，浑身都在颤抖着，像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这一耳光像是彻底激怒了江言霆，他眯起眼睛看着我，随后就是布料的撕拉声。 到后来我连嗓子都哑了，江言霆也没有停下来，他在我的身上咬了一口又一口，刚好了没多久的肩膀又被他印下一个带血的齿痕。 “我说过了，我不会放手，你也别想。” …… 我坐在后座，浑身上下都用不上力气，看着又熟悉起来的街道，我哑着嗓子开了口，“让我下车。” 江言霆没听，我又重复了一句，“江言霆，让我下车。” “刚才的教训没给够？”江言霆的声音依旧阴沉沉的，含尽了狂风骤雨。 “如果你坚持把我带回去，明天就替我收尸。”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江言霆，我甚至能感觉到江言霆的脸色变了。 但他还是把我放下来了，我走的更慢了，每走一步就是钻心的疼，到后面额头上都冒着冷汗，甚至就连漆黑的手机屏都能映出我脸色苍白。 再回头的时候江言霆的车已经不见了，我松了口气，坐在花坛边上哭的不成样子，甚至不管会不会有人经过了。 “孟湘？”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又是他，每一次我最不堪的样子从能被江缜撞上，“怎么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他了，我找不到人可以再倾诉，只能把所有的委屈说给他听。 江缜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凝固，到最后变得格外阴沉，他递给我一张纸巾，然后拿出手机。 电话那头是江言霆冷冰冰的声音，江缜的语气却更冷。 “江言霆，你就是个畜生！”我没想到江缜的情绪会这么激烈，甚至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江言霆，“你知道现在几月吗？你就这么把她丢在外面？！” 他越骂越起劲，到最后变成冷嘲热讽，说的话没有一句不难听，就连我都听傻了。 在我印象里一直都很理智的人骂起人来也一点都不含糊，甚至比起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自诩自己在夜色听到的话已经够多了，但没想到江缜还能说出更多。 直到江缜挂了电话，我心里那点难过早就化成敬佩了，“江大医生考不考虑转个行？” 江缜苦笑着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又拍了拍我的头，“转什么行？就是当医生碰到的人多了，有些病人家属就是会在医院里破口大骂，听多了就会了。” 我挑起眉，这么说哪天我还要专门去医院听听人家怎么吵架的？ 等到气氛稍微轻松一点，江缜不出我所料又开始提江言霆，“你搬出来之后呢？不还是在他公司上班吗？要是他业内封杀你，你又怎么办？” 我挑起眉看向江缜，“江大医生愿意开个短期速成班吗？我跟着你学点知识，当你助理也不是不可以，工资要求也不高。” 江缜笑了，但我怀疑如果不是他在开车，恐怕会给我一榔头。 第81章 告诉你也没关系 江缜最终还是把我带回了他家，按他的话来说就是担心江言霆能找到我住的地方，一个人住不安全。 的确，按目前江言霆的情况来说，我甚至不知道疯的是我还是他。 这种关系再继续保持下去，我们两个人总得疯一个。 “你就不怕江言霆找到这儿来派人把你打一顿？”我放下行李箱，这次不出意外被江缜拍了头。 “就不能盼我点好？” 我耸耸肩没有再说话，老老实实拖着行李箱去了陆溪房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晚上，我忽然听到陆溪的尖叫声，打开灯的时候却发现陆溪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很模糊，我凑近了也听不清。 我刚拉上她的手，才猛然惊觉她浑身滚烫。 “怎么了？”江缜在门外敲了门。 我打开门，脸色算不上好看，“她发烧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做了噩梦。” 我有些担心，害怕到尖叫的程度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不要……”我听见陆溪再一次开口，她尖叫着，甚至在睡梦中也忍不住挣扎，“我的腿……不要打我！” 这三个字瞬间让我面白如纸。 江缜没有说话，只是拿来药箱，一声又一声，叫醒了陆溪，很快房间里就安静下来，只有江缜忙碌的身影，他把安眠药递给陆溪，脸色很严肃，“吃了能睡好点。” 陆溪点点头，脸色依旧苍白，但好在也有了点气色，我看着江缜就这么收起药箱，很想问他难道不用给陆溪吃退烧药吗？ 直到我一路跟到客厅，江缜才回过头看向我，“没事，她没发烧，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体温会突然上升，容易让人产生发烧的错觉，如果刚刚没有叫醒她，你或许还能摸到她体温骤降，手脚冰凉。” 听到江缜这么说我松了口气，没发烧就好。 江缜在沙发上坐下来了，他抬起头看向我，明显就有跟我聊一聊的意思，我叹了口气，把灯关上之后顺带把房间门带上。 “陆溪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缜这一次的语气就像是真的要把所有事情搬上台面讲了，“或者说你消失的那一年到底在哪里，能凶险到陆溪为你丢了双腿。” 我张了张口，忽然笑了，“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现在看来告诉你也没关系。” 我把孟欢被我撞了之后的所有事情告诉了江言霆，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我还没有搞清楚他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江缜说:“你还记的那么清楚。” 我有些错愕，是啊，那段时间是我最痛苦的回忆，连带着我所有的记忆都痛苦着，甚至连我再次复述的时候都事无巨细。 就算我可以做到平静的复述，可却也不代表我真的满不在乎。 “没办法，人年轻嘛，不想记得的事情忘不掉也没办法。”我笑眯眯地看着江缜，笑着笑着眼前的氤氲一片。 再度谈起那一年，我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委屈。 “我当初在夜色很相信一个人，在那种地方交到朋友是很难的，但是很快她就给我上了一课，”我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在那种地方是不能相信任何人的。” “我被她骗了，被带到应该是她接待的客人那里，但那个男人情绪很暴躁，一看见多了个人就开始大发雷霆，抬起凳子就打，不打她，只打我，陆溪的腿就是在那时候护着我被打断的。” 我还记得那时候门被人推开，还记得陆溪是怎么替我扛过那一切，而我却在旁边无能为力，血流了一脸，几乎要看不清陆溪。 江缜只是点点头，发出一声感慨，我不知道他在感叹什么，但我依稀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多了些说不出的情绪。 “都过去了，”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真的命大，就连这些事都没能要了我的命。” “你命不该绝，所以配合治疗，你的胃还能治好。”江缜看着我的眼神格外严肃，我一时间有些恍惚，然后又笑了。 “能不能治好我都是这个样子，更何况如果真的跟江言霆离婚，他大概率会让我活不下去，既然这样我不如少吃点苦。”实话实说，我并不是很想去治疗。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更何况我也不想再看见江言霆，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好像也只有去另一个世界避一避。 第二天陆溪再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坐在床上对视，她嗫嚅着像是想解释什么，但却一句话也没说。 我说:“你的腿都是我害的，要是想骂我打我，尽管来。” 陆溪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无奈，然后她拉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里含满了真挚，“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只是两条腿而已，我也不愿意出门，腿对我来说不重要。” 陆溪笑着的样子让我愈发愧疚，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我们出去吃饭吧，就当是你给我赔罪了。”陆溪笑嘻嘻的拍了拍轮椅。 我点点头，心底柔软一片，像是要化出水来，或许我也能理解江言霆为什么会对孟欢那么好，他以为是孟欢替他挡的刀，当然会愧疚。 至于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也说不明白。 吃完饭后，陆溪又提出带点饭去找江缜，我知道这里离江缜工作的医院不远，陆溪不停的提出要求，恐怕也只是不想让我太自责。 我们在护士站碰到了江缜，他像是准备去吃饭，看见我们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你们怎么来了？”江缜说着看见我手里拎着的东西，又笑了，“特地跑来给我送饭？” 我点点头，“刚好跟陆溪在附近吃饭。” 这句话一出，护士站里传出几声唏嘘，又有几个胆大的江缜开玩笑，“江医生还是真好福气啊，美女亲自送饭。” 江缜笑出了声，接过我手里的饭，又对着护士站那群小护士开口，“看什么看，我的饭。” 第82章 拙劣的绑架 我看着江缜这副样子笑出了声，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我皱起眉，虽然是陌生来电，可我对那串数字再熟悉不过，是孟欢。 “什么事？”我避开了陆溪和江缜，走到门外的时候依稀能听见孟欢那边有些嘈杂。 “我发个定位给你，你把文件送过来，言霆在应酬，没时间给你打电话。”孟欢的语气里依旧是我熟悉的不耐烦。 尽管我的确不是很想去，但我也没有离职，如果真的是江言霆的要求，我不去会有什么后果我也清楚。 “我知道了。”挂断电话的时候我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吵完架就要见到江言霆，说实话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回到江缜办公室的时候，我抱歉的看了一眼陆溪，“江缜，公司那边要我送份文件过去，可以把陆溪暂时留在你这里吗？” 江缜几乎没有迟疑就点头了，我还想跟陆溪说什么，却见后者只是笑眯眯看着我，自从跟着我回来之后，陆溪的脾气越来越好，甚至于性子都软了很多。 “没事的，你去吧。”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沉闷的喘不过气来。 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孟欢发给我的定向是一个很偏僻的小旅馆，她在二楼露了个头，我本以为就算是她单独找我麻烦也没关系，只是一进门，我就看见屋子里站了不下七个男人，然后就是坐在一边的元娉婷。 孟欢的妆已经哭花了，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却也笑不出来。 元娉婷看着我，眼里的嘲弄意味格外的明显，我沉默了一会儿，等着元娉婷开口说话。 “孟湘，你最后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元娉婷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不出我所料。 孟欢却扭头看向元娉婷，声音还在颤抖，“人我替你叫来了，我可以走了吧？” 我了然了，恐怕元娉婷知道抓我不一定好抓，反而先去抓了孟欢把我骗过来。 “放过你？我什么时候说了把孟湘叫来就放过你？”元娉婷嗤笑一声，她站起来捏着孟欢的脸，语气更阴冷，“在江言霆身边的女人我都会清理掉，除了我，你们谁都配不上他！” “你们几个，知道该做什么，事成之后剩下的钱也会给你们。” 元娉婷挥了挥手，我看着她拿出手机，像是准备拍摄，有人向我伸出手，试图扯我的衣服，我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 孟欢开始尖叫，她不停的挣扎，可却还是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抓住了手腕。 “她给了你们多少？我给你们双倍！”我高呼出声，那些男人迟疑的停了手，我松了口气。 如果是为了钱就好处理了。 “只要你们对她动手，我可以给你们双倍甚至三倍的价格。”我看着元娉婷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错愕，那些男人也松开了抓着孟欢的手。 我知道，对他们这种人来说都一样，只要能拿钱就会办事，反正这地方也偏僻。 元娉婷也放下了手机，那些男人还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看着她的惊慌失措又在下一刻变的理直气壮，“她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我笑了，“是啊，我没有，可江言霆有，你们既然是元小姐找来的，就应该知道江言霆是谁，我可告诉你们，在我们两个之中有一个是他捧在手心上的。” 说出最后一句话都时候我甚至觉得很讽刺，现在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孟欢已经被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被她拆了台，恐怕我今天都不可能活着离开。 那些男人听到江言霆的名字时脸色已经变了又变，我和孟欢几乎一模一样，就是给他们几个胆子恐怕也不敢分的那么清楚。 为首的男人瞪着元娉婷，“你他妈不是说你是江言霆的女人吗？！这事儿你爱找谁找谁，我们哥儿几个不干了！” 很快那些男人都离开了，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看着已经回过神的孟欢只觉得可笑。 元娉婷上前两步，像是气的不轻，我死死攥住了她的手，用旁边的绳子干脆利落的把元娉婷的手绑了起来，“元小姐这么足智多谋，不如想想看该怎么回到元家。” 我拿着那几个男人不小心遗落的刀在元娉婷脸上拍了拍，笑眯眯的看着她，后者像是被我吓坏了，整个人都在哆嗦。 “你敢！你要是敢动手，我爸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元娉婷瞪着我，自以为凶狠的模样在我眼里实在是可笑。 “你放心，我还没有对你下手的意思，但是事不过三，如果再让我知道一次，你就别想完好无损的离开了。”我笑眯眯地看着元娉婷，丢下刀子转身离开。 关上门的时候我听见元娉婷的尖叫怒骂声，“孟湘！你就是个贱人！” 我笑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是犯贱。 这件事处理完之后，第二天上班，一进办公室我就看见了站在办公室的孟欢，她脸上还挂着泪痕，躲在江言霆怀里啜泣着。 但江言霆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他的声音也依旧冷冽，“为什么要动元娉婷？” “我当时太害怕了，那么多人在那里，我拿到刀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孟欢哭的更厉害了，我皱起眉。 恐怕在我走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江言霆拍着孟欢的背轻声安慰着，好像才注意到我，眼神变得格外复杂，“元家那边来要人了。” “你对元娉婷动手了？”我看向孟欢，只觉得不可置信，不管怎么说，元家都是一个行业的龙头，未必比江言霆势微。 我想起了那把被我留下的刀子，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中浮现，“我走了以后，你用了那把刀？” 江言霆的脸色也难看下来，他看着我，语气冷的可怕，“什么意思？” 我只觉得想笑，孟欢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那些男人早就被吓跑了。” 第83章 离婚就好 “在我离开之后，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孟欢和元娉婷，江总不要告诉我你相信孟欢能在那么多男人在场的情况下用刀伤到元娉婷。” 我忽然又觉得自己是瞎操心，江言霆根本不管孟欢是不是说谎，就算是说谎，他恐怕也会找个理由圆过去。 “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是这次元家来要人了，你去替欢欢。”江言霆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甚至于连我都怀疑伤了元娉婷的就是我自己。 我知道元家如果亲自动手，于情于理两家都不好看，更何况还是曾经的合作伙伴。 我去替孟欢。 这句话从江言霆嘴里说出来我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觉得很好笑。 如果说孟欢不知道元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和江言霆却是很清楚的，或者说我更清楚，那里就是个龙潭虎穴。 可江言霆要我去替孟欢，就等于要让我自己往火坑里跳。 “江言霆，你还真是深情的可怕。”也绝情的可怕。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的话，或许我也会为江言霆对孟欢的痴情感动，但现在我只觉得浑身发凉，犹如坠入万丈冰窟。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我看着江言霆，轻声问了出来。 “我后悔什么？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这是江言霆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是啊，我咎由自取，”我笑的更厉害了，眼泪流了满脸，甚至看不清江言霆的脸，“江言霆，你会后悔的，我等着。” 如果哪一天，江言霆知道了替他挡刀的人是我，他会不会愧疚？或许是不会的吧，毕竟他这么喜欢孟欢，当初到底是不是孟欢替他挡下那一刀已经不重要了。 江言霆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我，绝情的让人心寒，“你替欢欢去了，回来我会补偿你。”这句轻飘飘的话在我耳中最终化作轰鸣，炸碎了我的心。 “不需要，”我麻木了，从那一天盼着江言霆喜欢上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幻想而已，江言霆至始至终都不可能对我动心，“不用补偿，还是那句话，江言霆，我们离婚吧。” “拿了离婚证我就替她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 江言霆同意了，他说：“好，现在就去办手续。” 被绑到元家的时候我一声没吭，对于接下来要遭什么罪我都明白，元娉婷是整个元家的掌上明珠，看见元娉婷的那一瞬我就笑了。 心酸和难过在那一瞬间蔓延开，她的整张脸都被缠上了纱布，孟欢恐怕拿着刀把她的脸划了。 可笑的是江言霆明明知道这些伤口恐怕都是故意的，却也还是没有拆穿，哪怕质疑一次。 我被绑在一个房间里，这里面很空，除了我和一把椅子，一条绑着我的绳子，什么都没有。 折磨也来的很快，有个男人拿着刀，在我手臂上狠狠划了一个伤口，剧烈的疼痛让我一瞬间尖叫出声，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掉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打湿了我的衣服，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所有的一切来源于我的手臂。 刺痛让我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做不到。 好在那个男人只是来划了我一刀就离开了，我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那个伤口很深，深到连我自己都不敢去看一眼。 接下来的每一天，那个男人都会来，在我身上重重的划上一刀，很快就连绑着我的绳子都被去掉了。 手，腿，脚，甚至是背，都传来钻心的疼痛，我甚至一度痛到昏厥，整个人都蜷缩着，像是要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我不知道白天晚上，但每次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我都会下意识缩瑟起来。 有时候我会抱着自己痛哭，可每哭一次，身上好不容易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就会再度崩裂开来，痛到我几乎窒息。 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甚至在反复折磨里发起高烧，元家只是让我自生自灭，没有人管我。 伤口会时不时的作痛，身上的伤也在一天天增加，到最后我甚至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好痛，浑身上下都好痛。 我死死咬着自己的手，好像这样就能让身上的伤口没有那么疼，每次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就是带血的牙印。 我痛的浑身都在颤抖，被送到迷滥的那些日子甚至都没有这么难熬。 元晋龙有时会进来，他大发雷霆的时候会拿我出气，扇我耳光，可这比起我每天受到的痛不足万分之一。 到后面，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听到男人的感叹声，“每天被划一刀，我也不一定受得了。” 是个很陌生的声音，但我却知道，这是每天给我一刀的男人。 可是感慨归感慨，他却还是会对我动手，甚至不会手下留情。 但是到后面，第二刀划下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开始哭，意识不清的抱着男人的手求饶，但还是挡不住第三刀落下。 从一天一刀变成现在一天三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甚至希望自己的血干脆流干了，流干了就会死。 至少就不用继续承受那么多痛了…… 原来划伤的伤口已经在烂开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伤口跟衣服黏连在一起，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他们在我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口，然后我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那到底是什么味道，一盆酒精就泼到了我身上。 我开始尖叫哭喊，浑身痛的止不住颤抖，眼泪和汗水糊湿了头发，每一处伤口都尖锐的疼，疼到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的哭，不停的喊。 真的好疼，针扎一样的疼，密密麻麻遍布全身，我被痛昏过去，又被下一盆酒精痛醒过来。 我不知道自己喊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一连串语无伦次的话里都是一个字。 疼。 我后悔了，我不该替孟欢，真的好疼…… 我好像下一刻就要死过去了。 第84章 我真的好痛 再听到有人说话的时候我甚至睁不开眼睛，甚至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哭了很久，到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但是来人身上的气味却让我觉得熟悉，是江言霆身上的味道。 我嘲笑自己犯贱，明明是他亲手把我送到这里的，我现在的样子也都拜他所赐，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会想起他？ 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伤口，刺痛在那一瞬间袭来，我尖叫着，整个人都痛苦的抽搐着，“疼、好疼……” 耳畔传来谁的声音，我听不清楚，只能把自己蜷缩起来，尖叫着，哭泣着抗拒。 我被人抱了起来，浑身上下的伤口被大面积触碰，我开始痛呼，眼泪就像是流不尽一样，又不敢再挣扎，动一下就会磨到身上的伤，痛的更厉害。 迷迷糊糊间我甚至感觉浑身的伤口都在痛，好像下一秒就要休克了。 有人在我耳边急切轻声的让我再忍忍，我哭到嗓音都沙哑了，只会不停的重复我好痛。 我死死咬住了谁的手臂，身上的痛钻心剜骨，我以为会痛到极致就会麻木的，但事实上只会更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清醒过来的，但是在闻到消毒水味道的一瞬间，我的大脑瞬间放空。 我抗拒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我忘不了那一盆医用酒精倒在我身上的时候到底有多疼，就好像浑身的伤口都被人点燃了一样，灼烧着我仅存的理智。 我开始抽搐尖叫，看见了江言霆的脸，然后是江缜的。 我听见江缜的咆哮声，“你就是个畜生！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那一拳到肉的声音格外刺耳，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 “给她打麻药，快他妈治！”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江言霆爆粗口。 我被送进了手术室，刺眼的灯光让我，手术台。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浑身上下的痛楚让我甚至止不住的发抖，就好像我再次被活生生拿走了那个孩子。 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是熟悉的天花板 麻药的效果或许还没过去，我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江缜站在我床边，眼眶红了一片。 他没有问我怎么了，只是这么看着我，像是要哭。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幅样子。 “我没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就连声音都是气音，好像下一秒就消失。 门口传来江言霆催促开门的声音，我知道江缜恐怕把门反锁了。 “你想见他吗？”这是江缜问我的第一句话。 我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让他走吧，我不想看见他了，去元家之前我已经跟他离了婚，再也没有关系了。” 江缜没有再多说，只是点头，他离开的时候门口传来争吵声，但只有一会儿，又瞬间安静下来。 进来的是江缜。 “孟欢之前也想来看你，被江言霆赶走了，”江缜说着坐到我身边开始削苹果，我知道他有很多话想问我，但是我现在根本不想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孟湘，春天到了。” 我沉默着点点头，春天到了，我在元家熬过了剩余的冬天，那个冬天冷的刺骨，我甚至根本不记得到底哪一天是年夜。 “我身上有多少伤口？”我忽然出声，麻药的效果已经渐渐过去，身上的伤又开始疼，我知道已经烂成那样的伤口根本不可能好了。 江缜的眼眶又红了，他像是在极力平复着情绪，整个人都在颤抖，“四十二道刀痕。”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决堤，四十二条伤痕，我甚至不知道这么些天我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心理医生还是会过来，你乖乖接受治疗好吗？” 我点点头，江缜一直都是这样的，所有的安排都周密，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继续接受心理治疗还来不来得及了。 或者说我其实早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江言霆想搞垮元家，”江缜走的时候忽然回过头补上了一句话，“用各种手段。” 我没有应声，或者说江言霆怎么搞垮元家，能不能搞垮，已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就算元家倒台了又怎么样？我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纵横交错，不就是元家存在最好的证明吗？ 犯错之后的抱歉，其实比什么都轻贱。 我开始越来越暴躁，甚至陆溪都会被我的情绪波及，只有心理医生能让我安静下来，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谁也不想见。 每当夜晚来临，我的伤口就像是被人狠狠揭开，一直在疼，好像已经从外到内慢慢渗透，我整个人都快烂掉了。 一想到江言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滔天的恨意。 我恨他。 但很快，江言霆还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了，我知道，他总能得到所有想要的，无论是什么，只是进个病房而已，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但我一看见江言霆的脸就止不住抓狂，我开始崩溃，好不容易筑造起来的心理防线在最后一瞬间溃不成军。 “你滚！滚啊！我不想看见你！”我尖叫着，抱着自己的头想让自己忘记那一切，可越是想忘记，我就记得越清楚，好像那四十二道伤痕刻在了我的脑子里，痛到无法呼吸。 “我好痛……我每天都好痛……全都拜你所赐，江言霆，你能不能滚出去！我们已经离婚了！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滚啊！”我开始失控，开始砸东西，不停的砸，我不知道自己拿到了什么，只是一直丢。 到最后有什么碎片划伤了我的掌心，我却根本止不住，江言霆就是我心里的一块疙瘩，牵扯到我太多不美好的回忆。 只要一看见他，我浑身上下就开始疼，心理医生说，我现在在最脆弱的时候，但他为什么要来刺激我！？ 江言霆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幻觉，我开始哭，把自己缩在床上，掌心的血沾到被子上，染红了一小片洁白的被褥。 江言霆还是离开了，再进来的是一个小护士，她帮我包扎着伤口，眼睛也红红的，像是要哭。 第85章 不需要你虚情假意 自从那天之后，江言霆也再也没有来过，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伤口会突然刺痛，泛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痛意，每日每夜纠缠着我。 一闭上眼睛我就好像回到了每天被划刀的日子，痛苦到我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哀求江缜给我打麻药，浑身的伤口在疼，每一次护士替我换药的时候，我都能看见那个伤口在溃烂红肿，脓水浸透了棉花，我或许一辈子都得这么生活了。 但是江缜也的确拒绝了给我打麻药，他看着我的眼神依旧是我熟悉的怜悯，或者说对我的关心。 “麻药不能打，对你身体不好，”江缜说着替我撩起了耳边的碎发，看着我的眼神也多了点说不出的情绪，“很快就能好了，你乖乖配合治疗就好。” 我当然知道他在安慰我，可悲的是我的确需要，但我也不是傻子，我身上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能好的快，江缜也没必要天天往我病房走。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从被子里伸出手的时候我还能看见自己手背上交错纵横的伤疤，这已经算是好的比较快的了，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依旧能看见深深的一道疤。 江缜躲开了我去接苹果的手，只是换成了一块小板子，切成块之后才装在碗里递给我。 “这样不用一直拿着。”有些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江缜的确是个很贴心的人，至少比起江言霆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以帮我扎一下头发吗？”我勉强坐起来的时候能感觉到腿上的伤口继续崩裂，依旧在火辣辣的疼。 稍稍抬起手的时候也能感觉到肩膀的疼痛，我就像个废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江缜点点头，替我扎头发的动作也格外轻柔。 “我头上又没有，不用这么小心。”我还是笑了，只是一笑，小腹的伤口就疼得厉害。 江缜没有应声，整个病房只有我吃苹果的声音，格外的安静。 只是这种惬意并没有过多久，病房门就被突然踹开了，我被吓了一跳，就连小桌子上的苹果都打翻了，这一瞬间牵扯到的伤口太多，纱布又开始渗血。 江言霆一脸阴沉站在床前，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江缜就被一拳打翻在地。 “江言霆！你是不是有病！”我骤然尖叫出声，想下床把江缜扶起来，但只要一动身上的伤口就被互相牵扯，疼的我瞬间失去了力气。 江缜站起身把我摁住了，他的口腔像是被那一拳擦破了，嘴角隐约能看见一丝殷红。 “你来干什么？”出乎意料，江缜并没有一拳打回去，或者说他在担心我会被波及，“我不是告诉过你孟湘现在不想看见你吗？” 江言霆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还想动手，我用力扯掉针管，就好像上次一样，只是这一次病房里多了个人。 江缜在一边帮我止血，我只觉得指尖发冷，被气的浑身颤抖，另一只没被江缜摁住的手指着江言霆的鼻子厉声开口，“我说过了，不想看见你！滚出去！” 江言霆沉默了，江缜也没有说话，只是替我换了一根注射器，病房里死一样的寂静，我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种安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久到我甚至都回忆不起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江言霆没有再靠近我，那种眼神格外复杂，好像丝丝缕缕的线一样在我身上扎了又扎。 无以名状。 “我请了最好的皮肤科专家，过两天就会到达国内给你治疗。”江言霆最终还是开口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好笑，明明把我弄成这样的也是他。 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面前，好像有多关心我似的。 “我不需要你虚情假意，江言霆，我不是贱骨头，被你再三折辱之后还能对你笑脸相迎，”我说着说着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算我求你了，咱们一刀两断，你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行不行？” 我真的累了，没有多的精力去陪江言霆玩那些东西了，一片真心捧在他面前，被他碾在脚下反复践踏。 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把我一颗破碎的心再拼凑起来递给江言霆了。 “我们已经离婚了，江言霆，你不需要对我的任何事操心，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过不了多久我或许就会与世长辞。 至于江言霆，恐怕也会跟孟欢结婚生子，再过几年就会忘记有我这样的人存在。 江言霆什么都没有说，我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不想看他，或者说不想看任何人。 等到病房门传来关上的声音，我感觉到被子被人轻轻拉开一角，我透过满眼泪水看着江缜，他像是对我的状态格外无奈，“他走了，以后我也不会让他进来了。” 我只是点点头，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只要江言霆想进来，无论是谁都拦不住他。 江缜说这种话恐怕也只是让我能冷静下来。 “江缜，这件事暂时不要让陆溪知道。”我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沙哑，一想到陆溪反而是我更想哭。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她的，”江缜叹了口气，他轻轻在我头上揉了一把，看着我的眼神也多了些说不出的深意，“不过前提是你要好好养身体。” “江言霆说的应该是真的，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欠你的，至少你要先治疗好，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江言霆欠我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听到这句话，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我欠江言霆的，就连江言霆也会反复在我面前强调。 “不欠了，”我擦了擦眼泪，可眼泪却像是根本止不住，“我不想管那些了，只要他跟我没有关系就好。” 江缜这一次没有接话，他只是这么看着我，眼神也多了些说不出的怅然，然后他转身离开了，带着那碗早就氧化的苹果。 我躺在床上，身上的刺痛让我不敢合眼。 第86章 要吵滚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那天告诉江言霆不需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甚至期许着有人能治好我身上的伤。 可每每回到现实中后得到的只有不停溃烂的伤口和痛。 每一天我的伤口总会在某个时刻感觉到疼痛，就好像要把我浑身上下的皮全部撕裂开，有人拿着一把锯子在我溃烂的伤口上反复锯着。 我把自己蜷缩起来，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可这样却只能让我背后的伤口崩裂。 我开始惨叫，痛呼出声，江缜从病房外进来，死死摁住了我的手，他不敢碰我的手臂，可我却也已经痛的没有力气挣扎了。 泪眼朦胧间，我沙哑着嗓子，疯了一样哭着求江缜，“让我死了吧……我真的好痛，江缜，我好痛……” 每一天都是这样，皮肉溃烂，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好疼，就算再给自己咬出几个牙印也受不了了，甚至连每天洗澡都不好洗，每次一碰到水，伤口就密密麻麻的泛起一片疼痛。 但是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江言霆却还是会隔三差五的进来看我。 就算我再想让他滚也没有用。 江言霆就像是听不见我说话一样，偶尔来的时候也只是在我病房里走几圈，然后又转身离开。 但是有一天他过来的时候，孟欢也跟着进来了。 出乎我的意料，江言霆对孟欢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亲昵，两人之间反而有一道看不清的隔阂。 “你怎么来了？”江言霆看着孟欢，脱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看着孟欢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只觉得很想笑，我承认，现在就是有点幸灾乐祸。 "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找你都不知道你每天都会来找孟湘！”孟欢难得有些失态，她死死盯着我，如果江言霆现在不在这里，恐怕她会冲上来掐死我也说不定，“你最近总是对我爱答不理的，你不觉得吗？” 她在江言霆面前一直是柔弱无辜的小白花形象，现在忽然抛出一连串的质问，我光是听着就觉得可笑。 但孟欢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挽住了江言霆的手臂，看着我的目光多了几分隐秘的厌恶，又放软了语气，“我只是太难受了，这几天你都不肯理我，言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提到爱这个字，江言霆的神色动容了，我看着他们在我面前你侬我侬，胃里忽然一阵恶心。 我以前从没见过江言霆能把怒火硬生生憋回去，或者说能让他这么做的人只有孟欢而已。 我听着江言霆放软了语气，背过身面对孟欢，“只是这几天她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况且这也是因为她代替你去了元家，怎么说也要等她好起来。”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欣赏这一出闹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麻木了，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事情，现在看着他们两个亲密无间，我除了觉得恶心之外甚至没有别的反应。 “你们要吵就滚出去吵，别在这里碍我的眼。”我冷冷出声，看着孟欢红着眼睛走到我面前。 看样子是又要开始作秀了。 “姐姐，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言霆也只是担心你……”孟欢的确配得上奥斯卡一个小金人。 我只是冷笑一声，直到现在我看见孟欢依旧能想起那一天的车祸，回想起孟欢用过的所有手段，对我做过的恶心事，我终于忍不住了，俯身到床边干呕起来。 孟欢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这才感觉到再度撕裂的伤口。 “孟欢，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装出这么一副样子来？真的有够恶心的。”那些牵扯到的伤口泛起阵阵刺痛，可我却被江言霆一把拽正了身子。 手臂上的伤口几乎是瞬间崩裂开，血混合着脓水再一次浸湿了我的衣服，我痛呼出声，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看着江言霆愣神的样子胃里依旧止不住翻涌。 “怎么？我不过就说了两句，你就忍不住了？替我找医生，说的那些屁话都是假的吧？真面目就是这样？”我讽刺着江言霆，疼的哆嗦，瞬间失声。 江言霆像是有点不知所措，然后我看着他摁下了床头的呼叫铃，脸上却依旧绷着，“孟湘，你最好清楚你在说什么。” “你父母和弟弟……”这一次我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 我在他面前褪下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渗血的地方一片殷红，我整个人都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父母和弟弟？”我一步一步走到江言霆面前，红着眼睛逼迫他跟自己对视，“我在乎吗？我应该在乎吗？” “你不是看我很不爽吗？你不是很喜欢扯掉我身上的衣服吗？来啊！”我怒吼出声，江言霆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我疼的腿都在抽搐，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我每一天都能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怪物一样的身体，每一天晚上都会疼的睡不着觉，每一天都能梦到有人往我身上捅刀子，江言霆，你到底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心？” 孟欢也像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我冷笑着，含着眼泪走到孟欢面前，“你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孟欢，你也逃不了。” 江言霆总是这样，在我威胁孟欢的时候会突然出手，我被推到一边空着的病床上，身上的绷带一圈一圈的被染红，我开始不停的抽搐，看着被江言霆护在身后的孟欢，喉咙里溢出笑来。 看啊，我就是这么可悲，就算把自己弄的浑身都是伤，江言霆也不会心疼我，哪怕一刻。 他伸手想来拉我，忽然被一拳打到一边。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看不清他们的脸，耳畔传来江缜的怒吼声，震耳欲聋，“你他妈怎么有脸再伤害她！？滚！滚出去！以后也不要来了，我不会让你再见她一面！都他妈滚！” 孟欢的尖叫声传来，我勉强睁开眼睛去看，就看着江缜把那把水果刀丢在孟欢面前，说了些什么。 第87章 跟我没关系了 我的生活在离开江言霆之后实在是太过平静了，平静的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过这些平淡的生活。 或许是因为在江言霆身边呆久了，我都快忘了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么平淡的。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病房的灯被人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光让我眯起眼睛，控制不住的开始流泪。 “睡不着。”我抬起手背把眼泪擦干，“江大医生这个点还没下班？” 江缜最近总是往我病房跑，借着主治医生的名义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我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上会疼。 “嗯，最近夜班。”江缜像是有什么瞒着我，或许是我当秘书这些年看惯了太多人不自然的笑，到现在江缜的笑我也能在这一瞬感觉出不对劲来。 “江大医生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你还怕我现在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东西？”现在还有什么能比我现在这个样子还难接受？ 但很显然江缜不这么觉得，“我怕你听到名字之后就不想听了。” 最近江缜总是会说些废话，比如现在。 “你都知道我不会听，这不还是准备来说给我听吗？”我缩了缩手臂，感觉着手臂上几乎麻木的疼轻轻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就说吧。” “元家倒台了。”江缜最近好像总是过于关注这些东西了，江言霆，元家父女，或者说别的什么事。 我耸耸肩，没有应声，元家倒台的确在我意料之外，毕竟元家好歹是一个行业的龙头老大，说倒就倒不太显示。 特别是通过商业打压，就算是江言霆也做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让元家倒台。 “是江言霆干的，他没有用商业关系。”江缜这句话让我再次愣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都好解释了。 没有用商业关系，那就用了某些见不得光的关系，这对江言霆来说不是明智的选择，他大可跟元家打商业战，不出几个月元家就能被耗死。 江言霆没道理要这么快让元家倒台，如果这个把柄被人抓到那恐怕也要浪费一笔钱。 我很久没有说话，江缜也不管我，自顾自的把他知道的消息都告诉我，“不止是这样，元家父女也被他关在一个私人庄园里了。” 我缓缓松开了手里死死抓着的被子，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为什么？”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只觉得嗓子格外干涩。 “不知道，有可能是为了短期的商业利益，也有可能是为了你。”江缜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未免也太会自我感动了。” 我笑了一声，整个人都在颤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如果江言霆真的是为了我把元家整倒台，这种不计后果的行为放在以前我恐怕会很感动，可现在只觉得恶心透了。 “跟我没有关系了，”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也不要去看，“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关系。” 江言霆要恶心谁都不要来恶心我，我真的受够了。 江缜应了一声，我听到灯关掉的声音，然后就是病房门关上的响声。 鬓角那一块忽然一片凉意，有什么东西落进了枕头里，我伸手一摸，指尖是一片濡湿。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陆溪就坐在我病床边上，江缜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他那个表情像是有苦难言。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让陆溪知道吗？”我心里的震惊变成了恼怒，只能庆幸病房的被子够大，盖住了我的脖子。 “我凌晨回去的时候发现她一晚上没睡，一直问我你到底在哪里，我也没有办法。”江缜眼下一片青黑，显然也不太好过。 自从受伤以后我的脾气也日渐暴躁，到现在我甚至想把陆溪打一顿提溜回家。 “我没事，只是出了点小问题，所以现在不能回去，”我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却不敢有太大动作，要是被子滑落下去，我脖子上的绷带就会暴露在陆溪眼前，“你先回去睡觉吧，在江缜办公室休息一会儿也好。” 陆溪只是看着我摇摇头，眼里含满了泪，就好像如果我再说一句话她就要哭出声来。 江缜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陆溪拿着旁边的水果刀替我削苹果，我靠在床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 整个病房里只有我咔嚓咔嚓啃苹果的声音，陆溪就这么看着我，眼泪毫无征兆的往下掉。 “你出了事，住院也要瞒着我……”陆溪一边哭一边抽纸擦眼泪，“我又不是傻子没什么事为什么会住院？” 我只能放下苹果，掀开被子站起来，希望陆溪不会注意到我领口的绷带，“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好好的。” 话是这么说，但我却能感觉到双腿的疤一直在疼，转了一圈我就缓缓坐下了，我丝毫不怀疑如果再站一会儿恐怕那个血就要透出来了。 陆溪哭的更厉害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个欺负小孩子的反派，到最后干脆把嘴闭上不说话了。 这小丫头泪点怎么这么低啊。 “要是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到你出院？”我对上陆溪认真的眼神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能……也许是吧……”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陆溪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打算一直瞒着她直到我出院。 但是这中间出了点意外，陆溪提前知道了。 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陆溪腿脚不便，我现在恐怕就要挨一顿打。 “过几天就能出院了，真的没什么大事 你也不用天天往医院跑。”我说着拍了拍陆溪的脑袋，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江言霆总是能让我知道不速之客到底有多不受欢迎。 看见他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脸上的笑更不自然了，有种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出去的冲动。 一天到晚往这边跑，他不膈应我都膈应。 第88章 脑电波连一起了 我扫了江言霆一眼，他像是被我气笑了，只是看着我冷哼一声，“你现在半死不活，我不会对你干什么。” 那我还要谢谢他了？ “江总是不是忘了我们早就离婚了？还是说江总有什么特殊癖好？对前妻念念不忘？”我承认我就是想膈应他，男人是不是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当初我眼巴巴贴上去，他把我当空气，怎么对我都觉得是他有理，现在我不招惹他了，准备远走高飞了，他又贴过来。 是不是欠的慌？ 只是比起我，陆溪显然要恼怒很多，我甚至来不及拦住她，就听见小姑娘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还来找孟湘干什么？还是说你觉得没有害死她不甘心还要再来试试看？孟湘跟你结婚那么多年，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就是王八蛋也没这么没良心！” 我听的目瞪口呆，我知道陆溪的嘴一向很厉害，但也没听过她骂的这么纯粹，甚至连讽刺都懒得讽刺了。 我看着江言霆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连忙伸手把陆溪拉到自己身后，要是江言霆突然发疯想对陆溪做点什么我恐怕拦都拦不住。 但江言霆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陆溪，眼神格外阴骛。 江言霆离开之后我回过头，这才发现陆溪的脸色已经发白，就连握着我的手都在颤抖。 不是什么人都能抵抗住江言霆的王霸之气的，我腹诽了一句。 “刚刚不是骂的挺起劲的吗？怎么现在怕了？”我笑着看向陆溪，不出意外的被她敲了头。 “要不是因为你，谁要去跟他说话。”陆溪撇了我一眼，“这件事没完，等你伤好了还得跟你算账。”她说着嘟囔了一句，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就把我领口拉开了。 “藏什么藏，我又不是瞎子，你这绷带都露出大半截了，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然后把手伸到陆溪面前，“其实真的没什么事，只是元家为了补上元娉婷那几刀给了我几下而已，江缜怕伤口感染才让我住院观察，你看，手上的都好的差不多了。” 陆溪摸了摸我手上的伤疤，眼眶又红了，我只是轻轻抽了口气，好在病号服还算宽松，不然衬出我身上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我就是瞒也瞒不住。 "行了，你先回去吧，在医院等着也是干着急。”我说着揉了揉她的脸，等到孟欢离开，我才摁下呼叫铃。 刚才那么一折腾，纱布肯定渗血了，比起等江缜发现然后听他叨叨，我还不如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但是有句话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只是福祸，有时候讨厌的人也能对应上这句话。 护士刚给我换上绷带离开，我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后脚就进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你跟江言霆的脑电波是连在一起的是吗？前脚走一个后脚来一个，你们有完没完？”我实在是疲于应对这两人，他们就跟那疯人院里跑出来的一样。 “不是这样的，我今天来是为了给姐姐道歉。”孟欢站在我床前低着头说话，那副样子小心翼翼，就好像我把她训了一顿一样。 “你道歉？”我冷笑一声，孟欢来跟我道歉，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江言霆不在这里，你这幅委屈可怜的模样装给谁看？” “你不是自诩最无辜吗？你不是最可怜吗？哪有你要道歉的地方？” 谁知道孟欢把脑袋低的更下了，我甚至看不懂她到底想干什么。 “当初划了元娉婷的脸是我不对，是我害了姐姐，对不起。”孟欢再抬起头的时候眼泪扑簌簌的掉，眼眶和鼻尖都红了一片。 听听，那语气就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如果不是我知道孟欢骨子里的疯狂，恐怕我还真会相信她是真心实意来跟我道歉的。 “是吗？你也知道是你害了我？那你怎么不自己去？听说江言霆把元家搞垮台了，你不如求江言霆把元家人放出来，再把你送过去，就当是给我赔罪了？” 我讽刺一笑，看见孟欢不可置信的眼神实在是被恶心到浑身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听她大惊小怪的尖叫起来，说实话，如果我不是被道德绑架的当事人，恐怕也会对这出独角戏很感兴趣。 “那我应该怎么说？说没关系？就算你害得我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躺在医院里也没关系？孟欢，这辈子不会做人要不要考虑早死早超生，下辈子再试试看鸡鸭鱼牛什么的，或许会好过点。” 我看着孟欢的脸色一点一点发青，只觉得好笑，从她进门开始我也只不过是说了这么几句话而已，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我都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脸皮告诉我她是来给我道歉的。 “我今天主要还是想告诉你，我要和言霆领证结婚了，希望姐姐到时候能来喝喜酒。”孟欢眼眶中含着泪，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实在是让我恶心。 “是吗？那敢情好啊，你们赶快去结婚领证然后赶快抱个孩子，我祝你们长命百岁，千万别有一个先走了，我怕你们改嫁续弦祸害别人，垃圾就是要跟垃圾待在一起的。”我笑眯眯地看着孟欢，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生气，那就是有什么理由让她不能生气。 不趁这个机会骂她岂不是天理不容？ “你们的喜酒我可能喝不成了，我怕我忍不住给你们买俩花圈一左一右挂在旁边，那就红事变白事了。”我笑嘻嘻看着孟欢终于绷不住的表情只觉得心情格外愉悦。 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有些时候不要脸一点活的还挺开心的。 孟欢说到底还是被我气走了，我躺在病床上却笑不出来，我的确巴不得江言霆和孟欢结婚，但说什么也是爱过江言霆的。 他丫的就是个人渣，把我霍霍成这样扭头就结婚，我又怎么笑得出来？ 第89章 不用多说 “说真的，还有给我治疗的必要吗？”我闭上眼睛，闻着江缜带来的药的味道只觉得格外刺鼻，“我说起来也是个废人了，搞不好随时都会烂掉。” 江缜不轻不重的给了我一巴掌，“要是不想我连纱布带皮一起给你撕下来就给我闭嘴。” 我闭嘴了，你是老大。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骨气，那我能怎么办？我的确不怕死，但是我怕疼，特别是被疼死，太窝囊了。 等到江缜替我换好药，我已经疼的死去活来了，他丫的没告诉我今天换药了！ “江缜，我劝你最好不要让我好起来。”我咬牙切齿，要是我好起来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江缜对我的炸毛也只是笑笑，扶着我坐下之后病房又安静了，我看着江缜像是想问什么又闭上了嘴，还是没有催促，等着他自己问我。 “孟湘，你现在跟江言霆离婚了，打算去干什么？”江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格外幽长，夹着另一层我似懂非懂的意思。 我一怔，在江缜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之后要干什么，或者说根本不认为自己有未来，比起所谓的未来，倒不如说现下更吸引我。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远走他乡，然后在陌生的城市找一份喜欢的工作，等到秋天回来，拜托你把我埋在某一棵树的底下。”我憧憬着那种生活。 那种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浪漫又快乐的走向死亡的生活，总比每天在医院掐着时间，数着日子，一天比一天更恐慌来的好。 “这就是你想过的生活？”我能感觉到江缜的表情有一瞬不自然，像是在疑惑为什么我把自己以后的日子这么轻而易举的规划完。 我点点头，对于未来我没想着重规划，一笔带过就够了，占据我全部生活的应该是当下的每一天，或者说每一个“今天”，至于明天会怎么样，我听天由命。 江缜又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叹气，就好像我是他所有烦恼的来源一样。 “你就不打算来段恋爱？或许会有段不错的感情呢？” 我捏紧了自己的袖子，扯出一个笑来，看着江缜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在发光，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暗骂自己粗心大意。 有些事情我早该知道的，比如江缜，比如我们的相处方式，比如今天的对话。 是我太迟钝了。 “没有，”我拿过一边的水喝了一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摇了摇头，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我是快死的人了，就不祸害其他美男子了。” 我看着江缜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但我权当没有看见，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借着放水杯的动作掩盖自己嘴角苦涩的笑意。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我看不懂的表情，像是难过又像是震惊。 “没考虑过也好，我还怕你又喜欢上哪个人渣，不顾我们这些朋友拦你，自顾自飞蛾扑火又跳进去了。” 江缜再一次把自己划进了我的朋友范围，只是朋友两个字，却让我格外庆幸。 他太冷静了，也太理智了，和江缜相处我的确很舒心，但有些关系是不能继续发展的，至少现在不行，以后也不一定能行。 “去你的吧，也不盼我点好。”我笑着骂了他一句，等到终于闹够了，他才拖拖拉拉夹着他的文件夹走了。 我慢慢躺下来，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开始腐烂，干涸，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了。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继续爱一个人了，江言霆真的用光了我所有的爱，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爱自己。 我现在就好像在晚风里的火星，稍微不注意就会熄灭。 后来江言霆安排的人到了，我把他们拒之门外，到最后也是江缜替我完成的手术，我不得不承认江缜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医生。 或者说他的学习能力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我迷迷糊糊间像是看见了陆溪，她坐在轮椅上哭的伤心，但却又看不真切，有什么人在叫我的名字，我闭上眼睛，只觉得格外嘈杂。 等到醒来之后，身上那种纱布缠绕感格外的明显，麻药过去后的刺痛也一样，就好像我努力愈合了那么久的皮肤到现在又被重新撕裂，痛的要命。 “手术很成功，但是你刚刚植完皮，肯定还是会痛的，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到处乱窜，就是坐起来都不行。”江缜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除非你想再手术一次。” 谢谢你，我现在觉得我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或许是因为刚做完手术，又或许是因为我的心理暗示，我总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就像是在自我修复。 那种感觉太奇妙，又痒的我很想去挠。 这种情况直到我术后半个月才恢复正常，江缜告诉我，我的身体情况已经越来越好，再修养个把月就能出院了。 谢天谢地，我都要在医院长蘑菇了。 拆掉纱布的那一天，我看着自己手臂上深深浅浅的疤只觉得格外无奈，虽然手术成功了，但疤痕还是要时间愈合，更何况还有些地方甚至没有结痂。 我轻轻叹了口气，不继续裹着纱布就好，都要闷发霉了。 我站在窗边晒太阳，无意之中向下看了一眼，就看见孟欢脸色阴沉的走进住院部的大门。 哦豁，麻烦来了。 果然，我还没数到十个数，房门就被用力甩上了，“你不知道轻轻关门是基本礼貌吗？” 我没有回头，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孟欢来找我准没好事，如果不是因为伤口没好，我现在就要走人，走到一个不会被这种小白莲花膈应到的好地方。 “孟湘！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我问你，你是不是跟言霆说了什么？！还是签了什么协议！你要不要脸，离婚了还要跟他纠缠不清！” 第90章 只要一个孩子 我听后不怒反笑问她：“你不是很自信江言霆很爱你，怎么我都跟他离婚了，还不见你们结婚的消息，是你不够努力，还是你们所谓的爱消失了？” “你！”孟欢被我噎住，竖着食指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懒得理会，只说：“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你们如何都不要来找我，自己不努力，怪我更没用。” 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回应，孟欢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都不在意。 “行，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在我这儿吃瘪，孟欢也只能扔下狠话悻悻然离开。 听着门被她摔的震天响，我的心都不受半分的波澜。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将会维持多久，像是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致来。 孟欢来闹过后，我的日子才终于归于平静，一直安稳到了出院那天。 我正惊奇于江言霆的善意，这么些天都不见上门来打扰我，门突然被打开。 站在门口的赫然就是他，我似已料到他会出现。 望着他语气波澜不惊的问了一句。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答应过我两清了，还来做什么？” 我才说完，就见他挑起眉缓步走到我床边冷笑道：“两清？怎么个两清法？” “我代替孟欢去元家的时候，你答应我离婚两清，难道你这么快就失忆了？”我好心提醒。 闻言，江言霆脸色略微阴沉，他轻轻捏住我的下巴，眼里带着我不愿看懂的情绪，“在我没说两清之前，就是没有。” “江言霆，你真无耻。”对他的出尔反尔，我早已习惯，却仍是压不住怒气。 “孟湘，欢欢的孩子是你害死的，你总得还我一个，我当初答应你去元家就离婚，你欠我的还没还清，替我生个孩子我就放你走。” 一提到孩子我只觉得心里生疼，钝刀割肉也不过如此。 当初孩子没了，难道不是江言霆自己作死，不然孩子活得好好的。 是他自己用残忍的手段，活生生的将孩子从我肚皮里挖出。 那种钻心刺骨的痛，我此生难忘。 顾不得下巴的疼痛，我决绝道：“你休想。” 江言霆猛地看了我一眼，竟然像是失落。 这么回想一瞬，我自嘲笑了一声，江言霆对谁都可能情根深种，唯独不可能是我。 “孟欢，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江言霆吐出这句话的时候依旧风轻云淡，那副模样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看着他愈发觉得好笑，故意激怒他说：“你那么想要孩子，为什么不找孟欢？” 跟江言霆再生一个孩子，还不如让我去死。 当年那个被活活从我肚子里剖出来的孩子，我至今还记得。 一是因为那彻骨的痛，二是因为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却以那样的结局告终。 听到要孩子就跟孟欢生，江言霆目光微微一变。 “我会不会跟欢欢要孩子，你都欠我一个。”他话里话外都是对我的嘲讽。 曾经的深情都被江言霆弃之如敝履，如今我无视他，偏偏他又百般纠缠。 还问出如此可笑的话，难道他不知道人的情感都是有限的？ 被一个人那样折磨，若还是能够保证那份爱，倒真是叫人钦佩。 我不知道别人如何？至少我是不行了，再也爱不起了。 “你要两清，可以，方法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在你替我生下孩子之前我们都不可能两清，有些事你自己最好想清楚了，别逼我动手。” 可我看着他直白道：“你上次杀的那个孩子，也许就是你的最后一个孩子，我的身体已经很难受孕了，想要我跟你生孩子，还是别做梦了，我没那个本事。” 江言霆听完我的话，难得没有对我怒目而视。 反倒是目光沉沉的看着我，好半晌没再开口。 若是以前，我会去揣测他心中到底怎么想的？ 可如今，他心中如何想，都与我无关了，我也无心去猜测了。 “我刚刚的要求，你再好好想想。”江言霆深吸了一口气，又对我再说了一遍。 我也没有犯怂，跟江言霆再生一个孩子，绝无可能。 “江言霆，我可没有犯贱到那种地步，还跟你生孩子，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说完，感觉到掐着我下巴的手力度正在慢慢减小。 江言霆又看了我一眼，重新确定了自己的诉求。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的强调道：“孟湘，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失去两个孩子，你不配做孩子的母亲，所以孩子出生之后会送到欢欢那里养育。” 我疑惑的问：“你想要孩子还不简单，什么女人不能给你生？” 以江言霆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我跟孟欢两个人都出事，他一样是能够找女人结婚生子。 偏偏他一定要找我的麻烦，这人倒真是好笑。 “你想要过新的生活？欢欢的生活呢？被你毁的一干二净，你还想要新的生活？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江言霆冷笑。 我哦了一声，已经不愿再与他纠缠。 他折磨我已经成为习惯，自然是不会轻易放手，而我照样有自己的坚持。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就让你这么为难？”江言霆目光至终带着探究。 可我始终是冷着一张脸，神情又十足的抗拒，与曾经那个为了江言霆痴狂的女子完全不同。 估计也正是如此，才叫江言霆突然对我转变了态度。 “我这一次说的是真话。”只见江言霆又一次承诺。 只不过他在我这儿已经失信多次，他所给出的承诺，在我听来不过是一笑话。 “我说的也是，我说过我的身体已经很难受孕，想要孩子，找别的女人去。”我反复强调。 “拒绝之前你最好考虑到你父母和弟弟，不管你在不在乎，他们的命就在你手里。” 原来这才是他心中真实想法，我彻底的笑了起来。 “江言霆，你真是疯了！” 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在离婚后跟我玩文字游戏。 “孟湘，乖乖生了孩子，我就放你离开。”他看着我，像是中了魔咒一般，反复强调要一个孩子。 可这孩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想到要投生到江言霆的家里。 我仍是摇头，这一次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说了。 第91章 受辱协议 我跟江言霆的关系，从来只有他想，没有我说不的权力。 “孟湘，你是个聪明人，你父母和弟弟三个人换一个孩子，很划算的买卖，这笔账你不会算不清楚。” 我哑然，他到现在已经不屑于用其他手段威胁我了，过于商业化的语气甚至让我太过恍惚，就好像他真的只是在跟我谈一笔生意。 而我再没有之前的愤怒，只是平静的望着他。 他还未开口，病房又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只见孟欢一进来，就像是宣示主权一般黏上了江言霆。 “言霆，你怎么又在这儿？”一开口，就委屈十足。 江言霆被问的一愣，随后才听他解释道：“你现在身体还没养好，让她赔个孩子也好，到时候过继到你名下，也是你的孩子。” 孟欢听着江言霆的解释，明明是止不住的怒意，却不愿再江言霆面前展露。 而是看向我虚假道：“姐姐，言霆心疼我无法生孩子，才会找你，希望你不要误会。”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温和的解释，实际上不过是在我面前炫耀自己多被江言霆看重。 可我早已不在乎江言霆的态度，他看重谁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她在炫耀的时候，江言霆的目光一直在打量我，恐怕也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转变了？ “从明天开始，接着回公司上班。”没能捕捉到我的在意，江言霆一把拉过孟欢。 孟欢看了一眼江言霆小心翼翼的问他：“言霆，怎么了？” “回去吧。”留在这儿，有孟欢在，有些话还真的说不开。 孟欢听后自是开心，她不愿意江言霆跟我有一丝半点的关系。 “明天你如果不去公司，后果自负。”似是不愿看我继续冷漠的表情，临走前江言霆又威胁了我一句。 我却无法真正的忽视，江言霆这个疯子是真的会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孟欢看着我也补了一句说：“姐姐，到时候就辛苦你了。” 她表面上是在说我辛苦，可眼底里的警告，都足以说明她真的很生气，不愿意我留在江言霆的身边。 可这些都是江言霆决定的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讨厌我跟江言霆在一起，我就不讨厌了吗？ 一想到明天还要回那个公司上班，我更是觉得疲累。 任由江缜为我搬好了东西，送我回了家里。 第二天，我才到公司，就被江言霆叫到了她的办公室。 “江总，找我什么事？”我公事公办的语气。 听得江言霆眉心一蹙，他从椅子上起身。 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江总，请自重。”如今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江言霆轻薄的动作。 哪晓得这男人更加得寸进尺，眉眼间含满了轻薄的意思，“你现在跟我说自重？” 他嘲弄的语气，更像是冷水兜头泼下。 江言霆双手箍着我的腰，让我动弹不得。 “这张沙发还记得吗？”江言霆抬抬下巴示意我看那张沙发。 我脑海里立即涌出无数屈辱的记忆，我惶恐的看向江言霆。 只见他朝我笑的愈发肆意，用着安抚的语气同我说。 “放心，今天我们不在这儿。” 话音才落，就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什么事？”江言霆问。 门口答道：“江总，江缜到了。” “带他进来。”江言霆吩咐道。 “是。”秘书回了一句就走了。 我下意识的扭动身子，可是江言霆更加用力。 “怎么，听到江缜的名字就这么激动？” 江言霆语气更是嘲弄，我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他把江缜约过来，自然是为了谈事情，难道我还需要在这儿？ 还跟他用如此暧昧的姿势，我自是不愿意。 “你以为他来了，我就会放过你吗？” 怎知江言霆的声音宛如恶魔一般在我的耳畔响起。 没想到他竟是这个意思，我彻底的愣住。 “江言霆，你变态。”虽然江言霆没有明说，但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江缜这个时间点出现，出了江言霆本人安排，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不错，也不傻。”江言霆欣慰笑笑。 我更是惊恐的想要逃开，不愿意等着江言霆羞辱我。 “去那张桌子底下跪着帮我。”江言霆指了指自己的办公桌，提出了这个令人崩溃的要求。 我自是不愿意，还未等我拒绝。 就听到江言霆又是一句：“如果你不想我当着江缜的面儿直播，随你。” “你。”我被江言霆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再无选择，只能走到办公桌下跪下。 很快我就看到眼前多了一双考究的皮鞋，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接着就看到一双长腿桌下，接着就听到他冷声命令道：“开始吧。” 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打开，江缜走了进来。 “江总，找我什么事情？”我听着江缜的声音是手一抖。 江言霆哪里会给我犹豫的机会，按着我的头就开始了。 我挣扎，却听见他犹如恶魔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场戏想要给你看看。” 我的手突然被他一拽，就要被拖拽出来。 抬头正好对上江言霆玩味的目光，他唇边邪肆的笑容。 全都成了羞辱我的利器，我知自己没有别的选择。 只能往里缩，继续屈辱的为江言霆服务，就听到男人沉吟了一声。 “找你，当然是为了让你看看一些好事儿。”说着，又是喟叹了一声。 我的顺从让他的反应很大。 江言霆这个变态，似是十分的享受。 越是叫我难堪的事情，便越是让他兴奋。 我不愿意被江缜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手上的动作便不能有一刻的停歇。 即便我自己都觉得卑贱，可遇上江言霆这样的人，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我不愿意叫人看到自己如此屈辱的一面，便只能被江言霆这般羞辱。 第92章 离她远点 桌底下的动静，叫江缜面色难看，他拧着眉看江言霆。 江言霆自是瞧见了，非但没有解释余地，还故意挑眉说：“我家小野猫就是喜欢不分场合同我亲热，你别见怪。” “既然江总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我就先走了。”我听见江缜起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似是顿了一下。 不过很快还是走了出去，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 我再也沉不住气，从桌子底下扑了出来，一巴掌甩在了江言霆的脸颊上。 “你这个变态！”我一字一句的怒骂他。 谁知他一手搓了一下被我打的脸，唇边绽开一抹邪笑。 “这么害怕被江缜看见了，爱上他了？”江言霆阴鸷的目光望着我。 仿佛我要是敢点头，就要拿了我性命一般。 “如果我说是呢？”我早已不在意他如何看我，但若能激怒他，我自是愿意。 江言霆听后，直接将我摁在桌上。 他的身体随着贴了过来，附在我的耳边故意说：“可惜刚刚的一切都被江缜看在眼里，你觉得他还会要你？” “他要不要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下意识想要推开他。 可江言霆的手已经熟练的开始扒我的衣服，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将我压在身下乱来。 “我告诉你，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少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江言霆一面在身体上凌辱我，一面在言语上羞辱我。 自我们相识开始，他就把我当作是一个荡妇。 不论与任何男人在一起，都能引起他的猜忌。 “我跟江缜的关系，由得你来决定吗？谁是你的女人，别这样可笑。”我不愿承认与江言霆的关系。 “那现在是谁在上你？”我的反驳也的确是引起了江言霆的反感。 引得他对我的侵犯愈加凶残，身体的疼痛叫我难以出声。 “给我离江缜远一点，你以为他对你的好，是因为真的爱你，不过是因为我跟他的私仇，他故意接近你罢了。” 良久过后，江言霆突然一副好心的样子警告我。 听得我一笑，他跟江缜之间有任何恩怨都与我无关，而且我相信江缜的为人。 “我偏不。”在言语上，我依旧是不愿意松口。 再者江缜帮我照顾陆戏，对我的好也从未有过索取，我为什么要因为江言霆疏远他？ “孟湘，你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江言霆冷眼看着我。 我笑了，听他的话？那我不是在找死？ 难道说江言霆对我的态度，就真的有好过？ “江言霆，我劝你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侧过头看着江言霆，眼里带着嘲弄。 许是我反驳的话太多，引得江言霆更加怒不可遏。 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再次给我强调。 “孟湘，我没有跟别的男人分享女人的习惯，不管你和江缜原来是什么关系，现在最好保持距离。” 我依旧是无动于衷，他不过是凭借着蛮力制服我罢了。 “听见没有？”见我不说话，他再次用力，强迫我竖起耳朵听他的话。 当然听见了，他如此大的嗓门，我又怎么会听不见？ 可我心底里十分的清楚，我不会再听他的摆布。 因而我宁可一句话不答，宁可承受他的暴力，反正在他眼中都是我该承受的。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江缜了。”江言霆话里的讽刺意味几乎要凝为实体。 我再也忍不住的回他，“江言霆，我要怎么生活，跟什么人交往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来你这里不过是按照协议跟你生个孩子，你别太过分了。” “你也别忘了在孩子出生之前，你也走不了。”江言霆摩挲着我的下巴，力道微微收紧。 我却是不畏他的恐吓继续说：“我们之间也算是签订了协议的，怎么说都是有法律效应的，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百般退让吗？” 我的话才说完，江言霆将我的脑袋再次摁在了桌面上。 “协议？我随时可以修改。”江言霆在我耳边恶魔一般的宣告。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衣服撕碎的声音，明明才结束了一次。 “江言霆，你疯了？！”这是办公室，江言霆如此的肆无忌惮。 终于瞧见我眼中的惧色，江言霆那双漂亮的眸子更是露出了喜色，虐待我似乎可以让他更加兴奋。 当一切结束后，我趴在桌子上再无力起身。 他像是扔垃圾一般，将外套扔在我身上，薄唇里吐出一个字：“滚。” 我虚软着双腿，扶着办公桌勉力站起身。 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外套，就从江言霆的办公室里离开。 没有多看他一眼，出了公司直接叫了一辆车回了陆溪哪里。 陆溪看到我回来，朝我温暖一笑。 “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她的声音像是在抱怨，可是脸上却是对我绽放了一个极暖的笑容。 我知道她事在担心我，尤其是看到我身上的伤，虽说我已经出院了，但是有江言霆在。 陆溪只怕这颗心是永远没有办法放下去。 “放心，我回保护好自己的。”我知道陆溪所想，便安抚了一句。 陆溪却是不信我的话，她望着我天真的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其实陆溪的问题，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跟江言霆彻底的断了关系？ 可现实似乎真的如此，不管是出于哪方面考虑，我都不能轻易跟他断了关系？ 且不说别的，光是陆溪都让我难以放下心。 陆溪看着我内疚道：“对不起，都是我。” 我一听眼眶瞬间一热，明明陆溪为了我失去了双腿，可她却在内疚拖累了我。 是我拖累她在先，我望着陆溪摇头说道：“在江言霆眼里，我本就十恶不赦，他不过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你从来都没有拖累我。” 拖累我的是我曾经可笑的深情，才叫人百般羞辱。 “江言霆作恶多端，一定会有报应的。”陆溪气不过，咒了江言霆一句。 我笑着抹去她脸上的泪，也点头附和说：“是啊，他一定会遭报应的。” 第93章 搬去别墅 我们才说完他的坏话，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言霆打过来的，我只能接了起来，语气很不好的开口道：“你打来做什么？” 听到我不耐的语气，江言霆顿了片刻，清冷的声音不夹杂一丝感情。 “收拾东西，搬过来住。” 简洁明了的八个字。 “我不去。”我下意识拒绝。 江言霆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一声，“半个小时。” 不由得叫我会想起不久前在他公司里受到的屈辱，我刻意避开陆溪投过来的目光。 走到一边再次拒绝他道：“不行。” 我不愿意时刻面对他，而且他哪方面需求太大，我根本受不住。 “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我派人去接你。”他说完不再开口，我知道他在等我出声。 我咬了咬唇角，心里五味杂陈，我当然知道江言霆向来是说一不二，再者他从来不在意我的感受。 打来这个电话，真的只是为了通知我。 我垂下眸子，缓缓舒了口气，“我知道了。” 既然拒绝不了，我唯有顺从。 “是他打来的？”陆溪忽然凑过来，她皱眉看着我，语气含满了担忧。 我只能点头，迎着她关切的目光说：“他要我搬出去跟他一起住。” “不行。”陆溪不情愿。 而我何尝不是，我们同时沉默，心底都明白这是躲不过去的事情。 “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也要好好的。”我看着陆溪又安抚了一句。 她看着我，良久不说话，我们两个人都希望对方好好的，想要一直在一起。 但是我不听江言霆的话，那么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陆溪出事儿。 我在意的人，都会受到威胁，既然牺牲我一个，就能够确保大家的安全，我还能做什么选择呢？ 江言霆的人很快就来了，我被带到了他常驻的别墅。 还未进门，我就看到了孟欢站在门口，俨然就是女主人的姿态。 她也看见了我，还看到了我身后帮我拎着行李的人，原本高高在上的脸色瞬间崩塌了。 “你来做什么？”她明知故问道。 我冷笑指了指自己的行李说道：“自然是搬进来住。” “你有什么资格搬进来？”孟欢的声音十分的尖锐。 而我全然当作没有听见，打算绕开孟欢直接进去。 可孟欢直接张开了手臂拦住了我的去路，还是那副女主人的姿态。 我们僵持了好一阵，就见江言霆徐徐走来，他蹙着眉头看了我一眼。 仿佛在惹事儿的人是我，可要我搬过来的人是他，又是孟欢拦住我的去路，这才闹的难看。 只见孟欢颇为委屈的拉着江言霆的袖子问他：“言霆，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居然让她搬进我们的家？” 听着孟欢的话，我仿佛是一个第三者的形象。 我忽然想起那句话，在一段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输家。 “只是让她搬进来养身体，等生下孩子以后就走。”江言霆温声安抚着孟欢，多余的一眼都没给我。 我对他喜不喜欢我早已无动于衷，他是看不到我脸上任何失落的表情的。 看他们两个人琼瑶式的对白，我只觉得恶心。 孟欢还以为我有多眷恋江言霆，正如江言霆时不时投过来打量我的目光，都叫我觉得可笑。 “可是我也可以啊，还是说你不想跟我要孩子了……”孟欢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会难过。 江言霆却只是捏了捏她的脸，“等你把身体养好，江家孩子的母亲只能是你。” 孩子的母亲只能是孟欢，却要从我的肚皮里出来，这不就是一个荒诞的笑话吗？ 我听了只想吐，还故意对着江言霆说：“你倒是厉害，还能给小孩子指定妈妈是谁？” 江言霆的眉心更是拧紧，不悦的看着我。 我却没有打算收敛，看向孟欢说：“孩子从我的肚子里出来，就算真的叫你妈妈了，难道你就不会觉得膈应？” “孟湘，我的耐心有限。”我不过是陈述事实，就让江言霆不悦了。 方才我的话没有任何的问题，有问题的是江言霆自己。 他有很多办法去要孩子，偏偏要我来生这个孩子，是他自己选择让孟欢难堪。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想我？”谁知这时孟欢又用这般无辜的语气问我。 好似她一点儿不在意那孩子是谁生的？ 只要是江言霆的孩子，她都会视如己出。 “我想错了吗？”我好笑的看着她拙劣的表演。 她却是越发演的起劲儿了，继续说道：“我们两个人是最亲的姐妹，你将来生下的又是言霆的孩子，我只会更爱那个孩子的。” “是吗？”我冷笑。 孟欢流着泪默默点头，还很委屈的看向江言霆说：“我跟姐姐一直有误会，我想跟姐姐解开，但是看来姐姐并不想跟我修补关系。” 她此刻说的如此委屈，全然不记得方才她是怎么阻拦我的了？ 偏偏这样前后矛盾的态度，江言霆居然还相信了她的话，温柔的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温柔的安抚她说：“我知道你心里最看重这些，但是。” 江言霆说着突然停顿一下，目光也突然落在我身上，只是方才柔和的目光陡然变得阴戾。 声音也变得冷沉道：“有些人并不值得你为她付出真情，在他们眼里这些都不值一提。” 这话竟然是从江言霆口中说出，我听着愈发觉得讽刺。 真的不知道他是在讽刺我，还是在讽刺自己跟孟欢。 孟欢本来脸上还有不确定，可刚刚江言霆对待我跟她的态度算得上是天壤之别。 她忽然之间就释怀了，看着我一副颇为大度的模样说：“姐姐要代替我生孩子，也很辛苦，言霆，你就别这样说了。” 江言霆沉默了一会儿，又抬眸看了我一眼，冷淡疏离的就好像我们从来没见过，“她自己有欠下的债，不值得同情。” 又是这番论调，我已经懒得再看他们的浓情蜜意，径直走向别墅里面。 第94章 搬进江言霆的别墅 我故意安排人将行李放在了江言霆的房间，等他们进来看我再收拾东西。 可我前脚进门，后面这两个人就进来了。 孟欢那张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站在门口一副想进来又不敢进的样子。 我被她这副虚假的模样逗笑了，手上挂衣服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孟欢看到我嘲弄地表情，背对着江言霆做出了一个凶狠的警告。 不过我浑然不在意，反倒是听见她对着江言霆说：“言霆，姐姐住在这里，我是不是应该腾地方搬出去？” “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为什么要搬走？”江言霆语气不悦。 “可是姐姐住进来了。”她语气颇为失落，又显得十分克制。 “等她生了孩子久会走，用不了多久。”江言霆仍在尽力安抚着。 我看了他们一眼，尤其是将目光落在了孟欢身上良久，心底里竟然有些好奇同住一个屋檐下。 天天看我跟江言霆圆房，孟欢还装不装得下去？ 可我的小心思还未显露出来，却听见江言霆突然话锋一转说：“欢欢，这段时间要不你先搬到我另一栋别墅去住？” “言霆？”孟欢与我都没想到，江言霆竟然会提出让孟欢搬出去，刚刚他明明不同意的。 连我都是震惊不已，在我两人惊讶的目光之下，江言霆继续温和的解释道：“那栋别墅是我们未来的家，更大，而且我已经写在了你的名下。” “真的？”听到别墅被划到了她的名下，孟欢瞬间眼前一亮。 不过她没有注意到江言霆眼中一转即逝的失望，很显然他也不喜欢孟欢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世俗。 “还有我不希望别人打搅到你。”江言霆又补充了一句。 我跟孟欢的关系，的确是不适合住在一个屋檐下。 “可我走了，你会常去看我吗？”孟欢兴奋了一阵，才声音怯懦的问江言霆。 那模样俨然就是一个担心被抛弃的小媳妇，这副模样她倒是装的还挺像的。 “当然会，我跟她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江言霆那么肯定的回答，再说后半句话时，看我的目光更是添了几分冷意。 我很讨厌他这类话，他嫌弃我，未必我还会在意他？ “那好，你不能骗我。”孟欢得到满意的答复，兴奋的钻入了江言霆的怀中，露出一双眼睛冲我挑衅的挑眉。 可我真的不在意了，一个江言霆，不值得我失落。 有了大别墅的诱惑，孟欢风风火火的开始收拾东西，整个别墅一下子被一卷而空。 临走前，她还不忘记在我面前炫耀那用江言霆信用卡购买来的物品。 “这些东西都是言霆送我的，我舍不得扔掉。”孟欢假模假样的解释。 我看了看一清而空的别墅，并不打算理会她。 见我没理睬她，孟欢又说了几句，便去找江言霆诉衷肠。 说了好些个舍不得的话，江言霆全程只是点头回应，我也不过是看了一眼。 他们竟然都朝着我走了过来，孟欢看着我继续虚情假意。 “姐姐，上次元家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好好养身体，为言霆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孟欢大度的嘱托我。 可我听来还是觉得十分的讽刺，她闯下的祸，一句简单的话就想要摆平。 我懒得理会，却听见她扮可怜的问江言霆说：“姐姐不回我，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 听了她的哭诉，江言霆立即安抚说：“没有的事情，那件事本就是她自愿的，她并没有吃亏。” 我并没有吃亏？也真的就江言霆能够说的出来。 被人残忍切割的血肉淋漓的人是我，他们自然是无法感同身受，但说出这样的风凉话来，还是叫我有些痛心。 我干脆回了房间，懒得管孟欢跟江言霆，他们何时走？ 又是如何走，反正别来恶心我就成。 搬家本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我一下子就睡着了。 “你倒是挺能睡，真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了？”迷糊间，我听到耳边有戏谑的声音。 还有衣服纽扣被人解开的声音，一只大手已经在我的身上来回游离。 待我睁开眼睛，就见到江言霆趴在我的身体上方，正要解开自己的裤子。 不知为何，我胃里一阵反酸，一个没有控制好，直接吐在了江言霆的身上。 突然的污秽物，叫江言霆皱紧了眉头，他咬牙切齿的叫我名字：“孟湘！” 我无辜的望着江言霆，这真的不是我故意的。 我们对视了片刻，他才无奈的开口说：“去浴室。” “哦。”我看他自己去浴室，并没有跟上。 心想这个人已经成年了，应当不需要有人在边上看着吧！ 耳边却响起江言霆的呵斥声，“你愣在哪里跟个傻子一样做什么？赶紧过来。” “哦。”我讷讷的跟了进去。 “给我洗。”他黑着脸扔给我一条毛巾，却是叫我有些疑惑。 我看着他嫌弃的脱下我吐过的衣服，将高定衬衫就随意扔进了垃圾桶里，自己一个跨步走进了浴缸里。 “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对着我又是一顿呵斥。 我不想再被骂，只能够乖乖过去，站在他的背后被他擦背。 “你吐的位置是这里吗？”却还是引起了他的不满。 听着江言霆的话，我只能够将毛巾移动到他的胸膛。 随意的在他的胸膛上搓洗了两下，我就打算要离开了。 哪晓得我才站起身，就被江言霆一拽，直接将我整个人拽进了浴缸里面。 我猝不及防之下，生生地呛了一口水。 “你做什么？”我怒问道。 话音才落，就被江言霆攫取了唇，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大力的动作还有粗喘，无不昭示着他要做什么？ 而我根本没得选择，只能够顺从。 才将孟欢支走，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同我发生关系，这就是江言霆所谓的深情。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但是也无法拒绝。 谁叫我跟他之间有那样的协议，如今他跟我发生这样的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我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第95章 会不会是怀了 江言霆每次都像是没有开过荤的年轻小子，折腾的我直接昏死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晒三竿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起来还能看到江言霆，他居然没去上班。 看身上的居家服，似乎已经站我边上许久了。 他见我醒了，就朝着身后的一个挎着药箱的男人使了一个眼神。 “给她看看。” 那医生立即过来给我把脉，我还没有彻底的清醒，就听到他们的对话。 “有没有怀上？” 只见那医生摸了摸我的脉象，皱着眉为难道：“没有。” “怎么会？昨天她突然吐了，不是说怀孕的人容易吐？”江言霆对他的话产生质疑，似乎更期待另一个答案。 可医生仍是摇头，很坚定的否定了江言霆的猜测说：“这位小姐并没有怀孕，她只是因为身体虚弱，江总若是真的想要孩子，只怕是要节制一些，不然她很难受孕。” 送走医生，我看着江言霆一脸烦躁的模样不禁觉得可笑。 原来我昨天吐了的事情，江言霆以为我是怀孕了。 刚刚再听到我没有怀，居然还显得有些失落。 也对，我怀了孩子，他就能够尽快跟我斩断关系，跟他的真爱孟欢情投意合。 倒也能够理解，但是我不知道当时江言霆脸色难看，是因为医生说我身子虚弱，需要他节制。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江言霆说话的语气依旧很冷。 我不过是一个代孕机器，也不会有太多的期望，顺从的从床上起身。 打算在衣柜里随便找几件简单的衣服穿上，哪晓得还未穿上，就听见身后的男人说：“外边有衣服。” 我疑惑的看向江言霆，就听他颇为不耐的说：“今晚陪我出去应酬。” 听到“应酬”二字，我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 当初我陪着江言霆去了多少应酬，受了多少屈辱还是历历在目，只是没想到他想我受孕的情况下，还要带我出去应酬。 可江言霆的要求，我也无法拒绝，只能够换上他安排的衣服，随着他一起去了酒店。 我随着江言霆一进门，就被人热络的拉了过去坐下。 刚落座，就有人给我倒了满满一杯酒说：“来美女，我敬你一杯。” “我不喝酒。”我直接拒绝。 那人听后只是朝着江言霆看了一眼，见他神色没有不悦，便对我严苛起来。 “美女，出来玩儿，怎么能一杯酒都不喝呢？”他继续劝我，还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我的杯子。 周边的人也跟着起哄说：“只是一杯酒而已，干了我们友谊万岁。” 我听后冷笑一声，去他的友谊万岁。 直接将酒杯一砸，这酒我是坚决不会喝一口。 “臭娘们儿，你拽什么拽？”那人也瞬间翻脸。 上来就扣住我的脑袋往桌上摁，拿着手里的酒杯就要往我的嘴里灌。 正当我绝望的以为又要被人羞辱一次时，我头上的压力突然消失，耳边还听到一声惨叫。 我抬眸看去，就见那个男人捂着肚子，刚刚他被江言霆狠狠的踹了一脚，此刻正一脸痛苦模样看着江言霆苦涩的开口：“江总。” 江言霆没理会他，而是一把将我抱进了怀里。 突然撞进男人坚实的胸膛，我疼的眉心一拧。 抬眸看向江言霆，就见他正垂眸看着我，薄唇一张一合的开口道。 “没有人告诉你，生孩子不能喝酒？”他语气颇为不悦，像是在教育小学生。 我听着更是觉得莫名其妙，难道不是因为他的无情，纵容那些人欺负我，我又怎么会被强迫灌酒？ 现在居然还来怪我？ 还真是有理说不清，我懒得理睬他，就欲挣脱他的怀抱。 江言霆却是突然低下头直接吻了上来，在这么多人面前，我的脸轰的一下烧红。 可江言霆还不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反倒是越来越缠绵。 我觉得周遭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够听见我跟他的接吻声。 这叫我更加的难堪，可时我始终是没办法拒绝江言霆。 他的力道之大，根本不给我挣扎的余地，何况女人跟男人力量上的较量，注定就是输。 我跟江言霆之间的亲密，看得整个饭局上的人都有些傻眼。 本来我跟江言霆一起进来，这些人不乏有些人听过一些我跟江言霆的桃色绯闻。 传言中江言霆对我厌恶至极，经常带我出入一些应酬场合。 从来不在意我的感受，就连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是纵容了那人对我的轻薄。 可谁能够料到他突然的盛怒，竟然站起来一脚踹飞了那个猥琐的中年男人。 众人只以为网络上的话都是谣言，方才江言霆亲口说过要同我生孩子，还这般护着我。 对我一定就是真爱了，可他们根本不知道真相如何？ 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殷勤了起来，早就没了先前的鄙夷。 “江总跟孟小姐的孩子一定会非常的漂亮。”有人已经先开始拍马屁了。 很快就有人抢着接话道：“江总跟孟小姐一个帅气一个漂亮，孩子能差吗？” “是啊，他们两个人是强强联合，孩子只会是更好。” “天啊，你说的我越来越期待了。” 一个两个这样说，听得我都不由得看了一眼江言霆。 没想到他同样也再看我，突然的对视让我们两个人都尴尬了一下。 虽说我们做尽了亲密事，但是他对我的那些态度，让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尴尬。 “刚刚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孟小姐不要跟我们置气。”这些人变脸倒是很快，还率先给我扣帽子，让我生气不得。 我从鼻间冷哼一声，自是懒得理会这些不知廉耻的生意人。 “孟小姐，我就先自罚三杯酒，希望今晚您能开心。”那人也不管我理睬与否，又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他第一个这样做，其他人自然也是不甘落后。 很快整个饭局的男人都过来，都是一脸悔意的模样，似乎都打算对先前的行为跟我道歉。 可我知道这些都不是真心的，不过是屈服于江言霆的权威之下。 而我最不喜欢的便是虚假的道歉，本身就毫无意义。 第96章 不知悔改 “孟小姐，刚刚我多有得罪，实在是抱歉。”方才将我脑袋摁在桌上的那人，此刻竟在我的面前显得卑躬屈膝了。 他过于讨好的样子，惹得我忍不住一笑。 看见我笑，他的神情有些难堪，可还是强撑着笑说：“孟小姐笑了，是不是不打算跟我整个小人计较了？” 他倒是挺会借坡下驴，我没说话，只是笑笑。 可抱着我的人就不高兴了，他看着那人说：“你以为这就过去了？” 听到江言霆的话，那人端着酒杯的手明显一抖，满满的一杯酒泼洒了半杯。 “江，江总您想我怎样做？我就怎样做？”那人被江言霆这么一恐吓，都有些结巴了。 “这瓶酒直接倒头上。”江言霆冷冷开口。 我看到那个人毫不犹豫的将酒浇在了自己头上，完了只是一抹脸就殷切的看向我说：“孟小姐，您现在心情好了些吗？” 还不等我回话，就听见江言霆说：“这么贱的女人也值得你们这么讨好？” 那男人对江言霆前后态度有些蒙，不过我早已习以为常。 “我让你浇头，是想要你清醒一些，别做些无谓的事情，不用讨好她，也没这个必要。”江言霆没有看那个男人，而是对着我一字一句的强调。 我听得多了，没心情陪他浪费时间，便起身要去上个厕所。 江言霆也没有拦着我，我刚进厕所要锁门。 门就被人一挡，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即抢着进来了。 不正是江言霆，我看着他笑道：“江总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癖好，喜欢进女厕所？” 我故意嘲弄了一句，身子突然被江言霆一推。 紧贴在厕所的墙壁上，他的双腿已经熟练的挤进了我的双腿之间。 “说你两句就给我耍小脾气了？”他故意含着我的耳朵问话。 我好笑的看向江言霆，他是不是多想了，不过就算我真的生气了，那我也有资格。 “江总，别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没意思。”我直接怼了一句。 哪晓得这男人很是小心眼儿，他继续说道：“在你眼里什么才是有意思的？” “我们的协议有规定我要用什么脸色陪你生孩子吗？”我还是气不过的怼他。 “孟湘。”江言霆是真的小心眼儿，总是三言两语就被激怒。 我故意“欸”了一声回应，他更是被气的瞪大了眼。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我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 一男一女在厕所隔间里，任谁知道都会遐想一番，我可不愿意被人议论。 偏偏江言霆不打算放过我，大手已经从我的摸进了我的裙子里。 “江言霆！”我转头不满的看着她。 可江言霆非但无视我的警告，动作愈发的大胆，在这隔间里面就直接要了我。 我咬着唇强忍着，可还是发出一些破碎的声音。 门外突然被强烈的拍了几下，有个女人怒骂道：“还有没有公德心，在这种地方做那种事，恶不恶心。” “现在的女人真是不要脸。”那女人骂了很多句才离开。 江言霆笑着凑到我的耳边说：“走了。” 我松开唇，正要骂他，江言霆的动作陡然加大。 导致我嘴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声，等到结束之后。 我忍不住甩了他一巴掌，“无耻！” “这就无耻了？”谁知道江言霆居然这样的不要脸，居然拉着我又是来了一次。 结束后，我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喘着粗气。 而他却是神清气爽，明明用力的人是他，可最后吃苦的人是我。 江言霆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他摸出手机接通。 我靠在他的身上，清晰的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哭声：“言霆。” 是孟欢打来的电话，江言霆的声音放柔了许多，还有刚刚得到满足后下意识地低沉。 电话那头的孟欢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已经听出来端倪了。 她在电话那头哭声更大，引得江言霆蹙眉问她：“怎么了？” “言霆，我好难受，我的头好痛好痛，就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孟欢在电话里也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听得江言霆更是心疼的问她：“去看医生没有。” “看了。” “医生怎么说？” 孟欢似在等着他这句问话，立即答道：“言霆，医生说我是因为出过车祸，所以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 这番话听起来是在哭诉，实则是在反复提醒江言霆，我害过她。 而听到这个答案后的江言霆，我能够感觉到江言霆看向我的目光像是要将我杀掉。 可还在跟孟欢通电话，他只能继续放柔声音说：“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还是好疼，只是医生已经给我开了药，情况好了一些。”她对着电话里撒娇。 “那就好。”江言霆声音继续柔和，与跟我对话时候的夹枪带棍的完全不同。 孟欢在电话那头继续抽抽嗒嗒的哭泣，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江言霆也不恼，还是继续安抚她。 “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帮你医治，绝对不会让你的身体变得更糟。”江言霆的声音沉稳有力，任谁听都会信服。 只是他这样的态度从未给过我，只是对待孟欢时才有。 我已经没有靠在他身上，却还是能够听到电话里面的孟欢说：“可是我好想你现在陪在我身边。” 她虚弱的声音，引得江言霆立刻承诺道：“我马上就过去陪你。” “言霆，你不可以骗我。” “放心，我一定会去。”江言霆又安抚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你都听见了？”他挂了电话之后问了我一句。 我朝他点头，我离得这么近，想听不见也难。 “欢欢因为你落下旧疾，你就一点都不惭愧？”他质问道。 我朝他摇头，孟欢的事情是因为自己作死，跟我没有关系。 哪怕江言霆不相信我，我也不会屈服。 “你最好祈祷欢欢不会出什么事。”江言霆冷眼看着我，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忽然用力抓住了我的手。 就这么硬生生把我拖出去了，力道之大，让我觉得我的手都要断掉了。 第97章 受辱 江言霆拽着我，又回到了那个包间。 只是这一次他周身都充斥着暴戾之气，门明明是半掩着，他却还是用力踹了一脚门。 方才害闹哄哄的人迅速四散开，见了我们两个人各种讨好的笑。 他腿长，我吃力的跟着还是落后，手又被他扯着，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不耐烦的将我往里一扯。 我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 有人走过来将我拉了起来，谁知江言霆突然走了过来，那人看他心下一抖，立即退开。 我看见江言霆盛怒的目光，心中知道大事不好，却没想到他突然朝着我的腿肚来了一脚。 直接让我跪在了地上，姿势极其屈辱。 这一幕叫众人都是有些目瞪口呆，明明先前江言霆还在众人面前吻我。 怎么突然间跟我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他们怕事情再有反转，不敢贸然行动。 这时，江言霆突然掏出一沓钱来扔在了桌上，嘲弄的目光看着地上的我。 “谁要是能叫她皱一次眉头，那这些钱就归谁了。”江言霆说着还指了指桌上的钱补了一句，“不限次数。” 意思很明显了，只要是我能皱眉一次，就有这么多的钱。 那我要是能多皱几次眉，今晚这些卖肉为生的陪酒女郎岂不是都要发达了？ 这些女人再听完江言霆的话之后，眼睛里瞬间冒出精光来。 我抬眸看向江言霆，与他对视之后，我更觉得可笑。 他看我的时候似在期待我求饶，可我并不在意，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情了。 因为我皱眉一次，就说明我不高兴了，而他扔出去的钱足有几万，自然是叫那些女人垂涎欲滴。 孟欢的那通电话应该也值得了，眼下江言霆就在帮她出气。 很快，我面前就站了一排女人，她们早早扔下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暴发户，缠上了我。 不用讨好，只需要凌虐我便可以拿到钱，任谁遇上会不心动呢？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见了我就破口大骂道：“贱人。” 骂完后，她还朝着我泼了一杯红酒。 我很平静，以前受到的凌辱要比这更甚，我都能挺过来，这女人的手段还是太低。 有一个出手，其他人自然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毕竟刚刚都在偷偷打量江言霆的反应，他很是纵容。 一如当初，所以接下来的巴掌、拳头还有乱踢的脚落在我的身上，我全都一笑置之。 还不忘抬头挑衅的看向江言霆笑，他越是期望从我的脸上看到痛苦，我就越是让他看不到。 这一次江言霆看我的目光，倒是叫我觉得有些好笑。 还是那种我不懂的期待，仿佛只要我开口求他，这一切都会挺下来。 嘈杂的环境，形形色色的人，还有不该有的暴力，全都可以消失。 奈何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让江言霆拧紧了眉头。 “真没用。”江言霆冷淡开口。 甩了那么多钱出来，却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任谁都会不耐烦。 那些女人听到江言霆在骂她们的无能，个个都惭愧的垂下了脑袋。 我看着倒是觉得好笑，这些女人欺负人的本事相对之前那个夜总会的女人来说，真是小巫见大巫。 现如今的我之所以能如此平静，全都是仰仗着江言霆当年的训练。 怪不得这些陪酒女，她们被这样责骂实在是有些冤。 “继续，在我叫停之前刚才的话都算数。”江言霆看戏一样坐到了一边，半张脸藏在阴影里。 他话音才落，便有一个黄头发的浓妆女人冲了过来。 直接拽住我的头发，拖着我就往墙上撞。 剧烈的撞击还有头皮的撕扯感，却只是叫我体会到了疼痛，但我依旧是没有皱眉。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揪掉了一大把，额头上还有血水汩汩流下。 鼻尖是血腥味，却未能叫我生出半分的痛苦。 我依旧是弯唇嘲讽的笑着，他能够做的也就这些。 “真是一群废物。”江言霆望着我，冷笑一声。 那女人本来还打红了眼，整个人满目狰狞的模样，可被江言霆这样冷不丁的一句训斥。 她手上的力气瞬间小了，整个人都像是软了下来。 竟然没了之前朝我动手的勇气，眼巴巴的望着江言霆。 这些陪酒女太过于习惯看人的眼色行事儿，稍微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儿就立刻停手了。 方才这女人除了害怕，还有大惊失色的样子。 显然是惊讶于江言霆刚刚的态度，只是整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他有什么态度能叫人害怕呢？ 我不解的看向他，就见江言霆目光一直朝着我的额头看。 就是刚刚被这女人砸伤的位置，无端的我竟然产生了幻觉，竟然看见他眼中的关心。 不，这不应该，江言霆怎么可能会在乎我受不受伤？ “你没有看到，你在做无用功吗？”江言霆见那女人畏畏缩缩，他提醒道。 被吓到的女人身子明显一颤，看我的眼神都显得有些躲闪。 而当看到我平静的像没事人一样，更像是见到了鬼一般。 她大概是没见过一个人被虐待习以为常的样子，也吃了一惊。 这陪酒女郎的真实反应，却是有些戳伤我，我没想到有一天会在一个卖笑的女人眼中看到怜悯的目光。 我能够懂得她的匪夷所思，我的行为的确不像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样子。 但叫我为难的是我再也找不回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被人打被人辱骂，应该如何反应？ 江言霆又往桌上扔了一沓钱，比先前还要厚实不少。 “看来给的少了，你们就这样不痛不痒的。”江言霆说着又朝我看看，也较劲儿一般朝我挑眉。 我看后不由大笑，还艰难的发出了几声笑。 他看着我皱眉阻止道：“笑什么？” 我没事人一般，懒得理睬他的问题，我在笑什么，他明知故问。 “还有心情笑，那我现在就让你彻底笑不出来。”江言霆抬手，还朝着那些陪酒女郎使眼色。 我依旧是无所谓，不过是再被毒打一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98章 总有求饶的一天 “贱人，还笑的出来，看来是喜欢被打。”江言霆的话刚说完，就又有人来挑衅。 可这边场地有限，道具也是有限，来的整个女人也是一个浓妆艳抹的。 她也指挥踹人，先是朝着我的大腿踹了几脚，我虽然觉得痛，但是早已经麻木了。 仍旧是神情淡淡的看着这个人，心想着这钱还真是不好挣。 这女人连着踹了我很多下，每次都是狰狞着面目，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全身力气都用上来踹我。 可惜都不定顶用，最后她的动作都有些泄气。 看她因为踹我累的都站不稳，我差点要笑出声，哪里有半分皱眉头的迹象。 她自是觉得不甘心，突然朝着我腹腔上方连着踹了两脚，正好是胃部的位置。 这次我再没有办法平静，不自觉地皱了眉。 那女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她先是试探性的又踹了几脚，看我始终是拧着眉。 她的表情逐渐兴奋了起来，踹我的动作越来越连贯，而且只对着胃的位置踹。 几乎是次次都能叫我痛苦皱眉，我因为先前的胃癌，这里十分的脆弱。 她这样踹我的胃部，我只能咬牙将痛给忍住。 “江总，你看她皱眉了，皱眉了。”这女人像是发现了财富密码，兴奋的叫着江言霆。 等着他亲眼看，然后兑现刚刚的承诺。 女人欣喜若狂，而江言霆站起来看我如此痛苦，倒是没有预想之中的兴奋。 他的表情看起来反倒像是有些郁闷，目光竟然带了一丝不忍。 我咬着唇，感觉喉头涌出一股鲜血。 一口鲜血卡在喉咙处，差点给我呛到，我不得不张开嘴。 鲜血顺着我的口腔就流了出来，我痛苦的叫声也被江言霆听见了。 那女人动作越来越有力，也许这就是传说中金钱的力量。 可是江言霆看到我口吐鲜血，却是突然开口说：“够了。” 听到这话，那女人瞬间傻眼，似乎不敢相信江言霆居然会说这种话。 刚刚分明是江言霆自己要求她们动手打我的，怎么这会儿江言霆像是好人阻止她们？ 我看着这一幕，同样是觉得讽刺。 可江言霆又重复了一句：“我说够了。” 那女人心中自是有不甘，但这是江言霆的命令，她怎么敢不从？ 不过在这风月场合的人还是胆子大，加上又足够的贪心，还是大着胆子问江言霆。 “江总，那刚刚您承诺的钱？” “放心，会一分不少的给你。” 江言霆声音冷冷的。 “江总，您人真好。”那女人听到还是能拿到钱，兴奋的将一切好话都用在了江言霆身上。 “起来。“江言霆没理她，朝着我说话。 而我趴在地上，并不打算理他。 谁知他突然蹲下身子，还朝着我伸出手，难得又听见他耐心的开口说了一次：“起来。” 我看向他，他眼神里是不容置喙。 可是我刚刚才被羞辱，眼下看他的俊脸靠我那么近，看他一身高定的西装，气质卓然。 我也忍不住有了想要毁掉这一切的冲动，便也真的做了。 我忽然站起身，狠狠推搡了他一把，手上的血全抹在了他身上，可就算是这样，江言霆依旧只是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这一次掐我下巴的力度在触碰到我唇角的鲜血后立刻小了一些，就好像怕捏疼我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我迅速抹除，开什么玩笑。 他总是在无用的地方做一些无用的事情，如此折腾我，不会以为我会感激涕零吧！ “难道说江总可以随意羞辱我，我就没有权力反击？”我丝毫不畏惧他迫人的目光，梗着脖子回怼。 江言霆冷哼一声说：“当然可以。” 我懒得接话，江言霆倒是继续说了起来，他看着我说：“孟湘，你现在还真是刀枪不入，服个软就这么难吗？” 他语气有些古怪，仿佛在怀恋当初的那个我。 一个只知道围着他转，就算是被羞辱一遍又一遍，还是选择了原谅的我。 “放心，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永远别指望看到。”即便是在口头上，我都不愿意落下风。 江言霆听完我的答案，眼神一点点的变得阴暗。 良久都不见他说话，而后又突然朝我笑道：“果然是你，一点都没变。” 我听着他这样摸不着头脑的话很是无语，而他已经懒得跟我多说。 将我从地上给提了起来，就带回了别墅。 他将我扔在了沙发上，指着我说道：“你现在承受的疼痛，欢欢每天都在经历。” “是吗？”我反问。 “孟湘，在厕所的那通电话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吗？”江言霆又是怒道。 我还是点点头，她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清楚了。 “拜你所赐，欢欢现在变成这样。”江言霆语气里的嘲弄毫不掩饰。 我也始终是冷冷的，当年的事情如何？ 江言霆从未问过我，只因为孟欢单方面的话，就相信了。 现在又用孟欢的话来指责我，我不想理睬。 只是提醒他说：“你不是答应了孟欢要去看她？” 江言霆听到我的提醒，却是突然问我：“你就那么想我去别的女人哪里？” “孟欢是别的女人吗？”我好笑的问她。 “孟湘！” “我在。” 明明那么近的距离，他那么大声做什么？ 我不理解，我看着江言霆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是担心他哪天被自己气死。 他的怒火在面对我，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点都起不到发泄的用处。 最终他只能愤愤起身朝着门外走，一直走到门口。 突然回头看了我良久，他嘴唇动了两下，似打算要跟我说两句。 可我就是无心理会，别过目光。 我被殴打了那么久，虽说强忍住了痛苦，但是此刻我的脑袋真的昏昏沉沉。 不愿意再多看江言霆一眼，赶紧回了卧室里休息。 江言霆也没有再做停留，快速的离开了别墅去了孟欢哪里。 第99章 巧遇沈弈周 我在江言霆的别墅休息了几个小时，久起来洗了澡出门。 之所以出门，还是因为这个别墅太过于压抑。 里面都是江言霆精挑细选出来的佣人，感觉就像是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我不喜欢哪里，只是没想到才出来几步。 就碰上了沈弈周，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总喜欢穿的花里胡哨。 若非那张俊脸，只怕是看起来要多几分油腻感。 一见了我就亲热的打招呼道：“湘湘。” 我看他脸上夸张的笑容，也只是淡淡的颔首，算作是回应。 本打算自己继续往前走，但是都已经与他撞见了，想要直接走，根本不可能。 “好久不见了，越来越漂亮了。”沈弈周才见面，就开始夸人。 我望着沈弈周仍是反应平静，他这样的花花公子，也不知道这些话说给多少人听过了。 何况我现在的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每天都被江言霆折腾到大半夜，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 再加上被人毒打了一顿，气色十分差，这样也能够算是越来越漂亮了。 只能够说沈弈周的审美有问题，但是我没必要跟沈弈周纠缠这件事。 “是吗？”我只礼貌反问了一句。 “当然了，最近还好吗？”沈弈周看我的目光突然变成了打量。 我朝他看了一眼，从他不自觉流露出的关切喝打量，我就知道我跟江言霆的故事早已传播了。 不然沈弈周也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我。 他都知道了，我觉得回答也没意思。 而且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加上我没有心思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装可怜。 沈弈周却是耐不住性子对我说：“江言霆就是个人渣，要不你直接把他给踹了，跟我。” 我看着他，就见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开始保证。 “只要你把江言霆给踹了，过来做我的助理，我给的一定要比江言霆好一万倍。” 沈弈周跟江言霆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性子，沈弈周说话总是又很多小动作，而江言霆这个人就很沉闷。 我习惯了面对江言霆那种，突然沈弈周这样，倒是叫我有些不习惯。 “湘湘，你只管放心，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不会坑你的。”沈弈周依旧是拍着胸脯说好话。 我看着他反问道：“我们什么关系？” 一句话噎得沈弈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嘴里抱怨说：“你说说你跟在江言霆的身边有什么好处？还不如跟了我。” “我也想，只怕是没机会。”我听着沈弈周的话，也是禁不住跟着叹了一口气。 若是能够选择好的出路，谁又愿意屈服呢？ 我的无可奈何，沈弈周似乎能够感受到了，所以他不再说我了。 只是看着他失望的表情，我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便对着沈弈周说：“如果这次我能够渡劫成功的话，我就去找你。” 沈弈周一听，面色一喜，还问她：“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冲着沈弈周点了点头。 沈弈周心满意足的说：“随时恭候。” 我便与他分开了，继续绕着别墅周围漫无目的的走着。 只是走着走着，胃部突然有灼烧感，又撕扯般的疼痛开始蔓延，我缓缓蹲下身子试图缓解。 没想到没有半点缓解，疼痛反倒是更加的明显。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躺在地上良久，才接到了一个电话。 接听后我的脑袋仍是没有彻底的清醒，电话那头是陆溪。 她紧张的问我：“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江言霆有没有欺负你？” 通了电话后，她每次打来都是关切我的安危。 我当时脑袋很不清醒，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克制，有人关心我，我下意识就说出了自己的痛苦。 “溪溪，我的胃好痛。”我虚弱的说。 陆溪听到之后瞬间就哭出声，她尖声问我：“你在哪儿？” 我迷蒙间睁开眼打量四周，良久都描述不出来。 陆溪在电话那头急得不行，一直问我：“快说，你究竟在哪儿？难道你要疼死自己吗？” 我不知道如何作答，只是沉默。 “湘湘，你不可以有事。”我没办法描述自己的具体位置，让陆溪更加崩溃。 听着陆溪的哭声，我慢慢有一点点清醒了。 才虚弱的回了一句：“就在江言霆的别墅附近，这边有座山。” 说完之后，我突然没了意识，直接晕了过去。 而电话那头的陆溪还在焦急的喊我：“湘湘，湘湘。” 只是反反复复都没有人回应，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 闻着消毒药水的味道，我觉得熟悉又陌生。 上次植皮，在医院已经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次又重新回来，感觉十分的奇妙。 “江医生，孟小姐醒了。”看到我睁开眼，给我换药的小护士兴奋的朝着门口喊。 才说完，门口就出现一个火急火燎的男人，正是江缜。 他快步走到我的病床前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我没仔细感受，下意识给了他一个最能安抚他的答案。 “下次不要一个人出去了。”江缜蹙着眉。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我好奇的问他，我印象中自己没有说出准确的位置。 江缜眼神却是突然有些躲闪，只说：“是陆溪告诉我的，我就找到了你。” “哦。”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江缜把我送到医院不容易，当然有些话我也不会再去追问细节。 “你胃部怎么回出血？比之前情况还糟糕。”江缜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问我。 他眼神迫切，让我无奈的笑笑，对着他耸耸肩说：“你也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 江缜自然是知道，只是他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叫人这样糟蹋自己。 我安抚一般的对着江缜说：“我跟他很快就会结束，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了。” 只要江言霆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想要那种平静的生活很简单。 至于身体，这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可我安抚江缜的话似乎没起到作用，他看我的目光更是多了一些痛惜。 “陆溪很担心你。”他也知道我在意的只有陆溪，便跟我提起他。 听见陆溪的名字，我就很惭愧，似乎认识了我，陆溪就没有过过正常日子。 第100章 他都比他好 我始终是垂着脑袋，很抗拒江缜继续问下去。 他要我说的话，是我自己都不大愿意面对的，可想而知，若是他听了会怎样？ 我真的害怕他去找江言霆，我不愿意他为我再做出牺牲。 “都是意外，之后我会保护好自己。”我朝着江缜勉强一笑。 江缜看了，眉心不但没能纾解，反倒是更加拧紧了。 在江缜的坚持下，我在医院里住了一周。 奇怪的是江言霆居然同意了，不知道是不是忙于应付孟欢，无暇顾及我。 他不在身边，我的日子才算是过的舒坦。 只是出院哪天，江言霆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竟然直接给我发了条信息让我回别墅。 看着信息上的文字，我犹如遭受酷刑。 可只能顺从，趁着江缜不在，我自己出院了，拦了辆车就去了江言霆的别墅。 到了别墅，我刚准备下车，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江言霆打过来的。 “东西放家里，直接来公司。”说完也不管我答应与否，他就挂了电话。 我听着嘟嘟的忙音声，此刻除了无言，再没别的话好说了。 虽说我不满意江言霆突然的指令，但还是又拦了车去了他公司。 才下车，我就听见有人在神侯喊我：“孟湘。” 我转身就看到沈弈周吊儿郎当的靠在自己那辆骚包的紫色跑车上，朝着我笑得格外的灿烂。 “回来了？”见我没打算理睬他，沈弈周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还主动与我搭讪。 我疑惑的望着他，尤其是他手中那一大束突兀的鲜花。 “愣着做什么，这个自然是给你的。”不等我反应，那一大束鲜花已经被硬塞入我的怀中了。 我低头看着那土气的一百多玫瑰花，很是无奈。 “不准说不要。”似乎料到我回拒绝，沈弈周先开口堵住了我要说出口的拒绝。 我朝他一笑说：“谁能拒绝这么美丽的花？” 沈弈周听到我的话之后，也笑了。 打算拉我上车，我却很直白的说：“我必须要回公司一趟了。” 他颇为惋惜的看了我一眼，才叹息了一声说：“好吧。” 沈弈周大度的让开路，看着我手捧着一大束鲜花走了进去。 他整整送了一百多，扛起来都显得有些费劲，一进公司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枯燥乏味的工作里，茶余饭后必定是同事间的八卦。 我捧着鲜花走进公司的事情，不出片刻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 等我将鲜花放到自己的工位上，就看到了一脸阴沉你的江言霆站在了我的身后。 此刻正一脸阴沉的看着我的鲜花，见我看了过去。 冷冷的对着我命令道：“把这花给扔了。”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起身就按照他的吩咐扔进了垃圾桶里。 抬眸看向江言霆问道：“江总，还有别的吩咐吗？” 看着我做的一系列事情，江言霆是明显的愣住了。 他听见了，却是没有打算理睬我，还对着身后的员工说道：“公司不是你们的私人场所，有些不该带的东西要有分寸。” 不过是一束鲜花，江言霆实在是太过于上纲上线。 可我真的没想到他还有更加上纲上线的时候，竟然对着身后的助理说：“给我去查查，谁送来的？” “是。” 听着助理麻木的回答，我却是疑惑的看向江言霆。 关于鲜花，他似乎很是在意。 我已经按照江言霆所说的去做了，若还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也无话可说。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江言霆回了办公室，居然在监控里看着我的工位良久。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我没有着急回别墅。 第一时间去了陆溪哪里，见了我，陆溪也很开心。 我推着她出去散步，还没走一会儿，就再次碰见了沈弈周。 如此轻易的跟他碰上，让我免不得怀疑沈弈周是不是又开始无聊了。 “好巧啊，孟湘，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上你。”沈弈周依旧是发挥着他不要脸的功力。 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我说好巧。 我也懒得戳穿他，只微微点头认可，打算绕路走开。 却听见沈弈周说：“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今天我就做东，请二位美女一起吃饭？” “好啊。”陆溪抢先我回答了。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陆溪，就见陆溪抱住我的胳膊蹭了蹭，颇为可怜的说：“我好久没有下馆子了，就答应他了。” 听她这样一说，我心里十分的亏就，这段时间好像真的见陆溪见的太少了。 于是我们三个人便一起去吃饭了，沈弈周在陆溪面前表现得人模人样。 颇有绅士风范，引得陆溪一路上时不时侧耳在我耳边夸奖沈弈周。 一顿饭结束，我只记得陆溪在我耳边反复的强调。 “快点离开江言霆，你看看沈弈周，对你上心，人也长得好看，家底看着也厚，这才是良人。”陆溪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都已经开始在考量我身边的男性了。 可是我跟江言霆还在纠缠的原因，绝不是因为我还爱着那个男人，全都是因为江言霆口中所谓的仇恨。 即便是并不爱我，他也不会放过我。 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如何？ 又能怎么办？除了躺平等江言霆放过我，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陆溪见我始终不答话，有些气不过的戳了一下我的脑袋。 “你整个死脑筋，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陆溪到现在还记得我那一身的刀伤。 所以才时不时的撺掇我离开江言霆，只不过是想我过的安稳些罢了。 再加上沈弈周真的如她所说，也算是个不错的对象。 才会这般劝说我，我只能笑笑说：“你放心，我不会为无关紧要的人受伤难受。” 如今我能承诺的，也仅仅只有这些。 陆溪听后摇头说：“不够，你要过的比他好一万倍才行。” 想要比江言霆过得好，这似乎有些很难实现。 不过我也不好直说，只对着陆溪点了点头说：“我尽量。” 第101章 你是真的不要脸 我不知道这几天沈奕周到底发的什么疯，譬如现在，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跟他就着一个话题在这里折腾了十分钟的。 “我说过很多次了，真的不需要。”我难以理解为什么沈奕周会坚持要我跟他一起走，这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如果真的不需要，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而不是转身就走呢？”沈奕周凑上来看着我，他眯起眼睛，眼里含满了笑意。 我一时无语凝噎，你丫的不知道为什么？你在这装什么装呢？我走一步你就要跟在我背后絮絮叨叨念叨我十句，我怎么走？ “沈奕周，我发现你是真的不要脸。” 这句话没有恶意，单纯只是吐槽，他听着我说话，只是笑了一声，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所以你打算上车了吗？”他始终坚持不懈的问我这句话。 他赢了。 我叹了口气，这些天沈奕周献殷勤也未免太过了，一直追着我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他下了什么迷魂咒。 我看着沈奕周拉开车门等着我上车，对于他穷追猛打厚颜无耻的纠缠我是实在没了脾气。 “在上车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你确认，”我轻轻叹了口气，就差告诉他把脸上那副贱兮兮的表情收起来，“这次之后我希望你也不要来找我了，对你没有好处。” 沈奕周不笑了，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就好像在想到底是为什么，“你知道我做不到。” 我也不打算跟他继续闹下去了，认真地看向他，“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大少爷，你的纠缠对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我相信你沈奕周也不是傻子，知道这样对我没有好处还要反复纠缠我，这不是喜欢我，你说这是报复我我也相信。” 我自以为已经说的很严肃了，至少沈奕周应该能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但是很显然是我高估他了。 他听不懂，又或者是装作听不懂，总之对我来说不是件好事，“可是你跟江言霆也没有感情了不是吗？你跟他离婚了，也没有关系了，我追求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我恐怕不能接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奕周的确是个很合适的男友人选，但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他有点太幼稚了，又有点说不上来的迂腐，可要说他的思想观念陈旧却又不全是。 “随你吧。”我没有再跟他纠缠下去，坐上车又关上门，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沈奕周能不能听进去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很快我就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的，沈奕周一个急刹车，我的头猝不及防撞上了前座的软垫，虽然不疼，但也挺突然的。 “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开车了。”我听见沈奕周低声骂了一句，抬头之际，我认出了那辆熟悉的车。 是江言霆。 我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看向从车上下来的江言霆，明明还隔着车窗，可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到底是哪儿来的，但很显然并不是好消息。 他径直绕过沈奕周，走到车后座敲了敲车窗，“下车。” 我没有说话，隔着车窗看着江言霆，我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看到我，但是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觉得心脏止不住的抽疼。 一打开车门下去，江言霆就一把把我拉到身后，他的力道很大，我的手腕被他攥的很疼。 沈奕周也下车了，他像是不能理解江言霆的所作所为，试图从江言霆身后把我抢回来。 “沈奕周，你先走吧。”我当然知道自己对沈奕周说的话都会被他当成放屁，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让沈奕周走，恐怕我的下场只会更惨。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江言霆也不管他。 “孟湘，你现在是一天没有男人就会死是吧？”江言霆捏住我的下颚，他的力道大的吓人，我皱起眉试图推开他的手。 但很显然这个行为也把江言霆激怒了。 “我现在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江总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点？还是说非要我把话放在明面上说明白了，江总才会放我离开。” 我被他气笑了，他要是少那么点自以为是，又或者肯多相信我一点，我也不会对他彻底心灰意冷。 “如果江总要听实话的话，我也不妨告诉你，当初我就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了，有答案了，江总满意吧？”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看着江言霆生起气来的样子，看着他越来越生动的表情，我会有一种错觉感，就好像只有我才能让他瞬间生气。 也就算我安慰自己吧，至少在这一方面我对江言霆来说，还真是一个特殊又晦气的存在。 “你说什么？”江言霆眯起眼睛，如果换作是以往，我现在恐怕就闭嘴了，他每次对我眯眼睛都只是一个警告。 “我说我跟江总的关系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的问题，至于我的人身自由，或者我现在想跟谁交往，江总恐怕都管不着吧。” 他的确被我激怒了。 江言霆的手从我的下巴转移到了我的脖子，力道也加大了几倍，就好像要把我活生生掐死在这里，只能庆幸这个路段还算偏僻，来来往往的也没多少人。 沈奕周过来掰江言霆的手，我却听见江言霆怒吼的一句滚。 缺氧的感觉很不好受，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几乎就要站不稳，到后面是怎么被江言霆拖上车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在车门关上的最后一瞬间沈奕周担忧又惶恐的眼神。 车里的气氛很诡异，江言霆没有说话，我揉着自己的脖子，只觉得脚掌钻心似的疼。 是被什么磨到，我已经不知道了。 但我不得不佩服江言霆控制情绪的能力，至少在车子停下来之后，他的情绪可以说是从暴怒变成冷淡，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也跟我无关。 他再次打开门，拉住我的手腕就往屋里走。 第102章 不可能 我感受着脚下钻心似的疼痛，认由江言霆拽着我，踏过楼梯的那一瞬间我踩到了尖锐的边缘，可理智还是让我把道口的痛吞了回去。 我的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挣扎掉了，江言霆恍若未觉，又或者说，其实他发现了也并不想管我的死活，我没必要凑到他脸上自讨没趣。 直到站在客厅光滑的地砖上，我的小腿才开始打颤，我从来不知道这里的瓷砖这么冷，明明已经入夏，可我却觉得冷的要命。 或许是他拖我回来的动静太大，又或许是女佣好奇他为什么会发这么大脾气，有不少人都悄悄探头看我。 我从她们的眼里看到了震惊，但谁都没有说话，直到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女佣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了指我的脚。 “少爷，她的脚流血了。” 我听着女佣的话有些恍惚，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站的地方已经流出血迹，再回过头自己跟他走过的地方也都是一点一点的血印。 明明每一步看起来都这么疼，可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忽然一个重心不稳，江言霆把我抱起放在沙发上，我没有挣扎，任由他找来医药箱。 江言霆的温柔从来都是片刻的，不管我激不激怒他，过不到几分钟就会散去。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江言霆拒绝了女佣给我包扎伤口的动作，而是从女佣手里拿过纱布和药替我处理伤口。 麻木了这么久的伤口忽然上起药来，似乎所有的痛觉神经都回来了，我只觉得连小腿都在抽搐，脚底是一股钻心的痛感，这种剧痛让我忍不住开始收腿。 但江言霆只是抓着我的脚不让我缩回去。 包好纱布之后，我已经疼得满脸眼泪。 我看着双脚缠上纱布，又看着女佣把医药箱拿下去，直到江言霆蹲在我面前，轻轻捏住了我的脚。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格外温柔，温柔到有些不真实，“孟湘，我们完全可以要个孩子，然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这样不好吗？” 我听着江言霆说话，看着他的脸，只觉得有些恍惚，上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却亲手把我送进了手术室，失去孩子的痛苦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比起心理上的痛，身体上的痛反而要加倍。 甚至让我不敢再相信江言霆说的话。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可江言霆却没有放手的意思，我下意识缩回脚，他却抓得更紧了，掌心碰到伤口疼的厉害。 我痛得深吸一口气，可江言霆却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我也没有放松动作，只是一个劲儿的想缩回脚。 很快血就染红了纱布，江言霆像是被我的动作激怒了，但他还是松开了我。 重新上完药后，我跟他都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江言霆是怎么有脸跟我说出这种话来的，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他指的是谁？他和孩子吗？ 想到江言霆的话，我只觉得好笑，别说好好跟他过日子了，我想在他身边活下来恐怕都艰难无比。 但是江言霆显然没有这个自觉，他甚至现在还在质问我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你自己脚受伤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受伤了不跟我说，现在还要跟我耍脾气，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 江言霆没头没尾的斥责我，我听着他说的话笑得更厉害了。 “你对我太好了？江言霆你对我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我受伤的不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吗？我全身上下所有的伤，哪一个不是拜你所赐？” 一想起江言霆刚才的嘴脸，我只觉得恶心，他到底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的？ “是，我可以给你生个孩子，也可以跟你好好过日子，可是孟欢呢？我跟你过日子，然后你跟她结婚？你是深情，跟她结婚之后要了个孩子，然后我呢，我们的孩子呢？”我瞪了一眼江言霆，就差站起来跟他对峙了。 “江言霆，江大总裁，我真的没有能力去承担这个后果，我也不想在你身上用时间、用青春去赌，我输不起的！” 他的手用力掐在我的伤口上，就好像我敢再多说一句，他就能让我再也站不起来。 可我只是看着他，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眼神，但我现在的心情就是那样，我赌不起，我也输不起，我不想用余生来赌，特别是在江言霆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话起了效果，江言霆只是冷笑一声，转而扭过头看着我，目光之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讽刺意味。 “是啊，你说的没错，只要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们就没关系了，一点关系也没有。”江言霆冷笑一声松开了我的脚，他强硬的把我从沙发上拽起来，踩在地上的那一刻，即便是有纱布隔着也依旧还是疼痛不已。 可我没有吭声，对于江言霆来说，我现在说的每一句痛都是装腔作势，都只是装给他看看，既然这样我又为什么要自取其辱，凑上去任由他嘲讽呢。 他拽着我一路回了卧室，上楼梯的时候我小心翼翼避开了楼梯尖锐的地方，可就算是这样，每一次上楼梯单脚那一瞬间的重心。也依旧能疼的我喘不过气来。 他不提鞋子的事情我也不提，反正现在对我来说穿不穿鞋已经不重要了。 他把我带回卧室却没有其他意思，我坐在床上，抬起头看向江言霆，但他只是摔门出去了。 天晓得他脑袋里一天到晚是什么东西。 我轻轻叹了口气，靠在床上，也不想管自己的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伤的多重，只是从上药时候的疼痛程度来看，恐怕也是不轻。 这么靠着靠着我就开始困了，迷迷糊糊之间，我只觉得脚上的纱布像是又被人拆开了，有什么清清凉凉的东西在蔓延，偶尔伴随着一点刺痛。 但我实在是太累了，也没有心情再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女佣还是江言霆。 应该是女佣吧，江言霆又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么细心呢，就算我睁开眼睛看到是他，恐怕也只会觉得是在做梦。 第103章 被人撮合 从医院开好药，就去了附近的便利店，我还特地到超市买了药盒，将那些药都分装好放入了盒子里面。 平时吃起来也方便一些，放在江言霆的别墅也方便许多。 我回去之后，一连几天都按时服用药物，晚上跟江言霆结束后，我翻身去拿药。 却被江言霆缠住身子，“都洗好了，还做什么？” 最近他很奇怪，明明都做完了，却还留在房间里，还喜欢抱着我睡觉。 “拿点东西。”我不想跟他说我在吃药的事情。 他最近变得有些诡异，尤其是对待我的态度上，常让我觉得他是在对待自己的恋人。 可每次他接到孟欢的电话，就会对我冷言冷语，讽刺挖苦一个不少，只是第二日又在悄然转变态度。 有时候我都药觉得他是不是精神分裂了，才会有这样截然不同的态度。 这一次，他松开手，单手撑在精致下颚线上看我，我直接忽视掉他盯着我的目光，将蓝色的盒子拿了起来。 “你生病了？”看见白色的药丸，江言霆快速起身握住我的手。 我将药盒放在一边，淡淡的回了一句：“维生素。” 他还是紧拧着眉头，目光还盯着被我放下的药盒。 “我累了。”我重新钻入被窝里，背过身。 江言霆还维持刚刚那个姿势，我是真的累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躺下来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江言霆弄醒的。 大清早的他就开始发情了，而且用的是蛮劲儿。 我下意识伸出手推他，嘴里发出低吟声，还有断断续续的不满。 “轻点儿，疼。”可我越说，江言霆就越是用力。 嘴里还很恶劣的说：“不用点儿力气，怎么叫你怀上？” 他的五官本就有些邪肆，这样朝我邪魅一笑，更是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尤其我跟他还在做如此亲密的事情，猛然间让我想起初见江言霆的时候。 他清冷俊朗的脸就让我着迷，以至于后来跟他纠缠了那么多年。 而现在看着他这张俊脸，我只能感受到身下的痛了。 等结束后，江言霆就去上班了，良心发现让我今天可以休息不去上班。 大概是因为折腾了我一整晚，大早上也没有放过我，才有这样的好事。 我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就去找陆溪了，她现在住在江缜家里，被照顾的很好。 只是双腿依旧是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江缜有跟我透露过，目前的治疗只能保证她的肌肉不会再继续萎缩。 “江缜说你来了，他今晚就不加班了，看看人家那么忙，一听你来什么都给推了。”最近陆溪总是有意无意的暗示我江缜多好。 其实不需要她多说，我也知道江缜的人品，还有他待我与江言霆待我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我只是严肃的对陆溪说：“溪溪，以后还是不要特地跟江缜说了，老打扰他，我会不好意思的。” 谁知陆溪听了我的话更是兴奋，还说：“你觉得打搅了他，但说不定人家江缜就是喜欢被你打搅呢？” 说完还朝我暗示的眨了眨眼，看陆溪如此的兴奋，我实在是没忍心去拂了她的好意。 江缜赶回家的时候，手里还买了不少的菜，进门时还特地朝我看了一眼。 陆溪注意到了，坐在轮椅上用胳膊肘蹭了我两下，示意我回应回应。 可我还是选择了回避，无论江缜对我有无意思，我都没办法跟他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既然如此，我没必要耽误别人的时间。 陆溪对我的无动于衷颇为失望，还掐了我胳膊一下。 “干嘛？”我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陆溪更气鼓鼓的说：“你真是不上道。” 听着她这样说话，我忍不住笑笑点头，我可不就是不上道吗？ 江缜去做饭，陆溪看他时不时的朝我这儿偷瞄，故意大声说：“你也别在这儿陪我了，没看见人家一个人做饭很辛苦吗？赶紧过去帮忙。” 陆溪一面说着，一面将我送到了江缜边上。 于是我跟他一起待在并不算大的厨房各忙各的，偶尔能够听见江缜跟我说话。 而我也只是他问一句就答一句，说话显得磕巴。 到了吃完饭的时间，我们三个人却是做了满满一大桌的菜。 陆溪看了十分夸张的开口叫道：“哇塞，这么一大桌子的菜，江医生你真的好厉害。” 江缜听了只是谦虚的摇头说：“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再说若不是孟湘过来帮我，我一个人也不行。” “对对对，湘湘也有一份功劳。”陆溪听到江缜特地提起我，显得更为兴奋。 我无奈的再桌底下拉了拉陆溪的衣袖，示意她尽可能地收敛一些。 哪知这家伙自从受到江言霆的刺激之后，就疯狂的想要为我物色一个新的对象。 江缜就是那个完美的人选，有着体面的工作，为人耐心又温柔细致，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又对我表现出了好感，陆溪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撮合我跟他。不过我心里很清楚，那种亲密关系不可能在我还有江缜之间建立的起来。 我刻意保持着一张冷脸，但是江缜也不生气，还给我夹菜。 “上次一起吃饭，看你吃比较多花菜，你应该很喜欢。”江缜真的比想象之中还要细心。 我听着禁不住想到了江言霆，跟了他这么些年，我始终是没有吃到过自己爱的食物。‘ 不过也有可能在他的心中，我压根就不配吃到那些东西。 “谢谢。”我对江缜始终是保持着礼貌疏离。 陆溪却不会，我们刚刚的那个互动，更是叫她激动。 “哇，江医生，你人真的好细心，谁要是做你女朋友，一定会幸福死的。” “只可惜并没有人看得上我。”江缜听着陆溪的话，全程都在看我，还朝着我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可是我们湘湘就不一样了，追她的男生刻意排到法国。”谁知她的情绪还能抑扬顿挫，突然的高昂吓了我一大跳。 我原本用来安抚她的话最终留给了我自己。 第104章 世上仅存的好男人 “溪溪。”我忍不住低声呵斥了她。 陆溪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看我，而我终究是没办法跟陆溪发脾气，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好不容易挺到了晚饭结束，我对着江缜说：“江医生，我先带溪溪出去溜溜弯。” “好。”江缜还戴着围裙，“我来收拾就行。” 我本意是想要帮着收拾，但是看江缜的样子，应该是要一起收拾。 想到这，我便萌生了退意，跟江缜在同一个房子里，我压根就不敢多想。 江缜应该是看出来我的心思，并没有提出要一起出去散步。 我匆忙的将陆溪给推了出去，刚到外边，就听见陆溪抱怨道：“湘湘，你干嘛那么不配合？” “溪溪，我跟江医生不适合，我只会耽误人家的幸福。”我很严肃的将我的立场说明。 谁知道陆溪反驳我说道：“你就不打算试试看吗？在江言霆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对你有什么好处，江缜对你的好，你看不见吗？” 我自然是看到了，可我若是说发现了，只怕陆溪会更加不遗余力的想要撮合我们两人。 “溪溪，我真的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我深吸了一口气，长痛不如短痛，绝不能让陆溪燃起不该有的希望。 听着我笃定的答案，陆溪的眼底是难以掩藏的希望。 我深知只要陆溪住在江缜这里，就还是会继续发生这样的事情，于是我对着陆溪说：“溪溪，我再给你找一间房子，我们搬出去好不好？” 说起来麻烦江缜已经太久了，我跟陆溪关系好，但并不能够说明江缜就应该帮我。 陆溪一听，朝着疯狂的摇头。 我看到她的反应有些大，奇怪的问她：“怎么了？” 陆溪听到我的问话，垂下眼帘，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双腿。 我不得不去看她的双腿，心一阵的痛。 然后我听见陆溪说：“江缜说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我练的太厉害了，所以受伤了。” 陆溪给出来的理由十分的有说服力，我实在是没办法不点头。 我一听陆溪的腿受伤，本就敏感的神经仿佛更加脆弱了一些。 “我会照顾好陆溪的。”江缜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我尴尬的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江缜却突然更加大胆的说：“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 我摇头，有些话不必要说的那么直白，因为江言霆，我的心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再也没有办法继续爱下去了。 江缜看着我还没有开始就直接拒绝，他继续说：“我知道因为江言霆你不愿意跟我试一试，但是江言霆不是人，不代表我也不是人。” 我听着江缜如此认真的话，忍不住想要点头。 江言霆不是个好男人，不代表所有人的男人都有问题。 就拿面前的江缜来说，他可能就是好男人的绝佳代表。 可我的问题不仅仅是因为被男人伤害的太严重了，还有我自己残缺的身体。 我咬了咬唇，近乎绝望的开口说道：“可是你也看过我的病历，我想你应该清楚，我活不了多久。” 一个人开始坦然面对自己的生死时，很多事情时真的看开了。 陆溪跟江缜两个人再听到我这番话话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尤其是陆溪，方才再江缜的追击表白之下，她兴奋的拍了拍手掌。 还对着我说：“湘湘，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不要再为了那个该死的男人牺牲自己的幸福。” 我听着眼眶湿热，其实陆溪何尝不是牺牲了自己来成全我。 但是有时候越是简单的生活，越是很难得到。 “溪溪，我很抱歉。”这一次，我心中更为笃定自己不可能跟江缜在一起，怕陆溪太过失落，我对她又说了一声抱歉。 陆溪只流着泪拼命的摇头，现在她哭的时候也只会掉眼泪，再也没有哭声了。 我们都压抑了太久，早已经习惯了掩藏自己的情绪。 只有到了伤心处，眼泪才会一直不停的往下掉。 “湘湘，你愿意相信我吗？”江缜却再这个时候开口。 我疑惑的看向了江缜，只见他那张英俊的脸突然多了几分坚毅，他看着我强调说：“我时医生，我刻意带你看病治病，监督你每日服用的药物剂量。” 我还是摇头，这样的话就给江缜的生活带来许多的麻烦。 “江缜，你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有偏爱你的新娘，而不是跟我在一起。”我不爱他，对他真的只是友情，他为我付出真的不值得。 江缜的神情更是难以掩饰的失落，但是有些话不说清楚更叫人痛苦。 我本来还是想要陆溪搬出来，陆溪却明确的跟我说：“我人还坐在轮椅上，你也不能陪我，我搬出去一个人根本无法生活。” 听到这儿，我自责到了极点。 一开始还想着不要给江缜惹麻烦，但是眼下我自己照顾不了陆溪，还麻烦了江缜。 “对不起。”我对着陆溪含泪道歉，这一声对不起也不只是对陆溪一个人说的。 陆溪看着我问道：“湘湘，你真的还要回去江言霆的别墅吗？“ “嗯。” “为江言霆生孩子，到时候这个孩子用什么身份立足？” 听见我如此肯定的答案，陆溪看我的眼神更是失望。 “这些年来的纠缠需要一个了结，既然他想要一个孩子，那我就给他。”我答的轻松。 可是我内心一点儿都不清楚，怀孕困难，还有孩子在我的肚子里面待十个月，我都有了感情。 突然要将孩子给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孟欢，说我心里不介意，这可能吗？ “湘湘，你做决定的时候，千万要从自己的利益出发。”陆溪始终是不愿看我受伤，孜孜不倦的教我。 我点了点头，又在江缜的家里待了一会儿，陪着陆溪尽可能的更换话题。 看到陆溪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我才走的。 回到别墅，我看见江言霆正端坐在哪里，西装外套已经被他脱掉，脖子下解开的两颗扣子，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感。 他看向我的时候，突然一笑说：“不错，舍得回来了。” 第105章 私换药物 “我去洗澡。”我将江言霆的话理解成为他回家后发现我不在，没有女人刻意睡而失落。 为了趁早结束这段关系，我直接冲向浴室。 而江言霆看着我匆忙离开的身影，英俊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我不敢有耽搁，洗好之后就走到了江言霆面前。 “我好了。”简单的三个字，已经足够说明我的状态。 江言霆抬眸，深深的打量着我。 不得不说，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在看我的时候，总是给我一种错觉，江言霆十分的爱我。 “脱。”他声音冷冷的。 瞬间没有温度的话让我为之清醒了不少，按照江言霆的话去做了。 江言霆立即把我拽到了床上，我们很快就来了一发。 任何时候，我都不愿意错过，赶紧将药物盒子给翻找了出来。 又一次当着江言霆的面儿吃了下去，这次他脸上终于少了探究的目光。 只是这一次看我吃药，多了几分监督的意思。 我骗他是维生素，他倒是成了一种乐趣，没事就爱用眼神提醒我一下。 “孟湘，你睡觉的时候还是挺乖的。”这晚，江言霆突然对我敞开心扉，说了许多的话。 尤其是关于我的，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男人竟没有想象之中的厌恶我。 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抬眸奇怪的看着江言霆。 谁知这男人突然眼睛一闭，睡得死死的。 刚刚还在感慨我睡得香，现在我听见江言霆均匀的呼吸声，不得不感慨能睡的是他们自己罢了。 只是江言霆最近睡觉都要抱着我的习惯，到底是没有改正过来。 我看他睡着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二天，江言霆带着我去上班了，早上他还是来了一次。 因为时间太匆忙，我没来得及吃药。 到了陆溪哪里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吃药，立即吃了一颗。 “你怎么突然开始吃维生素了？”作为医生，江缜很是敏感。 我看到江缜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的药盒，我朝着他晃了两下说：“这可不是维生素，是帮助我受孕的雌激素药片。” “就是维生素。”江缜却是无比的确定。 “怎么会？”我看着江缜的眼神，下意识地收回来看了一眼。 这些药物是我亲自放的，里面都是帮助我受孕用的，怎么会突然变成维生素呢？ “我没必要骗你，这些药物的确不是你说的雌激素药片。”江缜作为医生，没必要为这个骗我。 那么我的药物被换只有一种可能了，我想到那个人。 我立即收拾了东西回了别墅，第一时间回了房间。 只是并没有看到我想要看到的人，只有女佣在打扫。 “你有没有动过我的药盒？”我上前直接问正在打扫的女佣。 因为我太过于激动，语气不大好，女佣本来专注的打扫，被我一问，吓得手里的水桶都掉了。 好在里面没水了，不然她更会难受。 “是你换的？”我怀疑的看着她。 “不是我，是少爷换的，我看到少爷进了房间后换的，你原来的药已经被他全都倒掉了。”佣人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已经猜对了，还真是江言霆那个无聊的人换的。 想到我为了弄到那些药物就很不容易，结果江言霆通知都不通知我一声，直接将我的药物全都给换掉了。 我不满的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你今天回来吗？” “回。” 他简单的回了一个字，就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我有些烦躁。 江言霆不管是用什么身份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总是想要操控我。 在他没回来之前，我的脑海中反反复复的推演了无数次他回来之后，我要怎么跟他吵架。 还有问清楚江言霆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换掉药物，应该是知道了这里面是雌激素片，难道回不知道这药物能够帮助我更好的受孕？ 偏偏在知道的前提之下，还要将药物给更换掉，有时候我都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江言霆回来的时候才四点多钟，比平时要早两个多小时。 他回来的风尘仆仆，可我现在只想要跟江言霆吵架。 “江言霆，你凭什么随便动我的东西?”我把他换的药物仍在了桌子伤。 江言霆垂眸看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怎么了？”他看着我，那张矜贵的脸上不见一丝慌乱，反倒是显得理所当然。 就是因为他这副表情，更是叫我气不过。 “江言霆，我这里面本来放着刻意帮我受孕的药物，你倒好，居然全都给我换掉了。”我愤愤的指责。 “换成维生素不好吗？”江言霆看着我，丝毫没有被揭穿的不好意思。 他看起来比我还要理直气壮，真的把我气坏了。 “什么叫做换成维生素不好吗？”我看着他很是无语。 江言霆干脆迈开长腿走到了沙发边上坐下，望着我猩红的眼，直接说道：“你的身体的确是存在一些问题，光吃那种分泌雌激素的药物帮助怀孕，我可不放心。” “你怕我生下不好的孩子？”我从江言霆的话里面，只能够听出来这一层意思。 江言霆听到我这样问他，眉心不自觉地拧成川字。 不过也丝毫不妨碍他的帅气，尤其是他冷嘲的弯起唇角说:“你很有自知之明。” “我问过医生，药物没有任何问题，还能帮助我尽快受孕。”我尽可能的说明药物对我的帮助。 江言霆的眉心更是皱紧，他理直气壮的回我一句：“我宁可你先吃维生素养好身体，这样才能保证我的孩子健康。” 我听着江言霆的话，很是无语。 但是我不知道刚刚我说能更快受孕的时候，江言霆搭在沙发靠背的手缓缓落下。 在我看不到的视线之下悄悄的握紧成拳，当时他心里很着急。 原来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想要趁早结束这段关系，但实际上他并不很着急看我怀孕。 因为只要孩子出生，按照协议我们将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这便是江言霆将维生素更换的原因，他并没有那么想要一个孩子。 第106章 她有罪 我住在江言霆别墅的这段日子，作息时间几乎是围着江言霆转了。 一大早，我就得跟着他一起去公司，有时候因为晚上折腾的太累起不来，江言霆也不会留我在别墅。 这日子一晃就是大半个月，我几乎都习惯了。 江言霆还将我的工位放到了他的办公室内，虽然空间挺大，但是他总爱将我叫到面前再说话。 有时候在公司手脚就不老实，一来二去我跟他的关系在公司里面传的就更加玄乎了。 也不知是什么人，将这事儿是谁传入了孟欢的耳中。 一大早，她就坐在公司的贵宾室等我跟江言霆上班。 等我们到了公司，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了出来，将我跟江言霆的去路给阻拦了。 江言霆看见孟欢，眉心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 孟欢看得更是着急，可不少员工都开始伸出脖子偷偷打量我们三个人，碍于面子，我们一起回了办公室里。 “言霆，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孟欢颇为委屈的开口，从见到江言霆开始，她就一直缠着江言霆。 紧紧的抱着江言霆的手臂，生怕一松开江言霆就不见了。 江言霆看着被孟欢紧紧抱着的手，居然没有解释，而是看了我一眼。 我更是不解，他自己没有去看孟欢，这应该不赖我吧！ “言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孟欢咬着唇，颇为委屈的问他。 闻言，江言霆的身子一僵。 方才孟欢的问话，他一下子被愧疚感侵袭。 我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尴尬，便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 可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江言霆给拦住了，我看到他皱着眉，薄唇不满的吐出两个字：“坐好。” 我疑惑的看向他，又看了看面色不大好的孟欢。 他注意到我的眼神，也去看了看孟欢，在想到自己刚刚不让我走的做法，算是做了最后的补救说了一句：“昨天的工作你都没有做完，给我先做。” 我听着更是疑惑，可是孟欢看过来的眼神让我不得不选择坐下来。 “言霆。”看到坐在了原本的位置上之后，孟欢上前又拉住江言霆的胳膊，目光不满的在我的身上流连。 可我为了显得自己不是在摸鱼，还真的在认真处理公务。 “过来坐下。”江言霆轻柔的牵住孟欢的手，将她拉到了沙发那边坐下。 他对孟欢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所以说话的时候总是回忍不住侧目去看看我。 可我当时真的沉浸在公务之中，压根就没有去看江言霆。 “言霆，我好想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见你来看看我。”孟欢坐在沙发上后，就一个劲儿的往江言霆的怀里钻。 两个人丝毫不顾及我就在，我虽说视线很少往那边看，但是听声音还是回替他们脸红。 江言霆只是虚虚保住她，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 居然用这样老掉牙的借口，我听了都觉得无语，不知道此刻的孟欢听了是什么感受？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有了姐姐，已经不需要我了。”孟欢听后居然没有反驳，坦然的接受了。 只是后面长叹一口气，说的那句话也实在是太白莲了。 以至于江言霆像是被提醒了，他朝着我狠狠的瞪了一眼，而后说道：“这种女人根本不配跟你比，我跟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 他在贬低我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皱眉，而且十分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看我。 我对他这样的反应已经表现得很是淡然，在孟欢面前他着急着表现出自己的真心，能理解。 也正是因此，我已经学会了去忽视他的目光。 可是孟欢没有，她依偎在江言霆的怀中，时时刻刻都注意着江言霆的脸色。 她清楚的看见了江言霆时不时看向我的目光，自然而然就开始仇视我了。 没有那个女人回喜欢自己的男人总是将女人流连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我能理解。 只是当这个人是孟欢的时候，我又觉得头疼。 她总能激起江言霆的怒火，狠狠的惩戒我。 就像她突然开口说：“言霆，你不来看我，我真的怕死了。” “怕什么？”江言霆轻轻的安抚着，也回问了一句。 她便顺着话又说：“言霆，我真的以为你有了姐姐就不要我了，我每天想到你不要我，真的害怕死了。” 孟欢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听起来很容易就叫人接受。 “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就会离开。”江言霆没有再看我一眼。 “言霆，我相信你。”孟欢这次的声音终于雀跃了一些。 “嗯。”江言霆闷闷应一声。 孟欢这样好说话，大概是真的太久没见了，担心逼得太紧，让江言霆嫌恶她，最后没办法享受这样的生活。 “我没必要骗你。”江言霆又说了一句，那双好看的眸子看着我仍是藏着恨意。 我被他们注视的太过难受，一直埋着头。 “言霆，我最近时不时太脆弱了，可是李医生说因为我头疼的缘故，造成我有些缺乏安全感。” 孟欢又开始给自己找补，而这一番话又将过错引导在我的身上。 “李医生说过，车祸的后遗症很多，我的头疼已经算是比较轻的，我算是幸运儿了。”孟欢又故作轻松的一笑。 “是啊，让你痛苦的那个女人自己却是好好的。”听完孟欢的话，江言霆咬牙切齿道。 我听着江言霆的这番言论，此刻只剩下无语。 孟欢却是窝在江言霆的怀中，得意的冲我挑眉。 我看见她那可笑的小表情，唇边禁不住溢出一抹冷笑来。 为了一个江言霆，撒谎那么多次，她倒是不害怕天打雷劈。 至于那个李医生，与孟欢狼狈为奸多少次。 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他当初麻药都没有给我打，直接生生地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挖了出来。 这个仇，我很难不记下来，当然我也清楚，没有江言霆，这些事情根本无法成功。 因而我对江言霆除了无所谓了，还有浓烈的恨意。 第107章 穷追不舍 孟欢说起车祸，总是能够有无尽的泪水，仅仅一个偏头痛，便能说的跟世界末日一般。 由始至终我的目光太过于冷漠，正中了孟欢的下怀。 只见她在江言霆的怀中突然抬起头，对着江言霆无比认真的开口说道：“言霆，我头疼会不会是孩子过来惩罚我，惩罚我这个做妈妈的不要他了。” 孟欢突然神经质般的问题，连我都无法再忽视。 果然等我再次看向他们，江言霆已经用吃人一般的目光望着我。 “如果我能保护好他，是不是现在我们一家人就刻意好好的在一起了？”她睁着含泪的眼睛苦涩的望着江言霆。 我看到江言霆抱着她的手越来越收紧，试图用自己怀抱的温暖来安抚她。 可是孟欢已经开始抽泣，说的话断断续续抽抽噎噎。 好一副可怜的模样，同时也激起了江言霆的愤怒。 “欢欢，失去孩子从来都不是你的问题，是因为孟湘那个恶毒的女人。”江言霆念我的我名字时，咬牙切齿到恨不得要将我大卸八块。 “我真的好想好想那个孩子，每次做梦我都能听见一个可爱的宝宝喊我妈妈。”她越说越是离谱。 我看着孟欢的眼神很冷，她自己分明清楚，当初她根本没有怀孕。 至于那场车祸是怎么一回事，她心里很明白，不过因为那一场车祸，她也是获利不少。 “如果那个孩子在的话，现在已经能喊你爸爸了。”孟欢趁势又火上浇油了一句。 她话音才落，江言霆就看向我问道：“孟湘，你对自己的妹妹都这样狠毒，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悔恨吗？” 我方才不屑的表情悉数落在了江言霆的眼中，他故意问我。 想要我表态，可他之前就已经问过我了，不论过多少年，我还是那个答案。 “那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与我无关。”当初孟欢算计了一切，恶果却是由我来尝，还想要听我的忏悔。 江言霆的想法实在是可笑，我的话音才落，就看到他指着我怒道：“滚出去。” 听见这三个字，我毫不犹豫的站起身。 本来在这个房间我就觉得十分的尴尬，看着他们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我只觉得头疼。 我走到门口，还听见孟欢虚假的维护。 “言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干嘛还要跟姐姐置气。” 既然都知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故意在江言霆的面前提起，不就是等着这一幕吗？ 现在又开始跟我假惺惺的，她倒是不觉得自己好笑。 “她让你失去的东西，我回想办法让她补回来。”江言霆盯着我离去的背影，一字一句咬牙道。 当年车祸的事情，何尝不是给了江言霆一个借口，一个用来肆意折磨我的借口。 我才走到公司的门口，就又一次看到了沈弈周那骚包的跑车，他人也张扬的靠在跑车门上。 戴着一黑色墨镜，时不时的就有孩子偷偷打量，他似乎也挺享受这样的目光。 不过在看到我的时候，还是快速的摘下了目镜，冲我明朗的一笑。 “你来做什么？”被江言霆跟孟欢针对，其实我心情也不好。 沈弈周难得从手里变出了一本文件，高高扬起朝着我笑说：“今天不是专门来找你的，来谈生意的，不过我心里一直都有你。” 他对于男女之间的话总是信手拈来，让我没有多少好感。 我正要走，没想到沈弈周说是来谈生意的，却没见他多上心，反倒是追问我：“湘湘，我每天给你送的鲜花，你都收到了吗？” “怎么没见你回我个信息，是不是花店的人玩弄我，所以你没有收到？”沈弈周一副找到答案的模样。 看他样子下一秒钟就要给花店的人打电话质问了，而我不愿意别人因为我而惹上麻烦。 便直白的告诉沈弈周说：“我全都扔了。“ “湘湘，你不喜欢玫瑰花对不对？”沈弈周听后也不恼，还给我找补了一个理由。 我没想要理睬，哪里知道沈弈周又说：“湘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以后我就给你送什么，好吗？” 我听后只觉得无语，直接跟沈弈周说清楚。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不论是江缜还是沈弈周，他们对我再好，都没办法让我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何况眼下我跟江言霆之间的关系如此畸形，这世界上应该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友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吧！ 沈弈周听完我的答案，俊脸上划过一抹伤感。 我看后觉得于心不忍，可有些事情不一次性说清楚，后续只会更加的麻烦。 “沈弈周，你人真的很好，所以请你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你的时间，未来你回遇上更好的女孩子，你会知道现在做的这一切多么的不值得。” 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愿自己没有耽误沈弈周。 哪晓得这人听我说完这样直白的一番话之后，突然将文件往车里一扔。 我看他这个架势，比他还着急的说了一句：“不是说了要去谈工作吗？” 虽然我知道他是个富二代，本来就有些顽固，此刻他冲着我欣喜的问道：“在担心我？” 我听到沈弈周的问题，只觉得好笑。 冲着沈弈周疯狂的摇头说道：“你想太多了。” 我不过是提醒他一下，从来都没有担心这一回事，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做了就要对自己负责。 沈弈周自己都不在意公司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提醒了已经算是尽了自己的本分。 听到我这样的答案，沈弈周失望的看着我，有些无奈的说：“好吧，是我多想了。” 他这样，应当是理解我的意思了。 我正要绕开他走，谁知道沈弈周突然在我身后大喊道：“湘湘，我喜欢你，追求你是我的权力，你刻意拒绝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继续追求你。”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有不少看过来的目光。 我人僵住，不过片刻就拔腿跑了，我忍受不了众人的目光。 更加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别人对我的爱意，自从认识江言霆开始，我没有被男人爱过，没有被好好的对待过。 第108章 不愿意生他的孩子 以至于沈弈周的行为，虽然没能让我动心，却带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清道明那种奇怪，只能选择逃避。 沈弈周却是在我想逃避的时候追了上来，我看着加快脚步与我并肩的沈弈周。 气的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他：“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沈弈周被我的问题给逗笑了，他朝着我一笑说：“你哪里我都喜欢。” 他说的那般自然，脸上的笑容又是那么的打动人心，让我彻底的愣住了。 “言霆，真的是姐姐，我没有看错。”这时，身后响起一个破坏氛围的声音。 我循声看去，就见孟欢已经抹去眼泪，指着我兴奋的叫着。 唯一跟之前一样的还是那种把江言霆看作是自己唯一生命财产的架势。 我看着不免觉得好笑，这个让江言霆觉得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爱的不过是他的财。 不过能够为了钱就表现出这般浓情蜜意来，也确实让我刮目相待。 江言霆目光在我的身上游移，又看向沈弈周，眼里多了不满，不过他始终是将充满怒意的目光看着我。 “我们就从姐姐那条路走吧，比较近。”孟欢看到江言霆的俊脸阴沉，拉着他就往我这儿走。 不知道他们又要玩什么花样，我只侧身打算给他们让路。 谁知道孟欢跟江言霆走到我们面前，突然顿住脚步。 孟欢突然说：“怪不得姐姐这次回来不高兴，原来是有如此优秀的男人追求。” 她刻意加重了“追求”二字，江言霆听了更是脸黑的不行。 我还听见孟欢说：“言霆，姐姐会不会根本不想生孩子，毕竟生了孩子就耽误了。” 她一副感慨的模样，还像是对不起我的模样，抬眸对着江言霆一副大度的模样说：“折磨多年了，姐姐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我们不应该打搅姐姐。” 江言霆则是怒道：“这是她自己答应的，签过的协议难道也不作数？” “可是姐姐真的要为我们生孩子的话，耽误的可太多了。”孟欢说的每一句体贴话，都像是在给我放刀子。 而且精准的踩在了江言霆忌讳的地方，眼看着他的脸越来越黑。 我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语的境地，江言霆则是望着我说道：“孟湘，字是你自己签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赔偿我们一个孩子是你应该做的。” 沈弈周听了一圈下来，脸上的随和早已消失。 此刻连他这样的浪荡公子都觉得江言霆实在是狼子野心，他望着江言霆说：“你如今娇妻就在身边，还需要湘湘给你生孩子？” 他的话音才落，孟欢就瞪大了眼睛无辜的说：“都怨我的身子单薄，没法生育了，言霆体谅我，才这样做的。” 沈弈周听着她的话，脸色更为难看。 只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因为她身体不舒服，就要牺牲我来为他们生孩子。 “你们的感情可真是感人。”沈弈周冷嘲道。 而后他的目光突然坚定的看向我说：“湘湘，你不要再跟以前一样傻傻的了，心里只有那个不要脸的男人，你要多看看身边优秀的男人。” 说完还颇为得意的朝着自己指了指，只是我没有回应。 江言霆看着我的反应，更是气的不行。 我只是没有回应沈弈周的示好，没有严词拒绝，这在江言霆看来，就是不行。 “听见了吗？”我的不回应，引得沈弈周着急的牵起我的手，又追问道。 当然都听见了，我看向沈弈周，又是沉默。 孟欢跟江言霆的目光也叫我无所适从，我虽不在意，但是他们在这儿。 就是让我觉得心里发堵，我不愿意理睬。 “女孩子应该被人珍视，那些伤害你的人，压根不值得你付出。”他望着我，如此的深情。 那些话更是触动了我的内心，我已经多久没有被人认真对待了。 这一次，我看着沈弈周的目光充满了感激，更多的还是受宠若惊。 “有些事情，只要你不愿意，就要学会拒绝。”沈弈周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正在努力的带我一步步走出黑暗。 后来我才知道，他对我这般好，是因为前段时间听过了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情。 我记得那个时候在包厢偶遇沈弈周，他玩世不恭的冲我邀约。 问出以前跟女人调情时说过千万遍的话，沈弈周无心说的话，我也无心去听。 因为我被江言霆欺辱，让我哪有心情去应对别人。 原来他也知道了那些事情，看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又一次成为了上流社会人士中的笑话。 想到这，我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看着沈弈周重重的点头，等到跟江言霆那该死的协议结束后。 我一定能够拒绝那些不该有的要求，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加无需对那个人感到抱歉。 “姐姐。”孟欢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喊我。 “做什么？”我看向孟欢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惹得江言霆朝我警告的看了一眼，我直接将他警告的眼神无视了。 孟欢吓得往江言霆的怀里钻，嘴里还是假惺惺的说：“姐姐，如果你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不会阻止你。” 听她这样说，我只觉得可笑。 孟欢有时候就像是个绝佳的女演员，并且总能把握机会让关注焦点全都落在自己身上。 而江言霆应该就是她的忠实观众，无论她怎么造作，都全盘接受。 可能他就喜欢这种白莲花类型，男人有时候就喜欢女人作闹，我当时无休止的牺牲，换来的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他没资格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江言霆冷着脸，目光牢牢的盯着我跟沈弈周牵着的手上。 似乎我们再不分开，就要上前砍断我们的手。 而沈弈周作为男人，最懂得刺激男人的做法。 越是生气，他就越是要跟我十指交缠，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收回手。 可沈弈周不答应，还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第109章 你真让我恶心 我深吸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干脆硬着头皮任由沈奕周牵着，我跟江言霆的关系也不就是协议上那样不清不楚的？ 算不上男女朋友，也早就拿了离婚证，真要说起来也只不过是床伴而已，单方面的。 我对上江言霆的目光，心里那丝紧张忽然消失了，就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之下，沈奕周忽然牵起我的手，低下头。 就在沈奕周的唇要碰到我的手背之前，两个保镖打扮的人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了，把沈奕周扯开，结结实实的丢出了门。 明明看着格外狼狈，可沈奕周却只是笑嘻嘻的站起来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或者说多了些冷意，这种浪荡公子哥从来不会把人放在心上，甚至用我刺激江言霆恐怕也只是一时兴起耍的把戏。 “滚出去。”江言霆开口了，这三个字反而让沈奕周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好啊，”沈奕周语速飞快，他眉飞色舞地看着我，就好像想到了什么最愉悦的事情，“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湘湘如果不想呆在他身边了，记得来找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沈奕周那副浪荡公子哥儿的样子，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好。 但是沈奕周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那两个保镖直接丢进了车里，我看着车子发动，绝尘而去。 沈奕周一走，屋内的情形就又诡异起来了，我刚刚轻松一点的心情瞬间又沉重起来。 “言霆……”孟欢轻轻扯了扯江言霆的袖子，她咬着唇角，眼里蒙上一层雾气，就好像随时都会掉眼泪下来，“我们先去吃饭吧，姐姐可能心情不太好。” 我当然知道孟欢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她在害怕，她害怕江言霆会对我心软，也害怕江言霆的怒气会突然到达一个顶峰。 在怒气面前，她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可江言霆却只是松了松领带，他侧过头的样子像是已经积压了许久的怒意，但却没有对孟欢发泄一丝一毫，“听话，我先让人带你过去。” 孟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我苦笑一声，忽然被一股力道拽住了，是江言霆。 “江言霆！你闹够了没有！放开我！”我被他拖着走，根本挣扎不开，就像我们的关系一样，在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里，我跟江言霆从来就是不平等的关系。 他可以随意主宰我的生死去留，我却没有对他说半个“不”字的权利。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关上，我对上江言霆的眼睛开始恐慌，江言霆把脖子上那个漂亮的温莎结扯掉，我能感觉到他真的生气了。 “孟湘，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江言霆把我摁在墙上，他抵着我的额头，明明是这么暧昧的动作，他却做的好像要杀了我一样，“沈奕周都能勾进手里，先是江缜，再是沈奕周，你还要勾搭几个男人？” 我闭上眼睛，从心底腾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连挣扎也不想挣扎了，鼻尖一股酸意，我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管我怎么解释，怎么说，他都能固执己见认为我就是对不起他，只有我水性杨花，勾三搭四。 我忽然觉得好笑，我也真的笑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泪根本止不住，我就这么看着江言霆，无声的流着泪。 江言霆的耐心像是已经到了极点，我伸手推开他，浑身颤抖着，甚至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和江言霆彻底断干净。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听见自己颤抖着开口，眼泪滴在地上，印出一小滴深色的圆圈，“你是我男朋友吗？是我丈夫吗？你不是你他妈凭什么管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已经离婚了，可以远走高飞了，我明明可以……可以跟江言霆平等对视了。 可为什么他每次都要把我打压进尘埃里，踩进泥泞里仰望他？明明是他把我踩进去，却又要把我拽起来唾弃我脏。 他凭什么？ “我跟你睡，你给我钱吗？你连我金主都算不上，我只要给你生一个孩子不就好了？你他妈管我跟谁在一起了！” 我站在原地，小声啜泣着，就好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江言霆背光站着，他好像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被泥泞里的我染上半点淤泥。 “孟湘，惹我生气对你没有好处，”江言霆冷冷开口，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把那份滔天怒意压下去的，他只是走到我面前，冷静地看着我，“协议没有终止之前，你是我的所属物。” “债没有还清，你又凭什么去勾搭别的男人？”江言霆忽然笑了，我一瞬间错愕，甚至有几分说不出的情绪，可这一点点期盼都在最后被江言霆亲手粉碎，“难道你要告诉他们你可以跟他们在一起，但是要给我生孩子吗？”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他明明知道我跟他们根本没有那种关系，却还要把我逼到这种地步。 耳畔好像响起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哭着把江言霆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末了，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就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江言霆，你可以脚踏两条船，凭什么我不可以？” 江言霆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要拿自己跟欢欢相提并论，你只是我的所属物，仅此而已。” 所属物，是啊，我对江言霆来说只不过是个物品，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东西，说不定连可惜都算不上，跟他捧在心尖上的孟欢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我开始哽咽，开始无法遏制的颤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巨大的悲恸之中，就好像被关进了囚牢中一样，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江言霆，”我哽咽着，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尽量让自己吐字清晰，“你真让我恶心，从里到外都恶心透了。” 第110章 我们走着瞧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对江言霆的态度也渐渐变得麻木不仁，就算是现在，痛哭之后我依旧能做到转身就走。 江言霆沉默着一言不发，我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的眼泪，努力对着江言霆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先走了。” 我不想再跟江言霆呆在一个空间里，真的，我会窒息。 江言霆的恶劣却总能打的我措手不及。 “孟湘，”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用那种我熟悉的讥笑表情看着我，“你最好记得你的义务。” 我的义务？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想羞辱我，从一开始就是，好像把我一次又一次的踩进泥潭里就会有成就感一样，他对此总是乐此不疲。 “江言霆你闹够了没有！别恶心我，我没心情陪你……”我被他的领带堵住了嘴，一直塞到嗓子眼让我根本吐不出来，我疯狂挣扎，却被他死死摁在办公桌上。 我听到衣服碎裂的声音，背脊突然接触到冷空气，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终于用不上半点力气。 他凑在我耳边，深深浅浅的呼吸着，可每一次吐露的气息却又那么冷，就好像要从我的耳畔吹到心里，彻底冻住我的心才满意。 “孟湘，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就算你怀孕了也要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在你生下孩子之前，别想离开我身边。” 我流着泪，垂着眼睛承受他的一切。 一切结束之后，我闭了闭眼睛，嗓子像是要冒烟，根本不想回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说是羞辱恐怕都是轻的。 我努力让自己坐起来，要伸手去够自己的衣服，可江言霆却忽然抽走了本来就被他扯坏的上衣，彻底撕成两半。 “江言霆！”我尖锐叫出声，浑身上下的酸楚都在提醒我他才对我做过什么，现在又要对我做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把我逼死了你才满意！你才肯善罢甘休！？” 再看着江言霆，我只觉得这个世界都是这么荒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所有人都在浑浑噩噩的活着，我却连浑浑噩噩的权利都被剥夺。 比起人，我更像个傀儡娃娃，江言霆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他想要所有的控制权，想把我死死捏在手里，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那份协议。 就好像一个小孩没有玩够的玩具，再怎么样都不会放手。 江言霆没有说话，只是把一件外套丢在我身上，盖住了我身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痕迹，他的样子总是这么默然，沉默冷静到我说不出一句话。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然后又转身离开，就在他要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我忽然没头没脑的开了口，“江言霆，你相信报应吗？” 江言霆顿住了脚步，他抬眼看着我，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就在我以为江言霆会嘲讽我两句，甚至直接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忽然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 “我就是你的报应。” 我只觉得那一瞬间浑身上下的水分都汇聚成了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 哭着哭着我就笑了，笑的没心没肺，我看着江言霆皱起眉，笑的更厉害了，“你是我的报应？江言霆，那你的报应呢？你的报应也会来的。” 我擦着眼泪，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到最后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悲伤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我们走着瞧吧，江言霆，你的报应不会比我轻，不会比我好！” 我就好像在诅咒他一样，努力站起来的一瞬间就是钻心一样的疼，连带着我的心口都在痛。 江言霆像是有些错愕，我看着他，努力分辨他脸上唯一一丝柔软的悸动表情，但也只有一瞬间，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好像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就连我自己也在怀疑，江言霆又怎么可能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他讥讽地看着我，那副样子称得上是恶劣，“是吗？在我的报应出现之前，你还是先应付你的报应吧。” 江言霆眯起眼睛，他就这么盯着我，眼里含满了对我的不屑和嘲笑，可就算是那样我也熟视无睹。 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江言霆刚才那一瞬有些古怪的表情，整个办公室安静下来，可突兀的摔门声却把我从幻想中敲醒，我茫然的环顾四周，恍恍惚惚想起来是江言霆离开了。 我怎么会觉得江言霆对我会有柔软的表情呢，错觉吧。 可一旦我从这种认知里清醒过来，铺天盖地的窒息悲伤就要把我淹没，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痛，连每一口呼吸都是难过。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本该是衣服的碎布咬了咬唇角，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到最后甚至要求助外卖员替我送衣服过来。 我依旧还能记得那个女孩子在看见我手上的痕迹时眼里露出的惊讶和担忧。 恐怕我在她心里已经可以出演一万遭遇不公的悲情剧女主角了。 穿好衣服离开的时候，我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就像是江言霆说的那样，在我替他生下孩子之前，都不可能从他身边逃离。 一走出大门，沈奕周就迎面而来，我就好像被定在了原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他走到我面前。 “湘湘，你怎么样了？”他拉着我的手，就好像在江言霆面前做的那样，亲昵又暧昧，“江言霆没对你做什么吧？我刚刚那样对你有……” 我没等他的话说完就抽回了手，絮絮叨叨的沈奕周也闭上了嘴。 看着沈奕周，我只觉得格外疲惫，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别叫我湘湘，算我求你的，这件事你也不要再掺和了，对你没有好处。” 我说的是实话，沈家就算再家大业大也不一定抵得过江言霆，当初元家到底是怎么没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江言霆会碰那些灰色地带的东西，沈家搞不过他，更别说沈奕周，跟江言霆也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第111章 平心而论 沈奕周却忽然收起了脸上的微笑，他站在我面前，脸上的神色带着我难以分辨的奇怪感觉。 “总之这件事你不要掺和了，对你没好处。”我轻轻咳嗽一声，皱起了眉，不想再跟沈奕周多说什么。 沈奕周只是深深地看着我，“湘……孟小姐，当初你要是跟了我，在我身边当秘书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没有说话，或者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沈奕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江言霆没有区别。 “你现在跟我走也没关系，江言霆不会拿你怎么样。”沈奕周看着我的眼神亮晶晶的，我差点就要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了。 有些时候我的确不明白这些有钱公子哥儿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一个两个都逮着我消遣。 可我后来就明白了，或许是因为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我抗揍吧，怎么折腾就是死不了。 我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被那群女人踹在胃上的感受，就算是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止不住的一阵阵刺痛。 “沈家有能力跟江家抗衡吗？”我没有多说，只是看着沈奕周的眼睛缓缓吐出一句话，他沉默了，依旧用那种格外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像怜悯又像是可惜。 看得我浑身上下发毛，格外不舒服。 “我知道了。”他忽然没头没尾的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我扯了扯嘴角笑的格外讽刺，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到后来江言霆的举止行为越来越大胆，到最后甚至时不时就会把我摁在办公桌上吻，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做到最后一步。 可能是他这两天良心发现了，我冷笑一声。 就在他再次吻我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站在门口的孟欢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下意识就要伸手推开江言霆，可背对门口的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孟欢来了，反而攥住我的手吻的更深。 就这样吧，我想，难得能膈应孟欢一回。 等到这个吻结束，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微微一变只觉得想笑，“我提醒过你了。” 就算我跟江言霆的关系摆在明面上，可他还是会避免在孟欢面前跟我亲热。 现在被孟欢撞见了跟我也没关系。 好在孟欢也算是个聪明人，收起了那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转而变得格外体贴，只是勾着江言霆的胳膊笑眯眯的问他一会儿要去吃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下，孟欢如果继续闹江言霆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既然江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笑眯眯地看了孟欢一眼，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要软瘫在地，现在只要孟欢在场，倒霉的就一定是我，我还没有那么蠢，留在办公室里让孟欢膈应。 只是没过多久，孟欢却忽然闯进了秘书办，用闯这个字一点也不为过，她拿着文件重重拍在我桌子上，那副样子看着趾高气扬，我微微眯起眼睛，扫到孟欢有些凌乱的衣服微微扬起唇角。 这个点秘书办没有人，孟欢也就愈发肆无忌惮。 “孟湘，你当初答应过我会离江言霆远一点，你现在反而三番五次纠缠上来，你不觉得丢人吗？”孟欢死死盯着我，那副样子就好像要把我撕碎一样。 “我有什么好丢人的？”我反唇相讥，对孟欢我没那么好脾气，更没那么好拿捏，“倒是你，现在怎么连江言霆都看不住了？” 孟欢这幅样子恐怕是她自己扯出来的，如果是想用这个讽刺我那就太天真了，如果只是靠这个就想让我以为他们发生了什么，那孟欢恐怕要失望了。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是我的确知道江言霆如果碰了孟欢，她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告诉你，你在江言霆身边什么都得不到！”孟欢忽然逼近了一步，脸上隐约浮现狰狞的神色。 我耸耸肩，在江言霆身上我能失去的东西太多，得到的恐怕的确屈指可数。 “你与其在我面前闹，不如回去跟江言霆哭一哭。”我冷笑一声，不打算再搭理她，比起我，孟欢更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继续跟她纠缠下去吃亏的只会是我。 但孟欢却像是被戳中了痛点一样，整个人都炸了，她忽然伸手扯住我的衣领，尖锐的指甲刺在我的肩膀上，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 她像是根本不在乎监控到底能不能照到这个位置，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闭嘴！我警告你，你离江言霆远一点！越远越好！” “怎么，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江言霆了，你不是喜欢他的钱吗？”我不甘示弱，用力推搡了一把孟欢，但很快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格外的疼。 再看孟欢，她的衣服本来就没拉好，加上她刚刚拉扯我的力道太大，现在看起来格外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刚被我摁在地上打了一顿。 我皱起眉，站起身回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孟湘！”我忽然听到一声怒喝，回过头的时候江言霆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眼里含着的冷意让我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窟。 我张了张口想解释，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江言霆以一种保护姿态把孟欢拉到身后。 “言霆……是我说错话了，不然姐姐也不会这么生气……”孟欢适时的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兮兮拉了拉江言霆的衣服。 我一言不发，只是定定地盯着江言霆，或者说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江言霆会打我一巴掌。 我捂着脸，一时间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心痛一点还是脸更痛一点。 他也不说话了，孟欢也像是被他吓到了，甚至连演戏都停下来了，偌大的秘书死一样的寂静，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江言霆冷静下来，冷眼看着我，“谁允许你对她动手的？” 第112章 失望透顶 我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这一瞬我感觉到了口腔里传来的铁锈味，这才想起来刚才江言霆打我的力道不轻，被打出血也是应该的。 “我打了，你也打回来了，还想怎么样？”我没有要继续给自己辩解的意思， 现在这个情况我说的再多也是白说。 更何况对他来说，我嘴里的每一个字都不值得相信，都只是想给我自己开罪。 “言霆，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打姐姐了，她打我真的只是被我气坏了，姐姐心里可能还是有你，所以我站在你身边……” 孟欢说着咬了咬唇角，从我这个角度却明显能看见孟欢眼里的得意。 真可笑，她站在江言霆背后用这种委屈的语气说话，好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可从我的角度，我却能看见她在笑。 以一种得意洋洋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鄙夷嘲讽，又能在开口之际博得江言霆的好感和怜惜。 我有些恍惚，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斗不过孟欢吧，我不想在江言霆面前示弱，不想让他觉得我非他不可。 其实早就这样了不是吗？只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自己以那种卑微的姿态落进尘埃里。 孟欢跟我不一样，她有江言霆捧在手心里，所有的示弱和可怜都只会让江言霆把她捧得更高，可我如果放弃了仅有的一点骄傲，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江言霆向我走了两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好像要把我整个人都盯穿，“到底怎么回事？” “江总不觉得问这句话有点多余吗？”我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不出所料传来阵痛，恐怕已经肿起来了，“我说的话您会相信吗？您会觉得没有问题吗？既然不会，您问我干什么？” 我一口一个您，硬生生拉开了距离感，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去，到最后甚至让我怀疑他还会再动手给我一耳光。 但是他没有，就好像刚在那一巴掌只是因为克制不住才打下来的，仅仅只能归为护“妻”心切。 “不过有一点倒是没错，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是我打的她，孟欢说的都是真的，”我笑出了声，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渐渐开始遏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难过，“所以我给你一个忠告。” “你最好放了我，江言霆，对我来说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一个亡命之徒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为了你那个小女朋友的性命，你最好离我远点。” 我早就死心了，对江言霆付出的再多也抵不过孟欢的一滴眼泪，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跟他们纠缠不清，让自己吃这么多苦，还是没有尝到苦尽甘来的滋味。 我以为江言霆会勃然大怒，至少也会威胁我几句，可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我，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好像都随风散去了，没有一句飘到他的耳朵里。 我好像失了声，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面对江言霆，我总是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我所有的情绪反扑，崩溃也好愤怒也好，甚至是绝望的情绪，一到江言霆面前全部都土崩瓦解。 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不想再有下一次，”江言霆终于开了口，他的嗓音微哑，说出的话让我几乎听不真切，“你离开我只有一个办法，乖乖按照协议里写的那样给我生下一个孩子，你就可以走了。” 生下一个孩子。 我喃喃的重复这句话，忽然想起之前江缜告诉我的话，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一年，而现在春天已经到了。 如果我真的怀孕了，我的孩子还能出生吗？ 巨大的惶恐和不安逐渐占领我的内心，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喃了一句话，又踉踉跄跄的逃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我只觉得心口很疼，之前失去的那个孩子好像就在对我招手，江言霆却告诉我他还想跟我要一个孩子。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的血液好像倒流，那辆车离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可我却好像失聪了，心脏一阵一阵的疼，机械扭过头时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像是惊讶又像是后怕，把我连拖带拽的扯上了车，“你就这么走到马路中间了？你不要命了？！要不是我刹车踩的及时你现在就躺在医院里，要死也别死在我车轮底下！” 对江缜的怒斥我恍恍惚惚当做没听见，他像是终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凑到我面前看了又看，到最后忽然顿住了。 “你的脸怎么了？江言霆打你了？” 我缓缓点了点头，然后就听见江缜的怒骂声，可他却还是没有掉头回去，而是火急火燎的往前开。 我才回过神来，扭过头看了一眼江缜，恍然想起现在应该是他的上班时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江缜有些错愕，勉强冷静下来后才回答我的问题，“陆溪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她的腿疼，恐怕是腿出了问题。” 这一瞬间连我都清醒了，如果不是江缜已经开的飞快，甚至一路连闯了五个红绿灯，恐怕他的方向盘现在就已经在我手里了。 直到下了车，江缜忽然顿住了，他扭头看着我，脸上的神情格外复杂，“你的脸真的没事吗？” 我摇摇头，比起自己，现在我更担心的是陆溪。 走进房间的时候我看着一地七零八落的东西就知道恐怕都是陆溪疼痛难忍的时候打翻的，她此时此刻就躺在地上，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就连嘴唇都是苍白的，额前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打湿，甚至昏过去之后身上的肌肉还在无意识抽搐着。 “先送她去医院。”江缜拿出一支药剂替陆溪注射进去，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我知道陆溪现在的情况恐怕算不上好。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做在手术室门口，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能定定的看着“手术中”三个字，渐渐放空脑袋。 第113章 你腻不腻 手术室的灯熄灭的时候，我长长舒了口气，江缜出来的时候却依旧眉头紧皱，“陆溪现在的情况还在恶化，要是准备手术也有百分之五十的风险。” 我的一颗心就像是砸到了谷底，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自己心口的那份钝痛。 “我的建议是现在尽快让她完成手术，”江缜看着我的眼睛，里面含着的是无尽的忧愁和无奈，“手术的成功几率只有一半，但她要是不做这个手术，我也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江缜的话就像是一记惊雷砸在我耳畔，震耳欲聋。 不管做不做手术，陆溪都不一定能活下去。 “安排手术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知道我不能拿陆溪的命去赌这百分之五十，可现在我却不得不放手一搏。 江缜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 我坐在陆溪床头，她还没有醒，自从这个比我小几岁的女孩子出现之后，我的整个人生都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好像被她的一言一行救赎了。 但是现在我又开始迷茫了，如果陆溪真的离开了我，我又该怎么办呢？ 江缜再出现的时候已经脱下了无菌服，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我抬起头，恍然间撞进江缜的眼里。 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的眼神却让我闪避不及。 “你的脸到底是谁打的？孟欢还是江言霆？”江缜手上拿着冰袋，却并没有替我敷，只是把冰袋放在我手里示意我敷一敷脸。 我感受着左脸冰敷传来的刺痛感，再张口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蚊子咬的。” 江缜很聪明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把话题引到了陆溪身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手术失败了该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晦涩不已，“我不知道，迄今为止我还能活下去，恐怕大部分都是因为陆溪还在这里。” 剩下的话我没有说完，可是我知道江缜听懂了。 如果陆溪死了，我恐怕也不会继续活下去。 病房继续陷入寂静，我看着陆溪苍白的脸色，每每想起陆溪的腿是因为我才会断掉，我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痛苦的纠结自责里。 “那你想离开吗？逃走，等陆溪的手术成功后，养好了，我就安排你跟陆溪一起离开。”江缜说出的这番话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我猜到他会让我走，可却没想到他早就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我知道的，看起来是在问我，其实就差我点个头说声好了，“我当然想走。”怎么会有人不想逃走呢？ “但是我不能走，我爸妈还在这里，更别说陆溪的腿不方便，如果我一走了之，一旦被发现，恐怕后果更严重。”我摆了摆手，想让江缜不要再说了。 可江缜这一次却出乎意料的固执，“我可以给你安排一场假死，等一切结束后我就把你和陆溪都安排离开，去国外，到江言霆永远都找不到地方去。” 我听着江缜的描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沉默了好久，轻轻叹了口气，“好。” 如果江缜能做到万无一失，我当然愿意走。 带上陆溪离开，从此以后跟江言霆老死不相往来，或许几十年之后还能再见，可却也早就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 江缜像是松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后又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我看着抽屉里的离婚证沉默了很久，然后又轻轻放了回去。 我开始对江言霆有了耐心，每次一想起来等陆溪做完手术就离开，这些忍耐就好像有了价值。 或许是因为我的顺从，这几天江言霆也温柔很多，如果不是他看我的眼神依旧平静的像是不认识我，恐怕我要以为他真的喜欢上我了。 “晚饭做好了，今天阿姨休假，你先去吃吧，还有一道菜。”我把菜放在桌子上，垂着眼睛没有看他，语气依旧温温柔柔的，我能感觉到江言霆的情绪几乎是在这一瞬间被安抚了。 真是可笑。 转身回到厨房的时候，刚把菜刀放下，就被江言霆从背后抱住了，他把我整个人都抱进怀里，说出的话却依旧是冷冰冰的。 “你要是早这么听话多好。”江言霆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好像下一秒就会吻上来。 “嗯，我先做饭，你松手。”我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但江言霆却直接关掉了油烟机，把我扳了过来，撞进那双眼睛的一瞬间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得不承认江言霆的颜值的确能让人在近距离的一瞬间心跳加速。 “这几天都一直在这里，你腻不腻歪啊？”我笑眯眯地扭过头看着江言霆，后者却只是轻轻吻了吻我的眼睛。 “你这几天还算乖，”江言霆说着又在我唇角落下一吻，“怎么突然说这个？” 有一瞬间我甚至真的以为江言霆对我有所留恋才会变成这样。 但很显然我不是傻子，江言霆也不是，只是这一层窗户纸重新封上了，谁也不想戳破，就只能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我没有提孟欢，这个时候提到孟欢对我来说没有好处，更何况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江言霆或许也会渐渐忘了我。 那跟我就没关系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的确很没出息的不想打破现在的温存。 “只是觉得你这几天太腻歪了。”我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却感觉到江言霆凑近我的耳朵，在我耳边轻轻吐气。 “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不好吗？” 一直在一起？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摆出怎么样的态度才合适，我的确不想在离开之前跟江言霆再多几段悲惨的回忆。 但是也不想再听到江言霆这些话，真的足够恶心人。 我只觉得反胃，脸上温顺的笑意几乎要维持不住，到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江言霆，也顺带借此躲避江言霆探究的目光，“嗯，是挺好的。” 好你个棒槌。 第114章 一切都要结束了 半个多月以来我跟江言霆都相安无事，我在床头放了一本日历，每一天用红笔划掉我活过的时间。 对江言霆或者女佣的好奇，我只笑而不语。 在日历的秋至日我画了一个圈，我想在那一天死去，不管是死于疾病还是我自己，总归不能真的等到冬天来临。 晚上，我刚洗完澡准备睡觉，房间门就被打开了，江言霆一身酒气，可那双眼睛却格外清明，他盯着我，如果不是眼神太过缱绻温柔，或许真的会觉得他没喝醉。 “怎么喝了那么多？”我是很讨厌酒气的，甚至一闻到酒味就抑制不住的想吐，被江言霆抱在怀里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江言霆一言不发，只是这么抱着我，直到我提出要带他去浴室洗把脸，江言霆才勉强把我松开了。 我一路带着他去浴室，看着江言霆的模样一时间起了戏弄他的意思，故意把脸盆里的水对着他的脸泼。 很快我就被他反压在墙上了。 你丫的没喝醉你装！装个锤子！ 我心里在咆哮，面上却只能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怎么了？” 江言霆忽然咬住了我的耳尖，缓缓开口，因为喝多了酒，嗓子格外的暗哑，“孟湘，你早就想这么干了是不是？”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敢轻易吱声，至少在我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事情的时候不能把自己卖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这个时候只有装傻充楞才能救我狗命。 布料撕裂的刺啦声传来，我很快就明白了都是我太过天真，他趴在我身上又亲又咬，肩膀上更是惨不忍睹的留下了几个牙印。 到最后我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哀哀的叫他走开。 结束之后我这才发现江言霆的酒醒了不少，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至少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甚至还有心思帮我清理。 我被他抱在怀里，耳畔是他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我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睡着之后，江言霆骤然睁开眼睛盯着我看，眼神里充斥着格外复杂的情绪。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除了腰酸腿软之外，江言霆已经不见了，床头的手机适时响起，是江缜打来的。 “都准备好了，我让人查过江言霆今天的行程，他有事要去外省呆一天，最早也要在明天早上回来。”江缜说话很有条理，他安排的东西也不需要我去一一核对。 “好，我知道了，今天就安排吧。”我握紧了手机，陆溪的手术已经结束，接下来的调养只需要等我们离开之后去国外调养就好。 我深吸一口气，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江缜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又像是怕我反悔，补充了一句话，“孟湘，不要心软。” 我站起身，拉开了窗帘，一瞬间就被外面的阳光刺激的落泪，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笑了一声，“我没那么傻。” 电话被挂断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现在只有离开江言霆，我才能有新生活。 我微微眯起眼睛，然后慢慢拉上了窗帘，也是时候把一切都结束了。 我把女佣全部支走，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我太过安分守己，连江言霆都对我放松了警惕，更何况是女佣。 等到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之后，我从后门把江缜带了进来，他背上背着一个布袋子，我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应该是从医院偷出来的，无人认领的尸身。 “我已经给她换上了你的衣服，”江缜看着我，把那个袋子放在了地上，“你来动手更好。” 我抿了抿唇角，接过了江缜递给我的打火机，但却没有直接点燃布袋，我拉开窗帘，随后又缓缓蹲了下来，把窗帘的一角点燃。 我看着火舌一点一点吞噬窗帘，又慢慢落下，火光冲天，映在了我眼里，江缜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 离开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背后的窗户忽然冲出浓烟，我跟着江缜坐上车离开。 一切发生的太过自然，回忆起来的时候我甚至不觉得有任何违和的地方。 “孟湘，别想了，靠着睡一会儿吧，明天我带你回来看看。”江缜知道我在想什么，有时候都在想他是不是真的考了心理医生的证书。 不然为什么每一次都像是读心一样呢？ 这场大火烧了很久，久到我在电视上看见实时播报，陆溪靠在我肩膀上嘟嘟囔囔，“幸亏你跟着江缜出来吃饭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你会出什么事。” 我和江缜相视一笑，有些事情我们瞒着陆溪并不是因为她年纪小，而是因为她太过单纯，在她的世界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哪怕她全身心支持我，也不会觉得我这么偏激的做法正确。 “过两天我们就走，好不好？”我揉了揉陆溪的脑袋，“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去国外重新开始。” 陆溪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我。 第二天坐上江缜的车时，我隐隐有些期待，或者说我依旧想知道江言霆到底是什么反应。 江缜的车停在不远处，我看着已经被烧毁打扮的别墅心里涌起一股快意，这场大火不仅是在别墅里烧，也在我的心里烧。 江言霆就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愣愣的看着地上那个“我”，已经面目全非。 我看着江言霆不让任何人碰“我”，只是站在那里，好像一具行尸走肉，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江言霆回来的时候火还没有扑灭，”江缜坐在驾驶座，语气格外冷淡，“他知道你在里面，想去救你但是被拉住了。” 我笑了一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江缜没有对我撒谎恐怕是因为这件事早就被播出来了。 “那又怎么样。”我擦掉手机屏幕上的眼泪，却越滴越多，到最后抑制不住的开始抽泣痛哭。 “结束了，都结束了。”江缜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但是谁也没有提出现在离开。 第115章 没什么关系了 江缜没有立即安排我出国，反而把我和陆溪都接到了家里，按他的话来说，不看见江言霆到底是什么反应也太亏了。 对此我只能笑一声，默许了江缜的做法，或者说我也想知道江言霆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江缜从早上离开，到晚上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格外难看，眼神也格外阴沉，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 我挑起眉毛看着江缜，刚想问怎么了，他就把手机递到了我面前，上面是一段视频，角度像是偷拍的。 手机里面正是孟欢和江言霆。 孟欢挽着江言霆的胳膊，娇声软语的求着江言霆跟她结婚，“我知道姐姐走了你很伤心，可是你们都已经离婚了，我们的婚礼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江言霆肉眼可见的疲惫，他把自己的手从孟欢手里抽了出来了，说出来的话却在我的意料之外。 “欢欢，这几天我们都冷静一下，我和孟湘还没有离婚，就算她死了，这么快结婚对你影响也不好。” 这种话能从江言霆嘴里说出来就已经足够惊心动魄了，我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一句话。 有些话非要等我“死”了才肯说出口吗？ 江缜拿走了手机，皱着眉头打开了下一段视频，那是一个墓园，江言霆站在一块墓碑前面，隐约能看见我的名字。 他撑着一把伞站在那里，手上还拿着一束花，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却也能明显的看出来他的背影格外落寞。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悲哀感，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人走了之后才会显露出来是吗？如果我真的死了呢？我还能看见江言霆这幅样子吗？ 我不知道。 后面的几段视频都是江言霆站在我墓碑前面，有时说话，有时沉默，但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一天会去三四次墓园，这些都是一天之内拍的。”江缜关掉视频，直勾勾看着我，我知道江缜给我看这些东西是为了确认什么，“还走吗？” 我沉默了，只觉得浑身上下僵硬的连手指都动不了，过了很久，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理智，看着江缜笑了，“如果我说不走了呢？” 江缜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开玩笑的，”我呼出一口气，目光闪烁着，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无奈意味，“不管你给我看这些视频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不想再以任何形式看见江言霆。” “他现在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哪怕你告诉我他为了我殉情，也跟我没有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江缜好像松了口气。 “好，后天出国的飞机，你跟陆溪收拾一下，会有人送你去，那边我已经派人打点好了，你过去之后住下就好，原来账户所有的钱我已经帮你转到这张卡上了，你可以过去汇欧元。” 江缜絮絮叨叨的样子像极了第一次送女儿上大学的老父亲。 尽管他的年龄和脸说起来都不是这样的，但我不得不承认的确很像。 “那边我安排好了，到荷兰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江缜终于安排完，我看着他抬起手像是想摸我的头，但最终还是在我的注视下换成了拍肩膀，“医生也已经安排好了。” 我有些错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医生指的是什么，下意识就想回一句他看起来才像是有病的那个。 但我很快就闭上了嘴，江缜指了指自己的胃，又指了指我的，话题很快就被迫带回了沉重的一方。 “你的胃，我早就告诉过你能治，但是需要你配合，原先你一直不肯治疗是因为江言霆，可你现在既然已经脱离了江言霆，就没有道理继续维持现状。” 我当然知道江缜说的有道理，到最后也没有拒绝江缜的好意，“先说好，医药费我可承担不起。” “去去去，我差你这点钱？”江缜一脸嫌弃看着我。 江缜说得对，我现在已经脱离了江言霆，本来就已经开始了新生活，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在有治疗手段的情况下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 坐上飞机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有些恍惚，靠窗的位置能看见渐渐模糊的地面，然后就是一片蓝天白云。 “你们做那些事的时候应该把我的网断了。”陆溪捏了捏我的指尖，她指的是我和江缜偷梁换柱的事情。 上飞机之前这丫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打开了手机，正好看见了“我”死亡的消息。 “我又不会阻止你们，更何况我比谁都希望你能离开江言霆，不管是用什么手段，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是有用的就够了。”陆溪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她百无聊赖的捏着自己的腿。 “你说我要是就这么残废一辈子该怎么办。”陆溪的话一半调侃一半认真，可落进我耳朵里的时候就犹如惊雷炸起。 “会有办法的，嗯？”我安慰的拍了拍陆溪的手背，一时间甚至找不到其他的词安慰陆溪。 下飞机之后，我们被一群保镖打扮的人塞进了一辆车子，如果不是知道这些人是江缜安排的，我真要以为刚来就得罪了什么大佬。 江缜安排的房子是一栋天蓝色黄房顶的小洋楼，看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中麦田里的房子，格外的温馨。 走到后面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栋小洋楼还连接着一家花店，里面的花浓馥芬芳，开的正艳。 “这里好好看！”陆溪到底还是个小女孩，看见花海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了，如果她现在能站起来，恐怕已经飞扑进花丛里了。 一想到这件事，我的心里就抑制不住的难过和自责。 “请问哪位是孟小姐？”突如其来的声音与这片温馨的小天地格格不入，我回过头，入眼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江先生要我先替您检查身体状况，还有用药情况，近期有服用过药吗？” 我看着他拿出一个小本子，一边听我说一边记笔记，认真的不像话。 第116章 知道也要不知道 到了最后他忽然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给我，“这也是江先生安排的，希望您能连续服用一个礼拜，江先生会每三个月来一次。” 看着手里的药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医生已经不见了。 我知道江缜不能常来，如果被江言霆发现他频繁的出国，恐怕也会追着蛛丝马迹找到这里。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我低下头一看，是江缜发来的消息。 “都布置好了，觉得怎么样？” 陆溪在一边小声的读着江缜发来的消息，一边偷看我，“孟湘姐，我说你要不然就……” 我一把捂上了她的嘴，这小丫头说起话来没轻没重的，“别胡说八道。” 陆溪看起来有些失望，但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在一旁紧紧的盯着我的手机屏幕，像是想知道我会给江缜回复的内容。 我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干脆给江缜打了个电话过去，“怎么还在这边弄了个花店？” 江缜像是没有想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花店的事情，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又传来我熟悉的轻笑声。 “怎么了？不喜欢吗？你现在没有户籍，在那边找工作也是难事，所以以我的名义开了个花店，开之前我找人看过了，那个地方位置很好，来买花的人会很多，你不会以为我的房子是免费给你住的吧？你总得给我打工还还利息不是？” 虽然知道江缜是开玩笑的，但我还是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江缜说的没错，我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为我这么做。 更何况我欠江缜的已经还不清了，如果再添上几笔，恐怕我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行吧，那个医生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国外已经有人掌握治疗你胃癌的方法了，那个医生是我从米国请来的，暂时居住在附近，你听他的话就好。” 我没有再说话了，到最后是怎么挂的电话都不知道。 就像陆溪说过的那样，江缜对我付出的的确不少。 “孟湘姐，我说真的，江缜有钱人又帅，最重要的是他对你足够好，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他呢？就当是忘了江言霆，总要有这么一天的。” 我的手机差点没拿稳，可就算最后抓住了，我却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就算是陆溪也一语道破了我心里最难过的事情。 是啊，我总有一天要忘了江言霆的。 可我自问，能够问心无愧地接受江总对我的好吗？ 我做不到。 “今天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也不要再说了。”我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陆溪，干脆选择了逃避，“我累了，先去歇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差没有调过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白天陆溪对我说的话。 某种意义上来说，陆溪的确没有说错。 我对江缜的态度只能是知道，还要装作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依旧有点迷茫，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直到拉开窗帘，触及到满目的花，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在荷兰了。 “孟湘姐，你醒了吗？刚才江缜打电话给我，说他下午就要到了。”陆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有些惊讶。 下午就到？那岂不是早就上飞机了？ 江缜果然如期而至，只是他的手里捧着一束花，和花房里争相开放的花不一样，他手里的小雏菊显得格格不入。 他走到我面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花递给我，只是眼神里的期盼让我明白，这束花的意义非比寻常。 我的手又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接受江缜隐晦的告白。 到最后那一束雏菊还是落进了我的手里，我看着手里的花愣神，却没有错过江缜脸上喜悦的表情，甚至连陆溪都在一旁起哄，我敢肯定这个时候再给江缜一个戒指，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跪下求婚。 “喜欢吗？荷兰的花太多了，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江缜并没有挑明，他是个聪明人，但我现在却只想当个什么也不懂的愚者。 “是很好看。”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手里的雏菊，把它放在一旁的花瓶里。 江缜忽然对我伸出了手，我们挨得很近，鼻尖对着鼻尖，我知道，如果我闭上眼睛，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吻上来。 但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一脸嫌弃的退开半步，“你今天是不是没刷牙？” 他脸上的诧异和僵硬稍纵即逝，自然而然的顺着我给的台阶下了。 我们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屋子里。 “下午才到，我中午还没吃呢。”江缜愁眉苦脸的看着我，我摆了摆手。 “去去去，要吃自己做去，我不想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一幕，我并不是很想跟江缜多做接触。 至少在我冷静下来之前，我不想和江缜单独待在一个屋子里。 说是饭，倒不如说是甜点来的更贴切一点。 花藤的架子旁边摆了一张圆形的小桌子，刚好够三个人吃饭，不知道是不是江缜刻意买的。 “那个要对你的胃有好处，吃了一个礼拜之后他会再来找你，这段时间忌口，辛辣刺激的东西还有酒都不要碰，冰的也一样。” 我对着江缜翻了个白眼，“你要不干脆把我关进箱子里面，一个礼拜之后再把我撬出来吧。” 陆溪笑出了声，这一顿饭吃的还算轻松，在我心头萦绕许久的阴霾在这一刻也像是终于消散了。 “你这次来能在这里待多久？”我侧过头看向江镇，后者却忽然沉默了，他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可到最后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我每次来最多能待两到三天，时间久了会被他怀疑的。” 我点点头，没有再出声，陆溪很自然的接过了话题，和江缜有一阵没一阵地聊了起来。 就好像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第117章 心理疾病 这样的生活直到江缜离开，除了每天要吃的药，平静恬淡的生活终于让我能够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 算不上有多难过，但却还是让我夜不能寐，尽管只是几天睡不好觉，可给我带来的心理负担实在是太重，以至于我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还在国内的日子。 那个医生再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这瓶药也刚好够吃一个礼拜，他检查完我的身体状况之后像是很满意。 “这是第二个疗程的药，吃完之后再注射三天的药剂就可以了。” 我拿着药瓶有些错愕，甚至觉得有些不真实，“只是这样？” 折磨了我这么多年的病就只是这样就可以治好？ 医生看着我，西方人深邃的五官总是显得很温柔，“是这样，如果只是普通的病我只需要半天就能把您治好，当然普通的病也不需要我治疗。” 我点点头，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等到医生离开的时候，我看见陆溪手里拿着一捧花，像是很高兴。 “你早就应该接受治疗了。”她说着把那束花塞进了我怀里，“郁金香不能多闻，但是很好看，放两天就换掉。” 我点点头，拿着手里的药瓶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的生活重新开始，按理来说应该是轻松愉悦的。 可这几天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只是短暂的安稳下来了，或者说除了生活上的安稳，我甚至没有感觉到别的不一样。 或许等下次江缜来的时候还要替我找一个心理医生。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我掐灭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依赖江缜的，但我只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 这天晚上我做梦了，我梦见自己被江言霆抓了回去，关在房间里，陆溪被留在荷兰，孤苦伶仃。 而我被孟欢没日没夜的折磨，江言霆却只是在不远处看着，那双眼睛冷漠的不像话，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被梦惊醒的时候陆溪就坐在我床边，一双眼睛通红，显然是刚刚才哭过，我看着陆溪这幅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刚刚一直在喊我，”陆溪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她伸出手在我的脸上捏了又捏，“但是我叫不醒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勉强笑了一声，那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让我害怕，梦的后半段让我甚至都不敢直视陆溪。 “没事，只是做噩梦了，”我缓过神来拍了拍陆溪的脸，“你去睡觉吧。” “什么噩梦能把你吓醒？”陆溪显然还是很担心，“孟湘姐，实在不行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我有些恍然，原来已经连陆溪都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了吗？ “我知道了，明天就去看。” 我当然没有去，等陆溪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户，直到天色大亮。 我再次失眠了。 身体状况一天一天好转，可我的精神状态却越来越差，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江缜第二次来荷兰。 他在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就知道是这样。” 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是我在国内的心理医生。 “孟湘，你的心理问题还是需要做疏导。”江缜看着我，眼神温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没有人能在那种生活下安然无恙，包括你，你不是铜墙铁壁，也没必要那么坚强。” 我沉默着让心理医生进了门，她说话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让人安心。 这是我来荷兰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安心。 江缜和陆溪呆在门外，我看着眼前的心理医生，只觉得喉咙格外的晦涩，声音也十分沙哑，“我做了个梦……” 房门再打开的时候他们依旧站在外面，只是江缜手里多了条围巾。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多了一片柔软，低下头一看，也是一条围巾。 “我两个月也没事干，就帮你们织了条围巾，虽然现在是春天，但是晚上也冷，特别是国内。”陆溪笑眯眯地看向江缜。 我不是傻子，陆溪到现在也想撮合我和江缜，就连围巾也是情侣款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收下了。 “这几天有一个荷兰姑娘一直来店里买花，她还教了我弹吉他，我学了一首歌，你们要听听吗？”小姑娘的笑脸里都是纯真的善意，看得我心里一片柔软。 先开口的是心理医生，我们坐在那张小圆桌上，陆溪就坐在轮椅上弹吉他。 出乎意料的是我听着吉他的声音格外舒服，就好像找到了某种宣泄方法。 一晃又是一个月，打完最后一支药剂，医生嘱咐我短时间内不要碰那些禁止的食物，“恭喜您现在基本已经痊愈了，但是在恢复阶段还是要多注意，大概再控制一到三周就可以完全恢复。” 我除了道谢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到最后那个医生向我索要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作为报酬，“其他的报酬那位先生已经替您支付了，所以我只要一朵玫瑰，带回去送给我的妻子。” 送走医生之后，生活逐渐归于平静，可能是因为心理医生的缘故，我也渐渐开始感受生活，加上没有了死亡的威胁，心情一天比一天好。 只是物极必反，没有人能一直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特别是我，我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上辈子穷凶极恶，这辈子才要这么痛苦。 连快乐都是短暂的。 花店的生意一旦开始红火，就一定会被同行嫉妒。 喧闹声很快吸引了我的注意，我静静的听着那个男人用英语大声骂着，陆溪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她听不懂英语，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皱起眉，说实话我不是很想鄙视他，但是我觉得他就算被鄙视了也不冤。 “我的女儿因为买了你们店里的满天星干花，现在花粉过敏了！” 他依旧在大声嚷嚷，其他懂花的顾客都只是在冷笑，但却也没有打断这个男人说话。 我捏了捏眉心，让陆溪先进去，“你说你的女儿花粉过敏了？” 第118章 是假的吧 男人哼哼了一声，一脸理直气壮，像是对我会英文很惊讶，“是啊，就是因为你们店里的东西，你们得赔偿！” 我笑出了声，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真相，只能轻轻咳嗽一声，拿出一束满天星的干花。 “这位先生，满天星干花是没有花粉的。”我这句话一出，其他人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男人窘迫的样子我也只是勾起嘴角，“希望雇佣您的人能给您科普一点花卉知识。” 打发走了男人，我继续招揽着客人，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到影子，可等我再去仔细看的时候却又已经找不到了。 我沉默着，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可能是错觉吧。 最好是错觉。 可是那个影子我只觉得很真切，就好像他刚刚就站在那里，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一个熟人。 我只觉得心里在打鼓，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怎么了？”陆溪忽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没事，只是在想到底是谁看不惯我们店做生意。”我没有对陆溪说实话，不知道是在骗她还是在骗我自己。 我看着陆溪絮絮叨叨骂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愿的确是我看错了。 午饭之后我坐在小花园的秋千上静静看着花，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听见屋内传来喧闹声，陆溪在跟谁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在往这边来。 我抬起头的一瞬间，江言霆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比起惊讶，我却只觉得震悚。 他瘦了很多，也没有以前那么整洁了，甚至看着有些不修边幅，但颜值还是能撑起来。 对视的时候，我能看见他眼里稍纵即逝的喜悦，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喜悦吗？说是痛恨还差不多吧。 像江言霆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把他耍得团团转？ 那天我看到的背影恐怕不是错觉。 出乎意料的，江言霆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怒气冲天。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只是定定的看着我。 “什么时候过来的？”江言霆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平静，就连问话的语气也平淡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在荷兰，我恐怕真的要相信他对我的离开没有一点反应。 “三天吧。”他当然知道我指的三天是什么日子。 江言霆忽然皱起眉，他的眼里除了疲惫，还有我熟悉的讽刺，我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恍惚。 从秋千上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几乎要站不稳。 我们之间好像除了兵戎相见就没有别的关系了，每一次见面总是要搞得对方遍体鳞伤，或者说是我单方面的遍体鳞伤。 “你倒是过得好。”他言语里的讽刺已经透露在脸上了，我甚至毫不怀疑，只要他愿意，都能随时把我绑回去。 那个噩梦到现在已经有一半成真，我忽然看了陆溪一眼，生怕陆溪真的被留在异国他乡。 看这江言霆的样子，尽管知道自己不能那么想，可心里还是不免触动。 他看起来过得很不好，瘦了很多，也不打理自己了，如果不是他站在我面前的恶劣态度，或许我还真以为是他思念我过度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把这个想法掐灭了之后，我抬起头看着江言霆露出一个笑来，“是啊，我的确过得挺好的，感觉之前的几年都白活了。”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可怕，阴骛到好像下一瞬间就要把我掐死在这。 “白活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三个字是江言霆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啊，你现在跟孟欢结婚了吧？既然这样我出国不是更好？祝你们幸福，再见。”我不想看见江言霆，也不想跟他多说。 我害怕自己的噩梦会成真，也不想再跟江言霆有过多的牵扯。 但是江言霆显然没有轻易放过我的意思，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用质问的语气开了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江缜帮你的？” 我笑了一声，如果是以前，我恐怕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对江言霆用上这种鄙夷的眼神，“他还没这个本事帮我逃出来。” “是我自己跑出来的，”我说着像是在努力回忆，“我去了江缜的医院，偷了他的卡，到了太平间，然后带回了家。” 看着江言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像是不能控制一样的继续微笑着，把那一天发生的事真实的、我编造的一五一十都讲给江言霆听。 “你那几天还真是好骗，知道吗？你对我越好，家里的女佣对我就会放松警惕，我那天把他们支开了，趁着你去出差，一把火烧掉了窗帘。”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躲在一个出租屋里，看着新闻上你的样子只觉得很好笑，江言霆，把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埋了，墓碑刻上我的名字，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被他扼住了脖颈，江言霆的力道很大，我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静的看着他。 “孟湘，你怎么敢。”江言霆看着我，最后还是松开了手，他松开手的一瞬间，我就止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只是听到江言霆的质问，我却还是忍不住的想笑，笑着笑着我就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江言霆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明明都已经离开了，逃离了，可到最后为什么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我怎么不敢？我说过了，不管你现在有没有跟孟欢结婚，我都不会再给你回国了。”我的病已经被治好，明明可以重新开始生活，我为什么要回到那个地方去？ 不知道是我的哪一句话惹恼了江言霆，我看着他打了个电话，还没来得及阻止 只听见他说了两个字就挂了。 很快门口就闯进来三四个人，他们一左一右架着陆溪，连轮椅一起带走了。 我瞪大了眼睛想追出去，却被江言霆死死抓住。 “江言霆你是不是疯了！？”我死死瞪着他尖叫出声。 第119章 暗无天日 “你要把陆溪带到哪里去？！”我死死抓着江言霆的手臂，可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肯松开手，到最后我也妥协了，瘫软在原地。 江言霆只是冷眼看着我，“当然是带回国，既然你不想回去，我就把她带回去。” “你疯了？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我恨不得现在就掐死江言霆，可他只是站在原地，也不躲开。 我慢慢收回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抱着自己，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楼上的心理医生听到下面的动静下了楼。 我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被心理医生抱住了。 我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却只能看到我的心理医生对江言霆怒目而视，“不管你要干什么，她现在都不能受刺激，你真想逼死她吗？” 我有些错愕，她和江言霆好像是认识的。 “不关你的事，让开。”江言霆皱起眉，好像对心理医生的出现极其不满，随后他又把目光转向我，眼眸之中含着满满的讽刺意味，“这件事跟江缜没关系？我怎么看不出来。” 一提到江缜，我的心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江缜跟我不一样，如果江言霆知道真的是江缜把我安排出国，恐怕他在国内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本来就跟他没关系。”我冷眼看着江言霆，“不就是想要我跟你回国吗？好啊，我跟你回去。” 坐上飞机的时候，我依旧靠在心理医生身边，东张西望试图找到陆溪的身影，可是并没有。 我开始惶然失措，如果陆溪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江言霆的。 心理医生像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紧张，随后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他不会把那个女孩怎么样的。” 剩下的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可我却也能猜到她到底想说什么。 江言霆当然不会对陆溪做什么，如果让我知道陆溪出了事，恐怕他就少了一个能拿捏我的把柄。 终于冷静下来之后，我抬起头看着心理医生，从见到江言霆的那一刻起我就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冷静和睿智。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沉默了好久，终于抬起头看着她。 “你认识江言霆？” 她像是一点也不惊讶我会这么问，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比起说我认识他，倒不如说我跟他们兄弟两个是旧识。” 我有些讶然，本以为是江缜随便给我找的一个医生，却没有想过他们早就认识。 “方便说说你们之前的事吗？” 我不是什么好奇心深重的人，但是跟江言霆有关的一切我都想了解，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想知道江言霆的软肋到底在哪里。 她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江言霆之前生过病，他在以前遭受过一场袭击，有个女孩子帮他挡了一刀，但是在找不到那个女孩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有些精神错乱。” 我听着心理医生的讲述，只觉得心里朦朦胧胧的，甚至开始隐隐期盼，如果告诉江言霆挡下那一刀的人就是我。 他会不会转而改变对孟欢的态度。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心理医生继续说，只是到最后她却忽然皱起了眉，那副模样像是不愿再多说，“那个女孩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我大概能猜到江言霆为什么这么对你。” “但是讲句实话，比起告诉我是孟欢帮他挡了一刀，我更相信是你做的。” 这种无意间戳中真相的模样让我整个人心里一颤，甚至很想立刻就应下来，但是话到了嘴边我却又咽回去了。 “只要江言霆相信是谁做的就够了。”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算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江言霆，恐怕我也不是想要他爱我了。 他的爱，我现在反而不是这么在乎了。 飞机很快落地，心理医生被强制关在门外，我被江言霆拖进了房子。 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被烧毁的别墅又重新整修，焕然一新，只是我原来住过的房间被扩大了一倍。 那里面还有一个门，我是被江言霆拖进去的。 房间里的房间，很小。 小到我连一字马可能都跨不成。 里面没有床，地上铺了一张正方形的毯子，墙上还挂着一条铁链，像是被钉上去的。 我几乎是下意识就察觉江言霆到底想干什么，不停的挣扎着试图从这里面逃脱，可是我才刚刚迈出这个小房间，就听见近在眼前的房门落锁的声音。 “你知道吗？在我知道你死讯的时候，也想过要不要把你的尸体关在这里。”江言霆从背后贴上来，他凑在我耳边说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锤子，一下一下的敲在我的心口。 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但是现在不需要了，既然放着好好的江夫人不做，那你就尝尝被关起来的滋味吧。”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冷意，又好像是怒到极致之后的平静。 “江言霆，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我咬牙切齿，却腿软的走不动一步。 我甚至毫不怀疑，只要我敢走出这个房间，他就真的会打断我的腿，把我永远关在这里。 江言霆看着我，眼里浮现丝丝笑意，他抓着我的手腕，以不容抗拒的力道重新把我拖回那个小房间，最后在我的脚上绑上了铁链。 “那你呢？用别人的尸体假死就不犯法吗？” 很讽刺的语气在我耳边响起，他总是能以这种态度让我溃不成军。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然后我看着江言霆在我面前蹲下来，第一次以一种不正经，极为下流的态度拍了拍我的脸，“如果你乖一点，我可以把空间给你放大了。” 我当然知道这种狭小的空间很容易引起心理疾病。 江言霆既然跟心理医生认识，恐怕十有八九都能猜出我身上的问题。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对我用这种手段。 我一时间忽然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了，只能愣愣的看着这个小房间的门关上，落锁。 第120章 元家一样的日子 从那之后江言霆只会在每天晚上过来，他会在我意识不清的时候拉动房间里的什么机关，或者可能只是把我的锁链解开，抱到了外面。 每天关在这个小房间里，唯一的光亮只能有那一扇窗户透来。 这里面没有灯，每次到了夕阳西下，小房间就黑了，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可我每次一伸手碰到的就是冰冷的墙壁，我只能把垫子拉起来放在角落，努力缩进墙角。 好像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江言霆心情好的时候会把我绑起来带进花园里，我坐在轮椅上就像是被他养残的人，他总是会俯身在我耳边呢喃什么，“你就这样也不是不好。” 再回去的时候我看着那个小房间，面积被扩大了很多，放下了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写字台。 从此以后我有事可以干了。 我偶尔会在写字台的稿纸上写写画画，除了被囚禁之外就好像在里面办公一样，一日三餐有人按时送来，只是送饭的人很警惕，打开门之后快速塞进来就会关上。 从我开始写写画画之后，就很少注意门的动静了，反正也逃不出去，更何况陆溪还在江言霆手里，我就算要逃也不能轻举妄动。 或许是江言霆看我一天到晚太平静了，他开始换了个人给我送饭，是一个哑巴。 我的噩梦就是在那一天开始的，就好像回到了元家一样。 江言霆开始渐渐的不再来这里，那个哑巴好像也知道了这一点。 每每给我送完饭之后，她会忽然拿起鞭子打在我身上，起初只是一两下，单纯的为了泄愤，可到最后却越来越过分，像是想在我身上发泄所有的气一样。 我痛的蜷缩起来，可是一听到铁链的声音，她就打得越来越兴奋。 我的身上很快就多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每一天都在疼，我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日复一日的鞭子抽在我身上，我却根本就习惯不了，我开始叫痛，可每次发出声音，落下来鞭子的力道只会更重。 我被铁链禁锢着，就算想反抗也没有办法，她拿着鞭子站在我能够到的外缘，就好像做奴隶久了，哪一天奴役起别人来也会是一样的兴奋。 这一切直到江言霆出差回来才结束，我裸露在外的皮肤，她根本就不敢多打，以至于江言霆回来的时候，除了背部还隐藏一些细微的伤疤，其他的几乎已经痊愈。 我垂着眼睛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没有说话。 “只是关了几天，就成这幅样子了？”我听见江言霆的冷笑骤然抬起头来，说句没出息的话，我从来没这么想江言霆出现过。 他像是被我的反应吓到了，站在原地没有靠过来，神色复杂的看向我，眼睛里有怀疑有嘲讽，更多的是不解。 我张了张口，只觉得喉咙分外干哑，在江言霆的注视下，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点一点站起来，慢慢的走向他。 “你回来了。”我向他露出一个微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对着他笑出来的。 看着江言霆的模样，我趁热打铁的张开手臂，就像是撒娇一样，我缓缓走上前，铁链的声音窸窸窣窣响起，绷直之后，我离他还有一步的距离，可我只是上半身前倾，把自己交到了他怀里。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可江言霆明显温柔了很多，我笑了，却只是抱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江言霆会给我解开铁链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我也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我出去，于是对出去这件事我绝口不提。 等江言霆离开之后。我看着窗户盘算了一下时间，用手挥动了铁链，门果然像我想象的那样打开。 那个哑巴女人手里依旧拿着鞭子，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我耸耸肩站在原地，得亏是个哑巴，不然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骂我。 她抬起手，就要挥鞭子的时候，我上前两步用力踹了她一脚，哑巴被我这一脚踹的站不稳，跌坐在地，我走到她面前，死死的抓住了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看着我。 “很喜欢拿鞭子打人是吗？”她说什么也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哑巴，我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跟她打还是绰绰有余的。 抢过哑巴手里的鞭子，我在她脸上轻轻的摩挲了几下，看着她不停的发抖只觉得好笑。 “既然这么害怕，怎么还敢拿这个打人呢？”我嗤笑一声站起来，用鞭子勒住她的脖子，并没有用力，“如果下一次你送饭来的时候还拿着这个东西，我就用它勒死你，知道了吗？” 看见哑巴点头，我松开了手，她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小房间，甚至连门都没有关。 我摸着小房间的门把若有所思，到最后还是关上了。 江言霆不是傻子，一时的温情可能会让他心软，可他也绝不会这么轻易相信我。 或者说他可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安装了什么摄像头也说不定，我现在这么跑出去，好不容易解开的铁链恐怕还要加倍的捆回来。 这么想着我又回到写字台前开始写写画画，就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哑巴女人再次送饭过来的时候态度也好了不少，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害怕，原本放门口的饭菜现在端到了我面前，然后又一个跨步溜出了小房间。 目的达到了，我也没必要再哄着江言霆，所幸他也没有把那一天晚上的我当成是觉悟了。 每天还是该吵架吵架，该睡的睡。 “江言霆，你说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回来招惹我？我以为孟欢回来的那一天你就应该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了。”我冷笑一声看着江言霆，他却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要让我听见你喊欢欢的名字。”江言霆的语气十分淡漠，如果不是他捏着我手腕的力道骤然加重，或许我会觉得他真的不在乎这些。 “为什么不能喊？你别忘了她也是我妹妹，还是说你不想在睡我的时候想起她？” 第121章 让我走吧 我毫不示弱对上江言霆的眼睛，他眼眸阴沉，疾风骤雨初歇，就好像下一刻又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他把我摁进床里，依旧以那种不可抗拒的力道，试图让我闭嘴。 可是江言霆的动作越强硬我的反抗力度就越大，到最后甚至已经把他的手臂挠出了血，可就算是这样江言霆也依旧没有放手。 我的手腕也被他攥的青紫，到最后我不知道谁吃的亏更多。 “怎么，一提到孟欢你就恼羞成怒了？既然你这么厌恶我，又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你不嫌恶心我都嫌恶心。”我瞪着江言霆，气喘吁吁的再一次往江言霆心口捅刀子。 他越是不让我提起孟欢，我就越是要提起。 既然不让我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江言霆的吻是忽然落下来的，我瞪大了眼睛，试图挣扎出他的钳制，但是江言霆的力气太大了，甚至让我用不上一点力气。 “孟湘，我对你的耐心有限，你别忘了陆溪还在我手里。”江言霆一字一顿，刻意把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清晰。 我愣住了，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在这里关久了我就只记得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却忘记了陆溪还在外面。 看着江言霆的眼睛，我忽然觉格外仓促无助，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再眨眨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濡湿。 “江言霆……”我哽咽着开了口，期盼着江言霆心软，哪怕一点点，但很显然我错了，“你就是个禽兽。” 他没有感情，没有同情心，他所有的温柔全部留给了孟欢，而我只是一个能够让他发泄的工具。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我什么都不是。 “我是禽兽，可你别忘了当初到底是谁来招惹我的。”江言霆也被我气笑了，他低下头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就算隔着衣服，我却也能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钻心疼痛。 刻骨铭心。 “陆溪……怎么样了？”我别过头，任由江言霆咬着，眼泪从眼角滑落，洇湿了一小片床单。 江言霆松口的时候我只觉得左肩一轻，恍惚间甚至感觉已经被江言霆咬出血来了，但是没有。 他伸出手，顺着我的发根顺到发梢，语气温柔又残忍，“她好好的，只要你不乱跑，乖乖待在这里，我保证她在外面会享受最好的待遇和医疗手段。” 软刀子永远是最致命的，我看着江言霆的脸，泪眼朦胧间只觉得格外陌生，“江言霆，你非要用她逼我，是不是？” 每次都用陆溪威胁我，每一次都要靠这个逼我妥协，可是只要他对我温柔一点，哪怕一点点，我都会告诉自己还没那么糟糕。 “我没有逼你。”江言霆居高临下看着我，他轻声细语说这话，可却让人遍体生寒，“只是你自己甘愿被束缚，要是你不管陆溪死活，倒也无所谓。” 我听着江言霆的话被气得浑身发抖，只有他才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 “如果你敢乱跑，陆溪一定会死无全尸。” 最后四个字他咬着我的耳朵轻轻开口，我浑身颤抖着，忘记了该怎么反抗，只能流着泪任由江言霆予取予求。 一切都结束之后，我抱紧自己，看着江言霆摔门离开，我甚至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真的像江言霆说的那样，我如果敢跑就敢对陆溪做什么。 那我带着陆溪跑不就好了吗？ 我迷迷糊糊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完全忘记了自己还不知道陆溪在哪里。 穿上衣服走到洗手间的时候，我才恍惚发现小房间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呆滞，看不出情绪。 试图打开房间门的时候依旧听到熟悉的锁声，我捏紧了拳头，环视一圈，却没有在房间里找到一个能拿来作为武器的东西。 直到傍晚，我借着小房间窗口的光判断时间，用力握紧了拳头，等待着房间门打开。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出乎了我的意料，这个时间哑巴应该来送饭才对，可是并没有，我长舒一口气，继续站在门后面，闭上眼睛，等待着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听门外的声音。 楼梯上终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我开始紧张，深深浅浅的吐着气，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屏息凝神。 果然如我所料，哑巴发现我不见了，她看着小房间打开的门，并没有把饭菜放在地上就离开。 在哑巴走进来的一瞬间，我用力一拳打在了她头上。 耳边想起哑巴的痛呼声，我知道自己没那么大力气把她打晕，但也足够让她短时间失去行动力。 趁这一瞬间我转身就跑，甚至不忘了关上房间的门。 走到外面的时候，我才发现，至始至终这偌大的别墅里就只有我和哑巴两个人。 我长舒了一口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走，却发现江言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别墅的后院改成了前院。 前面这条路太长，我就是用跑也要跑好久才能离开，江言霆就像是料到我会逃跑一样，把这一条路的围墙嵌的高高的，没有任何垫脚的地方能让我爬上去。 我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前面的路恐怕蜿蜒曲折。 但最让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一个拐角，我和江言霆面对面撞上了。 “我走之前才警告过你。”江言霆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就往里拖，我看着停在那里的车，拼命挣扎再被拖上去，等待我的恐怕是无休无止的折磨。 但是没有用，我最终还是被江言霆拖上了车。 我开始破口大骂江言霆，他却只是一声不吭让司机往里开，无论我怎么拍着车门就是下不去。 “算我求你了，江言霆！你放我走吧！”我开始哭喊，抓着江言霆的手腕苦苦哀求，“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江言霆恍若未闻，只是强硬的把我的手掰开，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等我再被关回那个房间的时候一片阴影再度从我头顶笼罩下来。 我知道，我的噩梦又要开始了。 第122章 都是你的错 我又被关一回那个小房间里，这一次锁住我的锁链，从一根变成了两根。 我的双腿被死死束缚，甚至连挣扎都挣扎不了。 我轻轻闭上眼睛，等着江言霆的报复，可他却只是站在我面前一米的地方打开了手机。 手机里传出熟悉的惨叫声，我骤然瞪大了眼睛。 是陆溪。 他把手机画面转向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犹如晴天霹雳，陆溪也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先前那个哑巴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那一头。 她手上拿着我熟悉的鞭子，一鞭又一鞭的打在陆溪身上。 陆溪努力蜷缩着身子抱住双腿，可却还是避免不了腿上被抽几下。 很快我听见一声尖叫，然后我发现那声尖叫来自于我的喉咙，我疯狂向前挣扎却被铁链束缚着，根本够不到江言霆，我只能趴下来抓住江言霆的裤脚。 我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嘴里很快就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抓住江言霆的手指骨用力得泛白。 “江言霆你疯了？别打了！让她住手，别打了！”我抱着自己，就好像那些鞭子是落在我身上了一样，一下一下，抽的我根本缓不过气来。 我看着视频里的陆溪尖叫哀嚎，却又被拖回去，打的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一颗心止不住的抽疼。 江言霆却只是捏住了我的下巴，他把手机放到了我面前，强迫我睁眼去看，“好好看着，孟湘，她现在挨的这些鞭子本来都应该落在你身上。” 江言霆几乎残忍的在我耳边说出每一句话，我抽着气，哭的泣不成声。 “都是因为你，所以她现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逃跑害的，如果下次你再逃跑，我就让人切了她的腿。” 江言霆的语气冷硬无比，我更不怀疑他所说的一切。 “我知道了……”我哑着声音，轻轻闭上眼睛，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再不服软，陆溪的腿恐怕真的会被那个哑巴打废掉，“我不会跑了，你让她别打了……” 江言霆永远是这样，握着我所有的软肋，每一下都像是无形的鞭子，在我心口鞭挞的千疮百孔。 他能把我牢牢的攥在手里，我就像他手里的风筝一样，就算飞得再高也还是会被拽回去。 江言霆关上了手机，他凑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孟湘，你如果还敢跑，下一次我就要了她的命。” 我哆嗦了一下，却没有开口，任由江言霆一下一下抚摸我的侧脸，我不知道江言霆到底是怎么了，他对我的掌控欲近乎病态。 “那孩子呢？”我颤抖着双唇，试图跟他进行最后一次谈判，“我给你生下一个孩子，你就放我们离开。” 他的脸上又浮现我所熟悉的讽刺表情，我的心狠狠一颤，甚至已经预料到他接下来会说的话。 果不其然，江言霆只是扯了扯唇角，他摩挲着我的下巴，一字一句像刀一样在我心上划，“本来给过你这个机会，你不要，现在就不只是一个孩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我要你一辈子留在这里。” 我没有说话，按照江言霆的要求去做，他想羞辱我也好，凌辱我也罢，他说一句话，我就跟着去做。 我就好像被捆上了丝线的人偶一样，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被他桎梏。 接下来的很多天，我就像一个麻木不仁的玩具，江言霆说什么就是什么，偶尔他心情好，对我的态度也出奇温柔。 我看着江言霆的脸，心里却已经泛不起一丝波澜。 我连恨都懒得去恨了。 “公司新来的秘书不如你能干，做事也笨手笨脚的。”江言霆会在每次温存之后抱着我，说着公司里的事情。 我越是不搭理他，他就说的越开心。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想要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予取予求的人偶一样。 “你想不想再回公司去上班？”江言霆忽然侧过头，在吻过我的耳朵之后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的嘴唇贴在我的耳边，说出的话缱绻又沙哑，我呆愣愣的扭过头看向江言霆，动了动嘴唇，想问他这是不是真的，可还没有等我把这句话问出来，他却忽然笑了。 江言霆笑的时候很好看，可他每一次对我笑，都让我像是身处无间地狱。 “开玩笑的。” 开玩笑的。 我伸出的指尖又蜷缩回去，只是木然点了点头，一声不吭，江言霆总是这样，在给了我一丝渺茫的希望之后，又要把最后一点光亮也全部掐灭。 他好像很享受我在希望和绝望之中挣扎的感觉。 就在我以为下半辈子的生活也会这么过去的时候，孟欢找到这里来了。 她来的时候江言霆不在，而我被关在小房间里，被铁链锁着双脚，原来照顾我的那个哑巴，不知道是不是调到陆溪那里去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一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性格很温顺的女佣。 我听见门外传来推搡声，很快小房间的门就被钥匙打开。 我微微眯起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的眼睛，这才看清楚站在小房间门口的人正是孟欢。 自从上一次的事情过后，江言霆就把小房间唯一的窗口也堵上了，我看不清时间，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只是孟欢再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心里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了。 孟欢走到我面前，扬起手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耳光，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昂贵的衣服，可身上的气势却还是像极了市井的泼妇。 “孟湘，你还要不要脸？！现在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了是吗？还要求江言霆用这种恶心的手段把你关在身边？” 孟欢死死盯着我气急败坏的模样，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任何一个鲜活的人了。 就连江言霆每天来的时候除了讲公司的事情，对我就只有索求，久而久之我好像都没有再接触过江言霆和女佣之外的其他人。 我淡然的坐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这么看着她。 第123章 药剂 “你说话啊！怎么，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特别了不起？”孟欢气急败坏的看着我，在下一巴掌就要落下来的时候，我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你看不出来吗？我是被你的言霆哥哥关在这里的。”我扯起嘴角，碰见孟欢让我难得有了一种发泄的快意。 孟欢被我噎住了，她张了张口好像在想该怎么反驳我，可到之后脸色却越来越黑，她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就是江言霆不肯放我走。 “那我现在让你走，你走不走？”孟欢恼怒不已，她瞪着我，就好像只要我说一个不字就会把我弄死。 我笑着摇了摇头，靠在身后的写字台上，抽屉的把手硌着我的脊背，我叹了口气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她要是早来几天，我或许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可现在我就是想走也不敢走了。 我要是走了，陆溪怎么办？她的腿就是因为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就这么抛下陆溪一走了之，我做不到，我也不想做。 孟欢的第二个巴掌如我所料又扇了下来，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睛看着孟欢，第一次觉得自己倔强的不像话。 我没有还手，只是站起来看着孟欢，脚上的铁链随着我的动作发出声音，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也不说话了。 “孟湘，你就是给脸不要脸！”这一次我没有任由她打，我抬起手，用力一拳打在了她的小腹上。 我看见孟欢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狰狞，然后她忽然退后了两步，门口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若隐若现，到最后走进门来的时候，证实了我的猜测。 是李医生，他手里还拿着半管不明的药剂在我身上比划。 看见他我所有的噩梦都会回想起来，我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就算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可身体上的恐惧早已经变成了本能。 孟欢看见我这副模样，像是格外得意。 她冷笑一声，一把抓住我的头发，“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还手啊！” 我张了张口，试图发出什么声音，把外面的女佣招进来，孟欢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冷笑一声，揪着我的头发开口，“你要是把她招进来了，我一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忽然明白了什么，刚才的争执声恐怕就是女佣和他们起了争执。 女佣现在要么就是不敢出现，要么就是已经昏迷过去了。 根本就没有人能帮我。 更何况就算女佣现在出来了，我也不能让她白白来送死，孟欢的心狠手辣我是见识过的，能对自己这么狠的女人，对别人只会更狠。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皱起眉，看着李医生那管药剂离我越来越近，只觉得孟欢抓着我头发的力道越来越重了。 “刚才不想干什么，可是你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只能让你听话一点了。”孟欢说着忽然用力的踹了我膝盖一脚，我整个人几乎跪倒在地。 李医生顺势抓住我的手臂，把那半管透明的药剂推进了我的身体里。 “你们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他们的举动让我回想起了前几年无比黑暗的时光，我开始浑身颤抖，迫切的想要关注自己身上的变化。 在确认不是什么夜场里乱七八糟的药剂之后我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孟欢抓着我头发的痛感，从头皮密密麻麻的刺激过来，我浑身颤抖着，更换的力气没有这么大，更何况就算有这么大力气，也不至于疼的这么厉害。 “知道吗？这是他们实验室刚刚研发出来的药剂注射到人身体里就会把你所有的感官敏锐程度放大数倍，特别是痛觉。”孟欢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我的头发。 就像是验证她的话一样，她刚刚抓住我的手腕，手腕上就传来了针扎似的疼痛，只要她稍稍用力，我就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好像骨裂了一样。 “痛觉放大的倍数只会递增，你只要被人碰一下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孟欢笑着，眼神却格外的阴毒，她死死瞪着我，就好像现在要把我的心脏活活挖出来。 我的泪水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溢出来，不止是孟欢抓着我的地方，还有两只脚上铁链缠着的地方也钻心似的疼。 我张口却发现自己痛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的痛呼，很快我就知道了，这个药剂比我以前遭受过的种种都严重的多。 如果说之前浑身上下痛，还能痛的打滚，现在却让我不敢乱动，我的皮肤接触到的所有地方都像是被火烧一样。 只能听到自己嗓子里传来断断续续嘶哑的哭声。 孟欢更是没有手下留情，反而对着我拳打脚踢，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的胃癌已经被治疗的差不多了，如果这个时候胃痛再复发，恐怕真的会要了我一条命。 “喜欢吗？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江言霆，如果让我知道你告诉他了，小心外面你爸妈和弟弟，噢对了。”孟欢松开我的手，站起身像是对狼狈到这种地步的我格外满意。 “如果江言霆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定还会再回来给你注射第二支。” 我努力撑着爬起来，又像是被刺痛一样收回了手，泪眼朦胧间，我咬牙切齿，死死盯着孟欢的眼睛，“难道不是你的爸妈和弟弟吗？” 孟欢愣了一下，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我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可是等到孟欢离开，她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不敢碰自己，只能坐在地上，甚至感觉腰股间的疼痛都已经麻木了，半管药剂的剂量恐怕正好控制在清醒和休克之间。 我不敢轻易移动，更不敢站起来，到现在我甚至连给自己擦眼泪也做不到，只能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打湿衣服。 到现在，甚至连躺下对我来说都已经变成了一种无休无止的折磨。 第124章 剧痛 不知道自己这么坐了多久，只知道在自己疼痛不已，昏昏欲睡的时候，不小心倒下去之后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 让我一瞬间清醒，我开始止不住的抽泣，谁都好，谁来都好，我不想继续这么活着了。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江言霆站在门口看着我，他像是没料到我会满脸眼泪。 我的大脑已经迟钝的来不及反应，就在江言霆蹲下来，手指碰到我的脸的时候，脸上剧烈的刺痛感让我整个人都开始呜咽，止不住的想要逃离。 我已经哭累了，连嗓子都沙哑了。 更别说挪动之后我的脚和腰腹又传来几乎折断的痛感。 可江言霆的眼神却一瞬间暗了下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想干什么时，就听见江言霆阴测测的声音。 “你就这么讨厌我？”他的语气格外冷淡，我看着江言霆缓缓站起身，小房间的光线太暗，勉强从窗户缝中透出一丝光线，让我能猜测现在是白天。 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没有……”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喉咙分外沙哑，几乎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但是江言霆显然已经听不见我说的话，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听。 我被他一脚踹翻在地，浑身上下都传来巨痛，开始不停的抽搐，可是沙哑的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甚至恨不得自己就这么失去意识，再也不要醒来，迷迷糊糊之前，我听见了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震的我耳朵生疼。 昏迷过去之前，我甚至自嘲的笑了一声，或许我是第一个被痛死的人。 可我没有想到我会被痛醒，再睁开眼的时候出现的不是江言霆，而是江缜，他关切地抓着我的手，可除了密密麻麻的刺痛什么也没有。 我甚至连温度都感觉不到了。 “江缜……放手……”我努力控制着喉咙发出声音，可说出的话就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哪怕是昏迷之后再醒来也依旧沙哑不已，就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一样，格外难听。 江缜下意识松开了手，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江言霆怎么把你变成这副样子了？” 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躺在地上让我背后大片传来疼痛感，我却无能为力，甚至不敢让江缜碰我，拉我起来。 他还想来拉我的时候，我骤然发出一声尖叫，看着江缜骤然停下的动作，我整个人崩溃了，“求求你，别碰我……我被注射了药，真的好痛……” “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什么，“你杀了我吧，江缜。” “谁给你注射的药？江言霆吗？”我一睁开眼睛就对上江缜心疼的眼神，听见江言霆的名字，我下意识摇了摇头。 可后来江缜在说了什么，我却已经听不清楚了，持续性的耳鸣让我整个人痛苦不堪，我不停的抽着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整个人开始抽搐，不停的啜泣着，江缜就坐在我旁边无能为力。 我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让江缜给我一个痛快，我不想每天都这么痛下去，哪怕让我今天就去死也没有关系。 “你别哭，忍一忍。”江缜摸着我的头发，拿出了一根针管，我整个人下意识地开始蜷缩，可却缩不到哪里去，碰到自己的时候依旧会痛得尖叫出声。 在里面的药剂注射进我体内的时候，我几乎崩溃大哭。 甚至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江缜还是李医生。 直到江缜注射进我体内的药物发挥作用，我才勉强冷静下来。 “给你打了一针镇痛剂，你先坐起来吧，”江缜伸出手来扶我，就算身上依旧会传来刺痛，可也只是轻微的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孟欢，她和李医生一起来的。”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痛苦的闭上眼睛，再也不想回忆起浑身刺痛的感觉，可我知道等到镇痛剂失去作用，那股感觉还是会再一次涌上来，甚至更痛苦。 我不停的哽咽着，努力让自己输出完整的字句，“她告诉我这是李医生实验室新研究的药剂，能把我的痛感放大数倍……” 我看着江缜的眼神一点一点阴沉下来。苦笑着叹了口气，“没用的，可能天天来给我送镇痛剂，更何况我也不能每天都注射。” 江缜沉默了，我深呼吸，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随后平静的看着江缜，“我没有在开玩笑，与其生不如死的活着，你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我已经把陆溪救出来了，”江缜忽然开口，语气格外的坚定，“你再坚持一下，过两天我就把你救出去，然后我们带着陆溪一起走，我也不留在国内了。” “我说什么也是江家的人，他们不敢得罪江言霆，也不敢得罪我。”江缜的语速很快，像是生怕我听漏了哪个字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听到陆溪已经被他救出来的消息，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把她藏起来，”我抽噎着拉住了江缜的手，“不要让江言霆找到她！” 只要陆溪好好的就好，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会活着出去，至少要保护她。 “陆溪还在等你，如果你现在死了，我又该怎么跟她交代？”江缜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又伸出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再过几天就好，我一定把你接出去。” 我没有吭声，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哪怕是为了陆溪，我都不能死在这里。 临走之前江缜又给我留下了一只镇痛剂，“这支不需要注射器操作，如果真的痛的受不了了，咬咬牙，先给自己扎一针。” 我拿着那支镇痛剂轻轻点了点头，江缜离开的时候把房间的门关上了，就好像隔绝了我所有的光和希望。 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镇痛剂我咬了咬牙，把它塞进了口袋里。 我必须得想个办法减轻身上的痛苦。 第125章 我的人生 我深呼吸着让自己坐到一边，静静等待江言霆再来，不出我意料，江言霆回来的时候脸色也依旧不好看。 他只是静静站在门边没有靠近，我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脸上带着笑意。 如果他再给我摆脸色，我就掐死他丫的。 “怎么站在那里。”我趁着镇痛剂药效还没过，缓缓站起身来，脚底依旧是一片麻麻的刺痛，但却也不算太难忍受。 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看清他脖子上一个淡的几乎要看不出来的唇印。 应该是找孟欢快活去了。 我努力忍住要吐的感觉，轻轻抽了抽鼻子，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才能打破现在这份沉寂。 到后来干脆伸手搂住了江言霆的脖子，我咬了咬唇角，轻轻叹了口气，“之前真的是我不太舒服，一天到晚关在这里面，饭菜都吃不下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胃不好。” 江言霆的表情如我所料的松动了几分，我太了解他了，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如果不是不知道孟欢给我注射的那只药剂持续时间是多久，我现在也不至于哄着江言霆。 “你看你给我绑的东西，我连椅子都够不到，”我看着江言霆，努力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黯然神伤，“最少在地上给我铺个软垫吧，要不然我晚上睡觉冻着了，怎么给你生孩子？” 一提到生孩子，江言霆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的指尖在我腰上摩挲，像是在思考我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嗯，我明天让人拿来。”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晦暗不明，我只能笑一笑，当做没有看见他的表情。 他那个样子明显就是还没有完全相信我。 鉴于我有逃跑的前科，江言霆并没有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把我脚上的链条解开，相反，他干脆让人把床挪到了脚链那一边。 但是链子实在短的可以，我就算勉强躺在单人床上，脚也要往外撇一些，根本做不到翻身。 只能庆幸江言霆今天晚上并不是很有兴致，不管是因为我白天拒绝了他还是因为他找过孟欢了，这对我来说都是好消息。 不大的单人床，我本来就连翻身都做不到，他还要上来分一杯羹。 我静静的躺在他怀里，身上针刺一样的痛楚渐又渐开始泛起，我知道，是江缜给我的镇痛剂药效慢慢过了。 但我却并没有急着给自己继续注射，只是轻轻闭上眼睛，深深浅浅的喘着气，要让自己记住现在的感觉。 很痛，但也足够能让人清醒。 江言霆不会庇佑我，就算我知道他对我的态度突然转变是因为那场假死，就算他对我哪怕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仁慈，我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爱着这样的男人只会有两种下场，不是喜结连理就是独赴黄泉。 显然我是后一种。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死的晚一点，还是身体还是心理。 等到身上的痛越来越明显，我知道已经快要到我忍耐的极限了，为了不让江言霆发现异样，我悄悄的从枕头底下抽出了那管药剂咬着牙闭眼注射进去。 孟欢说的话我也不会当成耳旁风，她既然能找到我在哪里，那就能找到陆溪在哪里。 就算是为了陆溪，我也不能再去激怒孟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地上铺着一层软垫，江言霆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一觉起来镇痛剂的效果早就已经过了七七八八。 只是睡在软垫上的时候，总会比睡在地板上舒服的多。 何况床板也没软到哪里去。 我坐在软垫上，隐约也能感觉到李医生注射的药剂似乎也开始失效了。 或许是三十六小时，又或许是四十八小时，不管怎么说总比昨天好得多。 后面的两天江言霆虽然来了，却也没有继续睡在这个小房间里，除了庆幸，我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他不碰我当然是最好的。 只是这个药剂的作用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的多。 等到药效终于过去了，我只觉得浑身疲惫，江缜做不到再次进来，我也只能顶着浑身的刺痛勉强挨过了这么几天。 这几天我一直都顺着江言霆的心意，也一直在哄着他，不知道哪句话戳到江言霆的心坎上了，他忽然抱着我，在我耳边黏黏腻腻的开口，“孟湘，我们要个孩子。” 又是这句话，好像在我面前只会这么说了一样。 要个孩子，要个孩子。 好像我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靠进他怀里，用那种自己听着都恶心的声音跟他撒娇，“但是你把我关在这里，每天晚上又那么冷，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这几天也很难受。” 我说着刻意放慢了语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一点。 快松口吧，都把我自己恶心到了。 江言霆是聪明人，果真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他却没有推开我，只是低下头看着我的脸，语气却已经冷了下来，“那你要怎么样？” 我捏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让自己看起来能够温顺一点，“让我出去。” 我看着他一点一点黑下去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现在公司的收益不低，你名下的房子应该也不少，随便找一处给我住就好。” 除了从这个地方离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至少要让孟欢找不到我，再注射一次那个药剂我恐怕就真的忍不住了。 “你给我找一个地方住就好，我不会再逃跑了。”我轻轻靠在江言霆怀里，不停的回想自己说的话有没有漏洞，“我不是傻子。” 就算是牵扯到利益上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跑了，这不是骗他，要是再被他抓住一回，恐怕陆溪和我都跑不了。 但是江言霆显然不是很相信我，至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这让我觉得他越来越像块木头了，一点反应没有。 第126章 像以前一样 比起以前动不动就说话讽刺我，现在的江言霆可谓是太过安静了，甚至安静的有些离谱，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最近谈合作的时候被商业伙伴毒哑了。 我忍着不适，踮脚吻了吻他的唇，后脑很快就被摁住了，他加深了这个吻，我没有心情再去想别的事情了，至少这代表他现在心情不错，还有商量的余地。 这个吻结束之后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骨头，只是靠着他站稳，很快江言霆就开口了。 “我要再考虑几天。”这分明就是不想这么快答应我，装什么装。 我在心里啐了他一口，却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催，哪天江言霆心情好了指不定就能答应，现在要是反复提起反而显得我太过刻意，让他起疑心对我来说并没有好处。 接下来的事情都发生的顺理成章，后来几天他也会来，就像我想的那样，江言霆又开始跟我说公司里的事情。 我绝口不提要离开的事情，有时江言霆甚至会拿这件事试探我，我只能装出温婉可人的样子，“没关系，你不是说了要仔细考虑吗？” 果然，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江言霆也揭过去了，“这两天公司有一笔单子，但是也有算强劲的竞争对手。” 他一开始说公司的事情，我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听，除了说给我听之外，恐怕就是想靠这个来继续测试我是不是还想继续留在这里。 “你不如先把竞争对手的小单子接了，”我说着轻轻拉住了他的手，“给他们一点利益，现在的公司手腕再强也不可能从江氏手底下抢单子，不如委婉一点告诉他们你已经知道了，让他们见好就收。” 开玩笑，现在各大行业几乎都是江氏垄断，看似是群龙争霸，实则一大把都被江言霆老老实实控制在手里。 谁敢从虎口夺食？ 江言霆也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就是说给我听，对他来说这更像是个游戏。 江言霆只是点了点头，忽然莫名其妙冒出一句话来，“你这几天挺乖的。” 我只是笑笑，在心底给他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知道我这几天挺乖的也不肯放我出去，在这儿虚情假意演给谁看？ 但是我也算是摸清楚了江言霆到底想要什么，他只不过想要我跟以前一样，当一个体贴入微的秘书，偶尔能满足一下他心里的大男子主义。 最重要的是像以前一样眼巴巴的凑上去爱他，不计较回报的付出。 想到这里我就很想现在给他来一拳头。 谁愿意做这个冤大头？以前勉强算是我不懂事，现在想要我这么做，倒不如去做白日梦来的快。 在我小心翼翼的哄了江言霆好几天之后，他终于答应我，把我送到另一栋房子去住。 我松了口气，又给了他一个吻，虽然那支药剂的效果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但是我身上偶尔还是会密密麻麻的发痒，有时只会难受一小会儿，但有时候时间却格外的长。 没有经过测试的药剂，或者说只是为了让我难受而已，恐怕已经留下了后遗症。 换了屋子之后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心情都好了不少，至少不会跟之前那样难受的要命。 如果能见不到江言霆就更好了。 “陆溪这几天怎么样了？”我咬了咬唇角，靠在江言霆怀里轻声开口，虽然说我这几天表现还可以，江言霆不会为难她，但是我也怕孟欢找到了那个地方。 更别说之前莫名其妙消失的哑巴，要是真的调去了陆溪那里，恐怕陆溪现在已经挨了不少鞭子了。 江言霆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放到我面前，那里面是几个生活片段，看起来像是监控录像，里面的陆溪除了愁眉不展之外也还算过的不错。 身上的鞭子还有医生替她处理伤口，吃的也不错，也不像我一样之前一直住在那么狭窄的房间里。 总的来说还算看得过去。 “只要你不逃跑，”江言霆说这是收起手机，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只是垂下眸子看着我，“她过的也不会差。” 我笑了一声不敢苟同，是啊，她过的也不会差，说这种话他也不嫌心虚。 想警告我老实本分点就直说，这么装腔作势，万一碰见个傻子那不是完蛋？ 但是事实告诉我人一旦安逸下来就会丧失危机感，我这段时间对江言霆也的确是个十足的好脾气，他也没再刺激我。 以至于到现在都能把这件事提到明面上来说。 我听见他说：“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重新拿张结婚证。” 哟，看来他也不是忘记我们已经离婚的事情了，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如果不是受制于人，我真想站起来指着江言霆的脑子问到底是那儿抽了风。 “结婚证？你要跟我复婚？”一提到结婚证我就想起那一天被送到元家的事情，就算我竭力压制自己心里滔天翻涌的怒火，却也还是没有了刚才的好脾气。 江言霆点头的那一瞬间我更是想直接给他脸上来一拳。 “江言霆，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孟欢才是替你挡了一刀的人，我什么都不是，当然也不能占了她的位置。”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等到把话说完，我已经站起了身，明明江言霆还坐着，但莫名的，我的气势就是少了一截。 江言霆像是想反驳我的话，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抬起头看着我，“我什么都可以给她，只要她开口。” 他这种深情的样子只有在关于孟欢的时候才会显露出一点点来，然后他看着我，眼神骤然变了。 就像是黑夜里的一双眼睛，侵略性十足，“但是你只能属于我，有些东西你就是想要我也不一定会给。” 我沉默了，只觉得很好笑。 我还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就连最简单的关心我甚至都不考虑了，想的再多最后受伤的也只会是我自己，更何况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稳住他。 第127章 这就是你所谓的复婚 “我知道了，这件事是我不该提。”我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明明已经是服软的语气，可我却不愿让自己冷静下来，“除了这个之外，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江言霆没有拒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关于我假死的那一次，”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努力组织好语言，心里一点小小的希冀和期待冒头而出，“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舍不得。” 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继续留在江言霆身边的机会，就算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感情，可我就是想给自己留一个念头。 哪怕是给自己洗脑也好，要不然我真的会疯掉的，留在他身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得不到，到最后我依旧会冒出想逃跑的念头。 我希望江言霆给我一点盼头，最少让我掐灭那些自作聪明的逃跑计划，能好好的留在他身边。 但是江言霆没有。 “没有，只觉得有点亏了，高兴了？”每次在涉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江言霆就像是变得不会好好说话了一样。 这种事比提到孟欢还让他生气，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 “我知道了。”我苦笑一声，没有再看他，只是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鞋尖，像是自暴自弃，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挤出一句话来，“我会听话的。” 江言霆没有再关着我，也把手机还给我了，拿到手机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托江缜找到陆溪。 “江言霆放你走了？”电话那头的江缜显然还不敢置信，可我却没那么快回答他，沉默了好久终于咳嗽了一声。 “还没有，只是现在过的也还不错。”我笑了一声，一边跟江缜打电话，一边给他发消息。 我请他保护好陆溪。 挂了电话之后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江言霆会把手机还给我就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搞不好还在手机上安装了窃听装置，如果我刚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恐怕就把江缜暴露出去了。 不管江言霆会不会干这种事，以防万一才是最好的。 临近夏天的时候阴雨天总是居多的，我的心情也跟天气一样时好时坏。 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江言霆有一天晚上会把孟欢也带过来。 和孟欢对视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原来姐姐也住在这里。” 这句话多少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了。 我也只是微微一笑，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孟欢，不知道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到哪里都要跟陆溪纠缠不清。 “言霆，你这边的装修跟其他的房子都不太一样，我好喜欢，可以送给我吗？”孟欢会开这个口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她说这话就好像在放屁，江言霆大部分的房子都是我设计装修的，大都是我喜欢的风格，而且也没有一点点不一样，一个风格的东西你搁这儿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言霆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过头笑着答应了，再看向我的时候语气也冷了下来，“你抽个时间搬出去。” 什么抽个时间。 我冷笑一声，孟欢恐怕会要我今天晚上就搬出去，江言霆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果不其然，孟欢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为难，她看了一眼江言霆又看了我一眼，“言霆，可以让姐姐今天晚上就搬出去吗？我想跟你一起住。” 不出意料，又是答应。 我的东西很快就被孟欢让人丢了出去，所幸她还算聪明，只丢了一些日常的洗漱用品，维持她小白花的人设。 我会到房间收拾了自己重要的东西，越收拾我就越难过，到最后甚至不停的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收拾完东西之后我努力压制住了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但就算是这样，我却也还是对他露出一个冷笑。 “这就是你说的要跟我复婚？”我故意提起了这件事，看着江言霆的眼神也格外冷淡。 既然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雨夜被赶出门，我敢说这件事不是谁都能体验到的。 其实江言霆不肯跟孟欢结婚，甚至一拖再拖的原因我勉强能猜到，但是到底是为什么我却不敢轻易去肯定。 猜错的代价太大，现在的我就像是易碎的瓷瓶，我不觉得我负担的起。 我打了半个小时的出租车才打到，随口报了个酒店离开，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只觉得好笑，恐怕现在孟欢已经在作妖了。 至少要把关于复婚的事情问个清楚。 果不其然，第二天江言霆找到酒店来的时候眼下一片淤青，显然是昨天晚上被孟欢缠的很晚，根本就没有睡好。 “为什么在欢欢面前提复婚？”江言霆倒是没跟我墨迹，开门见山就问罪来了。 提起这件事我只觉得好笑，可是那种无辜的小白花人设我也已经摸清楚了，我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江言霆，努力装出一副不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出来。 “可是我以为这件事你早就跟孟欢说过了，而且就算现在不提，等我们复婚之后她也迟早会发现的，到那时候她还要问你为什么不早点跟她说，现在说明白了难道不好吗？” 这是江言霆第一次说不过我，他甚至隐隐有吃瘪的样子，虽然很不厚道，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江言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带着些许说不出的奇怪情绪，虽然我看不懂，可我却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给我递来一张电话卡，“换上。” 这就意味着他没在我原来那张卡上动手脚，但是这张卡就说不定了。 “我原来那张卡不是用的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要换？”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哪怕从江言霆这里撬出半个字的理由也好。 但是江言霆一旦不讲理起来，那就真的一点道理都没得讲。 “换上。” 听他重复了一遍，我只觉得心里都在打鼓，这意味着江缜联系不上我了。 第128章 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江言霆手里接过了那张卡，“原来的卡里还有以前客户的手机号码，等我转移完再销号，好吗？”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拙劣却也是最优选的借口了，江言霆还会不会让我回去上班仍且是个未知数。 换句话来说就算他让我去上班了又能怎么样？ 但是江言霆却没有戳穿我的借口，只是应了一声，我干笑着等江言霆回去陪孟欢，可却发现他根本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今天孟欢不是在吗？你不回去陪她是不是不太好。”我对着他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来，江言霆盯得我头皮发麻，要真是这样的，我恐怕是真的不能把江缜的手机号也一起转移过来了。 “不用。”江言霆这两个说出口的时候手机就响了，我瞄了一眼他的手机来电，欢欢两个字格外显眼。 谢天谢地，幸亏孟欢是个能作就作的人，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江言霆了。 趁着他出去接电话的空档，我以最快的速度先把江缜的号码存进了新卡，设置完隐藏联系人之后才慢慢开始转移其他号码。 江言霆再进来的时候脸色算不上好看，我相信如果孟欢不是孟欢，这么折腾江言霆的女人恐怕会被丢出去。 “那什么，既然孟欢给你打电话了，你是不是要回去了？”我看着手机里一排排出现的联系人，努力不让江言霆看出异常来。 但江言霆只是站在我面前，一把抽走了我的手机，左看右看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到最后把手机还给我，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不少。 “嗯，你现在这里住着。”江言霆说着丢给我一张卡，这个动作看得我面部抽搐。 什么意思？我还得在这里住上好几天？要是哪天孟欢来了说喜欢酒店的装潢，他还得把酒店买下来送给孟欢？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江言霆离开之后我才想起来自己原来的那张电话卡已经被江言霆顺走了。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江言霆对我的疑心只会一天比一天重，总有一天这个疑心会到达顶峰，在某一个瞬间突然爆发。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江缜要知道我的新手机号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真的照我所想，江言霆在我的手机上安装了窃听装置，或者是定位装置，我主动联系江缜就等于送死。 但是一连很多天都没有等到江缜联系我，酒店的床虽然好睡，但每天的活动空间也就只有房间和餐厅。 再这么待下去恐怕要疯的是我。 有句话说得好，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江缜的电话才刚刚拨过来，门口就传来动静，我连忙挂断了电话，又删除了通话记录，在江言霆进来的那一瞬间把手机设成了飞行模式。 要是江缜不死心再打过来，恐怕后果就比我想象的严重的多。 “在干什么？”江言霆语气幽幽，他走到我身边坐下，像是对我的手机很感兴趣。 我笑了一声把手机放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没什么，只是这一天到晚太无聊了，你给点公司的工作给我做也行。” “不需要。” 简简单单三个字直接截断了我的想法，江言霆你丫的敢不敢再欠打一点？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摁进了床里，果然来找我就只会是因为这件事。 我的顺从好像只会让他更兴奋，到最后甚至会对我说一些肉麻的情话，我苦笑一声，这些话恐怕都是要对孟欢说的。 我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替代品，江言霆怜惜孟欢，到现在恐怕都没怎么碰过她，但是我不一样，对江言霆来说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我以为这样的生活已经够离谱了，但是老天总喜欢跟人开玩笑，或许是酒店的床有什么魔力，又或许是我待在江言霆身边的时间已经够长了，直到这个月跟过完我才终于想起一件事。 我的生理期已经过了，然而我却没有察觉到。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中渐渐升起，我摸着自己小腹，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恐怕我已经怀了江言霆的孩子。 可是我不敢相信，仔细回想起来甚至有点恶心，江言霆的孩子，就冲着我跟江言霆的关系，这个孩子一定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我拜托酒店的工作人员到药店买了一根验孕棒，关上门的时候我依旧忘不了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 宛如在看一个失足少女。 然后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又接收到了那样的眼光，如果不是身份证在行李箱里不方便，我已经要把我的身份证贴在她脸上。 好好看看，我已经二十多岁了！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她终于忍不住了，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嘴角抽搐，接过名片之后摆了摆手，“你也不是什么都能帮的，如果我再拜托你去买堕胎药呢？” 工作人员一脸惊恐的连连后退，“女士，这个真的没有办法，您得自己去医院。” 我笑了一声示意她先离开，关上门的时候我却觉得心里格外沉重。 看着那两条杠我深深的怀疑这就是人生里最大的笑话，对这个孩子我没有多少感情，或者说我甚至不想告诉江言霆这个孩子的存在。 如果真的可以无声无息的把孩子流掉就好了。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拦住江言霆这一个月不要碰我，而我又要在这一个月获得自由。 种种的一切都在表明这是天方夜谭。 这么想着，我咬了咬牙，拨通了江言霆的电话，“我感觉不太舒服，可以去医院看看吗？” 江言霆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我看着自己的手机，恐怕江言霆真的装了什么定位装置，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放心我离开。 到医院之后我径直再去检查，或许是验孕棒出错了，我不停的告诉自己。 等到做完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我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等着报告结果出来。 第129章 听风就是雨 走出医院的时候我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张报告单，我的确怀孕了，江言霆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我反胃，扶着墙开始干呕，呕的泪眼朦胧时抬起头，却看见不远处站着沈奕周。 他看起来很激动，快步走上前把我整个人抱进怀里，我听见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大脑一片空白，“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幸好你还活着，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为什么会着火？”沈奕周像是有无数的问题要问我，我沉默了一会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沈大少，你能不能先放手。”我被他抱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脱离怀抱的一瞬间我才感觉到自己呼吸顺畅了不少。 “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我并不打算跟沈奕周解释那么多，他对我有多少真心尚且难说，就算是真的喜欢我，我也不会把自己送进龙潭虎穴。 江言霆和沈奕周是一类人，我还没傻到这种地步。 要是沈奕周知道我假死是为了江言霆，恐怕他现在就要把我拽回家。 “是没什么好说的，”沈奕周像是也察觉到他刚才行为的不妥，只是笑了一声，“我太久没见过你了，原来又以为你死了……不说这么多了，我只是想跟你叙叙旧，一起吃顿饭吧？”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这几年情况一天比一天糟，多吃点也好补补身体。” 我听着沈奕周的话只觉得好笑，只是摆了摆手拒绝了沈奕周的好意，“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下次再约吧，江言霆还等着我回去。” …… 江言霆再来找我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妊娠反应也逐渐明显，天知道我是怎么忍住那股强烈的不适感的。 我看着江言霆铁青的脸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怎么了，最近公司的事情不顺利吗？” 变故发生就在一瞬间，我只感觉到大腿一阵剧痛，摔倒在地的时候我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小腹，甚至不知道江言霆好好的到底在发什么疯。 很快两张单子出现在我面前，一张是我在医院验孕的记录，下面是打印的报告单，另一张则是酒店的开房记录。 但上面却赫然印着我和沈奕周的名字，底下印着的是那天沈奕周抱着我的录像截图。 我忍不住的开始干呕，看着江言霆的脸色越来越冷，我只觉得想笑。 只是两张报告单而已，我都能猜到是谁给江言霆的，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江言霆宁可相信这两张报告单是真的，也不肯自己去调查一下。 “你想说什么？”我站起身，只觉得大腿依旧疼的厉害，站起来的那一瞬甚至踉跄了一下。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跟沈奕周滚到一张床上去，现在又怀上他的孩子，孟湘，你就这么急不可待想要找到下家？” 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犹如毒蛇吐信，我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别人给你，你就信，是吗？”我缓缓出声，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痛的好像要烂掉。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那是我的孩子，孟湘，你这是在找死。”江言霆忽然站起身，他把我从角落拖了出来，唯一能让我感觉到安全的地方已经消失不见了。 “江言霆你放手！”我开始尖叫，江言霆的力气太大，我被他抓的手腕生疼却一个痛字都说不出来，“能不能不要听风就是雨？！” 但是我忘了，现在指责他只会让他的心情更差。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理取闹？我跟沈奕周什么都没有！” 江言霆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他扭过头，眼底一片阴骛，“你跟他什么都没有？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相信半个字吗？” 我哑然了，我在江言霆眼里只不过是一个骗子，一个十句话有九句话都是骗他的女人。 骗子说的话当然不可信。 看着江言霆的眼睛，我忽然失去了想要继续跟他沟通的想法，只是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那你想怎么办。” 我本以为顺着江言霆的心意就能好过一点，谁知道头皮忽然传来一阵巨疼，我皱起眉，疼呲牙咧嘴。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外拖，看着我的眼神也多了些许恶意。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很快我就知道江言霆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一路拖着我到了医院，止不住地尖叫挣扎，一路上引来无数人围观，甚至还有人想要出手帮我，却都被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保镖打断了。 “江言霆！你不能这么做！”第二个孩子要被打掉的感觉让我整个人惊慌失措，我不想再回忆起打胎到底有多痛苦。 我可以自己去流掉，但绝不能让江言霆动手。 等江言霆没有松开我的意思，自始至终只是他那双眼睛冷冷的盯着我。 我止不住的抽噎，试图跟江言霆谈判，“你放开我！再给我两天的时间！两天就好！我自己会打掉！” 如果要说我对这个孩子有什么不舍，那也不至于，但我依旧能想起之前打胎的惨状。 直到我在看见手术室门口出现的熟悉面孔，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又是李医生。 第一次堕胎那种无麻醉的剧痛让我恐惧的浑身颤抖，脊背都开始发凉，开始不停的挣扎，试图反抗。 但是没有用，江言霆的力气太大了，我只能不停的哭喊着，试图让江言霆心软，“我不要他给我做手术！让江缜来！让他来！” 江言霆抓住我的力道松了不少，可另一个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 “姐姐为什么非要江医生替你做手术？你第一次堕胎就是李医生做的，难道你还不相信他的医术吗？还是说，姐姐想跟江医生交代些什么？” 血口喷人。 我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抬起头想要辩解，却看见江言霆的眼神越来越冷。 孟欢这些话显然是火上浇油，巴不得我死在手术台上。 第130章 抽丝剥茧一样 到最后江言霆甚至和李医生他们把我捆在了手术台上，李医生更是在我的嘴里堵上了布。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直到刺眼的灯亮起。 “真是没想到啊，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可以再怀上他的孩子。”我听见李医生阴测测的声音，却只能呜呜的出声。 冰凉的手术刀在我小腹上来回滑动，我整个人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我知道这一次他们也没有打算给我打麻药。 但我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李医生会再拿出那一天的药剂，淡蓝色的液体在针管里格外澄澈，透过灯光落进我的眼睛里。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刺痛。 “之前给你用的是半成品，药效时间不长，不过这次要完善的多，虽然药效的时间缩短了，但是这几个小时你一定会非常快乐的。” 我试图挣扎，可到最后还是没有阻止那管药剂推入我的体内，药效发作的很快，贴着手术台的地方都传来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的痛。 我痛哭出声，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水分好像都要汇聚成眼泪流干。 被手术刀破开身体的那一瞬间，我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却又被堵在嘴里的布条硬生生的捂了回去。 我试图做些什么来缓解挣扎一样的疼痛和小腹的刺痛却越来越明显，我手软脚软，几乎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意识都开始模糊。 身体为了保护生命的基本特征，已经陷入了半休克的状态。 我眯着眼睛，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浑身上下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那股剧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昏过去，可我现在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只能不停的尖叫，汗和眼泪混杂在一起，到最后我连紧握成拳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他们把手术台的束缚解开，我恐怕也动弹不了，直到手术完成，我被推出手术室，那管药剂的效果却还没有过。 眼皮犹如千斤重，我眨眨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氤氲水汽，什么都看不清楚，那边像是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告诉我睡吧。 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什么声音，但却没有听清楚那句话。 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那股药效已经过得差不多了，可小腹却依旧不停的疼，我能感觉到被缝合的伤口还在咕咕的冒着鲜血。 “孟湘！”江缜就站在我的病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只知道自己现在连动一下都会疼的面目狰狞。 我张了张口，试图坐起来，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我只能虚弱张开口轻轻叹了口气，“江缜……帮我把被子掀开……” 江缜看着我欲言又止，犹豫了很久，还是帮我把被子拉开了，被子拉开的那一瞬间，我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渗人。 不出我的意料，底下的布料和我的病号服已经被血粘连在了一起，我小腹上的伤口根本就没有用心做缝合，以至于到现在我只要轻轻一动，伤口就会崩裂开。 “麻烦你再帮我出一下伤口吧。”我摸索到床头柜的止痛药，闭着眼睛生咽了一粒下去。 江缜没有说话，只是摁下了我床头的呼叫铃，让护士把他的药箱拿了过来。 处理伤口的时候江缜的动作格外轻柔，甚至黏连到皮肤的那一块病号服都被他用剪刀剪开了。 我看着他的动作止不住发笑，一笑，小腹上的伤口又开始崩裂，“这难道不是你们医院的东西吗？说剪就剪，不怕被扣工资？” 但是很显然江缜已经没有心思跟我开玩笑了，他的脸色比起我还要凝重，直到十分钟之后小护士拿来一管抽血的器具，我的脸色才微微一变。 “你要干什么？” 江缜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手臂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我连忙抽回了手，“你不说清楚抽我的血是去干嘛，就不给你抽。” 我看见江缜的眼睛泛上无奈，看着我的眼神总是这样的，悲伤，难过，还夹杂着数不清的情愫。 “连伤口都没给你好好缝合，我不能相信他在手术台上对你用了麻醉，我要拿去化验。”江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格外认真，我看着他的眼睛，到最后还是没有阻止他。 “不管结果是什么，不要告诉陆溪。”江缜离开之前，我摁住了他的药箱，“我不想再让她担心了。” 我看着江缜的眼睛慢慢睁大，像是已经知道结果了一样，对此我只是微微一笑，松开了手。 江缜离开之后，我躺在床上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沉思很久，对于江言霆又或者是孟欢，我心里只能牵扯出那么一丁点恨意。 或者说，就连这么一点恨意都只是对孟欢而言。 我有时会反复的想前几年江言霆对我说过的话，是不是这一切都像他说的一样，全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该贪图江言霆那么一点的爱意。 又或者说我根本不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两次被迫堕胎的经历那么相似，就连主刀的也是同一个人。 就好像这个世界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无论如何都留不住自己的孩子，也不配拥有其他人的爱。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了，只是再醒来的时候还是因为小腹上的伤口作痛，我皱起眉，摸到了床头的止痛药。 正想吃药继续睡觉的时候，却发现病房里多出了一个人影，我伸手打开了灯，孟欢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我。 我跟她对视着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因为疼的醒来，恐怕我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颤抖着手指拿出两片拿出两片止痛药，还没有来得及塞到嘴里，就被孟欢一巴掌打落在地。 “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孟欢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抓着一只枕头，“算你走运。” 我沉默了，还想再拿止痛药的时候，那一瓶药片都被孟欢夺走，摔的到处都是。 第131章 孤立无援 "你不是要止痛药吗？”孟欢看着我的眼神格外的渗人，她丢掉手里的枕头，把本就没有多少药片的药瓶踩扁，又踢到床的另一边，“那你来捡啊。” 我看了孟欢一眼，小腹处的绞痛让我整个 都蜷缩起来，每一次试图缓解都只能加剧疼痛，到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忍着伤口再次崩裂的疼痛下床去捡散落一地的药片。 唯一还能吃的药片都被孟欢踩在脚底下，我咬了咬牙伸手去够，可却怎么都够不到，我只能轻轻叹口气，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不容易抓住了瓶盖，正要用力抽出来的时候孟欢却忽然抬起了脚，狠狠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腹上。 尖头跟高跟鞋的鞋尖几乎是要命的，我痛的两眼发黑，找不到东南西北，就连抓住了药瓶的指尖都疼的微微发颤。 不用看我都知道小腹肯定是出血了。 伤口反复裂开的感觉算不上好受，可我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小声啜泣着，努力倒出一点药塞进嘴里。 我想站起来，努力伸手去够床头的呼叫铃，可是孟欢却毫不客气，一脚又一脚踹在我身上，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骨头都要被她踹断了，疼的我止不住的抽气。 “你还想叫人来？”我听见孟欢的冷笑声，她像是对我的不自量力很感兴趣，到最后干脆一脚踩到我的手背。 如果是以前我恐怕还能跟孟欢扭打在一起，但是现在不行，或者说根本就不现实。 我只能看着门缝里投出来的光线，期盼现在能有巡房的护士或者医生来看看，哪怕孟欢能演一出戏也不要紧，只要能叫人来。 但很显然是我天真了，孟欢既然敢来又怎么会有没有能力把其他人都弄走呢？ 我只能开始呼救，哪怕只有一个人听到也是好的。 直到声音都喊哑，我才终于悲哀的发现就算那些人站在我面前恐怕也不敢让孟欢离开，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她的背后是江言霆，而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 “孟湘，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孟欢低下头看着我，脸上的神色格外狰狞，好像下一刻就会把我拆吃入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让他这么有活力。” 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吃下去的止痛药就算有用也没有办法缓解我现在的疼。 可我却没有一句都没有哼出声，不是因为我已经能够习惯现在的疼痛了，而是我知道如果我发出声音，等待着我的恐怕是另一场血雨腥风。 孟欢临走之际还不忘再给我小腹踹一脚，我终于忍不住了，尖叫出声的那一瞬间就像是刺激到了孟欢，她又回过头狠狠踢了我一脚，“闭嘴！” 她的反应让我明白这个时间恐怕已经到医生护士交班的点了，要是外面还有人听到我的声音，恐怕会起疑心进来查看。 我没有吭声，比起现在叫人来，我更宁可少挨两脚。 只是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机能已经到了极限，孟欢刚走没多久，我甚至连呼叫铃都来不及摁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病床上，伤口也没有了不适感，应该是被人仔细清理过包扎过了。 会这么说做的人在我的印象里就只有江缜。 果不其然，江缜从门外进来的时候眼里已经是一片冷冽，只是在转向我的时候眼神变了又变，格外的温和，又充斥着满满的担忧。 “昨天晚上谁来过了？孟欢还是江言霆？”江缜走到我床边，把一瓶新的止痛药放在我床头柜上。 其实我不说他也知道，腹部的尖锐物体击打痕迹，还有昨天药瓶上那个高跟鞋的鞋印。 尖锐的让人恐惧。 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木然开口，“孟欢。” 我看见江缜的眼色骤然阴沉下来，“又是她，这个女人就不知道什么叫安分守己吗？” “算了。”我垂下头，真要说起来我其实没那么宽宏大量，连孟欢对我做了那种事也能无动于衷，但我真的受不了了。 每一次纠缠都只能让我们陷得更深，在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我是最底下的那个人，也为此深受其害，如果要我把江缜和陆溪他们也拖下来，我真的做不到。 “对不起。”江缜忽然开口，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反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现在没有办法跟江言霆正面对抗，所以还要再委屈你一段时间。” 他的言语格外真挚，落在我耳中也格外温柔。 我有时甚至会恍惚的想，如果那一天我碰见的是江缜，跟江言霆没有纠缠，我或许真的会喜欢上江缜。 但是人心太小了，小到只能给塞下一个人，就算我把江言霆从我心底连根拔起，要愈合创伤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觉得我自己配的上江缜无理由付出和等待。 有些事就算是有可能也要断了所有的可能，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总有一天江缜会碰到一个比我好上数十倍的女孩子，会成家立业。 总之他未来的一切都不应该跟我有关系，我这样的人呆在他身边只会毁了他。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没欠我什么。”我没有看他的眼睛，江缜是个聪明人，他能领会到我的意思，然后止住话题聊到其他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江缜反而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他忽然伸出手把我抱进怀里，用一种极具无奈的声音跟我说:“没关系，哭吧。” 几乎是在他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我的泪腺就像是失控一样，啪嗒啪嗒的往外掉眼泪。 终于止住眼泪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谢谢。”除了这个我的确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了。 我知道江缜恐怕背地里还有什么事情在做，那些事让他不好现在就跟江言霆撕破脸皮硬碰硬，虽然兄弟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聊胜于无，但一旦硬碰硬，碎的一定会是江缜。 像江缜这么心思细腻的人又怎么会去赌？ 第132章 任人摆布 江缜在病房里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叫进来一个医生，“以后我可能不常在医院，如果有什么事联系他就好。” 我有些愕然，很想告诉江缜他没必要再另外安排一个人对我二十四小时保护，可一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我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不用两个字咽了回去。 “那就麻烦你了。”我这才注意到江缜带来的那个医生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充满着独属于那个年纪的青春活力。 我忽然有些恍惚，也就是在最青春的年纪，我碰见了江言霆，那么多年以来在江言霆身边奉献我的青春时光，一点一点把我的美好年华蹉跎殆尽。 到现在就算有人会夸我年轻漂亮，我也会笑笑，比起真正的女孩，我身上有太多沧桑都是不该有的。 江缜走了之后，那个年轻的小医生也没有打扰我，他自顾自搬了条凳子，坐在窗台的角落，时不时会往我这里瞟两眼。 我看着他的反应只是很想笑，既然是江缜安排到我身边的人，恐怕也已经知道这两年的心理问题。 说我会自杀倒还不至于。 但有些行为真的不是我不想就能控制的。 我坐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开始有一腔没一腔地跟医生搭话，“多大了？刚刚毕业？”话刚问出口，我就想起以前楼下邻居菜市场的大妈都是这么问的，来来往往的年轻人都要被问上一句几岁了，有没有工作。 “今年刚二十三，还在江老师手下实习。”出乎意料的是就算过了变声期，他的嗓音里也依旧带着少年人独特的清冽。 凌厉是没有在说话，他张了张口像是想跟我搭话，但反反复复，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门口再次传来声音，江言霆走进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 我开始失声尖叫，拿起手边的东西就砸，就像我第一次被迫堕了胎一样，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再出现在我面前！ 但是这一次江言霆显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包容我，他走到我面前，用力抓住了想要挣扎的我，他的脸色很难看，就连说出的话都多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奕周已经被调到非洲去了，如果不出意外，你这辈子都别想看见他。”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噢，然后呢？ 不说，我对沈奕周本来就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就算有，他没完没了的纠缠，也足够让我心生厌恶。 现在他调去非洲了，最开心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但是我不想理江言霆，不管是武力还是语言，他总能瞬间让我安静下来。 “怎么，这辈子都看不见你的情郎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江言霆的语气称得上是恶劣，一旁的实习医生站起来又坐下去。 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靠近。 就连我都很难在江言霆面前保持平静，更别说第一次见到江言霆的人。 我任由江言霆拽着，甚至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但江言霆显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孟湘，你别在我面前装死人，等你身体好了也有的是你受的。” 如果说刚才只是想讽刺我两句，这两句话就已经是结结实实的警告了，我终于把眼神投向他。 在跟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强烈的恶心感从我的胃部涌上来，我用力推开了他的手，趴在洗手池上干呕起来。 可就算是呕的眼泪都出来也没吐出什么东西。 江言霆面色阴沉的跟在我身后，“见到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可我自始至终都不想跟江言霆说一句话，两次的手术台，两次痛到休克，可江言霆却自始至终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好像我的死活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我任人摆布，他却觉得我不识好歹。 江言霆的脸色更差了，他抬起手，就在我以为自己难逃一劫的时候，医生的声音终于响起。 “她现在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要是再折腾下去，终身残疾都算是轻的。” 我看着江言霆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后又缓缓放下，医生又继续开口，语气格外急促，就好像说晚了一秒江言霆就会反悔一样。 “而且现在病人的情绪不宜太过激动，否则就会导致失语，如果一再刺激她，恐怕后果不可预料。” 我只觉得嘴角抽搐，要不是我知道自己只是不想讲话，还真要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想到绝症两个字，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想起那个米国医生说得话，我的胃癌虽然治好了，但是毕竟是多年旧疾，还是有可能复发。 唯一能根除的手段就是做手术，尽快摘除我胃里的癌细胞。 江言霆看着我，眼神变得格外复杂，他像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到最后还是气的摔门而去。 再回头一看医生，他像是也想起了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胡说八道，双手合十对着我摇了两下，“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江老师，不然我学分真的没了。” 我笑了一声，分明自己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感觉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温馨感。 就像是母爱泛滥一样。 “你就不怕他知道真相，回来找你麻烦吗？”我对着医生眨眨眼睛，虽然说只是个实习生，但既然是江缜安排在我身边的，恐怕也是很拔尖的人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医生还是他是医生？我说有就有，我说是就是，”小医生说着哼哼了两句，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出来不怕你笑，我当初当医生只是为了一个笑话。” “我说你有病你就有病。” 我听着一愣，愈发觉得这个实习生看着有些可爱过头了，虽然有点不符年龄，但也没有违和感。 从江言霆走了之后，我跟这个医生的话题也算是打开了，但唯一让我苦恼的是他并不是二十四小时陪着我的。 第133章 要刺激我是吗 “我晚上十点就要回家了，我还是个准毕业生，回去还得写论文。” 听着小医生可怜巴巴的抱怨，我恍然大悟，敢情江缜是从医学院抓了个还没毕业的医学生出来给我当陪护。 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只是那个医生走了之后我又有些担心，今天晚上孟欢还会不会来又是一说。 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我甚至不敢关灯睡觉，如果我真的醒来的晚一点，恐怕昨天就被孟欢拿枕头捂死了。 但有时候生活就是喜欢开玩笑，越担心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孟欢再出现在我病房的时候我先是吓了一跳，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只在黑色的袋子里露出一角。 “你大半夜不睡觉怎么我病房跑干什么？您老都不嫌累的慌吗？”昨天晚上的种种场景都让我怀疑孟欢现在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疯成这个样子的。 孟欢今天的心情显然很好，她走到我面前悠悠的拿出两样东西，是我之前做彩超的单子和片子。 “你看，这是你的宝宝。”她几乎要把那个单子怼到我的眼睛里，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是惊人的病态，“差一点我就能做小姨了呢。” 我看着那张报告单，里面那个小小的一点，还没有成形的孩子，心里提不起一丝波澜，如果非要我说的话，我大概是恐惧那天在手术台上的场景。 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是江言霆的，我连庆幸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伤心呢？ 但孟欢像是对我的脸色十分不满，她的眼睛几乎要贴到我脸上来，试图在我的表情里找出一丝强作镇定。 我皱起眉，向后靠了靠拉开距离，“有事说事，别这么恶心人行不行？” 只是一天没见，孟欢举止行为倒是越来越像个变态了。 “你难道不难过吗？那可是你的孩子。”孟欢像是对我的状态好奇又诧异，我发誓，如果不是我现在靠着床边坐着，她一定能在我身边绕一个圈。 “我为什么要难过？”我被她气笑了，这是江言霆的孩子，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或者说没有从我的肚子出来，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如果真像江言霆说的那样，生出来的孩子到最后还是会送到孟欢手里抚养，那我宁可他从来没有出生，孟欢永远不可能把我的孩子当成她的孩子，这个孩子能不能活过十岁都是个未知数。 很快她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格外古怪，把手上的单子丢到一边，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孟湘啊孟湘，你还真是冷血的可怕。” 我也要被她气笑了，我冷血？她说我冷血？ “你之前不是爱江言霆爱得死去活来吗？你不是非他不可吗？怎么你第一次失去他的孩子的时候那么难过，现在为什么又这么不在乎呢？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很洒脱吧？” 孟欢说的话好像一句不阴阳怪气她就难受，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实在是没工夫跟她掰扯这些。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我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滚字咽下去，现在看见孟欢我就觉得头疼。 但还没有我再让她滚，她就把黑色礼袋里的另一个东西拿了出来。 里面是几张照片已经被洗出来了，这几张照片里全部都是同一个人，陆溪。 照片里是陆溪手臂、大腿，甚至脊背受伤的照片，纵横交错的淤青落在她背上，惨不忍睹。 我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孟欢像是格外喜欢我失态的样子，她终于笑出了声，“孟湘，你怎么就这么在乎那个女孩子？” “你怎么会有那种照片？”我现在在乎的是孟欢到底为什么会陆溪受伤的照片？到底是我试图逃跑那一天受的伤，还是其他时候又加了伤？ 我不知道。 但孟欢显然也没有告诉我的意思，她看着我咯咯的笑，“只是一次偶然去找江言霆的时候发现的，顺带就拍下来了。” 我的指尖开始颤抖，试图去抢孟欢手里的照片，但显然是徒劳。 “你别着急啊，我给你形容一下我是怎么拍的照片，她那天就被绑在墙上，可怜兮兮的哭着求江言霆放了你，可她却不知道，一旦放了你，她的死期也不远了，我只是小小的惩罚了她一下，谁让她一张狗嘴说不出什么好话呢？” 孟欢的语气和陆溪的遭遇让我整个人都愤怒起来，我哆嗦着，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打完之后，孟欢絮絮叨叨的嘴也停下来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声音格外尖锐，“你还敢打我！” 我几乎已经愤怒的失去理智，甚至不管小腹上的伤口会不会撕裂，站起来一把扯住了孟欢的头发，“我打你怎么了？要是可以我还想杀了你。” 就连我都不舍得对陆溪说一句重话。 她怎么可以动手？ 怒火中烧的我，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很快，腰上传来一阵刺痛，我像是在那一瞬间被卸了浑身的力气倒在地上，意识模糊不清，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几乎看不清东西。 然后我又听见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江老师让我把他带去做检查，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在这个医院待着了。” 我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无可奈何的苦笑一声，这小医生狐假虎威还挺有一手的。 离开病房之际，我努力睁开眼睛，回过头就对上李医生阴测测的目光，那一瞬间就好像一盆凉水从我头顶上泼下来，凉了个透顶。 他们谁都没有阻止，进一步证实了江缜在这个医院地位恐怕不简单。 我张了张口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医生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只能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个类似休息室的地方。 “江老师猜到你有危险，特地让我赶过来，”面前就是小医生关切的脸，“结果还真让我碰上了。” 第134章 多少有点变态 “说起来你怎么会认识他？”医生皱起眉，看着我的眼神都多了些同情，“就那个姓李的，我在学校的时候，江老师都把他当成反面教材，我跟你说，那家伙多少心理有点变态。” 我看着他嫌恶的样子笑了一声，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你叫什么名字？” “赵见安，我爸见到我妈，一见倾心，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赵见安说着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听着他的解释，心里有些感慨。 真好，他父母也一定是深爱着他的。 我在想开口的时候只觉得腰上又传来一阵刺痛，随后那一阵刺痛扩散全身，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像是痉挛一样止都止不住。 赵见安看着我愣神，立马去找来药剂注射，他把我推到仪器前，我已经痛得意识不清，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休息室还会出现这么多仪器，更不知道这些仪器到底是拿来干什么用的，只能看着他一根一根把线连到我身上。 到最后痛感消失，赵见安才把仪器关掉，他用笔在纸上写下一串又一串的数字，到最后拿着那张纸发呆。 “怎么了吗？”我明明不想去打扰他，可强烈的好奇心最终还是驱使着我开口。 赵见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凝重，开门走出去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是个隔间，不一会儿江缜就从外面进来了。 看见江缜的时候我止不住的安心，又格外好奇赵见安拿出去的数据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她忍耐疼痛的能力远超于常人，但是这不代表她的身体机能超乎常人，相反她可能因为这种忍耐力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会丧命。” 赵见安再开口的时候全然没有实习医生紧张和青涩感，反倒是说不出的成熟老练。 如果不是他的模样看起来真的只有二十出头，恐怕我真的要以为他已经在这家医院工作十年了。 “如果再被这么折磨下去，她真的活不久了。”赵见安像是怕江缜没有听清楚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我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不太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大概也能知道这一串数据对我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但现在我最关心的反而不是这串数据。 我抬起头看向江缜，回想起前些天他告诉我他已经找到陆溪了，可是孟欢手里那些照片也的确不像是P的出来的。 “江缜，我有事问你，”我说着咳嗽了一声，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去问江缜的，“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找到陆溪。” 这一回轮到江缜沉默了，他没有开口，我却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他之前之所以会这么说，恐怕只是为了想要让我活下去，我知道自己不该对江缜生气，可我就是忍不住。 明明陆溪现在还九死一生，我却天真的以为她已经获救。 “我已经在找了，之前本来是快要找到了，但是不知道谁漏了风声，江言霆把她转移了，再去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个凳子，还有一地的绳子。” 江缜解释完一堆，又回过头看向我，眼里含着些许不安和落寞，“对不起。” 这是他第二次对我道歉，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无论是骗我还是找我，他都已经尽他所能让我的情况稳定下来。 谁都有资格指责他，唯独我没有。 “我说过了，你不用对我道歉，你没什么好抱歉的。”我只觉得心烦意乱，如果江缜没有找到陆溪，那就意味着孟欢手上的照片可能是真的。 孟欢只要一个不顺心，恐怕就会拿陆溪撒气。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瞬间就紧张起来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再被折腾了，换个病房吧，至少从普通病房调出去。”江缜忽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我沉默了半晌，悠悠的向他投去目光，“你要是嫌我病的不够重，这事儿咱们好好商量，你要不现在就打我一顿，把我打进ICU了，我或许能过得自在点。” 赵见安先笑出了声，休息室里的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又被江缜这个老古板扯了回去，“去VIP病房吧，总要好一点。” 这回我不笑了，赵见安也不笑了。 我甚至能看到赵见安眼里对江缜鄙夷的目光。 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一个学生应该对老师露出的眼神吗？ 本以为江缜把我换个病房就准备让我自生自灭了，但我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把江言霆约过来了。 跟江言霆对视的一瞬间，我只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当鸵鸟。 “你怎么把他给约来了？”我小声问着江缜，可江缜却一脸无奈摇摇头。 “不是我约他过来的，是他自己过来的，因为我给你换了病房这件事。”江缜说着站起身把一张分析报告单递到了江言霆面前。以后又不顾我的意愿，抓住我一只手臂，把袖子往上一捋。 “你看见了吗？她身上的伤都是你的小女朋友打出来的，况且那张报告单上也写了她现在的状况，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很糟糕，如果再不转移病房恐怕真的要死在那里。” 有些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江缜真的是很会讽刺人，就连最后补刀的一句话都显得格外阴阳怪气。 “不过你要是觉得孟湘死了没关系，你大可把她接出院，随便让你的小女朋友动手，反正在你眼里他就是朵小白花，又可怜又干净，纯洁的不谙世事。” 听到这个形容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下就了不得了，病房里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我。 我干脆闭上了嘴，继续当鸵鸟。 但不可否认的是孟欢每一次来都会对我动手，至于什么程度，一般都由她的心情好会来决定。 “我还是第一次见住在医院里疗养 身体反而越养越差的病人，还总是莫名其妙添一身伤，也不知道是磕的还是碰的。”江缜说着又缓缓吐出一句话，“或许是被狗咬了也说不定。” 第135章 看清楚了吗 我看着孟欢的脸色愈发阴沉，可却又不敢作声，除了有些幸灾乐祸之外，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苦涩意味。 江缜说的再多也没用，搞不好还会激怒江言霆。 “行了，别说了。”我轻轻拉了拉江缜的袖子，与其说是我不愿管这些纠葛，倒不如说我是真的怕了。 孟欢现在的疯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再这么下去她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我不怕她报复我，可我害怕她会把这股气全部撒到孟欢身上，这对我来说无异于是灾难。 “反正我现在只告诉你一件事，如果孟湘真的一直这么下去，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江缜的脸色格外难看，我甚至相信如果不是我一直拉着他的袖子，他现在已经一拳打到江言霆脸上去了。 江言霆看了我一眼，又扭过头去看江缜，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但很快江缜就给出了强有力的证据，他拿出手机，里面播放的视频以我的角度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段监控录像，关于我和孟欢的。 里面传出的声音让孟欢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如果不是江言霆就在这里，恐怕她已经过来抢了。 江言霆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我却没有半分出气的畅快，反而还有几分怅然若失，我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江言霆。 如果是我主动告诉他，他会不会相信还有一说，换句话来说，就算他相信了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对孟欢怎么样吗？这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但是江言霆的反应却并不像我想的那样，至少他看起来格外阴沉，就好像差一个点，只要触碰到了就会爆发。 很快江缜就把那个炸弹加速引爆了，他收起手机，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都多了些许说不出的无奈。 “监控录像就在这里，你要是不想相信也可以自己去查一查，你那个小女朋友可不像是表面上的一朵小白花，搞不好还是朵食人花。” 江缜双手插兜，闲暇之余还有空回头对我眨眨眼睛。 我无声笑了，江缜恐怕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不过由他来说的确比我自己说效果好的多。 很可快江缜又拿出一个报告单，我没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但 却能发现江言霆的情绪终于差到了极点。 他把报告单从江缜手里抢过来，又直接送到了孟欢面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早之前我就说过孟欢是天生的影后，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也总有办法把谎言圆回来。 她凭什么呢？就凭江言霆在乎她，心疼她，舍不得她受苦受累。 我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格外酸涩是啊，是啊，人是不能对比的，这一对比起来我就忽然发现至始至终卑微到尘埃里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可是我不甘心啊。 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可是眼前孟欢的手却已经拉上了江言霆的袖子，而江言霆也没有甩开。 没有人比我更懂江言霆这个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愿意听孟欢解释，哪怕只是瞎编的。 “我这几天只是太委屈了……你这几天只顾着陪姐姐，你都不管我了，言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生气了，我以为你已经不爱我了，所以我才会这样，你别生气了 好不好？”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是这样的，只要有人说一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就真的会被原谅。 “就是这样？”江言霆淡然开口，看着孟欢的眼神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冷淡，哪怕她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江言霆也能当做视而不见。 孟欢扁着嘴点点头，一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她的眼圈红红的，光是让人看着就心生不舍了。 江言霆只是让她先走，他站在原地，眼神落到了我身上，“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有些茫然，他要我说什么？要我把他根本不会相信的事情说给他听？ “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我侧过头没有看他，靠在床上深深浅浅的喘着气，就算我告诉自己不能生气，却还是忍不住恼怒，呼吸加重的时候也只是轻轻牵扯到小腹，却没想过会这么疼。 “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然后呢？你会相信吗？别告诉我你这么天真，江言霆，有些事情我们真的不不需要摆在明面上来说，说出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最先打破沉默的也是江言霆，“既然是这样，我现在听你解释，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又是孩子，我跟他除了孩子都没有话题可以聊了。 “是你的，开心吗？你的亲生骨肉还没有等到十月怀胎下来就被他的父亲毫无证据的污蔑给了别人，然后又被父亲亲手扼杀，这个故事怎么样？”提起孩子我只觉得讽刺。 明明理智告诉我顺着江言霆的心就好，可我就是做不到，明明受委屈最多的是我，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跟受害者一样？ 江言霆闭嘴了，我让他走也不走，只是站在原地，我干脆闭上眼睛躺下了，就装作没有看见他。 但江缜显然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孟欢这件事你准备就这么算了是吗？如果是这样，她要从你身边逃走我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不知道这句话打开了江言霆什么开关，他忽然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她逃走的事情跟你也脱不了关系，是吗？”我听见江言霆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就好像下一刻就要把江缜撕碎。 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我好像看见了江言霆眼里的恼怒，他们看起来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了。 “我很好奇在她上次逃去国外的时候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能让她销声匿迹这么久都不被我发现，从代替她的尸体到火灾，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听着江言霆的话，心里就好像打鼓一样响，只盼着江言霆点到为止，但显然不可能。 第136章 明面 “还有你的身份，真的只是医生吗？”这句话不仅是江言霆想问，其实我也好奇很久了，只是一直觉得不太好问，更何况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也的确没有资格过问。 虽然我也的确很想知道答案，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场合，可还没有等我出声，江缜就干脆利落挑明了身份。 “是啊，我干的，你别忘了我也是江家人。”江缜冷笑一声，他很少会以这种语气跟别人说话，嘲讽里又带着蔑视，所以你想干什么呢？” 我听着江缜的话，心里知道他恐怕是不想把这些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的，这对他没有好处，但是很显然现在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更何况江言霆也不是傻子。 有些事情猜到了再隐瞒下去没有意思。 我轻轻叹了口气，就差用被子把我自己蒙起来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出去讲？我是伤了又不是死了。” 很快我就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这么把我抛下了？走的这么快真的合适吗？ 但是很显然他们没有这个自觉。 我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只是江缜再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格外精彩，像是吃了一口苍蝇。 “你暂时还在这个病房，孟欢再来的时候会有人跟他通报的，”江缜说着揉了揉眉心，“实在不行你要不拿把刀在枕头底下挡着吧。” 我笑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就是给我一把刀我也不敢用啊，更何况孟欢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把外面的人收买了又该怎么办？” 我看着陷入沉思的江缜哭笑不得，江言霆到底还是纵横商场这么久，大大小小的谈判也不下几十次了，又怎么会输给江缜。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结果恐怕对江言霆是绝对有利的。 “你为什么不跟孟欢一样去抢一抢？你们是双胞胎，就算你故意去扮演她，江言霆也不一定分的出来。” 要不是我伤口还疼着，我一定给江缜一脚，好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说不来话就闭嘴。 “像孟欢那样？”我笑了一声，故意掐着嗓子，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我知道了啦。” 江缜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也变得格外奇怪，我一时间更是拿捏不准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你要是想吐就吐吧。”我摆摆手，十分钟大气的示意他我不介意。 江缜很给面子的抱着垃圾桶开始干呕，很快他又侧过脸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把刚才那句话收了回去，“当我没说，实在是有点恶心人了，你这比孟欢还孟欢。” 我笑了一声，对他的话不可置否，那可不得比孟欢还孟欢？说实话如果我愿意演孟欢，的确是我更有优势。 我身上有疤，当年为江言霆挡刀的疤痕膏，如果我愿意以孟欢的身份一直呆在江言霆身边，的确可以用这一招。 但是我不愿意。 如果真的要我以孟欢的身份一辈子待在江言霆身边，恐怕我会先疯掉。 江言霆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孟欢也是，没有他们两个打扰，我倒是乐得自在，在江缜这里吃好喝好，要实在说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太无聊了。 VIP的病房只有单间，没有病友的感觉让我实在有些无聊了，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在病房里待了这么一段时间，我的身体也渐渐养好了。 伤口也不会无缘无故发痛了，只是偶尔牵扯到一下还是痛的要死。 “我说你能不能小心一点，你这个伤口划得不浅，更何况创口还很大，现在刚好是在恢复期，又是在结痂的时候，你但凡动一下，那就是重新撕裂。” 江缜每次给我换药的时候都要絮絮叨叨地把我念上一顿，每次听他念叨我，只觉得满腹委屈。 我想吗？我也不想啊。 可是没有办法，就算是坐起来躺下都要缓缓的，小腹上的伤口一张一收之间，总能痛到我说不出话来。 “你肚子上这东西最起码还得再养一个月，”江缜说着终于问出了那个他好像一直很好奇的问题，“这个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耸耸肩没有说话，实在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难不成要告诉他当初做手术的时候没有打麻药，痛到乱动才划歪了吗？ 但是有些人是天生聪明的，就算我不说他自己也能猜出来。 “手术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给你打麻药？” 气氛逐渐开始凝重的时候我就试图止住话题，但很显然江缜并不是很想跳过。 直到他逼问我第二遍，我才缓缓点了点头。 “算了，反正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按我现在的身体，恐怕也不会再给江言霆怀上第三个孩子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真要说起来我自己的情况，我比谁都清楚，被迫做了两次堕胎手术，既不是人流，也不是药流，还搞成这副模样，就算再想怀孕恐怕也怀不了了。 江缜抿起唇角，过了很久，他以一种格外缓慢又无奈的语气开口，“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我摇摇头笑出了声，“不值得啊，可能有什么办法呢，你没有发现吗？我每一次计划的远走高飞到江言霆手里都变得不值一提，到后面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他打压回来。” 不是我不想飞出去了，而是我真的没有力气再飞出去了，江言霆一直在试图折断我所有的羽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手上现在掌握的那些证据呢，也不能告诉江言霆吗？” 我摇摇头，然后指了指病房的监控录像，又指了指江缜的口袋，“你想一想，他连那个录像都没有反应，甚至孟欢两句话就安慰下来了，你真的相信只是因为当初的救命之恩吗？” 江言霆永远不会对孟欢生气，既然这样，我又何苦拿着这些证据到他面前自讨没趣呢，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 第137章 胆子可真大 这回江缜也不说话了，如果江言霆只是想报答孟欢，当初的救命之恩也还好说，可他现在的模样明显就不只是这样了。 他们两个既然已经相爱，我又何苦再去当一回恶人插足他们之间所谓的爱情呢？ 当然孟欢到底爱不爱江言霆我也清楚，只是没必要挑破而已。 “既然你都打算好了，那我也不劝你了，可是这次出院之后你要是再回到江言霆身边，恐怕到时候还得进医院，你自己想想看，这一年来你都往医院跑了多少次了？” 江缜嘴上说着不劝我，可说出的每一句话又何尝不是在劝我呢？如果可以，我也想从江言霆身边逃离。 只是我现在没办法，也办不到。 就在江缜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忽然被敲响了，我看着江缜一脸奇怪的去开门，又听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怎么了？谁来了？”我倒是很好奇，谁能让江缜有这么大的反应。 江缜回过头，黑着脸对我吐出两个字。 “孟欢。” 谢谢她，让我本来就不乐观的情绪雪上加霜。 “放她进来吧。”我叹着气，孟欢一直是这样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来说些什么话刺激我，就是想做些什么伤害我的事。 可现在江缜在这里，量她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对于她言语的刺激，我早就已经没有感觉了。 江缜迟疑了半分钟，还是打开了门，而孟欢一直站在外面，她手里提着个果篮，另一只手还拎着个饭盒。 “我知道前几天是我做的不对，”孟欢一进门就絮絮叨叨的说开了，知道的说她是来道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串门的，“言霆也骂我了，姐姐你别生气，我给你带了点水果来，还有江医生，你中午没吃午饭吧，我随手做了点。” 我只是点了点头，扬起下巴，示意孟欢把果篮放下，江缜像是对她的饭盒格外抗拒，“你送来的东西？我还怕你在里面下了毒，回头一口就能毒死我呢。” 我看着孟欢的脸色一僵，微微皱起眉，如果说下毒，孟欢恐怕是没这么大胆子下毒的，更何况这饭盒就是她拎进来的，要是将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第一个倒霉。 “行了，放这儿吧，没你什么事了。” 江缜显然是在故意刁难孟欢，我看着他的模样实在是无奈。 孟欢这一次倒是没有死皮赖脸的纠缠，放下东西又看了我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听到病房门关上的声音，我和江缜还久久沉浸在刚才梦一样的画面里。 这真的是孟欢？ “她刚才就这么出去了？” “她真的没有闹吗？” 我跟江缜的声音同时响起，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也许是江言霆勒令她来道歉，也可能是因为这个病房有监控。”我撇撇嘴，把孟欢带来的果篮拎起又放下，“还挺有分量的，看起来是下了血本。” 江缜不可置否地打开了饭盒，里面的东西更是闪瞎我的眼睛，海鲜还是其次，还放着一些我说不上名字的东西。 “看起来还挺豪华的，不过她要是真的转了性子，那她也不是孟欢了。” 我没有否认江缜的话，孟欢的性格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我看着江缜舀了一勺子饭送到嘴边，又忽然停下来了。 “这个饭有点奇怪。”他这么一说，我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端起来看了看，又凑过去闻了一下，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们好像在这里面加了什么药剂，闻起来有点像慢性的那一种，会在人体内积累毒素，这种毒素一旦积累多了，就足以致命。” 江缜慢慢放下勺子，他每说出一个字我都觉得心惊肉跳，这就等于在饭里放了慢性毒药。 “她要毒死你，没这个必要吧？”要是孟欢说要毒死我，那我还能信一信，可毒死江缜对孟欢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有，”江缜脸色逐渐变得严肃，他看着我一脸不解的样子颇为无奈，“其实前两天孟欢来找过我了，她有拉拢我的意思，还有脸告诉我多行不义必自毙。” 听到最后，我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孟欢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敢说出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的。 “所以你怀疑她是因为这个记恨在心，然后才在你的饭里下了这种东西？”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孟欢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这种慢性毒素需要长年累月的服用。 恐怕我接下来天天都会见到孟欢来给他送饭。 “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种药剂我记得只有我们医院的药房有，按理来说她是拿不到的，除非这个医院有什么医生配合她，”江缜说完又换了副表情，“因为这个药剂好像就是我搞出来的，虽然味道很小，但不代表没有。” 我笑了一声，把他手里的饭盒拿到一边，“得亏你鼻子灵，搞不好还得死在自己研发的药里，你说你有事没事搞这些东西干什么。” 江缜只是摆了摆手，站起身准备把饭盒和果篮丢掉，“以防万一她在水果里下了毒，指不定准备送咱俩一块归西呢。” 等江缜在回来的时候，我才把目光投向他，“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有第一次就肯定有第二次，更何况这一次你没有上当，他们下一次未必还会用这种手段。” 江缜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把手机递到我面前，“还能怎么办？报警咯，刚才的东西我已经放回办公室了，顺带做个化验，警察来的时候也不用浪费时间。” 很快江缜就证实了他的身份不只是医生这么简单，哪家医生能做到这么高效率的准备？甚至连起诉文书都准备好了。 “你就不怕江言霆会保她？”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孟欢一出事，第一个出手的一定是江言霆。 江缜前段时间还说了不能跟江言霆正面碰上，现在要光明正大的把江言霆的小女朋友送进牢里？ 第138章 争锋相对 “真到了那个时候江言霆就是想保恐怕也来不及了。”江缜的脸色略微阴沉，“没有准备就行动的人才是蠢货。” 很快我就知道了江缜口中的有所准备到底指的是什么东西了。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这么一大叠的文件放到床头柜里的。 “怎么会这么厚？”江缜把那些文件放在我手中掂量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倒也不是说很重，但少说也有几十张。 几十张的证据，江缜这一出早有预谋恐怕也是很久之前就开始规划的。 “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江缜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他这是要把李医生和孟欢一起送进去。 我没有仔细查看上面的资料，但或多或少也明白江缜拿到的证据都是这几年来最为重要的。 没过几天我就听到了孟欢和李医生两个人被送进拘留所的消息。 进去的排场不大，消息也不足以闹得众人皆知，但按江缜的话来说，只有江言霆知道就够了。 就算孟欢和李医生现在已经被送进去了，我还是止不住的担忧，毕竟江言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你就不怕江言霆找人把她保出来吗？”江言霆恐怕不会管李医生的死活，甚至有可能让李医生帮孟欢顶罪，但不管怎么说，孟欢一旦出来，那就是一个大祸害。 “放心吧，程序已经走好了，他就算现在想保人也已经来不及了。” 江缜说着，把那一叠文件重新放回了抽屉里，“接下来等着他来找我们就够了。” 就像江缜预料的那样，江言霆很快就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份合同，我了然，这恐怕是等着我们松口之后要求签字的合同。 从江言霆手里出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什么条件才肯撤诉？”江言霆开门见山，问出的话也让我恍然大悟。 真要说起来江缜还没有起诉孟欢，只是现阶段收集了她所有的资料而已，但是江言霆既然会提到这个，恐怕也是早有预料的。 “现在还谈不上撤诉。”江缜也不是傻子，现在完全能得两份利，如果马上就跟起诉扯上关系，恐怕原来还算可观的利益就不够看了。 江言霆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我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着他们一人一句。 当然我也明白江缜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江言霆的脾气太过于阴晴不定，要是东西要的太过了恐怕也麻烦。 更何况江言霆这几天也的确明里暗里帮了江缜一把，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孟欢。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格外讽刺，江言霆从来没在我身上这么用心过，只要一牵扯到孟欢，就是要他的命他都给。 “既然江总话说到这种地步，我当然也不会为难江总，”江缜一口一个江总听的我头皮发麻，“我要陆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只觉得江言霆的脸色似乎更臭了。 “如果我不给呢？”江言霆侧过头看了我一眼，江缜却干脆利落从凳子上坐到床上，隔绝了江言霆的视线。 “江总应该很清楚自己是来求人的。”我终于没忍住出声，只是看不见江言霆的脸，我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可能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有这个胆子跟江言霆这么说话。 很快江缜就让我知道了什么叫补刀，刀刀见血，“江总想想也知道我手里这些证据拿出一条都足够让孟欢在里面蹲几年，我完全可以等她出狱之后再把她搞进去，我向江总保证，就算只判个一年两年，这些东西也足够孟欢在里面蹲十几二十年。” 等到江缜说完，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拿过江言霆手里的合同递给我，“不知道江总觉得怎么样？” 我拿着江缜递给我的合同翻来覆去地看，在看见最后一条的时候只觉得格外讽刺。 乙方自愿不再追究关于孟欢的任何责任。 这不但代表过去的事情不追究，一笔勾销，还代表了未来，哪怕未来孟欢再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也只能忍气吞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好，我答应你们。”江言霆这句话说的格外咬牙切齿，我的心情却算不上好，听见江言霆松口，我干脆利落的把合同撕了个粉碎。 “既然江总已经同意了，这份合同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拉了拉江缜的衣服，示意他先走开，对上江言霆的眼睛前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唯一没想到的是江言霆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陌生，平淡，就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江总打的一手好算盘，这份合同对你来说百里而无一害，不管怎么说您也应该知道有些合同签署也不具备法律效应吧？特别是关于孟欢这些腌臜事情。” 我笑了，把撕碎的合同丢进了垃圾桶，“行了，既然已经谈完了，江总也可以离开了。” 但是江言霆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坐在原地，冷冷抬眼去看江缜，“我还以为你会要点公司上的便利，合同，投资，或者是客户链。” 我没有说话，江缜的事情跟公司挂钩我不是没有想到，只是很意外江缜居然会因为这个放弃公司盈利的机会。 “公司上的事情我就不劳烦江总费心了。” 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这么和平过，在我的印象里他们一见面就会打起来，但是很显然这一次只是耍耍嘴皮子。 “这么积极，难道是对孟湘有意思？”江言霆这一句话就像是一个重磅炸弹，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知道，只是不摆在明面上而已。 不得不说江言霆在某些方面的确很了解我，至少现在恐怕是利用我来刺激江缜。 我跟江缜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个很模糊的界限，江言霆非要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弄的大家都不自在。 “先不说江总你已经跟她离婚了，没什么关系了，就算你们没有离婚，难道不是江总你出轨在先吗？” 第139章 还有未来 “光是孟欢这件事就足够让孟湘寒心了，江总也不用自诩什么情根深种，我就是真的跟孟湘有点什么了，你现在也管不着。” 虽然江缜说的都是我现在很想反击江言霆的，但是你确定还没拿到陆溪地址的时候这么说真的好吗？ 江言霆是怎么离开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在我回过神的时候江言霆已经离开了，很快江缜手机上就收到了一个定位。 应该是关着陆溪的房子。 江缜随口安慰了我一句，让我别着急，随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靠在床头柜上，闭上眼睛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江言霆那句话。 他说，孟湘是我的。 我只觉得好笑，江言霆至始至终把我标榜成一个物品，却忘了我根本就不会是“谁的”，我就是我，并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可是对于江言霆来说我就是这样的，就好像我离开了他之后就不能活了一样。 眼角有些濡湿，我伸手一摸果真摸到一手眼泪，可是我只觉得奇怪，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或者说我真的只是觉得委屈而已。 就在我即将睡过去之际，手机铃声却忽然把我惊醒，是江缜打来的电话。 “孟湘，我已经接到陆溪了，要我带她来看看你吗？”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要说我不想陆溪那都是不可能的，但要让陆溪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我会更难接受。 “不用了，你先把她带回去吧，顺带检查一下身体。”我想起那天孟欢给我看的照片，一颗心终究还是没有放下来。 我不想让陆溪替我担心，就算陆溪每次都会念叨很多遍，我也下意识不想让她再看见这种场面。 只是我早就知道单方面的阻拦根本就没有一点用，陆溪很快就被江缜带来医院了。 “你现在跟江缜是什么都要瞒着我，是不是？就算你受了伤，做了手术，住院了，你都不肯跟我说一句，我根本就不重要是吗？” 陆溪说着说着嗓音就哑了下来，果不其然，不出三秒小姑娘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流。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担心。”我实在是拿陆溪没有办法，有什么事想瞒着她比登天还难。 “你瞒着我我才更担心。”陆溪说完就来掀我的被子，我愣了一下，连忙伸手去拦，可却忘记了自己的伤口就在小腹，刚一坐起来又疼的砸回枕头里。 这一下好了，到底是没瞒过陆溪，她在看见我小腹上的纱布时，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她了。 “你这个伤口又是怎么弄的？别瞒着我，瞒着我我也会知道的。”陆溪一边哭一边小心翼翼的拿手覆在我小腹的伤口上，生怕眼泪滴下来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把事情避重就轻跟她说了一通，等到把陆溪送回去，我只觉得身心俱疲。 有些时候躺在病房里是真的感觉不到时间的，我只能看着天花板，或者闭上眼睛睡觉，换句话来说我过去几年甚至也可以说是一直处于这个状态。 没有意义，又不知道为了什么活下去。 “江缜，你说人活一辈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侧过头看向江缜，他像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话题，表情看着格外诧异。 我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以前觉得人活着是为了自己，但是很快就发现不是这样的，后来我以为是为了爱情，但是爱情有些时候就是什么都不如。” “直到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活下去的。”我的声音很小，语气近乎呢喃，但江缜还是听到了。 “活着的意义有很多，你不用概括的这么笼统，先养好身体出院，我带你和陆溪出去旅游，去哪里都可以。”江缜一边说着一边把削好的水果递给我。 我看见他把水果刀藏起来的小动作，并没有伸手去接水果，只是抬眼和他对视，“你这么怕我想不开吗？” 很快我就接收到了来自江缜的鄙视，那副表情就好像在说这个世界上最没出息的人就是你孟湘。 我还真是谢谢他了。 “好，”我长叹一声，眯起眼睛看向窗外，很模糊，就像我的未来一样，“等我出院了我们就去旅游。”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凭什么便宜江言霆和孟欢那对狗男女。 这个有史以来最有志气的想法被扼杀在了第二天。 虽然当着江缜的面我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句话，但这不代表我有胆子在江言霆面前胡说八道。 更别说现在江言霆看起来一副要把我活剐了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我对江言霆实在是没有好脸色，干脆别过头不去看他。 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我使劲想挣脱却都是徒劳，他的力道很大，就好像要把我的手融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这种荒诞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江言霆，放开我。”我皱起眉，“你就不怕我再把孟欢送进去？” 都是扯淡。 我当然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别说我了，就是江缜也未必能再把孟欢送进去，江言霆这次把人捞出来，恐怕只会保护的更好。 “孟湘，你不要惹我生气，对你没好处，”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江言霆却依旧一如既往，用这种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我这次来不是跟你吵架的。” 哟，不是来跟我吵架的。 我轻轻嗤笑一声，难得您还有什么远大的抱负理想。 当然这些话我没敢说出口，就像江言霆说的，这个时候我最好别招惹他，虽然我现在是病患，但是保不齐江言霆就是会把我往死里折腾。 “那你要干什么？”我再次想缩回手，却发现根本缩不回来，江言霆甚至还拉着我的手到唇边轻吻了一下，可给我恶心坏了。 “你不是很喜欢开花店吗？我给你开个花店好不好？” 第140章 滋事 我听着江言霆的话只觉得格外好笑，他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招惹我？ “不需要，我不喜欢花店，特别是你赞助的花店。”我勉强扯起嘴角，试图让自己的笑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但是很显然我做不到。 江言霆顺我发丝的动作一顿，我知道他又不高兴了，每一次的忤逆都好像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 “你在荷兰不就是开了个花店吗？我可以给你盘个店面，你自己经营，自己设计。”江言霆耐着性子试图说动我，我对此只是回了一个格外僵硬的笑容，没有多说什么。 他倒是想的好，盘下店面让我经营，那不就等于要我在这里给他打工？这还不算，我还没工资拿。 胃里忽然一阵翻涌，我不知道是因为江言霆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格外想吐。 “没必要费这笔钱，江总还是留着给孟欢开个花房吧。”我皱起眉，看着江言霆的脸色只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报复感。 他掐着我手腕的力道骤然加大，似乎在我面前，江言霆总是易怒的，有些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说不上来的奇怪癖好。 “我只是在通知你，别忘了你跟公司的劳动合同还没有结束。” 江言霆侧过眸子看我，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算是碍于陆溪，我也不会提出辞职。 “我知道了，江总可以先放手了吗？”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好心情来分给江言霆一星半点，相反，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几乎要把我吞没。 之前江缜告诉我心理医生最近有事，恐怕不能继续替我治疗，可只有我知道，我自己的病只有她才有办法。 出院的当天，我被江言霆带到了还没有完成的花店，虽然说还没有完工，但也能看出一个雏形，简单来说还算是不错了。 “我说过，这间花店叫给你处理，所以名字也由你命名。” 江言霆的语气格外温和，我听着听着一时间连半分逆反心理都生不出来，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抬起头的时候能看见阳光被花房的屋檐挡去一半，但依旧刺眼，我微微眯起眼睛，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一个词来。 “那就叫Flee吧。”在那一瞬间我看着江言霆的眼神再度阴骛，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阴云。 “这个名字不好，换一个。”是命令式的语气，但这一次我没有妥协，只是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江总不是说名字都随我取吗？现在取好了又要我改，没有这个道理。”我捏了捏自己的掌心，上面深深浅浅的掐满了指甲印，都是我自己掐出来的。 最终还是江言霆妥协了，我扯了扯嘴角，还是没有扯出一个微笑来。 Flee，逃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单词，或许是我这些年过的日子都处于囚禁之中，又或许是我自己心里的那一座牢笼。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单词或许就代表了我心里隐晦的渴望。 我想逃离，逃到哪里都好，就算是要我明天死去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够逃走，我才能在新的生活里重新开始。 但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泡沫一样的梦而已，轻而易举就会碎掉。 花店很快就开张了，我其实不指望有多少人能看懂这其中的含义，江言霆送了很多的花篮来，整整齐齐排列在店门两侧。 玻璃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很快接二连三的碎裂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我从后面的小院子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眼前碎了一地的玻璃和掉在地上的石头。 很多人围在店门前，他们手里挎着一个篮子，里面都是菜叶子，还有店门口摆的整整齐齐的花篮。 我的出现似乎让他们更兴奋了，他们开始不停的往我身上砸东西，菜叶子也好，花也好，抓到什么丢什么。 “店门口有监控，过两天法院的传票就会送过去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心态，到现在跟他们讲话的语气依旧平和。 他们手里的动作迟疑了，不丢东西，他们就开始破口大骂。 “我呸！就你还有脸告别人？不要脸的小三！” “我听说过抢闺蜜男朋友的，第一次听说抢自己亲妹妹男朋友的，我呸！不要脸！”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谩骂，我忽然明白了，这一切恐怕都是孟欢一手策划的，扮演这种无辜的小白花博取其他人同情，这不就是她最会做的事情吗？ 就好像在证明我的猜想一样，孟欢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的时候眼角还红通通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姐姐，我知道你也喜欢言霆，可是言霆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他喜欢的是我，你这样利用我骗他的钱，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孟欢指责我的语气格外理直气壮。 如果被丢菜叶子的人不是我，或许我也会听信孟欢的话，然后站在人群里丢菜叶子。 人就是这样的，听风就是雨，很讽刺，可现实就是很多人都感觉不到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就好像众人皆醉我独醒，总有为自己辩解的一套说辞。 “闹够了没有？”我拍掉头上的菜叶，冷眼看向孟欢，“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 孟欢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格外不可置信，她皱起眉看向我，就好像在看着什么不可理喻的东西一样。 “你在说什么？又不是我让他们来砸店的！”这句话的音量格外大，如果说不是故意提醒什么我都不相信。 果然，那些人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从地上捡起石头就往里砸，还有的人冲进来把花盆往地上推。 花盆的碎裂声不断，泥土铺了一地，不知道是谁往里倒了水，很快地上就一片泥泞。 我至始至终只是冷眼看着那些人的所作所为，随他们砸吧，又不是我的钱。 这场闹剧持续了很久，直到江言霆出现才被迫中断，我看着自己脚下的泥水只觉得恍惚，现实总是格外讽刺。 第141章 糟糕透顶 "怎么回事？”江言霆的语气格外冷清，如果不是他下意识站在了孟欢身边，我或许真的会以为他是来搞清楚事情真相的。 “没怎么回事，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发疯，找来一帮人把你的店砸了。”我看着孟欢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只觉得好笑。 “你还不知道吧？这个花店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掀起嘴角，脱掉了自己身上防尘的衣服。 孟欢立马拉住了江言霆的手，她红着眼睛小声啜泣，“我只是太生气了，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店……” 江言霆皱起眉，我知道江言霆或许早就已经拿到了江缜拷贝给他的东西，关于孟欢的部分犯罪证据。 至少在短期内他对孟欢的印象或许会有一点点小小的改观。 但就算是这样恐怕也无伤大雅，毕竟对江言霆来说孟欢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改的？恐怕没有，我哪里都不够好，孟欢哪里都完美。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 “这也不是你能来这里砸店的理由。”江言霆的脸色格外冷淡，他甚至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被孟欢拉着的手。 我站在一旁看着江言霆的动作，至始至终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总觉得江言霆有些事情是做给我看的。 孟欢哭的更厉害了，她咬着唇角，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又小心翼翼的去拉江言霆的手，这一次江言霆没有躲开。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气坏了，你看这几天你一直都跟着姐姐，言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就连结婚的事情你都不跟我提了，如果你要跟姐姐在一起，我，我也可以出国的……” 不得不说孟欢卖惨还真的挺有一手，我只觉得孟欢这幅样子实在是好笑，就像是小孩一样，为什么到现在还会觉得犯错之后只需要撒娇，全世界的人就会原谅她？ 噢，我忘了，只要江言霆原谅她就够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江言霆的表情柔和下来，他伸手揉了揉孟欢的脑袋，又扭头看了我一眼，“如果不喜欢这里的设计，让人砸掉就好了。” 他是说砸就砸的，我身后，耳边，不停的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这花店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布置的，而现在却被江言霆亲手毁了个干净。 只为了让孟欢开心。 然而对这些事我也只是习以为常，或者说这个花店我本来就不打算倾注心血，更别说还是江言霆硬塞给我的。 对上江言霆的视线时，我甚至难以从自己类似瘫痪的面部牵扯出一点表情来。 等到孟欢终于舍得回去，江言霆才扭头看向我，“自己回家等着。” 等着？等什么？等他吗？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嘲讽笑出了声，“江总还真是雨露均沾，一个不落。” “说真的，江言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对你感恩戴德吧？这个花店我不需要，你也不用告诉我复原或者是重新装修，如果你真的钱多到没地方砸，麻烦你做点有社会贡献的事情。” 对江言霆，我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江言霆一把拉住了手腕，他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冷淡，就好像我刚才有哪句话说错了一样。 “孟湘。”他这一次没有说什么威胁我的话，只是拽着我，这两个字在他嘴里咬的格外重，我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有些事情真的不用我再重复一遍，江言霆，你是真的恶心透了，满意了吗？”我用力甩开了江言霆的手，却又被他强硬的摁到了花店后的休息室。 那个地方是一片透明的设计，我原本是打算闲暇的时候在里面喝喝茶看看花，但现在，江言霆把我摁在唯一一张躺椅上，他压着我，居高临下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你最好收敛一点，看来是我最近对你太放纵了。” 哈？我一脸不可置信看向他，这人脑子真的没问题吗？他对我放纵？他哪只眼睛看见他对我放纵了？ “是啊，太放纵了，江言霆你知道吗，比起沈奕周，跟你的床上体验简直糟糕透了，”我也被他气笑了，下意识就想到了沈奕周，“沈奕周可比你温柔多了，他……” 我后半句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江言霆的吻很凶，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江言霆显然没有要轻易放过我的意思。 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可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来这个休息室连着后院都是透明的，外面一旦有人经过就能看见我现在狼狈的样子。 “江言霆你疯了？！你他妈放手！”我死死咬住了江言霆的手，他像是被我咬疼了，用力抽手的一瞬间我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 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很快一阵温热的液体就顺着磕碰的地方流了下来，灌进了我的眼睛里，顿时模糊一片。 我捂着伤口，用那一只眼睛看着江言霆，“满意了？我告诉过你很多次，江言霆，我不要命的，如果真的可以，我会把你拖下地狱。” 所幸江言霆还没有禽兽到那种程度，他没有阻拦我，任由我跌跌撞撞的走出花店。 街上的人不敢靠近我，我捂着伤口，血顺着我的头滑到下巴上，又滴落在我的领口，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掏手机愣是好半天没有解锁。 到最后不知道拨通了谁的手机号码，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来。 我说，救救我。 再醒来的时候江言霆站在不远处，脸色很僵硬，江缜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他们似乎在吵架，可我却听不太明白。 “只要她跟你呆在一起就会受伤，她因为你留下的伤口，大大小小有多少！？江言霆，你他妈是畜生吗！” 是江缜的声音，我只觉得震耳欲聋，可是张嘴的时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头上的伤口依旧疼得厉害。 应该是撞的不轻，我迷迷糊糊的想着。 到最后实在睁不开眼睛，只能任由自己再次昏迷过去，不知道天昏地暗。 第142章 放手 我在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窗帘拉的死死的，我环顾了一圈就才发现我不在医院。 回想起发生的一切，本来就疼的头更疼了，江言霆就躺在我身边，好像察觉不到我醒来了。 我轻轻坐起来，靠在床头，应该很晚了，至少窗帘拉上，我在房间里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管，头痛的也像是要炸了一样，我伸出手碰了碰头上的纱布，却发现已经渗血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扭过头瞥了一眼江言霆，有些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江言霆睡着的样子还挺安静的，至少不会一张口就说出那些话来刺我。 就在我想要下床去找药箱，给自己换个纱布的时候，不知道江言霆梦到什么了，嘴里一直在呢喃。 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努力想听清江言霆到底在说什么。 然后我听到他说，别走。 明明知道这两个字不是对我说的，可我的心却还是忍不住狠狠颤动了一下，他说别走，他梦到谁了呢？孟欢吗？ 想到这个可能我苦笑一声又坐起来，也是啊，江言霆这么喜欢孟欢，喜欢到甚至在梦里都要挽留她。 就在我摇摇头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力道，我被江言霆揽进怀里。 我皱起眉，挣扎了两下却发现江言霆纹丝不动，干脆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了，搞不好这家伙梦还没醒呢。 江言霆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他抱着我的力道很重，呼吸打在我的耳后，“孟湘，让我抱会儿。” 他很少对我流露出这么软弱的一面，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着，等江言霆终于松开我，我才翻身准备下床换纱布。 屋里很黑，头上的伤口好像又疼起来，我摸索着想要开灯，但却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了，重重摔在地上。 所幸没有再磕到脑袋，但这一下也摔的不轻，我嘶了一声，床上的人像是吓了一跳，翻下身就把我抱进怀里，我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江言霆现在是什么表情。 但如果不是刚才他叫了我的名字，恐怕我还会以为他只是在梦游，把我当成孟欢了而已。 灯被江言霆打开，我皱起眉，努力适应光线，被灯光刺激的流泪，江言霆像是被我的反应吓到了，他把我的眼泪擦干，动作格外笨拙。 我有些出神，却也知道什么叫事出反常必有妖。 “放开。”我试图从他身上站起来，但是徒劳，直到江言霆把我抱回床上，我才注意到刚刚把我绊了一跤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个小药箱。 “我给你换药，别乱动。”江言霆说着又俯身去拿药箱，我没有拒绝，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到半夜了。 不知道大半夜的江言霆抽了什么风，至少在我的印象里，他对我不应该是这种无微不至的状态。 这么想着我摸了一下头上的伤口，只能庆幸那里没有再叠加一层。 江言霆像是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带了一份愧疚。 “你不是很喜欢海吗？等你伤好了能吹风，我带你去看海好不好？”江言霆一边换药，一边用那种自以为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只觉得好笑，他说的没错，我是喜欢海，但这也要看是跟谁去看吧？ “你把那间花店给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扭过头看着江言霆脸上有些许不自然的神色，“但你还是让人亲手砸了，我到底还能不能相信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 想到花店，我又指了指头上的伤口，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跟他说话的，“这也是拜你所赐，你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江言霆不说话了，等到换好药，他搂着我的腰，明显就是想让我继续睡，“这些事明天再说，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海边散散心，花店也可以重新装修，按照你的风格来。” 这一次我没有反驳他，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江言霆的眼睛，在这种对视下，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先败下阵来的。 只知道看着看着，我就发现江言霆整个人都太陌生了。 他跟我记忆中的人一点都不像。 “再说吧。”我敷衍了两句，自顾自躺了回去，紧紧挨着床的边缘，不想再靠近他。 但是江言霆却依旧伸手把我揽进怀里，这一夜过的很漫长，或者说到后半夜我根本没有睡着，我只是看着窗帘的缝隙，看着阳光一点一点透进来，洒在房间里。 直到天色大亮我依旧维持的那个姿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眼睛格外酸涩，轻轻一摸枕头，指尖一片濡湿。 从那天开始我跟江言霆像是没什么话好说的，他不开口我就沉默，偶尔敷衍两句。 但是江言霆似乎在有意隔绝我跟江缜的来往，至少除了伤口的恢复情况，或者检查身体有没有额外的伤，其他的情况下我根本见不到江缜。 直到江缜最后一次来看我头上的伤口，他依旧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那种含满忧伤、满是难过的眼神看我，然后我听见他缓慢又轻声的开口。 “孟湘，快逃走吧。” 他说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我还没来得及理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缜被江言霆的人请走。 江缜不再来了，就意味着我头上的伤口也已经好了，难得的事江言霆还记得他之前说过的话，真的把我带到海边去了。 海边人来人往，潮起潮落，我吹着海风晒着太阳，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看着江言霆的侧脸，我总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 “你不是很喜欢海吗？现在带你来了，难道你不高兴吗？”江言霆像是对我的面无表情格外不满，就连语气也带着些许质问的意思。 第143章 好笑吗 我看着江言霆的脸，只觉得分外陌生，原来昔日这一张让我无比心动的脸，到现在却让我提不起兴趣，甚至有些厌恶。 “跟喜欢的人来看，当然哪里都好看，”我扫了一眼海滩，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喜欢的海边，在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跟不喜欢的人来看，当然哪里都没有感觉。” 我知道江言霆一直处于一种很矛盾的心理状态，在想我继续喜欢他又怕我死缠烂打破坏他和孟欢。 从前我一直觉得我能够一直那样待在他身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他保持婚姻关系，他玩他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人是贪婪的是贪得无厌的，不管是我还是孟欢，乃至是江言霆，我们其实什么都想得到。 江言霆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像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来，他用力的掰过我的肩膀，语气格外严肃，“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只是用力掰开了他的手，侧过头不再看他。 脚下的海水冰凉，偶尔漫上来的时候没过脚背，退下去只留下潮湿的沙滩，我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指着那片蔚蓝的海，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声音到底有多空洞。 “我说真的，不信你过来感觉一下，水是冷的，”我不知道自己在拿海水比喻什么东西，或许是比喻自己的心，又或许是比喻我跟他现在的关系，“太阳照的再久，它也会是冷的，太阳的距离太远了，做不到让海水都沸腾起来。”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了没有，只能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到最后整个人都沉默了。 或许是我们站在海滩上太久，又或许是江言霆本身就耀眼，来来往往的女生很快就注意到了江言霆，甚至还有上来搭讪的。 我不知道江言霆出于什么心理，他只是轻轻拉住了我的手腕，然后笑着对那个女生说:“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听着江言霆的话我只觉得想笑，的确，这是江言霆第一次在外面公开承认我的身份，但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太迟了，而且我跟他已经离婚，早就没了什么瓜葛。 我没有要顾及江言霆颜面的意思，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扭头看着他，“我不是。” 那个女生像是也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尴尬气氛，很识趣的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很快又有几个人三三两两的上来搭讪，但都被江言霆以同一种理由拒绝了，那一句我不是，我也不厌其烦的说了很多遍。 到最后，我说，“其实他不缺女人的，可能只是最近不行了。” 这个不行指的到底是什么，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到后面几乎没有人来找江言霆搭讪了，我猜测恐怕是那些女生把江言霆的某种“不行”传出去了。 看这江言霆越来越黑的脸只觉得想笑，很快我的腰就被他揽住了，他侧过头看我，声音之中含了几分威胁的意思，“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我只是眨眨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因为这场闹剧，我总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气氛融洽了很多，或许这种融洽不是我想要的，但总比下一句话就会激怒江言霆来的好。 不远处的沙滩上，一大群人围成一个圈，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在江言霆拉着我过去之前，我一直觉得江言霆不是这种喜欢凑热闹的性子。 是一个沙滩活动，海边形形色色，各个国家的人都有，此时此刻正有四对情侣正在一个板上写写画画，我看着这幅场景有些诧异。 “你们不知道吧？这个活动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据老板说是帮情侣提升感情，我看不像，”旁边的女孩子显然很自来熟，“说是提升感情，拆散人家小情侣的差不多。” 就像他说的那样，刚刚上去的四对情侣除了第一名之外，其他三对都闹了别扭。 我不知道江言霆到底抽了什么风，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拽进去坐下了。 听到规则之后我有些诧异。 比起说是游戏，倒不如说是考验心理默契，一种变相的你画我猜，只不过出题的主动权完全交给女方而已。 一想到这个游戏我苦笑一声，恐怕没有人会比我们两个输的更彻底了。 因为江言霆不了解我，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了解，他或许能记住孟欢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裙子，喜欢那场电影。 但他绝对不会在转过身之后还记得我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更讽刺了。 就像我想的那样，我只是随便出了两题关于我的，他一个都答不上来，为了不这么难看，我只能笑着提醒他，“你可以把我当成孟欢，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做吗？” 我看着江言霆愣了一下，在接下来的问题，他要么选择不答，要么就乱涂乱画，总之不肯认真答。 我不知道江言霆到底在躲避什么东西，但我却知道这件事情一定跟孟欢有关。 直到半个小时的游戏结束，江言霆靠着蒙对的两题，总算输的没那么难看，但是不出意外的也是最后一名。 我安静地看着江言霆，眼神格外淡然，就好像刚才发生的游戏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一边站着的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们肯定是刚在一起不久吧，像你这么冷静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千万别吵架，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我扯起嘴角对着老板笑了一声，“没事，我没放在心上，而且我们也不是情侣。” 看着老板复杂的脸色，我不知道为什么又张嘴解释了一句，“我是他妹妹。” 老板这才笑了，“之前还有几个跟你们一样混进来的兄妹，还挺有意思的。” 从人群里挤出来之后，江言霆的心情看起来也不差，他拉着我的手腕又走向另一个摊位，问也没问买了一堆吃的往我怀里塞。 我至始至终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只觉得很好笑。 第144章 算我求你，快滚 江言霆塞到我怀里的东西我全部都没有动，只是这么静静的抱着，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海风吹的我手上的烧烤都冷了，我也没有碰一下。 期间他一直在说话，我却根本就没有听他到底在说什么，直到江言霆把我拉进一个西餐厅，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海滩的确有这些场所。 一走进西餐厅，厚重的玻璃门关上，就好像与世隔绝一样，只能听到餐厅角落传来的小提琴声，里面很安静，偶尔会传来女孩银铃一般的笑声。 相比之下我只觉得头疼。 “你看看要吃什么。”江言霆把菜单推到了我面前，我草草翻了两页，没有什么胃口，又把菜单推了回去。 “你来就好。”话是这么说，但我也不能保证菜上来之后我还有心思在吃一口。 江言霆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复正常，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江言霆今天是在忍耐，至于在忍耐什么不必多说。 “我说过很多次，你没必要忍着我，”我抬起眸子瞥了他一眼，“更何况江先生，这些事都不是我们该来做的。” 更适合他和孟欢。 江言霆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不幸的服务员也受到波及，站在这儿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 我抿抿唇角，又从江言霆手里把菜单扯了回来，随口报了几个名字，合上交给了服务员，她离开之后，场面再度安静下来，光是看着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怪异，或者说诡异。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或许是被我刺激到了，又或许是江言霆被我那些话提醒想起了孟欢，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不出声，我低着头也能努力忽视他的存在。 这顿饭一结束，江言霆的手机就非常准时的响起来了，如果不是他已经结了账，我甚至怀疑是他提前设好的闹钟，准备吃完饭就跑路。 但是很快我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江总，您快回来吧！孟欢小姐晕倒了！现在还在医院。” 我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内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是稍稍侧过头看了一眼江言霆，他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复杂，却没有立马动身。 “孟欢不是晕倒了吗？你先回去吧。”我扯了扯唇角，她晕倒的真是时候，偏偏我跟江言霆都不在了，她就晕倒了。 江言霆显然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你先回家吧，我很快就回来，你……” 最后一句话，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但我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他恐怕是想告诉我不要心里不舒服。 我求求你了，快滚吧你，别说不舒服了，只要你不在，我不知道多舒服。 江言霆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回去了，回想起江言霆临走之前跟我说的话，我环顾了一圈，只觉得偌大的房子没有一丝生机，只有冷冰冰的陈设。 这种地方也配被称为家吗？ 我愣了一会儿，完全没有听到自己手机传出来的铃声，等到我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未接来电了。 都是陆溪的。 视频通话刚一接通就看见陆溪微红的眼睛，“你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江言霆现在还关着你吗？江缜说他现在见不了你。” 我笑了一声摇摇头，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但还是随口对陆溪胡诌了一个理由，“没有，刚刚手机没带在身边，没听见。” “我今天才去海边玩过，给你看看我带回来的贝壳，现在江缜跟江言霆的情况有点特殊……” 一提到这件事，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才好，江缜和江言霆的情况何止是有些特殊，恐怕如果不是碍于江缜手里拿着的那些证据，江言霆早就把他的公司搞垮了。 “你在江缜那里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反正这段时间江言霆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这倒不是我在撒谎，只是从江言霆这几天的反应来看，他对我恐怕是真的有那么一点补偿的意思。 一想到这里，我讽刺的勾起嘴角，有些人总是贱的可以，在身边的人不好好珍惜，非要等到越推越远才想起来要挽回。 在跟陆溪聊了几句，叮嘱些事情，我才挂掉了电话，电话一挂掉，我像是被人抽干了骨头，瘫软在沙发上。 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我轻轻叹了口气，知道陆溪现在过得很好，我放心了，又觉得无奈。 谁都过得很好了，只有我还在江言霆手底下煎熬，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这种日子遥遥无期，想到这里我苦笑一声。 江言霆回来的很晚，我知道自己再一次失眠了，但是不想再面对江言霆，只能闭着眼睛装睡。 我听着房门打开的声音，听着他离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落在我的额头上，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吻我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装睡的演技很拙劣。”江言霆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我轻轻睁开眼睛就撞入他的眸子。 江言霆的心情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糟糕，至少他现在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对江言霆的关心我恍若未闻，只是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把手机放回去，我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能快点睡着，但这个方法在几个小时前我已经试了无数遍。 “睡不着。”我侧过身，尽量不让自己跟江言霆挨得很近，但他显然不大乐意，不依不饶的从我背后贴上来，一只手揽过我的腰，把我圈进怀里。 江言霆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抱着我，我只觉得心里那一股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激烈，恨不得拿砖头砸碎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怎么能在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之后还做出这么一副温柔无辜的样子来给我看？ 第145章 还真是好手段 “从明天开始，如果你想出去玩就出去吧。”我们沉默了很久，江言霆略带睡意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但我惊讶不起来，江言霆的每一次让步都是有条件的。 我不是傻子，但江言霆这一次说的话的确让我心动。 “但是我会让人跟着你，你不想开花店可以，不想待在我身边也可以，”江言霆像是格外疲惫，他死死抱着我，根本不管我能不能喘的上气，“但是不要再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当做自己已经睡着了，缓缓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 看吧，这才是江言霆，他给我的每以次好处都基于对他有利的基础上。 “这段时间有什么要求自己提。”江言霆忽然补上了一句。 我轻轻皱起眉，稍稍抬起手把江言霆的手拉开了，“把心理医生找回来，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江言霆一直知道我有心理问题，但自从把我的心理医生带走之后，也没有再给我安排别的心理医生，或者按照他阴暗的思想，他巴不得我的心理疾病这辈子都不要好。 这辈子都只能依附于他，被困在他给我一手打造的囚笼里，做一个永远飞不出去的金丝雀。 江言霆不就是这样的吗？想掌控别人的一切，又不想被别人所掌控，他享受自由又不想让别人得到自由，这种人永远是自私自利，狂妄自大的。 “要心理医生可以，但我会安排别人过来，只有她不行。”不得不承认，江言霆这番话让我对那个心理医生有了更深一层的好奇。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不止是熟人。难道是江言霆以前的情人？又或者是什么更亲密的关系也说不定。 察觉到自己的思绪已经跑偏，我轻轻摇了摇头，但还是没有拒绝江言霆的意思，“我知道了，让你的人离我五米以外。”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江言霆像是早就离开了，迷迷糊糊中我回想起凌晨时和他说过的话，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换了件衣服，准备出门走走。 就像江言霆说的那样，后面的确有人跟着我，但也在我五米之外，我深呼吸着，努力告诉自己当他们不存在。 一直被困在屋子里真的会让人发疯的，至少现在出来走走让我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直到我在街上面对面碰上一个根本不可能碰见的人，是孟宇航，我的“好”弟弟。 还没有等我转身就走，孟宇航就跑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富态，这段时间应该过得还可以。 很快我手里就被塞了一张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张支票，上面的数额让我咂舌。 一千万。 我抬起头狐疑的看了一眼孟宇航，他不来找我要钱就不错了，哪里会这么大方，把这一千万给我。 对着我审视的目光，孟宇航反而像是不好意思，低下头笑了一下，我看着他现在这副模样有些恍惚，就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影子。 “姐，我上次拿着那笔钱去做了点生意，接了个大单子，刚好最近手头有点宽裕，就先把钱还你点，”孟宇航说着又拉着我的手臂左看右看，双眼通红，好像要掉下泪来，“之前是我太混账了，是我对不起你。” “在电视上看到你出事的新闻，我真的以为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补偿你了……”他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我拿着手里的支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轻轻拍一拍他的肩膀，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人真的是会一夜之间长大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模人样的弟弟，我也总算是放心了。 “知道错了就好，改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赌这种东西不能再沾了知道吗？”我看着孟宇航拨浪鼓似地点头笑了一声，“行了，没什么事的话，姐姐就先走了。” 孟宇航点点头，没有再跟我多说什么，如果现在的我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收下这张支票。 甚至只要我一回头，就能看见孟宇航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可是我没有回头。 回去的时候我看着茶几上摆的那张支票，只觉得有些不真实，可是一千万的数字就摆在那里，明明白白。 我甚至不知道孟宇航到底去做了什么生意，能在这里面捞到一千万的油水，我怕他又去赌了，赢的多输的也多，他现在手头有点宽裕，保不齐过两天又来找我借钱。 这么想着，我轻轻叹了口气，把这张支票放进了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虽然说是孟宇航还我的钱，但我还是先往这放着吧，万一哪一天他又回来找我借，也不至于一下子拿不出手。 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笔钱的来历真的不干净，警察敲门的时候江言霆也在，我被双手反剪铐上手铐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蒙圈的。 直到他们搜出那张支票，我一瞬间恍然大悟，那是孟宇航给我的支票，我虽然觉得古怪，但也没放在心上，可却没想到这张支票涉及到诈骗。 “在调查清楚之前，还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我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依旧忘不了江言霆看我的眼神，惊讶又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我苦笑一声。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我还是会栽在这个弟弟手里。 “这张支票怎么来的？这是诈骗，你知不知道？而且诈骗数额巨大。” 我张了张口，只觉得脑子里是一团浆糊，“这张支票是昨天我弟弟给我的，我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从我这里借了钱，说是拿来还给我的，我也没在意。” 我没有要隐瞒孟宇航的意思，只觉得一阵心凉，不管我对孟宇航多好，在他眼里都是应该的，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又何必袒护他。 做完笔录，我坐在椅子上，想打电话问问孟宇航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出意料的，孟宇航的电话没有人接。 谁要对我下这种毒手想都不用想，孟宇航的脑袋想不出这种招。 第146章 计中计 由于事情没有调查清楚，我手上也没有证据，还是被拘留了，再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我清白的时候，我明白这张支票就是证明我诈骗的唯一证据。 如果真的到了法庭上，恐怕到时候进去吃公饭的还是我。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下午，孟宇航也没有幸免于难，一起来的是孟欢。 孟宇航被关进了旁边的拘留间，眼神愤恨盯着我，好像恨不得把我抽筋扒皮才好，“都是你这个贱人！” 看着孟宇航现在的模样，我的心凉了半截，哪怕再见到他之前，我还在心里给他找理由，或许他是被人胁迫的，又或许是被谁利诱了。 但现在他这一句话直接打碎了我对他所有的情谊。 “你自作自受，现在连你自己都进来了。”我冷笑一声，没再看他，转而把目光落到孟欢身上。 无缘无故的她不会到这里来的。 只见孟欢稍稍后退两步，趾高气扬的看着我，“就是他们两个合谋骗了我一千万，我原来念在我们是亲生姐弟的份上，也没打算怎么样，只是想让你们把这一千万还我，可谁知道你们拿了钱就跑。” 听着孟欢的话我冷笑一声，到现在为止，孟欢是人证，支票是物证，但她忘了还有孟宇航，这才是个最大的变数。 如果孟欢能老老实实的把孟宇航留在身边，或许一切都好说，毕竟只要给他钱，他什么事都干。 但现在孟欢动了斩草除根的念头，恐怕就没那么好脱手了。 果然，就在孟欢花刚落地的一瞬间，孟宇航用力拍了拍拘留所的门，“警官！我有话要说！” 我看着孟欢的脸色骤然一变，知道她恐怕不了解孟宇航到底是什么脾气，“孟欢，有些东西一步错就会步步错。” 还没有等孟欢说什么，一旁的女警就要带孟欢去旁边做笔录，我知道孟欢这一次恐怕是没办法了，搞不好她自己还要惹上一身腥。 如果孟宇航真的把孟欢给供出来了，到时候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可能就不止诈骗了。 不出意料，我第三天就被放出去了，理由是证据不足，至于证据为什么不足，大家心里都清清楚楚。 可能也是因为江言霆孟欢也没多待，反而是孟宇航在里面呆满了三天才出来。 只是我知道孟欢这一次没有得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走这种光明正大的路走不了，没有证据警方那边不会帮她，我没追究她诬蔑都算不错了。 …… 我已经不记得这是我第几次被孟欢绑架了，只是这一次跟我一起被绑架的人还有孟宇航。 眼罩被揭开的一瞬间，我只能看见孟宇航就坐在我面前，他嘴里不干不净的嚷嚷着，直到眼罩被揭开，才想起来自己是什么处境。 孟欢就站在一边，她手里拿着一个箱子打开的时候里面红泱泱的一片，都是钱。 看到这些钱我心里咯噔一声，知道没什么好事发生，果不其然，孟欢只是把那笔钱放在旁边，然后扭头看向孟宇航，“只要你能让孟湘痛晕过去，这笔钱就是你的。” 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感觉到了孟宇航饿狼一样的眼光，我知道他缺钱，可我却不知道他还能在被背叛的情况下再一次相信孟欢。 他的绳子刚被割断，我的小腿就传来钻心的疼痛，被孟宇航一脚踹翻在地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手腕被绳子勒住了，疼得厉害，根本没法翻身。 孟宇航就站在一边对我拳打脚踢，根本就没有要留情的意思，不知道他那一脚踢到了哪里，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刺骨的疼。 “行了，别打脸，”孟欢走到我面前，颇为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要是被追究起来了，我可不会保你。” 我当然知道孟欢指的追究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她怕江言霆会追究这件事，我只能笑笑。 江言霆宝贝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有时间管我呢？ 孟宇航像是听懂了孟欢的意思，下手越来越阴，专往看不见的地方打，到最后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身上有几处伤口了。 只知道疼的抽气，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挨的打多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孟宇航打了我这么久，我甚至都没有晕过去的迹象。 他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下手的力道越来越重，我看着孟欢转身走到了外面，瞬间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她要去报警。 随着孟宇航下手的力道越来越重，我终于不堪重负昏了过去，在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耳边响着刺耳的救护车和警笛的声音，迷迷糊糊前我只能看到孟宇航被带上了手铐，临走之前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 这下好了，孟欢是真的把孟宇航送进去了，接下来的解决的恐怕只有我。 孟宇航下手的力道很重，我恍惚间才想起来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左手的存在，原来是被他踢断了。 孟欢这一出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她要搞孟宇航，有的是手段去搞，只不过顺便对付我，一箭双雕而已。 我甚至不知道江言霆口中跟着我的人在哪里，又或者说是孟欢找了个理由把他们支开了。 直到被江缜接回去的时候，我整个人依旧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孟湘！”我忽然听到江缜的一声厉喝，猛然回过神来看着他，“你走路能不能看路？左手已经断掉了，你还要再断掉腿是吗？” 我抿了抿唇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脚下是一节缺了口的楼梯，如果刚才真的一脚踩下去了，恐怕我要沿着楼梯一路滚下去。 “抱歉……”我似乎总是在给江缜添麻烦，三番两次的，没有一次消停过，他给我收拾的烂摊子也够多了，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 听到我道歉，江缜的脾气像是忽然消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侧过头看着我，“跟我回去，然后好好睡一觉，不要再想这些事了，好吗？” 第147章 算哪门子嫂子 我疲惫的点点头，这两天的事情就跟电影一样，或者说电影都不敢这么写，我真的被消耗了过多的精力，没有心情再去想这些东西了。 江缜的脸色也算不上好，恐怕最近也碰到了什么糟心的事，我没有问他，反倒是快到的时候，他主动把这几天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这段时间你再江言霆那里，他也没有压力，暗地里搞了我几个合同，公司的损失将近一个亿。” 一个亿。 我听着这个数字只觉得触目惊心，就连江言霆的公司都经不起一个亿的损失，更何况江缜。 回想起江言霆前几天对我的态度，我只觉得好笑，还是把江缜的公司搞了之后心情不错，这才对我和颜悦色。 “我知道了，你这段时间手里的合同抓紧一点，没有签的单子也尽快让他们签了，就算他们违约你还能拿一笔违约金，至少不会亏损。”我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江言霆就是有这个本事，就算江缜已经拿到手的单子，只要没有签合同他就有办法撬掉。 换句话来说，就算签了合同又怎么样呢？他江言霆想要的合同就没有拿不到手的，更何况区区一笔违约金。 江缜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早知道就把你带来做我的秘书了。” 我挑了挑眉不敢苟同，我跟江言霆公司的合同还没有到期不说，去给江缜当秘书？ “如果你不怕你的公司没的更快的话，或许我可以去试一试。”我笑了一声，江缜也笑了。 陆溪看起来还在睡午觉，江缜关门的声音轻手轻脚，他给我倒了杯茶，“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是在我这里先住几天还是先回去？” 我知道对于江言霆的手段不止是我怕了，江缜也怕了，可能他更怕江言霆把我强行带回去之后会干什么事情。 “先在你这里住几天吧，我身上还有伤，回去了也不好。”江言霆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或者说他怜香惜玉的人不是我。 我这一身伤回去，要是再挂点彩，恐怕都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江缜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想问什么，我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江缜斟酌字句。 “你难道不想拿这一身伤让他对你好点吗？至少看在你这一身伤的份上，不要再那么对你了。” 我苦笑一声摇摇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格外落寞，“没用的，更何况我这一身伤是谁搞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算再怜悯我又怎么样？” 对孟欢，江言霆的容忍度总是出乎意料的高，顶多就是象征性的说她两句，孟欢一撒娇，又会全部回到原点。 没有意义，也没必要。 江缜不说话了，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我却明白我跟江言霆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江言霆出差回来的当天就直接跑到江缜这里来找我了，就好像他早就预料到我会在这里一样。 我看见江言霆的时候只觉得有些诧异，但是他脸上的怒气我根本无法忽视。 他像是看见我手上打的石膏，微微一愣，“你的手怎么回事？” 我没有说话，当做没看见他，江缜从厨房端着菜出来，看见江言霆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江言霆就一个箭步冲到了江缜面前，如果不是我拦的快，恐怕那一拳就已经落到江缜身上了。 江言霆硬生生的收住了拳头，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怒意，“孟湘，让开。” 我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江言霆，“让开？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手是怎么回事吗？孟欢让人打的，满意了？” 看着江言霆的表情从盛怒变得不知所措，再到复杂，那叫一个精彩，他看着我的眼神也渐渐柔和下来，“谁动的手？” 听着江言霆问出的这句话，我冷笑一声，是啊，江言霆只关心是谁动的手，而不是谁指使的，真是有意思。 他或许知道我的眼神里包含的意思太多，没有再开口，再动手的是江缜，他狠狠一拳把江言霆打退了两步，“谁动的手？在你眼里谁动的手比较重要是吗？你护着那个心肝宝贝还不够吗？” 江言霆的脸色也拉下来了，“跟你没关系。” 是啊，跟谁都没有关系，只要一涉及到孟欢，江言霆就像失去了理智一样无条件的维护她，哪怕站在他眼前断掉了左手的人是我，他都可以只有愧疚，不去追究。 “江缜，算了，”我没有再去看他，只是坐到了陆溪旁边，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你先吃饭，别管这么多。” 再抬头看向江言霆的时候，我浑身上下是彻骨的寒冷，“谁动的手很重要吗？跟你没有关系，江言霆，我已经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我们可以断了，没必要再联系，听懂了吗？” 但很显然，江言霆不想听懂，或者是根本不打算听懂，他只是死死盯着我，那个目光像是要把我整个人穿个洞。 “江缜，你现在连你嫂子都敢觊觎了，是吗？”江言霆忽然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他眼底含着一片阴骛，我藏在桌子底下的右手悄然握紧。 对于江言霆来说他在乎的东西有一有二有三，他或许在乎我，但却并不是最在乎我。 现在孟欢没有在选择题上，他当然会选择我，转而把怒火都放在江缜身上。 “嫂子？她算哪门子嫂子？”江缜被他气笑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你们已经离婚了，还是说要我把你们的离婚证丢到你脸上你才肯走？” “江言霆，就算你们没有离婚，你有把孟湘当成你的妻子看过吗？你没有，她连你名义上的妻子都不算，从头到尾孟湘都不是我的嫂子。” 这一瞬间，江言霆的火像是到达了极点，他忽然扭过头看我，就好像我敢附和江缜半个字，他都会毫不留情的对我出手。 这种绝情的样子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可对我依旧有杀伤力。 第148章 当我不会反击吗 我看着他们像是要打起来，只是低下头，认输一样走到江言霆面前，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拉了一下江言霆的袖子，“算我求你了，别闹了。” 江言霆如果真的要动手，江缜肯定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更何况我也不想看见他们再打起来。 我看着江缜的手伸出来又硬生生压了回去，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笑着对他摇了摇头，对江言霆我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哄。 只是这一次好不容易才出来，再跟江言霆回去，恐怕我下一次出门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没事，你跟陆溪好好的就行。”我摇摇头，任由江言霆拉着我离开了。 坐上车的时候，江言霆的脸色微微柔和下来，我轻轻瞥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的手就落在我左手的石膏上，我难得从他脸上看出了歉意。 “这次是我回来晚了。”我听见他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没有应他，我知道自己如果开口，恐怕就是一句干脆利落的嘲讽。 现在这情况江言霆恐怕不会对我动手，但未必会让江缜好过。 他掐住我所有的命脉，回头还要对我说你没事吧，这种行为实在是让我恶心透了。 看着窗外的商店一个一个过去，景色不断的变化着，明明是已经看了无数遍甚至有些腻的街景，此时此刻在我眼里却变得格外有意思。 至少比看着江言霆好的多。 但很显然，江言霆不是这么想的，我在第二次被江言霆拉住手的时候注意到了前面开车的助理通过后视镜时不时瞥来的眼神，他像是尴尬的无所适从。 连助理都替他尴尬，江言霆是真的感觉不到吗？ 或者说是他脸皮已经厚到可以无视我的表情了。 我又回到了那个房间，不同的是这一次江言霆还特地叫来了家庭医生替我查看身上除了手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当然有了，除了肉眼可见的地方，其他地方几乎都有淤青或者破损的伤口，我自己换衣服的时候也注意到过。 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数十道。 “她的伤口肯定要细养的，之前身上是不是也有过大规模的伤口？”家庭医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微微一僵。 “嗯，有过。”我点点头，嘲讽般笑了一声，何止是有过，那一次险些要了我的命，江言霆对这件事向来是闭口不谈。 不说别的，就冲着他答应我离婚，到现在还对我纠缠不休这一点，他恐怕都没有脸提。 “那就更要小心了，你现在如果不仔细伤口，到时候会麻烦很多，严重的可能会出现伤口溃烂的情况，好在你现在身上的伤都不算深，注意点就好。” 家庭医生絮絮叨叨地说着，他每说一句，江言霆的脸色就变一分，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让家庭医生开完药离开。 我瞥了一眼江言霆，“还要把我关在这里？” 他像是被我问愣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但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我冷笑一声，指指自己断掉的左手，“你不会觉得派人跟着我有什么用吧？比起你，他们好像还更听孟欢的话，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也不需要他们跟着。” 难得的是这一次江言霆没有反驳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古怪，或者说是愧疚。 我捏了捏袖子，指尖紧了又紧，到最后还是放下来了，随后转身上了楼，没有给江言霆一个多余的眼神。 等到江言霆离开之后，我才从楼上下来，看着黑屏之后倒影出来的自己，眼神一片阴沉。 孟欢不会真的觉得这件事能善罢甘休吧，如果是以前，我恐怕就忍气吞声了，这顿打挨也就挨了吧，比起之前这一次只是断了条左手，没有丢了命都算我幸运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我甚至能感觉到江言霆对我的那一种很微妙的感情，或者说是情愫，很异样，但是的确存在。 我有种直觉，这一次我要做的事，江言霆恐怕不会站出来反对，或者说他对我难得的有点愧疚。 至少在这种愧疚消弭下去之前我得做点什么，说到底我从头到尾都不是软柿子，只是之前被蒙蔽了双眼，又加上陆溪被江言霆拿捏着。 只不过这一次我想赌一把，只赌这一把。 我出门的时候果然没有人跟着，江言霆给我安排了一个司机，我让他先离开之后就到了公司底下。 两个小时前我找了一个私家侦探让他把孟欢的行踪找出来，据他所说，每天下午三点多孟欢都会从公司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他每天在这个公司混水摸鱼干什么，但恐怕已经收买了不少人心，毕竟说什么也是江氏集团未来的老板娘，更何况。还有江言霆在明面上宠着，就算在那里混水摸鱼恐怕也没有人敢说一句不行。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好笑。 雇来的人已经打碎了孟欢的车玻璃，江言霆的停车场没有监控，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至少这一次是方便了我做事。 孟欢下来的时候看见碎掉的车玻璃果真像我想的那样尖叫起来，她一脸怒容东张西望，像是想把砸碎车玻璃的人找出来，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孟欢。 直到孟欢的眼神锁定在我身上，从刚开始的震惊错愕到后来的愤怒，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在她向我走来的那一瞬间，我安排好的人从后面用布蒙住了她的脑袋，把她拖到了停车场的角落。 “孟湘！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乱来！”或许是因为被布袋子蒙着头，孟欢说话的声音闷声闷气，不停的挥着手踢腿，但很快就被人按住绑起来了。 我笑眯眯的揭开了她头上的布袋子。 “我要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你不是最喜欢玩这一套吗？”我拍了拍孟欢的脸，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住了，“孟欢，你真当我不会反击吗？” 第149章 最后悔的事 孟欢脸上的表情格外精彩，就像是无数被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样，面对绑架，不管是多少次，她都会这样惊慌失措。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乱来，要是被江言霆知道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孟欢的确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威胁我了，其实说实在的，她的确是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 只要是她手里能掌握的所有东西，她都能拿来作为自己的资源，江言霆也好，她自己也好，所有的一切都可以。 “怎么才算乱来？你别忘了你到底绑过我多少次，这一次我既然光明正大地绑你，就不怕他知道。”我冷笑一声站起来，往后退了三步。 有些事情我的确是不想干的，但对于有些人只能以暴制暴。 我打开手机的录像，示意那些打手可以动手了，把孟欢的求饶和哀嚎都拍了下来我才离开。 走出停车场的一瞬间，我只感觉心里的石头轻了一块，或许被孟欢欺压了这么久，我也想过要爆发出头，只不过这一次正好被我逮到机会了。 说起来我也只不过是在赌江言霆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会是怎么样的，不管是变本加厉的对我还是要再拿陆溪威胁我，我都已经无所谓了。 我只是在赌一个死心。 或者说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么多年的痴恋，真的只是我一个人在难过而已，就算江言霆把这么多证据砸到我脸上，唯一就不愿意放下自己心里唯一一丝对他的期待。 我每一次都觉得是自己实在犯贱，可每一次都会告诉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是最后一次了。 晚上孟欢会闹过来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我被江言霆带到客厅里，看见孟欢狼狈的样子挑了挑眉，我的确让那些打手好好照顾孟欢，却没想到他们也是真的狠，收了钱就动手，管你男的女的。 孟欢的嘴角被打裂了，就连手臂都是青青紫紫的，只能庆幸那些打手没有用凶器，除了看起来狼狈一点，也没有我这么严重。 “言霆，我真的没有想到姐姐会找人来打我，”孟欢哭哭啼啼地抓住了江言霆的手，“她找人来打我就算了，可是那是你送我的车，她怎么能找人把车玻璃打碎呢？” 我心里暗叹一声，这就是白莲花的精髓吗？我不重要，你送我的东西最重要？ 但江言霆这一次显然不为所动，他别过头看了一眼孟欢，然后又指了指我断掉的左手，“那她身上的伤呢？是你找人打的吧。” 江言霆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看着江言霆沉默了很久，心里微微一软。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性，却没有想过这一种，江言霆会维护我，甚至还会质问孟欢，还真是活久见。 孟欢的表情像是格外震惊，在江言霆看不见的地方她剜了我一眼，随后又抱着江言霆的手臂，哭得更厉害了。 “我就知道你已经不在乎我了，现在对你来说姐姐更重要是吗？你一直都在陪着她，你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爱我，我只是很生气才会这么做，何况几年前我还为你挡了刀……” 孟欢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了，一听到她提挡了刀的事情，我只觉得更好笑了。 但我也知道这件事对江言霆来说是过不去的坎，孟欢的每一次故意提起只能让江言霆对我更狠心。 我静静的看着江言霆，最后静静闭上眼睛，已经在心底给自己宣判了死刑，一个重重地耳光落到我脸上，打碎了我最后一点期待和希冀。 “满意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江言霆揉了揉孟欢的头发，又替她擦了眼泪，一举一动温柔的不像样。 孟欢破涕为笑，那副羞涩的小女生样子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心动，随后她又侧过头看向我，给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姐姐对不起，一定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这话听在我耳朵里就像放屁一样，倒不如直接跟我说:我下次还要这么搞你。 我只是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假笑都扯不出来了，看着江言霆的眼神除了失望再没有别的情绪。 就在一分钟前，我还对江言霆抱有最后一丝美好的幻想，但现在梦碎了，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自取其辱。 “你们忙。”我淡然吐出三个字，转身上楼的时候只觉得心口堵着什么东西，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委屈。 我对江言霆已经不抱有希望了，早就应该这样了。 我坐在房间里，只是呆呆的看着手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划什么东西，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房间来了人。 直到江言霆站在我面前，投下一片阴影，我才注意到他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箱，看起来是想替我敷药，我恍惚间才想起来，他刚刚在楼下扇了我一个耳光，直到现在脸上很有点火辣辣的疼。 我抬起右手，挡住了江言霆想替我上药的动作，“我说过不用了，还有，以后也不用了。” 我知道他听得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却依旧拉开我的手，固执的要替我上药。 我被他的动作气笑了，向后挪了挪位置，和江言霆拉开了距离，“我说你贱不贱呐？是她先动的手，我只不过以牙还牙还回去了，你要袒护她可以，我一句话不说。” 看着江言霆沉默的样子，我只觉得心里弥漫起一股酸涩的感觉，好像下一刻眼泪就要掉下来，“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恶心我？你去跟孟欢卿卿我我怎么样都行，能不能不要再打了我之后还摆出这副无辜的样子？” 我说着说着像是很累了，疲惫的抬起头看他最后一眼，“江言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 更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了你，任由你折辱，欺负，甚至交给别人折腾，几乎要了我半条命。 到现在摆出这个样子来给谁看呢？ 江言霆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150章 够了 我对上江言霆的眼睛，只觉得格外好笑，他明明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总是要反复来问我，就好像第二次从我口中出来的答案就会改变心意一样。 “我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碰见你，满意了？”我没有搭理他，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头被磕伤的后遗症，哪怕到了现在我也会时不时的头疼。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摔倒在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茫然的，直到忽然被人抱起来，我才感觉到自己左手传来的疼痛。 兴许是刚才没站稳，摔倒在地的时候左手垫了一下。 我低着头，没有看江言霆的脸，心里苦笑一声，有时候人倒霉起来是真的倒霉，倒霉的让我甚至怀疑这辈子都不会再走运了。 我没听清楚江言霆在说什么，只觉得头昏脑胀，像是下一刻就要彻底昏过去。 但就算我闭上了眼睛，意识却还是清醒的，是觉得江言霆的声音很吵，在我耳朵旁边嗡嗡的响，我却听不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 直到被送到医院，闻到熟悉的消毒水味，我才睁开眼睛，很快我就发现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了，一时间莫大的恐慌从心底窜了上来，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疯狂的挣扎着，让江言霆把我放下来，可江言霆却只是死死抱着我，像是不太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尖叫。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听见自己的嗓音尖锐无比，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我止不住痛哭起来。 虽然还不至于到失明的地步，但我的确是看不清楚了，就连自己伸出去的手也是模糊一片。 “让江缜来……”我颤颤巍巍地抱住自己，缓缓蹲下，抗拒任何人接近我。 江言霆拿我没办法，我捂着自己的耳朵，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可视线只会越来越模糊。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可怜自己像个瞎子，还是应该庆幸光线没有完全消失，至少不是一片黑暗。 江缜来的很快，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试图说些什么，可我什么都听不清楚，只能轻轻开口。 “让江言霆走开，我有话跟你说。”我强作镇定，努力遏制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做不到，不管怎么样都做不到。 江缜摸着我的头，没有起身，我在原地蹲了一会儿，思绪在那一瞬间被脑子里的想法彻底冲垮。 我拉着江缜的手臂，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江缜，我看不见了，我听不见你们说话……” 重新坐回病床的时候我闭上眼睛，江缜勉强帮我做了个检查，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但我现在的确能听清字句了。 “你的眼睛恐怕现在还没有办法，上一次伤到头我就猜测可能会有后遗症，但没有想到这么久才复发，”江缜的语气格外沉重，“我本来以为是你头部有淤块导致的，但是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 意思就是说我头里面没有淤血，他暂时也找不到我眼睛忽然看不清的症状来源。 我深吸一口气抓紧了衣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明明已经经历过那么多东西了，我发现自己还是承受不住。 “没关系，让我冷静一下。”我勉强能通过眼前大概的轮廓找到江缜的位置，只是这一次我连自己的嘴角都扯不起来。 现在哪怕是站起来我都不敢乱走，可我现在也抗拒任何人来扶我。 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却又拿被子捂住头，试图逃避这一切的发生，就好像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依旧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想起那么多年，我忽然觉得很搞笑，自己这几年大半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医院度过，我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怎么样了？”江言霆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我眯起眼睛也看不清，只能勉强看见他们就站在不远处。 我听见江缜的声音格外冷淡，还夹杂着些许嘲讽，“她怎么样你不是最清楚吗？托你的福，从上一次头部受伤之后落下的后遗症，她现在眼睛看不见了。” “左手虽然用石膏重新固定了，但也因为二次创伤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好，而且孟湘的精神状态也很不稳定，加上之前旧伤太多，江言霆我告诉你，如果你再这么折腾下去，她恐怕都活不过一年。” 这些话江缜没必要避开我说，从我知道我的胃癌还会复发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这种结局，只是我原本打算在死前捐献眼角膜，现在好了，根本没法用了。 江言霆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在思考江缜的话有几句能信，但最终谁也没有出声，我就静静的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看向他们。 最终还是江缜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的语气格外冷淡，字里行间充斥着警告，“如果你不想让她只有这一年活着，就不要再来打扰她，不要再刺激她，更不要让她再受伤。” “我会怎么对她不劳你费心，”江言霆忽然开口了，语气冷硬，我甚至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在医院，他恐怕现在就要把我带走，“我劝你也少管闲事，在医院当你的医生，别整天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孟湘一天是我的妻子，一辈子就是我的妻子，嫂子的事情你没必要操心到这个份上，不管她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关系。” “够了！”我听着江言霆的话只觉得格外好笑，口声声说着妻子，可实际上却从未把我当成妻子看。 “江言霆，你现在说这些话不觉得心虚吗？”我终于忍不住了，即便看不见他我也依旧侧过了头，“我身上浑身上下那么多伤口，哪一个不是拜你所赐？” 想到过往的种种，我气得浑身颤抖，可眼泪却不争气的往下掉，“你口口声声说爱着孟欢，却还要跟我不清不白的纠缠，江言霆，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51章 复发了 与其这么问，倒不如问江言霆到底想要什么，我一直都觉得江言霆是一个很迟钝的人，迟钝到他根本就看不懂自己的心，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只知道但凡是自己有一点好感的东西，一定要千方百计的留在身边，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如果喜欢孟欢就不要来招惹我。 “行了，我累了，你们都走吧。”我现在谁也不想管，谁的声音也不想听，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借此消化我突如其来的失明。 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人在你身边待了几年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在这里面你是罪魁祸首。”江缜转身离开了，可江言霆却一直站在原地，我能感觉到他想上来跟我说两句话，可我现在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像鸵鸟一样，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不停的缩瑟着，试图从狭小的空间里找回一点安全感，可是没有，被子里的黑暗让我即便是睁着眼睛也像是真的失明了。 我听到了江言霆的手机铃声，助理的声音很大，或者说可能是我现在没有了视觉，听力反而好了很多，电话那头是助理喋喋不休的报备声，听到的不多，应该是公司出了事。 直到传来病房门关上的声音，我缓缓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 江缜再回来的时候我呆愣愣坐在床上，他轻声说着话，可我却没有认真听，只是看着窗外，原本能看见的灯火阑珊到现在却变成模糊不清的光点。 “今天检查的时候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江缜轻轻攥住了我的手腕，我这才回过神，示意他接着说。 “你的胃部的癌细胞又开始扩张，猜测是上一次治疗没有清干净，已经扩散开了，加上上一次用药，这一次你恐怕不能通过单纯的吃药来治疗了。” 江缜的语气很沉重，我啊了一声，说实话这个情况在我的意料之外，但却又在情理之中，我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但却没也想过会这么糟糕。 “我知道了。”我勉强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江镇还是在安慰我自己，我听见自己笑了一声又开了口，“或许还会更糟呢。” 但是这一次江缜没有再说话，病房里静悄悄的，他忽然伸手打开了病房的灯，“你的眼睛我会想办法的。” 我摇摇头，轻轻笑了一声，“有没有办法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都是要死了，不是吗？” 江缜没有回答我，但我能感觉到他现在恐怕很不满。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脑子一抽忽然想起了下午江言霆打的电话，在那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 “江言霆公司出事了，你知道吗？” 出乎意料的是江缜像是并没有瞒着我的打算，“我知道，是我动的手，可能你会觉得这种手段很脏，但是现在竞争就是这样，更何况是江言霆。” 我点点头并不意外，最让我不解的是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江缜会恨江言霆到这种地步？ 像是看出了我的猜想，我听见江缜长叹一口气，如果我知道接下来我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现在恐怕就会让江缜闭嘴。 “我跟江言霆其实是同父异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听到同父异母四个字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江缜的咬牙切齿，“我妈嫁到江家来的时候，我爸在外面养的小三已经有了个孩子。” 我沉默了，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爸不娶她？” “我妈是个很保守的人，一定要结了婚之后才愿意同床共枕，他们还在谈恋爱的时候，我爸就已经出轨了，你猜的不错，那个女人就是江言霆的妈。” 我摸索着站起身，试图让江缜不要再说了，但是一个人的怒火一旦被挑起来是没有办法轻易放下的，我看着床边的黑影向后挪了一步。 “如果只是这样的就算了，可是我妈也是他们母子间接害死的。”我已经能听到江缜攥进拳头时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了。 “江缜，别说了。”我一时间有些惶恐，明明这个话题是自己挑起来的，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让江缜停下来。 “孟湘，这件事本来不应该把你搅和进来的，所以我一直没想告诉你，但我也不打算瞒着你。”我轻轻叹了口气点点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会这么深，从上一代人到这一代人，真要说起来江缜也没有错。 他只不过是想帮母亲报仇。 “我不会干涉你，抱歉，今天晚上问了这个问题……”这让我有一种无意之中窥探到他人心底最深处的伤疤的感觉，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糟糕透顶。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可五分钟前没有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没关系，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江缜说着转身离去，我坐在床边咬了咬唇角，知道自己无意之中戳痛了江缜的心。 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把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伤疤揭出来给别人看？在告诉别人自己这份痛楚的同时承受伤疤揭开鲜血淋漓的疼痛。 我不知道江缜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深深的自责感几乎要将我吞没。 第二天江缜再来的时候，我想跟他解释昨天晚上不是故意的，但他却只是装傻充愣，两句话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笔带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行了，我今天来找你有别的事情，你的癌细胞虽然还在扩散，但之前吃过药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昨天晚上我咨询了国外的专家，他们说可以通过手术彻底摘除。” 江缜的语气格外兴奋，即使看不见我也能猜到他现在脸上可谓是兴高采烈。 第152章 接受治疗 听着江缜说的这番话，我只是苦笑一声摆了摆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能不能摘除都无所谓了。”我伸出手轻轻摁在了自己的胃部，力道狠了，偶尔还能感觉到里面隐隐传来的刺痛，“你知道的，对现在的我来说能不能治好都无所谓了。” 江缜抿着唇不说话了，我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格外酸涩，“就算治好了又怎么样，我的眼睛恐怕一辈子都要这样子，说实话，与其做一辈子瞎子，倒不如早点死了。” 比起天生眼盲，突然间的朦胧更让我绝望。 我忽然发觉我是真的活累了，从江言霆把我送到夜总会开始，我就一直在生死边缘来回辗转。 直到现在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别人都说猫有九条命，如果把我的遭遇丢给猫，猫能活下来吗？”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东西了，呆呆的呢喃出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嘲的笑了，“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就好了。” 但江缜只是抓住了我的手腕，过了很久他又忽然松开，语气格外的温柔，“就算不为了你自己，好歹为了陆溪吧，你想想看你要是走了她又该怎么办？” “我跟江言霆这么闹下去，肯定有一个要出事，万一出事的是我，陆溪一个人无依无靠，她该怎么生活？” 我终于遏制不住自己满腹委屈，抱着头开始痛哭，不管是江言霆还是江缜，他们好像都能准确的抓到我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不管是用这个威胁我还是鼓励我。 我甚至来不及思考江缜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 “至少为了陆溪，把手术做了。” 我咬着唇角，只觉得满心绝望，我就好像在一片海里沉沉浮浮，明明都要窒息了，却总有人要丢给我一条绳子，让我顺着往上爬，然后海浪会把我打向海面，再次沉进海底。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种反复的绝望和希望之中挣扎多久，我真的快要疯掉了。 门又被人打开了，我听到了熟悉的轮椅声，连忙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至少现在我不想让陆溪察觉到我眼睛的异常。 “孟湘姐，现在能治疗就赶紧治疗吧，不管怎么说身体要紧，你要是现在屈服了不就便宜孟欢了吗？” 陆溪拍着我的背，像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 我沉默了很久，直到自己断断续续的抽噎终于停止下来，再缓缓点了点头，“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样，甚至在答应这个条件的时候没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者说在希望之后更深的绝望能把我打进谷底。 做完手术我活下来了，然后呢？继续忍受江言霆的折磨吗？ 我不知道。 我只是这么呆着，不想抬起头，直到陆溪离开我才颤抖着嘴唇，把自己从被子里挖出来，泪眼朦胧间对着江缜说:“费用我会一点点补给你的。” 我欠江缜的太多，就是让我再还个几年也不一定还得清，除了钱，欠的更多的是人情。 “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够了，”江缜叹了口气，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好歹我现在也有公司了，你以后慢慢还也不迟再不济来我公司打工也行啊，打一辈子工我就给你一辈子工资。” 说道后面江缜甚至还不忘开两句玩笑，我擦了擦眼泪摇摇头，“就我这眼睛，我给你上什么班？你要我对财务，我都能给你算错几个小数点出来，钱我还是会还给你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却觉得格外迷茫，这次的手术做完，我欠江缜的钱恐怕就不是那么一星半点了。 我现在根本做不了任何工作，说是要还钱，可除了我那么些积蓄，我又要拿什么还？ …… 我知道江言霆会把我看得很牢，但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不让我出国，把那几个专家请到国内来，花销就不是自己去国外可以比拟的了。 我有些担忧，但江缜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说过了，费用这个事情你暂时不用担心，等你以后要还我慢慢来也不迟。”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直到五天之后，我终于躺上了手术台。 兴许是因为眼睛看不清了，我对手术台的恐惧反而没有那么浓烈，孩子被硬生生取出来的恐惧依旧存在，但或许是因祸得福，我颤抖的没那么厉害。 “放松一点，没关系的。”江缜一边安慰我，一边和那几个外籍专家交流，等到麻醉推进我身体里的时候，我才恍惚想起来之前没有打麻醉有多疼。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病房里，眼前依旧是朦胧一片，但我却能看清楚床前围了一圈的人。 他们都没有说话，随后我听见江缜的声音很轻轻到，我甚至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我晃了晃脑袋才想起来，麻醉的药效恐怕还没完全过去。 到最后整个病房只剩下江缜一个人，“手术很成功，他们说针对你眼睛的问题还会再留在国内几天进行研究，陆溪过几天再过来，你现在需要静养。” 我只是应了一声，浑身上下疲惫不堪，等到江缜离开之后，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麻醉慢慢失效，就连肚子上的伤口也疼了起来。 只要稍稍动一下就能牵扯到已经缝合的伤口，痛得我呲牙裂嘴。 我不知道自己的肚子上到底有几道疤了，仔细想想更可笑，搞不好到最后我浑身上下都是疤，也有像上次从元家回来一样再植一次皮。 人一旦闲下来了就会胡思乱想，我不停的想着现在想着未来，想着以后我该怎么生活，又该怎么摆脱江言霆。 我轻轻叹口气，听到病房门口传来声响，我轻轻叫了两句江缜，但是没有人应我，一个身影走到我床边，比江缜矮了很多。 很快我就感觉到手臂传来一阵刺痛，有什么温凉的液体被推入我的体内。 第153章 恶毒 试图按下床头的呼叫铃，但很快就被人按住了手，然后我听见一个噩梦一样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你就老实点吧，还能少受点罪。”他笑了一声，又转身离开了。 是李医生。 怕又是她那个什么实验室研发出来的药剂，但这一次我来不及反应，药效发作的很快，我开始浑身颤抖，就算是伸长的时候，也够不到床边的呼叫铃，浑身上下传来巨痛。 我只觉得胃部一阵抽搐，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都要碎了，胃里一阵翻涌，终于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很快我就开始呼吸不过来，好像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我强迫自己试图坐起来，可牵扯到伤口的时候，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够到呼叫铃的，在意识迷茫间，我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忽然清明，很快又黑了下去，瞬间不省人事。 痛，好痛，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燃烧，又好像有人拿钉子一根一根钉在我身上，每一根骨头都要被碾碎一样，特别是胃，止不住的抽搐，疼的不像话。 我不停的强迫自己醒来，可耳边除了仪器的滴滴声，眼皮犹如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听见耳边传来陆溪模模糊糊的哭声，偶尔还能感觉到自己在移动。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陆溪就守在我床边，脸色苍白，看起来已经像很多天没有打理过了。 “你醒了！”陆溪的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流了下来，她像是想抱我又怕碰到我的伤口，动作硬生生止在原地。 我看见她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眨眨眼睛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我能看见了，虽然并不是很清晰，但比之前的模糊要好的太多。 门口忽然闯进了一个人，是江言霆，他的下巴已经冒出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憔悴。 陆溪看见江言霆出现忽然变得格外暴躁，她抓起旁边的果篮就往江妍婷身上砸，可却因为坐着轮椅行动不便，只能指着江言霆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哭，嗓子都沙哑了不少。 “你还来干什么？看笑话吗？你来看看她有没有死吗？三天！整整三天！她在ICU和手术室来回去抢救了四次！”陆溪说着说着哽咽一声，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江言霆却格外反常，没有拉下脸色，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很快他开口了，声音就好像老旧收音机里已经生锈的齿轮，“你有胃癌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嗫嚅了半天，忽然笑出了声，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的厉害，“我告诉你有用吗？我不是告诉过你好多次我不能喝酒，一滴酒都不能沾吗？我不是告诉过你好多次我有胃病吗？我不是当着你的面吃过好多次药吗？” 告诉过他好多次，甚至让他捡到过我的药瓶，可是他一个字都不信，甚至当初还让那群女人对我拳打脚踢。 到现在，他却站在我的病床前面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 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莫过于此。 我只觉得格外疲惫，喉间翻滚着一阵腥咸，整个人都扛不住了，吐出一口血又昏迷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我甚至连自己昏迷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都不知道。 耳边仪器的声音听的我脑袋疼，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伤口，却发现已经结痂拆线了。 再一看手机有些恍惚。 三个月了，应该说是三个多月。 我闭着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听着门口传来的动静并没有睁眼，我现在谁都不想见。 特别是当我眯起眼睛看见站在那里的是江言霆时，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苦笑一声。 搞不好又要像上次一样咳一口血，再睡三个月。 但是这一次没有，江言霆只是站在原地，他一点一点的走过来，最后坐在我床边，语气格外低沉，“醒了就睁眼，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一点都没有被拆穿之后的尴尬，只是睁开眼淡然的看着江言霆，老实说，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陆溪他们呢？”我轻声开口。 很快我就看见江言霆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些激动，原本沉稳的样子也裂了一道缝，“陆溪陆溪，你现在只认识她了是吗？谁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你不清楚吗？” 我看着江言霆的样子心里掀不起一丝波澜，“江总在问一个昏迷的人知不知道照顾自己这么多天的人是谁？你不如去找个农场问问里面的母猪会不会上树？” 江言霆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就在我以为他会爆发的时候，他却只是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来一个碗，又把我扶了起来，我看见里面的粥只觉得胃口全无。 “先吃点东西再说。”他的语气格外声音，调羹到我嘴边的时候我紧紧抿着唇，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江言霆不是个会伺候人的，说了两句狠话，见我没有反应，他终于像是放弃了，干脆利落放下碗，“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见陆溪。”我抬眸看着他，窗外传来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我只觉得屋里的温度格外低。 明明已经到夏末，气温也应该是燥热的，可我只觉得从头到脚冷到了骨子里。 江言霆看了我很久，终于站了起来，把门打开了。 陆溪就在外面，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小姑娘抹着眼泪问东问西，我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江言霆，后者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略微烦躁的皱起眉，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 “我没事，现在好多了。”我笑了一声捏了捏陆溪的脸，这小丫头恐怕是因为担心我都没怎么吃饭，看着都瘦了。 “你吓死我了，怎么说昏就昏了，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第154章 是我挡的 我摇摇头，轻轻拉住了陆溪的手，“我没事，不用太担心了。”关于李医生的那件事我到底还是没有告诉陆溪。 否则按照她的性子，恐怕不管自己的腿能不能走，都要去找李医生拼命。 “江缜说你身体被注射了药物，跟之前治疗你胃癌的药物相斥，如果不是那些外籍医生还在，恐怕他都不一定能把你救回来。”陆溪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我沉默了。 的确，治疗胃癌药剂目前来说应该只有那几个研发专家清楚掌握，短时间也不会流传出来，如果他们走了，恐怕江缜就真的回天乏术。 但最让我好奇的是李医生到底是怎么知道哪些药剂跟我治疗用药相排斥的？ 还不等我再细想，陆溪就又骂了江言霆两句，她看着我，眼神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难过，“还有一件事，江缜跟我说不要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有知情权……” 陆溪说着咬了咬唇角，我甚至相信如果不是她还要在医院陪我，现在就能提刀出去逮住江言霆一顿砍。 “江言霆和孟欢要结婚了，”陆溪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江言霆甩了的是她，“孟欢把她替江言霆挡刀这件事拿出来说了。” 我无奈叹了口气，出乎意料的是我听见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并不意外，甚至连一点伤心都提不起来。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我所有的情绪都已经提前透支了，我不知道自己千疮百孔的心还有没有力气再去恨一个人，仅仅只是维持跳动就已经累的我喘不过气来了。 还没有等我说话就看见陆溪摇摇头，嘟囔着，又抓紧了我的手，像是怕我一下想不开，“我就不相信了，孟欢这么刻薄的人，还会舍身救人替江言霆挡刀……” 陆溪说着说着皱起眉，又看了我一眼，像是见我面无表情才稍微松开我的手，“孟欢和江言霆结婚那天，搞不好他会要你去。” 我笑了一声，只能听见陆溪不停的重复着那句她不相信孟欢会替江言霆挡刀。 我也没想过江言霆会把这件事公开来说，不过按照江言霆现在的性子，如果不是搬出了当年那件事，恐怕孟欢现在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跟他订婚。 “是我挡的。”我稍稍抬起眼睛看着陆溪，语气格外平淡。 小姑娘听见我的话像是稍微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她双腿使不上力，恐怕现在都要一蹦三尺高，就连抓着我的力道也骤然一重。 “你说什么？！” 我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抽出手又拍了拍陆溪的脑袋，“我说当年是我替江言霆挡的刀，只不过后来被孟欢冒领了而已。” 陆溪看着我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格外复杂，我当然知道里面有什么，除了心疼还有怜悯和气愤。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陆溪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她死死握着拳头，眼睛通红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辜负的是她呢。 “孟湘姐，我真的替你感觉不值，为了这么个男人当年搭上自己的命也就算了，到现在又因为他几次三番差点丢了命，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恨他吗？” 听着陆溪质问的话，我沉默了低下头，也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只知道自己抬起头来的时候鼻尖一酸，险些就要掉下泪来。 “当初告诉他，你觉得他可能相信吗？他那时候跟孟欢浓情蜜意，什么都听她的，搞不好还会被孟欢反咬一口。”我轻轻叹了口气，努力把那一股心酸憋了回去，“只是现在也没必要了。” 至于恨江言霆…… 我可能是恨他的吧，但是每次看见江言霆的时候，明明心里已经设想好无数种场景，甚至被自己千百次模拟出来的恨之入骨的感情，都突然烟消云散了。 我捏着陆溪的脸，扭头看着窗外，“恨不动了。” 其实哪里是恨不动？我心里是明白的，一个年少青春时真真切切爱过的人，在他身边陪了这么多年，我也是付出了真情实感的。 对一个深爱过的人，我又怎么恨得下去呢？ 别人说爱之深恨之切，这句话在我身上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起效的词。 后来的几天陆溪再来的时候已经绝口不谈江言霆要结婚这件事了，只是每天带各种各样的汤给我，告诉我要补身体，在这几天的相处中，我终于发现了不大对劲的一点。 按道理来说，江缜是一个很会关心其他人的人，至少不会把天天给我送补汤这件事交给双腿残疾的陆溪来做。 就是看出我的想法，陆溪在放下汤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江缜现在回不了国，他被江言霆扣在国外了，所以恐怕暂时没法来看你。”陆溪说着皱起眉，她像是格外抗拒从自己嘴里说出江言霆三个字。 我点点头，根本没有想到江言霆真的会做到这种地步，甚至把江缜送出国也不让他跟我见一面。 “那你这几天也不用一直往这边来，不方便，补汤什么的，我叫个外卖就好了。”我摇了摇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总感觉从我昏迷之后，世界好像都乱了套一样。 每个人看起来都这么奇怪，行为怪异，让我看不懂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好像仅仅三个多月的时间，我就已经跟这个世界完全脱轨了。 就连跟陆溪也是这种感觉，她好像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但每一次都会闭上嘴，我也只能当做没有发觉。 在偶然一次打开医院电视的时候，我终于知道陆溪这几天瞒着我的事是什么了。 孟欢当着记者的面炫耀江言霆送给她的订婚戒指，她看着镜头的眼神格外挑衅，或许是因为他知道我会看，知道我能看见。 陆溪这几天不告诉我，恐怕是怕我因为这件事难过。 我看着电视里孟欢洋洋得意的嘴脸冷静下来问自己难过吗。 难过吗，孟湘，你喜欢的人最终还是不喜欢你，你难过吗？ 第155章 江总脸比城墙厚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自己心脏传来的钝痛感，逼迫自己摇头，我告诉自己不难过，不管怎么样，江言霆不配让我难过。 有些时候我真的相信不停的念叨一个人，真的会让那个人出现在眼前。 哪怕我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看见他。 江言霆再次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我只觉得见了鬼了，好像我每一次进医院都跟他脱不了关系，但每一次进医院他都非得来掺和一脚，非要让我眼睛不痛快他才开心。 我小声告诉自己，可能是这几天跟陆溪一直在谈江言霆的事情，说多了他就出现了。 下次不能嘴贱了。 “你来干什么？”我对他实在是没有好脸色，在对上江言霆眼睛的一瞬间我几乎要破防。 他看着我的眼神分明跟平常一样，可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可是那种似有若无的眼神让我忍不住的心软。 江言霆的声音格外低沉，他这几天像是也没有睡好，神情中明显能看出有些疲惫。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我就强迫自己打消了，开玩笑，他跟孟欢订婚，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场景，又怎么会觉得累呢？ “江总不是都跟她订婚了吗？已经准备结婚的人了，现在还来找我是不是就没什么意思了？江总还是快点回去吧，要不然孟欢一闹起来，我可没半条命给她折腾的。” 我说着翻了个白眼，江言霆看着我眼神一沉，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不就是想告诉我不能说孟欢的坏话吗？ 对于江言霆来说，哪怕他知道孟欢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允许别人去诋毁，特别是从我口中说出来，好像就会亲口毁了他的白月光似的。 只是面对我嘲讽的样子，江言霆最终也没有发怒，“我结婚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听到江言霆这句话，我只觉得心里的钟咚的一声响了，就像是在敲丧钟一样。 我笑了，是啊，跟我没有关系，他结婚之后可以儿孙满堂，跟孟欢新婚燕尔，郎才女貌，多般配啊。 同样是这么一张脸，可是在我脸上就让他格外的憎恶，我看着眼前的江言霆，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他好陌生好陌生。 陌生到明明是这张脸，我却看不出一点熟悉感觉，好像我爱了几年的人只不过是泡沫，风一吹就碎了。 “既然跟我没关系，江总也不要总是往我这里跑，会让江夫人误会的，哦，对了，婚礼就不用请我去了，请了我也不会去。”我笑眯眯的看着江言霆，用自己的话，一点一点把自己凌迟处死。 没有比逼着自己不爱更残忍的事情。 江言霆脸色一变，我只是平静的对上他的眼睛，把他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有些时候我都觉得我太了解江言霆了，甚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果然，江言霆只是冷冷的扫了我一眼，说:“我结婚跟你是没有关系，但就算我跟孟欢结婚了，你也还是我的。” 我当然知道江言霆指的是什么，不过就是当初一纸契约，我现在的地位应该跟情人差不多，顶多再有一个名不副实的秘书位置。 “是啊是啊，江总的脸堪比城墙，”我冷笑一声，扫了一眼江言霆的脸，“江夫人知道这件事吗？你们现在既然要结婚了，大可以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抱别人的孩子她不会膈应吗？” “江言霆，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会是任何人的所属物，如果你非要我死在你身边的话，也最好把我的骨灰抓牢了，小心被风刮跑。” 江言霆像是彻底被我激怒了，他死死的摁住我的脖子，我整个人被他摁在床上却止不住笑，他的力道渐渐加重，除了窒息之外就是头晕，但喉间的笑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我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笑我自己。 我想如果拍电视剧的话，我应该是一那种临死之前还要放声大笑的反派，昳丽凄艳的那一种角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我并没有那么果断。 江言霆缓缓松开手的时候我止不住的咳嗽，眼泪也在不停的往下掉，抬起眸子瞥了他一眼，我竟然从江言霆眼中看到慌乱。 “你现在住院，我不动你，”江言霆还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扭过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等你伤养好了，我们之间的账一笔一笔慢慢算。” 我忽然笑不出声了，就像是被沉默堵住了嘴，所有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里，我开始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铺天盖地的悲伤几乎要把我吞没。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可能是江言霆那些话让我想到过去几年我经历的种种，也可能是这几年我受到的委屈真的已经够多。 哪怕在江言霆面前我也维持不了最后一点风度，开始放声大哭，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湿了被褥。 难过的喘不过气，说不上话，我只能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宣泄悲伤。 病房格外安静，安静的除了我的哭声，就只有江言霆的呼吸声，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依旧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原地看我。 他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让我止不住的想要逃离。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嗓子滚出几个词，我说:“江言霆，我累了，我想睡觉。” 大概连他也没有想到我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江言霆眼神复杂的看了我很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我也想像以前一样，抽着烟在夜色里大骂江言霆不是东西，用当年的棱角让我们彼此都不好过。 但是人是会变的，经过这几年岁月的洗礼冲刷，我身上的棱角早就被磨平，所有的骄傲和锐气都被一招碾碎，甚至连我全部的勇敢都拿来用在爱江言霆这件事上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或许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还有一颗装满悲伤和难过的破碎心脏。 我快撑不住了，窒息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眼前也一阵阵发黑，耳鸣的尖锐让我整个人都开始崩溃。 第156章 颠倒黑白 江言霆那天之后很少再来，就算是来了也只是呆一会儿就走，他不说话，我也不开口，说什么也不会烦到我，久而久之我也觉得无所谓了。 我越想一个人待会儿，就越有人觉得我太清闲了。 即使我猜到了孟欢会来找我，我也不想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这对我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 她一进病房就是一副冷嘲热讽的面孔，我淡然瞥了她一眼，很显然孟欢今天来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我还没有开口，孟欢就拽了一条凳子在我床脚坐下了，我抿了抿唇角，轻轻闭上眼睛打算当她不存在。 她来找我除了要找我炫耀她和江言霆的婚事，恐怕就只剩下威胁我这件事能做了。 “你还不知道吧，你最信任的姐妹现在也学会走捷近了。”孟欢这句话里讽刺意味十足。 我皱起眉，侧目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孟欢见我有反应，语气更是咬牙切齿，看着我的眼神也像是要在下一刻杀了我，“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我说陆溪，你跟她姐妹情深，她背地里为了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准备去爬江言霆的床了。” 孟欢这句话在我耳中就是赤裸裸的污蔑了，如果不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力气，我一定给她两耳光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你胡说八道什么？”先不说陆溪到底有多讨厌江言霆，就算她真的跟江言霆有什么关系了也与我无关，我跟江言霆离了婚，他们就是要在一起我也不会干涉。 “我胡说八道？”孟欢的语气格外尖锐，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毛都炸起来了，“江言霆现在已经把陆溪接到家里去了，没告诉你吧？你以为江缜不在国内，陆溪哪有钱给你买那些东西补身体？不都是靠江言霆？” 陆溪住到江言霆那里去了？我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江言霆这是变相的把陆溪囚禁了，只是手法没有之前那么激进而已。 他比谁都清楚抓住了陆溪就等于拴住了我。 看着孟欢这幅样子我只觉得好笑，她恐怕是担心江言霆真的跟我死灰复燃，或者说真的对陆溪青眼有加。 “她跟江言霆在不在一起跟我没有关系，倒是某些人怎么这么着急？是不是因为害怕陆溪把钱抢走了？”我笑眯眯地看向孟欢，后者被我戳中了心事，脸色愈发难看。 “我就不信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孟欢站起身，她像是想打我，但手僵持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放下了，我挑起眉，恐怕是上一次的事情过后江言霆对我的监控加强了。 “孟湘，你别得意的太早，你以为陆溪善良，实际上她比我还能装，你等着吧，有你好果子吃的！”孟欢瞪了我一眼，她咬牙切齿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监控的方向，到底还是乖乖坐回了凳子上。 她很少有这种吃瘪的时候，我看着她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知道她恐怕在想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孟欢忽然抬起头看我一眼，目光之中含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三个多月前那管注射进你体内的药剂痛吧？”我没有想到孟欢还会提到三个多月前的那一管药剂，顿时浑身上下的痛密密麻麻的又泛了起来。 何止是痛？说钻心剜骨也不过如此。 人在被提到最不想听到的回忆时往往会变得暴怒，可孟欢却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 “那管药剂就是我找人给你注射的，怎么样？感觉很不错吧？”孟欢说着说着又哈哈笑了起来，我皱着眉头，就好像当初的疼痛又在身上体现一样。 孟欢还在说什么，可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应该是刺激我的话，我抱住头捂着耳朵，试图逃避孟欢的声音。 可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到最后好像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忍无可忍，抓起床头的茶杯就向孟欢狠狠砸去。 我听见茶杯碎裂的声音，病房忽然间变得十分寂静，我也清醒过来。 孟欢还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过，只是看的我的眼神格外恐慌，我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抬起头看了一眼监控，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看吧，我总是这么容易就会中计，孟欢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反复响起。 以前经历过的种种痛苦场景也会随着她每一个字的落下在我眼前一遍遍浮现。那种痛深入骨髓，哪怕是到现在我都毫不怀疑它们还会在我身上再次浮现。 恍惚间我看着孟欢面带笑意打出了电话，她很得意，又像是想证明什么，打开了免提，电话那头是江言霆的声音。 “言霆……我只是来看看姐姐，可是她好像很生气，刚刚还冲我扔杯子，我害怕……”孟欢的声音格外软糯，一字一句扣人心弦。 我想开口辩解什么，可喉咙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替自己辩解。 她在说谎！ 我心里在叫嚣着，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欢颠倒黑白，把我没有说过的恶毒语言复述给江言霆听。 然后我听见江言霆极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又干什么了？”是质问的语气。 我微微一愣，随即看着孟欢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她想去捂话筒，可又想辩解什么，急忙接上江言霆的话。 “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来看看姐姐而已，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孟欢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哭腔，我看着她的脸几乎难以置信。 她明明是笑着的。 为什么会有人在笑着的情况下能用这种语气说话？她太可怕了。 江言霆在电话里头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拗不过孟欢，“我马上就来。” 孟欢这才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她扬扬手机笑眯眯的看着我，用那种无辜的表情说是最讽刺的话，“孟湘，我轻而易举就能让他相信的事情，你就算努力一百倍也做不到。” 第157章 别再来了 我没有反驳孟欢，只是稍稍低下了头，她说的没错，不管我做了什么在江言霆眼里都一文不值。 江言霆真的很快就到，被他注视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恐惧。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害怕江言霆的出现，害怕他每一次都字字句句的往我心里戳刀子，害怕他拿陆溪要挟我。 更害怕他再对我做些什么。 江言霆走到床边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地的茶杯碎片，我颤抖着唇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言霆，我真的只是来看姐姐而已，那时候没想到她看见我反应这么大，我以为她要杀了我……”孟欢几乎是在下一瞬就挤出两滴眼泪，好像委屈到了极点，她躲在江言霆身后怯怯说着话，声音都变得不大一样了。 我忽然笑了，孟欢的演技从各种程度上面来说都是完美的存在，难怪江言霆会对她死心塌地。 江言霆只是幽幽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我看见他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像是格外疲惫，侧过头对着身后的孟欢开口。 “你明明知道你姐姐生病了，心情不太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招惹她？”江言霆说出的第一句话反而是责备孟欢，“让她自己冷静几天不好吗？” 我抬起眸子扫了一眼江言霆没有开口，孟欢更委屈了，她掉着泪，纤弱单薄的身子不停颤抖着，大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明明是姐姐先动的手，为什么你要怪我？言霆，你变了。”孟欢的声音格外沙哑，如果不是我知道她的本性，恐怕也会以为江言霆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明明你之前都会站在我这边的，可是现在姐姐一住院你就不想管我了，替你挡刀的时候住院，你没有来看我，反而是姐姐住院你三番五次就往这里跑……” 孟欢越说越离谱，甚至当着我的面把当年挡刀的事情说出来，江言霆的脸色有些许复杂，像是在纠结什么。 难道他怀疑当年不是孟欢给他挡的刀吗？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江言霆怎么可能会想这个？他巴不得我早点去死，好成全他跟孟欢。 “我还为了你少了个孩子……”孟欢越说越委屈，我死死盯着江言霆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但是并没有。 他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淡然的神色，就好像孟欢的哭声不存在一样。 “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江言霆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在撇过头看我的时候，眼神分明温柔了很多，“行了，先走吧。” 那一丝温柔转瞬即逝，他们离开之后我苦笑一声，更是觉得自己自作多情，江言霆又怎么可能会对我露出那种眼神？ 我看着地上破碎的茶杯发呆，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甚至在江言停转身离开的时候，我都准备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陆溪又照常把汤送过来给我，这一次我注意到她右手缠着绷带，却只是当做没有看见，“昨天孟欢来找过我了，她说你现在住在江言霆那里。” 陆溪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他是前几天把我接过去的，我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是挺担心的，特别是孟欢知道她住在江言霆那里，按照孟欢那种性子，恐怕真的会对陆溪做出什么事来。 “你放心吧，我没事，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陆溪咬了咬嘴唇，看着我的神色格外犹豫，“前几天孟欢来闹过一次，江言霆挺烦她的。” 我没有接腔，只是沉默的看着陆溪，两秒之后我轻声开口，“什么事？” 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陆溪犯不着来跟我说，她比谁都不想我跟江言霆在一起。 “我就知道瞒不住你，”陆溪叹了口气，像是释然了，“之前跟江言霆吵架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可能是你给他挡的刀透露出去了。” 难怪这几天江言霆会这么奇怪，我挑了挑眉不可置否，哪有那么多不小心，恐怕是吵上头的时候陆溪故意说给江言霆听的。 “他信了吗？”我一边问陆溪，一边在心里否定自己的问题，江言霆又不是傻子，更何况他为人处事有自己的一套判断，又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动摇？ 陆溪摇摇头，“但是他好像有在考虑，毕竟孟欢的性格有多恶劣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有人告诉我，她替我挡了一刀，我都绝对不会相信。”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点点头，闭上眼睛示意陆溪可以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告诉江言霆，哪怕是陆溪透露出去的，这么做只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糟糕。 我现在一心想脱离江言霆，万一哪一天他想明白了，或者真的相信是我做的，非要把我留在身边，我不敢想象到时候有什么后果。 陆溪也没有再开口，只是临走之前告诉我记得喝汤就推着轮椅离开了。 我侧过头撇了一眼陆溪送过来的汤，的确是补汤，就像孟欢说的，如果不是有钱不可能天天做到送这种补汤给我。 我看着汤一点一点凉下去，最终还是没有碰。 拿过手机看着那串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我做梦都没有想过会再主动拨通。 “什么事？”江言霆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劳累了好几天，我隐隐有个猜测，但又不敢去肯定。 “把陆溪送回去。”现在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只有陆溪了，孟欢几乎疯魔，肯定做不到把陆溪留在江言霆身边。 江言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听着他的动静，像是在抽烟，“陆溪在我这里很安全，没必要送回去。” 他知道我拿他没办法，我只能妥协。 “江言霆，丑话说在前面，”我回想起陆溪手上缠着的绷带，脸色骤然难看下来，“如果陆溪出了什么事，我会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 第158章 可怕 江言霆没有回答我，我忽然感觉自己一肚子气反而没地方发泄，到最后把自己气了个半死。 挂掉电话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颓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溪在江言霆手里未必会过得好，至少我看到的绷带就说明了一切。 但现在江言霆不放人，我也只能等出院之后再去他手里明抢。 正这么想着，江缜的电话就突然打了过来，我愣了一会儿，抿了抿唇角还是接起来了。 “你这几天还好吗？”江镇一开口就是关切，我只觉得鼻尖一酸，眼泪下一瞬就要掉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江镇我这几天的难过，甚至连孟欢上门找茬的事情我都没有提，江镇现在一个人被江言霆扣在异国他乡，我要是告诉他这些只是给他添乱而已。 “都还好，你那边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我抽了抽鼻子，电话那头少见的沉默下来。 过了很久，我听见江镇说:“也快了，这边因为一些合作的事情被绊住脚了，还要再待三个月，不过这边一切顺利，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苦笑一声，知道他跟我一样报喜不报忧，也没有戳穿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好，过几天回来的时候请你吃饭。”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这句话有点不太对劲，按理来说我现在还欠着江缜钱呢，哪里还有钱请他吃饭。 江镇也笑了，他的声音很温和，就像我无数次崩溃时候听到的那样，“好，等我回国，你在医院把身上的伤养好，医生说你胃已经治疗好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你身上那些零零散散的伤，还有旧疾养好。” “特别是你的头，应该还有后遗症，等我过段时间再请几个医生帮你看看。”江缜说着说着我只觉得鼻尖一酸，心里忽然涌起万千委屈，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不用了，我现在也不是看不见。” 我叹了口气口气谢绝江缜的好意，他如果再这么对我，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还清他的人情。 江缜没有再坚持，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但是挂断电话的时候刚才消弭下去的委屈又重新蔓延上来，我眨眨眼睛，眼前氤氲一片。 我身上唯一要养的伤口无非就是那道手术疤，但是经过三个多月早就已经结痂了，低下头看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我只觉得好笑，最早的那道堕胎疤已经淡的要看不见了，却依旧留在那里，泛起浅浅的一条粉色。 三道疤，两条都是被迫留下来的，我苦笑一声放下了衣服，一直拉着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一条缝，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格外的晃眼。 我看着照进来的阳光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一时间有些恍惚。 是啊，我这么久都没有出去看看，是该出去走走了。 这家医院后面有一个公园，并且跟医院的路是连通的，来这边散步的病人很多，我穿着个病号服也不奇怪。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会在这里碰到李医生，夏末的公园植物依旧郁郁葱葱，阳光照下来晒久了反而还有点热。 李医生推着一个双腿残疾的老人正在公园里散步，跟他对视上的一瞬间，我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 他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平淡，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死人，我浑身的鸡皮疙瘩一瞬间就冒了起来，心里不停的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快走，可脚下就好像生了根，无论如何都挪不出去半步。 我看着李医生的眼神越来越阴沉，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笑盈盈的看着我，“孟湘，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我记得你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就感觉被毒蛇盯上了，几乎抑制不住的在发抖，他怎么敢？在连续两场没有麻醉的堕胎手术之后，他怎么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轮椅上的老人也像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侧过头看了一眼李医生又看了一眼我，然后笑眯眯的拉着我的手，“小姑娘你别害怕，他只是长得凶了点，人还是很好的。” 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试图给老人回予一点礼貌的微笑，可是我发现根本做不到，只能维持着自己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站在原地。 或许对别人，他算得上是一个敬业的医生，可是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一个混蛋，一个随时能把我拖进地狱的恶魔。 我感觉牙齿都在打颤，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医生却风轻云淡的瞥了我一眼，“冷的话还是早点回病房吧，你的身体还没好全，尽量不要吹风。” 他说完就推着老人跟我擦肩而过，我几乎要瘫坐在地，浑身都在颤抖。 直到走回病房的时候，我依旧觉得不大真实，李医生说的那些话在我耳中充满了恶意，我甚至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能到病房来，再给我打一针什么药让我生不如死。 可直到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又再次醒过来，恐惧之中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我强做镇定的安慰自己，试图再去公园散散心，可是刚乘着电梯下一楼，我忽然听到李医生的办公室传来什么声音，格外的暧昧。 我按耐不住好奇心，强忍住恐惧，悄悄的趴在门边看，里面的是孟欢，她的衣服半挂在身上，李医生趴在她身上，两个人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楚的落到我耳中。 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他们怎么敢？ 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拍下一分钟的视频之后又悄然离开，走到公园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傍晚刮起了凉风，我看着自己的手机又摁灭，被风吹的头皮发麻。 他们怎么敢在医院搞出这种事？孟欢的所作所为江言霆肯定是不知道的，我甚至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手上的视频发给江言霆看。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被我打消了。 第159章 不值得 我知道江言霆一直是个很极端的人，他不能接受孟欢的背叛，到最后可能会把这一切怪到揭发孟欢的我身上，我不敢去冒这个险，也不想去冒这个险。 更何况这段视频在我手里，将来我威胁孟欢也多了个筹码，完全没必要现在交给江言霆，等到以后鱼死网破对我反而没什么好处。 这么想着我轻轻叹了口气，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闭上眼睛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孟欢和李医生在办公室的场景。 恶心透了。 我是被路过的护士强行带回病房的，在走廊上我又碰到了李医生，他在跟孟欢说什么话，看到我的时候两个人都止住了话头，孟欢脸上依旧一片酡红。 看得出来，他们才刚结束没多久。 孟欢看见我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所措，随后又很快恢复正常，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得我真想把视频甩在她脸上。 “真搞不懂你这是病殃殃的样子，言霆到底看上你哪里了？”孟欢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但也许是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她也没怎么跟我说话，只是侧过头看了一眼李医生，“别忘了你刚刚说的话。” 丢下这句话，孟欢就踩着她的恨天高走了，我沉默了好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闭上了嘴，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经过李医生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孟湘，好好享受吧。” 还没有等我搞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李医生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一帮扶着我的护士一脸迷茫，显然是没有听懂，我止不住的喘气，一进病房我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心里的恐惧一点一点被压下去，我看着自己的手机勉强有了些底气。 陆溪再来的时候手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伤口已经结痂，看起来不是很严重，“我刚刚问过护士了，她们说你这几天的情况很不稳定，还经常跑到楼下公园去坐，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是很想把李医生和孟欢的事情告诉陆溪，对于陆溪来说她知道的越多就离死期越近。 陆溪住在江言霆身边，有些事情他也会透露给江言霆听，如果这件事被捅到他那里，孟欢一被质问，整件事的源头就会牵扯出来，陆溪会莫名其妙的替我背了这个锅。 哪怕是为了整件事的后果，我也不能害了她。 “我没事，就是这几天总是碰到李医生……”李医生三个字我几乎是咬着牙关说出口的，我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冷静下来，干脆转移话题，“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看见陆溪缩了缩手，明显是想藏起来，但又像是想起手上的纱布早就拆掉了，她勉强扬起一个笑容，“没什么事，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擦伤而已。” 我没有追问下去，到底是不是擦伤我心里有数，恐怕也是孟欢搞的。 “你真的不要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江言霆吗？”陆溪忽然提起这件事，我愣了一下，随即看见她咬了咬唇角，目光之中含了几分不甘，“我不是想让你跟江言霆重归于好，我就是替你觉得不值。” “孟湘姐，你当年做了这么多，却全部都是在为孟欢做嫁衣，真的不值得，”陆溪说着又握紧了我的手，她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又把眼泪憋了回去，“你就听我一句劝，把当年的事情全部告诉江言霆吧。” 的确是不值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的所作所为在江言霆眼里恐怕都比不上孟欢一根手指头。 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不在乎了。 “真的没必要了，他相不相信我很重要吗？退一万步来说，他就算相信我了又怎么样呢？明明知道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陆溪也沉默了。 “那就算、就算你们不能在一起，也不能让孟欢得了便宜吧，她那种人怎么配？”陆溪咬着唇角，力道大的唇瓣都泛着白，“只要拆穿她的真面目你也可以远走高飞，江言霆心里对你有愧，他肯定不敢再纠缠你了。” 我知道陆溪一直很想为我鸣不平，但是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必要再做了。 没有意义的事情，怎么追究也没有意义。 就在我和陆溪争执不休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是江言霆，他这几天几乎没有再来看过我，也不知道他是突然想开了还是怎么的。 陆溪闭上了嘴，没有再说话。 面对江言霆疑惑的目光，我选择侧过头不去看他，当他没有来。 “她这几天怎么了？”很显然，江言霆恐怕也先去护士站问了一次。 “没什么，只是有点应激反应而已。”陆溪对李医生的那些事还是守口如瓶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对江言霆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温和。 至少不像是以前那样带刺的，或许是这几天跟江言霆住的确过得不错，怀柔政策也算是有了点用，不然以陆溪的脾气恐怕现在就要怼他两句。 想到这里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前几天医院附近开了一家海鲜店，陆溪很喜欢吃里面的螃蟹，你这段时间应该也快出院了，要不要过去吃点？”江言霆好声好气，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不敢想象他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但这不代表他也温声温气我就得有所回应，我回过头看向陆溪的时候格外无奈，小姑娘的心思是藏不住的。 陆溪尤其喜欢吃螃蟹，我轻轻叹了口气，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因为陆溪把自己卖了。 虽然这种事我已经干得不少了。 “去。”我轻轻吐出一个字，江言霆像是松了口气。 陆溪抓住我的手紧了紧又松开，我知道她是想拒绝的，哪怕是为了我拒绝。 我不大喜欢吃螃蟹，不管是出于哪方面，我一直是个嫌麻烦的人，吃个螃蟹还要搞的满手都是，我不喜欢。 但我没想过江言霆会亲自把螃蟹处理好了放到我面前，蟹肉混合着蟹黄一起静静躺在蟹壳里，等着人品尝。 第160章 我受够了 我看着自己面前的螃蟹沉默了很久还是没有动筷子，无论我怎么告诉自己冷静，我还是过不了江言霆这一关。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陆溪忽然伸出手，把螃蟹又往我面前推了推，“孟湘姐，吃一点吧，还挺好吃的。” 我看着陆溪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陆溪是怕江言霆突然不高兴又给我难堪，只能顺着陆溪的意思吃两口。 就像陆溪说的那样，螃蟹的味道很不错，估计也是新鲜的，只是我吃着感觉就是有些难受。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等你出院之后就过来吧，跟陆溪一起住，”江言霆忽然开口，他侧过头看向我，像是在观察我的脸色，“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们两个住就好，我会搬走。” 我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前的江言霆有些不真实，至少在我的印象里，江言霆一直是那种独断专行的存在，更不可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事情。 但是在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我一直记得一句话，清醒还往火坑里跳的人才是最可悲的，我已经可悲了无数次，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不想再尝试一次。 “不用了，我自己会找房子。”话音刚落，我的手腕就被人攥住了，是江言霆，他格外激动，随后缓缓松开了我的手，皱起眉，像是对我的话格外不满。 “我说过了，我不会打扰你们两个生活。”江言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眸色微沉，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现在的语气已经带了几分强硬。 一如我熟悉的江言霆，手段强硬的可怕。 “我知道了。”我垂下眸子没有再抗拒，在我们的角色之中，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更别说做那些异想天开的事情，人的脾气是会被磨没的，我现在就像一颗珠子只要握在手里，我就没有办法可以刺伤别人。 接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很沉默的吃完这顿饭，我没有吃几口，江言霆递过来的每一个东西我都推回去了。 到最后他放弃继续给我吃东西，反倒是陆溪在旁边不停给我夹菜。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实在没什么胃口。 一顿饭结束，我率先站起身，冷眼看着江言霆，“吃完了，我回去了。” 只是还没有等我转身离开，江言霆就再一次抓住了我的肩膀，他强硬的把我掰过来面向他，“还早。” 怎么被他带去电影院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听到他说再去看电影的时候，我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什么东西，稀里糊涂的就跟着他来了。 看片头像是喜剧。 整场电影气氛都很轻松，电影院里笑声不断，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如何都提不起自己的嘴角。 明明有认真在看，但对主角的笑容或者所有搞笑的情节，我都没有办法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甚至连江言霆都笑了的情节，我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心里反而弥漫开无数的悲凉。 如果换做是几年前的我，可能会因为这部喜剧开怀大笑，但现在不会了，我已经找不到可以肆无忌惮快乐的理由。 我注意到有视线落在我身上，侧过头看去是正好对上了江言霆的眼睛，他的神色很复杂，像是在打量我。 我不知道从他眼睛里闪过去的情绪是什么，可能是愧疚，又可能是奇怪，跟我无关了。 坐在我左手边的陆溪，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愣了一下，侧过头就看见小姑娘鬼头鬼脑的对我扮了个鬼脸，我看着她的笑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出了电影院的时候江言霆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的走在我身边。 出了电影院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江言霆推着陆溪慢慢走着，我牵着陆溪的手，小姑娘一直在拍我的手背安抚我。 被拉长的影子看起来很唯美，我只觉得格外心酸，前面停着一辆熟悉的车，我知道恐怕是刚才江言霆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人了。 看着陆溪被送上车，我站在原地心里不是滋味，扭头对上江言霆的眼睛，深邃的好像下一刻就能把我拆吞入腹。 就好像一只看见了猎物的狼。 “江总不回去吗？”我动了动嘴唇，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江言霆却忽然揽住了我的腰，把我搂进怀里。 我挣扎了两下，他没有放手 我干脆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稍稍抬起头就能看见江言霆的下巴，已经冒出了细碎的胡茬，他这几天不像是过得好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一直板着脸？”江言霆一开口的话就是质问，我被他问的愣了神，片刻的温情在这句话出口之后瞬间就被拂去，我为自己一瞬间的愣神感觉可笑。 我刚才是怎么了，竟然觉得江言霆温柔。 “好像和江总没什么关系吧。”我奋力推着江言霆，试图把自己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但效果甚微。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江言霆松开了我，他摁着我的双肩，俯下身吻住了我的唇，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咬了下去，胃里一阵翻腾，像是下一刻就要吐出来。 “江言霆，你闹够了没有？前前后后就这么几个把戏，你还能玩什么花样出来？该陪你玩的我也玩了，该陪你演的我也演了，现在是你不肯放过我。” 我尖叫着不停的后退，我就像黑暗之中满身伤痕的野兽，只能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看见一丝光芒。 我哭着吼着，叫江言霆不要靠近我，“你到底想要什么？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可笑，你连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跑来要求我？！” 车上的陆溪听见了动静，打开车门却又被旁边的司机摁回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抱着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够了，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看见我恶心？你自己又活成了什么样子？” 第161章 好大一场乌龙 听到江言霆的话我只觉得好笑，我活成了什么样子？他有什么资格问我活成什么样子？我现在的样子难道不是拜他所赐吗？ “你爱我跟你说多少次，我现在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了，听得懂吗？”我气的浑身发抖，如果不是在路边，我恐怕真的要给他一个耳光让他认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屁话。 兴许是我们吵架的声音有点大，我已经注意到路边不远处有几个路人驻足，甚至准备掏出手机来拍了。 我强忍着内心的愤怒收敛情绪，指着停在旁边的车，“算我求你了，现在滚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句话刺激到了江言霆，他忽然捧住我的脸，再一次吻了下来，甚至捏住我的下巴不让我咬他。 我用力推开江言霆，终于忍不住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这一耳光显然起到了效果，江言霆站在原地，看着我的眼神阴冷。 就在我以为他也会动手的时候，他却转身上车径直离开。 直到那辆车在我视线之中消失，我才恍惚觉得有点冷，蹲下来抱紧自己，回想着刚才江言霆的所作所为我只觉得好笑。 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站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步一步向医院走去。 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沉下来了，我有些恍惚，拿出已经关机的手机，给陆溪发了一个已经到医院的消息。 很快陆溪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的声音格外焦急，“你现在在病房里是吗？” 听着陆溪的声音我颇为诧异 ，“是啊，怎么了吗？” “你吓死我们了！刚才江言霆把车子开回去找你了，你没在，最近这一带又出现了很多失踪女性，他以为你被拐卖了，所以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你……” 陆溪说着说着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格外无奈叹了口气，还没等陆溪在开口，电话就被掐断了，我挑了挑眉，心里明白恐怕江言霆就在陆溪身边。 回想起陆溪说的话，我不甘心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陆溪接的很快，但她的笑声却怎么也止不住。 “你那边还好吧？”我轻声开口，知道江言霆在陆溪旁边，干脆让她开了免提，“谁知道呢，某些人就是该聪明的时候犯蠢，脑袋一点转弯。” 这话是我故意说给江言霆听的，但是陆溪并没有应和我，只是简单的敷衍了几句，又挂断了电话，我摇摇头回忆起江言霆沉着脸的样子。 是挺吓人的。 因为这件事我总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了一个很奇妙的平衡点，我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总体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这种让我轻松的气氛实在是没有坚持多久，孟欢就像是一个气氛收割机，每每在我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就会出来让我糟心。 不用别的事，光是看到陆溪那张脸我就觉得够烦了。 他手上拿着一本很薄的画册，看起来应该只有七八张照片，打开给我看的时候，我毫不意外里面是她和江言霆的试妆照。 孟欢穿着婚纱跟江言霆坐在一起，我忽然有些恍惚，我跟她本来就是双胞胎，现在她这么一坐让我有种在看自己婚纱照的错觉，只是触及到新娘的眼神时，我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 果然，是不是同一个人看眼神就能看出来。 “很好看吧？”孟欢夺走了我手上的相册，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她想看什么，无非就是想看我不甘心又或者是大发脾气的模样，但是孟欢今天注定是要失望了，我只是轻轻的撇了相册一眼点点头。 “很好看，是挺般配的，”我说着调整了一下坐姿，扭过头看了一眼孟欢，“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你和江言霆的事情我不掺和，现在你都快跟他结婚了，目的也快达到了，又何苦三番五次出现在我面前？恶心你自己还不说，还要恶心我。” 孟欢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她像是对我的言语格外不满，“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来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打江言霆的主意，他现在跟你没有关系。” “你也不要自作聪明的去找江言霆，别忘了陆溪在他手上就等于在我手上，我想干什么你都来不及阻止。” 陆溪是我的底线，如果孟欢不在我面前三番五次的提起陆溪，或许我会容忍她的所作所为。 但是她偏偏要在我面前提醒我的逆鳞。 我知道孟欢担心的是什么，之前陆溪的举动已经足够撼动孟欢在江言霆眼里的地位和可信度。 只要我再去找一次江言霆，孟欢的下场可想而知。 “人有时候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话去圆，”我笑眯眯的侧过头看着孟欢，“同样的，有些人的秘密太多了，到最后也不一定兜得住，要是全部败露了，后果恐怕不是一般的严重，你说是不是？” 孟欢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格外难看，他骤然站起身，我笑眯眯的看着她，毫不怀疑下一刻孟欢可能就会伸出手掐在我的脖子上。 或许是碍于病房里的监控，她还是忍住了。 “我不管你想说什么，总之不要到江言霆面前去胡说八道，”孟欢抱着手里的相册厉声警告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你敢在江言霆面前胡说八道，我就能让陆溪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孟欢说着，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鞋跟和瓷砖碰撞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我皱起眉垂下眸子。 孟欢今天来倒是提醒我了，把陆溪放在江言霆手里的确不安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危险。 换句话来说，只要陆溪一天还在江言霆那里住着，关于孟欢的秘密就一天不能让江言霆知道，作为受害者我还得帮孟欢保密。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只觉得格外讽刺。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接通了江言霆的电话，足足过了十秒，他没说话我也没吭声。 很显然，傍晚的那一场争吵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第162章 你信吗 但是到最后还是江言霆先开口了，他的声音格外沙哑，低沉又缓慢，“什么事？” 我缓缓他的口气，也懒得跟他磨叽，“把陆溪带出来，我不想让她住你那里了，有问题吗？”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随即我又听见江言霆继续说:“不行，把她带出来，她住在哪里？你自己还是个病人，不会天真到想照顾人吧？” 我当然知道江言霆说的都是对的，但如果孟欢刚才没有来找我，我也不会这么坚持让陆溪搬出来。 “你不是说陆溪在你那里很安全吗？”我冷笑一声，攥着手机的力道也缓缓加重，要是可以，我真想现在就冲过去把陆溪抢回来。 “既然是这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该怎么解释陆溪手上的伤口？” 江言霆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我敢肯定，江言霆最近已经怀疑到孟欢头上来了，孟欢现在做事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当然不会当着江言霆的面做。 “她手上什么时候有伤……”江言霆的话戛然而止，“她跟我说那是不小心擦伤的。” 我回忆起之前陆溪手上包着纱布的样子更想笑了，“你见过谁能把自己手背摔成那样的？江言霆，你最好不要把我当成傻子。” 挂掉电话之后我依旧觉得格外不安，陆溪现在的处境比起我要危险的多，我不可能放任孟欢把她捏在手里不管。 但凡有个监控录像头孟欢都不敢这么猖獗。 或许是我心里念着陆溪太久了，半个小时后她出现在病房里，跟江言霆一起。 “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江言霆垂下眸子看了一眼陆溪，我恍然大悟，恐怕是因为陆溪执意要来见我，故意利用手伤的始作俑者来逼江言霆把她带过来。 想通这一点我忍不住笑了，这小丫头倒是越来越机灵了。 “如果我说这是孟欢做的你信吗？”陆溪推着轮椅到我床边，她没有回头，语气很平淡，就好像在说家常。 我看着江言霆，后者的脸色一变，没有怀疑但也说不上相信。 陆溪像是明白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冷笑一声侧过头瞪他，“放心，我还没到要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去污蔑孟欢的地步，我跟她那种疯子不一样。” 江言霆没有再说话，我知道他相信了，但是他信了又怎么样呢？对孟欢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江言霆会当场叫人调监控，他把手机放在一边，调整到一个我们都能看到的角度。 在看见陆溪被孟欢推翻的那一瞬间我死死抓紧了床单，眼中含着几分说不出的冷意。 但反观陆溪显然就冷静的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被推倒在地又被踩了手的人是陆溪自己。 江言霆装在家里的监控有录音功能，这是我清楚的，虽然声音有点小但我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孟欢嚣张跋扈的语气，“我警告你，如果你下次还敢去江言霆面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 陆溪被她这么一刺激也恼火起来，冷言讽刺孟欢，“我说什么了？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江言霆就是胡说八道了？还是说某些人真的做贼心虚，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接下来对待陆溪的是雨点一样不停落下的殴打，我颤抖着唇，“关掉……” 陆溪却只是伸出手抓住了我的，像是在安慰我。 真好笑，明明最难过的应该是陆溪才对。 “孟湘，我没关系。”陆溪很少对我直呼其名，最后都会带个姐字，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我只觉得鼻尖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江言霆收起手机，脸色格外复杂，如果他不知道孟欢当初很可能顶替我的事情，恐怕现在对孟欢也会无理由偏袒。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被陆溪捅出了一个窟窿，有些东西一旦被捅破就会无限放大，猜疑的事情多了到最后再好的感情也会分崩离析。 我没有再搭理江言霆，靠在一边轻轻拍着陆溪的手背，病房里静悄悄的，陆溪忽然看向我轻声说:“孟湘姐，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我愣了一会儿，恍惚间想起自己的确是有单独住过一段时间，在带着陆溪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后来被江言霆不停的纠缠，我也快忘记自己原来还租了个房子。 “嗯，去看看。”我说着就要坐起身，陆溪托着我的手臂，看着我的眼神格外担忧，我笑着摇了摇头，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江言霆倒是没有拒绝，被迫去当了司机，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其实三四个月也已经养的差不多了，正常生活更是完全没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江言霆就是觉得我的伤口下一刻就会开裂。 这种关心如果放在以前我恐怕会很心动，可现在不知道自己除了满心烦闷还有什么东西。 心口闷闷的，一看见江言霆就烦，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移开了目光，只是偶尔眯起眼睛看一眼路口告诉江言霆方向。 除了这个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交流，车厢里只剩下陆溪偶尔的几句笑话，在我揉了揉她的头之后她也不说话了。 长久没人住的地方已经落了灰，我伸出手在沙发上轻轻碰了一下，摸了一手薄灰，或许是因为房租一直从卡里自动扣，房东也没有察觉异样。 江言霆皱起眉请了家政阿姨来打扫，我们三个就坐在一边等待不大的地方打扫干净，一直等到天色渐晚，家政阿姨离开之后我们才想起来要吃东西。 我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我看了一眼江言霆，干脆放弃了让他买菜的想法，只是拍了拍陆溪的肩膀，“我先去买点菜，你和他少说话，知道吗？” 陆溪笑了一声点点头，我无视了江言霆黑如锅底的脸色转身出门。 等到菜买回来，我刚拉起袖子准备处理食材就被江言霆叫住了，“你身上的伤好了吗？菜买回来就进厨房。” 第163章 你不觉得膈应吗 我被他念叨的一愣，随即冷笑一声，“那不然呢？你会做饭吗？还是说你想让陆溪来？她来够得到灶台吗？” 江言霆哑口无言，我看着他这幅样子只觉得好笑，侧过头拉上了厨房的门。 他可能真的是疯了，我洗着手里的菜，可思绪却已经飘远了，可能我也已经疯了，要不然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些东西都无所谓呢？ 我不想跟江言霆多做接触，可我潜意识却又觉得江言霆很重要，两种想法的感觉在我脑中不停的争吵，我只觉得头疼。 直到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我才恍惚想起来自己在厨房，看着手上的伤口，我打开水龙头简单冲洗了一下，又把沾了血的菜都丢进了垃圾桶。 出去找药箱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们都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草草包扎好伤口又回到厨房。 这一次我不敢再胡思乱想，老老实实做完饭端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些让我看不懂的东西，换句话来说让我有点恶心，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除了有点反胃之外倒也还在可控范围内。 我看了一眼江言霆，沉默着把碗递给他，同一时间江言霆和陆溪都注意到了我手上的伤口，对此我只是笑了一声，“不要紧。” 这句话是说给陆溪听的。 但是不知道江言霆到底抽了什么风，一定要在饭桌上恶心我一次。 “我刚刚在你房间，”江言霆的语气缓和下来，他扭头看着我，眼神称得上是温柔，“你抽屉里都是以前写给我的……情书。” 他停顿了两秒才把那两个字说出口，我被他这句话呛到了，冷静下来才想起几年前的自己，的确，我在很爱他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少女怀春的腼腆和青涩永远是最纯真的。 我选择了给江言霆写情书，同时我也明白他心里没有我，但当年的我多单纯？我不停给江言霆送情书，哪怕都会被他送回来我也不在乎。 甚至像电视剧的中二恋爱脑少女一样，不停的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不要轻易放弃，或许呢？或许江言霆就真的会喜欢我呢？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当年自己做的一切都那么可笑，蠢的无药可救，在江言霆眼里我可能就是一个可笑的追求者，跟那些费尽心机想爬他床的女人没有区别。 而我从满怀期待到遍体鳞伤也没有等来江言霆的爱，这件事说出来连我自己都想笑。 我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眸子看了一眼江言霆，目光中含了几分说不出的情绪，“我允许你进房间了吗？” 我不知道江言霆这时候提起这件事的意义在哪里，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我说几句好听的话，那就大可不必大费周章。 “我让你翻我抽屉了吗？”我站起身，看着沉默的江言霆依旧不依不饶，“我让你打开看了吗？是，我承认当初年少不懂事写了很多情书给你，多亏了江总，不然我都忘了自己还干过这么没脑子的事情。” 我冷笑一声，扭头进了自己房间，在抽屉里找出那一摞情书，有几封已经被江言霆打开了，放在桌子上，淡粉色的信笺和一颗爱心融为一体。 我把那一摞情书放在江言霆面前，眼神格外平淡，然后当着江言霆的面一封一封撕碎。 “江言霆，有时候人不要那么犯贱，赶着上趟让人骂，我当初喜欢你，拿出真心来给你看，你当成垃圾丢在地上狠狠踩两脚，还要我自己粘好再捧到你面前，人犯贱不是这么犯的。” 我把破碎的信笺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陆溪显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好奇的想来看地上的东西，我伸手拦住了她。 随后拿出一个罐子，把那些碎纸丢到了罐子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我盯着罐子里跳跃的火苗，只能听到自己心里有一块地方突然裂开了。 “你干什么？”江言霆终于站了起来，他死死看着玻璃罐中逐渐化为灰烬的情书，声音沙哑了很多，“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我绝情？ 他说我绝情？ 我笑出了声，一脚踹翻了玻璃罐，里面的灰撒了一地，我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江言霆，非要我提醒你吗？” “最绝情的人是你！”我哆嗦着，指向地上的灰烬，“你就当这些年的感情都他妈喂了狗！” 陆溪像是知道她不好插手，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你们先聊，我出去坐会儿。”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我勉强找回了一点理智，看着江言霆难看的脸色缓缓吐出一句话，“爱吃就吃，不吃就滚，现在提这些你不觉得很膈应吗？” 他不膈应我都恶心的慌。 这么一闹谁都没胃口了，我坐在沙发上让自己冷静，等到气氛终于平缓下来，我猛然想起陆溪已经在外面待了很久了。 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推开门的一瞬间看见的是陆溪在路中间弯下腰捡一只风筝，身后就是一辆货车。 “陆溪！”我惊叫一声，可有人比我更快，我只能感觉到自己身边冲出去一个人，江言霆抓着陆溪的轮椅，用力往前推了一把。 那辆货车从我面前疾驰过去，我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就好像失聪了一样，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江言霆…… 他没事，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身上还黏着尘土，看起来格外狼狈，手上还淌着血，陆溪在他身边像是被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江言霆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那副样子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无辜的犬类生物。 “没事就好，”我干巴巴吐出一句话，“先进来吧。” 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翻找药箱的动作有多仓促，等到江言霆走进门我才想起来药箱被我放到厨房去了。 第164章 惊天噩耗 我拿来药箱，低下头替江言霆包扎，他只是擦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孟湘……”我听见江言霆的声音，但并不想跟他因为这种机缘巧合“死灰复燃”。 “谢谢。”我一句话把他之后想说的话堵回去了，他闭上嘴，沉默盯着我看，我懒得跟他多废话，包扎完后拎起药箱，“对了，之后你跟孟欢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请帖。” 不知道是不是跟孟欢结婚这几个字戳中了江言霆的心，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娶到心上人，然后儿孙满堂天伦之乐。 我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放弃让自己笑起来。 江言霆没有给我发请帖，我是通过江缜知道的，“他明天要结婚了。” 我垂下眸子，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电话那头江缜也沉默了很久，“你就没什么想跟江言霆说的吗？” 江缜会这么问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有些茫然的回忆起这段时间的处境，江言霆的确是比我记忆里要温柔很多，但是那又怎么样？或许也是因为他明天要结婚，这段时间的温柔算是对我这个“前妻”的补偿吧。 挂断电话之后我缓缓吐出一口气。 难过吗？我问自己。 然后发现自己真的已经没有力气难过了，只是一个年少时期轰轰烈烈爱过的人而已，仅此而已，更何况现在他有了自己的爱人，很快也会有真正属于他的家庭。 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真的带点圣母属性，要不然我又怎么会这么快释怀呢？不应该啊。 或许是因为真的认真爱过，有时候爱一个人会爱的很累很累，到这个地步，就真的没有余力再去恨他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以后跟江言霆是没有交集了，不会恨他，也不会再爱，形同陌路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就好。 直到在凌晨四点二十五分，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陆溪的家属吗？麻烦您到医院签署死亡通知单，请您节哀顺变。” 我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手机掉落在地，电话那头的护士依旧在讲话，可我却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一路闯了几个红灯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盖着白色床单的人被推出来，风吹起了一角，陆溪的脸清清楚楚露了出来。 “陆溪！”我听见自己的尖叫声，心脏一阵钝痛，我来不及去掀开陆溪身上那一抹刺眼的白色就被医护人员架住了。 “死者家属，请您冷静！死者要送去法医那里鉴定……” “我要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冷静？！”我哭喊着，疯狂挣扎，“让我再看她一眼！求求你们……让我再看她一眼！” 陆溪就这么躺在那里，脸色惨白，我看着她的模样，颤抖着嘴唇，眼前一阵天昏地暗。 明明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明明还答应我今天会陪我一起去逛街，可是现在却躺在这里。 我只觉得心口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疼的我窒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死亡通知单上签下的名字的，意识回笼的时候我已经被警方带去了警局，他们告诉我这是一场谋杀。 “死者身上被埋入了三百多根针，”女警坐在我身边，她面露不忍，像是想安慰我，又不得不告知实情，“她是被疼死的。” 我就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崩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蹲在角落里，脑中反复浮现陆溪的音容笑貌。 忽然间我脑中响起一句话，是江言霆说的，他说陆溪在他那里很安全。 我深吸一口气，扭头去文具店买了一把锋利的美工刀，我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一片混沌，甚至在江言霆的婚礼场地等到了天亮。 多讽刺啊，江言霆的结婚纪念日是我最亲的人的忌日。 我混进了宾客里，孟欢穿着婚纱，化着新娘妆，看着她笑盈盈的那张脸我只觉得恶心，台上的主持人还在活跃气氛，我握着拳，红着眼睛死死看向他们。 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我只觉得脑中一根弦终于绷不住了，我死死攥着兜里那把美工刀，站在江言霆面前。 “你怎么……”江言霆开口，我狠狠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对上他茫然的眼神我只觉得好笑，气的浑身发抖。 “你就是这么答应我的？”我哽咽着，把那张死亡通知单展开，拿到江言霆面前，“你跟我说她在你这里绝对安全，绝对不会出事……” 我恨不得把那张单子塞进江言霆的眼睛里，一把扯住江言霆的领带，我只能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吼声。 “江言霆，你他妈就是这么答应我的？！她死了！今天凌晨……医院传来的消息，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她身上扎了三百多根针！她是被活活痛死的啊！” “你在准备你今天的婚礼……你就是个畜生！你是怎么告诉我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咬牙切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我也想祝福你，但是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残忍……” “一想到你的新婚是陆溪的死期，我浑身的骨头都在疼，江言霆，你是不是人？这个婚你怎么结的下去？”我已经咬不清字了，只知道自己的情绪在每一个字落音后愈发高涨。 到最后甚至说不出的一句完整的话。 我死死握着那把美工刀，终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他，让他给陆溪偿命。 可我却找不到自己那么做的理由，耳边吵吵嚷嚷的，我只听见江言霆说:“都滚开，谁也不能动她。” 我的动作停顿了一瞬，还是狠狠扎了下去，但美工刀不长，我不知道自己给了江言霆多深的伤口，却也知道不致命。 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让江言霆替陆溪偿命，凶手不是他，幕后主使也不是他，我买美工刀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有余地。 在一阵吵嚷中，我看见江言霆被人带走了。 第165章 我要疯了 江言霆应该是被人送去医院了，我恍惚间抬起头看了一眼人群里的江言霆，又木讷的收回了眼神。 有人夺走了我手里的美工刀，孟欢却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眼里的讥讽不言而喻，“怎么，你就这么喜欢江言霆？喜欢的爱而不得就要杀了他？” 我听着孟欢明知故问的污蔑，嗫嚅着嘴唇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站在台上往下看的时候才能看见每个角落都有记者，江言霆对这场婚礼花了心思，甚至不惜请记者昭告天下。 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我是被人送到医院的，怎么回去的我不记得了，但应该是江言霆安排的，否则我现在应该在警局喝茶。 打开电视的时候跳出来的报道让我微微一愣。 那个标题格外醒目，写的是疯狂女子爱而不得婚礼刺杀新郎未果。 这是三个小时前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被传上电视了，我看着电视里陌生又熟悉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眼泪却扑簌簌的流下来，哭了这么久眼睛都哭肿了，可我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进来的护士把电视关掉了，我抱着自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上，回想起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觉得像是老天给我开了一个玩笑，陆溪怎么会死呢？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 可是床边少了个人，我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好像是死了吧，永远离开我了。 那个小护士给我倒了药，我愣愣的看着她熟悉的动作，就好像陆溪又回来了，可是看着那张脸我又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妄想。 “别看电视了，先把药吃了吧，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心里实在不好的时候就睡一觉吧，总会好一点的。” 我吃完药也没有搭理她，其实她说的没错，再难过的事情睡一觉醒来可能也就忘记了。 可是这要我怎么忘呢？我最亲、最信任的人就这么死了，凌晨四点二十五分，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时间，这个接到医院电话的时间。 我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徒劳，我做不到，我只觉得脑中有千万个声音在告诉我不要去感受这个世界。 不要去听也不要去看，我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脑中忽然浮现一个格外荒唐的想法。 陆溪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只过了十几个小时而已，我现在跟她一起去来得及吗？她会不会也在等我来接她回家？ 我眯起眼睛，感受着微风吹过脸颊，吹着头发，然后风大了起来，大到我好想就这么躺在风里随风而去。 我听见一声尖叫，然后有人抱住了我的腰，他们把我往后拖，不停的往后扯，死死扒着窗户不肯下来。 窗户…… 我才感觉到里面的违和感，松手的一瞬间被人抱了下来。 噢，原来我差点跳下去。 这个认知并没有给我多大的波动，我眨了眨眼睛，顿时朦胧一片，声音都已经哭沙哑了，“不要管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们了……” “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想不开！”那个抱住我腰的小护士声音里已经染上哭腔，“我知道那件事，你不想报仇吗？等警察查出来到底是谁害死了她，你不想看见那个人被绳之以法吗？” 我动了动嘴唇，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对，她说的没错，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不管怎么样，我最少要等到害死陆溪的人受到制裁才行。 从那天以后我只能抱着自己坐在床上，看着电视里一波又一波的新闻报道，神经质的希望那个人能尽快落网。 直到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侧过头看向门口的时候和江言霆对视了，他站在那里看我，眼里的心疼毫不掩饰，我却只觉得心里一阵钝痛。 我开始尖叫，不停的抓着床头柜的东西往江言霆身上丢，我不想看见他，只要一看见他，我刻意封存的事情就会如潮水一般再度袭来。 江言霆这三个字承载了我太多痛苦的回忆，不只是陆溪死亡这件事，还有更多的陈年旧事，都随着他的脸开闸洪水一样不停的在我脑海中浮现。 甚至有我刻意遗忘的痛苦。 “滚出去！滚啊！我不想看见你！”我对着江言霆拳打脚踢，用指甲掐他，用牙齿咬他，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动一下。 只是任由我发泄情绪。 极度的愤怒过后就是无尽的悲伤，我被江言霆抱在怀里嚎啕大哭，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冷静下来，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我不想看见你，江言霆，你不要逼我……” 后来江言霆每天都会来看我，可我却发觉自己越来越感觉不到外界的存在了，有时候就算实习护士不小心打翻了什么东西我也只能听见声音。 扭过头去看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看着窗外的月亮，开始拒绝跟任何人交流，我有时会在深夜忽然惊醒，梦里都是陆溪的影子，她哭着告诉我好痛。 问我为什么不跟着她走。 从那天我跳窗失败之后病房里的窗户就被封死了，我推了一下，没推动，干脆放弃了，只是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月亮流泪。 我开始感觉不到时间流速，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AI一样每天机械的洗漱，吃饭，睡觉，然后被噩梦惊醒。 周而复始，没有差别。 直到有一天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我认得她，是我的心理医生，跟陆溪在荷兰的时候她也在。 “孟湘，别哭。”她的声音一直是温柔的，然后她拥抱了我，“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好吗？” 我木讷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江言霆，缓慢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心理医生，我不知道还有谁能让我像现在这样敞开心扉。 等我哭累了，说完了，她才站起来，用那双含满担忧的温柔眼睛看着我。 第166章 走开 我动了动唇瓣，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我就像是被撕裂了声带的鸟一样，再也发不出一声悲鸣。 目送着她离开，我呆愣愣坐在原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眼角落下，滴在床单上变成一小片痕迹。 我没有抬起头，一片阴影从我头顶上倾下来，我抿着唇角，不想让自己去看江言霆的脸。 我怕我会忍不住想要掐死他。 “再过两天我带你去海边玩玩，然后去吃你最喜欢的料理，”江言霆的指尖轻抚着我的发丝，他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你好好休息，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我抬起眸子看向江言霆，满脑子就只有一句话，他说他会帮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好笑，他的语气就像当初说陆溪不会出事一样认真，可到最后呢？陆溪还是死了。 “走开。”我推了他一把，又往床角靠了靠，我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他，可他却偏偏要惹我不痛快。 江言霆没有动，我听见他叹了口气，从身后把我抱进怀里，“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几乎没有这么感叹过我，不管是什么方面上，可我现在只是不想看见他，不想听见他的声音，跟江言霆有关的一切我都不想接触。 哪怕我知道陆溪不是江言霆害死的，可多少都跟他有点关系，这要我怎么去冷静？又该怎么平静的面对他？ “江言霆，这句话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只觉得疲惫不堪，垂着眸子好像下一刻就会睡着，“我不想看见你，就算我求你了，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现在一看见你的脸就想起陆溪死的时候的样子，”我哽咽着，整个人都在颤抖，“我没办法接受你，你走开好不好？不要让我看见你……” 或许是那天我把所有的激动情绪都用完了，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有一天我能用这种语气让江言霆离开。 歇斯底里结束之后就是重重的疲惫感，沉重的我喘不过气，我知道的，不只是江言霆，就连我自己也是杀人凶手。 如果我当初坚决一点，哪怕跟江言霆吵一架，江言霆都会把陆溪严加看管起来，又或者干脆把她送到医院来“自生自灭”。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出问题了，可我没有办法遏制，哪怕是面对江言霆，有时候都会由心生出一股仇恨厌恶的感觉。 对我的话江言霆恍若未闻，或者说他一直是这种态度，从来不把我当回事。 他会亲自给我带上外套，亲自给我带来饭菜，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依旧会在看见他的一瞬间迸裂出深深的恶意。 我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疯狂，在一次午饭的时间，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满心怨恨，打翻了江言霆送来的饭菜，又在他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 江言霆没有还手，只是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就好像以前那样，把我死死禁锢在怀里，摁下了床头的呼叫铃，“孟湘，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我要怎么冷静！”我崩溃的大哭出声，每一天看见江言霆的后果就是把每一个崩溃瞬间都积累起来。 每每午夜梦回，我都能梦到陆溪，她看着我，浑身上下都是针孔，她一直哭，一边哭一边看向我。 这种梦比什么都折磨人，陆溪一定还在怪我，如果不是这样，她又为什么要在我梦里哭呢，我的心都碎了。 我咬着唇角，止不住的开始哭，哭的浑身颤抖江言霆也没有松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下来的，对上心理医生温柔的眼神时我只觉得大脑都被放空了。 她跟我说，别怕。 然后我听到江言霆开口，“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潜意识还是恨你的，”心理医生轻轻叹了口气，“恨意累计到一定程度就会突然爆发，这个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你最近最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我沉默了一会儿扬起头看向江言霆，后者皱着眉，显然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头孟欢也会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比起江言霆，我对孟欢的恨意反而更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能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孟欢显然是来故意刺激我的。 “言霆，那天的事都搁置了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娶我？” 我瞬间掀开被子坐起来，死死盯着孟欢她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提到婚礼，一定要让我想起凌晨接到的那一通电话。 我死死盯着孟欢，指尖不停的颤抖着，好像下一刻整个人就会跌落在地，可孟欢恍若未闻，只是拉着江言霆的衣服不停的问。 “你姐姐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婚礼？”江言霆的语气格外不耐烦，我漠然的看着这一出闹剧，心里连一丝波澜都提不起来了。 换句话说，如果江言霆刚才真的答应了，恐怕我还能在这里再捅他一刀。 “可是，那天的婚礼就是被姐姐毁掉的……陆溪的死跟你又没关系，她凭什么把气洒在你身上？”孟欢说着说着又要哭，我站起身，疯了一样想扑到她面前。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提起关于陆溪的事？我一定要杀了她！ 但我没有得逞，江言霆搂着我的腰，硬生生把我摁回了床上，我有些仓皇，抬起头看向江言霆的时候，他像是被我的眼神烫了一下，连忙撇过了头，不跟我对视。 “孟湘！冷静一点，不要冲动！”心理医生轻轻的拍着我的手背，就像陆溪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我顿时松懈了浑身的力道，止不住的哭起来，我只觉得心好痛好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所有人都要往里面踩上一脚。 我曾经听别人说伤口被撕烂就会结痂，会痛才会好，可为什么我现在都要呼吸不过来了，它还是没有好？ 我真的好痛好痛，我真的……好难过。 第167章 最好的结果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但是姜妍挺摁着我的力道一点一点松下来，他扭过头看向孟欢，无奈地抛出一句话，“你先回去吧，别刺激她了。” 我不能理解，孟欢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江言你的态度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对我的好就能缓解他心里的愧疚的话，那我呢？ 后来的每一天，我发现自己的食欲越来越差，有时候甚至会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到最后到了嘴里的东西我就忍不住要吐出去。 好恶心，我什么都吃不下去。 但江言霆显然不这么想，他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我，看着我的眼神悲悯又可怜，这让我觉得我好像哪条巷子边上的一条流浪狗，每天摇尾乞怜，等着别人的施舍。 一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更反胃了，打翻了床头柜的粥，我有些恍惚，其实不用心理医生来告诉我，我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体状况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再这么下去，我很有可能随时死在这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只觉得一身轻松，就好像所有的事情就是这么理所应当。 江言霆又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盒，里面放着的应该是什么粥，我不知道该对他摆出什么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干脆别过脸去不看他。 但江言霆显然不打算这么善罢甘休，他走到我身侧，把粥打开了，粥的香气飘到了我这边，可我却只觉得反胃，下意识干呕起来。 “你这么下去不行的，吃点东西。”江言霆强硬的把粥塞到我手里，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粥不烫手，但我仍旧把手往回一缩，那碗粥就打翻在地。 江言霆的脸色算不上好看，我知道他恐怕是又生气了，但这一次江言霆反而选择耐着性子，让护工把那碗粥清理干净，又把一旁的保温盒往我面前推了推。 “随便你打，有的是。”我动了动嘴唇还是接过了保温盒，只是第一口粥刚咽下去，我又止不住的开始反胃。 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的胃病已经治好了，恐怕还会以为是胃癌作祟。 但我就是很不舒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我跟江言霆之间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哪怕他现在要对我动手都毫不意外，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只觉得心里没来由的犯恶心。 他这个样子做给谁看？给我看吗？ “你拿走吧，我不想吃，以后也不用带了，你最好不来。”我冷眼看着江言霆，又把保温盒放回了床头柜，干脆躺下不跟他交流。 但江言霆显然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他只是叫来护士给我扎上了葡萄糖，“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死。” 心事被人一语道破，我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开了，我坐起来浑身哆嗦着推搡江言霆，赶他走，“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之前没完没了的纠缠我，现在还要这么折磨我是吗？” “你是不是真的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放过我？江言霆，就算你再恨我，你也不至于走到这种地步吧？你是不是真的要我疯！真的要我死！” 我的语气激烈起来，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拔掉手上的针头给他一拳。 江言霆却只是捏着我的手腕，冷眼看着我，“是啊，我就是恨你，所以我不让你死你也死不了，如果你死了，我就把陆溪的骨灰往海里一丢，让你这辈子都碰不到她。” 我震惊的看着江言霆，甚至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怎么可以这么恶毒！他怎么能明目张胆的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你敢！我警告你江言霆，我不会让你动她一下！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敢拖着你一起死！”我想我可能是已经疯了，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直到来给我换葡萄糖的护士发出一声惊叫，我这才发现自己拿着破碎的碗边抵着江言霆的脖子，已经刺破了一点伤口，江言霆的脖子流着血，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抬起头看着我。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怎么不动手？”江言霆拉开我的手，把沾血的碗片丢在地上，他的语气温柔到有些失真，“孟湘，气撒够了吗？撒够了就吃点东西。” 我还是什么也没吃，直到医生再进来，我看着他胸口的牌子有些错愕，恍惚间总觉得有一个人也应该是这样的，在我病床前跟我说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个人我一时半会反而想不起来了。 “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最好是让她最亲近的人，或者跟那个人有点关系的人照顾她，而且她现在应该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我浑浑噩噩听着医生说话，不停的问自己，是吗？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哪一部分呢？我忘记了谁？ 我不知道，我明明连陆溪都记得，最痛苦的事情我都没有忘，那我又忘记了谁呢？ 我看见江言霆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可怕，又恢复原状，他应该是知道的吧，或者说他也不想我去见那个人。 “谁？”我抱着头流眼泪，不想再去看江言霆，他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江言霆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抿起唇角，“你在这里安心养着身体，有机会当然会让你们见面，如果你下次还是不吃东西，我就让你这一辈子也见不到。” 我有些茫然，我只知道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我的脑中只有和陆溪所有痛苦的回忆，我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跟陆溪或许是最快乐的。 可江言霆不说，我只能不停的强迫自己去回想，头越来越痛，每一个晚上我都会被活活疼醒，到最后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只能不停的抽泣。 直到有一天我睁开眼睛，发现视线一片模糊，耳边恍惚间响起了谁的声音，“我会想办法把你的头治好的，你的眼睛只是暂时性失明，不要紧，别慌。” 第168章 无所不在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是在每次江言霆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逃避，我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害怕江言霆的出现，有时候抱着膝盖就能在地上坐上一整天。 我的噩梦越来越频繁，出现在我梦里的不止是陆溪，还有一个总是看不清脸的男人，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善意。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努力睁大了眼睛，他的脸依旧是一片模糊，直觉告诉我，他和陆溪一定有什么关系，但我发现我真的一点关于他的记忆都没有。 我的视线已经逐渐模糊，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趋于黑暗，现在我的行动不便，有时走着走着就会被脚下不知道哪里出来的障碍物绊一跤，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愿意让别人来搀扶我。 潜意识里我就不想被当成一个残废，不管是出于什么情况。 可这明显不是我说了算，每一天晚上我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哪怕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不要悲伤，也没有一点用。 眼泪就像是被定时了一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抑制不住的开始抽泣。我到底有多想陆溪，恐怕只有我自己知道。 江言霆替我安排了一个护工，照顾我的日常起居，可我的脾气愈发暴躁，会忍不住对着护工大发脾气，哪怕我知道她什么错都没有，还是忍不住迁怒于她。 这几天我打碎了多少碗，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在朦胧间总有一个身影替我掖好被子，告诉我好好休息。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浑浑噩噩的只能通过手机上一直在变的日期来判断自己到底难过了多少天。 窗户是被封死的，我不能出病房门，就算出去了也会有人跟着我，有时候我都在想要不我就这么死了吧，谁都不要来管我。 起初我还能遏制自己的想法，但到了后面我就愈发厌恶我自己，为什么陆溪已经去了，我还以这种姿态这么糟糕的活在世上。 一天午饭后我坐在床上，听见门口传来尖锐的女声，是孟欢。 我讽刺的笑了一声，看啊不想放过我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出现的，不管是什么情况，在什么地方，只要她想都能找到我，我现在的情况又比她好过多少呢？ 每一天晚上都像被针扎一样，头疼的睡不着觉，噩梦连连眼泪不断，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我为什么不能见她？她是我姐姐！”刚开始孟欢还能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试图用这种理由说服护工。 但我不知道江言霆跟护工交代了什么，不管孟欢怎么说她都不肯放孟欢进来。 “孟湘！没死你就吱个声，别在那里装死！我告诉你江言霆已经不打算了照顾你了，你等死吧！”到最后孟欢甚至提高音量，不顾形象的在门口刺激我。 “你怎么不跟陆溪一样啊？你怎么还不去死？！”他的声音就像诅咒一样，在我耳边不停萦绕。 我头疼欲烈抱住自己，但哪怕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脑海里的声音也不断响起，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支持孟欢，不停的告诉我她说的对，我早就应该下去陪陆溪了，我没有理由再活在这个世上。 我好像快要窒息。 陆溪无所不在，那些恶毒的诅咒和谩骂无所不在。 我可能真的要疯了。 江言霆再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多天，我不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去干什么了，但很显然他是来跟我追忆以前的。 他提起了以前的事情，把我曾经写给他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了我手里，“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孟湘。” 我冷笑一声，只觉得他格外可笑，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是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鲜活的，充满活力的女孩去哪里了。 “江言霆，谁都可以跟我追忆以前，只有你不可以，谁都有这个资格，唯独你没有！”我撕碎了手上能抓到的每一张纸，气喘吁吁的看着江言霆，到最后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追忆以前？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碰见了你。” 我也曾经无数次憧憬过，如果我没有碰见江言霆，没有经历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我现在会不会幸福的多？ 不会被逼到精神错乱，不会失去最好的朋友，不会遍体鳞伤，更不会经历两次没有麻醉的手术。 哪怕只是过得普普通通，也许能跟一个满心满眼是我的人在一起生活，然后白头偕老一辈子，可是自从碰到江言霆之后，我所有一切美好的幻想都破灭了。 我不知道江言霆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自己现在急需一个宣泄口，谁来都好。 江言霆沉默了很久，他没有说话，然后我听到他叹了口气，像是格外疲惫。 “我带你出去散散步吧。” 我有些错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江言霆这样的人都学会照顾人了呢？他不是恨我吗？他不是一直觉得我破坏他原本的生活吗？ 可我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自愿离开他的时候，他偏偏要用各种理由把我束缚在他身边，然后再一脚一脚的把我踹得更远。 现在我真的不想再犯贱了，不想再贴在他身边了，他反而死皮赖脸的贴上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江言霆抱到了轮椅上，他推着我往外走，我能感觉到阳光打在我身上的温暖，今天的风不大，吹过头发的时候也很舒服。 “如果你喜欢，每天都来散个步。”焦艳婷忽然开口，我有一瞬间愣神，好像我们之间相处的模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很快理智就把我拉了回来。 “不需要。” “妈妈，我的风筝飞了！”耳边忽然想起小男孩清脆的声音，我抓着自己衣角的手紧了又紧。 陆溪也喜欢放风筝，我依旧还记得那一天陆溪捡风筝的时候差点被车撞了。 第169章 是你啊 那一天我以为我要彻底失去陆溪了，可是没有，是江言霆救了她，可就在我觉得陆溪平安了之后，老天却又从我手里把她抢走了。 我死死咬着唇瓣，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甚至撑着轮椅试图站起来，可我没有成功。 江言霆一把摁住了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我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我不停的啜泣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 江言霆把我送回了病房，刚一进门我就飞快的把门关上反锁，我靠着门缓缓滑坐到地上，止不住哭出了声。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我能和她一直很快乐的生活下去的。 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可我现在连揪出真凶的精力，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为陆溪做什么。 我跌跌撞撞的想回到床上，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跤，浑身上下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一样，木讷的往前走着。 迷迷糊糊间像是有谁出现了，我听到了声音，只觉得格外耳熟，那个人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我努力睁开眼，什么也看不清，病房里没有开灯，一眼前一片漆黑。 我忽然有些惶恐，就好像我真的彻底瞎了一样。 “孟湘？你的眼睛怎么了？又看不见了吗？”耳边的声音渐渐清晰，我恍惚间才想起来，这个声音曾经在我梦里多次出现过，是我忘掉的那个人。 但我现在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脸。 我迫切的想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可已经忘记掉的人就算我想破头也想不起来。 过了很久，我听见自己哽咽着轻轻应了一声。 “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但是我就是想不起来，你的声音很耳熟，但是我现在看不见，抱歉……”我抽噎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眼前的男人不要太难过。 但是他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很激动质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还夹杂着几分失落。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在最难过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在国外待这么久，我应该早点回来的。”男人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到我有点想哭。 “记不起来了也没关系，迟早有一天能想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缜。” 我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就算我对他没有记忆，可还是下意识的安心下来，他原来在我的生命里或许也算是不可或缺的一员。 “我原来一直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头上的伤很抱歉，我还没有找到手段的完全治好，或许在这次失明治好之后你还是会出现间歇性的失明，但是总体来说不会危及生命。” 江缜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话，我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很有意思。” “虽然我很想安慰你，但是现在我得问你一些事情，如果你很难过的话可以咬我。”我听到了他拿纸笔的声音，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我猜到了他要问什么，浑身都在颤抖，可我又无比期待着什么。 “我知道的，我是医生，总会发现些什么，”江缜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依旧是用那种温柔的语气，却问出了一个格外残酷的问题，“你知道陆溪是怎么死的吗？” 我浑身都开始颤抖，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哭着告诉江缜关于陆溪的死状，哀求着江缜不要再问了，到最后我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告诉了江缜些什么，只知道他不停的在拍着我的背。 然后我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去查的，别哭了好不好？” “而且陆溪也一定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怎么样，哪怕是为了陆溪也不要这么消沉，我们一起给她报仇好不好？” 明明是哄小孩的语气，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就是不争气的一直流，我止不住的点头，最后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脑子里也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我一定要帮陆溪报仇，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一定要让杀了陆溪的那个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后来的每一天江缜都会来找我，跟我聊以前的事情，我发现他专门只挑好的聊，但自己也颇为受用，每次都能跟着他的话笑出声，或许是心情好了，江缜每次带来的东西我也总能吃干净。 在讲到他小时候被一条黄狗追着撵的时候，我终于笑出了声。 我不知道的是江言霆现在就站在门外听见了我的笑声，他开门的手又收了回来。 江镇和我说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我忽然觉得好像也没这么难熬了，至少不像之前一样是行尸走肉。 “那你怎么会待在国外呢？”我注意到江缜每次来的时候都是趁着护工不在，比起说来看，我倒不如说是偷溜进来的，或许他这次回国也只是自己偷偷计划的。 江缜像是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反而笑着开了口，“因为长得太难看了，怕来的时候吓到别人，所以每一次都是偷偷溜进来的。” 他说的话半真半假，我也就当个笑话听，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长得难看呢？ 但我还是没有拆穿江缜的话，只是笑嘻嘻的撇了撇嘴，“那我眼睛能看见东西的那一天你可一定要让我看看你长得什么样。” 江缜满口答应了。 此后的每一天，我甚至都盼着江镇能够早日到来，有时候会找理由把护工支出去出去，江缜也会提早到。 然后有一天我听见江镇说:“江言霆一直在监视你，我每一次来他恐怕也是知道的，至于为什么不拦着我，恐怕也是因为不想让你难过。” 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会替江言霆说话，每一天他跟我提起江言霆的语气都是格外厌恶的。 我也能猜到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但是对江镇这番话，我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第170章 谈判 然后我又听见江缜说:“这几天江言霆也的确一直在查陆溪的死因。” 这句话给了我当头一棒，我愣愣的看着江缜，眼神格外呆滞，我知道江言霆会查这件事情，但没有想过他会追查到底。 毕竟真的要深究起来也是深究我的责任，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了还能用我刺伤他这件事把我送进去吃几年牢饭。 “医院里的李医生被他带走了。”江缜的声音格外无奈，“孟湘，这件事很可能跟李医生有关。” 我低下了头，既然和李医生有关，那就跟孟欢脱不了干系，如果江言霆真的查到了孟欢头上又会怎么样呢？ “他没告诉我。”我咬了咬唇角，这才是我最纠结的地方，既然江言霆要帮我查，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已经查到了李医生头上？ “他当然不会告诉你，”江缜嗤笑一声，他揉了揉我的头，动作格外熟练，就好像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我没有躲开，他像是更高兴了，又在我脑袋上揉了一把，“江言霆手里应该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我点点头，回想起李医生对我做过的事情，他手段残忍是我一直都知道的，可我只顾着防着孟欢，忘记了他。 他跟孟欢私底下的关系实在是见不得光，他既然动手了那就一定有孟欢的意思。 我一想到陆溪是死在这种人手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凉透了，“他不会被包庇吧？” 我怕孟欢有意保他，可江缜一句话却让我猛然想起那一天自己拍到的视频。 “不会，孟欢都等不及早点弄死他。” 是啊，江言霆如果查到孟欢头上，第一反应一定是要李医生替她顶罪，孟欢更是巴不得李医生能早点死，这样就没人能用那些事威胁她了。 我深吸一口气，不想再去聊这些事，一聊这件事头疼的要命，轻轻咳嗽一声垂下眸子，“我的眼睛是不是要靠自己恢复？” “目前来说是这样，但是恢复的时间应该在十天左右，”江缜说着伸出手在我面前挥了挥，“你不觉得你的视线越来越清晰了吗？” 我哑然，随后点了点头，我哪有时间注意这些东西？每天每天浑身上下都像是针扎一样疼。 “等我视力恢复了，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我说着沉默了一会儿，扭过头轻轻咳嗽一声，“江缜，我能相信你吗？” 我对他没有一点记忆，只能凭借着这段时间他对过去的讲述来模模糊糊拼凑那么一点点记忆。 就算潜意识里觉得他可以信赖，我也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那件事对谁来说都是一个惊人的东西。 然后我就被江缜敲了脑袋，他哭笑不得说:“哪有你这样问的？坏人会在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吗？现在就是那个姓李的站在你面前，你这么问他也不会承认啊。” 还没等我反驳，江缜又轻轻叹了口气，“你可以永远相信我，但是如果你不想相信我也没关系，我有时间等。” 我点了点头，紧紧抓住了枕头底下的手机，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了。 过了几天，江言霆像是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我，我视线清明的一瞬间，睁眼看见的就是江言霆那张脸，一时间我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却又没地方发泄。 我环顾一周，试图寻找江缜的身影，江言霆像是看出了我在找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别找了，”江言霆的语气格外声音，他冷冷的看着我像是想说些什么，说出的话变得格外讽刺，“他今天来不了。”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搭理江言霆 自顾自的把玩着手机，江言霆终于忍无可忍，走上前一把夺走我的手机，我抬起头就对上他愠怒的眼神，顿时有些错愕。 不爽的人应该是我吧，你这种眼神什么意思？ 这句话我还是没有在江言霆面前说出来，谁知道这个疯子现在又想干什么。 但江言霆只是拿走了我的手机放在旁边，冷脸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这么跟他对视了两秒移开了视线，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你难道不想知道江缜去哪里了吗？”江言霆率先打开了话题，他冲着我挑了挑眉，看见他那个眼神，我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去哪里跟你没有关系，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回想起江缜这几天陪着我的时候，稍稍缓和了脸色，“但是有一点很清楚，如果你敢动江缜，我就敢跟你鱼死网破。” 江言霆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堪，但还是心平静气的告诉我江缜出事了，“他身上背着公司经济纠纷的案子，本来在国外待的好好的，因为你跑回国，刚一回国就被人找到行踪了。” “你以为这几天要不是我故意隐瞒他能在这里待到今天才被抓？总之你想见他只有一个办法。” 江言霆说着没有再开口，我咬了咬唇角，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能把江缜捞出来的人只有一个，他想要我求他。 我扭过头瞥了一眼江言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江缜身上的公司经济纠纷案件是你引起的吧？不管我会不会求你，你都会把江缜捞出来，他手上掌握的东西比你多多了。” 江言霆忽然不笑了，他收敛了神色静静看着我，过了很久，他的眉眼忽然柔和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宠溺，“生了场病反而还聪明了不少。”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搭理他，好歹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当了这么几年的秘书，有些事情我不会看不懂。 虽然我失去了关于江缜的记忆，但是这几天的相处让我能感觉到他做事很可靠，但被他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背上这种案子的。 “我有一样东西只能给江缜看，但是这个东西关系到陆溪，”我瞥了一眼江言霆，悄然握住了枕头底下的手机，“暂时还不能让你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所以，把江缜放出来对谁都有好处，不是吗？” 第171章 揭露 在江言霆离开之后，我冷笑一声只觉得讽刺，跟江言霆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到现在我才真的明白对江言霆最有效的手段是什么。 谈判，只要让他能感觉到利益，哪怕再不情愿他也会同意。 我轻轻浅浅的舒了口气，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静静等着江缜过来。 他来的很快，脸色看着有些憔悴，看见他脸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脑中某个角落像是被撬开了一块记忆碎片，然后无数记忆翻飞而来。 这么多天的接触加上对他的熟悉，我实在没有办法彻底忘记这个人。 我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只是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江缜的眼眶有些红，像是激动的。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真的完全失忆了，”我看着江缜的模样哭笑不得，随后狡黠的向他眨了眨眼睛，招手示意他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还能是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那天我在门外偷偷录了一分多钟的视频。 江缜看完之后沉默了很久，硬生生憋出了两个字，“精彩。” 我不可置否的挑起眉，何止是精彩，这一段视频要是放在网上，恐怕能在一夜之间流传开。 “那天我无意间撞见的，所以我猜他们的关系恐怕是从孟欢植物人的时候开始的。”按照孟欢的眼光是绝对不可能和李医生形成这种关系。 李医生一没钱二没势，孟欢跟他在一起得不到什么东西，如果告诉我是真爱，那我也绝对不会相信的，孟欢这种人对谁都是一副视财如命的样子，哪里有真爱一说。 非是李医生先起了歹念，趁孟欢植物人的时候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或者手里掌握了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孟欢的地位。 让孟欢不得不跟他保持这种秘密情人的关系。 江缜没有否认，只是皱着眉把那段视频拉来拉去，看了一次又一次，我看他看的认真只觉得好笑。 “很好看吗？” 江缜摇摇头，最后把那个视频完整的放了一次之后，又保存到了他自己的手机里，“你把视频删了吧，不出我所料的话，孟欢他们恐怕知道了点什么。” 我有些诧异，但还是按照江缜的意思乖乖删掉了视频，“手机删掉也没关系，这个视频我上传云端了。” 江缜点点头，面色格外凝重，“既然他们是这个关系，那我之前的猜测也都说了通了。” 我有些不解，可江缜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头皮发麻。 江缜侧过头，看着我目光之中含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然后又指了指视频里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你觉得能是什么情况，让他们两个不惜痛下杀手？要知道这种事情要是没有做好，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江缜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摁住了我的肩膀。 我只觉得从头凉到脚，浑身都开始颤抖，死死捏着手机不停的把视频往回拉，我看着屏幕上的两个人眼眶通红，下一瞬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 陆溪住在江言霆那里，不可避免的会跟孟欢接触。 能让他们两个痛下杀手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孟欢在江言霆不在的时候把李医生带回了家，又正好被陆溪撞见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本来陆溪就跟江言霆旁敲侧击过当年挡刀的人可能是我，对孟欢来说是一个早晚都要除掉的人，现在又撞见了她跟李医生的事情。 当然除之而后快。 我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我却只觉得满身的水分都像是要汇聚到泪腺一样。 只是这样而已，只是因为陆溪腿脚不便，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会逃不掉呢？ 我颤抖着关掉了云端，闭上眼睛时脑中闪现的全是陆溪的脸，她的委屈，她的笑，她的伤心难过。 每一帧每一帧都像是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反复播放。 从头到尾都是我害了陆溪，如果不是我，她的双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不是我，她又怎么会接触到江言霆和孟欢？如果不是我……她又怎么会死在孟欢手里？ 强烈的愧疚和自责感几乎要把我吞没，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陆溪。 江镇没有说话，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太伤心了还是真的想暂时找个人依靠，他把我圈进怀里的时候我也没有动作。 听着江缜的心跳声，我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是我的错……”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死死抓着江缜的衣服，然后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他像是哄小孩一样不停的拍着我的背。 “不是你的错。” 在我找到陆溪的死因之后，我满脑子除了悲伤就只有愤怒，我恨不得孟欢再来找我一次，我一定把她当场捅死在医院。 可那终归只是想象，不知道江言霆对孟欢用了什么手段，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等到她再来找我。 我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劲，可我没办法控制，我也不想控制。 如果孟欢真的能死就好了。 我没有等来孟欢，反而等来了江言霆，他来找我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大束的花还拎着一个果篮。 我这一次没有赶他走，沉默的接过他递到我手里的花，又示意他把果篮放在一边，重新审视了一下江言霆。 看着我的眼神不像以前那么锋利无情，反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能感觉到江言霆或许是真的对我有意思了，或者真的只是他一时兴起。 还是因为愧疚吧？真好笑，像他这样的人也会觉得愧疚。 “我有事跟你说。”我冷眼瞥着江言霆，他对我的态度好像不太在乎了，“关于陆溪那件事你查到了多少？” 江言霆沉默了一会儿，出声的时候却是在反问我，“你查到了多少？或者说江缜知道了多少？” 我不打算跟他拐弯抹角，我们谁都清楚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只是给你一个建议而已，往孟欢身上查，当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第172章 可笑 出乎我的意料，江言霆倒是没有因为我的猜忌表现出多大反应，侧过头看着我的时候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说胡话的小孩。 “我问过李医生了，他说这些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至于有没有其他帮凶我会查。”江言霆说的话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李医生这个性子又怎么可能会保全其他人？ 我忽然有点怀疑这件事孟欢到底知不知道了，按照李医生的手段，这时候应该把孟欢拖下水才对吧。 但他不但没有还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怎么说都说不通，我皱起眉没有再说话，江言霆抬手揉了揉我的头。 “这件事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我倒是无所谓江言霆怎么想，虽然孟欢知不知道这件事还不一定，但她应该是知情的，毕竟李医生每一次动手都跟她多少沾点关系。 “这个公道不是还我的，是还给陆溪的。”我垂下眸子，没有非要江言霆去接受我说的话，直接把这件事一笔带过。 “如果我跟你说李医生和我有仇呢，你信吗？”我侧过头看着江言霆，他的脸色从愣神到诧异，然后他把我扶到一边，大有一副要坐着听我说完的架势。 我对上江言霆的眼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江言霆最近对我的确越来越好了，不是件坏事，但我总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如果不是强行按耐住自己，恐怕现在还想让他跟我吵一架平衡一下。 “你还记得你之前强迫我去堕的两次胎吗？”我深吸一口气，死死攥紧了袖子，手术台的恐惧在我的记忆深处弥留至今，我看着江言霆，他的确不想提起这些事。 但我没有管江言霆，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告诉你一件事情，那两个孩子被流掉的时候，他全程都没有给我打麻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被绑在手术台上，亲眼看着自己的肚子被他一刀划开，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他取出来，感受着那种钻心的痛。” 我说着微微闭上眼睛捂住了小腹，就好像刀划过的疼痛还是在那里，我轻声抽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明明可以药流，为什么你要让我上手术台呢？”我侧过头看了一眼江言霆，他张了张口，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坐在那里用那双含满愧疚的眼睛看着我。 事到如今再愧疚又有什么用呢？我冷笑一声，然后当着他的面撩起衣服下摆，那两道狰狞的手术疤印在我的小腹上。 “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在害怕他还会再对我做出什么事来，你能体会这种感觉吗？那种对手术台的阴影让我都不敢再进手术室，我甚至都不想踏足医院。” 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想笑，明明都那么痛了，可我还是被三番五次被江言霆送进医院，如果可以，我真想永远逃离这个地方，一辈子都不要踏进来。 如果江言霆说他好像爱上我了，我会觉得更好笑。 这样的一个人又谈何情爱。 在之后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和江言霆对视着，直到我的手机响了一声，我知道是江缜把监控调出来了。 他发给我的视频有两段，全部都是我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的样子，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只是扭头把手机递给了江言霆，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自己看看吧，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江言霆接过手机点开视频，我就这么看着他的脸，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从震惊到愤怒，我没指望他看完这段视频之后会对我产生怜悯心。 过了很久他忽然握住了我的手，他的眼睛有些红，把手机反扣过来不让我看，“抱歉，我不知道……”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在利用江言霆先愧疚感，我要把这点愧疚感放到最大，他不是觉得对不起我吗？那就想办法补偿我好了。 我从来不觉得一句简单的抱歉就能弥补一个人受过的所有伤，那么多年当圣母我也当累了，我原谅不了自己，更别提原谅他人。 “现在你知道了。”我缓缓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实在是做不到想起那些事的时候冷静面对江言霆。 “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要什么给我打电话，我会让人送过来的，这件事情包括以前的，我都会重新处理。”江言霆站起身，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在安抚我。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等到江言霆出门之后，我垂下眸子，神色渐冷，站起身跟上了他。 我看着他离开医院，又拦了一辆出租车，“跟着前面那辆车开就好。” 司机师傅迟疑的看了我一眼，对我一身病号服有些担心。 “师傅别担心，前面那个是我……丈夫，他最近外面好像有人了，我没办法，一定要出去看看。”我努力扯起一个笑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病的太久，还是太久没有晒过太阳，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好像真的有那么点过于柔弱了。 只知道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司机师傅看着我的眼神都变得格外同情。 一直到我下车，他都摆摆手示意我不用给钱给他了，“姑娘，快去吧，一会儿就找不到人了。” 和司机师傅道过谢，我不紧不慢的跟在江言霆身后，兴许他也没想到我会跟过来，至始至终一次头也没有回过。 直到他走进了地下室，我挑起眉梢，在家里你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这个地下室是干什么用的，有些时候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就会在这里面实施。 一路进的地下室，我站在暗处，确保这个角度江言霆不会看到我，李医生被锁在地上，身上已经血迹斑斑，受了不少伤，江言霆就站在他面前，眼神前所未有的冷淡。 或者说我从里面看到了杀意。 我看着江言霆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又让人拿来一个盆子，把里面的东西往他身上倒。 第173章 习惯了 那一盆东西倒下来的时候我才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都是盐和辣椒。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又回想起当年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伤是被泼酒精的痛，江言霆的手段从来都是这么狠辣。 但我只是站在原地，然后我听见江言霆开口，“之前给孟湘做堕胎手术的那两次，为什么没有打麻药？” 李晟瞪大了眼睛，像是没有想到这件事也会被再次捅出来，他被痛的哀嚎，身上的伤口沾着盐和切碎的辣椒，就是一阵灼烧的痛。 他死死咬着牙一句话都不肯说，江言霆也没跟他客气，只是让人用酒精和盐不停的反复浇在他身上，终于李医生像是扛不住了，颤抖着要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我觉得讽刺。 “因为我喜欢她，我之前跟她告白，但是被她拒绝了，凭什么她能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出现在我面前？”李医生说的绘声绘色，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不像是痛出来的，倒像是对我恨之入骨。 “所以我恨她。”如果故事的主人公不是我，那我也要相信这个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的感人故事。 江言霆抬起手阻止了手下动作，他像是在仔细思考李医生话里的真实性。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思考李医生说的话是真是假，毕竟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说假话。 但我却没有给李医生松口气的机会，只是缓缓走到他面前冷笑一声，“是吗？你什么时候跟我表白？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像是谁都没有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李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我没有理会江言霆拉我的动作，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李医生。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说谎，勇气可嘉嘛。”我说着瞥了江言霆一眼，这句话当然是在提醒他。 在这种情况下，李医生都能说谎，那他之前说的话恐怕也是一半真一半假，不能全信。 江言霆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把我拉到一边，脸上神色略显焦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看多了对你不好，回去吧。” “不用，我习惯了。” 这种场面曾经在我身上无数次发生过，要我怎么不习惯呢？只是这一次是别人的血之前是我自己的血而已。 江言霆没有再说话，识趣的后退了半步。 我扫了江言霆一眼，默然垂下眸子，没有再理会江言霆，只是抬起脚，用力踩在李医生的手腕上，“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陆溪身上的针是你埋的吗？” 李医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抬起头，脸上的病态和执拗近乎疯狂，他就保持着一种扭曲的笑容，一字一顿的告诉我，“是啊，当然是我干的。” 我终于忍不住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但是显然这一巴掌的力道比起刚才的盐来说都是鸡毛蒜皮。 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闭上眼睛，真想一刀捅死他。 但是李医生显然不满足于此，他不停的说着话，每一句话都在刺激我。 “你不知道吧？她被我绑走的时候还在挣扎，我绑住她的手脚，用针一根一根刺在她身上，她一边尖叫一边哭，喊着来个人救救她……” 李医生接下的话没有顺利说完，江言霆率先出手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李医生吃痛，瞬间噤声。 我浑身都在颤抖着，手里攥着从医院带来的剪刀握在手上，李医生笑的越来越厉害。可最终我还是把剪刀丢掉了。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随后扭过头看了一眼江言霆，“把他交给警方吧，我们没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而且在这里把他搞死了，要是被查到你也别想好过。” 江言霆沉默了很久，轻轻的说了声好，我转而又给了李医生一脚，“你以为我会变得跟你一样吗？身上背条人命，午夜梦回睡不着的时候是不是很可怕？” 李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苍白，他开始哆嗦，又疯狂的向我大喊大叫，“你杀了我啊，你不是很想杀了我吗？！” 我摇摇头，他说的没错，我很想杀了他，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越过法律的层面要了他的命，他身上背着一条人命，我不想我以后也这么活下去。 “你再刺激我也没有用，”我冷冷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怕他下一刻就失血而死，我还真想多踹他两脚解气，“我永远不会成为你这样的人。” 江言霆报了警，我垂眸扫了一眼李医生身上的伤，还好，换件衣服基本都看不出来，我让江言霆先上去，对着李医生露出一个笑。 “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就这么完了？跟你说，有些时候人是不能太天真的，”我笑嘻嘻的看着李医生，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跟孟欢长得很像吧，你能想象孟欢以后被所有人唾弃的样子吗？” 我满意的看着李医生疯狂挣扎，像是随时都要扑上来掐死我，但是没有用江言霆锁着他的铁链是加粗过的，别说是他了，就是一头狮子也未必能挣脱开。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孟欢的，搞不好还能早点送她下去跟你团聚。” 李医生瞪大了眼睛，在我背后疯狂嘶吼，我没有搭理他，只是转身走出了地下室。 江言霆就在地下室的出口等我，我轻轻的扫了他一眼，张张口却发现连自己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我最终还是做不到表面上那样风轻云淡。 “带我去看看孟欢住的地方吧。”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哽咽出声，眼眶却不争气的红了一圈。 江言霆的神色有些为难，像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这么做，我却只是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我很少会用这种动作跟他互动。 “我不是不想带你去，只是不合适。” 的确不合适，陆溪才刚走了没多久，我就去看她的房间，保不齐会堵住思人哭上好一阵子。 但我摇摇头，拒绝了江言霆的所有借口，“带我去吧，没什么不合适的。” 第174章 恶心 江言霆当然不会在这种关头拒绝我第二次，他拉住了我的手，力道不轻，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沉默着任由他拉着我过去。 陆溪住过的房间很干净，看起来是有阿姨每天来打扫，里面的东西不多，显然陆溪没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她的床头柜放着一张合照，是我们去荷兰的时候照的，后面是一片花海，她的笑脸在照片上格外明媚。 我鼻尖一酸，眼前一片模糊，但眼泪最终还是被我憋回去了，我在房间里四处看着，一切都熟悉又陌生，如果把这些东西撤掉，就好像这里住着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别看了。”江言霆说着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想把我带出房间，但我站在原地不肯走，一把扯开江言霆的手。 “没关系，你别管我了，”我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自己随时都会突然爆发，搞不好就又对江言霆动手，“我晚上在这里睡。” 在江言霆拒绝我之前，我走上前轻轻摸了摸被子，心口窒息的疼，“别管我了……” 江言霆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坐在床边看着那张合照，指尖落在陆溪脸的位置上，玻璃相框是冰冷的，我的指尖也是冰冷的。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把孟欢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虽然我知道孟欢有时会来这里，但我没有想到今天她还会来。 也许是知道我在这里特意找来的。 “没想到有些人还真会恬不知耻一路追着来，”孟欢笑嘻嘻看向我，她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不过我今天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我冷笑一声懒得搭理她，转身走进房间，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孟欢就闪身跟着进来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非要我看着你这张脸把晚饭吐出来才高兴是吗？”我面无表情看着孟欢，后者却并没有因为我的脸色恼怒，反而侧过眸子瞥了我一眼。 “我说过了，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倒是要谢谢你，”我一瞬间就知道孟欢指的谢谢到底是什么了，果然，下一瞬孟欢展开了笑颜，“如果不是你，我还得找个借口把他除掉。” 我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李医生宁可自己丢了命也要保全孟欢，如果他在监狱里知道孟欢对他是这样的态度，恐怕就算是疯了也要出来拖孟欢一起下水。 我甚至一点都不怀疑，在这段扭曲的关系中李医生对孟欢或许是有了真情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的确世界上多少东西都抵不过一个情字，但孟欢不觉得，她只是把李医生当做她巩固地位的工具而已。 孟欢见我不说话，脸上笑意更深，“说到底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帮我除掉他，不过孟湘，你还真是天真的好笑。” 我没有应她的话，扭过头就看着床头上那一张合照，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孟欢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张合照，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嘲讽。 “陆溪的死跟你有关。”不是疑问句，我当然知道陆溪的死跟她有关，哪怕她不承认。 但孟欢像是并没有隐瞒我的意思，她冷笑一声，走到床边拿起了那张合照，“是啊的确跟我有关系，那又怎么样呢？” 听到她亲口承认比我自己猜测还要让人恼火，我恨不得当场给她一巴掌好让她认清楚现在到底是在跟谁说话。 “你之前不是质问江言霆，陆溪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吗？”孟欢笑眯眯看着我，眸中含满了嘲弄意味，“都是我搞的，你以为她住在这里很安全，只不过是对外人而言。” “她身上的每一个伤口，每一道疤都是我亲手烙印的，”孟欢说着皱了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快的回忆，“当然我也没打算杀了她的。” 我暗自捏紧了拳头，静静等着孟欢继续说下去，孟欢冷笑一声，“只是她运气不好，刚好撞破的那件事，我没有办法，她知道的太多，对我来说也是个威胁。” 那件事？她自己也知道她跟李医生做那些事说不出口，陆溪或许真的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见我一直不说话，孟欢反而越说越起劲了，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在她眼里一条人命根本不值得在意，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想撕碎她那张脸。 “所以我把她骗到了外面让李医生动手，你知道吗？她那时候拉着我，求我放她一马。”孟欢说着忽然走到我面前，死死的拽住我的领子，她瞪大了眼睛，忽然凑近的脸看着有些狰狞。 “我怎么会放过她呢？放过她不就等于自寻死路吗？你也别装什么圣人，我问你这件事如果放在你身上你能忍吗？”孟欢一边说一边笑，那副样子格外疯癫。 我一把拍开了孟欢的手，皱着眉后退几步，跟她保持安全距离，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对她而言，别人知道的越多对她就越不利，她把这些说给我听，搞不好过几天还要杀我灭口。 “孟湘，你在意的人一个一个离你远去，这种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我再一次对上孟欢的眼睛，只觉得她不可理喻，她真的是疯了。 “你就不怕江言霆知道这件事吗？”在我印象里江言霆就代表了孟欢全部的荣华富贵，就算孟欢做事再肆无忌惮多少也要顾忌一下江言霆。 但孟欢对我不轻不重的威胁毫不在意，她耸了耸肩，目光之中含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我怕啊，但是就算你告诉他了又怎么样？他不会信的，江言霆哪里都好，唯一可惜的就是他那个脑子转不过弯，他相信一个人就会只相信一个人，我说的话他全部都会听，基于这一点你就已经完败了。” 孟欢走进我，点了点我心口的位置，“更何况李医生已经替我扛下了所有罪名，你还指望翻案吗？真是笑死人了。” 第175章 去海边吧 我皱起眉只觉得孟欢有些聒噪，她当然知道怎么样才能在我心里埋下刺，所以说给我听的话要么难听要么不堪入耳。 “既然你这么笃定江言霆不会相信我，那就试试看吧，你知道我手上有多少证据吗？”我扬了扬手机，当着孟欢的面点开了当初录的那一分钟的视频。 我满意的看着孟欢的表情从满脸笑意到惊恐，惊恐到极致就是满腔愤怒，她疯了一样要来抢我的手机。 “你怎么会有这个？把手机给我！”孟欢脸上的表情格外精彩，她死死抓着我的手腕，抢到手机之后高高举起就要摔在地上。 “你摔一个试试，”我坐在一旁看着他，我们之前的主导地位好像在这一瞬间开始骤然改变，“这个视频我已经上传到云端了，你摔了手机，只要我账号还在，照样能发给江言霆看，当然你要是在这里杀了我……” 我笑了一声，如果可以，我真想拿那张合照砸在孟欢头上，“这个视频照样会流到江言霆手里，不止我手上有这个视频，孟欢，你是个聪明人。” “要是我在这里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保证不出十分钟那个视频就会到江言霆手里，到时候你会不会死的比我还难看我就不知道了。” 孟欢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她甚至可以不要命，之前肯狠下心来污蔑我，让自己成了植物人，就算她现在想跟我拼命我也不会意外。 但人的贪念是无限的梦幻，在江言霆身边已经尝到了甜头，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管是物质也好，精神也好，江言霆都给了她很多。 被满足惯的人又怎么可能甘心把到手的一切全部松开呢？ 我看着孟欢抓着手机的那只手轻轻颤抖着，指骨都用力的泛白，但最后她还是把手机还给了我。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把这个视频传出去，就算我死也一定要拖着你下水！”孟欢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就好像这样才能让我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我耸了耸肩，离开之前我凑到她耳边轻声开口，“你知道你现在害怕的样子像什么吗？一条落水狗。” 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开玩笑，现在跟孟欢起了争执，再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晚上睡在这个房间里，我都怕我哪天还没睡醒就被她给处理了。 回到医院的时候，我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江缜，他看起来已经等了我很久。 “你去哪里了？”江缜皱起眉，语气格外焦急，我注意到他的手机上面那一段正好是孟欢和李医生的视频，聊天界面是江言霆，他就差动动手指发出去了。 我有些恍惚，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给我打了十来个电话，我一个没接。 “没去哪里，只是跟老熟人见了一面，顺带回陆溪的房间看了一下。”我说着把那个合照放在医院的床头柜上，“这是我唯一能用来纪念她的东西了。” 江缜点点头没有说话，关闭了聊天界面。 病房里的沉默持续了很久，江缜像是才想清楚该怎么开口，“经济纠纷的案子江言霆说会帮我出手，但不知道处理的怎么样，还有一件事。” “过几天就是陆溪下葬的时间了，她的骨灰你打算怎么处理？”江缜垂下眸子，“还有葬礼的规模，应该也不用举办的太大。” 一听到葬礼两个字我只觉得两眼发黑，就算过了这么多天，我也还没有完全消化掉悲伤，指示已经悲伤够了，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不用办葬礼了，直接送去火化吧。”我垂下眸子，回想起陆溪生前接触的人，忽然发现好像也没有办葬礼的必要，她除了我和江缜之外没有其他的朋友。 “至于她的骨灰……她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让她自由吧，陆溪不是很喜欢吃螃蟹吗？她经常跟我说要去海边看看螃蟹，把她的骨灰送到大海里吧。” 我不想把陆溪的骨灰埋在哪个公墓里，如果因为要悼念她给了孟欢羞辱她的机会，那我宁可放她自由，最好下辈子也不要再碰见孟欢这样的人。 江缜点点头，没有反对我的提议。 陆溪的葬礼那一天，只有我跟江缜两个人去了火葬场，与其说是葬礼，倒不如说是亲眼看着陆溪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在看见陆溪的尸体被推进去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哭出了声，这几天被积压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我哭的难以自抑，江缜只是在旁边不停的拍着我的背，从火葬场出来的时候，我愣愣的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方盒子，如果不是真的哭不出眼泪来了恐怕我能把自己哭昏过去。 我们没有回医院，而是径直去了海边，不知道为什么陆溪火化这件事情，我莫名不想告诉江言霆。 他恐怕会坚持找一个墓地，然后把陆溪埋进去。 不需要。 海边的风很大，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们今天的情绪，我只觉得今天的风大的好像要随时把人吹走。 我刚打开手里的盖子，一阵风就吹过来，卷着盒子里的骨灰飘向远方，我就这么静静的把盒子抱在怀里，也不伸手去抓，我怕我一伸手陆溪就走得更快了。 直到风把盒子里的骨灰卷干净，我才恍惚间明白了什么，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盒子，然后侧过头看了一眼江缜，“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我想把这个埋了。” 江缜看了我很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回去埋吧，埋在院子里当个念想。” 我们很默契的，没有再提别的事情，哪怕是今天送陆溪离开，我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伤心了。 “想开点吧，总归来说大家都希望你过得好，特别是陆溪，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把身体养好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江缜轻轻抱了我一下，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回答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上，怀里抱着那个已经空掉的骨灰盒。 第176章 两败俱伤 回到医院之后的很多天，江缜都没有来找我，我只能自己打发时间，就像孟欢说的那样，李医生被捕之后陆溪这个案件也就告一段落了。 他最后面临的肯定是死刑，但我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明明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可却没有任何证据能把她再送进去，就算有江言霆恐怕也会想方设法来劝说我。 我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在送陆溪回归自然之后心里也没那么压抑了，只是有时看着天空依旧会在想陆溪是不是就在天上看着我。 江缜没来的这些日子里，我忽然有了自言自语的习惯，我有时候会对着自己说陆溪不想看见我消沉的样子，有时候又会埋怨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但是说的再多也不过就是那几句话，直到江言霆来接我出院。 “医生说你的身体情况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出院吧，我给你买了一栋新房子，就在海边。”江言霆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格外温柔，我抬起眸子撞进他的眼睛。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江言霆第一次在看见我的时候眼里有光，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一种看见喜欢的人的光。 我冷笑一声，这明明是我最想要的结果，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反而成了一种枷锁，一种让我喘不过气，几乎要窒息的枷锁。 明明早一点就可以的，在陆溪死前哪怕他对我表现出一点爱意我都能义无反顾的扑进去，但是现在不行了，我恨他，恨的想把他抽筋扒皮。 我知道自己恨得很无厘头，但我就是忍不住。 明明只要早一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地步的，那他现在想怎么样呢？弄了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在房子旁边我还给你买了一个店面，你想开什么店就装修成什么样，好吗？”江言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我。 我沉默了很久。冷冷的吐出一句话，“那你呢？你不结婚了吗？”他和孟欢的婚礼是被我破坏掉的，按理来说他就是再想跟我一起生活也会恨我吧。 我以为江言霆最少能跟我一样挣扎在爱恨里面，可现在看来他好像对我并没有什么恨意，更别说前几年那样想弄死我的很。 我看着江言霆的手微微一顿，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坐到我身边，然后伸手把我揽进怀里，我没有反抗，靠在江言霆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不结了，我不会跟她结婚的，”江言霆说出的话缓慢又庄重，好像在对我许什么承诺，“她想要什么我都能给她，但我不会跟她结婚。” 江言霆低下头轻吻我的发顶，我当然知道他说的话是真的，从之前我就能感觉到他不是很想跟孟欢结婚，到现在彻底把话说开，但孟欢却未必会善罢甘休。 “那如果她什么都不要，就是要跟你结婚呢？”我侧过头看了一眼江言霆，后者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转而又变成了坚定。 “不会的，不管她说什么我也不会跟她结婚。”江言霆说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像是再叫我不要多想了。 我彻底沉默下来，我不相信江言霆就是因为人心实在是太多变了，明明在之前江言霆还那么坚定的选择孟欢，甚至不惜用我去换孟欢顶罪。 可他现在呢？却因为我答应不跟孟欢结婚，我甚至琢磨不了自己的想法，更不敢江言霆的承诺往心里听。 人心真的是会变的，到最后所有的承诺只有听的那个人记得最清楚。 几年来我的狼狈、我吃过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我侧过头看着江言霆笑了一下，然后我听听自己说:“好，你说的，不跟她结婚。” 有些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江言霆和江缜两个人待在一起真的会打起来，我甚至都不知道江缜从哪里听说我今天就要出院。 他进门的时候江言霆正在替我收拾行李，我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江言霆也不介意，甚至没有叫护工，亲手帮我收拾好东西。 “你又在这里干什么？你还嫌害孟湘害得不够惨吗？江言霆，你到底怎么有脸三番五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江缜满脸疲惫，但是在看见江言霆的那一瞬间，怒气显然已经拉满。 “跟你无关。”江烟天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但江缜现在显然不大愿意跟江言霆嘴上说说。 “跟我无关，江言霆你别忘了，陆溪的死你难逃其咎！” 谁先开始动手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扭打在一起，病房里的东西摔了一地，我只是坐在床边没有要去劝架的意思，但我又怕江缜真的受什么伤，只能走到他们身边伸出手。 我知道她们谁都不想打到我，所以在我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停止了动作，只是互相拽着对方的领子不肯松手。 看了一眼江缜，又垂下眸子，“够了，江缜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给你添的麻烦够多了。” 我不想抬起头，我知道江缜现在的表情一定满是不可思议，我指示低着头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江缜终于松手，转身离开。 江言霆把我抱在怀里，我只是闭上眼睛，在心里低声对江缜道了个歉。 我知道江镇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跟着江言霆离开，但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事情我不能把江缜卷入其中。 江言霆的手段和势力都不是现在的江缜能够抗衡的。 我不想让江缜以身犯险。 离开医院之前，江言霆带着我去检查身体，对医生检测出来的结果我也丝毫不在意。 “孟小姐现在的身体情况恐怕很难再怀孕了，她之前是不是经历过两次比较大型的堕胎手术？现在的子宫很脆弱。”医生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垂下眸子，看了眼自己的小腹。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现在对我来说不能怀孕才是最好的，要是莫名其妙又怀上江言霆的孩子，我才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第177章 藏好脾气 但江言霆显然以为我是在难过，他拉过我的手，神色里满是愧疚，“没关系，不生也可以，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 我面上没有表现，心里冷笑一声，何必呢？他现在说这些话不只是在安慰我，恐怕也在安慰他自己。 离开医院之后，江言霆径直带我到了他口中那个新房子，的确在海边，一推开窗户就能闻到海风的味道，采光也很不错，可以说就是一栋海景别墅。 江言霆把我拉到房间里，我这才发现我的床头柜上下都塞满了糖。 “你以前不是喜欢吃糖吗？什么味道我都买来了。”江言霆拉开抽屉，里面满满当当塞着的都是糖。 我眼神晦涩，在那些糖上来来回回的看，都是我以前很喜欢吃的味道，我随手拿了一个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的时候只觉得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我皱起眉吐掉了口中的糖。 “都扔了吧，不喜欢。”我说着没有再看江言霆的眼神，转身离开了房间，他没有跟出来，我回头的时候能看见江言霆脸上略微失落的神色。 那又怎么样呢。 后来的每一天江言霆都两点一线，连合作饭局酒局也不去了，除了公司就是到我这里来。 在我每个睡不着的晚上，都能感觉到张言霆小心翼翼的把我揽进怀里，我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任由江言霆抱着我。 他的动作小心的就好像我是一个易碎的物品一样，轻轻一捏就能变成一盘散沙。 然后第二天在我醒来之前他又会离开，重复的单调生活，我却并没有觉得很枯燥，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在我没有选择余地的时候，江言霆不也是经常把我当成一个大号抱枕吗？ 生活太过平淡，我偶尔也会想找点乐趣，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里话，孟欢找上门来的时候我丝毫不惊讶。 “贱人！”孟欢狠狠推搡了我一把，她红着眼睛死死瞪着我，“你到底跟江言霆说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他突然就决定不跟我结婚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孟欢，她现在就像一只疯狗，逮住谁就咬谁，她当然害怕，那个视频在我手里，一旦传到江言霆眼前，等待孟欢的恐怕就不只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了。 “是江言霆自己做的决定，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那个视频我还没拿给江言霆看过。”孟欢的表情在提到视频之后骤然一变，眼神恨不得能喷出火来烧死我。 “怎么，江言霆不跟你结婚你就这么气愤？”我笑了一声，对孟欢的威胁根本不放在心上，“是我拦了你的发财路是吗？” 孟欢喜欢钱人尽皆知，甚至连江言霆都深谙一点，但孟欢想要的不只是钱还有地位，她想跟江言霆结婚，想得到江太太的地位，更想把江言霆的财产变成夫妻的共同财产。 人是贪得无厌的，尝到一点甜头就绝对不会罢休，特别是孟欢这样的人。 孟欢气的浑身发抖，她扬起手狠狠的给了我一耳光，我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露出一个微笑来。 “你在干什么！”江言霆的声音从孟欢身后传来，穆欢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我倒不是有意算计孟欢，只是孟欢来的实在是太巧了，每天下午五点钟江言霆就会准时到达这里。 不多不少，刚好五点钟。 我看这孟欢的表情在我眼前骤变，很快又变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回过头不停的给自己辩解，“不是这样的，言霆，你听我解释，我……” 我诧异地挑了挑眉，那一声清脆的耳光不只把孟欢吓住了，把我也看愣了，我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江言霆会在我面前对孟欢动手，这一耳光力道还不轻，孟欢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江言霆把我护到身后，他看着孟欢的眼神格外冷淡，如果不是仅存一点理智，我相信他恐怕还能把孟欢一脚踹出去。 “你打我……？”孟欢不可思议的捂住脸，可能在她的印象里，江言霆对她素来是疼爱有加，怎么可能对她动手呢？但今天不但动手了，甚至还把她一直想弄死的我保护了起来。 孟欢脸上的表情委屈而且惊恐，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她捂着脸，一边哭一边颤抖。 我知道惊恐是孟欢最真实的反应，她恐怕害怕江言霆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对她出手。 但讽刺的是江言霆什么都不知道。 “你姐姐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来找她麻烦，你想她死吗？”江言霆的怒气显然还没消，对着孟欢说的话也格外冷硬。 但我知道他恐怕在为刚才那一巴掌后悔。 他做的这些仅仅都是不想让我死而已，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更好笑了，站在江言霆身后，我依旧能接收到孟欢看向我怨毒的眼神。 然后我听见江言霆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稍微走上前两步，那副模样烦躁又无奈，“你先回去吧，以后也不用再来了，过几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孟欢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却被江言霆叫来的女佣拉下去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言霆，他的指尖轻轻摸了摸我的脸，神色看着有些心疼，“疼不疼？”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江言霆把我抱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的背，我有些恍惚，每一次江言霆对我做出这些举动的时候，我满脑子只想着一句话。 太迟了。 “想造个笼子，把你关在里面，”江言霆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我头顶上响起，“谁都看不见你，你也不能见任何人，你只能看着我，只能跟我在一起。” 我听着江言霆的话只是浅浅笑着，没有开口，任由江言霆自言自语说着那些奇奇怪怪的话给我听。 “你恨我也好打我也好，”江言霆低下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都不要再折腾了。” 我低声说:“好。” 第178章 手段 从那天之后江言霆像是很高兴，他买了很多东西给我，吃的穿的用的玩的，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要把商场搬空。 每一天我努力配合着江言霆演戏，在每一次他送上东西的时候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其实他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但是这一场戏我们谁都演的很认真，比起演戏或许江言霆并不愿意戳穿表面这一层仅剩的美好表象。 江言霆也没有再限制我的自由，他给了我一张卡，我当然也没跟他客气，去找了一个私家侦探。 “我要当年孟欢假怀孕的事发路段监控录像，这么几年了还能找到吗？”比起医院给的证据，倒不如直接把当年的录像调出来。 “只要钱给到位了不是问题。”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件更早的事情，几年前在秀宇路口发生了一起持刀伤人案，当时受伤的是一个女孩，我要你把那个女孩全部的信息，还有冒名顶替挡刀的事情查出来，背后的策划人员越清楚越好，放心，钱不会少你的。” 交代完一切挂了电话之后，我忽然有点感慨，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我现在才开始保护自己，怎么想都有点可笑。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在跟私家侦探见过面之后，我把定金给了他，回家的时候我却发现家里多了两个人。 我皱起了眉，这两个人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当年就是因为他们陆溪才会被打断双腿，虽然受人指使，但动手的的确是他们。 我垂下眸子，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江言霆让人做的，果不其然，我还没走两步，江言霆就从里面出来了。 那两个人一看见我呲目欲裂，不停的挣扎，嘴巴被布条塞着也唔唔出声，双眼通红，如果不是他们现在手脚被绑着，我毫不怀疑他们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掐死我。 我冷眼看着他们，往前两步扯下他们嘴里塞着的布条。 嘴里的布条刚一被扯下，那两个人就疯了一样的开始咒骂。 “怎么，你现在也学人绑架了是吗？你就不怕我再把你的腿也打断了？”他们显然没有见过江言霆，自始至终都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 我没有戳穿他们，只是稍稍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他们身后的江言霆撇了撇唇角，“谢谢。” 没等江言霆回答，我敛下眸子收回目光，走到两人面前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们一脚，“打断我的腿？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们两个到底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现在是你们的腿会出事还是我的腿会出事呢？”我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环顾了一圈没找到称手的东西。 如果可以，我真想亲手把他们两个的腿打断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不然小心我……”那个黄毛的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嘴，我稍稍侧过头才发现从我身后来了很多保镖打扮的人，应该都是江言霆叫来的。 江言霆至始至终都没有现身的意思，我笑了一声，干脆狐假虎威过把瘾，“你什么？” 黄毛不吭声了，但脸上的表情依旧能看出来不服，“你到底要干什么？如果是因为几年前的事，断了腿的又不是你。” 我冷笑一声，拿一句断了腿的又不是我来敷衍我，他还真是想的美，“断了腿的确实不是我，我单纯看你们不爽，所以这几年想来找你们叙叙旧不行吗？” 几年前他们对我说的话我依旧记得清楚。 我们单纯看你们不爽，来找你们聊聊天不行吗？ 看着他们脸上表情变化，他们应该也是记得很清楚的，我的脑中不断的回放着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太阳穴突突的跳，只觉得头痛。 “很可惜当年你们打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去世了，不然我还真想让你们的腿断在她手里。”我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站着的一群人，在他们手里的武器上挑了一圈，然后拿了一根棒球棍。 那两个人像是终于才意识到害怕，开始不停地求饶，要不是被绑着，现在恐怕都能跪下来磕头。 可我一直都觉得恶人忏悔不是因为真的知道错了，而是因为他们害怕了，一句句对不起，一句句抱歉，就想消磨以前犯下的所有恶行。 我今天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然后抬起手，狠狠的打了下去，我不知道打的是他们哪里，只知道自己没有对着他们的头和脖子打。 可以教训，但绝对不能出人命。 我听见他们的哀嚎声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那几下打在他们手臂上了，应该是疼的，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惊恐。 “饶了我们吧！我们当时也只是被人雇佣的！”那两个人终于忍不住疼痛开口求饶，我高高扬起手里的棒球棍却始终没有打下去。 要是真的把他们的腿打断了，那我是什么呢？我自认自己受过的伤不少，回忆起来累积的愤怒足够让我把他们两个的头敲碎。 可我却发现我自始至终都做不到。 一边嘲笑自己的圣母心，一边放下手中的球棍，我知道自己打不下去，就连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做。 棒球棍掉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那两个人也像是知道我心软打不下去就不停的对着我求饶。 江言霆走到他们面前来，他握住了我的手，“孟湘，陆溪的腿是他们打断的，你如果要报仇就不能这么优柔寡断。” 我只觉得好笑，我最应该报仇的对象是他江言霆才对吧？现在反倒要他来告诉我不能优柔寡断，要报仇。 真是讽刺可笑的让人窒息。 “我已经打过了，”我深吸一口气垂下眸子，不愿意再去看他们两个，“现在交给你了。” 对于这两个人，我一点都不想管江言霆会采取什么手段，只是在走之前侧过头告诉他一件事，“只要别把人玩死了就好。” 我当然知道以江言霆的身份地位，两个人而已，对他来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但对我来说不一样。 第179章 老实点 那两个人我不知道最后怎么样了，但江言霆应该是没有把他们俩弄死的，弄死他们两个只会给江言霆带来麻烦，应该不至于。 我知道江言霆会不计一切手段去报复以前欺负过我的人，但他都忘了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如果他以前不把我送到这里送到那里，这些人又怎么会出现呢？江言霆现在会做这些事，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不想承认自己把我推进火坑，不想让我再恨他一次，只是我们谁都知道，他只不过是在欲盖弥彰罢了，我不提他也不提，就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仔细想想还真是好笑。 在午饭后江言霆递给了我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我知道是江言霆众多房屋中的其中一栋。 “这是什么意思？”我挑了挑眉，不管怎么样，我还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江言霆会送我一栋房子，虽然他已经这么干了。 “送你个礼物，里面的人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江言霆的语气跟以前一样没什么起伏，但莫名的就是有一些说不出的宠溺意味，光是听着就让我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他又把我哪个“仇家”找过来了，要知道当初对付过我的人太多，到现在江言霆要一个一个算账，那就得算上孟欢。 虽然我知道这不太可能便是基于上一次江言霆异于以往的表现，我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能。 在我转身离开之前，江言霆再一次出声，“认识是哪里吗？” 我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走了出去，当然认识，怎么会不认识？他名下的大部分房产都是我设计的，更别说这一栋房子就在当初我被孟欢赶出去的房子附近。 还真是好笑。 房子打开的一瞬间，我看着面对门的椅子上绑着一个化成灰我都认识的人。 孟宇航。 这个我所谓的好弟弟，现在也被江言霆算上账了，一起绑了过来。 他像是也很惊讶会在这里看见我，随后那份惊讶就尽数转换成了怒气，“原来是你这个贱人教唆江言霆把我绑在这里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劝你现在最好给我松绑！” 我冷眼看着他，等到孟宇航骂完再走上前狠狠的给了他几耳光，他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个眼神好像就在问我怎么敢打他？ “我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我现在当着孟欢和江言霆的面把你杀了，他们都不会有一点反应。”我笑了一声，看着孟宇航的脸只觉得面目可憎。 这个我名义上的弟弟到现在光是看着就让我恨不得把他吊死在这里，在我每一次信任他之后，他又会在背后狠狠的捅我一刀，让我明白我的信任是多么不值。 孟宇航像是还想再骂我两句，可在我抬起手之后他又闭上了嘴，悻悻的看着我。 我看着汪宇航只觉得格外失望，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软骨头而已，只是几个巴掌就让他闭嘴了，我甚至不敢想象孟欢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孟宇航这么听话。 “首先，我没有让江言霆把你绑过来，他现在在清算旧账，懂我意思吗？”我扫了一眼孟宇航的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格外可笑，“当然我也不会真的要你的命，只要你帮我做件事。” 孟宇航对江言霆来说依旧是孟欢那边的人，从他手上给出去的东西比我给的要更有信服力。 “那你想要我干什么？”孟宇航当然会答应有些时候我觉得孟宇航不去搞金融都白瞎了这个脑子 他实在是太会审时度了。 他对时局的敏锐程度让我都有些惊讶，只是这种敏锐程度没有放在正道上，在我眼里看着就是墙头草两边倒。 “你知道爸妈关在哪儿吧？如果我说我要你去挑拨他们和孟欢的关系呢，你去吗？”我轻轻浅浅瞥了他一眼，说出的话也格外平淡，“当然也不会让你白干的，事成之后会给你一笔钱，足够让你移民去海外生活。” 我看这孟宇航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可他却摇了摇头拒绝了，“钱我不要，但事我会帮你做，毕竟现在江言霆宠的是你，我没理由不帮你，要钱有什么用？我要保证的是我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孟宇航是个很现实的人，这点我一直很清楚，但是他面对面的跟我把这些事情说明白的时候，我依旧觉得很惊讶。 也对，目光长远点的人都会想着下半辈子的生活。 “我劝你还是拿了钱就走，不要碍我的眼，”我冷笑一声，给他解开了绳子，“毕竟你以前这么对我，你还指望我帮你把下半辈子的生活安排妥当？” 孟宇航的神色明显是犹豫了，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我回眸瞥了一眼门上的微型摄像头，果不其然，下一秒江言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就这么把他放走了，不怕他以后还会回来报复你？”江言霆根本不打算掩饰他安装了摄像头这件事。 “你也知道他不会回来报复我的吧？想放他走而已。”我说着挂断了电话，把那条凳子拖回了客厅。 坐在沙发上环顾一圈，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江言霆有这么多房子，可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 有些时候人族用那么多财产又有什么用呢？心里每时每刻都是空的，像江言霆这种人更不可能得到真爱。 我摇了摇头，把江言霆从脑中赶了出去，现在让孟宇航去挑拨爸妈和孟欢的关系，他们闹翻了对我有的是好处。 更何况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如果不是孟欢能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恐怕孟欢对他们来说什么也不是。 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爸妈把孟宇航的话当做圣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孟宇航以为江言霆喜欢我，十有八九会传到他们耳朵里。 我有一种预感，当年的事情跟他们一定有关，至少先把他们的关系疏远了，以后要撬话也要方便点。 第180章 费尽手段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机收到了一堆信息，都是被拦截的骚扰短信，但是一看备注我就明白了。 这么多年以来我的手机密码没有改过，应该是江言霆拿着我的手机把江缜拉进黑名单了。 我迟疑了一会儿，刚把江缜拉出来，他的电话就打来了，“喂？” 电话那头没有动静，无声的质问我为什么把他拉黑了，但是我没有解释，我现在甚至要把江缜推的再远点才好，越推越远才行。 “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挂了。”我咬了咬唇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 江缜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听着格外疲惫，“最近心情不好吗？还是不想联系我？” 我有时候总觉得江缜在某些方面称得上固执，面对一个问题他一定要追根究底。 “没有。” 我垂下眸子，放缓了呼吸，然后我听见自己说：“江缜，我们别联系了，我现在过的很好，以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的公司我会让江言霆假装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出多无情的话，但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能牵扯到江缜，我可以拖着江言霆一起下地狱，但是江缜不行。 他为我付出的太多，我亏欠他的也太多，我做不到在能规避的情况下把他也拖进来。 “行了，就这样吧，再见。”我挂断了电话，狠心把江缜的手机号再次拉进黑名单，黑暗中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啜泣声。 他没有再给我发来一条短信，也没有再给我打一通电话，我知道的，江缜就是这么一个人，冷静自恃，很少会乱了分寸。 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缓解我一点点的不安。 好难过，就像要窒息了一样。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站在陆溪的墓前哭，江缜在旁边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所有的声音都在指责我，辱骂我，让我去死。 梦里的我站在高楼上，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一跃而下。 我被惊醒了。 手机的闹钟正好响起，我翻出床头柜里一瓶瓶抗抑郁的药胡乱吞了下去，嗓子很疼，甚至有一股恶心感让我险些呕出来。 吃完早饭以后，又是我独自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呆，我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能持续多久，或许到哪一天生命就此终结，我也还是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我接到一通电话，是监狱那边打来的，警察说我爸妈要见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拖着身体找了件外套出门，外面的风很大，初秋的气温其实不冷，但我就是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凉风吹着，就像梦里的一样。 “你不要命了！”我听见司机摁喇叭的声音，这才注意到自己在人行道红灯的时候走到了马路中间，对着那些手机的摄像头，汽车的鸣笛声，还有司机的怒斥声，我只向司机道歉，然后离开这里。 看，我在哪里都是个麻烦。 一直到了监狱，我隔着那一层玻璃见到了父母，看得出来江言霆其实并没有亏待他们，至少在这里的吃住应该是不差的。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带着些许谄媚讨好，那一瞬间我有些错觉，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江言霆对我有意思一样。 “什么事？”我看着他们，对于这种父母我已经不抱期待了，他们真正的子女至始至终都只有孟宇航一个而已。 至于两个女儿，对他们来说都是让儿子后半辈子平安顺遂的工具。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是谁让孟欢替你去的吗？” “这种话还有说的必要吗？”孟欢有野心又足够贪婪，最重要的是对江言霆没有感情，对他们来说是最好掌控的。 除了他们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另外的人能教唆孟欢去做这种事情，到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孟欢对他们的儿子不如他们的预料。 “如果我说我们手里有证据呢？”她死死盯着我，好像生怕我下一秒就会走，“当初孟欢主动要求代替你的录音证据。” 我挑起眉笑了一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你们不是很疼孟欢吗？你知道把证据给我的话，她是什么下场吧？” 看见她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又变成了我熟悉的那种凉薄的样子，我的爸爸，我血缘关系的父亲坐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他就这么沉默着看着一出闹剧发生，就像当年一样，只要对他们有利的事情，对他们的好儿子有利的事情，他们就是不择手段也会去做。 “她什么下场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看着我，神色中充满轻蔑和不屑，“我之前帮她她就是为了能让她多帮帮她弟弟，你看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孟湘，你是姐姐，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向着弟弟一点。” 什么都是向着弟弟一点，这种话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听了多少年了。 我没有反驳他们，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应了一声。 “录音带呢？给我看看。”我也不打算跟他们废话，我跟他们已经没有亲情关系了，现在最多只能算是互惠互利，更何况有些事情我不说他们自己心里都明白。 他们现在只能靠我帮衬他们在监狱外面的儿子，可我又凭什么帮他们呢？他们只能拿出一点让我心动的筹码。 江言霆对他们也还算不错，至少没人搜他们的身，除了管制刀具带不进来之外生活用品都一应俱全。 我借着江言霆的名头进了他们的房间，然后我就看着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老旧的录音机，里面还放着一卷录音带。 只是看录音机的样子就知道的确是好几年前的了。 他们正打算取出录音带给我，我摇摇头，指了指一边的录音机，“不用了，先放一遍吧，你们的话有没有可信度自己清楚。” 第181章 录音 她像是被我戳中了心思，厉声尖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连你妈都不相信了是吧？！骗你吗？就算是为了宇航我能害你吗？” 他说的有道理，但很抱歉，我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别说这么多，放不放？如果放了没有问题我要先拿着走了，但如果有问题你们自己看着办。” 录音机缓缓开始转动，录音带的内容也被放了出来，是孟欢的声音。 “既然这样，我当然有把握能冒充孟湘，”就算是在录音带里，孟欢的声音听起来也依旧尖锐，然后她放软了语气，“只不过我还需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你们既然要我去顶替孟湘，那就最好不要说漏嘴了，不是她替江言霆挡得刀，而是我。” 听到这里我没有再听下去，摁了录音机的暂停键，把录音带倒回去拿出来，有这么几句话就够了。 “行了，录音带我拿走了。”我瞥了他们一眼，扭头正要走，衣服又被人扯住了。 “你出去了多给你弟弟一点钱，他也是要生活的，就算江言霆现在站在你这边，你也不要太洋洋得意，不能那么自私，你是做姐姐的知道吗？” 哦豁，现在就开始教训起我了。 我冷笑一声，侧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人像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缩了缩脖子没有再开口，只是瞪着我。 “行啊，我会多给他一点钱的，他要多少我给多少，”我垂下眸子，把录音带收回口袋里，“不过你们先别急着高兴，如果他哪一天死在赌场上了，就有你们两个一份。” 离开监狱之后，我只觉得心里百味杂陈，至始至终，我和孟欢其实都一样是可怜人，爹不疼娘不爱，到最后真正姓孟的只有孟宇航一个人而已。 孟欢可能不甘于现状努力争取了一回，只可惜她争取的手段用错了，也做错了事，已经没有再回头的余地了。 我没有急着回去，我是在路边找了个咖啡馆，思来想去，如果由我亲手把录音带交到江言霆手里，恐怕还不可靠。 “我把定位发给你，三十分钟内过来。”电话那头格外嘈杂，不难想象孟宇航现在恐怕又泡在赌场里面，我微微垂下眸子，冷笑一声。 享受了父母宠爱的人，到最后活成这个废物样子，结果我们姐弟三个谁都没有过的好。 孟宇航赶来的时候格外狼狈，衣服被扯坏了，脸也被抓花了，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知道要从赌场出来的时候没少挨揍。 “你还真是会挑时间，”他苦笑一声，看着我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不情愿，“说吧，要我干什么？” 我把那卷录音带递给他，“把这个送到江言霆手里，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爸妈给的。” 我看着孟宇航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明白他恐怕早就知道这卷录音带的存在。 在这个家里谁都知道当初那一场计划，只有我一个人被傻傻的蒙在鼓里，哦，还有江言霆，只是整场谋划下来，几年的受害者依旧是我而已。 “送过去吧，事成之后我不会少了你钱的，赌场那些债还清了吗？”我很少主动过问起孟宇航赌场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我答应爸妈的最后一件事。 孟宇航愣了一下，他拿过那卷录音带，第一次有些局促，“还没有，欠的太多了，不好补……” 我嗯了一声，摆摆手让他快去，并没有再多问，孟宇航离开之后我抄了一条近道先一步回去。 好在孟宇航演了这么久，演技也还算过关，在看见我的时候并没有露出马脚，只是把那卷录音带递给江言霆，“我爸妈给你的。” 现在家里怎么会有录音机这种东西？女佣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只能临时去外面买了一个。 播放的内容和我在监狱里听到的一模一样，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越来越黑，从震惊到愧疚再到愤怒，表情变化可谓精彩多端。 后面的内容已经没必要再听下去了，我坐在旁边没有看江言霆一眼，孟宇航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 “孟湘替你挡了那一刀之后，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那段时间她走路都挺费劲的，后来她不是有胃病吗？也不知道她的那个胃病跟这次挡刀有没有关系。” 我听着孟宇航的话，脑中浮现的是年幼的弟弟，几年前我和孟宇航的关系还不至于闹得这么僵，至少比起孟欢他更向着我。 替江言霆挡刀的时候也一直是孟宇航在照顾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了现在这种自私刻薄的模样。 但现在听他突然提起，我看着眼前的弟弟，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要过来告诉我？”江言霆的脾气已经濒临极点，我知道再给他一个导火索就能完全爆发。 孟宇航显然也很害怕，他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孟欢去监狱找过爸妈了，他们吵了一架，爸妈可能是气不过吧，才把这个东西给我。” 我静静的听着孟宇航瞎编，回想起他之前把那张支票给我认错的时候也是现在这个神色，原来看着那么真诚的模样，现在看着格外虚伪。 但江言霆现在显然已经听不出来了，他猛然回过头看我，眼眶一片通红，我不知道他是想哭还是愤怒。 只知道在他伸手想把我揽进怀里的时候，我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江言霆的手僵在半空中。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拉着孟宇航到了门口，又递给他一张卡，“不要再去赌了，把赌债还完，这里面的钱足够你安稳生活到死。” 孟宇航看了我很久，他拿过卡死死捏在手里，抓着我的衣服不肯放手，我看他的眼眶微红，嘴唇嗫嚅了半天，“姐，对不起……” 我沉默了一会儿，把他推出门外，“没什么好抱歉的，你没对不起我的地方。” 做完一切恶事之后的道歉比做坏事的时候更恶心，我不想听，更不想看见他。 第182章 抓奸 孟宇航离开之后客厅空荡荡的，安静得能听见我和江言霆的呼吸声，他就站在那里想要靠近我，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我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江言霆，谁都没有说话，他走向我的步子都在颤抖，我忽然笑了。 “江言霆，我之前说过你有一天会后悔的，”我看着江言霆不可思议的表情笑得更欢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是啊，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早就知道了孟欢假挡刀的事情了，你猜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私家侦探给我的报告，那是孟欢没有怀孕的检测报告还有事发时的录像截图，然后我又递给他一个U盘，“这是那时候那条路段上的监控录像，如果你那时候肯查，我们也不会失去一个孩子。” 江言霆接过那些东西的时候手都在颤抖，他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呢？悔恨？愧疚？还是愤怒？ 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但是他在想抱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任由江言霆把我抱在怀里，我能感觉到他肩膀在轻轻颤抖，但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是你说的吗？以前的事情谁都不要提了，重新开始。”在他松开我的时候，我微微一笑。 其实我连自己都知道现在脸上的笑有多扎眼。 江言霆拉着我的手走出门，他的表情格外愠怒，我面无表情，任由他把我拉上车关门。 这个路段我熟悉，就是之前我住的那个地方，孟欢说她喜欢，江言霆就把这个房子送给了她。 现在带我过去干嘛呢？和孟欢面对面说清楚吗？ 我看着江言霆的侧脸，知道他现在已经在气头上，干脆闭上嘴没有再说话。 指示在推开门的时候，我也没想到里面的场景会这么刺激，刚一推开门就能听见孟欢的声音，细细软软的，还有一些暧昧不清的声音。 江言霆的脸色更黑了，我抿了抿唇角拉着江言霆轻手轻脚走上了楼，越往上走那个声音就越清晰，到了房门口的时候傻子都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了。 我推开了门，发现里面的场景真的一再刷新我的下限，年轻人还真会玩。 里面是三个男人，脱得精光，然后就是孟欢，她浑身上下的痕迹是个人都看得明白，还没等我再多看两眼江言霆就把我的眼睛捂住了。 “你先出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江言霆推出了房间，房门没有关，但他站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光景，看不清里面，我撇了撇嘴只觉得很扫兴。 然后我听见一声尖叫，孟欢不停的说着什么，大概也就是要让江言霆听她解释的话，那几个男人匆匆提上裤子跑了，我踮起脚，视线从江言霆的肩膀上看过去。 孟欢坐在床上用被子死死捂着身体，但手臂上的痕迹无论如何也盖不住。 她拖着被子站起来，哭得梨花带雨走到江言霆面前，“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强迫我的！” 我冷笑一声，江言霆又不是傻子，就算编也要编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江言霆的脸色格外冷淡，我能感觉到他现在已经在极力压制住怒气，在孟欢开口的时候，江言霆终于没有忍住，狠狠一耳光扇到了孟欢脸上。 江言霆可不是什么不打女人的人，这一点我自己就深有体会。 但是这一巴掌力道显然很重，孟欢的嘴角都有血，恐怕是被牙齿磕破了。 孟欢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脸色惨白，显然是害怕了，但是在看见我的时候，她那个嚣张的气焰好像又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挑唆的？！”孟欢尖叫着，挣扎站起来就想来扯我，却被江言霆挡了回去。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江言霆可谓是毫不留情，一脚就把孟欢踹在地上，我轻轻嘶了一口气，这一脚估计孟欢一时半会儿是站不起来了。 孟欢满脸不可思议，她抬起头试图抓住江言霆的手，“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还为你失去了一个孩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言霆嫌恶的抽出了手，然后把我给他的那份报告单甩在了孟欢脸上，“是吗？哪个孩子？” 孟欢的指尖还染着她嘴角的血，粘在报告单上刺目的红，她死死抓着那个报告单，双眼通红，一边撕一边尖叫，“这是假的！是假的！她骗你的，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 现在的孟欢就跟疯了一样，我看着她在恐惧和不甘心的情绪里来回挣扎，不停的尖叫，她身上的被子滑落在地，一身的痕迹狼狈不堪，格外恶心。 江言霆皱起眉，孟欢忽然站起来绕过江言霆要来扯我的脸，她一边尖叫一边骂我，“是你！就是你！都是你害的！” 我闪避不及抬手挡的时候被她抓伤了手臂，看着手上两条不重的血痕皱起眉，但江言霆显然比我还着急。 “是啊，孩子是假的又怎么样，别忘了几年前我还为你挡过刀！”孟欢洋洋得意的看着我，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看着她的眼神格外怜悯，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她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江言霆会突然找过来肯定不是收到了他和其他男人在这里的消息。 到底是为什么，她心里还不清楚吗？只是想再挣扎一次而已，孟欢在赌，她在赌江言霆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我笑了一声，一脚踩在孟欢背上，“你没想到吧？当年爸妈跟你谈妥的时候偷偷录了音，就怕你不会好好对孟宇航。” 我看着孟欢越睁越大的眼睛只觉得一股恶寒，“现在你知道了？不相信的话不如听听看？” 录音机是随手拿过来的，我笑了一声摁下播放间，孟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偌大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你还想再说什么？”江言霆厌恶地看了孟欢一眼，我看着他的眼神，恍惚间觉得他好像比我还要恨孟欢。 应该是吧，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恨的。 第183章 恶有恶报 “我没有骗你……”孟欢显然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她喃喃自语，江言霆缓缓开口，彻底摧毁了她最后一丝防线。 “就算我相信录音是假的，那你替我挡刀的疤呢？疤去哪里了？”江言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孟欢的肚子，没有刀疤。 怎么可能有呢？她当年的疤痕还是请人用特效妆搞上去的，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到后卸掉之后恐怕也没有让江言霆再看见过自己的肚子。 江言霆带着我离开的时候，孟欢还瘫坐在地上，她嘴里一直在呢喃什么，跟疯了没什么区别，我皱起眉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对上她猩红的眼神，好像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把我撕碎。 “你怎么处理孟欢？”我侧过头看着江言霆，目光中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江言霆沉默了很久，摸着我的头叹了口气，“不会让她好过的，你以前遭受过的事情，我会让她加倍还回来。” 我没有拒绝，应了一声没再跟他说话。 回去之后，江言霆忽然在我面前俯下身，我听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然后他伸出手，撩起了我的衣服，我小腹上的两道疤格外狰狞，但还有一条疤很浅。 我看着江言霆的指尖落在那道刀疤上苦笑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把我抱进怀里，力道很大，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在我耳边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骄傲如他也会这么卑微，可我心里却连一点感动都腾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如果说我恨他，倒也没有那么恨，可我还爱着吗？可能也算不上了吧。 就在这种行尸走肉一样的关系里，只用了这么几天我就扳倒了孟欢。 我甚至为我自己之前的遭遇感到深深的不值，而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只要他对我多一份信任，我就敢把这些事讲给他听。 “行了，你的确挺对不起我的。”我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别说了。” 我不想听他这种含满愧疚的道歉，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说再多的对不起又能怎么样呢？ 后来的几天房子里陆陆续续多了很多人，理疗师，心理医生，甚至我能想象到的，对我有好处的所有人都被江言霆请了过来。 每一天的饮食，穿着，还有吃的药，心理疏导，都被安排好了，在外人眼里，我恐怕是一个不愁吃不愁穿、受尽宠爱的人。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江言霆对我做的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回想起他很早之前就有些异常的态度，我忽然觉得可笑。 难道我还要感谢他在发现所有事情之前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吗？ 荒唐。 很快到了冬天，我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而在一整个秋天里江缜没有再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再发一条短信，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但我也没有要再联系他的意思。 有些事情并不是告诉他就是最好的。 我更希望他能什么都不知道，最好把我从他的世界里永远剔除，就好像他跟我发生过这几年的事情都是大梦一场。 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还是凌晨，这个时间江言霆还在书房里，快到年底了，他手里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这个时间气温很低，但我却没有穿外套的打算，卧室外有一个小阳台，我推开门到小阳台的时候能感觉到寒风刺骨。 身上传来的冷意，让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冬天的来临，我记得也是在一个冬天，我跟江缜说今年的秋天我会选择离开人世。 但是在夏天我的未来就被治好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回想起这几年发生的种种对我来说倒更像是一场梦。 江言霆对我一天比一天更好，可我觉得自己始终像个傀儡娃娃，对江言霆的示好视若无睹，我不想接受他的示好，更不想让过去的自己白受这些苦。 “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知道多穿一点。”身后出来江言霆的声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就披到了我身上，他习以为常伸手一把揽过我的腰，把我搂到怀里坐下。 我坐在他怀里感受着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回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刚起床，想吹吹风，忘记穿外套了。” 对我的冷淡，江言霆也已经习惯了，可能对他来说要我接受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能看见他做的努力，可就是这样，我才越要疏远他。 他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我害怕自己真的会迷失自我，再一次陷进去，可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能梦到以前的场景。 江言霆把我抱回卧室，又拿出一双袜子，“冬天地上凉，铺了地毯也不能不穿袜子到处走。” 我看着他半蹲在我面前替我穿上袜子的模样只觉得可笑。 人都是这样的吗？得到的不珍惜，失去了才明白，可是世上如果有后悔药吃的话，又哪来这么多后悔的人呢？ 我有时候看着江言霆都会在想，迟来的深情真的是比草都轻贱。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去做。”江言霆揉了揉我的头，他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宠溺，就好像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的。 他也没有再跟我提复婚的事情，刺激我的事情他都小心的避开，这种小心翼翼的状态，让我想起了前几天听到的心理医生的话。 应该是心理医生告诉他的吧。 “想吃螃蟹。”我缓缓吐出四个字，看着江言霆的神色僵了一下，又恢复了笑容。 “好，那就吃螃蟹。”他就像以前对孟欢一样，对我的所有要求的无底线的纵容，只要我说他就一定会做到。 这种给过别人的东西再反过来给我，光是想想我都觉得反胃。 我沉默了一会儿，在江言霆起身的时候又拉住了他，“你亲手替我剥。” 螃蟹吃起来很费劲，江言霆唯一一次亲手替我剥过螃蟹还是上次跟陆溪在海鲜馆的时候。 第184章 生日快乐 就像我说的那样，桌子上除了几道日常的菜就是螃蟹，江言霆坐在我旁边，把螃蟹一只只拿过来剥好，然后又放在我面前。 他给多少我就吃多少，到最后江言霆不剥了，他让人拿走螃蟹，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少吃点螃蟹，对身体不好。” 我没有吭声，拿着筷子继续夹别的菜吃，有时候我还挺好奇江言霆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的。 螃蟹可能是他预料之中，唯一的例外吧。 一顿饭吃完，他又像以前那样让心理医生替我心理疏导，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很自觉的走出去。 但这一次我没有主动把想说的话告诉心理医生，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看了她很久，我缓缓开口。 “我现在没什么要做检查的地方，谢谢，也不需要疏导，你出去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越来越不想跟她说话，我想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好能逃到一个地方，谁也找不到。 心里医生看了我很久，张口还要在说些什么，我率先站起来打断了她的话，“我说够了。” 赶走心理医生之后，我一个人待在房间的隔间里面，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也知道不能一直封闭自己。 积极接受心理疏导和治疗。 这句话对我来说就像个笑话。 江言霆进来了，他站在我面前，没有问我为什么不接受心理治疗，只是这么看着我，然后把我抱进怀里。 我体会不了他的心情，就像他不能理解我一样，我只知道善恶有报，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江言霆对我做了这么多不能原谅的事情，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遭报应？ 然而每次思考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我不知道。 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都拒绝了心理疏导，甚至在心理医生进入房间的时候会突然发疯，叫她出去。 我抗拒她，我讨厌他们跟我说话，潜意识里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自己的伤疤。 凭什么我捂得这么严实的伤疤，他们要强迫我展露给他们看，又要一层一层揭开，撕扯到了鲜血直流，告诉我会痛才会好。 我不想，所以我反抗。 心理医生终于放弃了，连江言霆都不再强求我，一定要接受心理治疗，只是每天督促我吃药。 “带你去个地方。”江言霆的脸上含着喜悦，我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解。 被江言霆拉上飞机的时候我皱着眉，跟江言霆待在飞机上的记忆可不怎么美好，然后我发现他带我到了一个更不美好的地方。 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岛。 他以前就这么对我，把我关在岛上逃不出去，没有人会对我施以援手，所以他现在又要故技重施了是吗？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江言霆把什么东西带在了我头上，映入我眼前的是一片温暖的烛光，烛光下有一个蛋糕。 “生日快乐，”江言霆捧着我的脸，烛火印在他的眼里格外明亮，可我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所以我把这座岛送给你。” 我扯了扯嘴角，“江总觉得小岛对我来说是什么很美好的回忆是吗？” 江言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在我的记忆里没有谁这么跟他说过话，当然，除了我。 “我知道我之前亏欠你的太多，所以我想尽可能的弥补回来，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该补偿给你的我一样都不会少。” 江言霆说着指了指蛋糕示意我吹蜡烛，我看着江言霆沉默了好一会儿，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我想失忆，真的。 吹灭蜡烛的时候，我甚至盼望这个愿望能在下一秒就实现，但很显然不可能。 我更宁愿失忆，忘记过去所有痛苦的一切，离开江言霆重新开始。 吃蛋糕的时候江言霆格外安静，他拿着相机给我拍下一张照片，然后把我的照片贴在一本相册里。 我看着他一页又一页的翻开，上面全是我平时生活一点一滴的瞬间，“江言霆。” 江言霆抬起头看向我，眼里带着几分不解。 我指的指他手里的相册，看着他一页一页翻过去的我的照片，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你是变态吗？” 江言霆没有回答，我晲了他一眼，侧过头去看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这座岛配备几乎齐全，要什么有什么。 而这是我二十三岁的生日礼物。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了很久，从十几岁的少女怀春到现在，我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很苍老。 如果不是江言霆突发奇想给我过了这个生日，或许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只是二十出头而已。 在所有人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我已经提前衰老，没有了他们羡慕的时光，也早就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在江阴迪身边的这几年，仔细想想，我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又似乎什么都得到了，恐怕寻常人一辈子都没有我这几年遇到的事情惊险。 但也没有人会像我一样短短几年颠沛流离，几近丧命。 我恍惚间想起了什么，侧过头看了一眼江言霆，“有镜子吗？” 有，小岛上的屋子里有。 走进屋子的时候，我能听见年轻的女佣叽叽喳喳议论着我和江言霆，说着我多幸福，说她们有多羡慕我。 江言霆牵着我的手，把我领到了卫生间，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格外陌生。 这个眼神空洞，神情麻木，甚至头发里都长出了几根白发的女人是谁？ 是我吗？我自己都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侧过头看了一眼江言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我摇了摇头。 “明天回去。”江言霆抓住我的手，他的力道很轻，好像生怕把我碰碎了。 我没有拒绝，轻轻点点头，小岛的晚上是很美的，只是我以前被关着的时候从来没有仔细看过。 海面上突然有了一束亮光，烟花在我眼前炸开，那一瞬间整个天空都亮了。 第185章 不愿意就算了 江言霆从背后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细语，我只听到烟花炸开的声音，江言霆对我说的话我全然当做没听见。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只要我不把离开的意思挑明，他就能一直装傻充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我回心转意。 海风吹过的时候夹杂着一股独有的海腥味，湿咸的气味其实并不好闻，深处在四面环海的小岛上，我只觉得自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 就算想展翅高飞也已经飞不动了。 “回去吧，我冷。”我没有再看烟花，江言霆费劲一切心思表现浪漫，可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他曾经对孟欢做过的事情。 人心是很小的，给过别人的东西再塞给我是塞不下的。 窗外的烟花仍然砰砰炸开，我站在窗前，看着黑夜下的海面，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说冷吗，把窗户关上，别吹风，小心着凉了。”江言霆从我身后走来，他关上窗户，拿着毛巾替我擦干头发，又把我推到床边替我吹干。 我能感觉到江言霆一直在很小心翼翼的爱我，但是那对我来说始终是一种负担，我没办法告诉自己接受他的爱。 就算我能让自己放下以前的一切，是我自己欠虐，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过不了陆溪这一关。 陆溪死在江言霆的眼皮底下，他信誓旦旦跟我说过的话我依旧记得清楚。 我摸了摸口袋，恍惚间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把那段视频找了出来，江言霆在看见视频的一瞬间脸色就黑了，“提他们干什么？” 我指了指视频上没羞没臊的两人，哑声道:“陆溪就是因为看见他们苟合，才被灭口的，江言霆，这件事你有推脱不了的责任。” 江言霆没有说话，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眼神几近麻木，“我跟你说过，有些事情不是让我开心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觉得我得寸进尺也好，觉得我不知好歹也好，但是我告诉你，我真的受够了。”我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很早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爆发，但现在却平静的让我自己都有些惊讶。 “我们不合适。”在我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江言霆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来，死死握着我的手。 “没有不合适，孟湘，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力弥补你的！”江言霆看着很激动，我沉默了很久，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 “江言霆，很多事情不是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必须原谅你的，我这几年经历过什么你比我清楚，你又凭什么觉得你一句会好好补偿我，我就能把这几年的事情全部放下呢？” 我之前有看到过一句话，你跟我一样疼才算道歉。 是啊，如果永远只有受害者一个人在痛，而其他人只需要轻飘飘的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的话，那这个世界对受害者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一点？ 我不想跟江言霆吵架，也没有这个力气再吵了，我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就好像他站在那里就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耐心。 “明天回去之后，你就放我走吧。”我看着江言霆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很多时候我并不想把事做得太绝，但他非要把我逼到这种地步。 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是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还是一个早就不再完整的人？ 这个晚上谁也没有睡好，江言霆死死的抱着我，我甚至怀疑他可以疯狂到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掐死，然后守着我的坟度过余生。 但是他没有第二天坐上飞机的时候，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依旧格外疲惫。 里面充斥着哀求，像是在求我不要走。 骄傲如江言霆，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说不出一个求字。 我看着江言霆抿了抿唇角，“想吃核桃。” 江言霆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就亮了，他嘴里不停重复着好，如果不是飞机上没有核桃，恐怕他现在就要把所有的核桃拿到我面前。 一回去江言霆就让女佣买了很多核桃回来，他拿着小锤子一点一点的砸核桃给我吃，他一边砸我一边吃，我知道只要我不说停，他就不会停下来。 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嘴里嚼着的核桃没什么味道，有一些核桃的碎片溅在他的手上，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坐了多久，只知道后面江言霆砸到手掌发红，甚至被一些核桃的碎片划伤了手。 我看着面前已经堆成小山的核桃笑了一声，他最后再给我的核桃，我没有吃，只是把那一盘核桃全部倒进了垃圾桶，“沾血了，太腥。” 我在睁眼说瞎话，江言霆会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把沾血的核桃挑出来丢掉，但我就是不想吃。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别砸了。”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病态，好像有一辈子跟江言霆这么过着，相杀到死。 江言霆没有在说话，只是拿着一个又一个核桃来砸，一边的女佣想上前帮忙，却被江言霆拒绝了。 从一开始的他砸我吃，到后面他一边砸我一边丢，直到买来的核桃全部被砸完，江言霆的手上也裂开了很多细小的伤口。 我瞥了一眼他手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笑了一声，“谢谢你的核桃，很好吃。” 说完我没有再理会江言霆，或许这样子待在他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现在让我离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也不知道按自己现在的精神状况还能去哪。 既然他肯对我百依百顺，我当然也不会让他好过。 上楼之前我侧过头看了一眼江言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任由手上的血滴着，见我回头，他的脸上还扬着笑。 他疯了，我也疯了。 对于他来说，或许只要我现在不离开，一切好说，但对于我来说，只要他一天还是这个态度，我就一天不会走。 我要把他做过的事情加倍报复回去，要他跟我一样痛苦到底。 第186章 往前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临近过年，江言霆给我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他买多少我都照收不误。 这几天就算住在家里我也能听见那些女佣的羡慕声，我自嘲的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表面关系而已。 当年关的时候，江言霆忽然把我拉进房间，他看起来很紧张几次张口又闭上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快年底了，我想带你回去见见爸妈，他们一直以为我们两个没有离婚，所以不管怎么样，先把他们忽悠过去。”江言霆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我知道他没有底气。 毕竟严格来说我没有配合他的义务，但我没有想到他爸妈都不知道我和江言霆早就已经离婚的事情。 “我知道了，礼物你自己准备吧。”话刚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答应陪江言霆回去，这就意味着要在他爸妈面前演成一对恩爱的夫妻。 介于江言霆之前干的种种事情，我只能说非常抗拒。 像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江言霆握着我的手，“你只能陪我回去就好，其他的什么事都不用你管。”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回刚才说的话，只能点点头。 到了江家老宅的时候，他爸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但是他妈妈看着我的眼神没有很惊讶，江言霆应该是没有带过孟欢回来的，这倒让我有点意外，我本来以为江言霆会早点带孟欢回来见父母。 我勉强挽着江言霆的手臂，扯出一个笑，“爸，妈。” 这两个字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也顾不上江家二老听不听得清楚了，只能陪着笑一路走进去，心里不停的后悔为什么要答应江言霆陪他回来。 “别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来，快坐，”江母看着我的眼神格外慈祥，她拉着我的手坐到一边，我只觉得气氛格外尴尬，“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来看一眼。” 这一句话显然是在埋怨江言霆。 江言霆只是笑了一声，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进来，“这些都是湘湘替你们准备的。” 江母笑眯眯的看着我，“哎呀，人来了就好，还买什么东西，难为这丫头费心了。” 我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就像江言霆说的那样，我只要人到了就好，剩下的所有事情交给他。 但很显然这等于是屁话，他刚一进门就被他爸拉到旁边聊什么东西去了，反而是江母一直拉着我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像是见我实在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她才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跟言霆的事情，我跟你爸爸也有听过，那混账东西这几年干的事情真的对不起你，还有那个女人，言霆现在还跟她不清不楚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母说的女人指的是孟欢，其实我倒是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提起孟欢这件事，毕竟这件事不管对江言霆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挺大的忌讳。 “不管怎么说是他先对不起你，我跟你爸爸也是明事理的，这点我们都懂，你想要什么让他给你买就行了，别心疼他的钱。” 江母一边说一边塞给我一个红包，摸着还挺厚，“这个不用了，您拿回去吧，我有要用钱的地方会跟他说的。” 我跟江言霆已经离婚了，现在来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想用他的钱当然可以随便拿，但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拿他爸妈给我的钱。 “既然是妈给你的，你就拿着。”江言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得过来，他脸上笑意盈盈的，应该是知道什么好消息。 他这么说我当然也不客气，简单道了两句谢谢就把红包收了，年夜饭吃的索然无味，我也只能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收敛一点，至少不要表现的太过。 至于我跟江言霆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必要继续演下去了，毕竟这几年的事情他爸妈反而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们知道你跟言霆这两年的关系比较僵，但是毕竟是夫妻嘛，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人还是要向前看，不能总是想着以前的事情，”江母一边给我夹菜一边瞪江言霆，“我可警告你，要是再这么对湘湘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江言霆笑着应了，我只是低头吃着饭，没有说话人是要向前看，可对我来说向前看就意味着要抛弃过去的一切，不管是事还是人。 年夜饭吃到一半，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跟江缜对视上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就移开视线，他像是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我。 几个月没见，江缜看着成熟多了也憔悴多了，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为了公司的事情到底忙碌了多久。 佣人又添了一副碗筷，我恍惚间才想起，对于江缜来说这个家对他已经毫无意义了，母亲不是他的亲生母亲，父亲也跟后爹一样。 就连吃年夜饭都没有想起来要等他。 他刚一坐下，江父就开始数落。 “听说你公司今年做生意亏本了？这怎么行？江家这么大的产业也不是让你败的，你自己看看这一年，就连公司最基本的收入都维持不了。” 江父没有说话自顾自吃着饭菜，丝毫没有要搭理江父的意思。 “你什么态度？我早就说过了，你一个做医生的，我拿钱给你开家医院，你老老实实做你的本职工作就好了，偏偏要跑去商场开什么公司，你是那块料吗？”江父看着江缜不说话怒气更甚。 江某在旁边劝慰，我攥紧了筷子，江镇这一年公司没有盈利反而亏本，我不信他们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没有江言霆在背后下黑手，江缜的公司应该都是正常运作的。 “公司这才第一年有点亏损也是正常的吧？”我放下筷子擦擦嘴，江父江母显然没有想到我会为江缜说话，一时间都愣住了，“更何况他医院的收入和公司的亏损应该都填补得上吧？” “既然这样公司亏点也没什么关系，爸您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第187章 什么时候复婚 江言霆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我的手，显然在告诉我不要再说了，但这一次我跟他回来本来就只是逢场作戏，没有打算讨好他爸妈。 江父显然也愣住了，一时间场面格外的尴尬，最后还是江母出来打圆场，“湘湘说的是，年夜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说什么呢？” 她说着用手肘捅了捅江父，又笑眯眯的对着江缜说:“吃饭，吃饭，不要管你爸，上了年纪也不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江父哼了一声，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我忽然觉得这一家子很奇怪，就像江缜说的那样，他的母亲是被江言霆妈妈逼死的，按理来说就算是因为理亏，江父也不该这么对江缜。 或许有些时候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这个说法是对的。 直到吃完年夜饭，江缜也没有对我说一句话，我知道他想找我私下聊聊，但江言霆看的紧不说，就连江母都有意无意想把我跟江言霆单独安排在一起。 “来来来，我切了点水果，大家都吃点。”江母刚把水果放在桌子上，江缜就站起身拿了外套准备走。 “公司有点事，我先走了。” 江父冷哼一声，“什么事让你大年三十都不着家？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 江缜回过头的时候眼眶通红，他张了张口像是觉得格外可笑，“从妈去世之后您把我当儿子了吗？这个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两位长辈的脸色骤然一变，在江父发怒之前我立马把江缜拉了出去，等到拉着他走出大门，我才想起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 但我刚松手，江缜就反手把我拉住了，“孟湘，你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孟欢和李医生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我抬起眸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你可以走了，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比较好。” 江缜沉默了很久，还没松手，我就被一股力道向后拽，然后被江言霆抱在怀里。 “江缜，离你嫂子远一点。”江言霆抱着我的力道很紧，生怕江缜下一秒就会拽着我跑。 “我凭什么离她远点？你们复婚了？没有吧，”江缜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副轻佻的样子，“俗话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 “江缜！”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江言霆打断，后者语气里的警告意味极浓，我垂下眸子全然当这件事跟我无关。 “行了，你自己问问孟湘她现在愿意跟你在一起吗？江言霆，咱们彼此彼此。”江缜说完吹了一声口哨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格外陌生。 如果是以前，江缜恐怕已经动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江缜给我的感觉越来越陌生，可以说是有点成熟。 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敢去深究其中的原因，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逐渐腾起。 “江言霆，你这段时间没有去干涉他的公司吧？”我仰起头看了一眼江言霆，后者苦笑一声摇摇头。 “我这几天讨好你还不够用心？” 这倒也是，按照这几天我们两个的精神状况来看，除非江言霆不要命了，否则也不可能去干涉江缜。 “嗯，那就好。”我任由江言霆把我带回屋里，江父不说话，只是沉默看着我，江母倒是一直在活络气氛，到最后提出玩几把麻将。 说实话我是不太会打的，这种家庭娱乐性质的麻将我都没有打过几圈，但长辈要打我也不好拒绝。 但很显然他们三个都把我当傻子，我只是不怎么玩，不是不会玩，一直给我让牌胡牌，看不起谁呢？ “言霆，你是湘湘上家，怎么总打牌给她吃？”明知故问，我挑了挑眉，知道江母恐怕话里有话。 果不其然，在我再一次胡牌之后江母终于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小夫妻的感情真好，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复婚啊？” 这句话一问出来，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江言霆，他不是说他爸妈不知道我们离婚了？那现在这个又是什么情况？ 江言霆显然不太敢直视我的眼睛，掩饰性咳嗽了一声，然后又打了一张我能碰的牌，碰完之后我眯起眼睛，大概看了一眼自己的牌，漫不经心开口道:“再看吧。” “是要再看，这混小子有前科。”江母倒是没觉得不好。 等到牌局结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我和江言霆被江母安排在一个房间里，看着房间的布局不知道的还以为江言霆要在这里对我求婚。 或许是因为年夜，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我在平时根本没有困意的时间点睡的很熟，而我不知道的是江言霆洗完澡之后把那枚握在手里的戒指放回了床头柜。 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江言霆已经不见了，我习惯性在床上滚了一圈，赖床的习惯还是没改掉，还没等我起床，房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江言霆，他手里拿着一碗粥，还有一张床上小桌子，“我跟爸妈说过了，你身体不好，就不要下去吃饭了，先去洗漱，回来吃点早饭，对胃好。” 我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下去了，对胃好，就算是冲着这三个字我也要吃点，对我这种人来说，死可以，疼死不行。 在我吃第三口的时候终于忍受不了江言霆从进门开始就黏在我身上的眼神，抗议的放下勺子，“你能不能出去？我看见你吃不下。” “我妈让我看着你吃完。” 我没见过比这个蹩脚的理由。 “随便你。”我翻了个白眼三口两口把粥吃完，又往床上一躺，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爱动了。 最好是一睡不起，倒也干净。 等我躺够了已经是下午，午饭就跟早饭一模一样，唯一难熬的就是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谈不上恶心但是也让我很不舒服，很想给他一耳光。 他觉得怎么样对我好才算是好呢？盯着我吃饭就算吗？ 第188章 失踪了 回去的时候江母也依旧热情的让人害怕，但我其实能感觉到她对我的好大多都不是真心的，或许是女人的直觉，我总觉得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没有表现出来或许是一半碍于丈夫，一半碍于儿子。 在车上的时候江言霆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话，我从来没有觉得他话能这么多。 “这几天佣人不在家，要吃什么跟我说，还有这次回来你觉得怎么样？”江言霆会问这个问题是我实在没有想到的，毕竟对于我来说，与其问我觉得怎么样，倒不如问我下一次还会不会跟他一起回来。 回想起在江家的时候，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 “还好，”我垂下眸子，看着手机上拦截骚扰电话又重新有了江缜的号码，只觉得心烦意乱，“你妈和你爸是不是挺不喜欢江缜的？”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江言霆，后者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随后点了点头，“是挺不喜欢他的，他一年到头也没几次回去，每年回去吃年夜饭也总是会跟爸吵架。” 回想起江父说的那些话，我只觉得好笑，就冲他那个态度，换我我也跟他吵。 大年三十一过平静日子就没有几天了，江言霆在大年初三的时候重新投身到工作里，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我倒是乐得清闲。 从年夜那一天开始，到他上班之前，江言霆真的能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好久。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又把江缜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他没有再给我打来电话，回想起在江家的事情，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明明已经决定了不要再跟他扯上关系，至少不管怎么样，不能把因为我造成的后果带给他。 江言霆对江缜的包容度没有对我这么高，我知道江缜如果再越一次雷池，江言霆就能毫不犹豫的对他动手。 到了夜里江缜的电话打过来了，他也像是没有想到能打通，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一个字也没蹦出来，就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声音格外沉重。 “等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现在把我拉出来了，但是我有些事要跟你说。”江缜的声音格外急切，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挂断电话。 “你说。” “孟宇航失踪了，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他，我怕他因为孟欢消失之后对你有什么过激举动，但是后来我请的人一路跟踪他到一家赌场，再也没看见他出来过。”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脑子炸了一样的嗡了一声，我还记得自己离开监狱的时候对爸妈说的话。 如果有一天孟宇航死在赌场上了，绝对有他们的一份。 但这其中又怎么会没有我的一份呢。 “我已经让人在找了，你也不要太担心，”江缜轻轻叹了口气，“有这么一个弟弟，我真的替你不值。” 不用他替我不值，我自己都觉得挺不值的，孟宇航成年之后就没有再把我当个姐姐，对他来说，我好像更像他的仇人一样，什么事都要跟他对着干。 反对他赌博，反对他抽烟，反对他喝酒，他做什么事我都要站出来反对，也难怪这个弟弟会越来越讨厌我。 “麻烦你了。”我咬了咬唇角 只觉得鼻尖酸涩，明明是我主动疏离了江缜这么多天，但是到后面还是他告诉我孟宇航失踪的消息。 江言霆知道这件事吗？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不想跟我说吧，毕竟对他来说孟宇航就是死了都无关痛痒，自作自受。 挂断电话之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深吸一口气看一眼手机的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这个点江言霆还没有回来，恐怕是在外面碰上酒局。 关我屁事。 我把手机丢到一边，埋进枕头里强迫自己睡着，就在我好不容易有了点困意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江言霆打来的电话，他听着喝了不少酒，“湘湘，帮我开下门，我没带钥匙。” 他没带钥匙，恐怕是觉得我会帮他留门，但事实上我恨不得把他关在外面，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 “可是我很困，我想睡觉，你能不能找个地方睡？”我不想把自己从被窝里挖起来，再爬下楼给他开门，好不容易憋出了那么一点困意，我知道自己一旦坐起来，这个晚上都会睡不着。 我也不在乎江言霆喝醉了之后会把哪个女人带上床，只想尽快挂断电话好继续睡我的觉。 电话那头江言霆沉默了两秒，又放轻了语气，“好，你先睡，晚上记得盖好被子。” 我不耐烦的掐断了电话，自顾自重新缩回被子里，就算是这样，我依旧折腾到凌晨两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才恍惚间想起来江言霆应该还在外面，打开门的时候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呼吸被人夺取，江言霆按着我的腰，把我摁进他怀里，低下头开始吻我，我站在原地任由他抱着，直到一吻结束江言霆才放开我。 “吃早饭了吗？明天佣人就回来了，今天早上你再应付一下？”江言霆伸手揉着我的头发，语气格外的亲昵，“我还要去公司，这几天压了挺多工作的。” 如果是别人，恐怕谁也想不到江言霆被人关在门外不说，还在外面一直等着里面门打开，自始至终一点脾气都没有。 等江言霆转身离开，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对我们来说，什么都不要说，不要交流才是最好的方式。 至于他想怎么样那都随他便吧。 会想起江缜说的孟宇航失踪了，我忽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事情我早就警告过他，从他沾上赌博开始，我就告诉他不要去赌。 他既然不听我的话，现在就算真的被赌场的人绑了，也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他不把我当姐姐，我自作多情有什么用呢？ 第189章 拿钱来 可是很快我就明白了，这些事情不是我能选择的，哪些人压着孟宇航上门的时候，我还在睡午觉，硬生生的被孟宇航打来的电话吵醒了。 刚一打开门，那些人就押着孟宇航一股脑冲了进来，孟宇航鼻青脸肿，看起来已经挨了不少打。 我坐在沙发上扫了一眼那些彪形大汉只觉得好笑，这种场面我已经见多了，别说威胁孟宇航了，就是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犯法的。”他们像是看不惯我慢条斯理的样子，一脚踹在孟宇航膝盖上，逼迫他跪下。 “私闯民宅？那你知不知道这小子欠了我们多少钱？三百万！”为首的男人走到我面前，伸出手下来捏我的下巴，被我躲过了。 我扭头看了孟宇航一眼，他脸上都是血，眼泪糊了一脸看起来格外狼狈，“欠了三百万？你长本事了？我前段时间给你那些钱呢，你全部赌完了？” 孟宇航连连摇头，口齿不清的辩解着，“姐…我没去赌，我盘了一个小店，准备做生意，他们莫名其妙就冲到我店里来了，硬是说我欠了他们三百万！” 我皱起眉，店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暂且不论，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拿出三百万给他们，他们恐怕是不走了。 “那你们要多少？”都找上门了，恐怕不只是要三百万那么简单了。 “算你识相，我看你这家境也挺不错的，手里应该有不少钱，加上这臭小子欠我们的利息，要你五百万，不过分吧？”为首的男人在房子里环顾了一圈，又在我身上打量了几眼。 我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语气格外冷淡，“我劝你们想要命的话，最好别打这种心思。” 所幸他们应该也知道这种家境的人惹不得，又或许是因为他们在我身上真的看不出一点害怕的影子，有所忌惮。 “两百万的利息你们不如去抢？哦，我忘了，你们现在已经在抢了。”我扬了扬手机，就在刚才聊天那一会儿功夫我报了警，不管孟宇航有没有去赌，这几个人是一个都跑不了了。 见我报警，那几个彪形大汉终于坐不住了，冲上来围在我面前，“臭娘们儿你敢报警！” “随便你们怎么说，这房子里有监控，一会儿你们要做什么，刚才你们做了什么，全部都拍的清清楚楚，如果你们嫌拘留的时间不够长的话，大可以再动我一下试试。” 我冷眼看着他们，缓缓的吐出一句话来，“我能把你们告到死。”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你看我我看你，都站在原地不敢往前走一步。 警察很快就来了，做完笔录之后那些人被押走，我把监控录像调出来交给警察，“麻烦你们了。” 警官向我摆摆手，转身离开，这些人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要解决一下孟宇航的事情。 替他处理完伤口，我瞥了他一眼，“你说你开了店，开在哪里？” 孟宇航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手机里翻出了一些图片，看起来的确是一家新装修的店，“我真的不去赌了，打算开家拉面馆，过过这种日子就够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决定过这种平淡的日子，就算你再去赌了也跟我没有关系，钱我给过你了就不会再给，”我收起医药箱，压根儿懒得搭理他，“但是我告诉你，下一次如果再闹到我面前来，我连你一块打。” 孟宇航沉默了很久，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站起来就要走，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我皱起眉，那些人应该在他的腿上下了不少功夫，就冲刚才那一脚踹到他膝盖上的力道也不轻。 “去医院看看。”我看着他的步子顿了一下，孟宇航没有回头，只是应了我一声，直到把他送出门，我才给江江缜打了一个电话，跟他报了一声孟宇航的平安。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我还是去查了一下给孟宇航的那张卡，他没说谎，里面的钱基本没怎么动过，数量也在开一家店面的合理预算之下。 只能希望他现在是真的金盆洗手，不要再做这种骗我的事情。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实在是有点绝了，我怎么能保证他们真的会碍于监控摄像头不对我动手呢？ 下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报警不能给他们看了，我揉揉太阳穴想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但家里的热水器好像都出故障了，拧开出来的都是冷水，现在是冬天，就算开着浴霸我也不想在冷水下淋浴。 一天到晚在家里无所事事，实在没什么事情干，我长叹一口气，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我忽然有点想出去看看了。 江言霆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我最近的睡眠很浅，他有一点动静我都能听见，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我翻身坐了起来。 我没有让人来维修热水器，江言霆今天晚上要洗澡就只能洗冷水澡。 但他如果不洗澡，我肯定不会让他上床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江言霆真的在冬天的夜里洗了个冷水澡，到被窝里的时候他的皮肤也是冰凉的。 见我醒了，江言霆没有第一时间伸手过来抱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家里的热水器出了点问题，你这几天不要洗澡，我找人来修一下。” 我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江言霆会把这个地方叫做家，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栋房子，我感觉不到一丝家的气氛，就算他对我已经很好。 可对我来说他现在的好都是在弥补我，弥补他之前犯下的过错，与其说是为了我倒不如说他是为了自己以后能安心。 他对我做的事情导致他自己良心不安，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照顾我的心思都没有那么纯粹。 我垂下眸子笑了一声，江言霆的反应很大，却也等到身上暖和了才来抱我，“你很久没笑了。” 第190章 报复 对他来说我的确很久没笑了，但对我来说显然不是这样的，我觉得自己的心情应该还算不错，至少那些自残和自杀的倾向再也没有出现过。 “以后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江言霆的下巴蹭了蹭我的发顶，然后抱着我沉沉睡去。 等到家里的佣人都回来了，我才终于觉得在家里真的待不住，江言霆公司里的事情差不多处理完，他跟以前一样又成了一个一天到晚坐在家里就能拿钱的闲人。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对他提出邀约。 “我们出去玩吧？我想吃西餐。”想吃西餐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严格来说我更想亲自开一次车，我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开车了，再这么下去我怀疑自己是真的会废掉。 江言霆显然很意外，但他也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我挑了挑眉，还真是信任我，搞不好我想开着车带他一起去死呢。 江言霆就像察觉到了我的想法一样，他扭过头看着我，目光之中喊了几分说不出的宠溺意味，那种眼神让我看着都觉得心里发毛。 “就算你真的要拉着我一起去死也没关系。”我发誓江言霆那个肉麻的眼神我真的能记一辈子，真的是太恶心了。 我冷笑一声，怂了耸肩，系上安全带一脚油门飞了出去，我以前开车还算小心翼翼的，这一次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 如果不是在城市路上还有那么多红绿灯，恐怕没人能拦得住我了。 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口，这家西餐厅我以前经常和江言霆一起来，只不过以前都是我点菜，他象征性的吃两口敷衍了事。 江言霆显然也想起了往事，他揉了揉我的头，轻声的对我说了一句抱歉。 我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走进了西餐厅，江言霆无奈地跟在我身后。 最让我奇怪的是，刚一走进去一个女人就凑到了我面前，他看起来跟我很熟的样子，可我发誓我真的不认识她，而且我身边也没有那么谄媚讨好我的朋友。 “你最近成熟了，好多和江先生领证结婚之后气色都好了很多呢。”他这句话一说完我就知道这是谁了，恐怕是孟欢以前的狐朋狗友。 如果让我形容的话，我只能这么说，应该是狐狗，这种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看了江言霆一眼，这家西餐厅的评价一直很高，但我没有想过他和孟欢也来过。 江言霆的脸色已经拉下来了而那位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的什么全都是拍马屁的话，估计是把我认成孟欢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江言霆一把把我拉到身后，那个女人说的正起劲，被这么一说顿时愣住了，沉默下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看着她的眼神我只觉得好笑，“你好，我是孟湘，孟欢现在……我不知道，应该坐牢去了吧。” 我笑了一声，女人看着我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尖叫一声，然后她开始对着我道歉，又不停的对着江言霆道歉。 “真的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不知道孟小姐愿不愿意交个朋友？”女人刚说完要来拉我的手，江言霆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叫来保安把她丢出去了。 我似笑非笑的看了江言霆一眼，江言霆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拉到我们以前经常坐的位子上，又点了以前一模一样的饭菜。 这一次他吃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剩，反而是我兴致缺缺，都没吃两口。 “这辆车我开腻了，等我吃完饭，你带我去买辆车吧。”其实就算不用江言霆带着我去买，我自己也能买，但我也知道我提出的要求江言霆都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江言霆应了一声，坐在位子上看我一口一口吃饭，到最后我实在吃不下去了，江言霆才去结账。 去选车的时候，我漫无目的的晃来晃去，说实话，我并不是真的很想买车，只是单纯的想看江言霆遭罪而已。 随便敲定了一辆车价格也不菲，但江言霆干脆利落的全款付了帐，随后主动到外面等着我去提车。 接待员跟在我身边，一脸羡慕的看着我，“你男朋友人真好，对你也大方。” 我听着她的话笑了一声，“是挺大方的，但也不是只对我一个人大方，他对谁都挺大方的，之前还把房子送给另一个女人住了。” 那个店员看着我的表情顿时变得格外怜悯，我笑了一声，懒得管她怎么看我，提车离开。 说实话，我压根儿没想管江言霆，我当然知道雪天风大，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说过江言霆对待过我的事情，我一笔一笔都会算上来，让他加倍还回来，一个都不会忘。 让我想想看这一次是报复他什么呢？想起来了，是之前元娉婷的那一次，我在大雪里站了这么久，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为我说。 站在风雪里的滋味不好受，我可以让自己不变成你一生那样的人，但我还是挺想成为江言霆这样的人的，冷酷自私可以到极致。 等我到家半个小时之后江言霆也回来了，他的脸发红，看样子就是吹了很久的风，脸应该都要冻僵了。 看着江言霆这副样子，说实话我很想笑，但最终我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忘记了。 “不好意思，刚提到车太开心了，一下子把你忘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很蹩脚。 我跟孟欢不一样，孟欢害怕江言霆发现，她每次找的理由都天衣无缝，比起他找的借口，我更像是随口敷衍，至于他信不信关我屁事。 江言霆也只是伸出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开心就好。” 我知道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对她的容忍度可以无限高，就因为是这样，我才更想知道江言霆对我的容忍度到底在哪里。 下无底线上无上限，江言霆在这方面还真是让人佩服。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江言霆就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 第191章 我知道啊 我发现他最近好像很喜欢抱我，不管干什么都要把我抱在他怀里，就算是说话好像也要这样才能说。 基于这种事，我向来都是随他的便，爱怎么样怎么样，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随便他折腾。 “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江言霆说出这句话有几分玩笑兴致，他恐怕没有想我给他准备礼物。 这么问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我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有啊。” 江言霆的眼神一瞬间就亮了，他看着我，抱住我的力道更紧了，“随便准备什么都好，只要是你送的我就喜欢。” 既然他这么说，我当然不会让他失望。 等到江言霆生日的那一天，我催促他去公司，然后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做蛋糕。 对于我来说，做蛋糕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我给江言霆做蛋糕的目的没有那么纯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些恶毒。 好歹我之前也嫁过江言霆，当他的秘书当他的妻子，在他身边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江言霆的饮食习惯，身体状况和过敏原都很清楚。 他对柑橘类的东西都过敏。 我把所有的食物都放上了柑橘类的配菜，甚至给他做了一个柑橘的蛋糕。 我看着一桌子的菜眯起眼睛，就算江言霆每样只尝一口，对他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量了。 我甚至好奇他会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过敏致死。 等江言霆从公司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化好了妆，笑眯眯的坐在饭桌前等他。 “生日快乐。” 我听着自己的声音甜的发腻，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恶心，江言霆刚进大门的时候心情显然很好，只是刚一坐下，他的心情显然在那一瞬间跌到了低谷。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我做这些花了一下午时间，你不是说我准备什么你都会喜欢吗？” 哦，忘记说了，我跟孟欢还有一个很不同的点，孟欢要钱，我要命。 江言霆脸上的笑堪称有些勉强，终于在我冷下脸准备把这些东西倒掉的时候，他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开始吃。 就像我想的那样，他尽量每样菜都只吃一口，我笑嘻嘻的看着他，“好吃吗？” 当然是好吃的，我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但这些东西对其他人来说是美食，对江言霆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 等到江言霆终于放下筷子，我才让佣人来把这些东西收拾掉。 佣人一看见一桌子柑橘类的食品，顿时惊声尖叫起来，“天啊，这些菜是谁做的？江总对这些东西过敏啊！” 我笑了一声，“我知道啊，但我觉得这样做比较好看。” 江言霆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垂下眼睛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去睡会儿，要是有什么问题记得找医生。” 说完不等江言霆开口我转身上楼，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格外好笑。 就算是危及生命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无所谓是吗？ 江言霆最后还是找了家庭医生过来，他的状态已经很不好，捧着垃圾桶也不知道吐了多久，我坐在床边眯起眼睛犯困，心里一阵酸涩。 家庭医生来了之后，就像我预料之中的那样先把江言霆念叨了一遍，“你不知道自己对这种东西过敏吗？过敏原达到一定的量会致死的，你知不知道？” 江言霆没有说话，我侧过头看了一眼家庭医生，后者看了我一眼，好像明白了我们之间的这种奇妙关系。 他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给江言霆开了药做了处理，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得知这种情况并不会危及性命的时候，我还有点可惜。 很快江言霆就跟我想的一样发起了高烧，半夜我还没有睡着就听见江言霆轻轻的叫了我一句，想让我给他倒杯水。 “你自己去吧，我想睡觉了。”我侧过身没有搭理他，只是这样就觉得委屈了？这就受不了了？ 他以前给钱让那些女人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我委屈呢？一双双高跟鞋往我胃上踹的时候他为什么就在旁边看着呢？ 就在我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时江言霆终于摸索着起身，打开夜灯之后自己踉踉跄跄走去倒水。 我皱起眉，“太吵了，出去睡吧。” 说完我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垂下眸子只觉得格外烦闷，到现在我反而有点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江言霆的脚步声消失了，然后我感觉到他垂下眸子俯下身吻了我一下，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江言霆的情况显然好了很多，但是他脸上还有因为过敏起的疹子，他今天没有去公司，而是待在家里休息。 看见我的时候明显有话想要跟我说，我没有搭理他，只是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去吃早饭。 自从有了胃病之后我按时吃饭已经成了习惯，虽然现在治好了但饮食方面能注意当然还是注意的好。 “我一会儿要出门一趟，”江言霆坐在我面前，他的语气带了些许无奈 “你乖乖呆在家里等我回来。” 我点点头，他应该是要去医院检查身体，毕竟昨天他的确是吃了不少柑橘类的食物，至于会不会乖乖呆在这里当然是看我的心情。 江言霆离开没多久，江缜就找上门来了，他的情况看着比年夜的时候好了太多，应该是江言霆这段时间没有针对他的公司，凭着他的本事，公司现在的运作应该也趋于正常了。 我看着江缜，一个想法在我心中腾起。 “江缜，我想问你一件事，”我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你恨江言霆，对吧。” 我没有疑问的语气，江缜当然是恨江言霆的，甚至比我更甚，“如果你要我帮忙，随时可以联系我。” 第192章 我可以走 江镇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复杂，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很显然他没有同意我的提议。 过了很久，他终于垂下眸子长叹了一口气，“孟湘，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是我不想你一直生活在仇恨里，这不值得，不管是江言霆还是其他人都不值得你一直去恨。” “放过自己吧。” 我听着江缜的话只觉得想笑，他劝我放过自己，不要去恨任何人，可是他自己呢？ “你不是也在恨江言霆吗？甚至连带着你母亲那一份，恨上了现在的江家人。”我看着江真不知道他怎么能冠冕堂皇的告诉我不要去恨任何人，他做不到的事情我也做不到。 “江缜，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现在回不了头，我也回不了了。” 我和江缜对视着，他终于在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两个只是这么坐着喝茶，或许是太久没有聊天，又或许是我们彼此都有了自己的秘密。 已经没有话题可以聊了。 到最后江缜放下茶杯，他看着我，眸中含满了悲凉的神色，“真的不要再恨任何人了，对你来说没有好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话音刚落门就被去而复返的江言霆打开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偷情的人。 我坐在那里坦率地接受了他审视的目光，很快江言霆意识到他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又把目光落到了江缜身上。 他对我可以无限包容，但对江缜不是这样的。 我端着茶壶的手僵在原地，还是给江缜倒上了一杯茶。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杯茶点燃了江言霆的怒火，他忽然走近了一步，看着江缜的眼神变得危险而恐怖，“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和你嫂子单独接触吗？” 他故意咬重了嫂子两个字，实则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这两个字到底有多嘲讽可笑。 但是这一次没有人反驳他，江缜显然被我刚才的那些话冲击得不轻，也不想再多说，只是拿起了外套，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先走了，刚刚跟你说的话，你自己考虑清楚。”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江缜走了之后，客厅的气氛逐渐变得压抑，江言霆不说话也不动，他只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也不想知道。 我叫来佣人收拾茶杯，江言霆像是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怒气，拉住我的手腕开口质问道:“你这段时间怎么跟江缜的关系这么好？” 他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茶杯，我忽然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我没有给他倒茶。 见我不说话，江言霆脸上怒容更深，“我最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又是这句话，曾经他生气的时候，我已经听过百八十遍。 这一次我听着他质问的话，只觉得好笑至极，甩开江言霆的手，我退后两步，双手环胸看着他，“你最近是挺纵容我的，怎么，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你可以直说，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 江言霆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甚至有些慌乱，这一次他双手拉住我的手腕，就连姿态看起来也是低声下气的，“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我挑起眉，对他的反应有些诧异，“你不是觉得最近太纵容我了吗？我说过了我可以走的，你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江总。” 我刻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江言霆像是终于受不了了，他一把抱住我，一直在跟我道歉，“别生气了好不好？” “好，我不生气了。”我笑着开江江也挺明白，这一场追逐游戏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到了我手里，正因为江言霆亏欠我太多，按他的性格才会想加倍补偿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现在对他恨大于爱，我也不想再听他那些堪称肉麻的表白。 “最近待在家里太无聊了，”我打了个哈欠，抬头看向江言霆，“我想回公司了，不用我安排别的职位，还是当你秘书就好，最近让我忙一忙，太无聊了。” 江言霆当然会答应我的要求，除了纵容我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恨不得把我二十四小时别在裤腰带上，走到哪都能带上才好。 说是秘书，但我可比秘书办里的那些人轻松舒服的多，江言霆的工作大部分都是丢给秘书办的，我坐在他办公室里喝茶喝咖啡，好不自在。 之前在公司里，我跟孟欢的事情很多老员工都知道，偶尔经过一些人他们都会猜测到底是我还是孟欢在这里。 直到有人小心翼翼的向我打了个招呼，我撇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这个男人我知道，之前在公司里对孟欢展开过追求，但是自从知道孟欢可能是未来老板娘之后就再也没有追过，孟欢对他厌恶至极，但也会逢场作戏。 很快。全公司都传开了，回来的不是孟欢而是我，他们都在猜测，在这一场争斗里面我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到底又做了什么才让江言霆对我死心塌地。 原来他们不知道的是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斗过，只是一切的证据和线索浮出水面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真相大白。 “晚上有一个合同要去谈，你如果不想去的话就在办公室里睡一会儿。”江言霆递给我一床毯子，放轻了说话的声音。 我打了个哈欠摇摇头，“当然要去，这一天我都没干什么，光喝咖啡了，根本睡不着，好歹也是你的秘书，总不能挂个名头。” 江言霆点点头，又让人给我多拿了一件外套来，“最近天气冷，多穿点。” 等到了饭桌上，我这才发现这个合作对象有点眼熟，我前几天还在杰出的二十位女企业家里面看见了她。 苏清。 “江总今天怎么来晚了？您不是一直以准时出名的吗？”苏清这句话显然是在挪揄江言霆，“待会儿可要自罚三杯啊。” 她说完扭头看了我一眼，像是才发现我的存在，“哟，这是哪位啊？” 第193章 跟你无关 我微微眯起眼睛，这个苏清看起来对江言霆是有好感的，恐怕接下来就要说话，故意刺我了。 “以前怎么没看江总带出来过，是哪个夜总会的妹妹？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夜总会的妹妹？ 我冷笑一声，正愁没地方找茬呢，是不是把事送到我手里了吗？ “是你爹。”我盯着苏清，冷不丁的开口吐出三个字。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苏清的脸色僵硬，却碍于江言霆在场只能尴尬的讪笑两声。 江言霆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他拉了拉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了身后，“苏总，这位是内人。” 苏清噢了一声，然后一脸委屈的靠近江言霆，“您的太太说话还挺有意思的，要不下一次酒局也把她叫出来玩吧，我挺喜欢她的个性的。” 酒局把我叫出来玩？说她没安好心都是轻的。 只可惜你要作妖，受苦受罪的都是你喜欢的江言霆。 我瞥了江言霆一眼，然后一把甩开他的手，一耳光重重的打到了他脸上，我指着苏清挽住江言霆胳膊的手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对我一心一意是吗？” “她在我面前拉你，你都不带甩开一下的，合作对象就可以没有底线肢体接触了是吗？”我当然是故意的，本来这种饭局就很难找江言霆的茬，苏清非要送上门来，这可怪不了我。 这一耳光不只把江言霆打蒙了，苏清也看愣了，她像是没有想到我会直接动手，伸出手想摸一下江言霆的脸，却被我出声制止。 “你碰啊，你摸他一下我给他一耳光。”我侧过头冷眼看着苏清，后者死死瞪着我，像是觉得我很不可理喻。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江总只不过是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你就这么对自己的丈夫？”苏清也怒了，她那副模样像是格外心疼江言霆。 我看着苏清的反应只觉得好笑，“我怎么对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他情妇？”我冷笑一声，言语之中要多尖锐有多尖锐。 这个苏清看起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后如果真的闹腾起来我也不愿意处理，还不如就现在让他们两个合作谈不成。 最好老死不相往来，省得以后麻烦。 但显然苏清不是这么想的，我甚至都能猜到这个女强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想的无非就是江言霆的可怜处境。 江言霆站在旁边没有说话，苏清看着他这副模样，更加笃定他被我欺负了。 “真不知道江总怎么就看上你这种悍妇了，”苏清瞪了我一眼，“要才华没才华，要能力没能力，空有一副皮囊。” 我似笑非笑，瞥了江言霆一眼，“是吗？我空有一副皮囊？” 苏清的秘书已经缩到一旁不敢再讲话，生怕被牵连，这时候如果江言霆再没有所表示我下一刻就会走的。 “够了，”江言霆先是猜到了我内心的想法，他拉住了我的手挡在我面前，隔断了我和苏清对视的视线，“苏总，我们是来谈合作的，除此之外的接触的确不要有最好。” “我妻子比较容易吃醋。”我听着江言霆这句话，也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才把笑憋回去，我爱吃醋这种话他怎么讲得出来？ 当初他和孟欢在我面前晃的时候，我那么喜欢他，却还是选择默默忍受了，对我来说喜欢是占有，但爱是成全。 我爱他，所以可以包容他的一切，我可以爱屋及乌，可以爱他爱的人。 但现在我恨他，我同时也可以恨他所有的一切。 这场饭局显然不是很顺利，我漫不经心地想着他以前谈合作的样子，让我去陪笑陪酒都是常有的事情，而现在我把合作对象气得不轻，自己坐在一边悠然自得的吃东西，江言霆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不好。 这么仔细一想，反差还是挺大的，只是很抱歉，我依旧不大喜欢。 整场合作谈下来，我根本没有听他们说了什么，最后苏清走的时候看着我撂下狠话，“我告诉你，你得意不了多久的，你这样的脾气江总不会忍你一辈子。” 我眨眨眼睛看了一眼苏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辜，“那又怎么样呢？我巴不得。” 她拿别人最不在乎的东西威胁别人，还真是好笑。 回到公司之后，我也没有再跟江言霆说一句话，他看着我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等到下班，他替我系上安全带的时候，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又何必跟她这种人计较呢？” 我笑了一声，弯着眼睛问他，“那你为什么要跟这种人合作呢？” 江言霆被我这一句话堵回去了，他闭上嘴，认命一样点了点头，“最后一次了，这次跟她谈完合作，下次就不跟她合作了，晚上要吃什么？” “海鲜。”我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最近精神状态越来越好，可是却越来越容易犯困，就算今天喝了很多咖啡也依旧改变不了我犯困的现状。 明明是很矛盾的两个点，可却综合在我身上了。 一进酒店我就知道什么叫冤家路窄，中午才跟我吵完一架的苏清，晚上又出现在同一家酒店里。 我看了苏清一眼，对这个女人实在是提不起好感。 “好巧啊，江总你也来这里吃饭。”苏清显然是那种打不怕的类型，就算中午被我怼过，她也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心理素质还行。 “你们聊，我去打个电话。”我摆了摆手，没有理会江言霆，转身离开了。 上一次我找到一个电话，是帮人讨债的，打手很多，我决定给苏清一个惊喜，只可惜最后受苦的是江言霆。 “我把定位发给你，大概在晚上九点之前到这家酒店就好，三十九号桌的男人，谢谢。”我扯起嘴角挂了电话走进去，江言霆和苏清相隔距离差不多一米。 后者显然对此很不满，但江言霆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苏清再靠近他半径一米的范围。 “走吧，吃饭去。” 第194章 好玩吗 我笑眯眯地挽住了江言霆的手臂，苏清看着我的眼神瞬间变得格外锐利，她或许也觉得自己比我更有优势，有钱有才华，有公司，跟江言霆门当户对，可是那又怎么样？ 经过苏清身边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轻声说:“苏总，倒贴的女人很掉价哦。” 如果不是走得快，我或许还能听见苏清拳头捏紧的咔咔声。 江言霆点了很多海鲜，放在我面前的是一盘虾，这家酒店服务很好，基本上每一桌都会配备专业的服务人员，虾壳蟹壳这种工作都是交给这种服务人员来做的。 “江言霆，我想吃虾。”我说完这句话，旁边的服务员就要伸手帮我剥虾，我只是拉住了他的手向他摇摇头，“不用你剥，他来就好。” 服务员显然有些为难，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江言霆一眼，“可是这位先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言霆的动作止住了话头，我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一般来说这种酒店的男性虽然有绅士风度，但是很少会亲手帮女士剥虾。 这种事情服务员应该也看多了，所以下意识以为江言霆也不愿意去做。 江言霆一边剥虾，一边把剥好的虾肉放进了我碟子里，我笑眯眯的看着他，难得心情不错，夹着虾蘸了醋喂到他嘴里。 打一下手心给一颗糖，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不能把江言霆逼的太急了，搞不好他觉得我现在反正也这么恨他，再恨他一点也无所谓。 只是糖给过了，鞭子也要到了。 我百无聊赖的吃着他剥的虾，等到吃饱之后我站起身打了个哈欠，“走吧，我们回去吧，我已经困了。” 从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江言霆忽然让我先去车上等着，我耸了耸肩，拿过他的车钥匙坐在后座。 这个视角正好看见江言霆，他像是在给谁打电话，早就埋伏好的打手忽然从四面八方窜了进来，很快江言霆就被淹没在人堆里。 我挑挑眉吹了声口哨，干脆闭上眼睛躺着小憩。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躺了多久，等感觉到后座门被人拉开才睁开眼睛，江言霆安然无恙的站在外面，他的手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然后他向我伸出手，显然在索要车钥匙，我皱起眉往后缩了一下，不太愿意跟他接触。 但江言霆忽然整个上半身探进后座，把我禁锢在座椅和他之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副表情，像是失望又像是难过。 这种表情就连在知道孟欢骗他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 “你走开，身上味道太重了，我不喜欢。”我皱起眉，不知道江言霆到底想干什么，他就忽然俯下身，在我的下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好玩吗？”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格外阴骛，“大费周章的给我一巴掌又找人来打我，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我挑起眉忽然笑了一声，“是啊，我本来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可现在想想你什么都知道还要挨打的样子更好玩了。” 江言霆终于忍无可忍，他用带血的手捏着我的脸，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我是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味道，自从我第一次被迫上手术台之后，失去那个孩子之后，我就一直很讨厌这种血腥味。 “如果你想打我可以直说，完全没必要拐弯抹角的，我站着不动任你打，可你现在算什么？自以为把我蒙在鼓里？”江言霆显然已经有点生气了，看着我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说不出的情绪。 我只是觉得好笑，他到底哪里看出我觉得我能把他蒙在鼓里了？ “是啊，我以为你蠢的要命，”我也被他问笑了，“难道不是吗？你以为什么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以为什么事都不会脱离原来的轨迹，你以为的东西你自己就从来不会去质疑。” “那陆溪是怎么死的，她不是也在你的掌控之中吗？”我很讨厌江言霆这一副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样子，光是看着我就觉得恶心，“她不是在你家活得好好的吗？为什么就没了？” 一提到陆溪，我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脾气，越吼越大声，鼻尖一酸，泪水就像决堤一样往下掉。 “陆溪死了，那些害死他的人都有责任，李医生有孟欢有，难道你就没有吗？” “江言霆，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固执己见，非要把她接到你那里去，才会让她撞见孟欢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怎么会死得这么惨，你以为你能脱得了关系吗？” 我说着说着哽咽出声，江言霆的脸色也格外冷冽，“陆溪陆溪，你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陆溪，难道你的世界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吗？” 别人？我听着江言霆的话只觉得好笑至极，“我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你跟我说别人？如果不是因为你陆溪又怎么会死的这么惨，你既然有这一份责任，你就应该接受惩罚。” “陆溪就有这么重要？”江言霆的声音骤然提高，这是他第一次跟我正面冲突，我恍惚间有了一种我们两个在吵架的感觉，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 以前都只是我单方面的生气发怒，到现在江言霆也变得有血有肉了。 “是，她就那么重要，你扪心自问，你对我的好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愧疚吗？你是可以补偿我，可是陆溪呢，你能让她活过来吗？就算我可以原谅你，她能吗？” 我甩开了江言霆的手，打开后座下了车，“你自己看着办吧。” 离开停车场的时候，我只觉得风都灌进了衣服里，很冷，这才恍惚发觉自己没有带外套出来。 恍惚间我有种回到了几年前寒冬的凑近，可就算是这样陆溪也不可能回来了。 回去的时候江言霆还没有到，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回到房间把自己缩进被子里裹成一团，回想起今天晚上的争吵只觉得可笑。 其实我没必要跟他吵的，只是情绪突然崩溃而已。 第195章 挑衅 从那次吵架过后，江言霆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回来，我对此倒是无所谓，对于我来说，江言霆不回来我还更乐得自在，至少不用一天到晚面对他那张脸。 江言霆的公司我也没有再去过，去公司就一定会碰上他，我这几天暂时没有见他打算。 我至始至终都想不明白，我和江言霆到底是哪一年哪一天开始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直到有一天家里的门铃忽然被人摁响，打开门一看，一个女人浑身上下包的很严实，戴着口罩墨镜压低了帽檐，手上还拿着一件男士西装。 “方便让我进去说话吗？”女人的语气很傲，虽然是疑问句，但已经给了不让人否定的语气。 我耸了耸肩，侧过身让她进屋。 女人一进门就四处打量起来，然后他摘掉了脸上所有的装备，我看着那张脸想起来了。 这个女人叫顾蔓笙，是当红的小花，江言霆的公司一直涉猎多行业，娱乐圈当然也有碰，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是公司最近新捧起来的流量小花。 她手上拿着的那件男士西装很眼熟，是江言霆的。 见我一直盯着她手上的西装看，顾蔓笙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得意，“你别误会，我只是来替江总送个外套的。” 这句话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不误会也要误会了，可在我面前我只觉得好笑。 先不说江言霆，不可能喜欢这种货色，如果真的喜欢上了，我倒要质疑一下江言霆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差了。 不是我骄傲，顾蔓笙的脸明显是动过的，双眼皮、下巴额头、鼻子，肉眼也能看出来，可能只是在上镜的时候没那么明显而已。 “知道了，放那吧，一会有阿姨去洗。”我让佣人给顾蔓笙倒了杯茶，她也不客气，坐在沙发上开始摆弄手指甲。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江总的外套会在我手里吗？”顾蔓笙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不屑。 是个人都知道她今天是来挑衅我的。 我看着她的模样，笑了一声挑起眉，“不知道啊，你不会是从哪个洗衣机里偷出来的吧？还是趁哪个阿姨不注意的时候拿的？” “你别胡说八道，这个是江总落在我那里的，只是我也没想到江总住的这么隐蔽，问了他几个秘书才把地址告诉我。”顾蔓笙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江总这几天都没有回家吧？你可真可怜。”打死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句式跟我说话。 这就好像一个小学生指着我说你好可怜。 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他这几天是没有回来，可能在外面找彩旗去了吧，男人不都是这样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只不过我猜这个彩旗没有你。”我笑眯眯的看着顾蔓笙。 经历过孟欢之后，这种女人给我带来的威胁不足三分，孟欢那种人才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什么意思？好歹我现在身价也有百万！”果然还是年轻，我这么说了几句话，她就已经坐不住了，“你看看你自己黄脸婆一个，凭什么让江总一天到晚在家里陪你？” 我挑起眉不可置否的看着她，“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反对他在外面找女人，我只是觉得他不可能找你这种女人。” “让我猜猜看，身家百万，都在脸上吧？”我笑嘻嘻的看着顾蔓笙，后者脸上的表情一变，那个脸僵硬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其实你动过的脸挺明显的，不过你在镜头面前宣传的是什么来着？妈生脸？”我笑了一声，然后指了指一个明显的监控摄像头。 “你猜这一条花边新闻报出去会有多少流量？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当红小花顾蔓笙整容当小三，送衣服追到家里，你觉得够不够劲爆？” 顾蔓笙连忙戴上口罩和墨镜，但即使隔着副墨镜我也能感觉到她在瞪我，“你别得意的太早！” “我没得意啊，不过说真的，你还没机会跟江言霆睡一张床，别做白日梦了。” 这句话一出顾蔓笙彻底坐不住了，她噌的站起来，急急忙忙的拉开门就走，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 段位不够在我面前玩什么呢？ 走了一个可以消遣的人，我又只能自己一个人待在房子里喝茶睡觉，江言霆不回来，江缜偶尔也会来看我。 只是他每次来状况都会像现在这样。 “不知道你最近想吃什么，所以给你买了点东西过来吃，多吃点甜的，改善一下心情，最近公司的事情也有点忙，所以不能经常过来陪你说话。” 除了自己一个人呆着，能让我感觉到放松的也只有江缜了。 我听着他说的话笑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都是小问题，你这几天倒是不怎么跟我说要我别恨了这种话了。” 江缜看着我的表情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倒是想跟你说，跟你说了你听吗？你既然不听，我干嘛要白费口舌？” 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赞同江镇的话。 “你公司这段时间应该还好吧？”不是我多疑，毕竟江言霆这么多天没回来，我还真怕他去搞江缜的公司了。 江缜点了点头，“还好，说起来江言霆这几天都没回来吧？” 我没有说话，江缜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正当我以为他要告诉我什么严肃的事情，却听到他冷不防的蹦出来一句，“他不会在外面找了第二个孟欢吧？” “无所谓啊，他不喜欢我也好吧？我就可以早点走了。”我耸耸肩，回想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也感觉不到一点抱歉的情绪。 我不会后悔自己对江言霆做的一切，说的难听点，这都是他欠我的，这是之前他对我说的话。 说的好听点，那都是江言霆自愿补偿我的，关我什么事？ “这几天公司忙，你就别老往这跑了，”我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药没断过，这几天情况基本稳定，你就放心吧。” 第196章 要试试看吗 我是骗江缜的，我这两天没有吃药，送走江缜之后，我又是一个人待在这里，有时会看着灯发呆，可我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每况愈下。 很快这栋房子也开始传出风言风语，起因是因为江言霆已经将近一个礼拜没有再回来过，那些女佣也在揣摩江言霆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 如果是在背后说说还没什么，只是我没有想过会有女佣胆子大到在我面前嚼舌根子。 “要我说某些人啊，得到好处就不要太作了，还真以为自己会永远受宠呢？把自己当公主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公主命啊，现在江总天天不回来，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还能干什么。” 我站在楼梯下，女佣就站在楼梯拐角处，以她的视角不可能没有看见我，抬起眸子就跟女佣对视了一眼，她非但没有一点慌张，反而还冲着我笑了一下。 “你说是吧？江总这几天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干什么呢？这又不是你的房子，怎么住的这么心安理得？”另一个女佣显然不大赞同她这句话，不停的拉她的袖子，叫她别说了。 我让那个年纪比较小的女佣离开，双手环胸看着她还能作出什么妖蛾子。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不担住的心安理得，使唤起你来我也挺心安理得的，怎么这么爱打抱不平，被人使唤的感觉不好受吧？那你为什么要来做女佣这个工作呢？” 我自认在吵架这个方面上我就没输过谁，但女佣显然怒了，她走下楼梯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做什么工作跟你没关系吧？至少我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不像你只会依靠男人，现在年老色衰了，没人要了吧？” 我挑了挑眉，扬手给了她一耳光，“不好意思，我也靠双手吃饭，比我多站两个台阶，还跟我差不多高，你平常很自卑吧？” 女佣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恐怕她现在就扑上来撕我了。 我瞥了她一眼，只觉得格外好笑。 “够了，你的雇佣期结束了，现在收拾你的东西从这里滚蛋。”我笑眯眯的看着女佣，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没权利让我从这里出去，雇佣我的不是你！你没有给我发工资，这也不是你的房子，你说的话当然不算数！”女佣也怒了，她死死的瞪着我，“只不过是被包养的情妇而已，装什么清高！” 我看着女佣这副样子冷笑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纠正这个可怜人，这张嘴在哪里都是找不到好工作的呢。 “不是吧，这年头还有人连情妇都不如？”我笑嘻嘻的看着女佣，“你不是觉得我没办法让你走吗？那要不要试试看？” 没等女佣拒绝，我就拨通了江言霆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那一头江言霆的声音格外低哑，“怎么了？” “没什么事，这是单纯的想把一个女佣开了，没问题吧？给你打电话也的因为她不太服我，觉得我没有权利赶她走。”我看了一眼女佣，后者脸上的表情果然变得格外惊恐。 可谓是精彩至极。 电话我开的是免提，根本就没有跟这个女佣多废话的打算，“所以来给你报备一下，后者你现在亲自把她开了。” 我笑眯眯的说着，电话那头的江言霆沉默了两秒，“你想让谁走人一句话的事情，不需要特别跟我报备，有谁不服你的直接让人把她丢出去。” “另外我会再给你安排一个女佣过来的。” 我应了一声，随后挂掉电话，女佣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我笑眯眯的看着他，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这副表情格外恶劣。 “知道吗？有些人的工作并不是不可替代的，想要不被代替就得把这份工作做好，可惜你并没有做好，所以你现在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吗？” 我每说一句话，女佣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全然不顾楼梯尖角硌着到底有多疼。 “孟小姐！太太！刚才是我出言不逊，是我嘴贱，我知道错了，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还有父母和孩子要养！”女佣拉着我的手痛哭流涕。 “我下次再也不会说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挑起嘴角只觉得嘲讽。 她不是真的知道错了，而是她知道像这样一份高薪而且挺轻松的工作已经没有地方有了。 所谓的父母还有孩子，看着她的脸，我不敢苟同，“你真的知道错了吗？你那是知道怕了，你以为没有权利赶你走的人，现在有了权利，而且你真的要离开这里了，你当然害怕。” 我说着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脸，“很抱歉，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是你要当着我的面继续说下去，所以给你十分钟收拾好你的东西走人吧。” 我抽回了手转身下楼，我知道她现在看着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恐怕怨毒到让人无法直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树立的仇家已经够多了，不多她一个。 我曾经不停的在寻找一个原因，我为什么会被反复利用？又为什么会被人欺负，最终得到的答案是，因为我太心软了，所有出于好心放过的人到最后反而都会来报复我。 那我图什么呢？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呢？ 有时候人真的是要适当冷漠一点的。 那个女佣离开的时候，有很多女佣都在暗处看着，还有一些女佣替她送行，但都没有人敢靠近她。 这一招其实也算杀鸡儆猴，我知道江言霆这几天不回来，在背后议论我的人不止她一个，但胆子这么大的她还是头一个。 所以起到一个作用就够了，我没必要一直纠结着把所有说过坏话的人都找出来。 “都散了吧，各干各的。”我环视一圈，那些女佣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将近傍晚，江言霆给我发一条短信，说新来的女佣已经到门口了。 第197章 好像她 我对这个新来的女佣其实也没什么想法，这是在刚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太像了，为什么会这么像？ 这个女佣长着一张标准的娃娃脸，除了双腿健全之外几乎跟陆溪一模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看我的眼神让我差点以为陆溪活过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对江言霆产生了感激的情绪。 只不过转瞬即逝。 那个女佣也被我的反应吓到了，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个……您好，我叫林瑶瑶。” 听到她的名字，我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冷静，然后把她领了进来，“林瑶瑶是吧，你以后就负责我房间的卫生，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 怎么会跟陆溪这么像，如果不是名字不一样，我甚至都怀疑之前躺在火葬场的那个是假的。 林瑶瑶点了点头，稍稍往后退了半步，“那个，您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心酸到让人想哭，“你长得很像我已经去世的一个朋友，不好意思。” 林瑶瑶看着我摇了摇头，她笑起来的样子也跟陆溪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您也可以让我暂时代替那个朋友陪着您。” 我点了点头，看着林瑶瑶欲言又止，“叫我孟湘姐就好。”或许是有点私心的吧，陆溪走了，我却妄图用一个跟她很像的人来慰藉自己，我知道这对林瑶瑶很不公平，但是我忍不了。 我不知道江言霆为什么要找林瑶瑶过来，但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惊喜。 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 我有时看着林瑶瑶打扫房间的身影格外恍惚，尤其是她一坐下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喊陆溪的名字。 可每次当我反应过来，林瑶瑶都会摆摆手，笑着应一声。 “看得出来你很爱那个朋友，没关系的你想我是林瑶瑶，我就是林瑶瑶，你想我是陆溪，那我就是陆溪。”林瑶瑶笑着拉住我的手，“孟湘姐，我也没什么擅长的，而且拿这么高的工资干这么轻松的活，我也很不好意思。” “如果我能让你开心一点的话，这个钱我也不会拿的很心虚。” 他的性格也跟陆溪很像，豁达开朗，就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 可我有潜意识里会把陆溪和她区分开，我能把陆溪当妹妹，但是我不能把她当成妹妹。 我可以找一个和陆溪一样的人来慰藉自己，但我不能用林瑶瑶来代替她，这对谁都不公平。 “谢谢你。”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有时都在感叹，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我跟孟欢是双胞胎都有点区别，但林瑶瑶和陆溪显然没有血缘关系，却能长得这么像。 接下来的日子有林瑶瑶陪伴就不会很难熬，她会问我一些关于陆溪的事情，会像陆溪一样讲笑话给我听，好像只要我笑一下，她就有莫大的满足感。 “孟湘姐，你说你人这么好，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你这么不公平呢？”林瑶瑶在听说过我以前的那些事之后皱起了眉，甚至会在暗地里说江言霆。 “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才想起来珍惜，男人怎么都这样。”林瑶瑶撅起嘴巴，轻轻哼了一声。 我看这小姑娘这幅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谁知道呢，或许是世事难料吧。” 距离上一次争吵已经过了半个月，江言霆回来的时候我还有些错愕，和林瑶瑶呆在一起没几天，我却有一种莫大的满足感。 江言霆手里拿着一束花，径直走过来，塞进我怀里，“这段时间待在家里会闷吗？那个新来的女佣怎么样？” 虽然我知道江言霆是故意提起林瑶瑶的，但是这一招对我来说显然十分受用，回想起林瑶瑶刚才戛然而止的话，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和林瑶瑶刚好在吐槽江言霆，谁知道他突然就回来了，给小姑娘吓得当即闭上嘴，现在站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之前是不是少了件西装？”我挥挥手示意林瑶瑶先走，江言霆闻言有些错愕。 “嗯，是，之前送到干洗店的，后来就说不见了。”江言霆坐在我旁边，当即挑起了眉，刚才那个位置是林瑶瑶坐过的，现在还有点温度。 “那正好，你看看这件西装是不是你丢的那件，”我说着把之前顾蔓笙送来的那件西装递给江言霆，“你资助的那个女明星特意送过来的。” 江言霆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他张了张口刚想解释，我却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多说。 “没什么关系，这件你想要就留着，不想要就扔了，说起来那个小明星最近是不是在拍戏？”我笑弯了眉眼，心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最近跟林瑶瑶商量的事情太多，正好也讲到了顾蔓笙，这小丫头出的鬼主意我还没试过呢。 江言霆倒也没瞒着，吩咐女佣把那件西装扔了之后才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我想去剧组看看，除了前几年当你秘书的那几次，我就再也没去过剧组了，想去凑个热闹。”我侧过头看了一眼江言霆，“你不会不同意吧？” 我只是想去找事而已。 按江言霆的聪明程度，他不可能没听出我话里有话，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同意了。 然后我听见江言霆颇为无奈的开口，“预算有限。” 换而言之就是要我闹腾的时候不要耽误拍摄进程，说的也是，对顾蔓笙这种人演的电视剧也不指望能赚几个钱，所以投资也不会太大。 只是第二天到了剧组现场的时候，导演也好，制片人也好，狗腿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从江言霆拉着我下车一路跟到了剧组里。 还有一些剧组的成员，一些二三线甚至十八线的小明星都围在顾蔓笙旁边，众星捧月一样，也难怪顾蔓笙来找我的时候脾气那么傲，原来是因为被江言霆捧着在剧组里也有点地位。 第198章 真有意思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江总来了，”导演一发话哪些演员纷纷看过来又狗腿一样跑到了江言霆这边，只是在看见我的时候，我能从所有人眼中读懂一个问题。 她是谁？ 只不过再蠢的人也不会直接来问江言霆，顾蔓笙在人堆里显然没有看见我，反倒是江言霆挺显眼的。 我估摸着她平时在剧组里应该是被捧惯了的角色，现在大家都散开了，顾蔓笙自然而然的也走了过来。 “江总你怎么才来啊？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绊住了，我早就说……”顾蔓笙的话到了嘴边就闭上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善。 我笑眯眯的看着顾蔓笙，露出一口大白牙，“哟，顾小姐，幸会。” 顾蔓笙没有搭理我，只是扭头去拉江言霆的手臂，像是要故意给我看，“原来是带了一个人来啊，真是的，你也不早说，刚刚我才让人去买茶点了呢，少买了一个人的。” 听着顾蔓笙的语气我忽然觉得有点熟悉，仔细回味了一下，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现在的顾蔓笙真的很像几年前的我。 以前我跟江言霆撒娇的时候也是用这种语气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听起来却让人莫名觉得有种怪异感。 不是语气很矫情，而是从别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一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戏拍完了吗？”江言霆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看着顾蔓笙的眼神也格外冷淡，“不要耽误拍摄进程，茶点到时候再吃，先去拍戏，今天没有戏份的看什么？看剧本对完了吗？” 江言霆几句话就把众人打发了，可我回忆起刚才顾蔓笙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的尾音和腔调，越想我就越觉得脊背发寒。 江言霆捏了捏我的手心，语气里带了几分调笑意味，“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打消了心里的疑虑，笑眯眯的搬了条板凳，坐在一边看他们拍戏，“也没想什么，只是想看看他们怎么拍的，毕竟钱砸进去了也不能亏本，不是吗？” 江言霆不可置否，拿了条凳子坐在我旁边，不远处摆在那里的躺椅像是作废了一样，我和江言霆不往上坐，其他人也不敢躺一下。 就算是坐在这里，我也依旧能感觉到有很多探究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他们脸上都写满了一句话。 这女的和江言霆什么关系？ 我指了指一边的杏仁，江言霆心领神会，拿出一个小碟子坐在旁边替我剥杏仁，至于顾蔓笙拍戏，他是一眼都没去看。 我一边吃杏仁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拍戏，不得不说顾蔓笙虽然靠的是江言霆砸钱，但她自己本身还是有一点实力的，至少演技还勉强过得去。 反观跟她搭戏的那个男主角就有点惨不忍睹了，也或许是因为男主角的表演太惨不忍睹，才反衬出顾蔓笙还可以的假象。 很快我就感觉到旁边人的眼神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反而在顾蔓笙身上。 这次的眼神带着几分嘲讽意味，格外的讽刺。 我当然知道他们在嘲笑什么，顾蔓笙仗着自己背后有江言霆，在剧组里恐怕没少作福作威。 有些人对她不满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个眼神逐渐变成了玩味，顾蔓笙显然也察觉到了，在一场戏拍完之后，她还想往这贴，却又碍于其他演员，不敢再往这边走。 既然顾蔓笙想找我麻烦，那我当然得给她创造机会创造条件了。 这么想着我放下手里的杏仁，让江言霆先不用剥了，“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果不其然，我刚出洗手间就被顾蔓笙堵在了门口，她死死盯着我，好像下一秒就把我拆吞入腹。 那副样子对我颇有怨气。 “你到底什么意思？现在都要跟到剧组里来羞辱我了是吗？据我所知，江总现在还没有结婚，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情人，说出去你的身份很光彩吗？” 顾蔓笙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我挑起眉只能从里面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越听越想笑。 “我的确是故意来找你的茬，怎么了？哦，另外纠正你一下，我不是他的情人，是前妻。”我笑眯眯的拍了拍顾蔓笙的脸，她看起来有些呆滞。 “你还没到手的男人，我已经跟他结过婚了，是不是很生气？”我笑眯眯的看着顾蔓笙，却又回想起她刚才跟江言霆撒娇的语气。 越想越觉得自己鸡皮疙瘩掉一地，看着顾蔓笙的脸，我甚至觉得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 “如果你非要我跟你说个明白的话，不如这么说，你最好不要学我，这句话对你是忠告，不是讽刺，你记清楚了，你现在的言语姿态跟几年前的我一模一样，不要告诉我背后没有人教你这么做。” 我看着顾蔓笙不断变化的神色，只觉得愈发可疑，唯一不同的是几年前的我也不像她现在这样藏不住心思。 很难理解，如果不是一个人在背后教她刻意去模仿另一个人的话，是不可能做到姿态语言动作都这么相像的。 “模仿你？有没有搞错？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像不像黄脸婆，我为什么要模仿你，模仿你有什么好处吗？”顾蔓笙说着皱起眉看了我一眼。 “我劝你不要自以为是了，我根本就没有模仿你。” 听见顾蔓笙不承认，我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样，背后有人专门教她模仿我，那不难想象，恐怕那个人手里还不止一个顾蔓笙。 模仿我的理由应该很简单，因为现在的江言霆对我有愧，却又想回到以前那个时候，对于这些言语上模仿我以前习惯的女孩子当然就会青睐有加，可问题是那个是谁呢？ 到底是谁在背后教她这一切？我越想越觉得恐怖，我其实希望是自己多虑了，但是顾蔓笙的种种一切表明了不是我多想，我所有的猜测百分之九十是对的。 “告诉我，到底是谁教你的？” 第199章 心理问题 但是顾蔓笙今天显然是打死也不承认了，她瞪着我，嘴里念念叨叨的，“都说了没有没有，你是不是神经病啊？还问。” 我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头痛欲裂，现在的顾蔓笙跟以前的我也有什么区别呢？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的江言霆喜欢我，而以前的江言霆喜欢孟欢而已。 可是对顾蔓笙来说就会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我上前两步拉住顾蔓笙的手臂，不让她走，“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现在在走我的老路，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看起来这么沧桑吗？我告诉你，因为我这几年经历过的事情你做梦也不敢想。” 江言霆能对我做这些事情，就能因为我对顾蔓笙也做出这些事情，我能拦住一次，不代表我每次都能拦住。 如果江言霆哪一天真的突然发觉自己讨厌这样的顾蔓笙，到时候跌落泥潭的一定是她。 但是顾蔓笙就跟以前的我一样，小姑娘年轻气盛就是不信邪，总觉得别人对他的忠告都是害她。 “你闹够了没有？我都说了没有模仿你，你觉得我会被送到哪里去？夜总会吗？别开玩笑了，还是说你不想让我抢走江言霆才编这种事情来吓唬我？” 听到夜总会三个字，我终于忍不住了，尖叫着扑上去掐住顾蔓笙的脖子。 “你不要提那个地方，不要跟我提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对于我来说那个简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看着眼前跟我很像的顾蔓笙，我忽然有种自己要再次被送去的感觉。 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要把我淹没，我不停的颤抖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死死地掐住顾蔓笙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 然后我听到一声惊呼，仿佛间好像有很多人走了过来，我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错乱了，又好像回到了几年前我还在夜总会的时候，那么多人围着我，对我拳打脚踢，还有人要打断我的腿。 直到我被江言霆从背后抱住，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气味，我才恍然回过神来松开了手。 顾蔓笙咳嗽着，脸都被我掐成了猪肝色，她一边咳嗽大口喘息，一边指着我痛骂，“这个女人疯了！非要说我模仿她！她刚刚还想掐死我！你们大家都看见了吧？” 我缩在江言霆怀里沉默不语，就在大家附和之前江言霆忽然开口了。 “够了，谁也不要提这件事，知道吗？这件事没有发生过，都听明白了？”江言霆说的话就是圣旨，那几个演员连连点头，顾蔓笙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言霆，试图替她自己讨回公道。 但就像我所预见的那样，江言霆只是抱着我，冷冷的对她抛下一句话，“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情，我捧你不是让你烧我的钱。” 看啊，江言霆就是这样，很早之前我就明白了，就算他这次是护着我，我也能想起他以前凉薄的样子。 我早就提醒过顾蔓笙了，是她自己不听。 一路上我没有说话，江言霆只是匆匆的把我带回去，然后请了一个心理医生过来。 不是上次那个女医生，这一次是个男医生，他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半晌，然后又让我做了一份表格，最后把得到的结果告诉江言霆。 “这很正常，不用担心，现在她有情绪化反应是很正常的事情，尽量不要让她接触到太多的旧人旧事，还有旧物，她对记忆里的某些场景很抗拒，最好不要让她回忆起来。”心理医生说着又看了我一眼。 我垂下眸子，没有跟他对视，只是听着心理医生对我的评价，其实重新回想起来就连我自己都诧异在剧组情绪突然失控的事，按理来说我自己想一想也不至于对我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夜总会对我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但是只要一跟曾经的我关联上，我好像就彻底失去理智了。 “这几天尽量多照顾一下她的情绪吧，还有让她受刺激的人，暂时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心里医生说着忽然走到床边敲了敲床头，我睁开眼睛就对上他严肃的脸色，“还有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把抗抑郁的药物停了？这个药是不能停的，继续吃。” 我垂下眸子，点了点头，等到江言霆送走了心理医生再回房间的时候，我已经规规矩矩躺下了。 江言霆就守在我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我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江言霆已经把药拆好放在旁边了。 “先把药吃了吧，我这段时间不在你怎么把药停了？”江言霆的语气里没有质问的意思，“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我忽然觉得他的语气好像在哄小朋友，此时此刻我真的想讽刺他两句，来说明我的精神真的没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疲惫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这么躺了一会儿，我缓缓站起身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 江言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林瑶瑶进来陪我，林瑶瑶一进门眼眶通红，“孟湘姐，你没事吧？你今天去剧组是不是碰到那个坏女人了？” 我沉思了一会儿，才想起林瑶瑶口中那个坏女人指的是顾蔓笙。 “我以后就是她的黑粉了，她出一部电视剧，我黑她一部！”林瑶瑶说着拍了拍我的手背像是想让我放心，“还有你之前怎么都不跟我说你在吃药，要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会盯着你把药吃完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在某些方面林瑶瑶和陆溪又有区别，可能是因为陆溪也是在夜总会待过，又或者是因为陆溪待在我身边见过的脏事太多。 比起林瑶瑶，陆溪要更多一份沉稳，而林瑶瑶显然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年纪，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特别单纯。 “那以后就拜托你每天盯着我吃药了，我自己也会忘记的。”我笑着摸了摸林瑶瑶的头，心里却万分悲凉。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第200章 别找打 等林瑶瑶出去之后，我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我低头一看是江缜发来的，无非就是那套要我离开江言霆的话，我看着手机没有回复消息。 一直到手机自动熄屏，黑屏上映出我的脸，对上自己眼睛的时候我才恍惚间发现自己的眼神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灵动了，空洞麻木的好像一个死人。 怎么可能离开江言霆呢？我在他身边受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烂几次险些丧命，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呢？哪怕不可能让他跟我付出一样的代价，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 我没有再理会手机叮叮咚咚发来的信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化了一个淡妆，准备一个人出门逛逛街。 我知道，如果要报复江言霆，我就得先把自己调整好，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再为了江言霆折腾我自己了。 出门的时候我拒绝了林瑶瑶陪着我一起去的好意，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 还没走多久，我就被两三个女生拦住了，她们拿着手机一边念叨一边点头，像是在确认什么。 “请问你们是？”这几个女孩看着年龄不大，应该只有十几岁，我跟她们也不认识，印象里更没见过这几个女孩子。 “这个是你吧？”其中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把手机摊开放在我眼前，上面有一张照片正是我的侧脸，不知道是从什么角度拍的，看起来有点模糊。 说实话，她们从这张照片认出我，我也很惊讶，不知道是不是我辨识度太高了。 “是我，怎么了？”我莫名觉得这张照片有点眼熟，像我之前去剧组的那一套衣服。 她们听我承认语气更激动了，推推搡搡的把我推到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小巷子里，“不要脸的女人！只会勾引别人的男朋友是不是？！” 说话听得我云里雾里，先不说我有没有那个心思去勾引别人男朋友，就是有江言霆也不会放过我。 “还装蒜？你自己看看吧！”其中一个女生把一段视频打开给我看，视频里是我，顾蔓笙还有江言霆，这个位置看起来像是在剧组偷拍的。 这段视频没有声音，但顾蔓笙亲昵挽着江言霆手臂的片段和我冷脸对着顾蔓笙的模样被恶意剪辑出来，到最后甚至还有江言霆给我剥杏仁的片段。 我第一个反应是为什么会有人拍了这么久而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几个女生应该是顾蔓笙的粉丝。 “我告诉你，我们家笙笙有颜值有才华，要演技有演技，要身材有身材，你凭什么跟她比？而且江言霆你知道吧，这种地位的人你配得上吗？” 对上她们鄙夷的眼神我忽然很想笑，年轻气盛的女孩子就是好煽动，无论说什么她们都信。 原本我对这几个女孩抱着还算善意的心理，但在她们动手之后这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真的很讨厌有人在我身上动手动脚。 “咱们把她衣服扒了！拍下来发给笙笙，我看她还敢不敢跟笙笙抢男朋友！”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我皱起眉往后退了两步，她们反而不依不饶的逼近，另一个人，还拿着手机准备全程跟拍。 这不就是变相版的校园霸凌吗？虽然我还是学生就是了。 我咬了咬牙，终于忍无可忍，开玩笑，我不对你们动手，你当姐姐这几年磨砺白磨的是吧？ 到底还是高中生，看起来也不像爱锻炼的样子，动作可谓毫无章法，而且慢的要死，力气也不大，我本来想留手的，但一下子没收住。 那两三个女孩子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拢了拢衣领蹲下笑眯眯的看着她们，“你们妈妈没有告诉你们追星要理智吗？校园霸凌这一套都能用在我身上？” 几个女生的气焰没有刚才那么狂妄，看着我的眼神反而多了几分恐惧意味，我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意，嘴角渐渐耷拉下来，冷眼看着她们。 然后我做了一个跟地痞流氓没什么差别的动作——我捏住其中一个女孩的下巴，笑着拍了拍她的脸。 “还有，告诉你们一件事哦，顾蔓笙的脸是整过容的，她自己亲口告诉我的，另外江言霆跟顾蔓笙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看不上。” 我甩了甩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几个动都不敢动的女孩，“还有一件事，别找打。” 但很显然这几个女孩追星的疯狂程度已经远远出乎我的意料，我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她们抓住了裤脚，然后就听到她们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啊，打人了！” “这里有人欺负未成年啊，快报警！” 哦豁，这是要把事情闹大了是吗？ 因为她们大喊大叫，平常这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巷子也渐渐聚了人过来，周围的人还没看懂怎么回事，只看见几个小女孩躺在地上就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我听着他们的谩骂声只觉得好笑，这种话平时听多了，什么说我不知羞耻，我都算他们词汇量丰富。 我打了个哈欠转身要走，那个女孩却忽然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我穿的本来就是高跟鞋，一下没站稳摔倒在地。 说实话，突然摔下来还是挺疼的，手掌已经蹭破了皮。 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报了警，警察赶到的时候，我和那三个女孩子被带到了警局喝茶。 就算是坐在椅子上，那三个女孩子还是不太老实，都在旁边死死盯着我，好像生怕我跑掉了，“让你说我们笙笙的坏话，我告诉你，你这是殴打未成年！” 我面无表情的给江言霆发一条信息，也没管他看没看见，扭头继续靠着椅子闭上眼睛睡觉。 刚才要调取手机信息的时候，那几个女孩应该是把之前那一段视频删掉，了他们当警察局的人是吃素的吗？删掉的东西也能找回来。 现在要有事的八成是她们。 “小心警察叔叔通知你们父母哦。” 第201章 打脸 这个事情本来就与我无关，由于发生的太突然，我也没有想过要录视频或者录音，那个拿手机的女孩倒好，自己把证据录下来了，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她。 等待的过程极其无聊，但看见江言霆的身影时，我打了个哈欠，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但是说实话，我还是挺想看看那几个小姑娘的是什么反应。 侧过头的时候，果不其然，那几个小姑娘已经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在娱乐新闻上看见的男主人公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样了？受伤了没有？”江言霆的语气格外焦急，我扯了扯嘴角，然后把手上的伤摊开给他看。 “还好，一点皮外伤而已。” 我相信如果不是在警局，那几个女孩现在已经要跳起来质问江言霆了。 江言霆垂下了眸子，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三个女孩，“那她们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一声，指了指那三个女孩子又指了指我自己，“她们说我抢了她们笙笙的男朋友，我是小三。” 江言霆现在最忌讳这个词，他皱起眉，脸色不大好看，“什么笙笙？” “顾蔓笙，”我能感觉到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言霆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了，那三个女孩从一开始的嚣张跋扈到现在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们说你是顾蔓笙的男朋友，我掺和你们了。” 我抬起眸子瞥了她们一眼，然后就听见了江言霆的反驳声。 “我这辈子娶谁都不会娶她。”江言霆的语气格外厌恶，那三个女孩现在是处于又害怕又懊恼的时候，恐怕还多了几分震惊。 我扯了扯江言霆的手，“算了，现在差不多该回去了。”好不容易准备出来逛一次街，结果闹了个大乌龙。 如果真的让江言霆跟她们说下去，恐怕这三个女孩就不是在拘留所呆几天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那我没有想到的是江言霆突然把我抱起来，他冷下脸，缓缓吐出了一句话，“如果你们觉得顾蔓笙太红了，我随时可以让她掉下来，另外，这个是我妻子，顾蔓笙的顶头上司。” 前妻。 我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回到车上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那个女孩给我看的视频，“剧组应该是有人偷拍，之前那些视频已经流传出去了，你回去的时候让人查查。” 至于那几个女生应该也只是比较过激的粉丝。 但江言霆显然没有在听我说什么，看他这副架势巴不得把那几个女生往监狱里一丢完事。 “你今天出去的时候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言霆是在跟我说话，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况且我出去也没必要给你报备吧？” 江言霆像是被我这句话堵住了，他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那几个女生被关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这几天顾蔓笙的电话像疯了一样不停打进来。 我嫌她烦，直接拉黑了。 在联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才挑起眉，我说顾蔓笙怎么这么坚持给我打电话，原来是自己粉丝被抓进去了。 这些事是谁干的毋庸置疑，我当时只是猜测江言霆会把她们关进去，倒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做了。 我看了一眼黑名单的号码，把顾蔓笙拉出来了。 她就像是在二十四小时无间断的给我拨打电话一样，刚一拉出来电话就打来了。 “你还敢接电话？你为什么把我的手机号拉黑？！”电话刚一接通，那头的顾蔓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我静静的等她说完，冷笑一声。 “没事了？没事我就拉黑了。”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挂掉电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顾蔓笙还会在说什么，但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听见顾蔓笙开口，声音格外沧桑。 “我们见一面吧。” …… 约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她看起来格外憔悴，就算是化了妆也遮掩不住眼下的黑眼圈。 按道理来说，顾蔓笙是没有必要因为三个粉丝就对我电话轰炸，而且失去三个粉丝对顾蔓笙来说也应该是没什么损失，如果告诉我她是个人就是这么为粉丝着想，我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 但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那三个粉丝对顾蔓笙的确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你差点害我丢了事业！”刚一见面顾蔓笙就拍桌而起，如果不是她戴着口罩，恐怕第二天的热点就是她。 我慢条斯理的喝了口咖啡，“我害你丢了事业？你有什么事业吗？还有公共场合，我劝你声音还是小一点，要是被拍到了丢人的不是我。” 或许是迫于那些狗仔的压力，顾蔓笙勉强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三个粉丝有一个家里很有钱？”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大概就懂了，其中有一个人家里很有钱，那就一定通过某种手段向顾蔓笙施压了，她这段时间应该是丢了一些广告和资源才会这么着急找我。 但是那三个女生的背景对江言霆来说都无足轻重。 “事先声明，那三个人不是我让江言霆关进去的，如果你有事自己去找江言霆，不要找我。”我发现这些人都很喜欢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是因为这样能让她们有成就感吗？ “怎么可能是他？把我的名气搞没了，对公司对他都有什么好处？”顾蔓笙显然不相信江言霆在她身上投了这么多钱会舍得把她的资源名气搞黄。 只有我心里清楚，江言霆就是这么一个人。 况且只是一个顾蔓笙而已，对公司带来的损失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江言霆当然不会在乎。 “不管你信不信，该说的话我都跟你说了，去找江言霆，我没这个本事。”我最后喝了口咖啡，站起身就要走，顾蔓笙一把拉住我的手臂。 “你今天要是不把这件事解决了就别想走！你这种女人，江总根本不会向着你！” 第202章 她自己毁了 “江言霆会不会帮我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顾小姐你现在要担心的难道不是江言霆会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大红大紫？” 我每说一句话，顾蔓笙的眼神就变一分，我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对她来说，江言霆把她当成了摇钱树一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随手抛弃这个摇钱树呢？ 但顾蔓笙不知道的是江言霆涉及的领域实在是太多，公司在演艺圈涉猎的领域实在是少的可怜。 就好比江言霆手上有一百块钱，只是丢了一块钱而已，他根本就不会在乎。 “你少胡说八道了，别以为江总这两天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等他哪天看不上你了，我看你去哪里哭。”顾蔓笙走到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好像今天我把这个事给她解决了，她就能一直堵在这里不让我走。 如果是放在几年前，顾蔓笙说的话对我来说还有一定的威慑力，但放在现在……当个笑话听听还差不多。 “是吗？那不如顾小姐看看我和你谁先哭。”我撇了撇唇角，实在是懒得去跟她争这些东西。 江言霆在不在乎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他现在就算在补偿我，对我来说也只是出于愧疚，仅此而已。 “还有，好狗不挡道，滚开。”我侧过身要走，顾蔓笙却没有放我离开的意思，反而死死抓住了我的手。 “我说过了，今天如果你不把事情解决了，你就别想走！”顾蔓笙的力气不大，但现在她两只手都抓着我，指甲死死的嵌进我的肉里，好像下一刻就要挖下我一块肉来。 “那你要我怎么解决？”我皱起眉，甩开她的手，顾蔓笙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我抿起唇角终究还是一句话没有说。 江言霆和我面对面站着，只有顾蔓笙被夹在中间，我往后退了两步坐回原地，压根儿懒得提醒顾蔓笙。 “你去向媒体承认那些事情是你挑出来的，承认你抢了我男朋友，她们三个没有说谎，而且也是你先动的手，反正你有江言霆护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顾蔓笙提出的解决方案跟我心里想的八九不离十，无非就是要我顶包，可是凭什么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替别人顶包，从替孟欢顶包，到现在要替那三个对我动手的陌生女孩顶包。 还真是好笑。 “凭什么呢？”我抬起眸子扫了一眼顾蔓笙，“先不说这件事，我到底有没有做过，我就算做过了，想让她们替我顶包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受害者是我，顾小姐，她们会被怎么处置完全看我怎么说，至于你的星途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你又有什么立场、有什么资格这么要求我？” 顾蔓笙显然已经被我激怒了，她扬起手要给我一个耳光，不出我意料的被江言霆一把抓住。 “闹够了吗？”江言霆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冷淡，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死物，顾蔓笙显然没想到江言霆会来，她浑身都在发抖，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江总……不是这样的！”顾蔓笙哆哆嗦嗦地还想再辩解什么，但事实摆在眼前，更何况就算是我欺负了顾蔓笙恐怕江言霆也会站在我这边。 对这种偏袒，我虽然觉得受用，但并不喜欢。 看着顾蔓笙着急解释的样子，我忽然有些恍惚，她现在这样跟以前的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似乎也没什么区别，被误会被抓包，解释也不听，只凭两三句话就能把她打入地狱。 或许我跟顾蔓笙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真的做了这些事，而我没做。 从头至尾，只有我是那个真真切切的受害者。 “够了，从明天开始待在公寓里不要出门，你的通告会被全部撤下去，等这件事风声过了再说。”江言霆两句话无异于给顾蔓笙判了死刑。 要知道通告全部被撤，就意味着顾蔓笙间接性的被雪藏了，而顾蔓笙才刚出道没多久，现在就被雪藏，凭她自己的实力，这几年，或者说未来再也不可能出现在公众眼前了。 果然这句话给了顾蔓笙最大的压力，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的想要辩解什么，就差在这里给他跪下了。 但顾蔓笙没有，就在我以为他已经妥协的时候，顾蔓笙忽然回过头，把桌子上的茶杯狠狠扫在地上。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引发了不小的躁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顾蔓笙一把抓起地上的碎片就朝我的脸摁下。 她的手已经被那些玻璃刺破了，她离我太近，动作又太快，就算我反应再快，脸也被划了几条痕出来。 “要封杀我，要雪藏我是吗？那你也毁容吧！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江言霆盯着你这张脸能喜欢你多久呢？”顾蔓笙已经丝毫不管自己现在是不是公众人物了，如果不是戴着口罩，恐怕她脸上疯癫的样子就毫无遮掩。 江言霆的脸色更差了，我揽住了江言霆的手臂，虽然说我也不想管江言霆会不会当众踹她，但是我实在不想在这里耗下去了，费心费神，让人有点犯困。 “算了，走吧，没必要，她已经疯了。”我看着被人群围起来的顾蔓笙只觉得好笑，江言霆的确是打算雪藏她，但是这个时间到底有没有期限，也是江言霆说了算。 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她还能借着江言霆的手翻身，但现在她是亲手把自己推进深渊。 试问一个公众人物在公共场合公然伤人，不说江言霆会不会放过她，舆论和媒体还有大众都不可能会放过她。 她不止毁了自己的前途，也毁了自己后半辈子的人生，对于这种人我没有什么可怜悯的。 我被江言霆带上车的时候才注意到江言霆今天带司机来了，车上很安静，谁也不说话，我随手抽过纸把脸上的伤口擦了擦。 第203章 总有人要先出局 江言霆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他从车后面拿出一个车用的小型药箱，一边给我处理伤口，一边对司机说:“去医院。” 我皱起眉，别过脸不让江言霆继续擦药，“不需要。” 但很显然，司机只听江言霆的话，掉了个头，向医院的方向稳稳驶去，我忽然觉得心里一股莫名的烦躁。 “只是皮外伤，不需要去医院。”我皱起眉，我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对江言霆总是会莫名失去耐心，有时也会更烦他。 比如现在，我巴不得他现在立马消失，最好是被我气下车。 但很显然，我低估了江言霆对我的包容度，甚至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在尽力压制自己的脾气，不要对我发火。 “我知道是皮外伤，我们去看心理医生。”江言霆的语气跟哄小朋友没什么两样，可偏偏是这样的语气让我愈发暴躁。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怎么看江言霆怎么不顺眼，只想把他从车窗塞出去。 “你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我没病，有病的是你。”我皱起眉，抽回了被江言霆握在手心的手。 看着江言霆的眼睛，我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渐渐的冷了下来，“如果我真的有病，罪魁祸首是你，江言霆，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身上到底有多少毛病，这些后遗症又是怎么来的。” “你应该庆幸到现在我都没有真的趁你睡着掐死你，”我冷冷开口，向另一边挪了挪，跟江言霆拉开了最大的距离，“你既然觉得我心理有问题，那你怎么不去死？你明明知道的，只要你死了，我身上什么病都好了。” 我承认自己这么说话是在故意恶心江言霆，我就是故意在气他。 甚至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怒无常，或者就像江言霆说的那样我需要心理治疗。 可当初我逃离他身边到荷兰的时候明明有好好接受心理治疗，可那时候的江言霆是怎么做的呢？他直接把我绑回了国。 现在又虚情假意地告诉我要接受心理治疗才会好，一个人到底有多虚伪才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恶心透了。 江言霆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他忽然让司机掉头。 医院渐行渐远，我冷笑一声，看向江言霆，其实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心理很奇怪。 但是那又怎么样？ 我跟江言霆注定要互相折磨一辈子，谁都不得善终，谁都不能获得幸福，谁也别想好过！ 像是终于受不了我的脾气，江言霆在中途下车，却还是告诉司机要把我送回家。 我看着江言霆站在路边的身影冷笑，看看这个人，嘴上说着爱我，其实在他心里我什么也不是，他恨不得没有我这个人。 一路上沉默了很久的司机像是终于憋不住了，他通过后视镜看了我好多回，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直到最后我主动开口问他，他才叹了口气。 “孟小姐，您也别和江总这么闹，这么闹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知道之前江总对不起您，但是现在江总也悔过自新了，想跟您好好过日子，您这又是何苦呢？” 司机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合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刺耳？什么叫江言霆已经悔过自新了，我还在跟他闹？ 原来在其他人眼里，我永远是这么不懂事的存在，一事无成就算了，还要天天跟江言霆闹别扭。 “我跟他闹？”我抬起头看向司机，“你来江家多久了？” 司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开口道:“已经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我为江言霆反复折磨日子都不止三年，他来了三个月就觉得自己什么都看透了。 恐怕只是听其他的老仆人平常念叨，就以为自己对我们的过往很了解了，可能对司机来说只不过是江言霆一时没管住自己在外面养情人而已。 “那你知道我们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死死盯着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这副模样吓到了，迟迟都没有抬起头看我。 “不知道。” 不知道，他一句不知道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了，就好像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是无心之失，他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跟我说这句话？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你只用记住一点，我跟江言霆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我们要互相折磨一辈子。”司机像是被我这句话吓愣了，我感受着有些歪扭的车身，丝毫不在意司机走神会出什么事。 大不了就是车毁人亡，我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呢？至于这个司机…… 我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但最终还是磨灭了，司机的心理素质显然也异于常人，他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分明看见他的额头已经渗出冷汗。 我靠坐在位置上，闭着眼睛百无聊赖，听着蓝牙音箱放的歌，偶尔哼哼两句。 我和江言霆之间是一场死局，而这场死局中，总要有一个人先出局。 安然无恙站在门口的时候，我还有些遗憾，车祸会是什么样子我都想好了，甚至脑中构思了无数种可能。 很遗憾，司机显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我不知道江言霆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狼狈的像只落汤鸡。 外面应该下雨了，但是房间的隔音很好，没有听到雨声，在他关上浴室门之后，房间重新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浴室里隐隐传来的花洒水声。 太安静了，安静都有些空洞，甚至让我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感，这个想法刚一起来的时候就被我否决了。 如果真的是来世就好了，这辈子我活的真的太累，如果我跟江言霆能有下辈子，或许我真的不会遇见他，可以过自己的生活，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所有的幻想都在浴室门被推开的时候打破了。 第204章 你走吧 看见江言霆脸的一瞬间，我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这一刻化为灰烬。 那张脸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他到底欠了我什么，但江言霆显然没有感觉到我的情绪，看着我的眼神像以前一样，一点差别都没有。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只不过是想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已，其实他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对我来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很简单。 我巴不得他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他又该怎么去承受我接下来的怒火呢？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因为顾蔓笙？”江言霆坐在我身边，他看着我的眼神温柔的像是能溢出水来，可我知道这种温柔是他平复了所有怒气之后，才能勉强展露出来一点。 我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看着江言霆，跟他对视了很久，谁也没有要离移开眼神的意思，好像在这一场无声的对决中谁先转头谁就输了。 这么对视了很久，江言霆终于败下阵来，他看着我，眼神之中含满了无奈，“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要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你没生病。” 一提起心理医生我只觉得好笑，既然江言霆这么说，我当然也不会现在就把他的话反驳回去。 “还有呢？江总不会连哄女人都要人教吧？”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故意看江言霆出丑，故意挑起他对我的愧疚。 果不其然，江言霆沉默了很久，他忽然拉起我的手，想把我拉进他怀里，“我知道你恨我，你心里怨我，但是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好吗？” 他说的倒是轻巧，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我靠在他怀里轻笑一声。 比起问题我更想解决你。 当然这句话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顾蔓笙的事情之后，我的生活再度回归于平静，这种我以前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到现在反而格外枯燥乏味，我拒绝了所有人进房间，就连那长得像陆溪的女孩子也不例外。 在房间里几经辗转，终于憋不住了，把自己收拾一下，准备去江言霆的公司找找事。 只是在江言霆的公司楼下，我看见了一个最意外的人。 是江言霆的妈妈。 他显然也看见我了，在礼貌的打过招呼之后我能注意到这个贵夫人对我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 就像之前去吃年夜饭的时候一样，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江母其实不太喜欢我，而现在她不喜欢我的眼神更是丝毫不掩饰。 我笑眯眯的看着她，她也不吭声，只是站在那里，她一直在打量我，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然后我听见这位贵妇人缓缓开口。 “你这一身全部都是言霆给你买的吧？”一开口就是这句话，我挑起眉只觉得好笑，可能全天下所有妈妈都觉得自己的儿子那么优秀，其他女人一定是有所图谋。 不可否认的是江言霆的确有这个资本。 但我跟其他女人也不一样。 “是啊，阿姨喜欢吗？”我笑眯眯的看着江母，这个时候叫她妈恐怕只会收到个白眼。 江母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像是对我的识趣很满意，她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领，悠悠开口，“行了，别见外了，你跟言霆的事我差不多都清楚，不如跟我去坐一坐？” 我没有吭声，点点头跟着江母到了一家咖啡馆。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我忽然想起早些年电视剧的那些狗血剧情，忽然有一种预感，或许这种狗血剧情真的会发生在我身上。 事实证明，人有些时候的预感是真的很准的。 她刚一坐下就掏出一个信封，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信封里放的是钱。 “怎么，不打开看看？”江母看着我的眼神格外不善，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怒意，虽然我并不清楚这份愤怒从何而来。 我按照她说的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沓照片，照片里的人是我和江言霆，场景熟悉的连时间线我都清清楚楚。 是我找人来打江言霆的那一次，这件事会被江母挖出来，我一点都不奇怪，毕竟连我和江言霆离了婚这件事他都清清楚楚，恐怕这几年的动向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至于江言霆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知道又怎么样，毕竟是他母亲，更何况江母也不会明言插手儿子的事情。 “阿姨今天过来就是给我送这个是吗？”我扫了一眼那些照片，有些角度像是从监控上截下来的。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江母对我的态度格外不满，她拍了拍桌子，怒气已经掩饰不住，“你现在胆子都这么大了！都敢找人去打言霆了！” “你现在吃他的住他的，花的都是他的钱，你怎么有脸花他的钱雇人去打他？！” 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人多，她现在能直接把那沓照片扔在我脸上，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照片被撒了一地，我看着那几张抓拍的照片只觉得好笑。 “您对您儿子的私生活还真是关注啊，”我捡起一张照片放在江母面前，“就连我找人打他这件事您都知道，这几年还有什么您不知道的事吗？” “那您前几年有没有拍过其他东西呢？比如江言霆的床照？”看着江母越来越绿的脸色我只觉得好笑，在我的印象里，从来没有哪一个母亲能像她这样对江言霆有近乎病态的掌控欲。 “你和言霆不合适，这是机票，还有一张卡，去国外永远不要回来。”江母把那两样东西拍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恍惚间总觉得自己在拍电视剧。 真特么是狗血剧情。 我看着那张银行卡只觉得讽刺，拿起机票的时候只觉得好像拿起了一块沉甸甸的东西。 上一次拿起机票我只觉得一身轻，逃往荷兰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还能再回来，而现在这张机票对我来说无异于是累赘，根本不需要。 “我不会因为这些东西离开他的。”我看着江母笑出了声。 第205章 偏袒 江母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我看着她的样子也渐渐收敛了笑容。 “我会留在江言霆身边一辈子的，妈。”我眯起眼睛看着江母，她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像是下一刻就要撕烂我的脸。 “别叫我妈！我告诉你，给你机票和钱是让你见好就收，这些钱足够你在国外大手大脚的过完下半辈子，你最好不要不知好歹。”从一开始的质问到后面的警告，我只觉得有些茫然。 好像全天下的女人威胁人只有这么几个手段。 “这件事您说了不算，儿孙自有儿孙福，至于是福是祸，您难道不清楚江言霆之前造了什么孽吗？”我瞥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照片，眼神愈发冷淡。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连这种照片都能拍到，这几年的事情江母不可能一无所知，她既然知道又怎么会觉得江言霆无辜呢？ 无非就因为那是他儿子，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哪怕江言霆真的把我害死了，也应该是我死有余辜才对。 “你这是要害死他！”江母死死瞪着我，她的声音格外尖锐，已经引来咖啡馆不少人侧目而视，但或许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实在是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只有看戏的，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半步。 其实这么多话，江母就只有这句话说对了，对，我就是要害死他，我要拖着江言霆跟我一起下地狱，万劫不复。 或许是我的脸色太吓人，又或许是我很久没有说话，江母也没有再开口，她只是定定看着我，过了很久像是已经疲惫到极致，就像所有的母亲那样，她又坐了下来。 “我和你叔叔已经上了年纪，实在是不愿插手那么多事情，但你这一次做的实在是太过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把言霆害死了，江家会怎么样？” 江家会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应该在乎吗？ “我说过了，阿姨有些事情不劳您插手，自始至终您只需要做一个旁观者，一个贤惠的妻子就好，可能江叔叔也不知道您还有这副面孔吧？”对于江父来说，一个不够贤惠的妻子又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置？ 果不其然，江母脸色骤然一变，“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劝您少管闲事，行了，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回去琢磨吧，告辞。”我笑眯眯的掏出钱放在桌子上，“对了，今天的咖啡我请。” 离开的时候我没有理会江母在我身后喊我的声音，不用回头我都能想象她现在已经气到要冒烟。 我笑了一声，直奔江言霆公司而去。 这回既然来了，我当然是抱着要把他公司搅个天翻地覆的心态来的。 或许是江言霆早就打了招呼，又或许是我在江言霆公司已经混得人尽皆知，助理看了我一眼就把我带到江言霆的办公室。 桌子上放着一堆红色文件袋，在江言霆的公司这种颜色的袋子，一般表示最高机密可能是公司的重大决策才会存在这个袋子里。 我看着那几个文件袋心血来潮，正准备拆开看的时候却被助理拦下来了。 “那个，夫人……”助理咬了咬唇角，像是格外为难，“这个文件袋您应该是不能看的……” 我笑了一声，还没等我开口，江言霆就率先出声，“没事，让她看。” 我拆开那些文件袋随手拿了两页开始看，其实没什么感兴趣的，只是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或许是因为我太久没有接触到公司上的事，只是这么两页就让我觉得有些枯燥了。 看着看着我只觉得脑袋格外昏沉，困意阵阵，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到最后干脆放弃了这些文件，躺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意识朦胧间我看见江言霆给我盖毯子，虽然很想把他推开，但实在是困得要死，任由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又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见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什么人在办公室外面闹，我眯起眼睛才看见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顾蔓笙，她像是对我会出现在这里格外惊讶，站在原地看着我，一动不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蔓笙压根没理会助理，冷眼看着我自顾自走进了办公室，我环视一圈才发现江言霆现在不在办公室里，也难怪顾蔓笙胆子这么大。 我笑眯眯的扯了扯身上的毯子，“顾小姐这话说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顾蔓笙今天来找姜妍婷，无非就是因为雪藏和封杀的事，或者还有故意伤人的事情，总而言之，她今天过来只可能是道歉和服软，不然她的演艺生涯没了不说，可能还会被江言霆送进局子里。 “顾小姐好像对我出现在这里很惊讶，让我猜猜你今天过来干什么，是不是来跟江言霆道歉的？” 被我戳中心思，顾蔓笙的脸色一变，他跺了跺脚，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刺耳，“我今天来干什么的需要跟你报备吗？” 我耸耸肩站起身，正好江言霆从外面进来。看见顾蔓笙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拉下了脸。 “你来这里干什么？”江言情冷脸瞥了顾蔓笙一眼，随后又把我滑落的毯子替我拉回来，“刚起床别把毯子掀了，容易着凉。” 我的点点头，任由江言霆把我抱在怀里，顾蔓笙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能射出刀子来，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行了，你先出去，有什么事之后再说。”江言霆皱起眉，抬手就让助理赶人，但顾蔓笙显然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机会，她死死的拉住门框，说什么都不走。 “我有话要跟江总说！只能单独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顾蔓笙把单独那两个字咬的格外重，甚至还挑衅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她和江言霆单独待在一起，江言霆就会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 “既然只能单独说，那我就先走了。” 第206章 有意思吗 不出我所料，话音刚落江言霆就拉住了我的手，他看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的情绪，“要走也不是你走。” 顾蔓笙沉默了很久，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我扭过头看着江言霆对上他眼睛的时候，我差点就要以为里面的深情从始至终只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笑眯眯的看着江言霆没有在说话，走到一边的沙发上自己坐着，“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处理吗？你先处理再说吧。” 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复杂，我不想去探究那到底是什么，闭着眼睛自顾自的坐在一边。 等江言霆把事情忙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我喝了一下午的咖啡，不能否认的是男人的确是工作的时候最帅。 这个就算我再恨江言霆也没法否认，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人为他神魂颠倒。 “处理完了，走吧，晚上想吃什么？”江言霆扶着我站起来，把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那副模样像是很替我着想。 只是刚一打开门，顾蔓笙的脸就出现在眼前，敢情她这两个小时一直等在门外，根本就没有走过。 这种坚韧程度让我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以前的我，之前我不也是这样吗？为了给江言霆送个晚饭，硬生生的在楼下等了他一下午，到最后也没见上他一面。 这么想着我自嘲的笑了一声，顾蔓笙的情况比我好的多了。 至少她等了两个小时还能看见江言霆。 “你怎么还在这里？”江言霆对顾蔓笙极其不耐烦，一如当初对我一样，但我总能察觉出里面的些许不同。 江言霆对顾蔓笙没有当初对我那么强硬，不知道是在我这里吃够了教训还是他真的对顾蔓笙有点好感。 “江总，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说完了我就走。”顾蔓笙泪眼盈盈，她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袋子，我看了一眼，应该是什么牌子的点心。 她那副模样让我下意识觉得她好像马上就会哭出来。 但很显然只是这种程度不足以让江言霆心软，他侧过头没有再看顾蔓笙，只是拉了拉我身上的外套，搂住我侧身绕过顾蔓笙。 “别做这种多余的事，还有，公司对你的处理已经发通告下去了，现在马上滚。”江言霆其实很少会对人用滚这个字眼，只是目前来说除了我之外，顾蔓笙应该是第二个听到的人。 看顾蔓笙的反应也知道之前江言霆对她的态度恐怕没有现在这么强硬。 她瞪大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手上攥着的袋子已经被她捏的变形。 “我知道了……”顾蔓笙终于扛不住我眼神的打量，哭哭啼啼地拎着那袋点心转身跑了，我都没来得及叫住她。 点心买都买了，带走算怎么回事？好歹人走了，把点心留下。 我有些可惜的看着顾蔓笙的背影，又侧过头撇了一眼江言霆，他就像我记忆中的那样，冷血的让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想吃点心了？”江言霆一眼看穿我的想法，我应了一声，脱下身上的外套又坐回了他办公室。 “想吃也不是很想吃，不是很有胃口。”我变着法子刁难江言霆，但我知道他还是会送过来，又或者说他当初宠孟欢就是这么宠的。 就像江言霆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一样，不管孟欢说什么，只要她开口，江言霆就会送给她。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之后刚才那个牌子的点心就出现在我面前，我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满了点心，不觉得有胃口。 随便吃了两口我又回想起江言霆看着顾蔓笙的眼神，只觉得好笑至极。 “江言霆，你对顾蔓笙是什么感觉？”我笑眯眯的看着江言霆，他像是很意外我会问这个问题，扭过头看着我的眼神都多了些疑惑。 “没什么感觉。” 江言霆的语气很平淡，但他这么说我未必会这么信，没什么感觉会把她留在身边？会动用资源和资金把顾蔓笙捧红？这句话不如说给鬼听。 “是吗？难道不是对替身的感觉吗？就像你当初把我当成孟欢的替身一样，现在的顾蔓笙对你来说也是几年前的我，不是吗？”我看着江言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心思，一时间不知道该可怜自己还是可怜顾蔓笙。 江言霆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让我不要乱说话。 “江言霆几年前你养了个替身在身边还不够，几年后你还要养一个在身边，很有意思吗？”我笑眯眯的走到江言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目光落到江言霆身上的领带时终于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扯出了江言霆的领带，逼迫他和我对视。 “还是说江总就喜欢这样的？只是喜欢替身而已，过几年你对我也会像现在对孟欢一样，然后把那个替身当成你心尖上的宝贝，然后再……” 我的话没来得及说完江言霆就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他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复杂，愧疚怒意掺杂在一起，我冷笑一声，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胸口隐隐作痛，我自认自己已经被折磨够了，我以为经历过这么多年的时光，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再触动了。 可事实证明我这颗心还在跳动，至少还有一部分是在为江言霆跳动，可一旦有这样的感觉，等待我的就是痛不欲生。 我对自己的厌恶和恨意远远大过了对江言霆，我恨自己为什么被他伤的千疮百孔，还有犯贱一样的对江言霆保留最后一点信任。 “顾蔓笙和你很像，”江言霆缓缓开口，他移开了捂住我嘴的手，“和以前的你很像。” 剩下的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现在的顾蔓笙和几年前的我一模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他一个人，只爱他一个人。 我看着江言霆的眼睛，就像在看一面镜子，镜子里的我饱经风霜，我敢肯定任何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都不应该像我这样。 第207章 回不去了 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江言霆，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我听着他回忆我们过去的时光，听着他说以前的我怎么怎么样。 到最后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江言霆，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难听，你心里也应该清楚的，我们早就没有以后了。” 我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了一只烟，那是我以前在夜总会经常抽的牌子，从陆溪死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抽起了烟，“回不去了。” 就像我以前说的那样，烟草可以短暂性的麻痹我的神经，尼古丁深入血液之中轻微的放松感让人上瘾。 但这一次我没有点着那根烟，只是咬在嘴里，鼻间闻到轻微的烟草味，整个人的血液都抑制不住地开始沸腾。 满心的怒火在这一瞬间骤然迎来上来，可以又格外无力的熄灭了。 江言霆抓住我的手腕，把那根烟拿走，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固执，固执到就算我这么说他也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可以回去，一定可以回去。 “我会补偿你的，哪怕你要我的命也好，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一定能回去。”江言霆把那根烟折断，丢进了垃圾桶，他向我伸出手，“把剩下的烟给我。” 我把包放在一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女士香烟，当着他的面点燃，像曾经那个夜晚一样，我缓缓的在他脸上吐了一口烟圈，“你有什么资格没收我的烟呢？” “江言霆，我没你那么天真，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还是挺可笑的，你说我们一定可以回去，回到什么时候呢？回到你把我送到元家的时候，还是回到你把我送去夜总会的时候？” 我每说一句话，江言霆脸上的血色就少一分，我是个很爱翻旧账的人，他对我的每一次残忍，每一次绝情，我都记在心里，清清楚楚。 “还是回到你亲手把我绑进手术室，流掉我们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你比我还要清楚，我们早就回不去了，江言霆我们中间隔着的不是生离，是死别，”我抖了抖烟灰，又把烟摁灭在他的办公桌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圈，“我们中间隔着三条命你，欠我三条命。” 两个孩子还有露西，这是我和江言霆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就算哪一天我真的跟江言霆放下隔阂在一起了，五六十年之后子孙满堂，只要提起这三条命，我也能当众甩他一巴掌。 我看着江言霆的表情逐渐从僵硬变成颓废，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彻底摧垮了江言霆的心，也摧毁了我自己的。 江言霆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挺直了脊背，“行了，我先回去了，你忙。” 离开江言霆公司的时候一直浮在我心口的阴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跟江言霆彻底断干净。 或者对我来说断干净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就像江言霆说的那样，他可以把命给我，我也真的想要他的命。 但是我不能。 我要折磨他一辈子，让他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歉疚之中，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回到那栋冷清的房子时我轻轻叹了口气，江言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些女佣全部叫了回来，林瑶瑶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欢迎回家。 那么一瞬间我有点恍惚，这个冰冷的地方配称之为家吗？只不过是一栋冷冰冰毫无生气的住宅，对我来说住哪里都是一样。 我早就没有家了。 “孟湘姐，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看起来那么累。”林瑶瑶拉过我的手，扶着我到沙发上坐下，她一脸心疼的替我揉着太阳穴，“我跟阿姨学了煲汤，你要不要尝尝？” 看着那张和陆溪九分相似的脸，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点点头。 林瑶要欢呼一声，小女孩的快乐好像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一句肯定她就能高兴好久，回想当年我也是这样的，只是江言霆的肯定从来没有给过我而已。 十分钟之后林瑶瑶把汤盛给我，不得不承认她的手艺也很好，或者说下厨方面跟露西有些共通性。 比如煲汤的时候都不会放那些七七八八的中药，又比如做菜的时候可以精准到连盐的克数都要称一称。 我不知道江言霆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个人也不知道林瑶瑶到底有没有被刻意培训过，但目前而言，我迫切的想要了解关于林瑶瑶的一切，哪怕从她身上找到一点关于陆溪的影子。 “我家吗？我现在其实也算是个孤儿吧，一直在福利院生活，后来被江先生发现带回来的。”林瑶瑶的家近几句话就能概括，她和陆溪的确很相似，只是比起在夜总会的陆溪，林瑶瑶显然要幸福得多。 “是江先生又做什么了吗？”林瑶瑶担忧的看着我，对上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我忽然觉得心口一轻。 我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 “就算是他做了什么，你能怎么样呢？”我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林瑶瑶的头发，“给你发工资的是他，小心他不给你发工资了。” 林瑶瑶倒像是满不在乎，“他不给我发工资，孟湘姐也会用我的吧？” 听着林瑶瑶的话，我心里咯噔一声，顿时皱起了眉，可又不知道自己心里这股怒气到底从何而来，“嗯，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林瑶瑶说的没错，就算江言霆不用她，我也会继续聘用，可这个事实从林瑶瑶口中说出来，却让我觉得格外别扭。 就好像她早就准备好了留在我身边随时取代陆溪的位置一样，就算我知道林瑶瑶可能并没有这个心思，但一想起有这个可能性，我就遏制不住自己心口的愤怒。 林瑶瑶到底是为什么出现？怎么就这么巧能让江言霆找到和陆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我心里的问题越积越多，可没有人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看着桌子上那碗汤，我忽然觉得想吐。 第208章 别说了 手机铃声强迫我回神，是江缜，他已经很少会给我打电话了，就好像所有的一切从陆溪死了之后开始就全部崩盘。 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从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变了。 “有什么事吗？”开口之际，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格外沙哑，伸手一摸，脸上一片潮湿。 江缜显然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我的不对劲，但他没有多问。 江缜最聪明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不会问那些不该他管的事情，也不会插手所有不该插手的事情。 “我们能见一面吗？好久没看见你了。”我没想到江缜提出来的是这个要求，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的确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之前就算见了面，好像也是不欢而散，我明明知道江缜是真有心帮我，可每次听到他说要我离开江言霆的话时我总是忍不住的恼火。 他明明知道我想复仇，可又试图掐灭我所有复仇的想法，明明当初是他用这个理由让我活下来的，怎么到现在说话也不算话了呢？ 我们约在了以前常去的一家餐厅，点餐之后我心里明白，其实谁也没有胃口吃饭，我们面对面干坐着大眼瞪小眼。 他不说话我不开口，就连来送餐的服务员都能感受到我们两个之间尴尬的气氛。 等到服务员离开之后，江缜摩挲着手指，我看着他皱眉又舒展，好像在想什么很困难的问题。 “怎么了？今天约我出来有事想说？”明知故问，但我知道我如果不问，江缜恐怕到离开的时候也不会告诉我。 “是有件事，但你可能不爱听。”江缜抿了抿唇角，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立马就知道了他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那两句话，让我别再想着报仇了，让我好好过日子，可是我怎么做得到啊？ “既然你知道我不爱听就别说了，”我有些不耐烦，打断了江缜的话，“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有些话这次别提，以后也别提了，我自己清楚。” 江缜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叹了口气，把那份替我切好的牛排送到我面前，“吃点东西吧，你最近都瘦了。” 我垂下眸子应了一声，“听说最近有一个女孩在追你，长相条件都不错，家世也还可以。” 这还真不是我胡说八道，我也是偶然间听到有人提起，对于江缜会被女孩倒追这件事我是一点都不意外的，毕竟他的长相才华摆在这里，加上自己现在又经手了一家公司，如果没有女孩追他我才觉得奇怪。 但江缜的脸色微微一僵，像是不太想提起那个女孩，“还行吧，也就那样，我跟她不合适。”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缜一直在有意回避我的眼神。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跟她都没试试看，怎么知道人家就不是你的真命天女？”我笑着看了江缜一眼，把话题从报仇的角度上扯开之后气氛也要变得轻松很多。 但江缜反而坐不住了，他猛然抬头看着我那副模样，把我吓了一跳，江缜的眼眶微红，抓住了我的手腕，“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我跟那个女孩没有缘分，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还要拿这种话来激我？”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了，江缜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这么炙热的跟我告白。 如果放在以前他说喜欢我，我或许只会觉得他在开玩笑，但从荷兰那件事之后，加上现在他的态度，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说实话，我并不想跟江缜发展朋友以外的关系，那除了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恶劣之外，没有一点用处。 “但是你也清楚，朋友的关系才最长久，不是吗？”我笑眯眯的拿开了江缜的手，我知道自己这样对江缜来说也过于残忍。 就像我当初苦苦追求江言霆一样，无论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他一点回应，无论我为他付出了多少，他从来不回头看我一眼。 但我对江缜也是这个态度，我不是不回头，我是不敢回头，依照将言霆现在对我的疯狂程度，我但凡敢回头，恐怕到时候死无全尸的就不只是陆溪了。 我不知道这些天江缜到底被什么刺激到了，哪怕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依旧定定的看着我。 “孟湘，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你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江缜说完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已经在颤抖，我毫不怀疑再说下去他能当着我的面哭出来。 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没办法做到自欺欺人，我对江缜至始至终只有朋友的感情，我该怎么拖着一颗遍体鳞伤的心，把自己托付给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人。 我做不到。 那对江缜不公平，对我自己也太残忍。 “江缜，放手吧，你与其守着我回头，不如你先回头看看那个爱你的女孩，你也回个头吧，或许她跟你一样爱你爱到骨子里呢？” 在这场纠缠不清的关系里，我知道谁都没办法做到回头，我回不了头了，江缜也回不了了，到最后的受害者反而是那个最可怜最无辜的女孩。 江缜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颤抖着看向我，张了张口却连一个音节都挤不出来。 “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变成第二个江言霆，不要把那个女孩变成第二个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只知道在这句话落音的时候，江缜终于忍无可忍，他蹭的站起了身，“就这样吧，别说了，我去结账，一会儿送你回去。” 江缜的脚步很慢，我知道他在等什么，他在等我开口叫他，再等我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但是我不能。 一直到江缜以那种极其缓慢的步子走出我的视线范围，我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紧紧插进了掌心里。 后知后觉的疼密密麻麻泛上了心口，几乎要窒息。 第209章 讽刺的慈善 自从那次跟江缜见过面后，我们两个也没有了消息来往，就像是有意避而不谈一样，我再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反而是江言霆这两天对我大献殷勤，一束束花被送进房间，衣服点心，只要是我想要的哪怕只是一句话他都会给我买。 如果说现在我的确算不上喜欢江言霆，但这种用钱砸出来的感情我只能说越多越好。 我不在乎江言霆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也不在乎，他是想精神上满足我还是物质上满足我。 我只在乎我现在得到的和我拥有的。 人总是愚昧的，活了十几二十年才反应过来自己曾经到底有多愚昧无知，到现在变得自私也是他逼我的。 “湘湘。”江言霆推门而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他身后跟着几个女佣，推着衣服拿着首饰，最末尾还跟了一个化妆师和造型师。 我不知道江言霆今天抽的什么风，听到他这么叫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有些恶心。 “别这么叫我。”我看着那几条裙子挑了挑眉，这些裙子看起来都是参加宴会用的。 “今天晚上有一个慈善晚宴，过会儿出发，你先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裙子，没有再让人调。”江言霆对我的态度显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东西送到我面前让我自己挑选。 我瞥了一眼，那些衣服随手选了一件，我是想折腾江言霆没错，但我不是很想折腾那些无辜的女佣。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好像已经找到了的拿捏我的办法，只要把他和其他人扯上关系，我无论如何都下不了这个手。 到达慈善晚宴的时候我看见了几个眼熟的面孔，都是曾经江言霆带我谈过生意的人。 对这些人的德行我是再清楚不过 一想到今天是所谓的慈善晚宴，我就忍不住想笑。 虚伪的慈善还不如不做。 江言霆今天晚上来应该是有一笔大单子要谈，之前他给我看的那份文件夹里就有这个计划。 我记得当时我看到的时候心里还诧异了很久，那个单子大到就连江言霆都一定要把它握在手里。 江燕婷跟其他人四处攀谈，我没这个心思，只是坐在一边喝点饮料吃点东西，远远的看见他跟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交谈。 他们边说边走，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江言霆指着我说了些什么，应该是跟他介绍我，听到的句子很模糊，但依稀能听出是什么语言。 是德语。 虽然我会的不多，但勉强还能听懂一些。 我记得那份文件上有对这个德国人的基本介绍，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画，听说他家里的画作已经达到了上百副，这种程度说是痴迷也不为过。 江言霆这样的人，如果要谈下笔大单子手里就肯定要有一张拿得出手的画，恐怕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我百无聊赖的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等待时机，我真看见助理从角落拿上来一幅画，我笑眯眯的看着江言霆，甚至没有伪装，当着他的面把酒泼到了那幅画上。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江言霆，他看到我的动作像是早有预料，脸色甚至没有变半分，反而依旧在跟那个德国人说话。 而是助理手忙脚乱的试图擦掉画上的红酒渍，得到的结果只能是越擦越大，到最后整幅画是彻底毁掉了。 “孟小姐，您就算要玩也要看看时候吧？”助理看着我的眼神格外不善，他拿着那幅画的样子很狼狈，如果不是江言霆在场，我丝毫不怀疑他能把我拖出去打一顿。 “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笑嘻嘻地扬了扬手里的空酒杯，轻轻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怎么在玩呢？我只是不小心把酒撒在了画上而已。” 我故意咬重了不小心三个字，助理的脸憋得通红，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反驳我。 我就是故意做给江言霆看的，别以为扯上其他人我就不敢做什么，想要用其他人掣肘我，他还太嫩了点。 到最后不知道他跟那个德国人说了什么，后者一脸笑意的离开了，江言霆走过来的时候神色格外平淡，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把这幅画收起来吧，另外明天把书房里面那一幅画给John先生送去，”江言霆随口交代了几句，他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走了之后把书房锁换一下。” 哟，现在知道防着我了。 我笑眯眯的看着助理，后者脸色很难看，大有一副随时要把那幅画拍在我脸上的架势，“记得换锁。” 换了又怎么样，反正我也会撬开的。 助理脸色难看的憋出了个好字，带着那幅画离开了，我笑眯眯的看着江言霆，“江总还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幅画没了也不心疼。” 就在江言霆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江言霆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骤然凝重下来，随着接起电话，我看着他越走越远，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忽然有点好奇是什么事能让江言霆紧张成这样。 他再回来的时候眉头紧皱，“我先出去一下。” 哟，这是打算先走了。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比起待在晚宴上吃点心，我更想去看看到底是谁能让江言霆的脸色难看到这种地步。 说什么也要去取取经。 江言霆走的很着急，甚至没有注意到我就在身后跟着他，我记得前院里有一个很大的喷泉，江言霆靠近喷泉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喷泉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是顾蔓笙。 她像是才刚刚哭过，肩膀都一抖一抖的，看见江言霆来了，迫不及待的上前两步在说些什么。 江言霆站在旁边皱着眉，脸色不大好看，在顾蔓笙几次三番想靠近他的时候，又往后退了两步，我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 第210章 心累了 难怪江言霆不打算让我跟出来，原来外面还有一个在等他呢。 我笑眯眯的走出阴影，江言霆显然没想到我会一路跟出来，脸色算不上好看，但我确信他现在也没什么功夫管我。 他出来见顾蔓笙的原因或许再简单不过，无非就是因为顾蔓笙像以前的我，只凭这一点江言霆就能出来，甚至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顾蔓笙看见我的一瞬间哭的更厉害了，梨花带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怜惜，一双眼睛哭的通红，甚至还想去扯江言霆的手。 “我说顾小姐好歹也是新生代小花，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呢，”我笑嘻嘻看着顾蔓笙，语气里喊满了讽刺，“难道你看不出江总现在不太想理你吗？” 顾蔓笙的哭声瞬间止住了，她红着眼睛看向我，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声音分外刺耳，她的情绪显然在这一瞬间到达了顶峰，但很显然碍于江言霆在这里，顾蔓笙几番握拳还是没有动手。 “要你说这种风凉话？”顾蔓笙恶狠狠瞪着我，全然没有刚才那么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 我本来以为孟欢已经够会演了，谁知道顾蔓笙更厉害，她俩要是能同台演出，我第一个买票。 “难道不是吗？还是说顾小姐以为打个电话给江总，他出来应邀了你就有机会了？”顾蔓笙的脸色变了又变，我当然知道自己戳中了顾蔓笙的心思。 也不怪她会有这种想法，毕竟在外人眼里江言霆就是一朵高岭之花，能让他搭理一下已经很不容易，更别说亲自来陪她。 顾蔓笙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到达了极点，她忽然爆发推搡了我一把，“孟湘，你怎么就阴魂不散！” 我慢悠悠摸了根烟点燃，弯了眉眼对着顾蔓笙的脸，在她震惊的目光下吐出一口烟圈，“我当然阴魂不散，很早之前我就警告过你，不要按照别人安排好的人设凹，你只会越来越像另一个人。” 顾蔓笙一直以为她在做自己，或者说一直以为自己的人设是独一无二打造的，殊不知有人刻意想把她培养成第二个我。 那个曾经一腔热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我。 顾蔓笙后退了两步，又忽然冲到江言霆面前，她指着我崩溃一样的哭喊，“孟湘根本就不爱你，她爱的是你的钱！这样的女人你再宠她也没用的！她早晚会离开你的！” 她说完又扭头盯着我，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浑身上下都在哆嗦，“还有你，你别不承认！如果你不是贪江言霆的钱，又怎么会留在他身边！”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自己手里的烟，烟雾缭绕间我忽然笑出了声，“我没不承认啊，我就是贪江言霆的钱，如果哪一天他破产了，我一定会走的。” 顾蔓笙像是没想到我真的会承认，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差异和愤懑。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缓步走到顾蔓笙面前，对着她的脸吐了口烟，看着顾蔓笙止不住的咳嗽我只觉得想笑，“就算他知道我不爱他，也没什么关系。” 我有恃无恐，更何况离不离开江言霆都不妨碍我复仇，只是呆在他身边更方便而已，如果江言霆哪一天真的让我走，我也能亲手把他送进地狱。 我跟他之间永远隔着一条鸿沟，无法跨越，幽深到让人不敢往下看一眼。 “你听到了没有！”顾蔓笙疯了一样想扯我的衣服，却被助理拦住了，“她根本就不爱你！你……” 这次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言霆打断了，“够了。” 顾蔓笙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言霆，颤抖着唇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江言霆格外疲惫，他揉了揉眉心，抬手让助理送顾蔓笙先回去。 等到顾蔓笙被助理强行拖着离开晚宴的时候，我看着江言霆，捻灭了手里的烟，烟雾缭绕间我看不清江言霆的脸，喷泉的水流声从来没有这么嘈杂过，吵我只想赶快从这里离开。 “江言霆，这么玩有意思吗？”我扭过头看着他，就算没有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眼神空洞的吓人。 如果说之前我还觉得顾蔓笙的一举一动模仿我这件事是错觉，那从今天晚上之后我基本上百分百肯定了绝对有人故意把顾蔓笙培养成这个样子。 顾蔓笙在有些时候真的跟以前的我一模一样，一样的愚蠢，一样的好笑，一样天真到让人憎恶的地步。 自以为自己只要付出的够多，江言霆就一定会回过头来看一眼，事实上谁都很清楚，却还是不管不顾飞蛾扑火一样的拼命往下跳，好像只要把自己摔了个遍体鳞伤、头破血流他就一定会回头看。 江言霆没有说话，他看着我的眼神幽深，多了些我看不明白的情绪，我没有再理会江言霆，转身离开了。 这场晚宴的院子很大，大到我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一回头都看不见那个喷泉，但我却知道江言霆一定还站在那里。 抬头满天的星星映入眼帘，在高楼大厦的城市之中，我已经很少再见到这样的满天星星了。 我自问自己到底是怎么跟江言霆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可这个问题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回答。 我们一步一步把对方推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们谁都是罪魁祸首。 但就算是这样，伸出的手也再收不回来了。 我伸手去摸口袋，可却只摸到了一个空掉的烟盒，恍惚间才发现里面的烟早就被我抽完了。 我没有等到晚宴结束指示给江言霆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我先回去了，果不其然，走到大门的时候江言霆已经替我安排好了一切。 司机就在原地等着，江言霆给我的回复很简短，只有一个好字。 或许他现在正在想着该怎么哄顾蔓笙吧，谁管他呢，坐上车的时候我依旧心不在焉，直到司机猛地一个急刹，我的头磕在了前排座椅上。 司机一边给我道歉一边下车检查。 刚才撞到了一个人。 第211章 麻烦 我下车的时候地上躺着一个男人，或者说是一个男孩，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更像是高中生，他一动不动的躺在车前，可身上也没有哪里流血。 司机骂骂咧咧的走上前踢了他两脚，那男孩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是昏过去一样躺在地上。 我挑了挑眉，一时间不知道他是碰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昏倒了。 “先报警吧，我这边叫救护车。”我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孩，后者脸色苍白，应该是身上也有什么病，不然只是这么撞一下不至于昏过去。 司机留在这边处理交警的事情，我跟着男孩一路到了医院，检查结果是男孩的心脏出了点问题，恰好在过红绿灯口的时候晕倒在路边。 也就是说不是我们撞的，只是刚好倒在车前而已。 如果不是司机刹车快，恐怕这个男孩都要被车轮压一次。 他父母到医院的时候男孩刚好醒来，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他父母劈头盖脸的就把我骂了一顿。 “真是世风日下，我儿子就去上个学还能被你们这种人撞了！”男孩母亲气急败坏指着我，“你司机是不是酒驾啊？！” 我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只觉得格外好笑，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什么也别问清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上来指责别人，我冷眼看着那对父母，只觉得格外不耐烦。 “你儿子不是我们撞的，他心脏有问题，你们做父母的不会不知道吧？”我冷眼看着那对父母，后者一愣，而后互相对视了一眼，那副模样显然有点心虚。 他的父母恐怕不是不知道他心脏有问题，而是压根就没给他请医生治，不然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他会突然晕倒。 我本来以为我的家庭已经够不幸，没想到又来一个。 “你胡说八道！我儿子怎么可能心脏有问题？就是你们撞的！赔钱！”男孩母亲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拉住我的手臂就不打算让我走了。 我撇了他们一眼，心里烦闷愈甚，“交警已经介入处理，不如去看看事发路段的监控录像，还有医生这边的报告已经出来了，我最后再说一遍，你们儿子昏倒跟我没关系。” 我甩开女人的手，转身准备离开，男孩父亲又拦在了门前，不让我出去，“先别说我们儿子心脏有没有问题，就算他心脏有问题，你也得救他！” “就是啊，你都把他送到医院来了！那就得救他！”男孩母亲跟在我后面，急急忙忙又补上一句。 “我得救他？”我扭过头，男孩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看着我的眼神格外不知所措，还带了些许不安，“我没让你们给医药费和检查费用就不错了，滚开。” 但显然男孩父母不打算就这么把我放走了，我被气笑了，厚颜无耻的人我见的多了，第一次见到这种胡搅蛮缠的。 “行，你们不让开也可以，我现在就报警。”这个男孩之后是死是活的跟我没有关系，对别人的家事我也没有这个兴趣插手，如果他们非要把我卷进来，那就看看谁死谁活。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男孩忽然开口了，“你们闹够了吧？人家好心把我送到医院来，你们还要人家一笔钱是吗？你们这是敲诈知道吗？” 男孩母亲显然急了，她狠狠地剜了男孩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敲诈？！大人的事你少管！” 我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本来只是把人送到医院里来看看有没有出事，结果给我搞这出，如果我知道会给自己惹个大麻烦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再送他来。 可是我还没有讲几句就被男孩父亲察觉了，他上前两步，一把扯过我的手机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我皱起眉，刚才只是动嘴还不够，现在就要动手了是吗？ “现在你们要我走我都不走了，”我笑眯眯地拿了把椅子，坐在男孩的病床边上，“说吧，怎么赔？” 男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提起索赔的事情，他张了张口想反驳我，却发现无话可说。 “我告诉你们，我给不给他出钱治疗是一回事，你们砸坏了我的手机的赔偿是另一回事，想好怎么把手机赔给我了吗？” 那对夫妻神色慌张，拉起病床上的男孩急急忙忙就要走，“不要你治了不就得了？还要我们赔你手机……” 我站起身拦在男孩身前，“不赔手机这个儿子你们恐怕是带不走了，另外你们有本事就一直待在病房里面，不然我前脚出了门，后脚就会去报警，病房里虽然没有监控录像，但医院走廊有，只要把这条走廊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我笑嘻嘻的看着那对夫妻，“你们这就已经是非法拘禁，限制他人人身自由了，想吃公饭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话音刚落，男孩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他摇了摇头，语气很轻，“姐姐，你让他们走吧，我心脏没有问题，手机我也会打工把钱赔给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副模样像极了几年前的孟宇航，看着就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我心口一软，对着这对夫妻的脸色更难看了，“还不快滚？” 就像我想的那样，他们根本就没有管男孩死活，打开病房门就跑了，我扭过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男孩，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吧？” 男孩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我记事起就一直住在福利院里，几年前才被他们领养回来……” 难怪，按道理来说如果是亲生孩子也不至于这么冷漠，那对夫妻的样子来看，重男轻女，这还是个儿子，如果是亲生的没理由在明知道孩子心脏有问题的情况下还不带他来医院治。 “领养手续呢，办了吗？”我看了一眼男孩，知道自己明明不能再问下去，可心里越是这么想，嘴上就越是什么都问出来了。 又捡了个麻烦回来。 第212章 绑架 我看着男孩摇了摇头，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所谓的领养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比起领养这个词，说是拐卖更合适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病床上的男孩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有这么高，但看着怪瘦的，那对夫妻平常应该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高明秋。” 我看着高明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你知道自己的心脏有问题，为什么不打算自己再治一治？” 高明秋却只是摇摇头，他揪紧了被子，模样看着很紧张，“其实，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的，他们知道我心脏有问题，但是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不在乎，也不想管。” 我沉默了好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对高明秋来说他目前唯一的父母就是那对夫妻，而现在那对夫妻也对他的情况视若无睹。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拖着这么个身体苟延残喘的继续活下去吗？”我看着高明秋，他这幅模样明显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再这么下去，他还能不能活着又是一回事。 十八九岁的男孩脸上本不该出现这样的笑，一种苦涩蔓延到心底的，无力的笑。 “姐姐，你别管我了，我自己知道我恐怕也活不了几年，而且我爸妈他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帮我治病，我也不是他们亲生的儿子。” 高明秋说完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抿着唇角格外纠结，“姐姐你放心，你的手机和给我检查的费用我一定会补给你的，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我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说，“只是说给你爸妈听的，不用赔，我不缺钱。” 离开病房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格外酸软，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轻松还是难过，高明秋跟我太像又太不一样。 只能庆幸我自己身上的病不是先天的。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江言霆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随手打开了灯，隐隐感觉到江言霆身上传来的怒气。 这种感觉我实在是太熟悉了，他每次临近发火的时候就会摆出这幅表情。 “去哪里了？”我不知道他比我提前回来了多久，但江言霆这段时间已经基本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 回想起自己被摔坏的手机和那对厚颜无耻的夫妻，我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江总那么神通广大怎么会不知道？再说我去哪里跟江总您也没关系吧？” 我侧目瞥了一眼江言霆，转身要上楼却被江言霆一把拉住了手臂，他看着我的眼神格外幽深，耐心显然已经到了极点。 “我再问你一遍，出车祸之后去哪里了？” 果然，他是知道我出车祸的。 “江总这话说的，出车祸了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医院了。”我笑眯眯地看着江言霆，他抓着我的力道很重，好像下一刻就能把我整个人翻过沙发。 “孟湘，你这几天少出门。”江言霆揉了揉眉心，他松开我的手臂，脸色算不上好看，“这几天有点麻烦。” 我挑起眉，一瞬间就想到了几年前，这个有点麻烦指的就是江言霆这段时间有仇家找上门了，虽然不清楚是谁到现在还不知死活想动江言霆，但很显然背后的人是抱着拼死一搏的态度来的。 以前这种事一直是我亲自处理，江言霆怎么会管我死活？每每在废弃的工厂也好，酒店的饭局也好，他那些所谓的仇人在谈判时看着我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也依旧令人作呕。 “怎么，不用我处理了？”话音刚落，江言霆瞬间就站了起来，他看着我的眼神很紧张，这幅模样看得我只想笑。 我懒得再跟他掰扯，径直上了楼，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抬起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孟湘，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已经不能有期待了。 或许是江言霆也知道警告我别出门我也不会听，干脆在我身边多安排了几个人，我走到哪儿他们跟到哪儿，实在是让人烦闷。 但很快江言霆害怕的事情也出现了，我被绑上车的时候，根本就没指望江言霆派来的那些人能保护好我。 以前都保护不了我，现在更保护不了，如果不是养了这几个废物，可以多吃点江言霆的钱，我早就把他们踹一边去了。 至于废弃的地下仓库，我更是不能再熟悉，摸爬滚打的那几年我在这种地方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 头套被摘掉的时候，我唯一惊讶的是人数比我想的要多得多。 “哟，不愧是江言霆手上的妞，就是比哥几个身边的好看点。”为首的人染着一头白毛，脸上还有几道刀疤，我知道他跟以前那些人不太一样，至少这群人看起来真的是在道上混的。 对上白毛的目光，他像是有些诧异，我跟其他女人不太一样。 “你们要什么？”我实在是装不出害怕的样子，只能对着电影里的台词陪他们演两句。 “还挺冷静的，”白毛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两步一脚踹在了我腿上，“江言霆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啊？他要动公司跟小爷我没关系，可他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就别怪小爷出手无情了。” 什么不该动的东西？我看着这白毛讲话者觉得格外心累，明明一句话可以讲完的东西，非得七绕八绕，到最后也没说明白是什么，怎么，让我去猜吗？ “他干了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瞥了一眼白毛，下一秒白毛又一脚踹了上来，说实话挺疼的，“江言霆干了什么动了你们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冤有头，债有主，别找我，我比你们还想搞死他。”白毛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说谎。 “你跟在他身边吃香的喝辣的，还想搞死他？你他妈当我是傻的呢？”白毛俯下身拍了拍我的脸。 有些时候流氓地痞的感觉是真的模仿不出来的。 第213章 不按套路出牌 “不管你们信不信，要是你们替我搞死他，我再开心不过，”我打了个哈欠，懒得再搭理白毛，“既然你们要动江言霆，那也不是最近才有想法的吧？” “我猜你们至少观察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我对江言霆什么态度你们心里应该有数。” 白毛这一次没有说话，我知道我蒙对了，要对江言霆动手又怎么可能没有万全之策？ 我知道目的达到了，干脆添油加醋的把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跟白毛通通说了一遍，“总的来说，江言霆欠我三条命。” 白毛看了我好一会儿，他抬起手让人给我松绑，他沉默了好久一句话也没说，到最后只是缓缓的吐出一口烟，“江言霆还真他娘的不是人。” “我说这些话是真是假，你们有兴趣查也能查到。”我动了动手腕，倒是没想到这些混混这么好说话。 白毛看了我一眼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当然你这么说的话，江言霆应该很看重你吧？” 我耸耸肩不可置否点点头，还没等我再说些什么，就在人群里面看到了一个最出乎意料的身影。 是高明秋。 他显然也看到我了，眼神里充满震惊，然后我看着他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像是想隐藏自己的身形。 “那个小孩，”我干脆的跟白毛指了指高明秋，“你的手下？” 白毛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去，脸色骤然一变，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高明秋，但他的脸色显然很不正常。 “是啊，我的手下。”白毛再开口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如常，高明秋一脸弱怯的被白毛拎到跟前。 “这小屁孩有心脏病，前两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说来投奔我，说是很缺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白毛这句话里的气势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足了。 我看了一眼高明秋，只觉得无奈，“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些钱不要你赔了吗？” 高明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道：“你不要是你的事，我该赔还是得赔，毕竟是我爸把你手机摔坏了，而且也是你出钱给我检查身体，不管怎么说，这笔钱还是该还给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好好的一场绑架，到了这里就莫名其妙变成了认亲大会，如果江言霆现在站在这里，恐怕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毛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既然你在这里，江言霆什么时候会来？我警告你，你可别骗我。” 我看着高明秋明显有些害怕的眼神，轻轻拉拉他的手腕，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白毛看着我的表情格外复杂。 我的想法在下一刻就得到了证实，他忽然把我扯到一边，声音格外小，“我说你是怎么认识江言霆的？” 敢情我刚才夸大其词说的几年事情都被这白毛当成了放屁。 还没等我跟白毛说些什么，他的手机就忽然响了，我瞥了一眼他手机上的备注，是一个句号，但白毛的脸色骤然一变，好像接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电话，连问都顾不上问了，转身就走。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脸色格外严肃，那条我熟悉的绳子又出现在我面前，“对不住了，虽然很可怜你，但该绑还是得绑。” 我笑眯眯的伸出手任由他绑上绳子，白毛眼角抽搐，“像你这么听话的人质不多见了。” “谢谢，像你们这么讲义气的绑匪也不多见了，你放心，等你们到局子里，我一定会给你们争取宽大处理的。” 白毛咬牙切齿地看了我一眼，“你就不能不提这事？实话说，如果你不是江言霆的女人，我还可以跟你做兄弟。” 我白了他一眼，又被戴上头套押到了门外。 我能听到江言霆的声音，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声音很模糊，这个头套应该是特制的，隔音但做工不是很好的样子。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腹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脚，这一脚显然不是白毛踹的，至少冲他刚才那个德性，应该不会实打实的给我的那么一脚。 头套被摘下来的时候江言霆就站在不远处，脸上的神情格外着急，“你们要什么？只要人没事，都能满足你们。” 白毛又成了刚才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不是现在情况不对，我真想跟他说一句别演了。 “很简单，我们老大只要你们不插足道上的事情。”所谓道上的事情，指的恐怕不是黑道，而是一些灰色地带。 江言霆经营的公司数量太过庞大，涉及的领域也太多，难免会动到一些人的蛋糕，特别是这种灰色地带，在夹缝中生存的人本来赚钱的渠道就少，江言霆现在在各个方面一家独大，他们当然没什么油水可捞。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几年江言霆的仇家越来越多。 只是这一次恐怕是因为影视圈方面的油水。 但据我所知，江言霆在影视圈目前培养的只有一个顾蔓笙，如果说单靠顾蔓笙一个废物能把这些人的钱全部捞干净的话我也是不信的。 “那你们说要怎么办？”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格外紧张，好像他下一刻就能说出用他来换我的话。 “很简单，把顾蔓笙交出来，我们只要顾蔓笙，至于其他的不归我们管。” 白毛的要求是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顾蔓笙这个人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实在太多，如果不是江言霆刻意把她培养成几年前的我，那就是背后有人故意让顾蔓笙出现在江言霆面前。 我看着江言霆笑了一声，对他来说，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二者缺一不可，好像只有我跟顾蔓笙站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完整的我。 但江言霆依旧答应的很干脆，“好，你们把孟湘放了，我现在就让人把顾蔓笙送过来。” 顾蔓笙就是第二个我不是吗？怕这个场景在几年前换成我和孟欢，我也是会被拿去交换的那一个。 我垂下眸子，只觉得心口的某个角落痛得让人窒息。 第214章 越来越离谱 但很显然谁都没有精力顾及到我的想法，顾蔓笙很快就被带来了，她被人绑住的时候脸上还满是不可置信，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江言霆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她。 “哎呀，江先生还真是重情重义呢，”那白毛拿腔捏调的语气让我实在是不舒服，如果不是受制于人，我现在就要上去踹他一脚。 白毛说着笑眯眯拍了拍顾蔓笙的脸，那副模样好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把顾蔓笙吓得直哭。 我看着白毛的样子，他们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我当然知道为什么别说他们了，就连我也从没见过江言霆乱了分寸的样子。 他哪怕是把货交出去，也知道什么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现在顾蔓笙落到了白毛手里，那白毛他们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虽然我不知道幕后的主谋到底是谁，但对我似乎没有威胁。 就好像他们只是单纯的要江言霆付出点代价而已。 “不过江先生是不是忘了你的女人还在我们手里。”白毛说着说着笑得更厉害了，他一边说一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是我知道他非这么做不可，还以为他在替我出气呢。 江言霆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抬起眸子瞥了白毛一眼，“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顾蔓笙已经交给你们了。” 他们接下来的发展就跟我预想之中的一模一样，白毛和他手下的一众小弟发出了电视剧反派一样的笑声，我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掐住我的脖子，脖子上还抵了一把冰凉的东西，应该是刀。 “就是因为顾蔓笙已经交给我们了，所以我们还想要将总拿点别的东西来换，毕竟江总这么宝贝的人肯定价值不菲，您说是吗？” 白毛的话刚说完，顾蔓笙就在一旁哭喊，“你不能这么对我！江氏不能没有我的！” 话音刚落，她就挨了白毛一脚，我看着那一脚都肉疼，毕竟白毛也是踹过我的，他打起女人来的力道丝毫不减。 顾蔓笙这句话显然成功吸引了火力，我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又觉得她跟我好像没有那么像了，毕竟以前的我还没像她这么没脑子。 “江氏没了你不行？”白毛眯起眼睛，轻蔑的看了顾蔓笙一眼，“江氏手上有你才是最大的败笔吧。” 我听着嘴角抽搐，一时间不知道白毛到底是谁派来的。 本来这一场闹剧与我无关，直到白毛忽然点了高明秋的名字，或许是因为高明秋在我眼里情况有些特殊。 又或许是因为之前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总之在白毛叫的高明秋名字的时候我忽然淡定不起来了。 “你来动手，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下手轻了，那你会挨的更痛。”白毛看着高明秋的眼神格外冷淡，说出的话一点也不像玩笑。 高明秋愣了一会儿，像是没想到白毛会突然点到他的名字，他站在顾蔓笙面前的时候依旧紧抿着嘴唇，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还没等我开口，白毛就狠狠一脚踹到了高明秋的小腿上，“老子让你动手听见了吗？” 高明秋咬了咬唇瓣，我看着他颤抖的抬起手，又颤抖着放下，下一刻又挨了白毛一脚，“他妈的老子让你打她没听见吗？就这点胆量还出来跟着我们混，还想挣钱？我呸！” 就算我知道白毛是在教高明秋该怎么在这里混下去，可这样的方法还是让人有点难接受。 “你们闹够了没有？”我皱起眉看了一眼高明秋，白毛看着我眼神格外烦躁，“还有什么要求就提，光动手算什么？” 也不知道是白毛真的服我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他啧了一声，又转向江言霆，“我敬你女人有几分胆量，这样吧，我只要江氏百分之五的股份拿来赔偿我们这次的损失，不过分吧？” 这何止是过分？如果是别的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还真算不上什么，可这是江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也已经不少了，要知道这百分之五很可能都能收购一家小型的公司。 还真是狮子大张口。 “我说你是不是高估了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我挑起眉，就算江言霆肯拿顾蔓笙来换我，也不一定会愿意拿百分之五的股份来换，毕竟我对他来说是一只随时可能展翅高飞的鸟。 江言霆经商那么多年，就算有软肋也绝对不应该是我。 但江言霆答应了。 “可以，我答应你的要求，但你要先把人放了，合同我会让人在十分钟之内拟定送过来。”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除了自责我找不到其他的情绪，在对上他的眼睛时我一时间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他看着我的眼神总是深情到我以为我们两个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矛盾，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倒退回原点，所有的伤痕都不复存在。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自嘲笑了一声，江言霆这么做只不过是让我欠了他更多，江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我就是给他当牛做马一辈子也还不完。 所有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离谱，就连哭哭啼啼的顾蔓笙都哭不出来了，合同就像江言霆说的那样，在十分钟之内送到了这里，送合同过来的小助理看见这阵仗也吓了一跳。 白毛看见那份合同的时候侧过头撇了一眼我，我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心里可能在想这女的怎么这么值钱？ 其实我也在想我为什么那么值钱。 江言霆出去接电话的时候我轻声叫白毛过来，“你说你要不多绑架我几次吧，得到的钱咱俩平摊，我远走高飞，你一夜暴富。” 白毛吓得后退了两步，又凑过来格外小声的在我耳边说：“我倒是想啊，你看我敢吗？再有一次我就被送进牢里去了！” 我耸耸肩，没有再搭理白毛，那份合同江言霆无论如何都不能签，没有别的原因，因为白毛手里拿到的钱不归他也不归我，对我没有利的事情我向来不打算做。 第215章 发展 “你猜你签了合同之后会不会被江言霆一脚踹到牢里去，然后替你背后那个人吃个十几二十年的牢饭再出来？”我笑眯眯的看着白毛。 他显然是被我这句话吓了一跳，眼神不自觉的瞟向高明秋的方向，从刚才我就一直在怀疑，他为什么总是看高明秋？就算是新人也不用他这么关注吧。 如果说高明秋就是幕后黑手的话又说不过去，不管怎么说，就冲高明秋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是幕后黑手，更别说刚才白毛还踹了高明秋两脚。 这种异想天开的剧情被我从脑海里踢出去之后，一点线索也没有了。 我甚至怀疑要从豪门纠纷变成烧脑悬疑了，至少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你不要危言耸听。” 白毛瞪了我一眼，就算是演戏，他现在也应该来给我两巴掌，但是他并没有。 随后我听见白毛的手机响了两声，不知道他看了什么短信，看着我的脸色变得愈发古怪。 几秒之后，白毛这边所有的人都传来了手机信息的提示音，江言霆回来的一瞬间，我就看见那些人，你推我我推你的开口，“这妞说的没错，拿到的钱也不归我们的，我们干嘛要干这些冤枉事？” “就是啊，搞不好还得进去吃几年牢饭，哥几个不干了！” 那些人一瞬间分成了两个帮派，一边帮白毛，一边说撂挑子不干了陆陆续续就走人了。 甚至就连白毛这边的人也在劝他，“哥，要不就算了吧，兄弟们说的没错，这单要是没搞好，还得把咱自己送进去，顶多是把定金还给雇主，也损失不了几个钱。” 我诧异的看着他们突然改掉的嘴脸，只觉得嘴角抽搐，他们收到短信是谁发的我不知道，但一定是要他们找个理由终止掉这次行动。 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显然成了他们的跳板。 “也行，”白毛装出一副才发现江言霆回来的样子，又摆上那副恶狠狠的面孔，我看着他的演技只觉得头疼，“股份爷就不要了，人我就先带走了。” 大哥，你们这演的还可以再假一点吗？ 但很显然已经被吓到不知道东南西北的顾蔓笙就很吃这一套，一听白毛他们说要把人带走，顿时哭天喊地，“你们要带也不是带我走！把她带走！” 顾蔓笙用手指着我，好像生怕白毛把我忘了。 白毛侧过头瞥了我一眼，扭头又给了顾蔓笙一拳，“别他妈废话，上面指明要的是你。” 我忘不了白毛，回头看我的那个眼神，那副样子好像就在说兄弟我够意思不。 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还有这个本事，都能跟绑架我的人处成兄弟。 或许是因为前几年我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身上也多少沾了点痞气，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女混混了。 这群家伙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江言霆的脸色愈发凝重，我就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合同不要你签了，你还这么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江言霆让人来给我松绑，我站起身，看着手腕上一圈又一圈的印子感觉到指尖微麻，至少白毛在绑我这方面是下了功夫的。 “你没事吧？”江言霆拉住我的手，轻轻摩挲着我手上被绳子勒出来的印子，语气格外焦急。 我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合同冷笑一声，“江总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合同会不会出事吧，我能有什么事，江总本事可大了，请了好几个保镖跟着我。” 一提起他之前派人跟踪我的事情，江言霆的脸色就算不上太好看，他沉默了半晌，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先回去吧。” “回去？江总难道不关心你的小相好吗？她可是被人带走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江总不打算派人去救救她？毕竟顾蔓笙也算是半个影后了，突然消失江总对公众也没法交代吧？” 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在极力忍耐什么，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你还想怎么样？我给你配了保镖，不是要时时刻刻监控你，你把保镖支开，现在被人绑架，我愿意拿出百分之五的股份来救你，甚至不惜用顾蔓笙来换公司的损失都没要你承担。” “你还要我怎么办？”江言霆越说越激动，到最后这句话反而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轻飘飘的砸在我脸上。 我伸手拿过那份合同，一张一张撕的粉碎，然后把那些碎纸甩在了江言霆身上，“不够，江言霆，你欠我的太多了，你以为这些就够了吗？” 我被他气笑了，是他口口声声说要补偿我，想挽回我们两个的关系，到现在又来指责我。 他到底有什么脸指责我不知足？ “是啊，顾蔓笙你给出去了，损失的可太多了，少了个替你暖床的床伴，少了个替身，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你给出去了吗？”我看着江言霆浑，身上下疼得麻木。 我只觉得心口传来一阵钝痛，好像要窒息。 “你是不是以为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你是不是觉得这几个月就能弥补我过去几年在你身上的付出？江言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 我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扑上去咬下江言霆两块肉解恨。 “我想要你怎么样？我想要你去死！你凭什么能在伤害一个又一个的人之后全身而退？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两个还能变回以前那样？就凭你在身边养了个像我的替身吗？就像你当初养我只为了孟欢一样？” 孟欢两个字成了江言霆的禁忌，现在被我提起来，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暴怒的气息，可我却知道他这份怒意完全没有理由发泄出来。 到最后江言霆先是泄了气的皮球，看着我的眼神格外疲惫，“我没有……” 我不想再听他为自己辩解什么，至少对我来说，能在江言霆身边看到顾蔓笙就已经足够让我恶心了。 他不肯放过我，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他。 第216章 拍卖 这件事过去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回想起那天被绑架的日子，还有这几天已经失联的高明秋，我忽然有点失真的感觉，就好像一直都活在梦里。 如果不是偶然间听到顾蔓笙的名字，我都要记不起来她到底在哪里了。 林瑶瑶这几天一直陪着我，但是看着我的眼神格外担忧，好像不大放心我独自出门。 “行了，你这几天也不用一直跟着我了，”我把自己的脸蒙在被子里，我知道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看林瑶瑶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仇人，“你这几天也不用来了。” 明明我知道林瑶瑶什么都没做错，可我就是遏制不住自己心口的恶意，我总是揣测别人，不停的猜测林瑶瑶到底是不是江言霆派来监视我的。 可每次对着她那张跟陆溪九分相似的脸，我又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算我求你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吧。”我沉默了好久，想逃避所有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见江言霆，我真的只想见他，只有在他面前，我好像才能把我所有的脾气肆无忌惮的发出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想。 林瑶瑶就站在我床边皱着眉头看我，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却明白我和林瑶瑶之间无形之中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你让江言霆过来吧。”我抬起头看着林瑶瑶，眼前一片模糊，眼泪下一瞬就要掉下来。 林瑶瑶咬了咬唇角，沉默了半晌只是点点头，她离开的时候我只觉得心里被拧成了一股麻绳，疼的厉害。 江言霆进房间的时候也依旧是什么的话都不说，只是坐在我床边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我忽然有些崩溃。 我说：“江言霆，带我出去吧。” 我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但江言霆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句好，我以为我过去几年流的泪已经足够，但在这一瞬我又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 江言霆把我带去了拍卖会，这个地方很热闹，但是个地下拍卖场有很多从国外走私流来的宝物都会放在这里拍卖，我一直知道，但是江言霆从来没有亲自带我进来过。 我记得以前他会带孟欢到这里来，只为了拍一下孟欢喜欢的东西，哪怕这个东西是天价。 “你要带我来这里参观你和孟欢的共同回忆吗？”我侧过头不咸不淡的问出一句话，明显看到江言霆脸上的神色慌乱了。 但我自己也清楚，我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算了，随口一问，既然进来了就去看看吧。” 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我心疼什么？ 江言霆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避开了以前买票经常会买的位置，反而带着我坐在了最中间。 说实话，这些东西都有些怪异，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诡异，让人怀疑制作它们的人审美是不是有点奇怪。 “喜欢吗？”耳畔忽然传来江言霆的声音，或许是因为我一直盯着那个东西看，让江言霆产生了一种我很喜欢那个东西的错觉。 喜欢那条项链设计真的很奇怪，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那两个祖母绿的宝石镶嵌在后脖颈的位置。 但既然江言霆这么问了，白送的东西我也不会傻到推脱说不喜欢。 “嗯，挺喜欢的。”我顺带撇了一眼身边的人，好像那些人都看不出这个设计到底有多奇怪一样疯狂的举着牌子叫价。 这条项链刚上来没有十分钟，价格就已经翻了三倍，这种翻倍速度说是惊悚也不为过。 但江言霆自始至终都像是看不见价格一样不停的报价。 到最后那条项链直接被收入囊中。 接下来的几样东西江言霆甚至问都没有问，只要我多看了几眼，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拍下来。 “这个别拍，我不喜欢。”我看着台上的古董表，只觉得心口一阵难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的，沉闷的喘不上气来。 到最后我干脆移开了目光，越是看着那块表，我越是觉得心乱如麻，好像下一瞬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但事实上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看这块表不顺眼，其他人都在疯狂加价，到最后以一千七百万的价格拍出去，足足翻了六倍。 江言霆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斟酌字句，“为什么不喜欢这块表？这块表的价值比那个项链要高得多。” 我皱起眉，摇摇头，看着那块表从我身边经过，几乎要窒息，“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不喜欢。” 真正讨厌一个东西的时候，是从心底腾起，从骨子里开始厌恶的。 甚至连我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我这么讨厌这块表。 后面的东西七七八八都随便拍了一些，我喜欢的不喜欢的江言霆基本上都拍了很多下来，除了那块表，那已经谈不上是不喜欢了，可以说是厌恶。 但后面的东西越来越贵，也越来越没有价值，虽然我很想拍，但江言霆忽然扭过头看了我一眼，“后半段的拍卖品，我只设置了三件的价格。” 我挑起眉看了他一眼，恐怕江言霆在带我出来之前就猜到了我会这么对付他，行啊，现在知道反过来压制我了。 但到最后我连江言霆设置的那三件的价格都没有再拍出去，他既然不愿意让我继续拍，我不拍就是了。 离开拍卖场的时候江言霆的手机响起，我瞥了一眼，是江母打来的。 看见江母的电话，我好像知道刚才在拍卖场里那股不祥的感觉是什么了，这个女人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恐怕接下来也是要有大动作了。 江言霆对我已经是毫不避讳了，开电话免提，江母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这个周末安排了苏家小姐到家里，你说什么也要见她一面，那个孟湘有什么好的？就这么迷了你的眼？” 江言霆脸色骤变，我自始至终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第217章 怀孕 这可不就是标准的相亲流程吗？也难怪江母会这么着急替江言霆找新老婆，上次我软硬不吃恐怕让江母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 至少她明白，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妈，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和湘湘很好。”江言霆皱着眉，直接推掉了江母的“好意”。 我双手环胸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出闹剧，好像所有一切都跟我无关，听见江言霆这么说，电话那头的江母愈发暴躁了，完全没有当初去江家过年的慈眉善目。 “我胡说八道？我看你的魂都让那个小贱人给勾走了！你是什么身份？那个丫头片子是什么身份？你俩门不当户不对，结什么婚？”江母的语气格外急躁，声音也愈发尖锐。 “人家苏清家里清白，又是从商的，往上数三代还有红背景，根正苗红，哪点不比那个孟湘好？” 但我知道江言霆认定的事情就是八头牛的拉不回来，不然我当初也不会苦苦追求了他这么久。 “您不用多说了，这周末不管说什么我也不会去的，我和湘湘不会离婚，您也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江言霆说完就想把电话挂了，我伸出手抓住了江言霆的手腕，听着江母在那头继续絮絮叨叨的咒我。 “我说妈，您要是觉得我不好，当着我的面说啊，在背后说算什么？”我一出声像是把江母吓了一跳，电话那头忽然没有了声音，只剩下呼吸声。 到最后也顾不上江言霆在场，江母干脆骂了个痛快，“行啊，那我就当着你的面说，我劝你离我儿子远一点，你有什么资本留在他身边？” “我是没有什么资本啊，”我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江言霆他的手指随时在准备挂断电话，好像就怕我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但您儿子就是非我不可呢，您说怎么办？” 江母像是不愿意再跟我掰扯这些，有些话也干脆当着我的面说开了，“江言霆，你看看这就是你娶的好老婆，一无是处不说还处处拖你后腿，她真当我们江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我看你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你之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当我不知道吗？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留这么个祸害在身边到底有什么用？” 我没有在说话，松开了江言霆的手，他却又不挂电话了，我知道江言霆的情绪已经濒临爆发，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跟江母说他不会另娶。 “妈，您别说了，这辈子我只会娶孟湘一个人。”江言霆说完，江母好像实在气不过，挂断了电话，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我忽然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我抬起头看着江言霆轻声说：“我们好像还没复婚吧？” 我看着江言霆的表情变了又变，只觉得很好玩，“所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江言霆的脸色彻底变了，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来，“我之前就说过，只要你活着，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一直跟着你。” 这句话更像是威胁，但这种威胁我已经听多了，更见怪不怪。 回家之后我跟江言霆陷入了新一轮的冷战，或者说是我单方面冷落他，好像我们的关系回到了最开始的冰点，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深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袋里点点滴滴都是曾经我和江言霆的回忆。 有痛苦的，有甜蜜的，只是那一点甜蜜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正当我出神的时候，忽然打进了一个陌生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我就听到了格外熟悉的声音，是顾蔓笙，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手机权限的，但或许她在那边过得还算可以。 “孟湘，我打这个电话来也不是因为别的事情，只想告诉你件事而已，江言霆已经把我救出来了，而且我也怀上了他的孩子。” 我听着顾蔓笙的话笑出了声，“然后呢？” “然后呢？”顾蔓笙语气尖锐的复述了一遍我说的话，“你跟我说然后呢？你当然是要跟江言霆离婚，离他越远越好，总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吧？” 我听着顾蔓笙的话只觉得想笑，先不说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了江言霆的孩子，就算真的有了又怎么样呢？回想起第一次失去孩子的痛，再听着顾蔓笙天真的语气，我只觉得好笑至极。 “你凭什么觉得江言霆会对你负责？还是说你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怀孕了？”顾蔓笙像是对我嘲讽的声音格外不满，我听着那边传来跺脚的声音。 “哦，还有一件事，如果你不怕的话，我也大可告诉你，我曾经有过江言霆的孩子，两个，但当时我跟你一样也被他当成了替身，你猜那两个孩子怎么了？” 我笑嘻嘻的听着顾蔓笙抗拒的声音，一字一句把当年残忍的事情揭过，“江言霆把我送上了手术台，然后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生生挖走了我的两个孩子。” 我听见顾蔓笙的尖叫声，她不停的叫我不要再说了，胆子还真是小的可以。 “所以你告诉我你怀孕了，什么意思呢？还是说你觉得你肚子里这个孩子能活下来？” 电话被人挂断了，我挑起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停留在通话结束的界面看了好久，直到手机黑屏。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捏紧了手机。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意外在饭桌上碰到江言霆，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都去公司了，昨天晚上才接到顾蔓笙示威的电话，今天就碰到江言霆，可以说是不要太巧。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用叉子戳了戳自己盘子里的面包，“顾蔓笙怀孕了，你的，你打算怎么办？” 我笑眯眯的看着江言霆，他看报纸的手抖了一下，随后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里夹着几分不可置信。 “你说谁怀孕了？” “顾蔓笙啊，哦，我忘了，你把她换出去了，不然把她接回来吧，毕竟怀的是你的孩子。” 第218章 苍老 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格外震惊，就好像我刚才说出的话有多不可理喻一样，我没有再说话。 但其实谁心里都明白江言霆现在是绝对不可能去碰顾蔓笙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把顾蔓笙留在身边，他也不可能去碰顾蔓笙。 但顾蔓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江言霆的跟我没有关系，她有没有怀孕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终于可以摆脱江言霆了。 江言霆看着我的眼神，有震惊，有失落，好像就是在问我是不是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我等着他把这句话问出口，但他什么也没说，这不是不打算解释吗？嘴上说的比谁都情深意重，结果真的有事了又宁可把这个误会闹大，如果我不是真的了解江言霆，这件事情恐怕会成为我心里的一根刺。 并不是我有多在乎江言霆，或许人都是这样的，对于曾经拥有过的人或者东西再被另一个人拥有就会满心不悦。 这种奇怪的独占欲连我也不例外。 “如果我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呢？”江言霆沉默了很久再开口的时候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回想起顾蔓笙在电话里挑衅的声音，我只觉得格外疲惫。 “是你的不更好吗？你要把顾蔓笙娶回家或者把孩子接回来，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们俩的关系早就走到头了。”我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只觉得味同嚼蜡。 “还有如果你哪天要把他们母子接回来了，直接跟我说一声，我会搬走，不会碍你们的眼。”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的时候小腿都在发抖。 我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云淡风轻，说到底爱了江言霆这么多年，哪怕我现在真的很恨他，哪怕我自认对他没有一点爱了，但是曾经拥有过就是曾经拥有过，换做谁都不会甘心。 江言霆没有再说话，这顿饭吃的不欢而散，我去花园散心的时候江言霆也没有追过来，回想起顾蔓笙打给我的电话，我忽然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不过顾蔓笙真的是被人绑架了，按理来说那些人是不可能给顾蔓笙手机，甚至用手机来联络别人的。 除非绑走顾蔓笙的人本来就是把她安排到江言霆身边的人。 我垂下眸子，只觉得格外头疼，坐在花园的秋千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秋千忽然晃动了，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见林瑶瑶，在我背后轻轻的推着秋千。 “是你啊……”或许是因为顾蔓笙这件事，我忽然对替身两个字格外厌恶，怎么会有人能够完全的代替另一个人呢？ 就像江言霆找来林瑶瑶试图用她代替陆溪一样，我再怎么喜欢林瑶瑶都不可能把她当做陆溪看待。 这终究是两个人。 “又跟先生吵架了吗？”林瑶瑶的语气格外无奈，她看着我，眼神里含着说不出的忧虑，“不管你信不信，我虽然是先生请来的，但我是向着你的。” 我弯了弯眸子没有接话，不管我信不信，或许林瑶瑶也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替身，就算当初她说过不介意，可是谁会不介意被人当成替身呢？ “算了，说这个也没意思，”我摆了摆手，靠在秋千上任由林瑶瑶轻轻推着，“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信，你能理解我吗？” “嗯，听说先生身边最近出现了新的人，是那个大明星吗？”我能听出林瑶瑶已经在努力斟酌字句了，但是她说的听说我却不敢苟同。 别说他们了，就连路人都在猜测顾蔓笙和江言霆的关系，偶尔还能带上我，这种奇奇怪怪的三角关系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林瑶瑶会知道这些事我也不意外。 “你觉得她怎么样？”我笑眯眯地侧过头看着林瑶瑶，“你不用顾忌我，我想听实话。” “她的确长得好看，但是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没看出来吧？还是我上次听她助理谈起的，年龄上就不占优势了。”林瑶瑶撇撇唇角。 顾蔓笙已经有二十五了？我想起顾蔓笙那张脸，不管是荧幕上还是荧幕下的确看不出来顾蔓笙已经有二十五岁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的年龄，说我比顾蔓笙老我也信了。 我怎么会苍老的这么快呢？ “但是她看着比我年轻吧？”我勉强扯起一个微笑，这幅样子像是吓到林瑶瑶了，她连连摇头，就连推秋千的手都停了。 “哪有？你只是比她更成熟而已，事业型的女强人！”看着小姑娘信誓旦旦的样子我笑出了声，林瑶瑶忽然伸出手在我头顶摸了一下，“顾蔓笙到现在就是个没长大的，哪天在圈子里让人整死了都不知道。” 听着林瑶瑶的安慰我苦笑一声，以前的我在其他人眼里恐怕也是这样的存在，随时都会被孟欢整死，而孟欢也的确做到了把我逼疯。 “再提这些事也没意思，”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去逛逛街，其他事以后再说。” …… 说是逛街，我根本懒得走，到一家咖啡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我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五味杂陈，江缜现在忙着公司，我看着手机通讯录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自嘲笑了一声。 本来就没什么真朋友，还被我亲手推开了一个，我垂下眸子轻轻叹了口气，还没等我自己难过多久，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生就拿着手机坐到了我面前。 “美女一个人？”说实话这个男生长得可以说是比较瞩目的了，我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扯了扯嘴角笑着应了一声。 “加个微吧？我这儿有个好玩的，你要不要试试看？”他笑眯眯的把手机递给我，我挑起眉，捧起咖啡喝了一口，余光瞥见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人一直在往这边看。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我笑着朝着男生吹了个口哨，比起他，我觉得我更像那种深夜堵人的痞子。 第219章 去旧留新 “哪能啊，”他笑着凑了过来，这种帅到晃眼的帅哥的确刚容易让人上钩，“就是点来钱快的事。” 我加了他的微，不置可否笑了一声，他一说来钱快我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来钱快的东西无非就三样，陪，嫖，赌。 看他这样子大概率是后者，而且应该还是团伙筹划，还挺有组织。 “怎么称呼？”我随手发了个假名过去，干他们这行的基本都不会用真名，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收到了他发来的名字。 在看见那个名字时我只觉得嘴角抽搐，现在人取名字很喜欢用这个名字吗？ 高明秋，怎么又是这三个字。 “怎么了吗？”他格外自来熟的勾住我的肩膀，我瞥了他一眼。 “没什么，只是有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我不着痕迹的挪开了他的手，“第一次见面就搂搂抱抱的很容易失去女孩的好感噢。” 话是这么说，但我这几天的确是无聊的要死，倒不如跟着他的计划走两天，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况且赌这种东西的确是个无底洞，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一天输一百万，几天能把江言霆的公司掏空。 “那么就明天见了。”他站起身朝我挥挥手，我低下头去看他的头像，是他自己的照片，还挺帅。 我的心情忽然明朗了许多，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有消遣了，总不会太难熬。 第二天到约定好的地点时他一一把那些所谓的朋友介绍给我，果然就是昨天我瞥见的那几个人。 他们围着我一个个握手，然后直接把我带进了赌场，里面很杂乱，满地都是烟头，还有几个穿着女仆装的兔女郎笑眯眯的走来走去送筹码，烟酒味格外重。 甚至还有赌到倾家荡产的人传来的哀嚎，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恐怕是把自己身体的什么部位也赌上了。 “这就是你们说好玩的东西？”我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是我不想害怕，实在是装都装不出来，那我能怎么办？ “没有没有，咱们要玩的东西在楼上，这边。”他一对上我的眼睛就连忙把我拽到一边。 顺着楼梯上去是一个个包厢，这些包厢是干什么的不言而喻，走到最里面是几台老虎机，我挑起眉。 就这样？ “玩过这个吗？”他扭头看向我。 玩过啊，当然这个不能说。 我摇摇头，一脸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表情，他要是再盯着我看就要露馅了。 所幸他压根儿没怀疑我。 “我教你，输了算哥的，这样，你以后叫我高哥就成。”高哥叼着一根烟把老虎机示范给我看了一遍，“学会了不？” 还真是大方，老虎机这种东西虽然一次输的不多，但玩起来也够赔的。 “学会了，”我向高哥伸出手，“给根烟。” 接下来的发展就像我预料的那样，这台老虎机被人动了手脚，哪怕是随便摁都是赚，下套第一步这不就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几个人跟赌场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这么看起来他们已经合伙骗了不少涉世未深的人了。 前前后后也就玩了两个多小时，却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他们看起来像是格外高兴，但这一部分赢出来的钱里到底有多少是给他们的我就不知道了。 “哥没骗你吧，这东西来钱多快，而且一本万利，根本不会亏。”高哥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投钱，又示范了几次给我看。 我只是笑了一声，觉得我没见过老虎机就这么坑蒙拐骗，回头我一离开赌场就把老虎机设回去了。 我甚至连他们之后的剧本都猜到了，可能下一次是让我赢，在下一次让我小输一点钱，到最后越输越不甘心，就把老虎机的程序设定成不管怎么搞都输。 “好，那那下次再来玩。” 离开赌场的时候，我只觉得神清气爽，他们既然要我在里面赔钱，就不可能只约我出来赌博，恐怕接下来几天还有吃饭逛街，甚至有可能都是他们出钱。 算了，反正他们几个颜值上都还过得去，就当是花钱请了几个人养养眼。 只是我没有想到本来应该顺理成章的事情却出现了一场变故，那天我和高哥在逛街，他和我挨的很近，还没走多久，我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摁住了，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了江言霆的脸。 哦吼，抓奸现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江言霆就一脚踹在了高哥身上，“江言霆，你有病？！” 我拦在高哥面前，心里冷笑一声，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反正江言霆也误会了，再让他误会也没什么关系。 至于高哥，恐怕真的以为他是真的是借口感动我了。 “让开。”江言霆冷眼看着我，我只能庆幸他没有现在叫出我的真名。 “你闹够了没有？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况且就算我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和你有关吗？你别忘了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冷笑一声，最终还是没有把离婚的事情说出口，高哥毕竟还是陌生人，让陌生人知道的太多对我没有好处。 但江言霆显然没有耐心听我说这么多，他冷眼看着高哥，就差要绕过我再补上一脚。 “再说了，你身边不也养着个大明星吗？咱们各玩各的不好吗？”我笑眯眯的看着江言霆，后者的脸色愈发阴沉，好像随时都会爆发。 我甚至能感觉到身后的高哥已经在瑟瑟发抖。 胆子也太小了。 江言霆看着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最好搞清楚，你是在花我的钱养别的男人。” 当初是谁把卡丢给我，告诉我随便花的，现在知道我在用他的钱了，我看着江言霆这副嘴脸只觉得好笑，“是啊，我就是在花你的钱泡别的男人，有问题吗？” “你身边那些女人需要我一个一个帮你数过去吗？比如说孟欢？”提到孟欢的名字，别说江言霆，就连我自己都恶心坏了。 江言霆的情绪愈发不对劲，我还在想他什么时候会爆发的时候手腕就被攥住了。 第220章 狂风呼啸 狂风在我耳边不停呼啸，肆虐的风声让我脑袋嗡嗡作响。 “江言霆，你给我停车！” 我扯着嗓子大声嘶吼，可他还是不为所动，不但没有减速，反而行驶得更快。 我可不想跟他同归于尽，为了避免车毁人亡，我硬着头皮去拽他的胳膊。 “你不想活我还要活，赶紧停车！” 我一只手根本拽不动江言霆结实的胳膊，他纹丝不动地握紧方向盘：“你做出这么恬不知耻的事还有脸活？” 我看着吃醋的江言霆，虽然被他骂得如此不堪，心里却有些得意。 我松开他的胳膊，捂住胸口，发出痛苦的呻吟：“好难受，好想吐...” 江言霆可能是心疼自己的爱车，听见我说这话立马减缓车速，就在我以为能松口气的时候，车子竟然停在了满是泥沙的海边。 我警惕地拽紧胸前的安全带：“你想干嘛？” 江言霆猛地俯身靠近我：“下车！” 他用力扯开系在我身前的安全带，气势汹汹地下车后走到副驾驶门前。 他怒目瞪圆，好像要吃人的样子：“我叫你下车！” 我死死拽住方向盘，把它当成我的救命稻草：“我不下！” 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 现在车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言霆面色阴沉，咬肌死死绷紧，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一般。 “我数到三，你最好自己乖乖下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居然还好心给我考虑的时间，不过根本不用考虑，我死都不会下车！ 下车之后要面对的或许会比死还可怕！ 江言霆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倒数：“三...二...一！” 倒数时间一到，一只大手用力拉开车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牢牢拽住。 “啊！” 虽然我拼命抓着方向盘，但我在江言霆面前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毫无还手之力。 我大声呼叫，企图唤醒他心头的一点点良知：“你放开我！你把我弄疼了！” 江言霆根本不在乎我疼不疼，他在乎自己爽不爽。 他把大半个身子探进车内，大手用力掰开我握住方向盘的十指。 “你给我下来！” 我像一只小狗一样被他提溜下车，双腿拖在沙滩上留下一道很深的沟壑。 耳边传来一阵阵海浪声，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江言霆，你想干什么！” 我用力扭动身子，拼了命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可惜还是被那双大手牢牢钳制。 “你给我去海里清醒清醒！” 我没听错吧？像疯子一样的他居然叫我清醒？ 就在我怀疑人生的时候，江言霆将我用力摔到地上。 还好四周是细软的泥沙，不然我就算不骨折也得落一身伤。 我撑起双臂想要起身，一双大手突然用力按住我的后脑勺。 “记住孟湘，你是我江言霆的女人！” 江言霆的这句话被我耳边咕噜响起的水声淹没，我的鼻腔和耳道涌进大量海水，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我拼命挣扎张开嘴想要呼救却被一股股海水侵袭进口腔，根本抽不出空说话。 “呜呜呜呜...” 我只能用喉咙发出呜咽，以此来告诉江言霆我有多难受。 但是我忘了渣男是没有心的，他根本不会心疼我。 我开始放弃挣扎，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造成已经溺水的假象。 他看我半天没有动静，终于将我扯出水面。 “孟湘？！” 江言霆的声音很朦胧很模糊，我的脑子里现在可能已经装满了水。 我闭着眼睛甩了甩脑袋，头发上的水珠用力拍打在脸上，意识终于慢慢回拢。 “孟湘？！你怎么样？” 我睁开眼看见一脸担忧的江言霆，对他的虚情假意已经产生免疫。 “还没死，你要再来一次吗？” 我感觉胃里盛满了水，说话的时候似乎能像鱼一样吐出泡泡。 江言霆刚才可能真以为我要死了，所以脸上才有那么一点点愧疚。 “刚才是我不好，但你以后也不能再和其他男人来往。” 我低头看了一眼湿透的衣服，胸前若隐若现的光景似乎也引起了江言霆的注意，因为我感受到头顶有一道炙热的目光。 我抬起双臂抱在胸前：“看什么看！转过去！” 江言霆勾起唇角露出坏笑：“你衣服湿了，先脱了，别感冒。” 说着他那双可恶的大手就朝我胸前袭来，我也不是吃素的，抬脚踹向他的下半身。 江言霆反应迅速地往后退了两步，躲过了我的袭击，但很快我就改变目标攻击他的上半身。 我用尽吃奶的力推搡了他一把，脚下的沙地本就不平，他就像被砍倒的大树一般轰然跌进海里。 身躯庞大的他激起不小的水花，海水险些溅进我的眼睛。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身狼狈的江言霆：“江言霆，你听清楚！我现在很清醒，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孟湘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真正需要清醒的人是你！你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的情绪愈发激动，声嘶力竭地控诉着罪孽深重的江言霆。 江言霆躺在水里，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现在只想要你。” 这种话我以前听了肯定会很感动，但现在听来只会让我恶心作呕。 我用力踹起脚边的泥沙，不偏不倚地砸到江言霆身上。 “你给我闭嘴吧！你只想要我身边会养着和我差不多的人？顾曼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倒好，哪个女人都不想放过！” 由于我情绪太过激动，胃里灌进的海水开始不停往上翻涌，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当着江言霆的面开始狂吐。 咸腻的海水通过食道喷射而出，场面不会有多好看，刚才还气势汹汹骂人的我现在应该像极了一个出洋相的小丑。 江言霆看我这么难受，赶忙从水里爬起来，走到我身边轻声关心：“你没事吧？” 他的大手很自然地搭上我的后背，轻拍安抚的时候我有一刹那的心软，但很快过往悲惨的种种又浮现在我的脑海。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身旁的江言霆，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你离我远点，别碰我！” 第221章 语气放缓 江言霆见我情绪激动，眉头紧蹙语气放缓：“你小心点，我不碰你，我们好好聊聊行吗？” 我用力摇晃着湿漉漉的脑袋，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不要，我们早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要是聊一聊就能将过往发生的一切抹平，就能让死去的人复生，那我也不用费尽心思报复你了！ 江言霆似乎今天是铁了心想和我改善关系，趁我低着头没注意又走到了我面前。 我刚看见那双满是泥沙的皮鞋，浑厚低醇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孟湘，我们回到以前好吗？你还和以前一样爱我，我也会尽力爱你，可以吗？” 我捏紧双拳，牙关咬紧鼓足勇气抬头与他对视：“不可以，不可能！你别做梦了！” 我的理智已经不允许我再做以前那样的傻事了，我不能在让无辜的人因为我而失去生命。 太阳不知不觉已经沉入海底，四周光线愈发昏暗，我就快看不清眼前的江言霆了。 “为什么不可以？你明明还爱着我，不是吗？孟湘，你别骗自己了。” 这么自恋的发言着实让我恶心：“江言霆，你才是最大的骗子，我不想再跟你多说，我要走了。” 夜晚冰凉的海风侵袭全身，像针扎进骨头一样刺痛难受。 我缩了缩脖子，抱着双臂抬脚想走，可刚迈出一小步就被江言霆牢牢拽住：“你别走，你听我说。” 又冷又饿的我已经完全失去耐性，我像发了疯似的不停捶打他的手臂：“你放开我，我不想听！” 周遭的黑暗突然被一束强光照亮，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循光望去，一个中年大妈正拿着手电筒照射。 “姑娘！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好好说！” 大妈一脸着急地向我走来，手电筒的光芒也由我的身上转移到江言霆身上。 大妈义愤填膺地数落他：“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允许女朋友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呢！” 我推开身前的江言霆，不想任何人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阿姨你误会了，我没有想寻短见。” 拿着手电筒的大妈此时已经走到我们面前，手电筒把我从上到下照了个遍，一脸担忧：“姑娘，你说你模样长得这么标志，身材又这么好，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感激大妈对我的夸奖，弯起唇角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阿姨我真的没想寻死，就是一些误会而已。” 江言霆在旁边站着一言不发，但眼尖的大妈还是发现了他这个隐没于黑暗的罪魁祸首。 强光直照在江言霆脸上，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阿姨语气严厉：“这么冷的天，你女朋友衣服都湿了，你还在这愣着干嘛？” 江言霆抬手挡在眼前，阻挡强光照射：“我衣服也湿了。” 他这是在辩解吗？ 湿透的全身被风一吹更加冰凉，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江言霆立马紧张起来：“你没事吧？” 这不废话？ 我没搭理他，直接弯腰向阿姨告别：“阿姨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 阿姨见我要走，赶忙指使旁边的江言霆：“你女朋友要走了，你还愣着干嘛？” 我本想解释我和江言霆不是情侣是仇人，但又怕吓着阿姨让她更为我担心，所以只能低头默认。 江言霆似乎很满意我的沉默，笑着回应阿姨：“好，我这就抱她走。” 抱我？！他还真是会找机会占我便宜！ 阿姨似乎很满意江言霆的表现，语气高兴了不少，眼角的褶皱也更加明显：“好好好，抱着走快一点！” 我皱着眉头想要拒绝江言霆的触碰：“不用，我自己能走。” 阿姨确实是个热心肠，一直在旁边撮合：“哎呀姑娘，这么晚了，这海边黑漆漆的，地还不平，你就让你男朋友抱你走吧！” 我低头瞅了一眼浑身湿透窘迫不堪的自己，为了避免更多热心群众的围观，我只能咬牙接受：“好吧。” 江言霆见我松口，立马张开双臂将我懒腰抱起。 我们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身子挨在一起的时候别提多难受。 我尽力挺直腰背，想要减少与他的肢体接触，但他却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将我紧紧圈在胸前。 “我们回家吧，女朋友。” 我冷哼一声，用只有我和他能听见的音量警告：“今天是我不想被别人看笑话才撒谎的，你别得寸进尺。” 江言霆这家伙偏偏要惹我，大手在我腰上来回摩挲：“这样的尺度还算大吗？” 阿姨的手电筒一直照在我们身上，想必她还注视着我们，所以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咬牙瞪着江言霆。 强光终于触及不到我们了，我长舒一口气，用力捶了江言霆结实的胸膛一拳：“你放我下来！” 江言霆抬头望向前方：“上车了就放你下来。” 我实在没有力气了，索性放弃挣扎，仍由他将我放到车座上。 江言霆一上车就开了车内的暖风，暂时驱散了一些身上的寒气。 回到别墅之后，我第一时间想去洗澡，可还没到房间就被江言霆拦下：“等等。” 我裹紧身上已经半干的衣服，警惕地盯着他：“你又想干嘛？” 江言霆的目光在我上半身来回逡巡：“不干嘛，就问你喝不喝姜汤。” 我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所以爽快点头：“喝。” 说完我就抬脚从他身前越过，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房间。 我褪去身上污脏潮湿的衣服，打开花洒，任由温热的水流从头顶经过全身。 洗去一身的疲惫和寒冷，我换上保守的睡衣走出房间。 餐桌上摆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江言霆顶着一头蓬松细软的头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快过来喝姜汤。” 我走到餐桌前，把手伸到精致的瓷碗前：“我回房喝。” 江言霆一把捏住我的手腕：“不行，就在这喝。” 我的指尖触碰到滚烫的碗边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你松手，我马上喝。” 好在江言霆乖乖松手，要是这时候他非不松，我肯定端起桌上的姜汤泼到他脸上。 第222章 咖啡厅见面 看着手机上顾蔓笙的来电，我不解的皱了下眉头，心里已经在脑补着她找我的千百个嘴脸了。 “喂？又来找江言霆？”不等她开口，我就一阵不耐烦的直接问道，毕竟她找我十次，十次都是为了江言霆。我离开客厅出，上了楼去美其名曰，梳洗。 顾蔓笙喜欢江言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早就释怀了，一点不在意，是江言霆自己不待见她，但在顾曼笙眼里，就是我抢了江言霆。 电话那头顾曼笙也没有立即说话，可能是被我直截了当的询问噎住了，直到空气凝聚了好几秒，电话那头才出声。 “我找你，出来见一面吧，有些话我想言霆不忍心告诉你，但我想还是得让你知道。”顾蔓笙语气依旧带着傲慢和不屑，仿佛她已经坐上了江家少夫人的位置一般。 “行啊。”我一口答应了，谁让她这番话惹得我犟劲来了，江言霆有什么话说我一点也不好奇，我就是好奇她顾曼笙又要做什么妖。 很快，顾曼笙就把地址发给我了，可能她也没想到我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怕我又反悔吧，才立刻发来了地址。 咖啡厅外，我看见顾曼笙正坐在窗户边的座位上补着妆，阳光照在她身上，确实是美人胚子一个，只不过模样中还有几分像我，这里面的原由我也能猜到几分。 我径直朝她走去，在她面前坐下，面无表情的开口，“找我什么事？” 顾曼笙倒是不急着回答我，而是把手放在了她的腹部，一脸笑意，“孟湘，你也知道我已经怀了言霆的孩子了，你和言霆好歹夫妻一场，他还是想给你留下一丝情面的，所以让我出面了。” 看着顾曼笙笑着说出这番话，我实在有些反感，那肚子都还瘪着呢，估摸着连个人形都没成，摸给谁看呢？还有这江言霆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我身边，他要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不早开口了。 不用多想，我也能明白顾曼笙的用意了，我也同样扬起了笑脸，朝她看去，“哦？是吗？” “当…当然是！”被我这么一看，顾曼笙好像有些心虚，眼神一直在躲闪，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的意思是要我主动离开江言霆？”顾曼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干脆就直接替她把心理话说了出来。 “这是言霆的意思！”顾曼笙也不傻，直接把江言霆搬了出来。 “我和他有那么多相处的机会，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而是找你呢？”我笑着反问着她，也许她自己也给不出一个解释吧。 顾曼笙被问急了，她来之前确实没想到我会问这么多，一时间找不出理由回答，只能强撑着：“孟湘！你别再抱有侥幸心理了！” 我瞥了她一眼，轻笑出了声，“你在说你自己吗！” 顾曼笙被我这一反问问红了脸，只见她再次抚摸起肚子，“言霆已经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很快江夫人也会知道，你觉得江家还能容得下你吗！” 也许她觉得就算江言霆爱我不愿放我走，但我没给江老太留个后，江老太也不愿留下我吧。 见她把江老太太搬了出来，我有些好奇，她一次又一次不顾江言霆警告和自己作对，难不成背后的人是江老太？ 要试她背后的人真是江老太，那我又多了一个要防备的人了，想着这个问题，又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顾曼笙，我做了决定。 “江老太太确实想抱孙子，但是言霆不喜欢听江老太的话，你却偏偏听江老太的，你觉得言霆会高兴吗？他还会爱你吗？”我故意把江言霆和江老太不和的消息说了出来，想看看她的反应。 “我没有，我只听言霆的，你别诬陷我！” 一听到言霆不喜欢江老太，顾曼笙立刻将自己撇了个干净，很是惶恐，害怕江言霆知道了又会更加厌恶自己一些。 我觉得顾曼笙还没有吐露清楚，又继续道：“可是我听说你跟江老太走的很近是事实，要是言霆知道了…” 我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睛却时刻都在观察着顾曼笙的表情。 只见她越发激动起来，像是要朝我扑过来一样，“你胡说！我们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见她这样，我也能证实了江老太并不是她背后帮她撑腰的人。 “哦？是这样啊，那你说如果江家容不下我的话，言霆又为什么时刻把我带在身边呢？你觉得呢？”尽管她没有联合江老太来对付我，但我也不想让她在言语上占到便宜，故意气她道。 “如果…”顾曼笙已经被我的言语刺激到崩溃了，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我立马打断了她。 “没有如果，就算你这个孩子今天起在这里了，死在我手上了，你以为言霆会对我怎么样？”我看穿的她眼里的深意，很显然，她想让这个孩子死在我的手上，从而博取江言霆的同情，也能让江言霆厌恶我。 不得不说顾曼笙真是疯了，竟然为了江言霆，不惜用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做筹码，这一刻，我只觉得她不配做一个母亲，也十分可悲。 顾曼笙愣住了，不解得盯着我，“你…你什么意思…” “你一直在模仿我，当我的替身。”我收走了脸上的笑容，悠悠开口。 “我没有！”顾曼笙像被戳中了心事，疯狂否认道。 我知道是她的自尊心不让她承认，但她必须面对这个事实，一直做别人的影子，会期待的越来越多，得到的越少，心里就会不平衡，到时候，她只会更加难受。 “真的没有吗？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承认并不丢人。” 我真诚的看向她，这一刻起，我很同情她，也想让她看清现实。 也许顾曼笙也想通了，又或许她被我的严肃和真诚打动了，她也冷静下来，小声抽泣着，“你以为我想模仿你吗！我也想做回我自己！可是每次只有我像你的时候，他才会对我好那么一点点！你知道吗！” 她哭诉的这些，我自然是十分理解的，只不过我不是江言霆，我理解没有什么用，我只能让她明白现实。 第223章 他杀死了我的孩子 顾曼笙此时眼眶通红，泪水还在不停的往下流，看着她这副模样，我似乎忘记了以前她对我的种种针对和陷害，反而同情可怜起她来。 “也许他不爱我，但是他一定会爱他的孩子！只要有这个孩子的存在，我就有机会！”顾曼笙瞪着我，眼里充满了憎恨，我知道，在她心里，已经将江言霆对她不好的原因全都归根到我身上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劝说起来，“顾曼笙，你别傻了！” 短暂的聊天相处中，我对顾曼笙的敌意已经渐渐消失了，因为我发现她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对我的不待见也只是因为江言霆明目张胆的关爱我而已。 然而我这一句规劝却惹得顾曼笙暴怒起来，“孟湘，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我知道，你害怕我有这个孩子，影响你的地位！谁让你到现在还没给言霆剩下孩子呢！” 听着刺耳的吼声，眼前的女人赫然变成了一个泼妇，我很是反感冲我大喊大叫的人，但我忍住了我心里的不悦，只是皱了皱眉头，看向她，等着听完她没说完的话。 顾曼笙像是被点燃了的爆竹，炸了起来，说话也越发难听起来：“江家那么大产业，绝对不可能会让江言霆守着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过一辈子的！” “不下蛋的母鸡”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我，如果不是因为江言霆！自己的孩子也能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 此刻，我再好的情绪也崩塌了，看着无可救药的顾曼笙，一阵怒吼：“顾曼笙，你真是疯了，你到底是爱江言霆这个人还是爱江家的产业，你自己清楚吗？” 口口声声说爱江言霆，却又时常把江家的家产挂在嘴边，我实在难以猜透，她对江言霆的深情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听着我质疑她对江言霆的感情，顾曼笙立刻反驳道：“我爱的当然是言霆！” “哪怕他不爱你？你也愿意守着他吗？这样你心里真的会开心吗！”我想要是换成我，守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只会更加难受。 顾曼笙像是被我触及到痛处，脸一下黑了，“只要你离开他，时间会让他忘记你，爱上我！” 听着她的回复，我只觉得好笑，且不说江言霆的长相怎么样，就凭江言霆这样的家世，想攀上他的女人数不胜数，她顾曼笙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脱颖而出？就凭着她模仿我？凭她有了江言霆的孩子？ “你觉得你们之间有个孩子，他就会因为爱孩子而爱上你？”我忍不住嘲讽起来，只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蠢到家了。 这个世上会因为孩子而爱一个女人的男人很少，更何况像江言霆那样的男人，就算你把心剖了放在他面前，他还会嫌腥！ “是！”顾曼笙像是逞强一样，坚定的咬牙道。 我看得出来，她不想认输，不想承认，她只想活在她想象的美好中，而在她的想象力，我就是那个要被她铲除的绊脚石。 “我问你，你觉得江言霆爱我吗？”我不忍心看着这个女人再陷入在这不值得的爱情里，我直视着她，等着她回答，想要让她看清现实。 看着我严肃又认真的表情，顾曼笙眼神有些闪躲，我知道，她不愿意承认，但她又不得不承认。看着她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想她也明白我是想帮她，而不是在她身上找优越感。 她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江言霆爱我？呵呵，我苦笑了一声，缓缓开口：“可是，江言霆杀死了我和他的两个孩子！他的亲生孩子！这样你还觉得他会因为爱孩子而爱上你吗！” 这番话说完，我从顾曼笙眼里看出了惊讶和不敢相信的神情，如果这里面的主角不是我，我也不敢相信吧，一个所有外人都认为爱我的男人，竟然会杀了我和他的两个孩子！ “别质疑，我没有说一句假话，孩子被他叫人打掉的时候，麻药都没有给我打一剂，你知道那种被固定在病床上，看着别人将你还未出世的孩子从身体里分割的痛吗？”我忍不住红了眼眶，那段经历仿佛又重演了一般，痛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那一晚，江言霆和平常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没来的及去帮他脱掉外套挂起来，就被他的手下抓住，不论我怎么反抗，怎么像江言霆寻求帮忙，他都只是像个冷漠的陌生人一样，全程冷眼观看着，直到把我绑在了冰冷的手术病床上，那冰冷的手术钳刺进自己下体的痛感，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肉被割开的感觉也十分清楚，在快要被痛得昏过去的最后一秒，我看见了医生手里拿着的小肉块，上面还在滴着血，我也不知道我流了多少血，我只知道，我整个人的触感都是湿的。 每当我回想起这段回忆时，我都痛苦不堪，恨不得杀了江言霆，为我的孩子报仇，而他却能装出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继续光明正大的爱我，真是可笑极了！ 顾曼笙眼里除了惊讶还有恐惧，她当然不敢相信，江言霆是个这般冷血的人，对我尚且能这般残忍，更何况对顾曼笙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了。 看着她有孩子还不珍惜，还想借着孩子上位，我真替她肚子里的孩子寒心。 “你当然可以借我的手，杀了这个孩子，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我的孩子他都能冷漠的杀掉，更何况是一个她不爱的人和他的孩子，这个孩子当不成筹码，你真的愿意拿孩子来做这场没有用的赌注吗？” “他…他那么爱你，又怎么会杀了你们的孩子？”顾曼笙颤抖着摇了摇头，此刻也不再提自己的孩子，她只想知道，江言霆真的是这般冷血的人吗？我一脸苦笑，满是无奈，“也许这话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可这却是事实，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他对我如此偏爱，我都冷漠对待他了吗！” “我…”顾曼笙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面部神情已经纠结成了一团。 “你自己想清楚吧。”我知道顾曼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也不再多说，起身离开，留下她自己思考。 第224章 鱼上钩了 回到家之后。该说不说，这江言霆还真是吓人，这不，前些日子勾搭她的小帅哥直接没影了。 看着微信上挂着自拍像当头像的聊天框，我来了兴趣，直接给人打过去电话，好一会这电话才接上。 “喂，大美女。” 虽然是漂亮的皮囊，可就是这张口的混混样儿跌份。 “高哥，你说这都多久了，上次说带我玩，怎么就没声儿了，我都准备好钱，想跟着过过瘾呢。” 我放下手里的咖啡，打开扩音，将手机丢在茶几上。 上次这几个带我玩的老虎机，这东西可不够掏空江言霆家底的，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喽啰能不能给我找点新乐子。 “诶呦，姐姐，我叫您姐姐成吗。”高明秋求饶的话传来，带上几分真假不可知，倒是话题一转，又小心翼翼起来，“姐姐，你那老公应该不在你旁边吧？” 我轻笑出声，“他可不是我老公，怎么，他在不在的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真是给你吓破胆了？” 那边的高明秋明显在听到我的话里犹豫了片刻，隔着屏幕看不到那人的模样，倒是话变得利索，“美女，你饶了我吧，不管他是你什么人，你就说上次那架势，都快要把我给吃了，再来一次，我怕我没命陪美女了。” 话都说到这了，这人还推三阻四的，让我有些不乐意，不过想想也是，江言霆这人心狠手辣，可不能把我这刚找的乐子弄没了。 不过这乐子求财，我刚好有，既然一点小利诱惑不到，就加大砝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 “哎呀，他啊管天管地的，现在不在，我还以为我能偷偷跟着你去玩把大的，钱我都准备好了。 不过也就四五百万而已，如果不能跟着你玩，就只能跟我的小姐妹去买点包，可真是无聊，要不你说说还有什么别的好玩的，我自己去。” 话音落，对面的人却没有再犹豫，急忙朝着我喊，“姐姐，美女，大美女，我这里好玩的肯定要比外面的多，但是你这老公我是真的招惹不起。” 上钩了。 我笑着端起杯子，轻呷一口咖啡，不紧不慢的开口：“高哥，他真不是我老公，再说难道你就没有私密性好一点的地方玩？ 咱们去，我不说谁会知道？他老的不能看了，我都懒得搭理他，也就是高哥这样有趣儿的，才让人觉得喜欢。” 这话说出来我都要吐了，为了找点乐子我可真不容易，要不是上次被江言霆捣乱，现在我应该在赌场里大杀四方。 一想到这，连带着要吐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而电话对面的高明秋也很显然被我的话迷惑，当即不在犹豫，“这话从美女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喜欢，美女都这样说了，再不带着你玩，岂不显得我很没有诚意。” 我乘胜追击，立马就和人约了再次去赌场的时间。 到地方了，还是一样的烟臭混着叫喊声，不同的是这次高明远没带着我去老虎机前面，而是绕过前面这些嘈杂的人，带着我进入一个侧门。 “高哥这是？”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高明秋，后者一脸兴奋，看着我表情就好比是看着砧板上的肉，那眼睛里的贪婪藏都不藏了。 “嘿嘿，上次的老虎机太没有意思，更不适合你这样的美女，这次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强藏着笑意点头，跟着人穿过这屋子，后面居然有一个电梯。 电梯看起来格外高档，随着电梯关门，嘈杂和喧闹也一并被关在门外。 电梯缓缓下降，一开门，还是一样的赌场，可不一样的是侍应生的规范和标准化，以及一个个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香缤俪影间，好像不是来到赌场反而是什么商业舞会。 我好奇的看着高明秋，不得不说这群团伙是个有头脑的，差别对待可是不错，兴许是我说的四五百万打动了他？ “妹妹，这里可才是真的好玩，哥哥先带着你熟悉一圈。”说完这人就带着我四处去看。 有色子，牌九，麻将和扑克，我虽然会，但是又不得不表现出自己不会的矛盾感让我快装不下去，站在一个牌桌前，拉住高明秋。 “高哥，这个是什么，看起来很有意思，要不我先试试手这个？” 说话间我目光不经意略过发牌的荷官，没错过荷官和高明秋的眼神交换，却不在意的坐下。 高明秋也来了兴趣，招呼道：“好，那咱就先学这个。” 他朝着荷官抬手，荷官带着标准化的笑朝着我们开口：“请下注。” 随之而来的还有高明秋的解释，“这个叫二十一点，荷官和我们分别发两张牌……” 我可没空听无聊的规则，本来就会，只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脸上装出几分犹豫。 “高哥，我没太听懂，要不你先来玩一把，我刚才兑了不少筹码，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好不好？” 听到我的话高明秋立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真的？那哥哥可得让你好好见识一把。” 不出意外，高明秋赢的十分顺利，还赢了不少，接着我又催着人带着我逛了其他几个桌子，当然还是给筹码给高明秋，十桌九赢，赢的格外顺利，不过赢的再多，也都是下的套。 这赢的都给高明秋，也不过就是口袋钱左边换右边，我看的都有些乏了，打了个哈欠才开口要走。 “高哥，不早了，今天玩的很开心啊，不过我得回去了。” 高明秋立马拦住我，“这就走啊，要不多玩两把，今天高哥手气不错，要不你也来试试？” 试试？恐怕试一下就走不了了。 我活动了有些酸的手腕，拒绝了，“不了，下次吧，而且高哥已经教了我不少，我已经会了，下次来就不用高哥上场，这次你手气好，赚的都归你吧，我去把本金兑回来就好。” 我说完，就看见高明秋眼底的担忧，意料之中的反应，尤其是这赚的钱根本不能让高明秋提出去用，更显得白陪了一场。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我再陪着你玩。” 听到这话，我就知道鱼上钩了，兴许高明秋也是这样想的，我压着上扬的嘴角回道：“下周日吧，那个狗男人不在，我来玩个痛快。” 第225章 输的也不是我的钱 等告别高明秋，一开门就看到晦气的狗男人。 “你去什么地方了，这么晚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这问罪似的开口，我只想给他一个白眼。 狗男人是不是今天又发疯了？ 我没好气一边脱下鞋子一边回怼：“我去哪儿重要吗？你等多久是我叫你等的？” 说完，我径直走向吧台，路过江言霆的身侧，这刺鼻的香水味，都把我身上的酒味冲了个干净。 到了吧台这才倒了水喝下去，清了清嘴里的酒味。 “你出去喝酒？跟谁？你喝了多少！”江言霆发了怒，这火气朝着我，让人觉得好笑。 我倚着吧台，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给他，反问道：“我身上有酒味，那你身上廉价的香水味是谁的，用了多少？” 问完，我直愣愣的看着人，也没错过江言霆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和错愕，可我没有丝毫的快意。 这不够，这远远不够，我要把这人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都加倍还回去！ 我勾了勾唇，“怎么，说不出来？” 看着江言霆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心底莫名多出一丝畅快，“还是说，这人不能说？唔，不过我也没什么兴趣，你别管我，我也不会管你，各玩各的，好吗？” “你知不知道——” 不等他说完，我就将玻璃杯重重放在吧台上，打断道：“知道什么，我该知道什么，江言霆你觉得如今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剩下什么？情分，可笑至极！” 说完，不等江言霆的反驳我就走了。 这人说辞来来回回的就是那么点，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将人抛之脑后，舒舒服服洗个澡就睡过去。 一连几天，都没有再看到江言霆那张让我不舒服的脸。 不过一到周天，却来个催人的。 高明秋急不可耐的打电话过来催促，比较上一次 让人陪了那么久，却一分钱都没落到口袋的白陪一场，这次可就要开始下套了。 不过谁叫这乐子有趣，我也不想继续无聊下去。 这不，周日一早来了三个电话催，就差说要来车接我了。 我慢悠悠的到赌场门口，就看到高明秋带着上次的一众小弟出来接我，这次可没有带我进赌场，反而是一旁看着高档不少的豪车格外阔气。 “高哥你这是？”我不明所以的样子取悦了高明秋。 “害，那些赌场分分钟几百万上下，我这不是心疼你，你年轻不懂规矩，要是输了赔不起，当哥哥的可得心疼。 这不我叫了几个好哥们，陪着你搓麻将，我记得你是会的，哥几个玩个乐，当陪你解解闷。” 麻将？ 我心底发笑，这人怕是不想赌场抽钱，这才想出个折中的办法。 好在玩还是在赌场玩，只不过是从外面换到包厢里面，豪车估计就是拉来炫富的，告诉我他的兄弟不差钱，就是不知道这豪车是几个人拼单才凑齐的。 “二筒。”我高声落下一子，目光却没有从身侧的帅哥身上挪开。 试探道：“帅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上次帅哥太多，都记不过来了，能不能再给我说一下，好不好？” 那人立马乐开了笑，“叫我小远就行，不是什么帅哥，还是美女你比较漂亮。” 我不紧不慢的轻笑接上话，“哎呀，漂亮有什么用，还是不遭老公嫌弃，要我说啊，我也就是比其他富太太们年轻一点，那些个富太太啊，看我年轻，也不乐意带我一起玩，真没意思。” 在场的应该是被高明秋提示过，不能冷落我，那小远继续附和道：“其他富太太也玩麻将，先前我们也跟好几个富太太一起打过，但是你可不一样，你比她们都好看。” 我一听就知道，这人落了套。 也就是进来的时候，看这个看着年轻，不然我也不会先给他下套，但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套出来了。 “是吗是吗，那些富太太会不会输了就开始发脾气？”我乘胜追击，顺带喂了一张牌给高明秋。 高明秋一时顾着牌，没能听出我的套话。 那小远继续道：“还行吧，我们也就打过四五次，有两次那个富太太输了就开始黑脸，什么话都往外骂，说起来是有钱，其实——” “小远你说什么胡话呢。”高明秋匆忙打断，又急着朝我笑了笑解释，“我这兄弟说着玩的，美女咱好好打牌呗，问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我可不乐意听这话，一推牌，桌面上牌就乱了。 “高哥这是什么意思，话都不让小远说完，我就是问问，还是说别的富太太可以发脾气，我就不能发脾气？” 我没来由的脾气，惹得高明秋狠狠瞪了小远几眼，但于事无补，周围的人不是傻子，立马接话打圆场。 “美女，高哥不是那个意思，小远瞎说胡话呢，这话叫你妈听见，可不得给你打个好歹。” “是啊，拿自家人跟美女比，这可不能够。” “就是，美女你别介意，他说的富太太，是我们几个的长辈，有时候聚在一起打牌，偶尔人不够了，就叫我们凑数。” 我看着其余几人的谎话，没有揭穿的意思，也就是说这几个人用这个招数也没骗过几次，难怪都不熟练，话都让我套出来。 “啊，这样啊，你们长辈都喜欢叫你们陪着打牌啊。” “是啊，家里有钱归有钱，可大家聚在一起打牌也就是图个热闹。” 高明秋打着哈哈想要略过这个话题，我倒是不在意，跟着洗牌，“那好吧，刚才是我不对，那我们再继续玩吧。” 我不再多问，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而我接下来的几局，都格外好运气的赢了，直到我捡起高明秋打出来的牌，“胡了。” 然后笑着看向高明秋，“多谢高哥，今天手气好，打的很是开心呢。” 高明秋面色一愣，随即又展开笑意，估计是没想到我能胡牌。 “诶呦，大意了，再来再来。” 不过这些人的话也套不到多少，而且看着这架势，估计这些人要真正开始赢我的钱了。 不过谁叫我心情好呢，还能陪着玩玩，反正也不是我的钱。 “说的对，今天玩的开心，继续继续。” 第226章 好自为之 但是显然有人没让我如愿，就是江言霆，他的夺命连环call来了，带着命令式的语气让我滚回去。和高哥只能下次再继续。 “湘湘，你回来了。”江言霆喝了点酒，整个人看上去醉醺醺的，可我知道他并没有喝醉。 桌子上摆放着酒瓶子，有两个已经空了，而他也自顾自笑的说着：“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行不行？我会对你好的，你就信我一次，可以吗？” 我看着他快要崩溃的面容，心中多了一抹舒坦，江言霆过得不好我就高兴，看着他如今的低声下气也没有感动，只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也是这种感觉，现在风水轮流转，这算是老天眷顾吗？ 他要和我过日子？ 冷冷的给他一声嗤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在笑我自己。 “江言霆，你要和我好好过日子，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会相信。从前你养着我是因为孟欢，如今呢，你还养着怀孕的顾蔓笙，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妈还也不让我们在一起，对了，我们中间还卡着三条人命，你看看，老天爷都不想要我们在一起。” 说完这话的时候，埋藏在心底的怨恨已经涌上来，我甚至能想象的到自己如今的嘴脸有多么的讨人厌，这都是因为江言霆的一句好好过日子。 开完笑，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自己就得放下过往，那两个孩子就该无辜枉死？ 他江言霆是不是喜欢做白日梦。 “湘湘，我会处理好顾蔓笙的事情，她又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和你比。”江言霆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让我心寒，也激起了我的怒火。 “然后呢？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还是再像我那样把孩子处理掉，江言霆，你可真让我恶心。”也许是我的这幅样子刺激到了他，让他把这两种可能的否决下来。 没有这两种选择，他就更难想出其它的处理办法，其实，他想怎么去做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而我也乐得看他左右为难。 我看着江言霆猛的喝下半杯红酒，声音几近嘶吼，“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可以既往不咎，好好的回来和我过日子？” 他在生气。 “切！”我下意识的就去讥讽他，没别的理由，就是觉得既往不咎这四个字太虚伪，也做不到这么大度的就放过，“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把话撂在这里我就想走了，和他呆在同一个地方不是针锋相对就是沉闷，总归是有些透不过的感觉。 江言霆又喝完半杯酒，喝得又快又猛，我还感叹他浪费了这些上等红酒，怕他过会要耍起酒疯，就更不想呆在这里。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身后传来他这伤心的话语，我更是庆幸自己的改变。 江言霆喝了酒，这点酒对于寻常人而言早就醉得不不省人事，可他习惯应酬，想醉都不可能，为此也不担心他会出什么幺蛾子。 我刚刚要上楼，一只手腕间突然一疼，那只手的主人抓得紧紧的又伴随着热度，想都不用想就猛的要去甩开他，还呵斥了江言霆一声：“放手。” “你就相信我这一次，留我一些时间，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日后我们再好好的过日子。”江言霆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好了，殊不知他看着我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只有恼怒和一丝埋怨。 他在恼怒什么？我也不知道，更不想猜，低头看他还不愿意放开我的手，想要扒开它来，可他抓得太紧，太疼。 “你疯了吗？给我放手。”手腕上传来的痛处让我更想要甩开他，而江言霆也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满脸都透着审问，气得我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耳边，我都看到他眼中的呆愣，以及被打中的脸已经升起红印，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掰开他的手。 “你。”江言霆回过神来，怒着脸伸出手扬起，看那架势是要落在我的脸。 “来，想打就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对比他在过往里做的事情，这一巴掌还是他不让自己走才打的，对于打他的这一巴掌没有一点想要道歉的意图，只剩下有理有据，他要辩驳那就一起辩！ “你，好自为之。”江言霆放下扬起的手，眼中还夹杂着怒火，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可他生不生气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奉还给你。”我冷笑着看他接下来要去什么，约莫是我这种冷漠的态度灼烧了他，从他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半点不想看到我的脸。 可笑吗？ 他会好怕我脸上的冰冷，殊不知我也讨厌他这种大发慈悲的态度，就像他放在我身边的林瑶瑶，真是个笑话，他当真以为任何人都能被替代的吗？ 不，只有厌烦。 就像现在走过来的林瑶瑶，大概是过来安慰我的吧，就像陆溪一样。 “你又来了……”有时候我也猜不透顾蔓笙和陆溪是怎么想的，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替代另一个人吗？似乎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让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你们两个现在都太强势了，除了互相针对还是针对，这样下去不觉得难受吗？”林瑶瑶很是无奈地说道。 “难受？你过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没有用的话吗？”我有些兴致缺缺的和她搭话，不可否认的是我的语气里有些尖锐，就好像是在刻意刁难她。 而她好似没有察觉到那般，一句一句的说着，事实上我对于她说的话，可谓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无非就是在开导我。 可我不想听。 这种状态持续了十来分钟，林瑶瑶自己一个在说着话，也禁不住我这副态度。 终于，她歇歇下来了。 “夫妻之间吵架很正常，哪里有什么隔夜仇呀，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这样下去比仇人还要像仇人，不如放宽心一些，自己也容易高兴。”林瑶瑶安抚着说完。 “哼，是吗？”我看向她的那张脸，和陆溪有几分相似，可总归不是她，她们说话一半像一半不像，这种安抚的话，恍惚间听到陆溪在自己的耳畔边说着：“不要相信江言霆！” 第227章 呵斥 我摇摇头不去想这种烦心的事情，出门想吹个风冷静一下，奈何越是如此就越不得心静，干脆拿出去手机约起高哥来，打算一起去逛逛街。 和高哥一起见面后，发现他的脸上还挂着一点怂样，这让我背感好笑，“他不在这里，走吧，一起去逛逛。” “怎么做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高哥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来他对江言霆还是一副心有余悸。 “花我的钱也怕？”我微笑地反问他，如今花的钱可不是他江言霆的，而是我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花的心安理得。 随着我这话落下去，高哥的眼神恍如冒光一样，钱财的诱惑力对他来说很大，依照我的眼力来看他是如此迫不及待。 恨不得马上就去大肆消费一场。 不过我没有想去的地方，出来找他也只是想要图个高兴，按高哥这种情商来讲，他很快就可以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果然，他带着我四处逛逛，一路上都说了不少好话来哄我开心。 诚然他惦记着的只有我的钱财，可我也愿意花钱买高兴，随着高哥哄的越多，我也就越高兴，他哄人的手法也很简单，是个女孩子都见过，夸赞我的容颜，赞美我的能力，自己出点小钱买些小东西拿来给我玩。 这一切都很喜欢。 除了眼前娃娃机里的娃娃。 “你不喜欢这个呀，那我们换一个吧，走。”高哥眼里闪过一丝遗憾，他还以为我会喜欢这种调子，毕竟我的手上还拿着一株玫瑰花。 抓娃娃的事儿我倒是无所谓，想来他自己也厌烦了，我开口提议说：“前面有一家首饰店，去那里看看吧。” 高哥听了我的话，自然是开心。 来到这家首饰店的门口，就在我刚刚扯了一枚玫瑰花的花瓣时，熟悉的语调就从侧面响起，“言霆，你看哪里。” 熟悉的语调是属于顾蔓笙的，我还奇怪她不好好在家养胎出来做什么？直到我看过去以后见到她身边熟悉的一个人。 那人正是前头说着要和我好好过日子的江言霆。 他的胳膊被顾蔓笙挽着，身边佳人相伴，他们这般亲密倒真像是一家三口，唯独我像个多余的人，奇怪的是她看见我就跟见了鬼一样的躲在江言霆身后，见了连我身边的高哥都有点犯怯。 他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的说着：“他们走过来了，怎么办，要不我们，啊不，还是我先走吧。” “你留下，首饰爱咋挑咋挑，反正钱也不用你付。”高哥这恨不得逃跑的怂样，我还是有点恨铁不的，至少呆在江言霆身边的顾蔓笙没有他那么怂，为此我还刺激了他，“你总不能让一个女人把你比下去吧？” 他飞速看了一眼江言霆，心里直犯怵，再看依赖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心底也没有那么怵，反正自己和顾蔓笙都是在花别人的钱，那个女人能花得了江言霆的钱，就不相信自己花不了她的钱？ “放心，我这就去把东西挑好，你记得付钱哈！”用着最硬的话溜最快的脚步，一刹那就溜进店里头。 我还想和他一起进去的，那知他会这么不争气，溜得跟烟儿一样。 正当我要进店的时候，江言霆丢下顾蔓笙冲到了我的面前，望着她那面色惨白的小脸，连我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对着江言霆也没有什么好的耐心，冷冷的说声：“让开。” “湘湘，他和你混在一起只是为了你的钱财而已，没有一丝真心，如果我想，那他做的一些事情也足够在牢里蹲着了。”江言霆眼含警告。 我能明白他警告的意图是什么，无非是觉得我不受他掌控，还和别人走得那么近，终究是他那自私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看着不远处的顾蔓笙白着脸，装作大度的样子，不知不觉间有点反感起江言霆。 我无视了他的警告，反而逼问他：“你和顾蔓笙在一起逛逛街，这我都没有算账，反而是我和高明秋一起逛个街，你就疯着过来警告我，江言霆，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肚量这么小气？” 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我就知道自己又一次扎在了他的心口上。 “我们之间就别那么虚伪和客套，你玩你的大明星，我玩的，互不相干，这样反而更好，还有别拿你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关于怎么说才能让他哑口无言，我已经运用的得心应手。 相比之下，江言霆的怒火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尤其是他想要发火却又极尽全力的压抑下，令我更加的无所谓。 除了冷淡还是冷淡，连顾蔓笙出现都能挑起我更多的情绪，和他处了相争便是冰冷。 透过窗子，还能看到高哥在里面挑选首饰的举动。 我的眼力很好，自然看到他所挑选的都是价格不菲的首饰，在旁人那也许会大出血，这点小钱对我来讲只是九牛一毛。 江言霆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里头的人，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再来跟我说话。 “他选的首饰每件都不下千万，你当真要为了一个贪便宜的小人来毁坏我们的关系？”江言霆心中还抱着能复婚的念想，看向我时眼力满是不赞同。 我看了一眼走过来顾蔓笙，亲眼看她站到江言霆的身边，又和我打了声招呼，在回应过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她的手慢慢挽上了江言霆。 而他也没有拒绝，看到这里我只是笑了笑，问起江言霆来，“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坏的，你身边如今佳人相伴，来这儿也不打算送她一条项链？” 江言霆皱了皱眉，低眸看向顾蔓笙。 顾蔓笙赶忙向我摆摆手，小脸上布满惊慌，口中不停的重复着：“不用。” “我能和言霆出来逛逛已经很开心，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首饰买不买也不重要，你说是不是啊，言霆哥哥？” 我看她挽着江言霆，再露出甜蜜的笑容来还于我时，我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他就朝着顾蔓笙呵斥说：“闭嘴。” 第228章 只许州官放火 “你现在该回去了。” 江言霆凌厉的目光从顾蔓笙身上收回，看向了我。 只听着他这句话，还有他语气之中的命令，瞬间就让我心中不爽了。 凭什么？ 我冷笑着看着眼前的江言霆，“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说着我故意抬起手挽住了我身边小帅哥的胳膊，整个人亲昵的贴在他的身上，冲着他扬了扬下巴， “我一会还要去看电影呢，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你要是忙就去忙吧。” 我不再去看江言霆，就想拉着小帅哥转身就走。 却不想这刚转身，胳膊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拽住。 我只感觉胳膊处被拽的生疼，转过身就看到了江言霆，那一双望向我时满是愤怒的眸子。 “你放开我弄疼我了！”我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 可是我的力气根本就不敌他。 “当着我的面你说要去跟别的男人相处，孟湘你可真够可以的！” 我看着江言霆那原本从冷静转变到生气，而稍微有些扭曲的面庞，一时之间心情大好。 甚至差点笑出声来，我将目光落到了站在他身边，望向我恨不得用眼神戳死我的顾蔓笙身上。 “你这话说的只许你养女人，就不许我养男人吗？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明白。” “好歹我们这也是社会主义了，难道你还奉行着那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用另一只手使劲的扯着他，抓着我的胳膊。 真是气人。 他一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侬我侬，一边又不许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希望转头的时候，我还能再等他吗？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越想越生气，抓着他的胳膊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总算是甩开了他。 “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孟湘你别太过分！” 我抬起头就看到江言霆用手指着我，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都快要喷火。 但那又怎样？ 我又不会害怕，我毫无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我不过就是做了你做的事情，怎么你就生气了呢？” 真是有些让人想不明白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用余光看着周围，就看到店里的那些服务员，还有客人们都在望着我们这边的动静。 我抿了抿唇，这些人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过这些人说的话就有些难听了，我往后退了一步和眼前的江言霆保持距离。 我并不想要将自己的私事闹得众人皆知，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来猜测我和眼前的江言霆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边上的小帅哥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上前安抚着我，“没事，那些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吧，我们做自己就好了。” 我感激的看了眼边上的小帅哥，心想着这多体贴啊。 可比江言霆好多了。 说着我故意的看了江言霆一眼，果然看到他在见到我和小帅哥贴耳话的样子，那气的紧握拳头的样子。 我撇了撇嘴，看着江言霆，“我不想在这里与你多废话，被周围这么多人跟看猴一样看着，你若是还想留下来，你就继续留着吧。” “祝你和顾蔓笙相处的愉快，一会儿我的电影就要开场了，我可不想错过。” 说完我也不去看江言霆那难看的脸色，主动的牵起身边小帅哥的手，就想着跟他离开。 走了几步，我发现江言霆也并没有追上来。 便是松了口气，出了这店刚拐了个弯，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眼前一阵微风刮过，一片阴影就降了下来。 我赶紧抬起头往面前看去，就看到江言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竟然还是追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江言霆居高临下望着我时，那脸上阴云密布的样子，心里边的情绪也极其的复杂。 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阴魂不散了？”我故意没好气的对着他开口。 却不想江言霆直接一个大力伸手，扯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小帅哥的身边扯开，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她！” 小帅哥应该是看出了我被江言霆禁锢时，脸上露出的不情愿，便是愤怒的对着江言霆开口。 但到底气势上还是矮了江言霆一大节，说出来这个话多少没有什么威胁的意味。 我仰起头看着江言霆的下巴，瞧不清他眼中的神情，但却能听到他语气之中冷冷的意味， “趁我还没有彻底发怒之前，你最好从我的眼前消失，不然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我张开口刚想替小帅哥狡辩，结果就看到江言霆低下头望着我。 那一双眼眸之中满是冰霜，看得我心脏一缩，竟是有些害怕了。 一时之间都忘了要说什么，就听着他满是警告的，对着我说着，“孟湘你若是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那样的后果可是你承担不起的。” “所以现在趁着我还没有在发火之前，你赶紧给我回去。” 我听着他这一番话，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被勾了起来，用手狠狠的推开了他。 他凭什么这么专制？凭什么我又要听他的命令？ 他生气就生气，发火就发火，我才不会害怕。 “如果你说那后果是我承担不起的，我倒想看看是什么后果！”我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他，大不了就硬碰硬啊。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余光里看到江言霆身后，顾蔓笙一脸急切地跑了过来。 上来她就直接挽住了江言霆的胳膊，用着她那娇滴滴甜腻的声音问着江言霆，“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啊？都不等等我。” 我听着这声音实在没有忍住我翻白眼的动作。 结果我就看着江言霆一把推开了顾蔓笙，满脸不耐烦的对着她开口，“你现在可以滚了，离开我的视线！” 第229章 逛街没意思 “你怎么可以吼我？”顾蔓笙诧异的看着江言霆。 我看到顾蔓笙这个样子差点没有忍住笑出来，又瞥了一眼边上的江言霆。 寻思着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不过我看着江言霆却并没有在搭理顾蔓笙，而是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你不是想逛街吗？我陪你一起去，你想看电影我也陪你一起去看，但我不允许陪你逛街和陪你看电影的人不是我。” 说话倒是挺霸道的。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顾蔓笙还有边上的小帅哥。 好歹这小帅哥也是我自己叫出来的，真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回去呢。 我抿着嘴，并不是很想答应江言霆的要求。 “我看顾蔓笙好像并不是很舍得你，我觉得我有个好办法，不如我们四个一起吧。”我提议着看向边上的江言霆。 但江言霆却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抬起手就在我的脑门弹了一下，“你想的美。” 我听了他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你不想？好的，我这也是让你左拥右抱呢。” “我看你才是。” 听着江言霆没好气的话，我没有再说下去，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看见了边上的小帅哥，“不好意思了，看来一会没有办法跟你一起看电影了。” 我说这张电影票从兜里面拿了出来塞给了他，“你叫你的朋友一起陪你去看吧。” 说完我故意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故作亲密的样子。 小帅哥明白了，我的意思便是没有多说什么，接下来电影票。 随后我就看着他伸手想揉了揉我的头发，结果给边上了江言霆瞪了一眼，他只能悻悻地将手收了回去。 “那你玩的开心。” 我就看着小帅哥对我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之后，便是转身离开了。 但顾蔓笙却没有那么轻易的想要走。 她还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想要来抓江言霆的手，却被江言霆躲得远远的。 就听着江言霆对着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警告，“你若是再不走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 就看着顾蔓笙可怜巴巴地望了江言霆一眼，最后还是没有敢坚持的呆下去。 只能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不是想逛街吗？我陪你一起逛要去哪里？” 我正无聊地看着小虹远去的方向，就听着耳边响起了江言霆的声音，看了她一眼就见了他在周围望着。 “逛街有什么好逛的无趣的很，我要回家了。” 我不想陪江言霆在这商场里逛，拉了拉身上的包包，就准备转身走。 结果我就刚转头一领子就被他给提住，整个人就被他给拽了回去，他摁着我的头看向他。 “你干什么？”我气的不行，并不是很喜欢他这样的行为。 “那边有家服装店，我给你买身衣服吧。” 买衣服？ 我才不稀罕了，我张口就想要拒绝他，结果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看着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强行拖进了那家服装店。 走到了店里，我就看着他背着手在店里的女装区逛了起来。 我倒是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就跟在他身后想要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结果最后就看到他拿着一件衣服在我的身上比划了一下。 就开口说着，“这个衣服不错，你去试试。” 碎花连衣裙？ 我皱着眉，看着他手里拿回来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只不过也太优雅了。 这跟我的风格完全不搭。 我摇头拒绝，“我不要。” “你再说一遍？”他语气一沉。 但我还是无所畏惧的硬刚，“我说了我不要！” 结果我这话才刚说完，就看到他突然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对着我就威胁， “孟湘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若是再敢说不要，我不介意我们大家一起死！” 我看着他眼底席卷出来的气势和阴霾，终究还是怂了。 只能从他的手中接过衣服，“试就试！” 我拿着衣服走进试衣间，将门故意关的特别大声。 望着手中的连衣裙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了这连衣裙，从试衣间里走了出去。 走去之后就看到江言霆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他抱着手臂，一副王者驾临的模样望着我。 “这件衣服不错，一会就这么穿。” 他伸出手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随后又叫了服务员过来拿了另外几套衣服塞进了我的怀里。 “再把这几套衣服都试一试。” “我……” 我想要张口拒绝，结果就看着他那脸再一次变得阴云密布，想到了他刚刚的威胁之后，拿着衣服转身进了试衣间。 我怀疑他想累死我。 我足足从试衣间里来回换了二十多套衣服，我这辈子都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厌恶试衣服。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一定是换衣服累死的。 我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在我市试玩了第二十九套衣服，江言霆总算可放过我了。 这个变态的男人。 我心里边气的骂着他。 “把刚刚她试过的所有衣服全部都包起来。” 我刚从试衣间里出来，就听着江言霆对着边上的女服务员说着。 紧接着我就看到那女服务员的眼睛亮的比头顶的白炽灯还要亮不住的点头，随后将来两个同事将试衣间里我画下来的所有衣服全部给抱走拿去打包。 有钱就是任性。 我在心里边想着就看着江言霆走到了柜台前，刷了他那张发亮的黑卡。 听到那响起的金额的时候，我心里面突然就释怀了。 累一点也无所谓，好歹也是花了他的钱买来的衣服都是我自己穿的。 这么想着我便是也不再生气，至于那些衣服我们两个人肯定是提不下的，江言霆留下地址，让她们回头送去他家里。 随后我就看着他又牵起我的手，往隔壁的首饰店里去。 我望着那柜台一排的各式各样在灯的照耀下发亮的手势有些没有掩饰住女人的天性，往柜台前靠近了一步。 结果耳边就响起了这男人的声音，“把这些全部都打包起来。” 全部？ 他疯了吗？ 第230章 豪气地很 我看着江言霆的侧脸，实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么多的东西？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看了我一眼，就张口问着我，“怎么了？不喜欢吗？” “你买这么多，怎么不干脆把整个店都买下来呢？”我实在是有些无语的问着他。 却不想他反而很是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我心里一咯噔。 想着他该不会真的要说这句话吧？ 便是赶紧在他说出口之前我赶紧说道，“我开玩笑，你可别当真。” 我就长这一具身体十个手指也用不了这些东西。 不过那边店员已经兴兴奋奋的去打包柜台里面的东西。 江言霆这一买他们一年的业绩都有了。 “这是地址也会送到我家里。”我看着江言霆将卡和地址递给了拿店员，刷了钱之后拿着卡就走了，出去我赶紧跟了上去。 我害怕再跟他逛一会儿，他得把整个商场里的东西都给买下来。 便是赶紧对着他说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家了。” “那就回去吧。”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藏着什么样的情绪，我也没有看懂。 只是最后他开着车带着我回了家里。 我们刚到家，门铃便是响起，是服装店和首饰店的人将东西都给送过来了，她们将东西放到了客厅之后，也就都走了。 我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一整个客厅的东西，瞬间觉得有些头疼。 但江言霆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就看着他抬手叫来了保姆，让她将东西都收拾收拾，放到衣帽间去。 我很是无奈，不再去看他，往沙发上一坐，抱着抱着打开了电视。 结果我这刚坐下来没有几分钟，门口就又传来了动静。 我看了过去发现是江言霆的母亲来了。 虽然我知道他母亲并不喜欢我，不过出于对长辈的礼貌，我还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她笑了笑。 结果她看了我一眼，脸色极其的不好，就问着，“我儿子呢？” 我伸手指了指楼上的书房。 她连一句道谢都没有换上拖鞋就朝着楼上走去。 我就看着她走到了楼上的书房前，敲了敲门紧接着走了进去将门给关上。 她这副样子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出于好奇心的驱使，我悄悄的上楼走到了书房门口，将耳朵贴了上去。 结果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江言霆母亲和江言霆之间的对话。 就听着她对着江言霆很是不满的开口，“你怎么还跟那个女让在一起？”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好女人，你看看她这一天天的像什么样子跟个女混混一样，就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我们家的儿媳妇，赶紧分手算了，我再给你介绍别的好姑娘。” 我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其实心里想要反驳，但想想我自己好像确实是个女混混的样子。 不过我有些好奇，江言霆会怎么说。 之后我就听着江言霆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他的声音里带着些不耐烦，很是明显， “妈我感情的事情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希望别人来插手，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紧接着江言霆母亲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带着些受伤，“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你亲妈，我这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结果你就对我说出这些话。” “你也实在是太伤我心了，我这么说这么做，不也都是为了你好吗？你就听我一句劝，行不行？赶紧跟那个女人分开吧。” 我听着江言霆母亲这么苦口婆心的样子，甚至都开始有些替她心疼了。 不过我知道以江言霆的个性，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听了他妈的话。 果然在我这么想了之后，江言霆的声音就响起来， “妈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我跟孟湘之间的事情我自己心里边有数，你就不要再来管我了。” “你啊，你到底让我说你是些什么好？那个女儿是给你下迷魂药了吗？”江言霆母亲语气里满是不满。 我在门口听着他们两个说话的动静，估计马上就要结束谈话了，一会出来发现我站在门口肯定会以为我在偷听。 我便是赶紧直起身来朝着楼下走去，又回到了沙发上继续窝着。 当我刚刚在沙发上里坐好，就听到楼上的书房门被打开，随后就余光瞥见江言霆母亲提着包包气冲冲的走了下来。 我立马乖巧的对着她开口，“阿姨你这刚来就要走啊？” 其实我知道她现在是不想走的。 但我就是故意这么说，毕竟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她走了我还能自在一些。 江言霆的母亲看着我并没有说话，但我却能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浓厚的恨意。 毕竟在她看来，如果不是我的话，她也不会跟自己的儿子之间闹不愉快。 我就是个大罪人。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后就朝玄关处走去，狠狠的摔门离开了。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正好看到保姆从楼上下来，已经整理完了江言霆买回来的那一大堆东西，便是对着她开口， “帮我弄一杯手磨咖啡吧，我想喝了。” 保姆听了我这话之后立马剪头，随后就赶紧朝着厨房走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给我弄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到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且恰巧江言霆也从书房里出来，朝着我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我的边上。 我没有看他拿起咖啡就准备喝，结果他却把咖啡从我的手里边夺走。 “你干嘛？”我不满的看向了他。 结果就看到他皱着眉头望着我，“咖啡少喝一点。” “就是喝口咖啡而已，这有什么？”我有些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结果就看到他将咖啡递给了一边的保姆，对着她吩咐，“去弄一杯热牛奶过来给她喝。” “我不想喝什么牛奶！”我张口拒绝着。 结果就看到了他眼神之中的深意，想了想最终还是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好吧，那就照你说的去做吧，喝牛奶就喝牛奶。” 第231章 发脾气 接过林瑶瑶递来的牛奶，又听见她开口：“其实先生对你还是不错，若是你能跟先生好好过日子，肯定也会是外人羡慕的一对。” 我神情淡漠，大概是她长得像陆溪的原因，才耐着性子听她说完，可惜再像也不过是皮囊，若是陆溪估计早就带着我一起跑路了。 我放下牛奶，伸手拿了苹果，林瑶瑶伸出手，想要接过我手里的苹果去削皮，我拒绝了，伸手拿起小刀。 “你觉得，他对我不错，这样的话是他叫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说你拿了谁的薪水为谁说话而已。” 大概是今天江言霆在这里，或者说林瑶瑶的话让我觉得生气，所以说的话也没想收着脾气。 那些旁人不曾经历过的日子，没有人能感同身受，所以我讨厌别人没来由的道歉，仿佛错的是我一般，我低着头继续削皮，没有去看江言霆有多愤怒或者是悲切。 缓缓开口，“想要我跟他好好过，是不可能，不如你劝劝他，叫他再多找几个，这屋子里也有点冷清，最好是找三五个，打牌也好有凑数的。” 我可不管这人听了这话会有多愤怒，毕竟比较起江言霆带给我的，我不过是话难听了些。 手中缓缓削的苹果，皮断了，我朝着林瑶瑶展示。 一抬头对上那有九分像陆溪的脸，又总有些恍惚，心底总是期盼和失落同在，总想着，这要是陆溪该有多好。 淡去少有的苦涩，我问她：“你说，这皮断了还能不能接回去？ 不能，对吧，这样可笑的问题，问出来你都会觉得我故意找茬，但你同我说的那些话，就如同我问你苹果皮能不能再接回去一样可笑，所以这种话一会还是少说的好。” 林瑶瑶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反到时候一旁的江言霆格外自然没发话。 看着林瑶瑶张了张嘴，又憋出话来，“相互折磨总归是不好的，折磨先生，难道你不会不舒服？只是两败俱伤。” 我听着这话，笑了笑，这话让我彻底分清了她和陆溪，就连那张九分像的脸，此刻也让我觉得只有六七分了。 “两败俱伤？我晚上钻你床底告诉你的？”我顿了顿，目光略过一旁的江言霆，又回到林瑶瑶的身上。 “我可不会，我觉得开心，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我语气稍严肃了些，毕竟我不想一个顶着陆溪的脸的人，跟我说着这些有的没的。 没再理会在场两人的尴尬和错愕，继续削皮，等会好吃，还记得陆溪也很喜欢吃苹果，以前一起削皮还比谁的削下来的皮长，但总是我输。 这样想着，忽的手指传来刺痛，指尖就染上些许红，“等等，别动，快去拿医药箱。” 听着江言霆的吩咐，还有那已经伸过来的手，拿走了我手里的苹果和小刀，“怎么这么不小心，想吃下次叫别人弄好端来就行。” 我看着这人神情里的担心，心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还有些想要嘲笑的意思，当初怎么都得不到的，现在却不想要了。 看着江言霆熟练的给我包扎，我只想把手抽回来，却又被他抓住，“别动，伤口有些大，我给你清洗一下。” 这语气和耐心实在让我觉得不舒服，但我没开口也没再抽回手，等人弄好，才起身回房间，“吃晚饭再叫我。”接着就再没出门房门。 直到吃晚饭，才再一次看到江言霆，我们出奇的坐在一张桌子上，气氛不算太差，不等我伸手，他又妥帖的将菜夹给我。 我丢开筷子，冷声问：“戏做够了？”我抬头看着他，看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憋屈和难受，心底没来由的烦躁，总有些煞风景的，让人觉得堵塞和吃不下饭，继续道：“我吃饱了，你继续。” 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屋，收拾好衣服去洗澡，等到头发湿了这才发现手指上缠着的创可贴麻烦，随意摘了丢掉，口子就又裂开，还好没流血，只是有些发红。 等拿起吹风机，门却被人打开，江言霆格外自然的进门，又将手里的医药箱放下，看我的眼神好像看着个胡闹的孩子，连带着命令的语气，“我给你吹吧，你手受伤了不舒服。” 接着他又看到我摘掉创可贴的手，训斥道：“怎么摘了，你伤口不能泡水你不知道——” “知道啊。”我不怕死的打断回答。 惹怒江言霆是现在每天都会做的事儿，所以我回答什么都差不多，无所谓的坐在凳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跟自己说话。 “反正也死不了，放心吧，你死我都不会死。” 气人的话得到效果，转头就看见江言霆被我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才收了玩的心思。 他没再开口，反倒是将手里的医药箱搁置在桌子上，我也由着人给我重新包扎，手指弄好，我又去拿吹风机，头发湿哒哒的耷拉在头上，总是不舒服，却又被夺去。 “我给你吹吧。”询问的语气多少有点不太像江言霆的风格，我想了想要开口的话，又发现有人伺候，何乐而不为。 “行吧。” 接着我就开始后悔，叫这么个人给自己吹头发，应该是我这些日子过得太好，给自己找罪受，风吹得热一会冷一会的，我没好气的夺过吹风机。 看着江言霆一脸疑惑的神情，更忍不住的想发脾气，“我自己来，让你吹的人都要感冒了，不会就不要动手，浪费时间！” 透过镜子，看到江言霆吃瘪的表情，想笑，但是没能笑出声，只听见混杂着吹风机里有些无力的声音：“我可以学，下次再给你吹，一会给你换个创可贴。” 我停下吹风机，“你不如考虑一下多找几个小三小四小五的，毕竟家业这么大，我可不想到时候没人继承，刚好还能找来给我解闷。” “你说什么！”发了脾气的江言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脸上的怒火让人看着格外心情愉悦，一双眼睛红的像是被谁欺负了。 我挣扎开，“弄疼我了，放开，要是你没听清，我可以每天跟你说一遍！” 第232章 玩把大的 发完脾气，结果就是不欢而散，吹完头发拿起手机，这才看到江镇约我明日出门的消息。 风和日丽的确实适合出门喝咖啡，我看着对面的人，端起咖啡轻呷一口，不苦，还有点甜就好像这日子过的，得来点甜头尝尝。 “最近公司怎么样？”我问。 “还好。” 江镇不冷不淡的回答让我好奇，这人难道不应该开始生气气愤，又或者是约她来商量怎么搞垮江言霆？ 不一会侍应生还听从的上了一块提拉米苏，我好奇的目光从甜点转移到他的脸上。 “没了？难道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吃个蛋糕？” 江镇似乎是没料到的这样问，楞了一下才回道：“怕你闷得慌，出门走走，公司那边还需要一点时间，江言霆对我很是戒备，不过我会找漏洞去动手，这家甜点很好吃，你试试。” 我手里的叉子直接戳在蛋糕上，也不管对面的人有多诧异，只知道心底的火烧的旺盛。 只有早弄垮江言霆，让他身败名裂，尝尝撕心裂肺的滋味才好。 “所以你现在什么计划？或许我能帮上忙，换一句话来说，弄垮江言霆，我难道不是最好的刀？” 这下，江镇又是缄默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一般，那目光看向我的时候，带着浓浓的不安和无力。 所以是为什么？我看不懂也看不透，难道江言霆也有得到别人惋惜的时候？ “不必。” 两个字让我松了力气，向后靠去。 “还有呢？” 我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江镇败下阵来，“我的意思是，不希望你插手这件事，我也还没到需要利用女人来对付别人的地步。” “难道你不想早日取而代之，女人又如何，能对付江言霆不就行了！” 兴许是我的步步紧逼，这次的江镇没再让步，“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己会有考量。” 我笑了笑，不起身看着江镇，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你说了能有多少算数的，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这件事我会去做，你只有选择帮我或者不帮我的。” 说完转身离开，没想到甜点没吃好，反倒是吃了一肚子气，倒是包包里突然想起的铃声让我稍微平静一点。 打来电话的是高明秋，来的还真是时候。 “喂，高哥，找我什么事儿？” “嘿哟，大美女，你不是说叫我带着你玩嘛，这不现在有空，你要不要跟哥几个打几圈？” 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上次是让我赢了钱，这次估计就是来赢我的钱。 也不知道江言霆那张卡的钱够不够我花销的，就是不知道输个多少数算好，不过谁在乎呢，现在我可不会放过这消遣的好去处。 答应了人，还是上次一眼的地址，就是没有了上次来的小远。 我故作在意的询问：“怎么没看到上次坐在我旁边的小远，我觉得跟他打牌也很好玩，要不高哥你再把人叫来？” 高明秋听后就接话道：“小远有事儿，下次再来，咱哥几个也是一样。”说完就招呼人去端茶倒水的送到我跟前，还叫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坐在我的身侧。 跟高明秋几个人不一样的是，这个男孩是真的漂亮，不似那种阴柔，反倒是多了几分女气的好看。 “高哥这是？”我装作无辜的样子。 说起来这几次跟着高明秋，演技都有了上涨，明知道是人家看牌的拖，总要装一装。 “哦，这是新来的，你都说小远不在，这个补在你旁边，想要什么拿什么就吩咐一声，不用管他。” 我点点头，接着开始打牌。 这次不一样了，第一局我赢得格外顺利，可第二局就开始输，从第三局开始。 我余光里看到身侧的小男孩总在看我的牌，然后再摸摸脸，那边高明秋一看到小男孩摸的什么位置，才开始打牌。 我闲着无聊，琢磨了一会也看出来了，鼻子呢是条子，耳朵是筒子，还真是有意思，不得不说得给我这无聊的时间打发，添了点乐子。 “哎呀，高哥，我又输了，要不不玩了？” 我突然出声，一推牌，装作胡搅蛮缠的样子，但我是嫌这赌注太小，来来回回也就输了不到一百万，这要打到猴年马月？ 而且和高明秋已然是红了眼，毕竟这输的跟上次我赢回来的钱相差无几，这时候我想跑高明秋也不可能同意。 就听见他急忙推了牌安抚我，“别啊，打牌嘛有输有赢的很正常，说不定下一把你就赢了呢，对吧，再来两把要是输了你再走，天儿还早，你回去也是无聊。” 高明秋打红了眼也不得不压着脾气安抚我，我觉得乐子到了，装作勉为其难的同意，果不其然后面两局我都赢了。 结果第三局，“胡了，给钱给钱。” 看着高明秋喜气洋洋的样子，我一推牌，“又输了，高哥这可没意思，来来回回的，赢得都不够我输的。” 高明秋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 我偷笑这鱼上钩的容易，接着就看到在场三人不经意间交换的眼神，随后才听到高明秋略带试探的询问，“那这样，要不我们加大一下赌注，这样也玩的刺激一些，怎么样？” 达成目的，我也收手，略作思考的样子，随即点头。 “好，不过可不能跟前几圈一样，一把也就几万，太没意思了，要我说，干脆一把一百万起步吧，应该不会有人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要是拿不出来，那我再退两步。” 被我的话刺激到的高明秋拍了板，“美女这是说的什么话，陪你这样的美女玩，当然是以你为主，你说多少就多少，我们就一百万起步。” 接着他又吩咐了人拿了一副扑克过来，平均分了牌。 “这一张就代表一百万，妹妹这下可以了吧。” 看着他眼里丝毫不隐藏的贪婪，我也配合的笑了笑，如我所愿的当然可以。 这下就快多了，一连几局我输的爽快不说，还输了快有几千万。 最后一局我已经拿不出扑克牌，高明秋这才冷静下来对着我说：“美女，你看你这也输了有几千万了吧，要不今天就算了。” 第233章 讽刺江言霆 “这么快就收手了，不过是几千万而已，我要自己来。”我拍了拍手，压根不想只输这一点钱，只因为这点钱对江言霆来讲，只能算是一根毛。 我不想要自己废上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只是为了输掉一根毛出去，那她还不如自己跑去首饰店里随便买几枚钻戒。 高哥和自己的兄弟面面相觑，相识拿不定这其中的主意，直到其中的某一个人开了口：“这就不行咯，你今天的运气不太好，等下次吧，下回的运气一定好，或许就赢回来了呢。”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出去的话也是坚决，“为什么要下回？这回就不行了吗，再说了，这几千万对我来说只是皮毛，对江言霆来说更是不重要。” 这点小小的资产对于不富裕的人家是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可对于自己和江言霆来说却是少得可怜。 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布局，不是为了送出去的几千万块钱，而是想要江言霆赔几个亿进去，最好能把他那公司弄破产最好。 我承认这种想法有些自虐，同时也是在拿自己来冒险去挑战江言霆的底线，万一输了几个亿进去，而江言霆不愿意承担这几个亿，那他们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结束。 高哥的一群人里还有人想要劝我，可他们不知道的事我陪着他们演了多长时间的戏，为的就是今天，怎么能够轻易的放弃呢？ 扮演一个想要依靠运气来侥幸的人对我来说简单之极，也就是冷下自己的脸，再用点不甘心的语气来开口就好。 “行了，这种东西有钱就不用怕，也就是个几千万而已，再赔几千万又能拿我怎么样，又不是拿不出来。”我怒气冲冲的向他们喊着话。 高哥的两个队友已经出去了，估计是要去商量一下，对我现在的样子是该下手还是要放我回去？ “那个，也许几千万对你来说只是毛毛细雨，可这也是你辛苦挣来的，我看今天的就算了吧，你这运气不好，要是想玩那就下回再来。”高哥说话好听，一看就让人顺心，就算是有再大的怒火也会歇下去。 可惜，要是换做另一个人在这儿，也许就顺着他的台下去了，换做是我却不会，在我向他透露出自己抱有侥幸心理的情况下，终究还是继续了。 在他们的操作下，没有多久就输了七千万，连同前面的几千万配合上来，已经有一个亿多了，这个结果算是让我舒心一点。 高哥看着这个趋势，心中无比的担忧，我能够看得出来，他眼中的不忍心，以及不安，他上来制止了我。 而我故意扮作生气的模样来呵斥他，“你干什么，别打扰我，我还要继续玩，不就是一个亿吗，我有的是钱，一定能赢回来的。” 高哥生怕我这样搞下去会出事，示意他身后的人不要再陪我玩下去，他也劝我说：“姐，大姐，算我求您了，您已经输了一亿多了，这可都是您的辛苦钱啊，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今天就算了吧，改天好不好？” 接收到高哥示意的人立即上来附和，“是啊，今天差不多了，就别玩了吧。” “你们别管我。”我把自己想要任性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陪着我玩，就连高哥在一边上都只能心惊胆跳的。 后来的结果是顺着我的心来的，如愿的输掉几个亿，面临重大钱财的缺失我只有高兴，当然，这笔钱我是不想出的，那出的人就只有江言霆了。 来到一张椅子上像个大爷似的坐下去，整得高哥一群人互相看了看。 “这姿势没谁了，跟大爷一样，话说她输这么多钱，能给的上来不？我们会惹上什么麻烦吗？高哥，你有把握拿到这几个亿吗？”其中一位小帅哥低声和高哥说着话。 高哥也耸着脸，眼里也泛着担忧，那模样就像是摊上事儿似的，和自己的兄弟通了个声，“我也不知道，看她怎么做吧，实在是拿不到，我们先跑路也行。” 我的耳朵机灵，他们的话虽然低调，还伴随着周围人的杂音，但也把他们的话听了进去，其实，高哥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毕竟通过我和江言霆接触过。 对于江言霆的手段也知道一点，怕惹上麻烦也是真的，可他唯一算错的就是，是人都会有侥幸心理，尤其是见到些许我和他的相处模式后。 这侥幸的心理原来只有一半，而我在现在只是把他的侥幸心理放大出来，他就算知道这里有麻烦，也会尝试着想要去化解，从而拿到这笔大钱。 麻利的掏出手机滑到联系人哪里，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拨出去。 铃声戛然而止，果然，江言霆接通了我的电话，我问他，“江言霆，有钱吗？” “有。”他很快就回答了我，同样的他那边也没有察觉到我这里的异常，还关切的问我：“你要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好啊，不过，你可不能耍赖啊。”我故意掐着是嗓子来和他说话，不过我也觉得恶心，毕竟这种语气换做任何人听起来，都像是在我在对谁撒娇。 他很久没有听到我向他撒娇的语气了，原本以为他能陷进我的温柔里。 可我失望了。 “你怎么了？”手机背后传来江言霆的声音，也知道他发现了我这边的不对劲。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总得让我顺心一会儿。 “没有什么，你先给我五个亿吧，转账到银行卡，速度要快，别磨叽。”我的语气算不上好，可笑的是我才是那个低声下气的人，可现在却理直气壮，像个母老虎。 “你得和我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那边很是惊讶。 “打牌输了钱呗，快点。”我一遍遍的催着他，而他却一直在问我和谁输的，问不出来就查我IP地址，自己过来，这让我有点不耐烦。 “江言霆，不就是几个亿嘛，怎么，你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区区几亿都拿不出来，我怎么不知道你穷成了这个样子。”我讥讽的声音传过去，还没有等我继续往下说，对方就把我的电话给挂断了。 第234章 胡扯 “大姐啊，你这语气实在是让人想打啊，这换谁都受不了，想拿钱过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高哥对我很无语，直接双手一摊。 “很讨厌吧？”我一点也不担心他找不到我，毕竟手机里的定位系统在，而且他的能力也不差，想要查下我在那里那是随随便便。 “是挺让人讨厌的，不过，姐啊，咱们现在说的可不是这回事儿啊，你欠了几个亿啊，都接近五亿了，你要怎么还啊。” 在高哥看来，我应该是他的贵人才是，而我的贵人却是江言霆。 对比之下，他更加希望我能对江言霆和和气气的，他的想法我一猜就能知道，拿不到大头的就先拿小头的，可惜了他的打算。 我不会给他一分钱，要钱只能从江言霆哪里拿。 “姐，你别吓我啊，你多说句话也行啊。”高哥这会儿还是恭恭敬敬的，为了钱能到手，脸皮可以不要，认亲都可以。 “别喊我姐，我不是你姐，想要钱，那就等江言霆来了再说，他那里钱多，你们把他当成冤大头就行了。”我这话是一点也不客气，还把江言霆给骂了一顿。 此举也让高哥他们对我目瞪口呆，似乎没有想到过我这么大胆，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贵人给得罪了。 在他们紧张的这段时间里，我也计算着江言霆来这里的时间，这个地方不远，最慢开车十分钟就能到。 “我听说还不上钱的人身后一般都有个大人物，讨债的人为了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保证自己能安全脱身外，都会把欠钱装大爷的人绑起来，这是不是真的啊？”我向他们眨了眨眼睛，扮演成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而他们也是够‘义气’，和我商量了一下后取得我的同意，还真要把我绑起来，看看他们找来的绳子，老实说都不认为根小绳子能绑得住人。 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心底越加烦躁，眼看江言霆到来的时间越来越快，干脆把话挑明：“这根绳子能绑得住人，高哥，你觉得呢？” 高哥觉得自己的耳蜗子有点疼，掏了一把后，自个儿转身来到后头掏了掏一个箱子，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大个儿的绳索。 我看到它的时候就知道，就是它了，同高哥等人说句心里话出来：“快，江言霆就快到了，就用这根绳子，赶紧绑，不然我就还不了债了。” 高哥听到这话可是反应极快的就上来把我绑了，这是生怕自己的钱飞了啊！ 绑的速度又快又好，连我都不禁有些赞叹。 “话说你明明给不了这个钱，为什么还来赌博啊，一输就这么多钱，还不用自己出，你是不是和江言霆有仇啊？”高哥蹲下来看着我，看得出来，我高兴，他也高兴。 “是啊，这么多的钱一下子就能拿出来，这本事也是牛。”高哥身边的兄弟也看不过我的所作所为，话里话外都有着一点讽刺。 回想起江言霆对我的那些伤害，都是在身体和精神上的，和我现在做的这一点，到底是谁更加高明，谁更狠一点？ 这个话非要答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仅是疲倦还有厌烦，尽管我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平静。 “不是吧，你们还真有仇！”高哥看我没有回答他，第一次喊破了嗓子，整个人把眼眸都给瞪出眼白。 “有啊！”我笑了笑，神神秘秘的给出一句，“我和他之间的仇可深着呢。” “这。”高哥人都傻了。 “哈哈哈，骗你们的，他有那么多的钱，怎么花都花不完，可你们知道吗，他对谁都没有像对我这么小气过，别人能得一千万，我只能得一百万，凭什么啊？”我说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整得他们陆陆续续都叹息一声，从这里面我听出来失望，羡慕，以及我的不识好歹。 “你就高兴吧，能有钱花就不错了。”高哥心有余悸起来，他知晓江言霆的一些手段，此刻也忍不住都要后退，“不如，你分期还了吧。” “不可能，他上次的小情人都输了十亿，我输她的一半又怎么了？”我胡扯了一通，就为了拖延一点时间，就等着江言霆赶紧把钱带过来。 而我也不用在这儿演得这么辛苦。 “这都过去多久了？”江言霆怎么来得这么慢？ “你比我们还要急，也没有多久，也就过去七分钟，还有好一会儿呢。”高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回头再来告诉我。 “真慢。”我嫌弃时间走得这么慢，不能快点见到江言霆出点血。 就在我十分想念江言霆的时候，一辆车鸣声响起，得，手他来了。 他一出现，高哥一群人们也高兴，可我认为他们比不过我，因为我是最想要江言霆破财的人。 我的视线还不错，能见到他在走进来的时候眉梢都皱了，脸色也不太好看，越是如此我越高兴，只要他不高兴是不够的。 在我的注视下，他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我没有开口，更没有去看他的眼睛，不是不敢，而是怕他看穿我这点小心思。 开口的人变成了高哥，“五亿的钱拿来了吗？” “这就是你说的玩？”江言霆的视线看了过来，我依旧没有去了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你把钱拿来就行了，就几个亿而已，又不多。”我依旧在嘴硬，也明白这个时候的我连自己都讨厌，可那又能怎么样。 江言霆沉了下来。 继而，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批保镖，我听到了高哥等人的呼吁声，那是正常人都会害怕的声音。 他们的举动让我敢去正是江言霆，只见他来的不是自己一个人，身后也来了一批保镖，他们手里拿着枪，而那黑黝黝的枪口也在对准高哥一行人。 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让我惊讶，随即嗤笑起江言霆来，“你没钱来，反而带着一批保镖过里，手里还拿着枪械，江言霆，你是想要我死吗？” 江言霆叹了口气，他和我：“不想。” 我回应他的只有冷笑，眼神稍微一瞥，看到高哥一行人已经慌了起来。 第235章 脾气 “你们都别慌，那枪是假的。”我把嗓子都给压低下去，就为了安抚好高哥，也知道以江言霆的本事，他不会真的让我死去。 这枪里有没有子弹，我也不想管，对着江言霆的那张脸就是在逼问他，“你到底有没有把钱拿来？” 我看到江言霆眼里多了几分落寞，看向我时他是那么的不可置信，还一门心思的问我：“你的眼里就只有钱吗？” ——为什么没有我的存在呢？ 我读懂了他的意思，心底只觉得好笑，不冲着他的钱去，难道还要冲着他的人吗？想起和他以前的一些事情，唇角上扬起来的不是微笑，而是讽刺。 诚然在个时候没有镜子来照一下我的脸，也能从江言霆难看的脸上瞧出他的不爽，以及无奈。 “姓江的，她现在可是在我们的手上，要想救人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高哥硬气头皮来，怕他手里拿着的是真枪，还站到我的身后去了。 我明白他的顾忌，不就是拿我来当做挡箭牌吗，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兴许是想要在今天看到江言霆低声下气的模样，对于高哥一行人的主动威胁也是积极配合。 “听见了吗？不想我出事就赶紧把钱给出去，破财免灾，你也不亏。” 我这话说的是真的不客气，有种理所当然的刁难在里头，听得边上的高哥都有点接受不了，低声和我说着：“你这语气收敛一下，别整的人家跟倒贴冷屁股一样，你还需要他呢，别得罪死了。” “放心，我心里有把握，这人从我身上做了不少的亏心事，心里对我可是愧疚得很，你们就胆大一点的去威胁他给你们钱，别他看出破绽就是。”我对高哥一群人还是有些担忧，唯恐江言霆看出他们的不对劲儿。 “快点啊。”我不耐烦的催促一句，再看向江言霆时我发现他紧蹙着眉头，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从他那双眼里我看出了戏谑。 仿佛他是在看我的好戏，这让我恼火起来，“江言霆，说句话啊，你真让我被他们折腾吗？” 高哥给了自己的好兄弟一记眼神，示意他来做点能够刺激到江言霆的事儿，那人也具有些胆量，屌儿啷当的笑了声后，动作轻浮的拍了拍我的脸。 别过脸去阻止自己想要呕吐的心理，暗骂这人的手是沾了什么东西，一股子的臭味儿，可惜这会儿却不好由我来发作。 “咦，还敢躲。”那人很生气，动手掐着我的下颚，不屑的开口说，“你现在的安危都在我们的手里，你还敢耍脾气。” “又不是第一天这么耍了。”我这脾气要是不耍点儿，今天也不会有江言霆的事儿，哦不，准确来讲是根本不可能和高哥接触。 “那就少用点心眼。”这人警告着我，还一副好心的样子帮我擦了擦脸。 “砰！” 枪声响起，吓得高哥直接跳脚，众人的脸色y已经变了。就连我都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向我面前站着的这人。 他呆怔在哪里，半点不敢动弹，而我看到他所站的地面上有一个小洞，那是子弹打穿地面所造成的，也难怪他会这么恐惧。 可让我惊讶的是高哥，虽然早就知道他怕死，但他上来就推开自己的兄弟，自己站在我的身后，还贴心的帮我把绳子弄紧了些，看来是在担心我会逃跑。 “江大总裁，看来你是真心不想要我活着了，钱没个影子不说，现在还开枪恐吓他们，怎么，不怕他们一气之下撕票吗？”我在质问着江言霆，同时也给了他讽刺。 看看，不就是几个亿嘛？他江言霆一个月都能赚四五十亿，就这点钱，又能让他破费多少呢？大概是她个人资产的毛毛雨。 而我？许是不重要，所以这几亿都拿得慢吞吞的，可笑的是我还想让他的公司缺少资金周转，以此来造成破产。 “现在怎么办？他这可是真枪啊。”高哥无比的慌乱，所有注意力都用来防备江言霆去了。 “不慌。”我还在安抚着他们，可我能看个明白，此时的高哥等人已经十分恐惧，再这么下去我的计划是完不成的。 不光完不成，还能被江言霆反将一军。 “湘湘，相信我，这次你不会有任何事情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满是承诺，偏偏他还作出信誓旦旦的样子，因为我在他手里吃过亏，对于这个承诺只有反感。 “拿钱就行了。”我大声的喊出话来，心底里的火气不停的上涌着，变得没有耐心，只有一副让人看了都不喜欢的面孔。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江言霆冷冷的说道，示意身边的人将子弹上堂，对准高哥等人。 回头看看高哥不停抖着的腿，我知道自己输了。 “几位先生是选择挨我两枪，是被我周围的保镖生擒的好，还是你们举手头投降，不受一点皮肉之苦来的好？”江言霆在劝说着，手里接过来的枪看似把玩，却时不时的在对准高哥。 吓得他直接举起双手，脸上的血色也退了一半，飞快地和众人说：“误会，误会，大哥，这都是误会，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原谅我这次不懂事，往后你让我往东就不往西。” 我气得想要踹他一脚，这么不争气，奈何被绑着也动弹不了。 江言霆他身边的人倒是有眼色，过来给我松了绑。 他没有理会高哥的示好，而我也恼着高哥一群人，这大好的机会一个胆量都没有。 高哥跪了下来，真诚的和我道歉：“女士，我错了，您行行好，帮我说句好话吧。” 江言霆来到我的面前，拉着我远离高哥，“有什么话要说到牢里会有人听你继续说。” “不是，我们……” 江言霆的保镖来得多，又带着枪，才实力和人数就不占优势，当他们想要狡辩时，他的保镖就已经过去制住其人，附赠几副手铐。 他们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被架出去。 “你先走吧，我休息会儿。”我坐在这张椅子上，试图平复心里的不甘心，等闭上眼睛要休息时来了一个天玄地转，再一看我已经在江言霆的怀里，“你又发什么疯？” 江言霆不做回答，却在问我，“好玩吗？” 第236章 答应 “还行。”我窝在他的怀里，语气不冷不热的回答。 “你很失望。”江言霆冷着脸，暂且算他是在生我的气吧？将我抱上车以后，进来既不愿意开车也不愿意和我说话，正好我也烦，彼此漠视也挺好。 我和他僵持了大约十来分钟。 在此期间，我是越来越困，而他是越来越烦躁，还抽起烟来，他抽的烟牌子不错，烟气飘了些在车里也不难闻。 大概是我看他不顺眼，提了句：“回去吧。” 江言霆很快就掐灭了烟儿，看了我一眼，那眼里弥漫着复杂的情绪，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孤寂，我也不愿意多想，索性闭着眼睛，等着车开回别墅里。 回到别墅里，我们都下了车，一进入大厅，我听见江言霆吩咐佣人准备点饭菜，还叮嘱我说：“上去换个衣服，下来一起吃顿饭。” 折腾这么久，我的肚子确实有点饿，嗯了一声后算是给他答复，等我上完了楼，打开房门的途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令我很不舒服，这是高哥搞出来的，他太过于恐惧，怕江言霆的人真向自己开枪，又怕我逃走，毕竟那是我和他们一起捣鼓而来的一场戏。 极度没有安全感下，他又把我绑得严严实实，手这块儿是绑得最严的，现在一看，上面还有痕迹，已经泛清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身后传来属于江言霆的声音，语气里透露出了关心，又过来上上下下打量起我来。 “还好，只是手有点不舒服。”我如实回答，感受到他那凌厉的视线落到手腕上，继而，他过来握起我的手，等看到上面的淤青时脸色又冷又沉。 “你应该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从他向我说出这句话时，就想要给他一巴掌。 把手抽回来，进门，砰的一声关上去，独独留他在外面，至于想不想要在外面站着等，一切都随他的意思。 我到里边挑了件裙子，本来已经换上去了，可后背上的链子却因为手腕上的疼痛使不上力气，致使链子无法拉上去。 我自己折腾一会儿，就不信拉不上去。 事实是真的拉不上去，没个两三下就使不上劲儿，我也不得不打开门来想要喊佣人来帮我拉上去。 当我看到江言霆还站在门前的时候，也承认自己被吓到，想到自己后背上的链子没有拉住，下意识的呵斥他一声：“转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我看到江言霆不解的神情，恍恍惚惚的站在那里，“为什么？” 他很敏锐，只是一瞬间就发现我的窘迫，上前一步就逼近到我的面前。 他的靠近让我往后退开两步，戒备着他的亲近，而他也像是没有看见我的防备，步步前来，此时此刻，我感受到的只有不安。 “江言霆，你想要做什么？”他步步接近，我也并不想让他觉得我这么好欺负，窘迫又如何，我与他也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何惧他再看一次？ 这次换我来逼近他，所相隔的距离不过半只手臂，他的容貌清晰的跳入我眼中，也窥探到他的诧异，喜悦，最后留下来的只有紧张。 我的靠近让他紧张了吗？ “湘湘，就这样，我们可以再呆久一会儿吗？”他似乎很想和我亲近，尤其是安宁的气氛会让他感到心安。 “切，你在说什么糊涂话，行了，没事儿的话，我们还是不要靠那么近，省得你擦枪走火，况且，我也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哪里值得你那么上心，不如你先出去给我喊个佣人过来？”我想用温和的方式‘请’他出去。 “佣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江言霆放下话，脚步一绕到我身后，他的双手按住我的肩膀，让我没有躲开他。 他站在我的身后，除了给我增加不安，除此以外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你要是想帮我拉链子，那就快点，别忘记了，我们还要吃饭。”事已至此，不如让他赶紧做完，我也好赶紧脱离这种感觉。 “好。”江言霆沉声说，动手帮我把一些碎发挽回耳边，又把往上提了提，再把链子拉上去…… “江言霆，你好得玩。”我想要把他推开来，可因为手使不上劲，人都推开，“放手吧，我这幅身体你也抱过许多次，今晚就不用念旧了。” “我们有必要这么针锋相对吗？”江言霆很无奈的放开手。 “你要是喜欢，我还可以更加努力的针对你。”我讥讽的留下话，独自下楼吃饭去。 至于江言霆我就不清楚。 他没有随我下来，我吃了一半的饭，就有人拜访来江言霆。 来人是一位中年人，手上带着公文包，不用猜都知道里面带着文件，估计是什么合作商。 “你是来找江言霆的吧，他刚刚睡下，如果有什么事情交给我来转达也是一样的。”我很好奇这位先生的到来是想和他谈什么样的合作，要是黄掉又会怎么样？ “啊，我不是来找江总的，我是来找孟小姐的。”中年大叔坐了下来。 “哦，找我有什么事？”我忽然有些奇怪，他竟然不去找江言霆，而是来找我。 “这不是因为孟小姐的能力出众嘛，就是有个合作想要和江总谈谈，也希望孟小姐能帮我美颜几句。”中年大叔从包里掏出一道钥匙摆在桌面上。 “先生贵姓？”我询问他有关钥匙这一方面的信息，原来是某个地段的别墅，价格约莫四五千万。 “我姓徐。”徐先生笑眯眯的端起林瑶瑶端过来的茶，看到这杯茶却不禁说句，“孟小姐，这人各有命，像这名女佣就是天生伺候人的命，也就孟小姐有福气，我这栋别墅也就你这样的人进去，那风水还也是应了你这位贵人的。” “得，徐先生的事情，我会说的。”左右去办事的人也不是我，而是江言霆，我只收负责说个话，至于别的可不是我该做的了，不过，要不要的权利还是在于我。 第237章 心死 我和徐先生约定的时间是明天，可时间到了我也没有去给他办，原因很简单，因为一天二十四小时，我又何必一大清早的就去打扰江言霆，再去看他那张冷脸让我自己不高兴呢？ 这白天晚上都是天，只要不过晚上的十二点，那就不算是明天。 我也可以卡在十二点之前把事情告诉江言霆，而他能不能去做，愿不愿意做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电话一响，我接了，是徐先生的，里头传来的意思只有一个，那便是质问我今天怎么没有把事情办好。 笑话，只是约定而已。 “徐先生，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今天，你也只是告诉我，能帮你说几句话就好，这会儿才晚上八点，那么急做什么？”我十分淡定的告诉他，且还没有一点坑人的自觉。 “这，可是要是再晚上一点，我这边可能有点麻烦了呀，孟小姐，我们做生意的得要信守承诺，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听听，电话的另一头已经生气了。 “那我就再说一遍，一天的时间才二十四个小时，今天还有四个小时才到明天，还有，我是帮忙转话的，不是给你办事的，希望徐先生能明白其中的差别。”我把话撂清楚后，果断的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 果不其然，手机的另一边传来了暴躁声，以及清脆的声响，我估摸着是去砸碗或者拆瓶子去了。 那边的徐先生在说不好的话，那是在骂我的声音。 听着这种声音，我的心情都舒服了不少，这种明明恼恨我却拿我没有办法，就是好。 “今天怎么那么高兴，和我说说看？”刚刚从公司回来的江言霆进门换鞋，放下手里的东西，好奇的坐到我身侧。 他一来，那边的人就把电话挂断，见他这么怂，我所能给出的只有冷嘲：“你刚刚没有来的时候，这位徐先生骂我骂得可狠了。” 我看到江言霆又不高兴，这下，我就更高兴了。 上去还在他脸皮上掐了一把，戏谑地笑了笑，说：“那人想要和你谈个合作，可他不敢来找你，就来讨好我，送我一个别墅，希望我能帮他跟上完成合作。” “然后你不打算帮他，所以大晚上就跑来你这儿质问，结果发现你不帮他，自己还赔出去一栋别墅，直接恼羞成怒。”江言霆不亏是做总裁的，这事儿一点就通。 “对啊。”我是难得的对他和颜悦色，就连他这会儿抱着我上楼都没有讥讽他，一句难听的话都没有。 换做往常他要是这么干，我的这一张嘴就已经让他无话可说！ “哎！下次别抱着我上楼，我也只是手腕受伤，使不上什么劲儿，养几天就好，你这么抱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腿不能动呢。” 我软了话，是希望他不要破坏我如今的心情，他也如我所愿，只是把我抱到楼上，人就自个儿去忙，没管我要去做什么。 我唤来了林瑶瑶，吩咐她说：“你去帮我拿几份杂志过来，记得要最新的，好看的。” 林瑶瑶猛烈的摇摇头，否决我的这一份请求，看她反应如此激烈，实在是诡异。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看杂志会很伤眼睛的，而且，你的手也不方便，不如过段时间再说？”林瑶瑶小心翼翼往我跟前问。 细致如我，又怎会看不出她眼中的忌讳？ 怕是杂志上有什么东西吧？还是和我有关的，可我又没有去拍。 看她这遮遮掩掩的样儿，没有劝说到我，反而是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林瑶瑶还是帮我把杂志拿到房间里。 看到杂志的封面时，说不好奇是假的，上头印着的人可不就是江言霆吗？ 他身侧的女人我也是熟悉的，那是顾蔓笙，二人一看就是郎才女貌，配在一起那叫一个养眼。 “这就是你不让我的原因？”我翻开杂志来，粗略一看里边的内容。 “我怕你会伤心，毕竟，你和顾蔓笙……”林瑶瑶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一脸的无辜，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但我懂。 这种感觉，就是有点占有欲发作时的状态，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是心里不太舒服而已，我这好不容易换来的好心情，到这会儿都消失了一大半。 杂志上的内容不错，是值得出版的。 我还从这上头查看要印的版，等我见到要出多少版的时候，也不由得感叹一下顾蔓笙的那点粉丝所带来的市场。 “那个，咱们不看就是，索性这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林瑶瑶伸出手想要抢我手里的杂志，见抢不过我，人还委屈上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安抚她说：“不用担心我，就是一个杂志而已，你也来看看，顺道长点见识。” 林瑶瑶苦着脸，“我就不用了，能来这里工作已经很好，如果，实在是难受，那就哭一会儿，我不会告诉江总的。” “你还想告诉他？”我在听到她的话是就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可能，这有什么难受的，就算江言霆和顾蔓笙上了杂志又怎么样？ 又不能证明什么。 上次和她见面，顾蔓笙还怀着孩子，尽管那孩子不是江言霆的，我也想看看他是怎么处理这糟心事儿的。 “这幅杂志挺不错的，人也拍得好看，尤其是江言霆，也不知道这是修了多少次才通过，明明长着一张好脸，这放杂志上反而变得有点乏味。”这是我给出的评价。 江言霆的脸本来就好看，杂志上的这一张脸，修图痕迹太多，反而缺少几分灵气，不如他本人那么鲜活。 林瑶瑶很茫然，不过想来也对，她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呢？ “你要是觉得我会伤心，不如期待一下太阳西边起。”一边看杂志一边看林瑶瑶在那儿纠结着，倒也是个乐趣。 “不会伤心，对您来说是件好事。” “我一个心灵死亡，怀藏怨恨的人，除了对复仇富有动力之外，其余的也只是力不从心而已。”这是我的真话，也是我的无奈，终究是命运弄人。 第238章 送礼 我看着顾蔓笙的这一张脸，心中猜测着她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情况，从而问起了林瑶瑶：“瑶瑶，你能说一下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吗？” 林瑶瑶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把她所知道的告诉了我，她说：“顾小姐在娱乐圈里挺有名儿的，江总也很喜欢捧她。” “哦，还有别人吗？”我听到林瑶瑶的话以后，心下愈加冰冷，明知道他喜欢捧着顾蔓笙，却还是有点不舒服。 归根结底是我觉得她的那张脸像我自己，因为那张脸她得到了江言霆手里的好处，而我得到的是坏处，越想越难受，越这么下去就越想要去问他：这对我公平吗？ 林瑶瑶面露担忧，我猜测她是在关心我。 “在后天有一场舞会，江先生和顾小姐也会一起去，里面有一部分的人都在捧着她。”她说话细声细气的，唯恐怕惊扰到我。 殊不知从她开口的刹那，这股担忧就是多余的，如我所说的那般，我对江言霆心中已经没有几分爱意，他去做什么也没有多少关心。 我只是…… 只是不想让他过得舒坦，这种想法越来越重，令我感到自己面容已经模糊起来，伸出手来来触碰自己的脸，还是那张脸，很熟悉。 唯独现在很陌生，我去问林瑶瑶：“要是我想给他找点糟心事去做，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不，是蛮不讲理，形若疯子那般。 我看到林瑶瑶的沉默，心中有了答案，这个答案让我讥讽的笑出声，连她都觉得我无理取闹，那我现在该是有多么的让人讨厌啊！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是我没有办法像从前那般天真，对那些经历也没有办法真的放下，只好沉沦在这座泥潭里，不愿意放过自己。 思索过后，我叹气的垂下手来，选择拨通了江缜的手机号，他那边很快就接通我的电话，不用我开口，他就飞快的和我打招呼：“晚上好，吃饭了吗？” “嗯，已经吃了，你有没有？”礼尚往来的客道话，是现在大多数人都喜欢的开场题，我也不例外，既能化解尴尬，又能顺延下后头的要事儿。 “刚刚吃完，这么晚来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江缜的语气从手机的另一端传过来，透着些疏离。 我张张口，身上忽然松了些，同他表示自己的来意，“江言霆和顾蔓笙在后天有一场舞会，你能带我去吗？” “她们去参加他们，管他们做什么呢，还有你想要干什么？”江缜问我，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心，那边传来了一点动静，很轻，也还是被我察觉到了，隐约听见他那边有人在说：“忙……” 忙什么呢？又听见了两个合同的字，我知道江缜的那边不是他一个人在，还有其它人，不过距离他有些远，又或者是那些人特意压低了声音才继续说的。 我撩了一下自己耳边的发丝，让它们不会落下来遮挡我的视线，省去一点烦心。 听了一会想去分辨其中的声音，意外的将江缜给忽略过去，没有回答他放出的问题。 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分心，脚步声响起后，那些动静就听不到了。 “孟湘姐，我刚刚在处理一点小事儿，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可以说说是为什么嘛？”江缜解释说道。 “当然是去砸场子，敢不敢？”我怕江缜不答应我，还特意许诺他，“要是你敢我去，改天就请你吃个饭？” “不，孟湘姐，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我带你去就是，这饭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别那么疏离。”江缜道出来的话让我心惊肉跳，有那么一瞬间致使我后悔去找他了。 “到点我就去接你。”他把话给了我，嘟的一声过去，回头一看，江缜已经把电话挂断，突如其来的操作让我懵圈了，他这是在怕我说什么绝情话吗？ 后天，早上九点。 江缜给了我一通消息，让我下楼去找他。 来到门外，我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上，这是江缜的车，走过去时，车窗已经摇落，他本人也穿得正正经经的坐在驾驶座上。 我打开后座的门坐进去，随着车子的行驶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舞会的地点。 这里处处充斥着纸醉金迷的繁华，是上等的五星酒店，在社会中拥有一定的知名度，我和江缜走到一处不那么吵闹的地方观察着。 顾蔓笙的身影不是那么难找，毕竟她是这次舞会的主角。 “以顾小姐的资质嫁入豪门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希望顾小姐以后还记得我们就好。”女人拿一手端着红酒亲切地和她聊天，时不时的和身边的姐妹们一起夸赞起顾蔓笙来。 一眼看去她那儿就觉得热闹，我戳了一下江缜，示意他看看那边的情况。 江缜咳嗽一声，眼神略显尴尬的瞟了一眼我，“她那边挺热闹的。” “不如一起去凑个热闹？”我问他，在注视顾蔓笙的视线里闯入了一道身影，那人正是江言霆，看到他我就觉得事实是多么的可笑。 不知道他和顾蔓笙说了什么，引得她身边的那群姐妹齐齐惊呼出声，满是艳羡。 江缜点下头来，说了句：“顾蔓笙好像看到你了。” “嗯，看到了。”我还见到她的姐妹朝着我走过来了，娱乐圈里的人大部分都有自己的人设，比如眼前走过来的几人，看样儿是在走妖艳的路线。 她一过来就带着股化妆品的气息，我稍微蹙了一下眉宇，暗叹这娱乐圈里真是什么人都有 “你就是孟湘？看起来也不怎么样，看起来比顾小姐差太多了。”她的言语满是讥讽，就连她身边的人也是如此，直到顾蔓笙过来劝说，“抱歉，我这姐妹性子直。” 我笑了笑，顾蔓笙身边环绕着的是媒体和圈里人，她一动，那些媒体也过来。 江缜不喜欢这些，先离开了我的范围。 “顾蔓笙，我来送你一份礼物。”我看她的瞳孔忽然放大，脸色不太好看，连戏弄她的兴致都没有。 “什么礼物？”顾蔓笙还是在媒体面前装出个样子。 “顾蔓笙，你怀孕了。”我笑眯眯地看向她的肚子，把她想要瞒着的事情拉到阳光下。 第239章 解释 周围鸦雀无声，看来是被这股消息弄得措不及防，媒体回神后齐齐把话筒和视线放到顾蔓笙的身上，还有人去盘问起她来。 顾蔓笙心头无比的慌乱，下意识的寻找江言霆。 江言霆皱了眉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落到我身上时，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四周的媒体原本是以顾蔓笙为主，见她躲到江言霆的身后，媒体又想到之前的传闻，神色癫狂的询问着：“江总，您和顾蔓笙真的在一起了吗？她真的怀孕了吗？孩子是您的吗？你们会结婚吗？” 江言霆看着媒体一字一语的逼问，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只见顾蔓笙拉扯着自己的袖子，对上她的眼神，猛的扯下顾蔓笙的手，对着媒体解释说：“她是我的舞伴，这种私人的事情还请问她本人比较好。” “江先生！”顾蔓笙脸色惨白，十分恼恨的注视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撕了。 江言霆急于撇清自己和顾蔓笙的关系，这幅态度和着从没认识过她似的，“切！” 我扯着嘴皮子冷冷的讥笑而出，又见到一部分媒体在那儿你挤我，我来挤你的，就为了得到顾蔓笙是否真的怀孕的消息。 尤其是和江言霆的料，媒体最喜欢编排演员和豪门的是非。 这份礼物不止是送给顾蔓笙的，还有给江言霆的，我倒是要看看他会怎么做？ 可惜的是他总会令我失望，迫不及待的跟媒体解释：“我和顾小姐只是普通朋友，还请大家不要乱猜我们之间的关系。” 媒体紧追不舍，“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呀！” 有眼尖的媒体注意到顾蔓笙对他的依赖，大喊大叫的逼问两人，“江先生？不如让顾蔓笙也说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两个人如今倒是有点狼狈样儿，我看得很高兴，从一边上的桌子里拿把瓜子来边磕边看，顺道还坐下翘起个二郎腿。 江缜走过来也学我的做法，我忍不住的想要发笑，被身侧的人看出端倪来，饶有兴致的问一句：“就那么开心？” 我白了他一眼，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出来，察觉到有一道怨恨的目光注视着我，宛如刀子般恍如实质，不用看我都知道那是顾蔓笙看来的。 我不禁感慨而出，“有今天这事儿，顾蔓笙怕是要恨我恨到心里去了。” 江缜混不在意的靠在椅子上，又十分煞风景的接过我的话，“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真的恨你恨到心里去？” “你的意思是说，她以前就恨我到心里去？”我调侃起他来，甚是暗自去想，以前那会儿就真那么怨我？ 那我岂不是有点倒霉？ 值得一提的是今日这一遭很是痛快，要是面前摆着一碗白米饭，我想自己还能够多吃两碗。 那边的顾蔓笙已经怒到极致，面对媒体的逼问，却还得要顾忌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只能揪着江言霆的袖子一刻也不松手。 生怕四周的媒体疯狂的向自己逼问事实。 “顾蔓笙，你和江先生是什么关系呀？”媒体又问。 而江言霆始终是那句：“朋友关系。” 顾蔓笙身上渐渐的浮起凉意，抓他抓得越紧，众人越看越觉得有料子能写，朝着他的举动是就是一顿狂拍。 我看到躲在他身后的顾蔓笙从唇角上勾勒出一抹笑容，带着几分得意地朝我示威。 这一幕也被我身边的江缜看在眼里，只听他也讽刺了句实话，“不愧是混娱乐圈的，总喜欢仗着瞎子老虎来发威。” “哈哈哈，这话说的没毛病，不过你这么骂他不怕自己失了风度？”我今天很高兴，舞会上的热闹和我没有太大关系，但我喜欢看这热闹。 “风度这个词只能用在人身上。”他的表情很严肃，让我想到了教导主任，下意识的就会生出几分怯意。 江缜这指槐骂桑说他哥的这一幕，我唯有喜悦。 他也能看得出来，还和我说了会儿天，明明不是哄人的话，可我听着就是开心，也许是很久没有那么真诚的开心过，我竟然还能够笑得畅快。 我没有想到的是，就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江言霆竟然在那边把媒体吓唬住了，再看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愤，不禁眯起眼眸去审视着他们。 继江言霆又一次解释说他们只是朋友关系时，顾蔓笙已经红了眼睛，脸上皆是哀怨，那艳红的下唇已经被她咬着，致使她苦着脸。 她想要去拉江言霆的手，但他没有给这个机会，在顾蔓笙面对媒体时，他还特意让出位置来给媒体采访她的机会。 顾蔓笙气急败坏，唇上一痛，舌尖上触碰到一股血腥味，整个人相识置身于寒潭里，直接往后一冲。 她这般急切想要逃离的模样，媒体也不敢拦着。 江言霆叹了口气，和媒体周旋了一些时间，等他们散得差不多，他才急迫的往我这里跑来。 我只想他想要说什么，抬起手来制止他那未说出口的话，“你先别说，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 江言霆没有选择坐下去，而是站在我的面前，诚恳的解释他和顾蔓笙的事儿，“孟湘，那孩子不是我的。” “但大家都怀疑是你的。”江缜插了句话，直接说道我的心坎上，可不是嘛，就算他否认顾蔓笙的孩子不是他的，可只要她不愿意公开谁是孩子的父亲，那大家的眼睛都会往他头上瞥。 “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没有人会把你当哑巴。”江言霆看都不看他一眼，张口就是一堆损人的话。 好在他们都只是半斤八两。 “孟湘姐，我们回去吧。”他这话落下来就让江言霆心慌起来，更何况，江缜还伸出一只手来要拉我起身，再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等等。你要相信我，那真不是我的。”江言霆打掉江缜的手，直接把我拽过他的面前，强迫我来听他的解释。 “江言霆，你没明白吗？这和我没有关系，况且我又不是男人，怎么可能会让顾蔓笙怀个孩子？”我一如既往的来讽刺他，试图从他脸上寻找几分难堪。 第240章 猛料 “江缜，你到外边等我吧。”我不想要让他掺和进这种糟心事，就只好先让他离开。 “好。”江缜应下，又看了眼江言霆，十分无奈的说：“你别为难她，她在你身边受了太多苦。” 江言霆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原本散去的媒体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冒出来。 我这才记起来，这些媒体为了写料子也是无所不用，散归散，但有些人就是有胆子，不怕死的跟踪别人，借此来探索艺人的秘密。 就像现在这会儿，我想是脱不了身了。 我看江言霆似乎有动怒的趋势，主动往媒体那边挪了两步，防止她又要抓着我这双手不放。 “江总，您和这位女士是什么关系呀？”有人壮着胆子冲出来，自然也有人敢问。 这一个人出来了，其余的也不会甘心蹲在角落里拍几张照片，由于江言霆在豪门里的地位，熟知他的本事，对着他的那一张脸是想问又不敢问。 敢问的又不敢问得细致。 由此，那些细腻的话题问的都是我。 媒体不愧是媒体，问话题的架势十分猛，搞得我自己是个香饽饽。 “这位女士，你能说一下自己和江先生是什么关系吗？为什么他要向你解释顾蔓笙的孩子不是他的，你们三人是三角恋吗？” 我抽了抽嘴角，他们的这一张嘴真的是什么奇葩的话都能说出来。 江言霆站在我的面前，想要阻拦那些记者，“各位，今天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我呢喃着这话，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的身影从媒体面前扯开来，若是可以，我真的想要在所有人的面前给他一个耳光，“江言霆，我发现你的脸皮手真的厚，到此为止，你想要结束，问过我了吗？” “湘湘。”江言霆不解的站在一边，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想要拦着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在对上我这极其冰冷的视线后就沉默了下来，那只递过来的手无力地垂下，和他的主人一起放弃。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放弃了，而是准备把一切摊开在所有人的面前。 同样的，我也知道对他遭不成什么伤害。 “女士？”媒体还在等着。 “你们口中的江先生，江总可是我的前夫，一脚踏两船，婚姻中精神出轨，言语辱骂，处处对我实行PUA。”我尽可能的挑出词来简短一些，眼睛却没有落到媒体那儿，反而是时刻注意着江言霆。 我很清楚自己这么做的代价，甚至知道以江言霆的能力，他能阻止我说出这些话，但他现在在放纵我把那些往事说出来。 可真的是纵容吗？ 不，不是。他只是在用另一种方法来压制我，今天的这场舞会上发生的事情，这里的媒体一个人也传不出去。 他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就能对抗这么多的人，一句话下来，就没有人敢说一句否决，江言霆永远都是那样喜欢独断专行。 我闭了闭眼睛，心口的伤疤被掀开并不可怕，可怕是这里的人没人能给我一个公道。 江言霆低垂着眼眸，我窥探不出他眼中埋藏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今天心情不好，或许又要面临一次无力了。 “这，江先生，您能说句话吗？”媒体的小心翼翼让我明白他们对江言霆的忌讳，他们在顾忌着这其中的厉害。 但这并不能妨碍他们的职业病，“女士，请问你能不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呢？或者说一下你们为什么离婚呢？” “因为他对妻子不忠，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喜欢的是我的妹妹，我嫁过去以后就是她的替代品，就连两个孩子都是江言霆亲手送我上手术台，在没有任何麻药的情况打掉的。”我谈及这些往事，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只有平静。 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连江言霆都不禁多看了我几眼，继而又给出一句：“继续。” 仅是这两个字却令一众媒体再不敢问其它，互相讪笑着，就连他们的同行都尴尬得够呛，只好随便拉着身边人凑一块儿。 他们都在看江言霆，又来看看我。 有人颤巍巍地问：“这是真的吗？” 我苦涩一笑，“是真的，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反正今天的也传不出去。你说是吗？江言霆。” 众人看向江言霆，齐齐的呆滞起表情，手中的话筒都被他们收了回去，这下，我可是连一个扩音设备都没有了。 “他们都在怕你。”我这话可是真的不能再真，随着我这话落下去，还能见到媒体们苦哈哈的神情，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这种料子很猛，可是谁敢发出去呀？都不要前途了才会干。 江言霆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形，这些媒体都是他们这些资本家给顾蔓笙找来的，完全是他们上家中的上家。 众人心思各异，不约而同的叹气，彰显着他们的无奈，尽管手中有着大料，但也不敢当着江言霆的面儿发布到众人的眼前。 他们忌讳莫深的看着我，眼底弥漫着对我的同情，我又一次的败给了江言霆的能力。 可这辈子那么长，时间那么久，总会看到他受到惩罚的那日。 “湘湘，说够了吗？”江言霆微笑着同我说话，那张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恶心，我的名字从他嘴里出来，被他那种温柔缠绵的语气来叫着，就想吐。 我没有再说什么，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当着他的面吐出来。 冷着脸从媒体的眼前离开，他们手中的料压根放不出去，追不追我问那些往事也不重要，毕竟，原地里还有一只恶狼在看着他们。 原地。 江言霆回头看对着一侧的助力说声：“把这事儿给处理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助理应声回话，“是……” 看得出来助理也是一言难尽，在原地和媒体们互相扯皮。 我出了这家酒店，来到门口的时候，鞋子被我踩得咯咯响，声音不算难听，就是会让人烦。 我在酒店门口遇见了江缜，他果然在这里等着我，就是这点小事让我已经糟糕透的心情好了点。 “说出来以后，赶紧好过点了吗？”江缜凝视着我，眼中似有波澜涌起。 第241章 冲动 江缜笑着给了我一个拥抱，我也回抱了他。 “放开她。”身后传来惹人厌烦的声音，都不知道江言霆到底是在想什么，不好好呆在里面处理媒体，还闲的追过来。 仔细想想倒也是，他身边还有一大批人来帮他收拾麻烦，何况只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一声话下去，多的是人去帮他处理。 我刚想要松开江缜，不料他手里的力道忽然变得强硬，耳边传来熟悉的话语，“孟湘姐，不如我们合力来气他一顿。” “什么？”我懵了起来，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狐疑的抬起头来，恰好撞入一双充满宠溺的眼眸里，心头猛的一跳，萦绕上丝丝的不安。 见他移开了我的目光，缓缓的看向我身后，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孟湘，你给我过来。”江言霆气急了说，想要去把人从江缜怀里拉处理，可他历经了刚刚的事情，完全不敢去惹她。 只能焦急的站在那里，狠狠的盯紧面前的人。 我看不到江言霆如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背后的冷意。 江缜没有放开我，而是在我耳边低声说：“他上钩了。” 我换了过姿势在他怀里，这个姿势正好让我面对着江言霆。 他黑沉着一张脸，显然是把自己的脾气压抑到了极点，只差我和江缜去点一把火就能让他至少暴怒。 “我和她男未婚，女未嫁的，倒是你一只脚踏两条船，煤炭都没你那么渣。”江缜慢悠悠的说着，不清楚的还以为他这幅温柔语气说出来的是一番好话。 我缩在他的肩膀处，用手捂住自己的半张脸，想要遮挡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怕被江言霆给看到，还以为是我故意在找他的不痛快。 可惜这次找他不痛快的人不是我，而是江缜。 “孟湘，你应该听话一些。”随着江言霆道出来的语气，令我浑身都不自在，恨不得摔他一面镜子来让他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江先生，这做狗的才会听话，这做人的可不会去学狗。”江缜又骂起他来，阴阳怪气起来也是让人招架不住。 至少，我招架不住。 这嘴皮子就跟抹了砒霜似的，还好对着的人不是我，而是江言霆。 “江缜说的没有错，你想要听话的人就应该去找顾蔓笙，我看她刚刚可是被你气跑了，指不定在那个角落里等你来安慰她。”我发誓，这阴阳怪气的样子还真让人舒心。 江言霆没有再说什么，气得迈动脚步，也不理会虚抱着我的江缜，过来就是一顿拉扯。 我也气了起来，用自己的指甲直接挠在他的手背上，很快就让他见了红。 江言霆的脸色很是难看，手上的动作也颤抖着，不可置信的看着，“你为了他选择伤我？” “是你自己不讲道理。”我吼了他一句，见他怔在原地，眼角气得泛红，咬了咬牙什么都没说，用了蛮力把我拉到一边去。 力度强悍到我差点站不稳直接摔在地上，还好是江缜扶了我一把，不然非要摔在地上不可。 江缜也把我扶稳以后，我俩才刚刚站好，还没有反应过来，江言霆就给了他一拳头，又落在他的嘴角处。 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我清晰地看到江缜的唇角已经出了血，再看江言霆已经气得失去理智，还想要再来一拳。 江缜反应过来后，冲上去和他打起来。 “江言霆，你这个疯子。”我骂了他一句，就担心他那样疯狂的打法会把江缜打伤，可我失算了，担心成了多余。 从江缜稳稳当当的给他一拳后，打的位置还处于眼角。 那是人体的薄弱之处，挨上暴力攻击后比其它位置上的伤要难受许多，江言霆比他要痛上两倍。 他捂着一只眼睛，另一只怒睁着，带着怒火。 江言霆放下了另一只手，闭着被打了一拳的眼睛，就怎么的莽着和江缜干起架，真要较量起来，到底还是江缜落了下风。 我真担心他会被江言霆打伤，毕竟今天拖着他来的人是我，要真被江言霆给打伤到医院里去，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江言霆，助手。”我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这一抓也差点让我摔到地上，却也因此把他给控制住了，不让他去对江缜对打。 我也聊料定他不会伤害我，仗着这一点顶着他的怒火，看他原地里暴躁的跳脚，打也不是，不打又气不过。 他冲着我就是一顿指责：“孟湘，你能不能站点理在我这边，明明是他对我出言不逊，现在站在他那边算怎么回事？” “就是不愿意站在你那边，就算你有理又怎么样？我站的就是江缜，有本事你连我一起打呀，别忘记了你还是他哥哥，你怎么这么容不下你弟弟。” 我也指责起他来，这蛮不讲理的人自然是我，而不是他江言霆。 江缜伸出手来拉我到他身侧，“别站我面前，否则这疯子还真打你，我们就更没有理说了。” 江言霆被气得想要吐血。 我和江缜合起伙来欺负他，他也没有办法。 听江缜说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一眼江言霆，不用照个镜子都知道我现在肯定是一张防备，充满怀疑的脸。 望着他在那儿沉默不说话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你这不冲动的样子倒是比刚刚好看多了，以后就多做这个样子吧，省的到时候惹我们心烦。” “孟湘姐，我们别理他，就让他一个人在这儿吹个凉风。”江缜生怕江言霆还会继续发疯，一说完就拉着我起步开溜。 这速度也挺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的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原地，助理刚刚处理好媒体，匆匆忙忙的赶来。 “江总，顾蔓笙那边该怎么办啊？”助理十分紧张的询问着，小心翼翼的窥探着江言霆的神色变化。 “那个孩子是谁的你不知道？”江言霆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低垂的眼角出掠过一丝阴戾，揉一揉自己还有不舒服的眼角，抿唇轻笑，“话呢？” 第242章 气急败坏 助理的面色苍白起来，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顶着江言霆那冰冷和不耐烦的视线，他终究还是低垂下了头，“对不起，江总，我……” 他似乎很难把事情开口脱出，一时陷入天人交战里。 江言霆也很耐心等待，只不过这点耐心只适合在自己的眼睛不那么难受之前，等他的眼睛不难受了还没有得到答复，那这事儿就算了。 助理叹了口气，同江言霆解释说清楚这件事情，“江总，我喜欢顾蔓笙，那个孩子也是我的，对不起，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我……对不起。” “我现在就回公司辞职，还请江总能放过顾蔓笙，她，她只是比较任性和不懂事，心思并不坏。” 助理苦笑着说完，他自己说出来的这番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何况是江总，但他还是心存希望，万一，他不会对顾蔓笙动怒呢？ 江言霆也叹了口气，要是他当初早点把这事儿解决掉，孟湘她是不是就不会在今天闹，也不会站在江缜那边。 一想到她刚刚的做法，江言霆的心就乱得和绳子一样。 “江总，我只想带她走，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在您和夫人面前。”助理祈求着。 江言霆摆了摆手，恍惚忆起江缜把孟湘带走的急切，那是生怕我会伤害到他的焦急，就像助理在这时担忧着自己会对顾蔓笙下手一样。 他也不是什么无情的人，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觉得自己无情无义呢？ 孟湘是，江缜是，陆溪是，林瑶瑶是，如今的助理都觉得是。 他越想越心烦，也越难受，“这事儿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养她们母子，当然也不会让你滚蛋，但你欠了我一条命，怎么样，这个条件愿意接受吗？” 助理不可置信的望向江言霆。 “江总，多谢江总。我愿意。”助理回过神，心下感激起来，有这么一份工作在，他不用担心养不好她们，未来也是一片光明。 江言霆想要抽只烟，刚刚取出来点上，看到助理这一张脸就想到孟湘蛮不讲理的站在江缜面前挡着自己，就怕自己会打伤他。 明明伤得重的是自己。 烟气飘浮上来，竟然让他的眼睛有些难受，气得把烟直接掐灭。 另一边。 我和江缜到了个地方吃饭，在舞会上我们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早上就更没有。 我还希望能在那儿呆久一点，至少可以多吃点东西，可惜的是被江言霆气得连一口茶都没吃上，无奈，从这儿点了些足够我和他吃饱的食物。 “你得多吃点饭菜，对你的身体好。？”江缜看了看单子上面点的菜，发现实在是太少，在上面又多加了加道。 我一看，这几份下来估计都能把我们两个给吃撑了。 我琢磨了一下，暗想自己吃不完，江缜也能吃完吧？突然，看清他唇角上的伤痕，眉梢一挑，说，“你的嘴角……” “就只是破了点皮而已，点的也不辣，偏向清淡，能让我吃很多了，倒是你，一大早上的也不吃点东西填肚子，现在可是饿得难受了？”江缜一副想看我好戏的样子，动手洗了碗筷。 我也跟着洗好，一份菜也上来了。 后面陆陆续续的全部上完，饭也吃了两碗，如我所料，这点我们是吃不完的，我看了看江缜，发现他也没吃多少。 “你也多吃点。”我喊了他，心下发笑，让他说什么自己没事儿，吃的总共比我还少，不光如此，还看见他避开了自己手受伤的那一角。 看看，这是受了多么重的伤，连菜都吃不下了。 江缜慢悠悠的吃着，倒是极其富有耐心，他也不碰那些油多的，只要了素的，不油腻的，还是配着白粥送进肚子里的。 “那个，其实你不用那么勉强，不如回去上点药。”我琢磨着把面前的东西打包起来，一路带回去自己填个肚子。 “不必，我慢点吃就好，就是最近都得吃些没味儿的东西啦。”他似乎真的没有因为嘴角的伤感到烦恼？ 我正要说些什么，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打开来一看，打过来的是顾蔓笙。 “我去接个电话。”我对江缜说道，在他的目光下走到包厢外，接通了话以后，果然，迎击我的一通叫骂声。 “孟湘，你个贱人，今天的事情我和你没完。”那边的顾蔓笙气急败坏的吼叫着。 我对这些脏话不感兴趣，没时间想要听她骂街，就和她说了句：“我这是在为你好呀，你不领情就算了，转头就骂我，你还是人吗？” “孟湘，到底是谁不是人，我需要你为我好了嘛？谁要你的虚情假意，别给我装糊涂，你是不是为了挽回江言霆才对我下这么狠的手？”那边的顾蔓笙似乎是遇见了什么，全是嘈杂。 我隐约的觉得不对劲。 按照江言霆的能力，他是不会让人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除非有人不要前途不要命，但谁也不是傻子，会为了一个顾蔓笙毁了自己。 除非有人是故意的，或者是江言霆自己去搞顾蔓笙的事业，否则还真没几个人敢这么做。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问她，一声警笛声从她那边响起，看来是在坐车，并且还急，还听见了顾蔓笙骂了一句司机，“快点，废物！” “孟湘，你最好祈祷我不要出什么事情，不然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顾蔓笙尖锐的嗓子刺得我很不舒服，也由衷的肯定她那边肯定是出事了。 “我们见个面吧。”顾蔓笙又说道。 我把地址发给她，巧合的是顾蔓笙她距离我才一个街。 刚刚见面她就要给我一个巴掌，被我躲了过去，这下，她是更加气急恼怒，“你害我现在被媒体全面指责，出门都不敢，你还敢说是为我好。” “这。”我打开手机上的微博来，一眼就看到微博上的热搜，说是顾蔓笙旁着江言霆，不要脸的勾搭上他。 看到这些我也震惊，再看顾蔓笙现在的行头，可不是乔装打扮后的嘛？ 我眨了眨眼睛，想不到自己还能看到这么一个惊喜，“顾蔓笙，这事儿我也挺无辜的，毕竟我没能力把你的谣言散出去，不过，你现在正好可以去向江言霆逼婚嘛。” 第243章 无声的战争 “哈哈哈，你说是为我好，孟湘，你可真是虚伪，也不看看自己身边人都是什么下场，你还记得陆溪吧？”顾蔓笙已经陷入疯狂之中，干脆一把扯下自己的乔装。 索性她的乔装不是多么厉害，一扯下来，任谁一看都是她顾蔓笙，一个明星出现在路上，也许路人会忽略，也会好奇。 唯独那批媒体遇见明星就跟着魔了一样，是哪里有料就跟到哪里，尤其是那些可以直接捶死的黑料，那简直是谁先抓到证据，谁就可以直接出拳锤人。 像顾蔓笙这样的，要说在圈子里没有得罪过人，换谁都不会相信，我也不信。 只是…… 在她提及陆溪的时候，我还是感到心痛。 “陆溪她是有多可怜才会遇见你呀，她才二十来岁不到的年纪，就已经双腿残疾，这也就算了，你知道吗？她还死的那么惨，你平时睡觉的时候，她就没有找过你吗？” 顾蔓笙一字一句的下来，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还以为自己不会伤心，不会心痛了，如今却那么的疼。 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陆溪的眼前，这样，她就不会了。 更不会…… “孟湘，你有个愧疚吗？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却把我害成这样，现在全网都在骂我，都在说我是小三，是不要脸的贱人，脱粉，回踩，走在路上都有人骂我，还商量着找到我家里泼油漆。”顾蔓笙崩溃的诉说着。 许是她的声音太大了，竟然也引起了行人的关注。 路过的行人一看清站在我面前的是顾蔓笙，从好奇到惊讶，再到鄙夷，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 那名路人还是一个女孩子，看样子不到二十岁，还是一个学生，偶然路过这里发现这一幕的。 随着她的驻足，也随着顾蔓笙的嘶喊和指责，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店里的客人也察觉到异样，直到有人喊了一句：“那不是大明星顾蔓笙吗？快，她在外面。” “真的，快快快，我们赶紧过去瞧瞧，饭过会儿再吃。”客人招呼自己的同伴，赶紧去向门外走去。 店里的客人都冲了出来，楼上能看得见的可是直接趴在墙上看。 “孟湘，她跟着你真的好惨啊，真惨，年纪轻轻的就没有了，你看到了吗？那个女孩子和陆溪一样的年纪，都是二十岁不到啊，可人家都是在上学的。”她越说越偏执，恍如魔怔了似的。 “你闭嘴。”我顾及不到四周的聚集而来都人，不知道是气还是恨，也许是真心想要她闭嘴，一巴掌呼过她的脸。 啪的一声。 咔的声音随之响起。 这是照相机的声音，我顾不得周围的人是怎么看我的，反正我是不混娱乐圈的，不需要面子那种东西，也不需要顾及什么形象。 可顾蔓笙不一样，她是混圈子的，大众看她都是带着一层滤镜，看的也不是她的真面目，注重的手她身上的光环，是她身上不能触碰到的地位，是她的人设，是她的戏。 而不是拥有真面目的她。 大众喜欢的是她的完美，而不是现在泼妇骂街的样子。 显然，顾蔓笙已经疯了。 她不再顾及自己在大家眼里的样子，撕心裂肺的指责我，怒骂我，可更在发现这些不起任何作用以后，她就拼命的用自己的语言来描述着陆溪死得有多么悲惨。 又是多么的可惜。 她疯了，我也要疯了。 “孟湘啊孟湘，你真是可怜，前头被人当成替身，你还死磕着上去讨人家的欢心，但是有人把一片真心放在你面前，你不屑一顾，害得人家惨死，哈哈哈！” 顾蔓笙仰头大笑，眼里的恶毒宛如实质般奔涌而出。 我无法反驳她，因为陆溪的死也有我的一份，如果，我当初快一点对江言霆放手，不去对他抱有任何希望，那她不会死。 那两个孩子…… “顾蔓笙，你就不可怜吗？毕竟，人家把你来当做我替身。”我回敬了她一句。 这话下去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可我不认输，就算她拿刀子来扎我的心，我都不在乎。 媒体对着我们就是一顿咔嚓，一顿拍摄，我想他们是把什么问题都给想好，还连料子都给写假设，甚至描绘好了。 可我们都不甘心。 顾蔓笙的眼神黯了下去，痴痴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最终苦笑而出，“孟湘，你还记得那两个孩子吗？” “那两个孩子在你肚子里的时候，你会不会感觉到他们的心跳声，我听说那两个孩子是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扼杀的，可惜了，和你最亲近的人，一样都没有好下场。”她轻飘飘的说着，眼里蓄着眼泪。 周围的媒体都不愿意顾及，在他们冲过来不停的询问之下，顾蔓笙还是没有理会，只是自说自话。 我看到了，周围很热闹，都是在看我们两个人的。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顾蔓笙这是想要放弃自己的前途，还是觉得自己的前途前途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所以今天这么狠，不惜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顾蔓笙还在说着，周围的路人和媒体越来越多。 “顾蔓笙，你说够了吗？”我难受的将话吐露出去。 却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她，得到了她一声怒吼：“没有。想要我闭嘴，这不可能，我不会如你的愿。” 我抿了抿没有再说话，只是捂着自己不停作痛的心口。 人在最痛快的时候是无声的，说一句字就是崩溃，我也一样，刚刚那句话我已经尽力了，剩下来留给我的只有急促的心跳。 以及快要跟不上去呼吸，还有喧闹的人群，我想要离开这里，却没有力气挤出去。 我的眼前已经昏黄起来，我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要晕过去。 干脆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去，也好撑过现在的状况。 但顾蔓笙看了出来，向我露出讽刺又怨恨的笑容，口中还说着：“孟湘，去死吧，但凡能和你扯上一点关系的人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你看，今天是我，说不准那天就是江缜了。” 她的这话刺激到了我，令我差点站不稳，费尽最后一抹力气来呵斥顾蔓笙，“闭嘴。” 第244章 封杀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撑不住就那么摔在地上的时候，恍惚间听到了江言霆的声音，我以为这是一场幻听，就没有多加理会。 “孟湘！” 又是他的声音。 “江言霆。”顾蔓笙呢喃一声，没有再说那些惹我伤心的话。 同时我也知道他是真的来了，而我没有幻听，只是我自己撑不住了，呼吸越来越困难，也许是我害怕自己真的会在这里倒下，硬生生的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这人怎么狠啊，没看到你前面有人吗？还挤来挤去的做什么呢？”人群里有人对江言霆的行为极其不满，出声辱骂说。 江言霆没有顾及别人，奋力的挤进人群的最中央处。 我看到他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副很担心我的样子。 我看到后觉得没有想说的，甚至恶劣的想着他是来为顾蔓笙讨个公道的。 但，让我诧异的是他给了顾蔓笙一巴掌，而她什么都没有做，就是站在那里就挨了一巴掌，力道大得让她的半张脸都红了起来。 看来她回去以后得要找个冰块儿敷脸了。 “闭嘴吧！”江言霆说了她一句。 “凭什么，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要不是因为她太蠢，跟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谁有好下场了，曾经是陆溪，下一个也可以是江缜，江言霆，她就是一个灾星。”顾蔓笙气笑了，眼中不禁落下了一抹清泪。 “你简直不可理喻，真是恶毒。”江言霆上来拉住我的手。 下一刻，我将他甩了开来，怒斥着，“别碰我。” “哈哈哈，你看到了吗？她烦死你了。”顾蔓笙讥讽地笑了笑。 我的意志力很强，寻常的事情压根无法打倒我。 可我在这个时候当真控制不住，顾蔓笙说得很对，跟我靠近的人都没有谁过得好。 “别哭，你不是灾星，别听她的胡说八道。”江言霆气得上火，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孟湘带离这里比较好。 他的安慰对我没有什么好效果，反而把我刺激得越加难受。 我被他抱在怀里，又听见他尽力的把我从人群里带出去。 而我什么都做不到，没有力气从他的怀里下来，只能不争气的在他怀抱里流着眼泪，若说刚刚的我是在崩溃的边缘里徘徊，那么现在就是在崩溃之中。 “你怎么了？很难受是不是，孟湘，你说句话啊！”他很焦急的在我耳边吼叫着，直到他呼喊着司机，“开车，去医院。”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的脑袋有点缺氧，从而导致于我昏迷了过去，但好在不全是昏迷，还有着自己的意识在。 好处是我知道自己身边上人在做什么，而坏处则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没有办法说出任何一句话。 我知道他带着我去了医院，医院给我检查了一下，说是我身体比较差，还有脑袋上缺氧，要给我吊一些葡萄糖。 葡萄糖吊了一会儿，我也清醒过来了，见到江言霆在床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我还有着自己的意识在。 “谢谢你。”我向他道了谢，也是我做人时的基本礼仪。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江言霆，摇头叹气起来，怎么看都有点恨铁不成在里头，引得他一脸的茫然。 医生的这一举动，差点让我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了。 “小姑娘，你找的这一个男朋友不行啊，长得好看归好看，但你这身体也太虚弱了吧，一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不然你也不会晕过去，这男朋友不称职，这都察觉不到。”医生说完，还在单子上写了点东西。 被医生训斥的江言霆也很识趣，惭愧的表示：“是我不懂事，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医生这才满意了些。 我冷冷的看着他表演，等他回头就见他抿着嘴不敢看我，跟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可话却没有从他嘴里噎着。 “湘湘，你想要怎么样都好，不要这幅模样。”江言霆这话我就姑且算是安慰吧，毕竟这会儿也没啥力气去和他吵。 啧，这可真是糟糕的事情。 他见我不说话，自己走出病房，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外头，江言霆的助理已经敢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糖粥。 接过糖粥以后，江言霆说了句：“看好顾蔓笙。” 助理跪下，面色十分惶恐，言语哀求着江言霆，“江总，求您饶她一次吧，她只是太喜欢您，气昏过头了，您想什么做我都担着，还请江总高抬贵手。” 江言霆神色厌倦地嗤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值得吗？” “值得。” 听见助理的回答，江言霆沉默了一瞬，随即告诉她，“可以，担以后别想出现在湘湘面前，就把人封杀了吧。” 助理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摧毁顾蔓笙的事业，让她数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江言霆狠起来当真是无情啊。 “起来吧，别跪着了，否则让她看见，又要说我的不是。”他倚靠在门上。 助理从地上起来。 拐角处刚走出一道人影，却让江言霆愣在原地，言辞不善的说：“你来做什么？” 江缜看他和助理站在病房的门口附近，一副不让不让自己靠近的架势，不由得皱起眉，脸色也冷得可怕。 “你这要阻拦着我去看她吗？”江缜唇角含笑，袖子一撸，有种准备来和他打一场的架势。 助理刚刚想劝架，不料被江言霆一把扯开，“滚一边去。” “江缜。”江言霆喊了他一声，问：“你先前是怎么让她活过来的？” 江缜站在原地，眉梢忽然泛起冷意来，眼中对江言霆只有防备，猜忌，“看来你是想要继续伤害她，把人弄得生机勃勃，再一手掐断，你可真是好算盘。” 江言霆的心情并不好，恹恹的提不上什么精神来。 二人相互对峙着，使得助理都担心他们两个人会打起来。 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儿越加浓烈，路过的医生都忍不住腿脚一哆嗦。 “江缜，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她‘活’过来，是憎恨我，想杀我也好，总比这半死不活的要好，跟条死鱼一样。”江言霆烦躁的把话说完。 第245章 糖粥 江缜目光一凝，忽而冷笑的看着他这张与自己有些相似的脸。 “这话你应该去和孟湘来说，而不是对我说这些废话。”江缜语调沉沉，对他的防备瞬间提高了不少。 江言霆淡淡的看着他的脸，身影不再靠在墙壁上，烦躁的把袖子撸起，“来打一场？” 江缜沉声不语，像是在默认。 一旁的助理心惊胆战起来。 江言霆今天的心情极为不好，差点想要对顾蔓笙动手，现在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就算他不去整江缜，也不会再对孟湘下手。 而和他有关的顾蔓笙就不会那么幸运，生怕她会成为出气筒的助理急忙劝说道，“二位，孟小姐还在里面休息着，要是在这儿打会打扰到她的休息，不如改天。” 话音一落下去，助理还想抽自己一巴掌，看着江言霆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糖粥，眼前一亮，“江总，孟小姐还没有吃什么东西，这粥晚点进去可就凉了。” 江言霆低下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粥，眉心挤出一片褶皱，似乎在爆走，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糖粥递给江缜。 并真诚的叮嘱他，说：“她今天没有吃什么东西，刚刚又受了刺激，现在身体比较虚弱，这粥我带进去她未必肯吃，你和我不一样，她会吃你带的。” 江缜一鼓作气将糖粥接过，转身就掠过他和助理步入病房。 助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江总，他这一声谢谢都不给。” 江言霆混不在意的冷笑出来，“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觉得孟湘看到拿粥进去送她，下一秒她会不会把粥砸了？” 助理一噎，干笑几声，赶忙夸赞起江言霆：“还是江总英明。” 病房里头，我差一点就要睡过去，感受到自己的身边有一个动静出现，就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去看。 见到来人是江缜，我也松了一口气，还好来的不是江言霆。 我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被他一把按住，“等我把床摇上去，你就不用费力气挣扎着要躺还要坐的了。” “好。”我的喉咙有些干哑，说出去的声音都嘶哑着，听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刺耳，难听，可江缜像是没有发现一般。 他还在和我说着，“我路过病房的时候看到了江言霆，他让我给你带来了粥，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好吗？” “难受，不想吃。”我差点想要哭出来，感受到一点温情，又记起顾蔓笙说的一句：“曾经是陆溪，下一个也可以是江缜。” 这话宛如魔咒一般盘旋在我的脑海里。 我怕，顾蔓笙说的话会变成真。 “别难过，还有我在陪着你，有什么事还可以和我说。”江缜温声安抚着我，动手拍拍我的肩膀，“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真的，相信我好吗？” “可是江缜，我身边和我亲近的人都没有谁过得好，我怕。”我怕下一个就是你。 我抱着被子使劲的窝在里面，像是在逃避。 可我真的害怕，陆溪的死一直积压在我心里，那两个孩子也是，她们是我无法遮挡的悲痛，也恐惧这当时的无能为力。 最怕的就是昔日的事情又一次发生在我眼前，尤其面前的人还是江缜，是我剩下为数不多的朋友。 我不敢去看江缜如今的眼神，就怕他眼中的那一抹温柔可以打动我。 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敢接，我知道自己一旦开口，剩下的全部都是崩溃。 “孟湘，不想说那就不说，先吃点粥好不好？”江缜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到我差一点就顶不住要把话倾吐出来。 他亲手把粥递到我面前，或许是在怕我不接受，还刻意的拿出一副要喂我的架势。 我被他吓了一跳，自己把碗筷拿好，再慢慢的吃进肚子里，不知不觉，一碗糖粥都被我给吃完了。 他递给了我一条纸巾，擦完嘴后还喝了一杯暖水。 “孟湘姐，对不起啊，刚刚人太多，我被堵在里面出不来，让你难受了，那个顾蔓笙说的话你也别管，反正一张狗嘴也说不出象牙来。”江缜又一次在我面前说起脏话。 不过这话说得很合我的心意，可当我再一次想到顾蔓笙的那些，心头弥漫上了哀伤，“江缜，我怕她说的话都变成真的。” 江缜坐在那里，很是无奈的安抚着我：“怕什么，她不就是觉得我和你呆一块儿活不长吗？” “你。”我开始感到惊讶，又惊慌。 “可你忘记了吗？造成这一切发生的都是江言霆。”他沉声说道，言语中透露着一丝冷漠，“顾蔓笙今天敢这么刺激你，不就是想要堵江言霆心中有没有她的位置吗？” 随着他的话传入耳朵里，我开始怀疑人生起自己的心智到底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定，难道真的要因为顾蔓笙的一句话，我就要陷入低谷里吗？ 不，不应该的。 “我不应该喜欢上江言霆的，都怪我。”我心头的怨恨已经藏不住了，可恨的人却不是江言霆，而是我自己。 埋怨到极致，厌弃等一切负面情绪都是在对着自己，造成这一切的是江言霆，可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有他对陆溪的动手。 “江缜，是我，是我自己把自己毁了，我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我的信念已经崩塌得一无所有，唯一的执念就是让江言霆得到他应有的代价。 “孟湘，你还有以后，相信我。”他急声说道。 我回了神，否决了他，“江缜，我没有以后了。” “不会的，你忘记了吗？江言霆都没有受到一点惩罚，你放弃了自己，那陆溪的死，那两个孩子，你受的所有委屈就白受了。”江缜严声说道，手也用力的掐着我的肩膀。 我抬头看向他，望入他眼神里，心中破败不堪的希望再度燃起，“是啊，他都没有下地狱，我怎么能够先让自己颓败呢。” 江缜坐在床边上，缓声告诉我说：“顾蔓笙是他母亲身边的人。” 我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来润润嗓子，“我知道，否则她怎么会学我。” 第246章 他的来电 这事儿说来也讽刺，当初他拿我和孟欢对比，现在又拿顾蔓笙来和我对比。 当初的我比不上孟欢，现在的顾蔓笙比不上我，仔细算算这真的像是一个轮回，一个环绕着江言霆为主的噩梦。 我讨厌江言霆，也不喜欢她的母亲。 江缜能从我的表情上看出厌恶，这一点我并不意外，我自己的这一张脸是个什么表情我还能不知道吗？ 可他在我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江言霆，他现在很爱你。” 我扯了扯嘴角，很是艰难，想要讽刺起江言霆来，却怎么都做不出一个讽刺他的表情，归根结底是我自己都有点讽刺自己。 对于江缜的这一句话更是想笑，担我笑不出。 “他不爱我，他只爱自己。”我把这话说出去，江缜的眼神一凝，埋藏着的事不信任。 我心底里充满着无奈，是啊，估计很多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吧？ “江缜，我没有说假话，他真的不爱我，从没没有，你现在看到的都是他给你们的错觉。”我小心翼翼的说出去，还窥探着他的神色。 大概，我是真的怕他不愿意相信我。 又或者是因为害怕我的身边没有一个知心人，为此感到恐惧，每说一句我都要经过大脑的思考。 我看到他皱眉之下的一抹犹豫，“但他，为了你把顾蔓笙封杀了。” “哼。”我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一下都难，除了沉默还能做什么？ “孟湘姐，他真的不爱你吗？”江缜疑惑的问我。 “曾经的我在他眼里比不上孟欢，现在的顾蔓笙比不上我，你看他有珍惜孟欢吗？又有珍惜过我吗？还有现在的顾蔓笙珍惜过吗？”我摇头着告诉他这种残酷的事实，对他而言也许会难以接受。 果不其然，我从他脸上看出了惊讶。 我继续说着当前的话题，把自己积压的负面情绪也发出了一些。 “他不爱我们三个，一直都在爱他自己，或者说他想要的事一个梦中情人，一个纯真善良，没有心机，开朗又纯粹的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我以前从他嘴里听到的孟欢就是这样，而我恶毒，又贪婪，简直就是人性上最恶劣的存在。 我不知道现在的顾蔓笙是不是，甚至不知道江言霆是怎么告诉她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是天真烂漫，还是勇敢坚韧？ 当我们的这一面崩塌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相信他会物色下一个人。 孟欢不符合他的要求，而我符合了，这才有了他的不依不饶，做尽了自以为能够感动我的事情。 殊不知他只是在感动自己。 “他能够接受顾蔓笙，也许是因为她来自自己母亲那边，就算不做那些事，但他也会合顾蔓笙做个样子。”江缜又斟酌了一会儿，这才开口。 “不清楚，反正现在有你在安慰我，现在我的新情况可是好多了。”我笑着对他说下去，伤心的时候有人来安慰，大抵是每一个人的幸运。 “日子是自己过的，他母亲喜不喜欢你也不重要，反正你得在医院里呆上一些时间，至少得要等这两瓶葡萄糖吊完以后再走。”他一说完就后悔了。 “怎么了？”我看他神情懊恼，不禁怀疑他是否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我后悔没有让你多吃点东西，害得你差点晕过去。”江缜叹了把气，想继续说个话都不敢再说。 “哈！我身体好着呢。”我顶着他的眼神，忽然心虚不已，他这话还真没有说错，虽然前头和他吃过一些饭，可到底没有多吃什么，也是这时我才记起他也没有吃多少，便问，“你呢？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虚吗？” 江缜直接黑下脸。 见此，我开始反思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正一脸的懵圈着，还怕他会盘问我昨天吃了什么，今天为什么不吃多点时，他却揉起眉心来，很是无奈的样子。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江缜扯着唇角面容尴尬。 “啥？”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暗想自己刚刚是脑子缺氧没有补好，导致于我现在想个问题都那么困难。 “没什么。”他轻而易举地把我不知道的话给揭过去，直到我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才明白，脑门上恍如被雷给劈了一般。 这还真的是阴差阳错，莫名其妙的就把人家给调戏了一番，也难怪他会这么一个表情。 察觉到真相的我恨不得拿被子把自己的脸给盖上，而我也是真的那么做了。 这一盖，我竟然睡过去了。 等我被江缜给喊醒的时候，他已经把账结好，葡萄糖也吊好，剩下的就是我们一起走人了。 他带我去了一趟海边。 太阳沐浴在海边的沙滩上，很是温暖，波涛汹涌的海浪在拍打着岸边，空气里传来的气息都是香甜和温暖的。 “怎么样，现在的心情有没有好点？”江缜站在我身侧，注视着我的目光里荡漾起了我温柔。 我笑着回答说：“来一趟海边，心情好了许多，谢谢你啊今天，改天请你吃个饭吧。”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后悔了，他的嘴角还有着一点伤痕，这才半天怎么可能会全好呢。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念头，安抚我说：“我回去在嘴边上点药，明天就能好，这顿饭你可得给我记着，千万别忘记，否则。” 江缜犹豫了，整个人陷入沉思里，而我还不知死活的气他一顿：“否则怎么样啊？” “暂时没有想到。”他双手插着裤兜，年轻的面庞上环绕着惑人的笑意。 —— 医院。 江言霆看着空荡荡的病房，一下子陷入慌乱当中，赶忙抽出手机找到属于孟湘的号码拨打过去。 海边。 我的电话响起了，有点烦，因为来电的人是江言霆，直接把电话掐断，死活不想接他的电话，没有办法，谁让他总能在我心情好的来搞破坏。 “接吧，看看他想要说什么。”江缜替他说了好话。 “行。”看在江缜的面子上，我还是把他的电话接通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江言霆放下了心来，还好，她没有出事。 第247章 我才会好 耳边是海水拍打到礁石上的声音。 我听着江言霆的电话，只觉的大脑混沌：“你不来找我，我才会好。” 所有的事情都向我不能接受的状态发展过去。 我不想和江言霆有任何牵扯。 白色的裙子已经被海水打湿，贴在小腿上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我踩着砂砾继续向前走着。 妄图一直走到深海里。 却被江缜喊了回来，他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了：“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我身体也没有恢复，本来想出来散心，却没想到更加疲倦。 医院病房。 依旧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当我躺在病床上，就像是永远都好不起来的感觉。 生活只会越来越腐烂下去。 吃了药，睡眠越来越沉，以至于我是怎么被江言霆带回家的，我都不知道。 当我醒来看见熟悉的天花板，床头还有温热的小粥，瞬间弹坐起来：“江言霆，你个杀千刀的！” 他竟然给我带回别墅里。 我下意识就去看自己的衣物。 好在江言霆没趁着我没有防备，对我做一些畜生不如的事。 保姆上来收碗筷，托着托盘提醒我：“少爷去公司了，老夫人带着苏小姐在楼下。” 我微微蹙眉。 江母和苏清也来了？ 还不等我反应，门口就传来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江母穿着黑色的貂皮，雍容华贵，说出来的话可恶毒，“江家家大业大，可不会让你这种不知名的小贱人嫁进来的，趁着我还没对你发威，赶紧滚蛋。” 门被推开。 一道细碎的光顺着门缝照射进来，苏清先一步进来，眼神里是难掩的厌恶，掩着口鼻，仿佛我是让人恶人的物品，“伯母，怎么会有女孩子还不起床？” 我慵懒的靠在床上，看着两人像是跳梁小丑一般演戏，“你们搞清楚，是你闯进我的府邸，还敢趾高气昂？” 江母向来反感我。 尤其是江言霆现在对我百般维护，她看我就像是眼中钉一般。 阳光正好，我连和她们计较的想法都没有，穿着丝绸睡衣站在毛毯上，我拉开窗帘，新鲜清冽的空气入肺，我大吸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和你们计较，你们滚！” 江母保养姣好的面庞已经扭曲，咬着牙根：“你不要仗着有言霆的宠爱，我就会对你高看一眼，实话告诉你，我马上就会给他安排相亲，像你这样的垃圾货色，根本不配嫁给言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嘴巴像鱼一样开开合合。 表面上虽然没有反驳，但我心里已经坚定，谁嫁给江言霆都好，只要不是我就行。 “伯母，千万不要和她生气，平白气坏了身子。”苏清站在江母身后，像是在劝导，却一直火上浇油，“不知廉耻的女人进入咱家，真是给江家丢人。” 不知道从何时起，苏清对于江家，也开始用咱这个称呼。 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江家的女主人。 “我配不上江言霆？”我笑了，伸了个懒腰靠在沙发上，哂笑的看向两人：“你们要搞清楚，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我不是不清楚。 平时我睡觉再沉，半夜被人抬走也还是会醒过来的。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一点意识都没有，肯定是江言霆在我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见过了江言霆太多的阴暗面，我已经承担不起，我不会和他有任何的牵扯与瓜葛。 “你还真会蹬鼻子上脸！”江母怎么会容忍别人说她儿子的一句不好，蹬蹬上前来，就想给我一巴掌。 我立马起身躲开，攥着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就见她脸色难看，一字一句，“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收敛点！” 这都是看在江言霆的面子上，否则我现在早就让保镖给赶出去了。 “你怎么可以对伯母动手。”苏清依旧在装模作样，甚至还开始用女主人的姿态压我：“你信不信，我让你滚出江家！” 有江母撑腰的苏清，态度越来越强势。 林瑶瑶端着托盘上来，白色的瓷盏里是我疗养身子的燕窝，还有两杯红枣茶，她放在茶几上，示意苏清：“苏小姐，您喝点茶，休憩一下。老夫人您也好好休息。” 能够看出来，她在维护我。 瓷盏放在我面前，能够清晰的闻到牛奶的香气，与燕窝的清气。 就在林瑶瑶想要退下的时候，苏清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着她。 “呵。”苏清一声冷笑，握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杯应声滚落：“什么茶叶渣子也敢拿出来给客人喝，是不是觉得我好糊弄，一个下人而已，真想站在主人头上?” 杯子里滚烫的茶水，直接泼洒出来，泼在林瑶瑶的手背上。 林瑶瑶白皙的手臂瞬间红肿起来，我关心急切，上前查看她的伤情，问：“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 一时间竟然说不清，是不是对陆溪已经离开的愧疚。 还是单纯对林瑶瑶的关心。 “我没事。”林瑶瑶用长袖挡住胳膊上的伤，轻轻摇头示意没关系，还不忘对我小声耳语：“你也知道江母有多难缠，赶紧应付了送走就行。” 但凡是我身边对我好的人，或所或少都会因为我受过伤。 内疚，隐忍，烦躁的情绪都顶上来，我舔舐着后牙槽，要说刚刚还给苏清留面子，那我现在就恨不得直接让她跪在地上，给林瑶瑶赔礼道歉。 好在理智稍微回拢，我面若冰霜，抬起下巴挑挑门口：“今天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赶紧滚。” 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林瑶瑶手上的烫伤。 “哟，不就是一个小仆人，江家家大业大，什么样的仆人找不到。”苏清再也忍耐 不住自己的情绪，当众便开始冷嘲热讽起来：“还是说你身边一个朋友没有，只能和下人交心？真是同类相吸。” “我什么都没说，你还骑到我头上来了？” 江母更是气恼，直接把手边的茶杯扔在我的脚边：“赶紧带着你不入流的下人，在江家滚出去。” 第248章 好自为之 苏清是在打我脸。 连江母都成为帮凶。 所有人都知道，江言霆身边的孟湘，对他言听计从，连同他身边的其他人，都应该是我既然的对象。 可他们都错了。 我再也不是之前被江言霆摆布的傀儡，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到底谁该滚，你心里没数？” 因为怒火，我的声音都变得尖锐，手里的燕窝直接洒在苏清身上，“我允许你在我房间里坐下，就是给你颜面，别逼着我对你动手。” 在我极端的情绪下，林瑶瑶也有些害怕，拉着我的袖子向后走：“忍一时风平浪静。” 如果我忍耐的话，江母只会越来越过分。 对于我的底线，只能是寸步不让。 “忍？我之前就是忍得太多了。”我的怒火不针对林瑶瑶，呵斥着江母，“我说的不仅仅是苏清，你也滚。” 这两个碍眼的东西，赶紧在家里离开才好。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嘛？”江母气的脸都红了：“这可是江家的房子，你有多大的脸，还想着吞占我们的财产。” 江母也就这种手段。 床头柜旁边有个小抽屉，我两步上前，直接把红本子抽出来，甩在江母身上，“你看清楚，早在一年之前，房子就已经过户到我的名下。” 在江言霆的手下做事，钱是最基本的给予。 所以房产与金钱，我从来不缺。 通红的房产证上，印着孟湘的大名。 江母拿着房产证，嘴里一直念叨着逆子，随手一扔，怒目圆睁道：“他竟然会把这个别墅给你？” 别墅是江言霆挣得第一笔钱，买下来的别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江母心里也有些忌惮，看样子江言霆是宠孟湘的。 “既然房产证上写了我的名字，其他的你就管不到了。” 我异常冷静，双手环胸看着江母，“你继续闹下去，休怪我报警。” 此刻我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胜者。 苏清穿着皮草，站了茶水，衣服都结成绺，看起来十分狼狈，“你肯定和言霆说了不该说的话！” 在她们眼里，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江言霆对我的施舍。 可是她们却忘了，江言霆现在拥有的地位，都是我一步步拥护出来的。 一瞬间，所有的疲倦都涌上心头，我语气疲倦：“瑶瑶，报警。” 我已经没有力气和她们掣肘。 豪门太太也是要颜面的，江母不会和我这种小人物计较，她愤愤不平，与我擦身之际，笑的讥讽，“你以为在言霆手里拿到钱，就是你有本事了？别做梦了。” “在我的安排下，与言霆相亲的，都是豪门小姐。就你？他还真的看不上。” “我劝你好自为之，否则这就不是别墅，是你的坟墓。” 我望着江母离开的背影，细细品味她的话，倏忽笑出声来。 会看别墅内的布置与装潢，明明是亮堂的客厅，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坟墓了。 “孟小姐？” 林瑶瑶在喊我。 我扭过头去，只见林瑶瑶眸子里全是担心，她问我：“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对于身边人的不解，我早就习惯了，散漫一句带过去：“没关系，倒是你，伤势怎么样？” 要知道当时的茶水滚烫，浇在林瑶瑶的手背上，肯定伤的不轻。 林瑶瑶能进江家伺候，已经是万幸，自然不会提出其他要求，为了不让我担心，坦荡道：“涂点烫伤药就好了，没事。” 长袖的遮掩下，是通红的伤口。 好在家里还有私人医生，我也不会任由伤口溃烂发炎，“你先回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我一会让医生去找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面对她那张和陆溪一样的脸，我就算说出来安慰的话，都像是在赎罪。 等着所有人都离开，卧室内重回安静。 对于我来说是寂静，身边没有人陪伴的死寂，我忌惮这样的时光。 以至于江言霆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有察觉到。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赤着脚？” 江言霆声音中带着温柔，将一双棉拖放在我的脚边，揉揉我的头顶，无奈的笑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他越是柔情，我越是想逃避。 羊毛毯柔软，扫在脚心，让我觉得痒痒的。 面对江言霆的示好，我下意识躲开，他的大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中：“给我下药，把我带回别墅。是你欲求不满？还是说其他的床伴不和你的心意？” 对于我和他而言，都见过对方最登台面的样子。 刀要插在最柔软的地方才最疼。 江言霆张张嘴，好半天没说出来其他话，还是耐着性子：“面对我，你不用如此伶牙俐齿。” 我笑了，是自嘲。 我所有自我保护技能，都是在江言霆身上学的，学着保护自己。 时间都凝固了。 我能听见客厅墙壁上点滴走着的钟表声音，以至于我的声音都有些粘稠：“你知道吗？你妈妈今天来找我了。” 话题还是被撕开。 是我们最不愿意面对的一面。 “你不用放在心上，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去解决。”江言霆话语中仿佛是对我的维护。 可是我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像是在威胁，“我不放在心上？你要知道，江母说，要把这所别墅变成我的坟墓。” 话我是如实说出，可是江言霆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叹了口气：“所有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心。” 后来不论我再说什么，江言霆都避而不答，甚至还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煲汤？你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要不然就喝鸡汤。” 说着他就拿着内线电话，开始吩咐小厨房。 就像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 我不知道江言霆怎么会有这么厚的脸皮，我是做不到把一切都抹平，只要他在别墅的日子，我都尽量躲在卧室不出门。 连带着他让下人送来的鸡汤，都是怎么拿上来的，怎么拿下去。 窗外阳光明媚，又是美好的一天。 可对我而言，在别墅待的每一天，都是暗无天日的。 我只想逃离江言霆的掌控。 第249章 下跪认错 养伤的几天，是我最清闲的时候。 后花园的蔷薇已经开了，我捧着一杯花茶，坐在院子里，享受着春光的灿烂，一切都刚刚好。 林瑶瑶却为难的请示：“孟小姐，有人找。” 后花园能看见前厅的情况，只见顾蔓笙穿着简单的连衣裙，依旧遮挡不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焦急的等待着我的出现的。 这种人，不见也罢。 “推了。”我向后一靠，懒懒的把茶杯放在玻璃面上，闭眼休憩：“不见。” 顾蔓笙像是知道我所想的，在前厅像泼妇一样喊着：“孟湘，你要是不出来，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就像是黏上我的狗皮膏药一般，让我透不过气来。 前厅内。 我依旧淡然，坐在顾蔓笙面前，“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估计她也是看出来我态度的敷衍，直接哭出声来。 顾蔓笙声声控诉，“你现在住洋房开洋车，你真不知道，我过得日子狗都不如。” 被演艺圈封杀，顾蔓笙现在走在街上，都是人人喊打的状态。 “这是你自作自受，怪我？”我轻描淡写一句话，把她的想法堵了回去：“如果是想来和我哭诉的，出门左拐。” 女人的哭哭啼啼，最容易让人觉得厌烦。 尤其是面对我不喜欢的这张脸，如果不是顾忌着顾蔓笙怀有身孕，我肯定当时就把她给赶出去了。 “我是来求你的，帮帮我。”顾蔓笙声音里带着恳求，见我要离开，立马上前拦住我的去路，作势膝盖就要软下去：“算我求你。” 我眼疾手快，托住她的胳膊，“你肚子里还有孩子，注意好自己的身子。” 此刻我不是在关心顾蔓笙，我只是为了照顾她肚子里的孩子。 顾蔓笙的动作顿在半空，她自己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跪，表情十分难堪。 林瑶瑶识趣，倒了一杯热牛奶，将她搀扶到沙发上：“孟小姐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慢慢说。” 在别墅修养几天，我身子骨也算好的差不多，可依旧觉得冷，让林瑶瑶给我拿了一个小毛毯盖在腿上，问她：“是想让我给江言霆求情？” 顾蔓笙脸色苍白，却在听到我的说辞，哭出声来：“求你可怜可怜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江言霆的。” 肚子里的孩子，是顾蔓笙威胁江言霆的利器。 也是我让江言霆当众出丑的道具。 我不动声色的回望她一眼：“是不是江言霆的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他的孩子，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顾蔓笙最后的筹码，在我眼里都是不入流的挽留手段。 “可是我爱江言霆。” 顾蔓笙涕泗横流，目光一直在别墅内打量，希望能看到江言霆的身影，结果却让她失望：“我不能离开江言霆，离开他我会死的，我现在就在阳台跳下去。” 她情绪激动，还是林瑶瑶劝下来的。 整个过程，我都是旁观者，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你喜欢江言霆，是喜欢他的钱？” 我缓缓饮了一口茶，对着她冷哼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外面先当江太太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都是奔着江言霆的钱财去的，乌泱泱一群。 顾蔓笙却为自己解释：“我是真心喜欢江言霆，我用命喜欢的，我爱他！” 在女孩声嘶力竭的表达着她的爱意之际，爱意便不值一提。 “爱，能让你变得不这么卑微？”在江言霆身边抽身后，我对所有的事情都看的冷漠，不动声色：“你之前所拥有的，江言霆不会再给你。” 在他身边这几年，我唯一学会的，就是乖巧。 江言霆铁了心要处死你，你就只能等着。 否则只会让江言霆更恼火。 顾蔓笙是这样。 当年的我也是这样。 “我不想要名誉。”顾蔓笙坐下来之际，已经能看到她凸起的肚子，再也没有电视机上的高傲，只是个为了挽留自己爱情的可怜人：“只要能待在江言霆身边，哪怕没有名分，我也人了。” 我冷硬的眼神向她扫过去，像是淬着毒，里里外外要把顾蔓笙看穿。 她到底被江言霆灌了什么迷魂药，连女孩子最重要的名誉都不要了？ “你喜欢他什么？”我是在不理解，难不成还真的有女孩和我当时一样眼瞎？ “他……” “优秀，家世不凡，样貌堂堂，礼仪绅士。” “在我心目中，江言霆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俯瞰一切的男人，他是造物者，是我心目中的神明。” 我哂笑。 江言霆俯瞰一切，自然包括我们。 在顾蔓笙的心里，把江言霆抬得太高了。 “你是泡沫剧演的太多，把脑子泡坏了。”我一针见血的指出江言霆问题所在，“他自私占有欲强冷漠暴戾，种种缺点，你都视而不见，他这种人躺在枕边，早晚有一天会弄死你。” 我如实相告，不带丝毫隐瞒。 我经历过江言霆在我身上奋力驰骋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是欢好的味道，可是表情却阴冷的骇人。 他目空一切，所有人都不配入眼。 像是死神一般的存在，我想不明白，顾蔓笙为什么还非要接近。 “你，你不了解他。”顾蔓笙回想起江言霆所做的一切，脸上的表情好不容易有些动容，嘴角微微上扬：“他是我见过，世界上最温柔的男人，像江言霆这么优秀的男人，很容易被其他女人爱上。” 关于她口中江言霆的所有优点，我都没有见过，只有狠厉的江言霆：“你被他骗了，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外人面前的衣冠楚楚，只有我见过喜怒无常的江言霆。 在我平白直叙的阐释事实，却被顾蔓笙强势的打断：“我就没见过比江言霆还好的男人，你就是在嫉妒我对他的爱。只是你不爱江言霆，所以你才会刻意诋毁他，想败坏他在我心目中的印象。” 我眨眨眼，江言霆的印象，还用得着我败坏？ 不过她说的也对，我确实不爱江言霆。 第250章 愚蠢 我对江言霆的厌恶，是我此时最大的优势。 顾蔓笙哭的梨花带雨，按照其他人的眼光，现在看过去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可是我却觉得恶心。 抽出一张纸巾，我直接扔给顾蔓笙，“擦擦你脸上的泪，没有人会因为眼泪而可怜你。” 顾蔓笙接过，一张纸很快就湿了，她依旧哭哭啼啼，诉说着她对江言霆的爱意。 让我觉得反胃。 我上前两步，立在顾蔓笙身前，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指腹一点点揩去她脸上的泪花。 动作太过于温柔，顾蔓笙都没反应过来，嚅嗫半天问道：“你，你这是想干什么？” 我却倏忽笑出声来，反问她：“江言霆对你好，你知道为什么嘛？” 资源、人脉、以及一些代言，顾蔓笙永远都高人一等。 全都是因为江言霆。 顾蔓笙在他身上获得过好处，此刻却不知道原因，迷茫的问我：“你知道？” “呵，好笑。” 我直接甩开她的下巴，笑的讥讽：“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你像我，仅此而已。” 这便是江言霆最让人反感的地方。 得不到内心所想，身边便搜集了许多赝品。 现在连我的替身都找到了。 顾蔓笙哭的眼睛通红，像是被炸弹炸了一般的惊悚，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你乱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 我依旧坦然，站在她面前，任由她打量。 眉眼、身形、气质，她总能在我俩之中，找到相似的点。 等着到最后，顾蔓笙的声音越来越弱，她也开始相信我话里的真实性。 “你享受的好处已经够多了。” 我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顾蔓笙，就如同俯视蝼蚁一般，“现在该收回去了。” 我是绝对不会在江言霆面前，说一句顾蔓笙的好话。 她所作所为，都卑微到尘埃里。 与往日的我一样。 看见顾蔓笙的举动，我冷漠的像是在地狱里走出来：“赶紧收回你想法，趁着江言霆还没对你动手。” 等着江言霆真的想弄死股蔓延，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 顾蔓笙所做的蠢事，都是我之前做过的，就算是我看不惯她，也不想让她步入我的后尘。 “该说的话，我都和你说过了，蠢事做一次是错误，做多了，别人只会觉得你脑子有病。”所有的好话，我说一遍就够了。 对于顾蔓笙来说，我却是她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可是我却太现，将顾蔓笙狠狠的沉入海底。 “不可以。”顾蔓笙将我当成救命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我离开，抱着我的腰肢，哭的厉害：“算我欠你的，你帮我和江言霆说说好话，我不想离开他。” 腰上的手，就像是铁钳子，让我躲避不开。 我一个个掰开她的手指头，声音冷的如同在冰窖里传出来得：“以后有事情，去找江言霆，我解决不了。” 对于我而言，前半生一直在帮江言霆处理事情，后半生也要为我而活。 尤其是顾蔓笙还带着一个，江言霆名义上的孩子。 顾蔓笙哭的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她：“你说孩子不是江言霆的，到底是谁的？” 顾蔓笙的脸更白了，嚅嗫半天，说不出半句解释的话：“你只要知道，孩子不是江言霆的就好。” 当天晚上的旖旎暧昧，顾蔓笙是在不想回想。 我更是觉得好笑，顾蔓笙什么都不告诉我，竟然还想那我当枪用，真以为我在江言霆身边这几年白干了：“恕我无能，帮不了你。” 林瑶瑶也明白我的意思，伸手递了一张纸巾，安抚顾蔓笙，“实在帮不了你。” 在林瑶瑶的安抚下，顾蔓笙手里的纸巾都有些那不聊了。 顾蔓笙在别墅里哭哭闹闹一下午，给我搅得心烦意乱，冷声呵斥道：“赶紧滚。” 就算只有江言霆的威严，她也不敢和我作对，哼着鼻子散散慢慢的离开了。 等她离开，周围终于安静。 可是我的心却安静不下来。 我吩咐林瑶瑶：“热一杯牛奶。” 这是我第一次等江言霆下班。 玄关处传来窸窣的换鞋声，我窝在沙发上，连开灯的想法都没有，隐匿在黑暗中：“你知道吗？顾蔓笙来找你了。” 江言霆声音中带着不耐烦：“她怎么来了？” 凭我对江言霆多年的了解，他在后悔。 他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干净利索的解决掉顾蔓笙。 “你知道她对你什么心思。” 沙发有点小，我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慢慢开口：“更何况你对她的暗示，容易让小姑娘多想。” 江言霆能够听出我话里的讥讽意味，长叹了一口气，把我的话憋了回去，劝：“我对她没有心思。” 桌子上摆放着温热的牛奶，江言霆视线转过去，立马移开话题：“是给我的？” 对于我倔强的性子而言，这已经是服软。 “是给你的。”我耐着性子回应。 却换来江言霆的笑，他摩挲着酒杯，眼神里笑意满满：“你很少对我做这么温柔的事。” 客厅里灯光昏黄，十分温柔。 对于我而言，不过是林瑶瑶随手热的一杯牛奶，我自然不会放在心里，反倒直接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言霆的手顿在半空中，就这样盯着我。 我剩下的话没怎么说，但是双方都懂。 我再问，他对我的想法，能不能放过我。 如果再不能在牢笼里出去透口气，我迟早会憋死在别墅里。 “从开始到现在，我就一直想和你好好的。”江言霆十分坦荡，对着我的眼睛说道：“我只想让你和我好好过。” 我很坦然的承认，再多一句话，我就要沉溺在他如此温柔的爱意深海里。 要不是我了解江言霆的内心深，唯恐就要相信了。 “是吗？”我压抑住翻涌的心情，漫不经心的反问：“江大少的这番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了？” 对于我们两人来说，反讽就是自我保护的手段。 第251章 厌恶到了极点 客厅里飘荡着牛奶的香气。 放在以前，我是最喜欢喝纯牛奶的，可现在因为江言霆，连口味都变了。 在他面前的伶牙俐齿，全都换成江言霆一句叹息：“你和我，何必要如此针锋相对。” 只是恍惚了一下，我神志就差点崩塌，就仿佛我们俩真的是无话不谈的红颜好友一般。 “对你，怎么会针锋相对。” 我笑了，可胃里却一阵翻腾，压着不满的情绪，继续笑道：“不过是想要知道你的想法，来维持一下看看我应该怎么做。” 在江言霆面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 玻璃杯上已经印满我的指纹，密密麻麻，就像是江言霆在我本就破烂不堪的人生轨迹上，硬要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让我避之不及。 “我对你的心思，你永远都不用猜测。”江言霆声音沉稳，就如同大提琴一样好听的声音，对着我依旧保证：“只要你肯乖乖留在我身边，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我不太理解江言霆口里的乖乖是什么意思。 就让我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 还是说，能够听他的，一句话就能爬上另一张双人床。 内心的情绪已经翻涌，我却像是没事人一般，难得带着讨好，向江言霆的方向娇嗔一眼：“就像你说的，如果真好好的，你可不能辜负了我。” 一句话说的就像是撒娇一样，江言霆十分受用，宠溺的回应着我的话：“我这辈子，一定不辜负你。” 如果这句话再早几年，我有可能真的会被江言霆的打动。 可时过境迁，我再也不是当年的我了。 牛奶就像是酒一般，趁着江言霆高兴，我们俩借机说了很多。 我们的未来，他对我的想法，以及以后一定会让我高兴的保证。 说了很多，我却都没放在心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江言霆生意场上的事情。 在江言霆身边这么多年，蛰伏许久，为了就是能拿到他的把柄。 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我能忍。 江氏集团有多少内幕，我心里是清楚的，只要我能将证据收集到想到日后能将江言霆亲手送到法庭，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想到这里，我的日子就有了盼头。 我表面上却装作柔软的样子，向他的方向坐近了一点，靠着他：“今天有点累了，把我送回去吧。” 说是让他给我送回去，也是在试探。 想试探一下，江言霆对我的包容底线在哪里。 平心而论，我对我的样貌还是有些自信，江言霆果真弯下腰来，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捧着珍宝：“你怎么越来越会撒娇了？” 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自然知道什么手段能让男人心疼，将头埋在江言霆脖颈间，缓缓的吹了口气：“累了。” 我能够感觉到，他自胸腔发出一声闷笑，能听出来他是开心的。 对我来说，搜集证据也更有利。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筹谋之中。 唯独被困在别墅里，趁江言霆临上班之前，我特地和他卖惨：“身体上的伤，好不容易好了点，再憋在家里，我肯定会难受死。” 江言霆扭过头，看着我苍白的脸，终于松了口气：“白天没事的时候，让林瑶瑶陪着你出去逛逛。” 语气就像是特赦。 我不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活生生的人，而是被他圈禁在身边的玩物。 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江言霆愿意将我放出，我不去追究，反倒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重要有我自己的空间了。” 不过我却不能放松。 为了计划，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江氏集团。 顶楼。 走廊里飘着浓郁的香水味，只需一下，我就闻出是女香，而且是我之前遇见过的女人。 被我的冷脸吓到，林瑶瑶小声又急促的提醒我：“孟小姐，你看千万不要冲动。” 话已经晚了。 我推开门，只见苏清坐在江言霆身侧，低着头装作看文件，头发散落在脸颊侧，胸口的沟壑呼之欲出，明晃晃勾引的意味。 整个会议室，只有江言霆一个人。 苏清的手还搭在江言霆大腿上，有意无意的摸索着，见到站在门口的我，微微张口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好一对狗男女。 我嘴角轻蔑的上调，路过茶水机的时候，接了一杯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向苏清的方向泼过去，“什么生意，需要摸着大腿谈？我腿细白直，你要不要摸我的？” 看着苏清那个模样，我打心底里就厌恶。 水流顺着苏清的面庞留下，妆容都已经花了，整个人像流浪狗一样狼狈：“你要不要脸？我就是谈生意，你至于这么凶？” 江言霆脸色也铁青，盯着我的方向，问道：“你在发什么疯？好好的出来休息不好吗？在这里胡闹什么？” 京城里，江氏集团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哪怕是江言霆的办公室，我以前也是随意出入。 我单手环胸，站在江言霆面前，笑的讥讽，恐怕表情也不会太好看：“我胡闹？拜托你搞搞清楚，是你让我今天出来散散心的。” 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会来集团。 “但我不是让你来打扰我做生意的！”江言霆直言道：“你要是想胡闹，就直接回家！” 玻璃杯还被我拿在手里，我毫不犹豫，扔在江言霆脚边。 玻璃碎片迸溅一地，甚至还有些茶水裹挟着茶叶，满地狼藉。 “我没想闹。”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我的情绪就好了很多，说话也平淡了：“只是觉得，一直在家里闲着，不帮忙给你谈生意，我心里过意不去。” 往常江氏集团所有合同，大大小小，全部经过我的手。 现在可好，苏清贴在江言霆身边，如同他的秘书。 “我……” 江言霆对上我的眸子，所有带着情绪的话都压了下去，又怕刺激到我的情绪，挥挥手：“先回去，工作的话，咱俩私下说。” 苏清的头发还在滴水，她不甘心被我压制一头，对于江言霆的不作为却无可奈何。 第252章 你爱我吗 苏清想让江言霆惩罚我：“你贸然进来，打断我们的谈话，合同如有损失，你承担得起嘛？” 这句话说出来，没一个人相信。 我指尖放肆的点在苏清的脸上，忍不住的反问：“有江言霆在这里，你会舍得离开他？” 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就算不谈合作，你看你怎么对言霆？”苏清气愤不平，为江言霆开口讨伐我：“好在玻璃杯没有伤到言霆，要不然你看我怎么给江母说，非得让你付出代价。” 苏清为了维持在江言霆面前的形象，许多难听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十分怨恨的瞪了我一眼。 “让我付出代价？”我语气情况，可既然说得出，就会做得到：“你信不信，还没有对我动手之前，你就死了。” 在江言霆身边这几年，他的手段我没少学。 本就气愤的苏清，更是胸口起伏剧烈：“你敢对我动手？你知道在京城，我意味着什么吗？” 管她是谁，只要是让我不爽，我自然不会放过。 就在苏清还想要开口的时候，江言霆冷眼旁观，最后对她挥挥手：“你先回去。” 有江言霆开口，就算苏清百般不悦，也只能先离开，还不忘挑拨我们两人的关系，“这女人疯了，你一定要小心点。” 我握着酒杯，笑的放肆。 这么多年，京城谁不会说一句，江言霆身边养了一条疯狗。 “你把会议室收拾一下。”江言霆对林瑶瑶吩咐。 当然也是为了支开她。 办公室内。 江言霆坐在属于他的真皮座椅上，将手边的温水递到我身边，还不忘安抚：“消气了？” 我摇摇头。 在江氏集团做事，最重要的就是情绪稳重，喜怒不形于色，我深谙这个道理，“不过是生意摩擦，没生气。” 可一番话，也不过是我的说辞。 江言霆也没有和我继续追究，甚至还好脾气的对我解释了一句：“是她公司最近和江氏有合作，才让她来和我谈判的。” “哦？是吗？”我语气轻浮。 都是在商场圈子里摸爬滚打起来的，谁能不知道谁的心思？ 只要集团能将女孩推出来，就有让她上负责人床的意思。 就如同今天的苏清。 “倒像是吃醋了？”江言霆不被我的态度动摇，撼动着我内心的想法，“好久不见你来公司了，是因为我来的？” 这次在面对江言霆那张脸，鼻梁依旧挺拔，样貌依旧上乘，可那颗怦怦心跳的心脏，依旧平稳下来。 我已经对江言霆不感兴趣，与他的每次接触，都是在要完成我的计划中，咬牙应承：“吃醋？我从来不做这么小气的事情。” 话虽如此，可是我却捧着水杯，坐在离江言霆较远的沙发上，扭着头不去看他。 和谈恋爱中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我不确定江言霆会不会来哄我，但是我心里知道，我只有这样，才会在江言霆手里，争夺到属于我自己的筹码。 “我以后不和女人谈生意了。” 轻飘飘一句话，是江言霆做出最大的让步，他转而坐在我身边，想要伸手握我的手，却又把手收了回去：“慢慢来，尽可能给你展示，我最大的诚意。” 我们两人的信任，早在他刚开始就要把我推到别的男人床上之际，轰塌瓦解。 绝对不会再恢复原样。 “随你怎么做。”我虽然是装的，却也别别扭扭开口：“你想和几个女人谈生意，我都不说什么，最好全都是女人，排着队在床上等你。” 或许是语气，或许是态度，真的取悦到江言霆，他笑出声来，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我的手背，道：“说这种话，是心里没我？” 我毅然决然点头。 “心里没有我，为什么要砸我？”江言霆得寸进尺，揉了揉我的骨关节，语气中像是带着蛊惑，“不还是对我有心思？” 如果不是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当即就笑出声来。 在生意场上练就的本事，我说话都不带脸红，“昨天晚上在家里，口口声声和我保证，绝对会对我负责，但今天又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这不就是两面三刀？” 在江言霆的面前，服软比硬碰硬好用。 这是我好几年才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 “就是吃醋了。”江言霆下结论，保证似的说道，“以后你监督我，看看我，到底会不会说话算话。” 他有什么其他想法，都和我没关系，我还有更重要的目的，“才不要管你这些事，真无聊。” 说着，我借势起身，坐在属于江言霆的老板椅上，随手翻弄着面前的文件，仿佛漫不经心，心跳的却厉害。 江言霆却不责怪我大胆的举动，主动上前，给我讲解，属于生意场的的拉扯与磨练，“你之前只顾着谈生意了，这些商场与官场结合的部分，你都没学习。” 语落，一只温热的大手盖在我的后脑勺。 江言霆态度就像是道歉，更多的是在为自己赎罪，“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手把手的教你。” 后来我真的能进入江言霆的办公室。 在他的倾囊相授中，快速的汲取关于合同上灰暗的一面，并且用数码相机拍下来。 隐忍、蛰伏。 就像是隐匿在暗处的毒蛇，只要没有一击致命的能力，我绝对不会暴露我的行踪。 当手里的照片存到一定程度，我立马联系江缜：“你出来，我有重要的东西给你。” 咖啡厅。 环境虽然雅致，时不时还有熟人和我热切的打招呼，我却如坐针毡。 绝对不能让江言霆发现我的踪迹。 江缜好不容易前来，说了句“抱歉，有点堵车。”刚坐下，估计是看见了我铁青的脸色：“今天怎么了？找我找的这么急？” 十万火急，我也没有与他闲聊的兴致，把手里的照片推到他的面前，“都是能针对江言霆的证据，公司上的秘密与漏洞，你拿回去看。” 木制的台面上，摆放的牛皮纸袋鼓鼓囊囊，我心跳如擂。 第253章 暧昧不清 一秒、两秒…… 时间就像是凝固一般。 静的让人心慌。 我好久都得不到江缜的回应，心急的催了他一句，“到底能不能行，你说句话，别在这里沉默。” 对于我而言，江缜是最后一个，能够站在我这边帮我开口的人。 岂料，江缜细长的食指摁在牛皮纸袋上，把照片缓缓推到我面前，摇摇头，“这是公司生意场上的碰撞，和你没有关系，我自己会处理。” 没想到，他居然会拒绝的我合作。 我在江氏集团本就有地位，现在江言霆手把手的教我处理文件，很多合同我可以随意翻阅，任意一件文件爆出去，都会让江氏集团焦头烂额。 江缜没有拒绝的道理。 “你想清楚，和我合作，你就不用这么费心了。”我态度也有些急，和他匆匆道：“而且这么多秘密文件，你找人入侵公司，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拿到。” 江缜抬起头，凌厉的眸子注视着我：“正是如此，所以才不想让你趟这趟浑水。” 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我仿佛懂了点。 高层看的文件，和基本文件是有区别的。 江氏集团的文件，层层把手，每一份文件，能看的人就那几个。 如果文件走漏风声，一层一层调查下来，早晚都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江缜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才不选择和我合作。 “但是我对江言霆的憎恶，仇恨，已经难以忍耐。” 我牙根咬的生疼，恨不得能够亲手将江言霆手刃：“他把握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让我活着生不如死，我就要亲手送他下地狱。” 不知道送何时开始，我也是睚眦必报的人了。 “但是你也不能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江缜始终担心我的安全，“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咖啡氤氲着阵阵香气，我却觉得反胃，胃里一阵阵翻腾，是对江言霆从心理到生理上的不适，将所有的感觉压下去，才道：“是你把我唤回来的，为什么不帮我报仇？” 能让我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看着江言霆一步步走向深渊。 江缜与我相处许久，不可能不知道我想的什么，关切的看我一眼，十分为难：“你也知道，集团之间的竞争，到底有多激烈。” 我当然知道，但那是我不在乎。 必要的时刻，我甚至可以和江言霆同归于尽。 “不就是竞争吗？在江氏集团摸爬滚打这么久，你觉得我害怕？”我浅笑出声，更不在乎江缜忌惮的江氏实力。 我只想找人与我联手，将江言霆在金字塔顶端拉下来。 “但是你以后……”江缜为难的地方，很多。 牛皮纸袋横在我们两人中间。 就像是隔着海洋，谁都无法跨越。 面前是能扳倒江言霆的证据，江缜不敢接手，京城里有的是人想要。 我的耐心全部消散，手摁在纸袋上，刚想伸手拉回来，“你不乐意合作，有的是人想要。” 就在我想要用力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拉着纸袋。 纸袋在半空中立起，江缜在与我极限拉扯。 他在犹豫！ 只是一瞬间，我就看出来江缜，攻心道：“你不恨江言霆吗？你看着他占有的一切，马上都是你的。” “和我合作，把江言霆送进去，我什么财产都不要，都是你的。” 心里只要有了想法，在外力的催动下，小苗就会茁壮向上成长。 就如同，江缜心里，想要坐在江言霆位置上的那颗小苗，已经开始摇曳生姿。 江缜就如同豁出去一般，将牛皮纸袋收下来，大有同仇敌忾的感觉，“你的合作，我接了，以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出事了，谁都别想跑。” 对于我们俩人而言，联手是最好的合作手法。 “只有这样，对你对我，才是最好的。”我笑了，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 咖啡厅内人不多，我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闻着淡淡的香气，各种翻涌的情绪，全部都压下去，只为了日后能把江言霆拉下水。 江缜看着我，关切道：“我知道你想怎么做，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明哲保身。” 一切证据都没有确定下来，我也不能过早的暴露我的身份，“放心，到底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如果我暴露了，对江缜也不好，自然会更小心。 既然已经确定了合作想法，江缜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收下牛皮纸袋，匆匆离开：“你坐会，我先走了。” 尽量不要被外界搜索到我们两人的联系。 “先走吧。” 对面的凳子突然空了下来，我摩挲着桌面上放牛皮纸袋的地方，只觉得事情马上就要成功了。 “真拿自己当人物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我的面前打下一道阴影，紧接着苏清坐在我面前，把江缜的咖啡杯向我方向推了一下，笑的意有所指：“自己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还想着要勾引江言霆，你真是臭不要脸。” 眼下，江言霆不在场，苏清自然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刚与江缜联系完，我的大脑还有些混沌，瞥了她一眼，十分不屑的移开目光：“说我暧昧不清，你凭什么管我？” 都已经撕破脸，我自然不会再和苏清有过多的牵扯。 “贱人。” 苏清碍于我的身份，也只能低声咒骂一句，“与江言霆一直联系着，还要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脚踏几条船啊？不怕自己那一天翻船？” 身边还有不少路过的顾客，好事的目光不停在我身上打量。 关于这一切，我早就习惯。 苏清来找事，不过是想要替江言霆出口气。 “现在江言霆都没有开口讨伐我。”我不急不忙，回视着她的眼睛，气场全开，问她：“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身份，来指责我？” 在江言霆身边待久了，他身上的戾气，竟然也染给我几分。 苏清害怕的向后退了一下，目光都不敢看向我，自顾自的说道：“我就是替人打抱不平，你脚踏两只船，还怕人家说？” 第254章 三个亿 就算我真的脚踏两只船，与江言霆之前的所作所为相比，也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你说我脚踏两只船，那你知道不知道，江言霆脚踏几只船？” 我慢条斯理，依旧品尝着咖啡，只是任由苏清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我继续火上浇油，“也是哦，谁能忍受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身边还环绕着各种莺莺燕燕，任凭谁，都是要翻脸的。” 苏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你别想着给江言霆泼脏水。” 板上钉钉的事实，在苏清的眼里，竟然是我给江言霆泼脏水。 不顾苏清的脸色，我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给她算，“之前他身边有个小秘，记得吗？孙琳秘书，人家滚床单的次数可比多多了。” “对了，还有上次在办公室遇见的那个合作伙伴，人家不仅仅是商场上的合作，床上也很合拍呢。” “还有……” 如果让我举例的话，我甚至还能说出来更多。 “够了，别说了!”苏清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咖啡杯微微震起来，荡出一点黑色的渍，“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轻蔑的笑笑，确实是没关系，是她自己没有本事爬上江言霆的床。 “只是让你看清一下江言霆的真面目。” 我心如死灰，自然不怕外界语言刺激，坦坦荡荡的坐在苏清身边，指尖圈着她的头发，又靠近几分，声音都带着蛊惑：“只是看到冰山一角，你就忍耐不了了？心态不行，还是要练练。” “贱人，你可真是个婊子。” 苏清骂的难听，我却一笑了之，她只有撼动不了我的地位，才会这么气急败坏。 “随便你怎么说。”我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凤眸盯着她看，看看到底还有什么更新鲜的说辞。 不过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 我懒洋洋的站起身，没有继续与她掣肘下去的意思，“和你说话就像是小学生吵架一样，真没意思，我先走了。” 包包在苏清的身后，我拉着包带想要离开，手腕却被人禁锢住。 苏清指尖用力，手指骨节已经泛白，声音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坐下来，我和你谈谈条件。” 我挑挑眉，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开个价，离开江言霆。”苏清道。 我本来都打算离开，却在听到她这番言论，又转头坐下，“我来开价格？” 苏家在京城，虽然不如江氏根深蒂固，但也是豪门，有钱有势，只要我开价，应该也是拿得出来的。 “以后管好你的嘴，关于江言霆的所有言论，我不希望在你嘴里传出去半个字。”苏清翻弄着自己的包包，已经开始翻找支票，看样是真的要给我转账。 “说吧，多少钱你才能离开江言霆。” 我看着那张粉红色的支票，心里盘算着价格，精打细算之后，才将自己的底盘托出。 “三个亿。” “你疯了？” 几乎是同时，我的话音刚落，苏清就立马反驳我：“你是穷疯了还是脑子本来就有病，三个亿，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苏家虽然是大户，但是三个亿的流动资金，也不是轻易就能拿出来。 苏清以为我在耍她，气愤不已把支票收了起来：“也不看自己什么情况，想在我手里拿这么多钱，做梦吧！” 我依旧淡然的看着她，脾气虽然大又顶了上来，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反倒说明，我开的价格，还在苏清的接受范围之内。 “按照苏家的家世，应该能出得起这笔钱。” 我上下打量苏清一眼，笑的意味深长，“你都这么有钱了，还不舍得给，是不是觉得江言霆不值这个价钱？” 不等苏清的反应，我继续说道：“你要觉得不值这个价钱，也是正常的，一个男人嘛，又抵不上家里的财产。” 这次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故意慢动作，只不过是为了让苏清挽留我。 “好，听你的。”苏清最后还是败下阵来，长吸了一口气，开始掏支票，“这三个亿，我买你在江言霆身边离开，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惹我烦。” 别说离开，这三个亿，足够我在国外过很好的日子，我直接消失在江言霆的掌控里。 粉色的支票被亮出来。 我却上前一步，将手盖在支票上，阻止苏清接下来的动作。 苏清抬起头，一脸懵的问我：“钱你不要了？” 费劲心思才挣来的钱，哪里有不要的道理，我摇头，“你必须给我现金，否则我不同意。” 商场上的套路我看多了，没有自己的合作律师伙伴，很容易被这种支票交易坑的血本无归，我心里也警惕着苏清的所作所为。 “你想要现金？拜托你去搞清楚。”苏清气急败坏，直接把笔扔到一边，看向我：“你打听打听，那家公司，能一口气拿出来三亿现金，除非是不想干了。” 三亿现金套现，在集团来看，确实不太可能。 可是我也不会给任何人坑我的机会，白纸黑字，我起草了一份协议，需要苏清签字盖章，“先给我五千万的现金，就当做是定金，剩下的钱半年内给我，是我做出最大的让步。” 签字笔压在合同上，我已经签字摁手印，只要苏清签字，就具有法律效益。 “你……”苏清看我防备这么重，还免不了冷嘲热讽两句，“真是在别的男人床上学到的本事，现在活学活用。” 我摇着笔，避而不答。 她说的也对，这些法律常识，都是江言霆教我的。 该怎样规避风险，我心里也很清楚。 “有空骂我，还不如赶紧看看，合同有没有你不能接受的。”我端起茶杯，将最后一口咖啡喝掉，“如果没有问题，你就签字。” 苏清见激怒不了我，认命似的，直接把合同收起来，细细的查看，赌气一样的签字摁手印，“我已经签字了，收了定金，你就要履行义务。” “可以。”我慢条斯理的收起合同，给她下通牒：“三天之内，我要收到钱。” 第255章 发什么疯 接下来的几天，我等的异常焦灼。 直到苏清让人把五千万的现金，送到我面前，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钱都已经到手了，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会做到。” “剩下的钱，早晚都会给你。”苏清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反感。 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只要有钱，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用苏清给我的钱，我存进银行，去专门的律师所找了所谓的专家团队，关于江氏集团经济上的交往来，我是一刻都忍耐不住，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经济管理方面，律师团队比我懂得多，看在支票的面子上，详细的解答了我的疑惑：“您现在掌握的证据虽然多，但是不足以将集团扳倒。” 我心里动摇了，那就是掌握的还不够，还需要隐忍蛰伏。 一段时间内，我在江言霆的面前，异常乖巧温顺，甚至还会在江言霆看文件的时候，故意坐在他腿上，撒着娇问：“你做的这些文件，我怎么又看不懂了。” 语气十分扭捏，甚至还有些造作，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恶心。 可是江言霆却不以为然，揉着我的头顶，拉着我的手，让我学着如何分析文件，“你看，很简单的。” 在江言霆手把手的带领下，我学习的更快了。 或许是因为我的示弱，近一个月的时间，江言霆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好。 我下班时间比江言霆早，也没有其他要去的地方，便将公司的文件带回家，趁着休息，尽快的掌握关于公司的机密。 客厅的角落里开着昏黄的落地灯，我陷进沙发里，逐字逐句，看的认真。 玄关处却传来一阵微妙的声音。 江言霆换好鞋回来，他讲西装外套脱掉扔在沙发上，温暖的身子直接压在我身上，头埋在我颈窝蹭了蹭，“下班还这么努力工作？我有能力养你，不要太累。” 都是小情侣之间暧昧又亲昵的举动，我之前更盼望着江言霆回家的时候会与我甜蜜，可现在做出来的行为，我除了反感，就是恶心。 甚至连他亲吻过得地方，我都在江言霆看不见的地方，用热水狠狠冲洗一遍，恨不得直接搓下来一层皮。 “我多做点，你就会轻松一点。”我依旧嘴甜，还违逆本能，用鼻尖去蹭了蹭他的侧脸：“没有人与你并肩，你不觉得累吗？” 或许是我最近太温柔，江言霆都反应不过来，眼底里全是宠溺，“有你就够了，其他人不重要。” 太甜蜜的话，我听了是打心底里不相信，面上却露出喜色，“我更想让你开心。” 越是甜蜜的话，江言霆给我一种他深陷其中的感觉。 黑云压城。 落地窗前能看见一片一片的黑云，时不时有电闪划过的痕迹，让人觉得胸口压着一股气。 “别在这么暗的灯光下看书。”江言霆起身，将客厅的灯打开。 水晶吊灯的光线，洒满客厅的每个角落，江言霆修长的身影打在沙发上。 不知是不是我恶心的心理太重，与他共处一室，我都觉得无比厌恶。 “刚刚懒得动。”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依旧陷在沙发里，却懒得去看他，只是盯着文件：“你累吗？不然先上去休息。” 客厅内好久没有回应。 不过一会，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一个被剥好的葡萄放在我面前，江言霆在我旁边，温声细语道：“休息会，吃点东西。” 茶几上摆放着各种水果，江言霆挑选我最喜欢的水果，也不嫌麻烦，甚至帮我把皮剥好。 晶莹剔透的葡萄，就摆放在我嘴边，我忍着不悦，用舌尖勾着葡萄卷入口中，评价道：“有点甜，没有葡萄味了。” 低头的瞬间，江言霆还用另一只手刮刮我的脸颊，宠溺的意味不言而喻。 葡萄一个接着一个，直到嘴里已经泛酸，摇摇头避着他递过来的手，“吃多了，不想吃了。” 酸劲上来，我胃里都不舒服。 江言霆也不气，将葡萄扔进垃圾桶里，抽出纸巾擦拭手指上的汁水，像是漫不经心，问出话之后却一直在等我的回答，“过段时间公司不忙了，我带你出去玩玩？三亚还是国外？有喜欢的地方吗？” 与江言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让。 再一同出去旅游，我实在是忍受不了。 “不了，你不是还有其他工作嘛。”我委婉的回应，随口回应道：“先把工作完成，再讲其他的。” “不去？”江言霆锲而不舍的问道。 去不去对我而言，本就没这么重要。 我更喜欢的，是江言霆手边的工作，“不去，忙合同。” 明明是一样的环境，刚刚还十分温馨的客厅，气氛瞬间僵冷下来。 江言霆上前两步，食指拇指捏着我的脸颊，俯下身用清冷的眼睛居高临下的打量我，每个字都像带着刀子，要将我缓缓凌迟，“不去是不想去？还是说不想和我去？” 只是拒绝了出去旅游的一个小提议，江言霆就像是疯了，敏感又癫狂。 脸颊被捏的生疼，我依稀能够感觉到牙齿的晃动，用力向后一躲，脸颊上的力道才消失，“你忘了，所有的工作都不能推，马上考核业绩，你如果达不到……” “达不到又怎样？” 江言霆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傲气，“只要我还坐在掌舵人的位置，谁能对我怎么样？” 作为江氏集团的掌舵人，江言霆这样说，是有他的傲气与本事。 可是我心里却不悦，好脾气全都被消磨干净，一字一句的反问他，“你疯了？大半夜的你又想干什么？” 最近的情绪已经隐忍到极限，我就算是再忍让，却也按捺不住。 “你搞清楚，现在的位置，你的一切，不过是在我的光环下，你离开我算什么东西？”江言霆也急了，用最狠的言语攻击着我：“现在我的提议，你竟然敢拒绝？” 他的阴影笼罩在我的身子上，就像我这辈子，都必须活在他的阴影下。 第256章 花钱有兴趣 “是啊，我还是被你捏在手里的傀儡。” 我就像是被抽空灵魂，目光空洞看向落地窗外，嘴角缓缓上扬，就是明晃晃的小丑，“如果我真的能脱离你的掌控，该多好。” 一句话，惹怒江言霆。 江言霆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掼在沙发上，高大的身子压在我身上，眸子都变得猩红，“是不是我最近对太好了，你又对不知天高地厚了？” 在江言霆的眼里，一直如此，他总是感觉他对我很好，包括把我的尊严摁在地上狠狠摩擦，都算是他对我的好。 我声音冷的像是在冰窖里冻起来的，“难道不是吗？”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我古井无波，眼里最后一丝笑意都已经撤掉，只有无尽的绝望。 每一秒都被拉的无比漫长。 江言霆就像是脱力一般，苦笑移开手，点点我的方向，“孟湘，你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很少在他口里听到我的名字。 不过他说的也对，我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有把江言霆亲手送进监狱，我空洞的心脏才会慢慢缓过来。 江言霆愤懑不平，一脚踢在旁边茶几上，算是发泄自己的怒气，“以后你别想出去。” 他最终还是没对我动手。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内心毫无动容，又低头去看手里的文件。 江言霆必须付出代价！ 不仅是我习惯了，甚至连别墅区的仆人，都已经习惯我们两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频率，不为所动，依旧忙着自己手里的工作。 别墅区就像江言霆还没回来一样安宁。 林瑶瑶给我端上一杯红枣茶，面色堪忧的看向我：“你实在没必要和江少爷吵架。” 在她眼里，只要我顺着江言霆，就不会发生任何争执。 红枣茶在面前氤氲着热气，我却手脚冰凉。 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又怎么会任人摆布？ 京城知道内幕的人，背地里虽然诋毁我，在公开场合，看见我，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孟小姐。 权势，财富，都是江言霆赋予我的外在价值。 我蜷缩在沙发上，望着降临的暮色，甚至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了，“你下去吧。” 没有经历过我的苦痛，我又怎么会奢求其他人理解我？ 夜色浓的抹不开，我心里更是堵着一口气。 趁着江言霆好不容易不在家，我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进入他的书房。 书房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小型香炉，清淡又舒心的檀香味在房间里弥漫。 江言霆说闻着能静心，我只觉得呛鼻。 因为我最近的乖巧，江言霆带回家看的文件也不会上锁，都是摆放在桌面上。 正好方便了我。 文件摆放的井然有序，我都不用细细查阅，只要随便翻弄，都是能将江言霆拉下神坛的证据。 书房的文件我都看完了，江言霆还没有回家。 他不回来正好，我落得清净。 不过在家里闲的时间长了，也想找点刺激，拿着江言霆给我的黑金卡，画了个淡妆，我毅然决然的出门找乐子。 灯红酒绿的场所，最容易够起人的兴致。 我晃着玻璃酒杯，坐在酒吧的沙发里，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每个人的体内蕴含着疯狂的因子，像是要将房顶掀开。 “嗨，美女。” 一个玻璃杯碰碰我的酒杯。 妖娆妩媚的女孩坐在我身边，她穿着短款上衣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大破浪衬得她脸庞更小，笑起来就像是狐狸一样，“自己一个人玩，不无聊？” 我来也就是消遣，更多的是想要挥霍江言霆给我的钱，自然不觉得无聊。 可谁又会拒绝漂亮妹妹的搭讪。 “当然无聊。”我晃动着酒杯，液面呈现着我姣好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你有更好玩的吗？” 既然都是出来寻乐子的，有人和我搭讪，我求之不得。 更何况，来个会玩的妹妹，有人帮我花江言霆的钱，求之不得。 女孩指尖圈着自己的头发，冲我友好的伸出手，张扬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个地方。” 舞池里各种摇曳的身姿，全都被女孩抛之脑后。 我任由她拉着我的手腕，穿越人海，她伸出食指点点自己，“我叫季夕，记清楚了。” 季夕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带着我在后门离开，上了一辆房车，她将草皮外套脱下来搭在车后座上，补着口红，对我道，“整个酒吧，也就你样貌还好点。” 口红补完，季夕兄弟似的点点我胸膛，“巧了，姐姐我就喜欢和好看的妹妹一起玩。” 看着她自来熟的样子，我笑出声，舔舔后牙槽，“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这样子的呢？” 房车稳稳的停在一个金碧辉煌的spa店门口。 都是老生常谈的地方，我谈生意的时候也没少来，没觉得有什么新鲜的，漫不经心的问她，“你说的好玩的，就在这里？” 季夕整整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检查自己妆容没问题，这才点点头，“进去你就知道多快乐了。” 水晶灯吊在大堂内，照的整个内厅金碧辉煌。 从进门开始，我就不停的在打量，包括前台，都是长得很标致的，清一色的男人，西装包裹着修长紧实的大腿，屁股还挺翘。 一切都那么暧昧颓靡。 季夕坏笑冲我眨眨眼，“这才哪到哪，更好看的还在后面。” 落座在卡座内，门在外面被推开，穿着各种制服，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男人排成长队进来，站在包厢中间，对我的方向鞠个躬，“姐姐，晚上好。” 不同的声音带着不同的酥麻感。 我一瞬间就体会到男人的快乐，懒懒的靠在沙发扶手上，笑了，“排着队进来，等着挑？” 他们也是见多了这种场面，不卑不亢的回应：“都是要看姐姐的眼缘，你要是有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我就换一批。” “来都来了。” 我拎起一瓶啤酒打开，用极其洒脱的姿势，将脚搭在茶几上，“就别走了。” 第257章 一百万，我买单 一共十二个男孩，我挑都没挑，全都留下。 或许是我的手笔太大，隔壁卡座的人，目光都向我的方向瞥过来。 人多人少我不在乎，只要能花钱，我就开心。 “你这亏了。”季夕不知收敛，甚至还像个大爷一样评价，点了点站在最后面，有些腼腆的小白脸，轻啧一声：“放不开的雏，我可不喜欢。” 季夕像是天上人间的老手。 “无所谓，钱多。”我随手把卡递给经理：“酒给我上最好的，不好的不要。” 刷江言霆的卡，就有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回头我A给你。”季夕已经点点酒杯，让一边的陪酒男喝酒，对我道：“你还真挺大方的。” 刷过卡，我接过来签字，对着她随口回应：“算我请你。” 也花不了几个钱。 季夕听到不用花钱，更来劲了，窝在陪酒男的怀里，盯着舞池中央的男人，虽无忌惮的点评，“这个腰不错，就是腿有点粗，我不喜欢。” “新来的这个还不错，可惜是个雏，没经验的我也不爱。” “对了，孟湘，你喜欢什么样的？” 话题最后还是转移到我身上，酒杯在我指尖调换个方向，“我嘛？我喜欢贵的。” 经理也是人精，为了促进我的消费，面前的都是店内的头牌，为了业绩也是拼了。 季夕只以为我在炫富，笑了笑将目光向前投去。 舞池里依旧热闹， 缩在卡座里看他们热络场子。 两个男人贴身热舞，时不时有些肢体摩擦，摇晃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现场氛围被炸的火热。 甚至还有人喊到：“亲一个亲一个。” 阵阵尖叫中，又是一个气氛高潮。 舞池中间的男人，相比较其他人，白嫩许多，脸颊不知是不是被酒烧了起来，红的微妙。 “嗨，你看你看。”季夕在一众人群中，显得尤为亢奋，“舞台上的这个男人，有点意思。” 天上人间，顾名思义，是女人的人间。 只要是出现在舞池上的男人，都是明码标价的物品。 季夕既然开口，也是有想要拿下的意思。 “喜欢啊。”我明知故问，豪气的大手一挥，“我送你了。” 刚刚绚丽的灯光却停了，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男人，手里举着个小木锤，“今晚的夜莺拍卖，现在开始。” 与其他场合不同，坐在卡座里的大多都是女人，穿着草皮貂皮，看似慵懒，目光里却闪着成年人该有的光。 舞池里男人被推到众人面前，他穿着暴露的衣服，彰显着所谓的男人魅力：“低价十万。” “竞拍现在开始。” 接二连三的拍卖声在卡座内响起，加价都是在一万两万。 我看着各种颜色的灯在不同卡座内亮起，都在争夺最后能花落谁家。 “一万一万的叫，实在太慢了。”我耐心不足，直接举起拍卖牌，潇洒的喊道：“一百万。” 瞬间把男人的身价抬高。 连季夕都十分震惊，“你疯了？一百万买个男人？” 我抿了一口酒摇摇头。 这不是买个男人，这是买我开心。 竞拍人也震惊到了，生怕我反悔似的，小木锤直接落了下来：“一百万，成交。” 身后有人惊呼，“天上人间开了五六年，我第一次听说，有夜莺被拍卖到一百万的。” 我仿佛置身之外，她们的言论，我一句都听不到心里，沉溺在花钱的乐趣中。 早就在旁边低头哈腰等着的经理，双手把我的黑卡接了过去 ，“孟小姐，我们卡已经给你刷好了。” 夜莺最后由我拍下。 手里拿着结账的单子，我对着夜莺挑挑下巴，“来，过来喝酒。” 桌面上摆放着各种度数的酒，都是季夕点的。夜莺过来乖巧的坐在我身边，声音硬朗，却带着讨好：“姐，今天你点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这也是天上人间的规矩，刚出来陪酒的夜莺，第一夜高价拍卖，价高者得。 不过我却没兴趣，花完钱的空虚彻底显露出来：“不用，你只要坐在旁边喝喝酒，就行。” 我只花钱，不找鸭。 季夕却按捺不住，端着酒杯直接过来和夜莺问好，说话都开始带着颜色，“小弟弟，你现在才出来啊？不觉得年纪有点大了？”转而又对自己肯定道：“夜莺也是经过培训的，是个雏就是个雏吧。” 反正都是出来找乐子，谁都不会在意这些。 夜莺看似落落大方，也还是有些紧张，“姐，你就别拿这些打趣我了。” 他害羞的样子，我却觉得好笑，用脚背去碰了碰夜莺，“业务都不熟练，羞涩的这个样子，还出来迎客？” 夜莺抿着嘴，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也不是羞涩。” 话只说一半，我能理解，他的职业素养，只能和拍下他的女人发生关系。 可是我拍下他，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花钱罢了。 季夕看着我，将我拉到一边，问：“你对夜莺，什么想法？” 不过是争论男人的问题，我无所谓，“你喜欢就带走。” 季夕就在等我这句话。 再次回到卡座，季夕与夜莺贴的更近，用酒杯去灌他，“来都来了，不喝点就没劲了？能喝多少？” 我一直浅笑不言语，看季夕的样子，铁了心要把夜莺灌醉，今天晚上给他带回家。 夜莺却该躲得酒都躲了，向我的方向做了一下，用极尽暧昧的话语说道，“你都已经出钱了，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人了。” 能天上人间工作的男人，也都算是人精，夜莺看我花钱大手大脚且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也想在我身上讨一笔好处。 可他却不清楚，我包他的这笔钱，是从何而来。 季夕晃着酒杯，定定的看着夜莺，等着他的反应。 因为夜莺的推脱，现场的氛围有些尴尬。 我满不在乎，甚至还靠在叶莹身上，感受到他血脉偾张的肌肉，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这次来的有点晚哦。” 能够明显的看到，红晕立刻蔓延到夜莺脸上，“嗯？你说什么？” 第258章 我自己走 我却觉得好笑。 江言霆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收到风声。 “怎么了？这些都没有培训？”我故意调戏道：“心理建设还需要继续加强。” 夜莺的脸更红了。 此时门口一阵骚动。 保安接二连三的向后退，拿着对讲机和前台沟通，“有人闯进来了，赶紧防范。” 还不等我抬眼看去，只见一群穿着黑衣保镖的男人，鱼贯而入，立在两旁。 刚刚还热闹的天上人间，瞬间安静下来。 江言霆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慢很多。 我的手还搭在夜莺的肩膀上，贴着他，在门口的位置看，就像是亲吻一样。 “谁给你的胆子？” 还不等我将手收回来，江言霆三步并做两步，一脚踢在夜莺小腹上，将他踢出去好远，伸手将我圈在怀里，像是要把我揉进骨子里一样，“孟湘，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我只是笑笑，心疼的看向夜莺：“弟弟，没事吧？这可是我花一百万拍下来的。” 无疑是火上浇油。 “那也是刷我的卡。”江言霆咬着后牙槽，胳膊上的青筋爆起来，隐忍不发：“敢用我的钱去买别的男人？” 我窝在他怀里，眉眼弯弯，笑的清爽，“对啊” 一股冷气在江言霆身上蔓延，在场陷入一种莫名的死寂。 连老板都不敢说话，只是焦急的等着，眼神中带着期盼，无比希望我开口求饶。。 可那不是我的风格。 “那我看你以后还能不能来。”江言霆环视周围一圈，点了点老板的方向，威胁道：“我看你翅膀有多硬。” “跟我走。” 手腕上的手就像是铁手一样，禁锢着我的手腕，让我挣脱不开，“放开我，我会自己走。” 在外人面前，我恨不得划清和江言霆所有的界限。 “别让我在公众场合收拾你。”江言霆用他仅存的理智，和我说道。 临走之前，季夕看我还有些担忧，我司空见惯，做了个安啦的手势：“以后有时间，我来找你玩。” 在天上人间出来这段路，冷风裹挟，我不自觉的缩了下肩膀，一件宽大的西装便笼罩在我身上。 江言霆还是控制着自己脾气的。 下一秒，我就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对，给我关了。” “我江氏做事，还要讲道理？”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江言霆的方向，苦笑一下，就算有再大的心思，我也挣脱不开。 门哗的一声被拉开。 江言霆修长的身影立在车门处，一只手扒在车门上，另一只手迅速的伸进来，掐着我的脖子，将我狠狠的摁在车后座上，声音如同恶魔，“你是真的敢恃宠而骄？命不要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单手抓着江言霆的手，在他手背挠出一条条痕迹，声音如同在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谁不想活？但是谁愿意活的像是傀儡一样？” 门被缓缓关上。 车门外一片红光，紧接着是消防车警笛呼啸的声音，还有路人在求救，“天上人间着火了，造孽哦，里面还有不少人呢。” 不用猜，我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用力，我尽力的挣扎，膝盖抵在江言霆的腿上，却碍于男女力气悬殊，连挣脱开的征兆都没有了。 唯一的求生的理念都没有了，我缓缓闭上眼。 空气越来越稀薄，甚至连眼前的光都熄灭，我的希望，理我渐渐远去。 就在这时，脖子上的手却突然撤掉，我睁开眼，眼白都发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动手，正好我死了，解脱了。” 不人不鬼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 “想死？没那么容易。”江言霆对着司机示意：“回别墅。”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我清楚，江言霆正在压着自己的怒火。 “现在怎么怂了，什么都不做了？”我不肯吃闷亏，今天非要争出来你死我活，“让我死，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江言霆转过身，看着我雪白修长的脖颈上，赫然出现的两个拇指印，伸出手指揩了揩，古井无波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凡事留一线。” 我所有的出事风格，都是江言霆教我的，我怎么不懂他的意思。 江言霆想既往不咎。 “绝对不可能！”我情绪激动，死死的盯着江言霆，恨不得将他盯穿，“你给我身上心理留下多大的伤疤，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想着翻篇？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往事重提，绝对是对我俩关系最大的威胁。 江言霆一路隐忍不发，临到别墅，他将手搭在我腿弯，给我打横抱起来，冷淡道，“听我的。” 他总是这么强势。 在江言霆的眼里，我不是一个人，就是一个物件。 别墅内。 江言霆将我狠狠的扔在床上，立在门口。 这一刻，我们俩就像是仇人一样，死死的盯着对方。 我被摔了一下，腰上传来剧烈的疼，立起身子看向他，“不弄死我了？有种你弄死我。” 今天的脾气上来，我怎么样都压不下去。 “自外面我给你留足了面子。”江言霆直接在抽屉里把脚铐拿出来，一段卡在床脚，另一端直接扣在我的脚腕上，“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妄图走出别墅区一步。” 今天我的所作所为，都在挑战你江言霆的底线。 “凭什么不出去？我是人。”我瘫坐在床上，歪歪头看向江言霆，直言不讳的问他，“江大少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床伴，何苦在我这样的烂人身上，浪费时间与经历。” 一句话诋毁了我，自然也骂了江言霆。 江言霆好不容易控制好的怒火，直接发泄，他晃动着脚铐，砸在我身上，“你知道你是床伴，就把不该有的情绪收下去！” 脚铐是纯金的，但也有重量，砸在我身上，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用全身所有的力气，一巴掌直接扇在江言霆脸上，手掌心被震得麻木，却不觉得忌惮，只想为自己出口气，“你以为我稀罕做你的床伴？” 第259章 僵持 一巴掌，直接也把江言霆打蒙了。 林瑶瑶正好上楼，见状立马护在我身前，替我辩解：“孟小姐她不是故意的，江少你别生气。” 你看，连外人都能看出来，江言霆平时对我的态度。 江言霆头侧向一旁，过了好久才扭过头来，看着我冷笑：“她不是故意的？她恨不得弄死我。” 我承认，他的这话是对的。 如果今天不是有人来阻拦，我一定会和他挣个鱼死网破。 助理匆匆赶上来，见到江言霆嘴角的血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担心了，“江少？去医院看看？” 向来之后江言霆对别人动手的份，他怎么可能被人打。 江言霆用手背揩去嘴角的血迹，指骨点了点伤，“小事。” “小事？那就是打的还不够，来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也不肯示弱，外套脱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吊带勾勒出我姣好的身姿，引人无线遐想。 我却用孱弱的身子，用力的去撞江言霆，声嘶力竭的与他对抗道：“别困着我啊！有种就弄死我。” 脚铐在我的拖动下，发出拖拉的声音，扯得人耳朵生疼。 江言霆向后退了一步，生生拉开与我的距离，“孟湘，在我这里发疯没用，你记得，咱俩不死不休。” 所有挣脱的力气，都因为江言霆一句话，瞬间消散，我瘫坐在地上，头发散落：“对，我一辈子都挣脱不掉了。” 人生陷入泥沼，整个人发烂发臭。 “还不如让我死了。”我轻飘飘一句，所有想要活下去的念头，都斩断了。 江言霆整理好自己的着装，犹如神明一般睥睨着我，“死？死是最容易解脱的事情，问题是你能不能做到。” 我咬着手背，才控制住要弄死江言霆的冲动，白皙的手背上一片红印，沁出丝丝血迹。 林瑶瑶也是怕极了，连忙替我给江言霆求饶，“江少，你知道孟小姐受了惊吓，等她情绪好点，你们再沟通好不好？” 我不忌惮，只想求个结果。 “随你。” 江言霆依旧带着压迫感，“不过你自己清楚，以后再也出不去了。” 我的视线转移到脚腕上的镣铐，被囚禁在别墅区不算，我能活动的地方，只有这跟链子能到达的地方。 不过我也不在意，按照江言霆的性子，能让我继续住在别墅里，已经是他给我开恩了。 临走之前，江言霆对着我的脚铐示意：“除非把脚砍下来，否则是绝对挣脱不了的。” 我无所谓，从被拷上那一刻，我就没有打算逃。 直到江言霆的车驶离别墅区，林瑶瑶才将窗帘拉上，站在我身边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江少的脾气，怎么还继续和他顶撞？” 东方泛起鱼肚白。 没想到竟然真的争执了一晚上。 “杀敌一千。”我坐进沙发里，窗帘将外面的光都隔绝，卧室内有长久的沉闷的感觉，“我真的是想和他同归于尽的。” 林瑶瑶叹息的声音更长。 外面的所有人都不懂我，可是林瑶瑶却清楚，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绝对经过深思熟虑，我是想和江言霆一起死的。 “何苦呢。”林瑶瑶依旧孜孜不倦的劝我，“你服个软，就没事了。” 在江言霆的面前，我绝对不会服软。 他把我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谁都不要好过。 卧室里沉闷的空间让我觉得难受，我示意林瑶瑶：“把窗帘拉开。” 再见不到光，我非要死在这种地方。 曦光照射进来，我才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林瑶瑶看我躺在沙发上，给我腰后塞了一个枕头，“你先吃点东西？看你眼下的黑眼圈……” 话还没有说完，林瑶瑶视线落在我的脖颈上。 当时江言霆用的力气很大，不用想我都知道会留下印子，装作不在意的将衣领给掀起来，盖住拇指印，“没事，现在不疼了。” 可是吸一口气，喉管就像是要断了一般。 “跟着我还逞强什么？” 林瑶瑶一眼看穿，去药箱帮我找药，温声细语的劝我，“你得先过好自己的日子，才能再去想其他的。” 微凉的药膏，还带着林瑶瑶指尖的温热，感觉十分微妙。 脖子上的伤势对我来说还算是轻伤，我歪歪脖子，不适应她的关心，“我自己来。” 林瑶瑶不放心，也只能听我的话，将药膏放在玻璃茶几上，“我走了，你得记得擦药。” 她出去后，药膏一直放在桌子上，我也懒得去摸。 反正都不见人了，脖子上有伤又能怎么样？ 每天江言霆回来，就像是没事人一般，来到卧室关心我，“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吃了，不太好吃。” 如此稀松平常的对话，一点都不像是我俩的风格。 我坐在沙发上看书，任由他在卧室里换衣服。 就算已经坦诚相待过，江言霆身上所有的敏感地带我都知道，但我不得不承认，与同龄人相比，他的身材还是会让女人血脉喷张。 “还看？” 江言霆察觉到我的视线，将外套脱了，穿着白色衬衫，腰肢强劲有力，挽起来的袖口漏着他的手腕，骨节分明，又带着男人特有的力道，“没看够？” 我懒散的把目光移开，只顾得看我手里的文件。 卧室内安静下来。 时不时响起金质脚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 不过我俩谁都没有主动提起，就当做没事。 楼下响起林瑶瑶的声音，“江少，用餐了。” 往常林瑶瑶都是给我送上来，今天反倒是提醒江言霆下楼用餐，她的心思我知道，无非是想要帮我解开脚腕上的脚铐。 “好，马上下来。”江言霆应声。 我盯着文件出神，好长时间才笑出声，是明晃晃的讥讽，“他好不容易圈禁我，怎么可能放我走。”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江言霆将晚餐端上来，放在茶几上，还礼貌性的问我：“想要喝汤嘛？”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260章 合作伙伴而已 既然江言霆能装作没事人，我也不是不会粉饰太平的人，下巴挑挑蘑菇汤，“要喝，里面有葱花，你帮我挑出来。” 绿白色的葱花，在筷子尖转移到餐巾纸上，江言霆低头挑的认真。 只要乖巧温顺，没有丝毫逆反心理，在江言霆的身边，他是会惯着你这些小脾气的。 江言霆把汤递到我面前，不小心踩了一下脚铐，发出一声沉默的响。 下一秒，江言霆就像看不见一般，把脚铐踢到一旁，温声细语道，“尝尝好不好喝。” 一切不安的因子，都被太平粉饰。 我晃晃脚，白皙的踝骨因为脚铐的摩擦，已经沁出丝丝红晕，接过他手里的碗，还没喝便品尝道，“林瑶瑶的手艺，能不好喝吗。” 时间就像被剥回三天前，谁都没有提当时天上人间的事。 “明天我妈过生日，你当我女伴，跟我一起去。”灯光打在江言霆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吃饭慢条斯理，给人一种他整个人温文尔雅的假象。 可在江言霆身边这么多年，我不是听不出来他话里的强迫，咬着蘑菇摇摇头，吞下去才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不喜欢我，我才不要去。” 江母厌恶我，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作为我的女伴，你当时要穿的好看点。”江言霆依旧按照他的思绪，继续道：“来的人很多，别给我丢脸。” 就算我到时候表现再游戏，在江母的眼里，我都会给她丢脸。 手里的蘑菇汤瞬间没了味道，我恹恹的放下，抬头看向江言霆，“我必须要去？” 江言霆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的菜，不回应我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他不用言语，我就知道，必须得去。 “让我去？”我抬起腿，晃了晃脚铐，问他：“就这样去？” “当天我会让助理来给你把脚铐打开。” 将江母过生日的消息送回来，江言霆又接连几天没回家。 果然如他所言，江母过生日当天，助理带着脚铐钥匙回来，与之一起的，是我在生日宴会上需要穿着的礼服。 米白色的礼服，在腰部有个简单的镂空设计，后背镂空的大半，手腕处绑着一个小巧的丝带，伴随着我的动作翩翩起舞。 一切都很好，我却看不上眼，还不忘复合：“江总眼光不错。” 江氏作为京城根深蒂固的集团，江母过生日当日，来的自然是京城里的一些名流。 当然还有江缜。 江言霆立在车门处，整理自己的西装，将胳膊缓缓递到我这边，暗示着我。 在外面一定要给他留面子，这是我吃亏多年的经验，自然没有骄矜，上前挽住他的小臂。 当我踩在红毯上缓缓向内厅走去的时候，一瞬间恍惚，我俩结婚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注意下你一会的言辞。”江言霆提醒我。 面对镜头，我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趁着没人关注的地方，我才缓缓开口，“江少的意思，我言辞不妥，那为什么还带我来？” 镜头在后方推过来。 江言霆避而不答，搂着我的腰肢，僵着脸对镜头打招呼。 江缜看到我的瞬间，眼神就没有在我身上移开。 隔着人群相望，我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关心，趁人不注意，对他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有了合作的身份，我也十分小心与他的接触。 江母作为宴会主人公，自然要被人众星捧月，她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很是惊讶的样子，“是嘛？我都觉得我最近老了很多，你们快别夸我了，都给我捧上天了。” 江父也跟着其他人的附和，“哪里是捧你，我都觉得现在你比十七八岁的时候还要好看。” 江家二老的感情不错，江父的一番话，更是引起不小的骚动，让人纷纷感慨。 被江母挽着的苏清也笑出声，温婉大方，就像是调侃的开口，“看着伯父伯母感情这么好，我都要酸死了。” 一句话，江母更受用。 江母拍着苏清的手，意味深长道：“我们家言霆可真的随他爸，你以后也是好福气。” 虽然没有明面上表达苏清的身份，在场人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出来江母话里对苏清的认可。 因为她的一番话，苏清在京城圈子里的地位，也提高不少。 临来之前，助理也塞给我一个红丝绒盒子，路上我也打开看过，是缅甸精致的玉手镯，价格不菲。 江言霆替我给江母准备的礼物。 江言霆站在人群外，对我颔首示意，“去送。” 用江言霆的钱去送礼物，而且还是拿得出手的，我自然不觉得难堪，大大方方的穿过人群，将手镯双手奉上，“伯母，知道您今天生日，略备薄礼，希望您不要嫌弃。” 虽然是一只简单的手镯，盒子表面印着打牌logo，就能将在场大半礼物给抵下去。 江母却司空见惯的样子，随手一指桌面上空着的地方，“放下吧。” 显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我身后站着江言霆，就算被江母下了面子，也没有人敢对我指指点点，弯腰将手镯放下。 “言霆，来了也不赶紧过来。” 江母见到江言霆，立马眉开眼笑，拉着他的手，与苏清的交叠到一起，“你们都是年轻人，空闲的时候也要多处处朋友。” 拉线的意思是在太明显。 礼物也已经送了，我也没有太大的立场站在人群间，退到边缘的位置，正好与江缜相撞，问他，“江家还不能接受你呢？” 江母一个人排斥江缜也就罢了，现在江父也很偏袒江缜，导致他在江家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江缜将喝空的香槟杯放在托盘里，漫不经心道：“没关系，我也习惯了。” 但是我却能听出来，他风平浪静下的情绪波动。 有许多人在场，我自然不能和江缜走的太近，问了两句近况，只能坐在一边等着江言霆。 江母作为寿星，更是极力的攒簇着苏清与江言霆，“不用害羞，大家没有外人。” 第261章 情动 在江母的热情推动下，我能看见，苏清快速的脸红了，却还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伯母，您可就不要再打趣我了。” 不过在苏清看向江言霆的眼神中，却带着期盼。 她希望江言霆在众人面前，承认她的身份。 “怎么能算是打趣呢。”江母依旧偏袒，“你可算是我一手看大的孩子，你们在一起，我别提有多放心了。” 围在周围的也都是人精，希望给江母留个好印象，“我看两人站在一起，就觉得特别般配，真的是郎才女貌。” 人不多，她们的谈话，准确无误的传到我耳朵里。 想当初我站在江言霆身边，不知道承担了多少流言蜚语。 “还是别放心了。” 一直不动声色的江言霆开口，把手在江母手里抽出来，不经意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苏清。 很明显在拒绝苏清。 刚刚还围着的人群，一下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道。 苏清心里建设也强大，落落大方道：“我们真的就是普通朋友，伯母这次您信了吧？” 也算是把自己的面子圆回来了。 要是不是她抽搐的嘴角，外人还真的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妥。 江母也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江言霆，叹了口气，拍拍苏清的手背，算是无声的安慰。 整个过程，我只是笑，作为旁观者，在最外围看着热闹。 江母脸色不佳，在苏清的活跃下，场子也算是热络起来。 江言霆却有些按捺不住，在人群中搜索着我的身影，我跟着宴会的音乐轻轻摇摆，看到他的视线，举起酒杯对他轻轻示意。 所有人都在忙着巴结江家二老，只有我一人把她当做宴会的狂欢。 就在这时，我手机突然亮起来，是江言霆的短信，“敢乱跑，小心我砸断你的腿。” 我扬扬嘴角，手机关机，一把推进我刚刚的酒杯里。 手机屏幕闪烁了两下，冒出一串泡泡之后，屏幕直接黑了。 手机报废。 我像是在挑衅，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把我腿砸断。” 我低头去看，皓白的脚腕上还有被脚铐摩擦出来的疤痕，又补充一句，“也是，江言霆什么事做不出来？” 但是我却不后悔。 江言霆作为半个主角，一直被人簇拥着，也没有太多时间管我。 我更是乐得自在，随便在餐吧旁边挑选着自己喜欢的鸡尾酒，品尝着味道。 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不小心将红酒洒在我的裙子上，她满口抱歉，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不好意思，最后还问我一句，“要不要去楼上换身衣服？” 放在我之前，肯定就甩手走了。 不过现在还指望着江言霆把我的脚铐打开，我随口应了一句，“你先走吧，我自己收拾。” 礼服价格不菲，不过是江言霆挑选的，他付钱我也不心疼，将手里的酒杯放下，上了二楼去宦处理衣服。 侍者也看到这边的情况，指引着我，“小姐，三楼是专门换衣服的地方。” 这么大的宴会，总会有突然发生的事情，江家的考虑也十分细致，将整个楼层都作为换衣室。 三楼。 走廊里静悄悄，只有亮起灯的换衣室，传来细微的谈话声，隐约还有女生低吟的声音。 一切都能发生。 侍者给我递进来一条干净的毛巾，“你可以自己处理，也可以随时找我们。” 更衣室内，所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 我收下毛巾，随手扔在床上，却在床头柜上看见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只顾得笑，“谁家更衣室放避孕套？” 不仅仅是更衣室，更像是给各位男女，提供欢好的场所。 更衣室不大，床却是标准的Kingsize大床，我将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享受着片刻的清闲。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的原因，我竟然感觉到困意，意识有些迷糊，昏昏沉沉的睡去。 我是被一阵女人的惊呼声吵醒。 更衣室本来就不隔音，女人的声音还带着娇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为什么一直拒绝我。” 只是听了一句，我就反应过来，这是苏清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她面对的肯定是江言霆。 一切都变得没有意思。 我简单的将衣服上的污渍处理干净，拉开门准备离开之际，却发现门把手已经转不动了。 从刚开始，我就被人算计了。 “还是专门给我演戏的?”我反应过来，也不挣扎，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的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 “我明确的回应过你，我对你没有意思，一个女人恬不知耻的贴上来，你觉得对你的名声好吗？”江言霆拒绝的毅然决然。 桌面上还有存放的薯片，我也没闲着，撕开慢慢的嚼着，用对江言霆的了解，摇摇头，“再主动点，他就喜欢主动的女人。” 苏清声音温软，再也没有在其他人面前的高高在上，“我不怕名声，我只想要你。” 紧接着便是桌椅摩擦的声音，女人一阵闷哼，紧接着就是男人的低吼声，欢好的声音响了起来。 江言霆嘴里说着拒绝的话，“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等着我吗？” “我知道有人在等你，但是我喜欢你。” 两人谈话的声音都有些呜咽。 隐约能够听见，苏清带着卑微的声音：“你不用动，我帮你。” 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在江言霆的调教下，我不可能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盘腿坐在床上，挑挑眉，“玩的还挺野的。” 外面还有这么多人，我都好奇，江言霆怎么样把自己的情愫压下去。 江言霆声音已经哑了，带着怒火，“苏清，你自重！” 江言霆说着拒绝的话，但是情动的声音实在清晰，甚至还能听见苏清情动并且求饶的声音。 电视机里演着泡沫剧的对话声音，却掩盖不住苏清的骄矜，两人缠缠绵绵，似无旁人。 第262章 下药了 声音掺杂在一起，竟然有些模糊。 我索性起身直接把电视机给关掉，就算是演的再真实，也没有眼前发生这一幕让人觉得刺激。 “可别让我小瞧你了。”我盯着门缝，笑了起来。 当时跟在江言霆身后做事，他身边会围绕多少女人，其他人可能不清楚，可我是一个个给他数着的。 就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 苏清或许觉得刺激，但是江言霆已经经历过许多次，早就没有她心目中的那种感觉。 我心里也古井无波，在江言霆身上，多恶心的事情我都见过，自然也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桌子上有吃的，甚至还有一些小饮料。 有人把我困在这里，到是也没有恶意的针对我，电光火石之间，我就明白过来，是有人故意想要我听见对面打野战。 既然她们想让我知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饮料被我打开，小零食也都是我喜欢的口味，自然不用太拒绝。 声音不绝于耳，女人低吟声，正在循序渐进的勾引。 一门之隔，另一个房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本来是照明的灯，被换成昏黄色的灯，烘托的氛围极其暧昧。连床边摆放的，都是一些床上助兴的工具。 江言霆坐在床沿边，扶着自己的额头，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手指尖抵在苏清肩胛骨处，“对于你自己而言，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江言霆却明显的感觉出来，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热，甚至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苏清半跪着在江言霆身边，抬起头眸子里带着水光，十分可怜的看向他，“我只是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就是没皮没脸吗？” 一会有声音，一会声音又匿迹。 我听的费劲，索性起身泡了一杯茶，随手扔了一个茶包进去，缓缓的等着茶叶的颜色。 不过一会，就是床板晃动的声音。 “我警告过你！” 江言霆下了狠劲，掐着苏清的脖子，把她摔在床上，眸子猩红，死死的盯着她，“不要对我有不该有的心思。” 药劲上来。 江言霆尽力的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可越是这个时候，大脑就一片混沌，他连起身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更衣室的床本就不堪重量，伴随着苏清起身的动作，又发出一阵暧昧的吱呀声。 苏清大胆又放肆，搂着江言霆的脖子不让他离开，把自己的身子递了上去，低着头把江言霆胸膛前的扣子咬开，带着呻吟，魅惑着他，“和你在一起就行，哪怕是一夜情，我也认了。” 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差，我都怀疑中间的隔板就是一张纸。 苏清低三下四的话，我全都听在耳朵里。 说到底，还是苏清的技术不到位。 胸口前的扣子被打开，一阵气息吹过来，短暂的凉气过去之后，只是伴随着更热的身子，让江言霆难以控制。 “你要是控制不住的话，就不要忍了。”苏清甚至把自己的吊带脱了，露出完美的胸型，用极具女人诱惑力的胴体勾引着他，“和我在一起，在一起好不好？” 理智在一瞬间轰塌。 江言霆大腿被娇软的膝盖摩挲着，划过的地方，都变得无比灼烈，他 能感觉到理智慢慢涣散，奋进全力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什么样的女人都想上我的床？也不看你够不够格。” 因为下药的原因，江言霆说话的声音都喘着粗气。 对一个女人来说，男人就算是下药了，还在她床上离开，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苏清眸子里瞬间噙着雾气，“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本来还是一出好戏，现在演砸咯。”我嘴里嚼着干脆豆，摇着头欣赏着这场看不见画面的香艳戏码。 苏清的话满腔情谊，卑微如斯却也不在乎，在背后抱着江言霆，将脸贴在他的后背，哭的泣不成声，“我真的很喜欢你，比孟湘那个婊子还喜欢你。” 我手里举着茶杯的动作稍微一顿。 怎么吃瓜还能吃到自己身上？ 要说刚刚江言霆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在苏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怒火中烧，掐着她的脖子慢慢用力，一字一顿：“道！歉！” 在外人面前，江言霆会维护着我，我已经习惯。 毕竟谁都不希望，在自己身边辗转承欢的女人，被其他人唤做婊子。 我姑且认为，这是江言霆为了自己的面子在奋力挣扎。 苏清梗着脖子拒不道歉，直到她感受到窒息感，才明白过来，江言霆是真的想让她死，抖着声音道歉，“我不应该说孟湘，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心瞬间提起来了，平时我和苏清关系虽然不对付，但这毕竟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好长时间之后，我才听见江言霆呼了一口气，“记得以后对孟湘好点。” 他越是在外维护我，就越是将我推进一种不义之地。 “这有什么好激动的。”作为当事人，我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吹了一口水面上的茶叶梗，“苏清又不是说错了。” 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江言霆身边的一个婊子而已，没有什么好争论的。 我只是作为插曲，苏清知道江言霆难受，也特地避开关于我的话题，勾引到，“要不然你进去洗个澡，我在外面等你。” 茶都淡了。 隔壁的声音都没有停止。 “茶味都没了。”我把茶杯放下，兴致缺缺，“今天这个活，到底能不能整？” 在家里我和江言霆也有过性行为，但都是在我不悦的情况下，虽然身子已经熟知他，但也不如主动应和的有意思。 江言霆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倒贴上来的女人。 “霸王硬上弓。”我言简意赅，笑了：“但第一次见女人硬上弓的。” 眼前的闹剧，岂不是比电视剧里的更热闹。 隔壁传来一阵水流声，就在我以为已经开始前戏的时候，水流声突然断了。 紧接着便是金属质地的物件被打落在地的声音。 第263章 联手算计 “你还好意思说孟湘是个婊子。” “你自己看看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谁更像个婊子？” “你觉得主动倒贴上来，我就会对你高看一眼了？做梦！” 江言霆声音虽然带着大喘息，但是该有的威严还是在的，压得人不敢开口反驳。 好久之后，我才听见苏清低沉的哭泣声音传来，她摸着眼泪，“不是的，我不是。” 生意场上的谈话，江言霆都没有败于下风，又怎么可能在苏清一个女人身上栽跟头，他善于攻人心计，“你不是？但是你的举动，都在提醒我，你是个我看不上的婊子。” 我咬着茶杯摇头：“对于一个女孩子，说这样的话，真的是太重了。” 不得不说，江言霆在外面是真的不会给女孩子留面子。 “到底是谁让你这样做，还是说你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心思？”江言霆声音带着魅惑，让人无法拒绝，声声控诉，“说出来，我给你一个投案自首的机会！” 长久的沉默，让我的耐心都消散了许多。 茶杯里的茶是真的没有味道了，我缓缓的把茶杯给放下，看看隔壁到底能发生什么。 苏清好久之后，才抖着声音开口说话，“你要相信我，不是我主动的。” 说的话太长，隔着一堵墙，我听得不是很真切。 但是隐约之间，还是能在苏清的嘴里，听到江母的名字，还有下药两个字。 我就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江言霆的反应比我还快，只需要一下，就能明白过来，问她：“我妈给我下得药，你自己选择进来的？” 所有的事情，都在江言霆三言两语中解释清楚。 我笑出声，“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妈，把别的女人推到自家儿子床上。” “对，进来是我自愿的。” 苏清情绪好了点，给江言霆解释，“如果我出去不能……” 江母都给两人下药，自然是想着生米煮成熟饭。 “爬上床又没什么好处。”我给水杯里添水，自言自语片刻，竟然还有些失神。 直到滚烫的水落在我的手面上，我理智才回归，发出一声闷声。 很小的一声，隔壁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我知道更衣室隔音不好，也担心江言霆会发现我的存在，不经意之间，我甚至呼吸都停止了。 门上传来一阵响动。 我心彻底凉了。 “多有意思。”江言霆清冷的身影在门缝中传来，紧接着便是他高大身影挤进来，冷眼扫着我：“一直旁听哪里有意思，不如身临其境试试？” 我躲着他伸过来的手，却碍于男女力气悬殊，就算是我想躲开，也无能为力，“别碰我！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药劲一点点在身体内挥发，江言霆觉得自己像是个滚烫的火炉，只有在触碰到我肌肤片刻，才能沁出丝丝冰凉，以至于他贴的越来越紧。 两人的气息都纠缠到一起。 “好听吗？”江言霆的声音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哑的不像话。 我扭过头去，避开他灼烈的目光，声音平静，“一直在看电视，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 江言霆扭头去看电视，左上角显示了一个偌大的静音键盘，他嗤笑一声，“真拿我当三岁小孩糊弄？” “刚刚听到门口有声音，随手就给关上了。”我撒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故意骗我？”江言霆身上带着酒气，脸直接向我蹭过来。 “别靠近我！”我挣扎的用力，却没有达到应该有的效果，被他扔在床上。 却不小心碰到遥控器的按钮。 电视机静音按钮关闭，偶像剧里的女主用娇嗲的声音反抗着男主的暴行，“你敢！” 女主声音底气十足，她的境地到像是我现在的处境，我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反抗。 江言霆捏着我的脸，强迫我仰起头看他。 男人向来喜欢用居高临下的姿势，享受着女人的美好，江言霆也不例外。 灯光笼罩在他头顶，我看不清江言霆的表情，一声笑之后，他欺身压了下来。 电视机里的声音，正好掩盖住我的反抗音。 自从在医院被接回来之后，每一次与江言霆肌肤接触，我都觉得无比恶心。 江言霆却十分主动，他舌头长驱直入，搅得我心烦意乱，声音在喉咙里出来，都有些破碎，“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江言霆压在我身上，手也不闲着，顺着我的腰将背后的拉链拉开，沿着我的敏感地带一直向上，在一片高松中轻轻揉捏，“更何况，死在床上，我心甘情愿。” 室内的气氛一片暧昧。 外面时不时有人经过的脚步，在外我名声已经很臭，自然不会在乎，可此时心口竟然蔓延出一丝委屈，我咬着贝齿不让他进入，却又被捏了一下。 不得不说，江言霆很知道我哪里敏感。 在我稍微松口的时候，江言霆步步紧逼，我绝不让他，趁着这个时间，直接咬着他的舌头，“谁他妈都别想好过。” 很快，嘴里就蔓延着一股血腥味。 江言霆吃痛，闷哼一声，发泄似的在我锁骨处咬了一下，“孟湘，你真是长能耐了。” 血迹顺着口腔，也弥漫到我的嘴里，我笑的凄凉，用最后一丝尊严强撑着和他对抗，“等我真正长能耐那天，我一定弄死你。” 我俩注定鱼死网破。 或许是我的挣扎，让江言霆越发有兴趣，他膝盖抵在我双腿处，揉着我的腰，问：“怎么弄死我？弄我？” 下流的话在江言霆的嘴里说出来，调情的意味更浓，我膝盖顶在他的腰上，愤愤不平，“滚，自己发情了别在这里霍霍我，要不然去找别的女人，不然就去洗个凉水澡。” 生怕他挤进来，我只能声嘶力竭，紧并着双腿。 走廊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我又听见苏清的哭声。 看着江言霆高大的身影压下来，我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在哭她还是在哭我自己。 第264章 就她 两人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江言霆败下阵来，他压着我的腿，像是在询问，但更多的是想发泄自己的情欲，“想拒绝我？你真的没机会。” 洗漱间不远，江言霆却不肯。 “我就是想搞你，怎么了？” 每个字我都能听明白，但江言霆的话就让我觉得反胃，一脚踢在他的胸膛，“要犯贱出去犯贱，别在我面前恶心我。”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我肩膀处的吊带已经滑落，腰肢处的衣服也掩盖不住我的身材，大片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江言霆的眼睛都直了。 在床上，江言霆从来不会考虑对方的感受。 更何况他现在被下药。 我抗拒中还带着点恶心，把一边的水果刀拿在手里，刀尖不对着他，反倒是放在我的喉管处，“随你，你想过来就过来，但是你今天碰我一下，我就敢死在这里。” 江言霆站起身，他身形依旧挺拔，用手背揩去嘴角的血迹，“孟湘，你试试。” 他在威胁我。 事到如今，我的命就是我最后的筹码，死就是死了，我毫不忌惮，刚想用力，一股邪劲在旁边冲过来，把我手里的刀撞在地上。 叮当一声，是金属碰撞在地上的声音。 我抬起头，恶狠狠的看向江言霆，却不带丝毫威胁，被他掼在床上。 紧接着便是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在更衣室内响起。 我感受到一股压力在我身上，便是钻心的疼痛。 一场欢好，我没有感觉到快乐，只有摩挲的疼，江言霆就像是没有 感情的打桩机器，一下比一下更用力。 我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江言霆低头将我的眼泪舔去，动作却不轻，诱哄道：“不爽吗？爽你就叫出来。” 接下来手游走的地方，全都是我的敏感地带。 一股酥麻感遍布全身，我控制着自己，不发出这种屈辱的声音，可喉咙一滚，呻吟声音难掩。 热流喷洒。 江言霆压在我身上，亲亲我的额头，这才心满意足：“乖。” 走廊里一直站着的苏清，根据这种暧昧的声音，也能判断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羞愧感更胜一筹，捂着脸离开。 我躺在床上，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就像是死了一般。 腿间疼的厉害，我低头去看，依稀能够看见淤青，咬着牙咒骂他，“禽兽不如。” 江言霆不嫌弃我，吻吻腿上的淤青，给我抱进浴室里泡澡。 刚开始还老老实实，后来情欲染身，整个浴室只剩下水流的撞击声。 我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他在我身上驰骋。 最后我是怎么离开浴室的，我都忘了，让江言霆把我抱着离开。 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用脚背将礼服勾起来，看着后背的地方裸露一片，扔在一边，“再怎么说，我也算是跟着你一阵时间，就给我穿这种破烂礼服？” 江言霆低头看了一眼，“我找人给你送来。” 该说不说，江言霆从来没有在物质条件上委屈过女人。 阳光顺着窗帘洒进来，我能感觉到温度，可依旧觉得浑身冰冷。 “你一会把衣服还上，我先出去。”江言霆穿上西装的时候，人模狗样，也骗了不少小姑娘。 最后是留下江言霆的背影。 等着助理把衣服送过来，只是放在门口，提醒我：“江夫人在外面等着。” 果不其然，走廊里一阵吵嚷的对话声。 “你对人家女孩子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不对人家负责，你愧疚不愧疚？”江母在质问。 新送来的礼服也很有质感，我调换个方向，将拉链拉上，回应着江母的话：“他在外面指不定有多少女孩子。” 对话声一直在外面响。 江言霆也散漫，淡淡的回应着江母的话，“我都已经和你说过了，没有别的女孩子，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妥妥的渣男语录，我在江言霆的嘴里，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你和苏清的关系，我也不想多问，你们赶紧结婚。”江母比谁都着急，催促着两人的婚事。 外面风大，将窗户吹开，一股凌冽的冷风吹进来，我不自觉的打个寒颤。 江言霆听到更衣室里的声音，担忧的看了一眼，又装作没事人一般，立在江母面前：“我说过，我和苏清，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作为豪门恩怨离长大的人，江母怎么会不明白江言霆的意思：“感情不重要，只要苏清能对你以后的事业产生帮助。” 江母比谁都现实，更乐意看到江氏集团如日中天。 “我不能和她结婚。”江言霆拒绝的毅然决然，“你说的工作一类的事情，我能自己打拼，再说了，你觉得京城里，有谁能帮得上江家？”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江母还是想锦上添花。 “反正你们都睡了。”江母的语气也像是命令，“既然你都对人家动手了，就和苏清结婚！” 命令的语气实在无法王让人拒绝。 我系内衣扣子的手顿在原地，像是在问江言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谁对我负责？谁和我结婚？” 回应我的，只有凌冽的冷风。 门外的对话不绝于耳。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江母态度强势：“你要是真的敢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别怪我不放过你。” 在江母的口中，我一跃成为那个女的。 江言霆平静的抬起眼皮，看向江母：“没有其他人了，我就是要孟湘，除了她谁都不行。” 话是好话，但是我就是不相信。 江母气急败坏：“你不知道孟湘是什么脾气吗？你非要和她在一起，你就应该能感觉到，你睡觉的时候，她给你一刀，都是正常的。” 我不得不佩服，江母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只要是孟湘，她捅死我，我也觉得是正常的。”江言霆语气平静，仿佛已经预见到我们以后的生活：“怪我之前对不起她，以后她想怎么对我，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苏清和我，江言霆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我。 第265章 让他死 “你知道孟湘做的事情，条条件件都是针对你吗？她就是想让你死。”江母一语道出问题所在。 江言霆依旧执着：“但我就是要选择孟湘。” 我听着，心里免不得一阵冷笑。 心都死了，还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干什么？ 礼服也被我换好，我对着镜子整理着装。 外面的人，我没有一个忌惮的，听着她们吵架，是更没意思，我索性直接推开门，准备离开。 “你……你！” 见到我瞬间，江母比谁都震惊，瞳孔瞪得老大，看向我，准确来说，是看向我脖子上的点点猩红。 都是刚刚暧昧之后留下的痕迹。 我不遮掩，挺着胸膛大大方方的准备离开，“借过。” “谁让你走的？”江母的语气，就像我做了多十恶不赦的罪事，“你知道吗？江言霆是的江家唯一的继承人，能踏进江家门的，也绝对不会是你这种烂人。” 在江母眼里，我都是烂人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对，我就是烂人。”我坦荡大方的回应之后，问她，“能借过了？” 我不把江母放在眼里，她说过的话，我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江母的对于我漫不经心的态度，也是气得不轻，“就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人，登不上台面。” 对于江家来说，江母能看上眼的甚少。 “妈，你少说两句。”江言霆语气堪堪，在江母面前维护我，“以后我肯定会把孟湘带回去。” “带回去？你还是嫌不够丢人？孟湘在外面做了多少丢人的事，你还不清楚？” “万一生下来的孩子，血脉都不是我们江家的，不是出事了？” 江母最后下定论，“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休想让孟湘进门。” 自从江言霆在公开场合表示对我的维护之后，这样难听的话，我已经很少听了，可是却让我醍醐灌顶，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看着江母。 警世之言，令人深思。 “说的也对。”我甚至点点头，同意江母的话，“这种人，你留在身边有什么意思？” 江言霆狠狠剜了我一眼。 还不等他开口，江母道：“你看，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赶紧给我分开。”还不忘继续威胁：“虽然你现在是江家的继承人，但是江氏集团，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 江氏集团人顾然不少，可除了江言霆，其他人真的坐不稳这个位置。 “是吗？你觉得还有谁合适？” 江言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的听出来，是带着杀气的。 “在楼下就听见你们吵架了。” 一道底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江父上楼，将江母搂在怀里好一阵安抚，才开口呵斥江言霆，“再怎么说，这也是你妈，什么说话态度？” 作为局外人，看这种好戏，我自然是觉得有趣不过。 “我什么说话态度？”江言霆反问：“不是想换掌舵人嘛？我看你早就有这个心思了，告诉我，除了我，谁更合适？” 不仅仅牵扯到江言霆的婚姻问题，更牵扯到整个江氏的继承权，风吹草动就会引起很多人不安的位置。 江母看着江言霆，欲言又止。 江父态度更强硬，“总的来说，位置我是不会让你让出去，对江家而言，也不需要这样的儿媳妇。” 厌恶的眼神直接落在我身上。 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 “我说她够格，就没有人能拒绝。” 江言霆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把我搂在怀里，算是公开，可落在我眼里，更多的是在气江父与江母。 “你，我怎么生了 你这个孽子。” 接下来的话，都是指责，江言霆勾着我的手腕：“走。” 在江言霆的维护下，我完好无缺的离开，甚至还彬彬有礼的向江母示意：“伯母，我先走了。” 看着江母的脸色，也恨不得让我赶紧滚。 坐进江言霆的车里，温暖的气流迎面而来，我才感觉到一丝倦意，折腾了好几次，我力气都消散的差不多，懒洋洋的，闭上眼差点睡过去。 江言霆在问我：“怎么样？” 他这是在关心我在江母面前的情绪，可我却装作没有听出来的样子，故意流里流气说道，“什么时候对着自己的床上技术这么不自信了？还可以吧，下次时间久点。” 江言霆用他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我，好久之后呵斥道：“孟湘，你别太过分了。” 司机开车很稳，听到我俩对话，识趣的把隔板放下，只有我俩人坐在车后座。 “我哪里有过分了？说实话也不行？”我依旧装傻。 车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江言霆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在和我保证，“你放心，以后只要是在外面，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 不知怎的，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想到苏清了，她用尽浑身解数想要爬上江言霆床的模样。 我侧着头去看江言霆，讥讽道，“你做到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但是我不需要。” 一切都是迟来的，我不稀罕，踩着玻璃碴的那段路我自己走过来，也不用任何人维护我。 “女孩子嘛。”江言霆道。 简单几个字，我讥讽的意味更浓，他让我陪别的男人喝酒，怎么没想到我是女孩子了？ 车上空气暖和，我也感觉到累了，陷进沙发里，“算了，你大可不必坐在这一步，咱们之间本来就没多少可能，不用做的如此绝对，否则后面有的是人想要看你的笑话。” 放在之前，我或许还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回想起来，真是愚蠢。 江家门槛极高，不是我能碰得到的。 或许是忍耐到了极点，江言霆很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他是想护着我。 但是我不领情，冷嗤一声，不去理会。 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禁锢住，江言霆盯着我，道：“再多说一句，你就直接滚下去！” 好不容易有车接车送，我已经学会屈服，顺从他的话，点点头：“好，我不说了，都听你的。” 第266章 仇恨 因为我知道，不论和江言霆闹得再厉害，最后都得是我服软，还不如趁着现在是个台阶，乖乖的下去。 回到别墅，江言霆依旧把我囚禁在家里。 我晃了晃脚腕上的脚铐，此刻我就像是狗一样，必须得待在江言霆的身边，才会让他放心。 每天江言霆都是忙进忙出，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 对于我而言，别墅区已经是个牢笼。 好在当天晚上，江言霆回来了，他带着在生意场上沾染的酒气，对着我抒发爱意，“孟湘，你是真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如果真的爱我，我就不会过得这么惨。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压着心里的反感，对着他示好，主动的把自己身子递上去：“既然你爱我，就把我的脚铐打开。” 这才是我的目的。 每次江言霆在沉思的时候，房间内总是寂静的，他没有和我说太多的道理，反倒是问我：“你觉得，把脚铐给你打开，你不会跑吗？” 话题说到明面上，就导致两个人都很尴尬。 我摇摇头，大大方方表示：“不跑，这次打死我，都不跑了。” 脚铐带在身上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我宁可服软，卑躬屈膝，也不能一直被囚禁在这个地方。 当天晚上的迤逦对我来说，是带着目的，更多的是带着情绪。 江言霆在春帐中，答应了我去除脚铐的要求。 脚铐卸掉，我依旧老老实实的在家，看看书读读报，实在无聊的时候，也会和一些巴结江言霆的豪门太太，出去美容保养。 总之来说，日子有滋有味。 但我却在秘密筹谋。 江缜再怎么说，也不会真的置江言霆于死地，我要想一举成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京城想针对江言霆的人，不在少数。 当我约见裴琛，他还有些意外，端着咖啡杯上下不着痕迹的打量我一眼，无声笑笑，“贵步临贱地，真是让裴氏蓬荜生辉。” 他以为我和江言霆是一伙的，无时无刻不在拿言语刺激我。 “我今天敢来找你，就不怕你这个态度。”我直接道：“我是来寻求合作的。” 探究、狐疑、以及深深的不悦，都在裴琛眼底里翻涌。 我知道，裴氏与江言霆，仇恨不共戴天。 裴氏集团在京城作为新兴集团，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裴琛，白手起家在一众根深蒂固的京城圈子站稳脚跟，更是有自己的能力。 尤其是在不到三十岁的年龄，能睥睨众人，在京城也是一段传奇。 裴氏发迹之后，裴韵作为裴琛唯一的亲妹妹，自然是被捧在手心里护着。 裴韵当年在京城追江言霆，追的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裴家之前家境也不错，裴韵算是被从小宠着长大的，告白无果，直接绑架了江言霆，对外也一直宣称：“要让江言霆成为我的禁脔。” 当然也囚禁成功了。 一时间，江言霆颜面大失，等他真正逃脱出来，也疯狂的反扑裴氏。 当年两个集团咬的厉害，风云翻涌。 江言霆睚眦必报，甚至还费了裴韵一条腿，作为警告。 两家的梁子，也就这样结下了。 “你应该也知道，我和江氏，不共戴天。”裴琛疼妹妹，恨不得能手刃江言霆，厌恶自然不用掩盖，“所以说，我和你没有什么好合作的。” 说罢，裴琛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咖啡已经凉了，可我看着他，却笑出声来，目不斜视的盯着他，问：“如果我说，这次合作，是我主动和你合作吗？” 裴琛的脚步顿在原地，转过身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 我却沉默不语。 两人无声博弈。 外界通传，裴家二兄妹都十分疯狂。 但这更是我想要的。 “你说，你看不惯江言霆？”裴琛饶有兴趣，坐下来看着我的方向，问我，“想对付他？” 他一下找到和我的共同话题。 “你觉得呢？”我不慌不忙，依旧反问他，“如果不是我有足够的胆量，会单枪匹马的来到你这个地方吗？” 我的视线与他半空中相撞，但是我却没有丝毫要避开的意思，我 不胆怯，直勾勾的回望过去。 却让裴琛有些不好琢磨，思索半天，才开口问，“之前你在江言霆身边，我是见过你的样子，为他鞍前马后，好不喜欢。” 我神志一恍惚，愣了愣。 距离那段时间好像也没有过去多久，我的态度怎么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嘛，都是会变得。”我轻飘飘一句话，想要把过去的一切都抹去。 我和江言霆的牵扯，关系，肉体上的纠缠。 恨不得把江言霆这个人也在世界上抹去。 可总有人在提醒我，裴琛皮笑肉不笑，“不对吧，我怎么记得，孟小姐为了江言霆，什么蠢事都做的出来。” 我过去最不堪一面，被人挖掘出来，可我依旧能面不改色：“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觉得可以，咱俩联手，我一定要让江言霆付出应有的代价。”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回头路。 就在我等裴琛回应的时候，楼上突然出来一阵闷响，紧接着便是佣人急切的关心声音，“盛小姐，你没事吧？别下楼，少爷在楼下。” 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女人披头发散，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赤着脚站在楼梯口，哪怕穿着有些狼狈，却也难以掩盖她的美色，见到裴琛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直的却不忘记吼道，“你让我出去，赶紧的！” 只需要一眼，我就看到女人皓白的手腕上，帮着的一个闪着红点的黑色盒子。 这是当初江言霆也绑在我身上的，定位产品。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佣人才下来，两个佣人架着女人把她向后拖，“不好意思少爷，盛小姐总是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出来。” “我就是故意要跑的。”女人极力挣扎，苍白的小脸上染上怒色，“把我放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第267章 熟悉 裴琛脸色瞬间变得很差，他呵斥着佣人：“连一个人都看不好，我还要你们有什么用？” 女人披头散发，但是眉眼之间尽显秀气，我盯着她的侧脸，只觉得熟悉，一时间却想不出来到底是谁。 “就算你今天把我囚禁在这以后，我还会有机会跑出去……” 声音断断续续，我隐约听了个大概，后面的话却再也都听不到。 事情没有表面展现的这么简单，我知道有很多内情，却也不敢表露，只能装作没有看见。 直到佣人把女人送回去，裴琛的脸色才和缓不少。 不过谈判的氛围却有些尴尬。 “不要被这些小事打扰。” 我率先开口，揭过此事，甚至还问道：“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连仇人的事情都不管了。” 对于裴琛来说，他恨不得能把江言霆置于死地，又怎么会忽视我的提议？，“把你的诚意亮出来。” 裴琛在试探。 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也不是一点不懂，听到他的话，瞬间明白，“只要你能和我合作，江言霆手里所有把柄，我都能给你一份。” 在江言霆身边摸爬滚打那么长时间，塔的把柄我不是没有。 裴琛也明白，可他却略带狐疑上下打量我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如果伙同江言霆算计我，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生意场上谨慎一点是应该的，可我没料到，裴琛竟然会如此小心。 “这只是小小的诚意，你可以看一下。”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投诚的打算。 一些江言霆生意场上的漏洞，还有合作方案全都被我带出来，做成文件，摆在裴琛面前，“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那我也没办法。” 文件都是市面上不会流通，甚至说其他人会花高价去购买的合同记录。 裴琛不会不识抬举。 “江言霆当时对你鞍前马后，现在更是出了名的维护你，背地里对他动手，你舍得？”裴琛还是不肯相信我，他把文件收起来，放在一边，“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女人的想法。” 这几年外人看我过的日子风光无限，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如果你觉得我带来的证据不足以和你谈判，那我也无话可说。”我弯着腰，刚把手压在文件袋上。 合同却被另一只大手牢牢地摁住。 裴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看向我，直接道，“只要你以后能拿出来更多有利的文件，咱俩的合作志在必得。” 我能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是希望我手里有一定的筹码。 待在江言霆身边这么久，我早已经学的和他一样，喜怒不形于色，甚至还反将一军，“证据我是有，但是合伙人的能力我也要考察，以后的合作如果达不到我预期的结果，咱俩合作直接结束。” 扳倒江言霆的事情，我容不得一丝失误。 后面还有一些裴琛关于生意场上的发展想法，他一五一十坦诚的告诉我，想让我结合江言霆最近的发展趋势，帮他规避利害风险。 江氏最近的走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关于裴琛的文件指点，我给的也详细。 达成协议之后，裴琛笑的开心，“孟小姐，合作愉快。” 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我连回握心思都没有，拎着自己的包包直接转身离开，“我不喜欢男人空口无凭说白话，你得拿出自己的本事，才能和我合作。” 我们只是暂时怀疑的阶段，还没有真正定下来合作。 离开裴家老宅。 连续阴了几天的京城，天边终于放晴，云霁初开。 我抬起头望着被半边霞光燃亮的天边，心里轻松不少。 至少不是孤军奋战了。 一道身影与我并肩站在一起，裴韵侧目打量着我，轻哼两声：“竟然还敢来找我哥，你不知道他和江言霆什么关系？” “哦？能有什么关系？”我故意装作不懂，眯着眼睛去看她。 裴韵爽朗的笑了笑，“你在江言霆身边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 当年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结合现状，我也只能避而不答，立在裴韵身边，保持着沉默。 岂料，裴韵直接转身向后花园走去，还不忘喊上我，“进来坐坐。” 看看着她走路的姿势左右倾斜，一眼便能看出裴韵左腿还跛着，不过根据她的言行举止之间，却发现她也十分自信。 仿佛并没有被江言霆的事情影响到。 后花园里的月季与蔷薇已经开了，粉红色的小花，簇簇拥拥的挤在一起，暗香浮动。 裴韵手里拿着茶壶，点了一碗茶，摆在我面前，“说吧，你来找我哥，到底为什么？” 兄妹两人对外虽然喜怒无常，可是兄妹感情却很好，这点我是知道的。 所以在裴韵面前，我自然不需要过多隐瞒。 “来找你哥，肯定是有合作往来，你不你是当事人，自然不会明白。”我拿起她递过来的碗盏，轻轻抿了一口。 澄黄色的茶汤，入口却苦涩。 按道理来说，极品铁观音是不会被冲泡成这种口感。 看着裴韵的专业程度，也像是品茶行家。 只有一个可能，她在给我下马威。 女人之间的猜忌与小心思，一眼便能看出来。 我单刀直入，把想法平铺直叙在裴韵面前：“或许你觉得江言霆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在我心里，他十恶不赦。” “这种男人还十恶不赦？你也清楚，他为了你和家里人都闹翻了。” 裴韵依旧摆弄着面前的茶盏，看似漫不经心，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在外面维护你，为了你连江氏市集团的股份都能不要，你跟我说这样的男人，你能拒绝？” 话音刚落，茶盏便被裴韵狠狠的摔在桌子上。 不过是一些物质上的保证，对我而言不值一提。 我缓缓地将茶盏扶正，摆在它原有的位置，一字一句十分清晰：“你只知道江言霆对我好，可他背地做了什么事，你根本都不会去了解。” 第268章 回家吗 一句话，像是用尽了我浑身力气，“我对江言霆的恨意，不比裴琛对他恨意少。” 后面说了再多的话，我也记不清了，只能记得裴韵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的狐疑与怀疑，和她讥讽的言语，满是不相信：“没有人能拒绝江言霆。” 我笑了笑。 没有人会喜欢江言霆这样的人。 回到江家老宅。 客厅打扫的干净亮堂，佣人也十分尽心，我坐在沙发上，却觉得浑身寒冷。 这不是我能待的地方。 我一定要拼尽全力逃出这个禁锢我的牢笼。 与裴琛暂时还有一些合作，我也只能按照他的说辞，去看江言霆最近的商业打算。 可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江言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办公，书房里的文件也都被他收拾的干净，直接带走。 我搜寻了一圈，一无所获。 接下来几天，江言霆一直在忙着手头的工作，也鲜少回家。 合作的进度就这样被耽搁了。 我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久违的主动给江言霆打电话，声音故意放的娇软：“硬是把我禁锢在家里，你也不回来。” 说话的语气都像是在给江言霆撒娇。 助理在旁边轻咳一声，得到江言霆眼神示意，继续讲着接下来的会议内容。 江言霆直接把手机投屏关掉，把自己手机拿起来，到一旁接起电话，背景声音杂乱，隐约还有外文交谈。 我一下便清楚江言霆正在开会，思索到他绝不会因为我耽误利益，“那你先忙，等你空闲时候再说。” “先把合同拿走，等会我回去签字。” 江言霆捂着听筒，声音有些不切实际，等他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之后，才转过身对我说道，“今天怎么想到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我转动着座机电话线，漫不经心的回应道：“就是想让你回来吃个饭。” 太多的话，我也没说，我太了解江言霆的性子，他绝对不会耽误手头的工作。 没曾想，江言霆一口答应下来，声音里隐隐含着笑意，“好听你的，回家吃饭。” 听到他的回答，我甚至有些恍惚。 江言霆嘴里的回家，好像有了温度。 这种片刻的温情，对我来说实在太为执念。 我晃了晃头苦笑，用理智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对江言霆产生任何怜悯。 江言霆回来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多了。 我百无聊赖地追着电视机里的无聊泡沫剧，听到玄关处传来的声音，警惕的向后看去，却发现江言霆拎着打包回来的一些零食，对我招手：“现在还不到饭点。” 言外之意，他提前回来了。 “手里带的什么？”我也是分外给面的询问。 简单的两句对话，倒显得我们像普通小情侣，我在家乖巧温顺，等着江言霆回来一同温存。 可这只是表面的现象。 江言霆脱掉外套，把所有的东西放在茶几上，坐在我身边，沙发顿时陷进去一半，我歪着头看他，眸子里含着笑。 如果这一刻是和我心上的男人一同完成，我会比现在更高兴。 “今天怎么主动打电话让我回来了？”江言霆大手盖在我头顶，宠溺的揉了揉，笑着问，“是不是想我了？” 我只是斜斜的依靠在沙发上，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不言语也不回答。 我以为我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 江言霆却毫不在意，“下次想我了，你直接说。” 我想他，我恨不得他直接死掉。 这种说出来会让两人关系急剧恶化的话，我已经不会再说。 旁边竖着落地灯，灯光昏黄。 我依偎在江言霆怀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抠着他胸前的扣子，脑海里却在飞速盘算：秘密文件到底会放在哪里？ “正好我这段时间手里的工作快忙完了。” 江言霆清冷的声音响起，把手圈在我腰上，向他怀里用力带了一下：“你有没有喜欢的地方，带你出去散散心？” 只要江言霆不存在的地方，便是我喜欢的地方。 “听你的。”我懒懒的回应道，反正我的想法也不会实现，和他争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思？ 我们两个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大多都是沉默，所以我从来都没想过江言霆会主动开口：“记得你之前说，喜欢看海，我买了个岛，带着你去放松一下。” 看海也要看是和什么人去。 但如果是江言霆的话，我宁可选择不去。 可表面上江言霆想要扮演深情夫妇，我自然不能拒绝他这场戏，虚情假意的和他虚与委蛇，“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喜欢。” 江言霆购买岛屿的手续早就已经办下来，等他手里的工作忙完，便可以直接带我启程。 吃过晚饭，我兴致缺缺，“今天一直在家里，但也觉得累了。” 江言霆手里也有不少工作要忙，他自然没有太禁锢着我，只是替我将楼上洗澡水放好，安抚道：“乖一点，你先上楼，等我手里的工作处理完了，就去找你。” 我点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江言霆还在处理工作，我也不能这么早就休息。 早就已经吩咐后厨做好，给江言霆晚上加餐的排骨汤，我把碗盏放到托盘里，端到二楼书房，看到江言霆正在处理工作，像是娇嗔一般：“早就已经提醒过你，不要只顾着工作，也要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 女孩子撒起娇来，没有几个人能拒绝。 汤放在白色的碗盏里，还氤氲着热气。 卧室里瞬间全是排骨汤的香味。 我把排骨汤盛好，放在江言霆手边，甚至光明正大的坐在他大腿上，直接勾着他的脖颈，气若幽兰：“晚饭也没有吃多少，再不吃点宵夜，整个人身子都垮了。” 或许是从来没见过我这么温情的样子，自始至终，江言霆嘴边都挂着浅浅的笑意。 文件被摆放在桌面上，看着有些散乱，但我却清楚江言霆的心思，他肯定收拾的井井有条，只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好好查阅文件夹就可以了。 第269章 温情 江言霆把我的手拿起来，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笑出声，“有你照顾我，身子绝对不会垮。” 这一瞬间，仿佛我们俩人真的是亲密无间的情侣。 “是嘛，可是我照顾不好你。” 我故作娇羞，看向江言霆的眼神带着软魅，“不过我愿意学。” 根据我对江言霆的了解，欲拒还迎他最喜欢。 手里的公务被江言霆摆在一边，他大手放在我腰上，前后抚摸一阵，最后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也软了不少，“你最近变得越来越温柔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可是在江言霆面前，我只能保持自己温良无害的样子：“那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喜欢我这样？” 桌面上还摆放着排骨汤。 我直接端起来用勺子吹凉，递到江言霆嘴边，还不停地反问他，“你真的不喜欢我这样？” 温香软玉在怀，我甚至都有些卑微的讨好江言霆。 江言霆狐疑的上下打量我一眼，最后笑出声来，张开嘴吞下勺子，“你这个样子很好。” 勺子在碗里搅拌，时不时发出碰撞的声音。 我面无表情的喂着江言霆，让他将剩下的鸡汤喝完。心里没有丝毫动容，表面上却装作十分体贴的样子，还用纸巾替他擦了擦嘴边，“以后一直在家吃饭，好不好？” 他回家的次数与时间越多，我下手的机会就越多。 “只要你想让我回来，我天天都能回来。”江言霆对我也算是宠溺。 不过这都是迟来的柔情，我一点都不需要。 我倒在江言霆怀里，看似是在撒娇，目光一直盯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仔细地打量，却看不出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就在我刚想换一个姿势，查看桌面上的文件。 江言霆一把摁着我的头，依旧贴在他的胸膛前，声音有些沉闷，“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我从来没见过江言霆流露出如此柔情的模样。 就像是受委屈的孩子，急需人的安慰与陪伴。 他实在太脆弱了。 脆弱到给我一种我现在就能对他动手的错觉。 我抬起头，对上江言霆的眸子，对他盈盈一笑，将他蹙起的眉头摁了下，“没有动，一直在身边陪着你。” 时间被江言霆的拥抱，每一秒都拉的无限漫长。 我看着电脑上一点点跳动的时针。时间，我们两个人相拥而坐，已经超过半个小时，期间一句话都没说。 “排骨汤都凉了，你也没喝完。”我忍受不了这样温情的时候，直接开口打断。“还饿吗？要不然我让厨师再给你做点儿其他吃的。” 做吃的只是一方面，我想逃离江言霆。 江言霆端起碗，把剩下的排骨汤直接喝掉，碗就放在手边。“。不喝了也没有胃口” 他的注意力却不在面前文件上，手直接盖在我胸前的高耸，唇瓣游走在我的锁骨之间。 我感觉到脸上一阵瘙痒，笑着向后退过去，躲着他的温存，“别闹，还有其他工作。” 桌面上还摆放着不少文件。 我明白江言霆的处理态度，右边全都是未处理的文件，积压的比左边的要多很多。 江言霆长吸了一口气，揉着我的头，“你要是刚开始就这么懂事，该有多好。” 我只是笑。 在江言霆眼里，我眸子里或许带着一点柔情，可更多的是恨意。 如果我刚开始就知道江言霆是这样的人，刚开始就离他远远的。 “可现在这样也不迟。”我主动亲了亲江言霆的眉眼，“只要你喜欢，一切都来得及。” 对于江言霆来说，我的示弱，他再喜欢不过。 再多的柔情，对我来说，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我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装作无意的看着他面前的电脑屏幕，“我看你最近的工作越来越多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之前我就是在江言霆身边替他做决策的，现在接手工作，也不是破天荒的事。 可是江言霆的眸子瞬间冷下去。他脸色很沉，目光在我和电脑屏幕上打量了一番。 他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知道我有些操之过急，现在不能对江言霆提出这些要求，只能后退一步，“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分担你的压力，不方便看我就不看了。” 说着，把老板椅向后一推推，远离电脑屏幕。 江言霆的脸色依旧很差，他看着我，“我现在都分不清，你到底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 “我面对你每句话都是真的。”我毫不退缩。迎着他的目光，笔直的回望过去。 两个人视线在空中相撞，江言霆最后还是移开自己的视线，拍了拍自己大腿，“坐过来，我讲给你听。” 荧光的电脑屏幕光线，打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书房里灯光昏暗，我觉得灯光晃得我眼睛生疼，耳边都是江言霆给我讲的关于他生意场上的各种重点，我不敢分神，只能全部都记下。 “你记住，只要在生意场上，任何人都要防范，哪怕是你身边最亲的人。” 江言霆把手里的文件全都和我分析一遍，连盈利给成都告诉我，最后总结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宁可你去害别人，也不要被其他人害了。” 江言霆在生意场上小心翼翼的谨慎，我十分清楚。 “可是你现在把所有的文件都告诉我了，你不害怕我带走吗？”我单手托腮，故意看着江言霆，光明正大的问出来。 电脑屏幕的光打在江言霆脸上，给他立体挺拔的五官，落下一道阴影，声音低沉，带着压迫感，“既然我都已经告诉你，就不怕你传出去。” 他手段狠厉，自然有的是办法收拾这些烂摊子。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你放心，既然你都已经和我坦白了，我一定守口如瓶”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我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屏幕上的文件夹里，里面全都是这次竞标的关键内容，正是裴琛所需要的。 第270章 出国 当我看到竞标底价的时候，下意识就想到，一定要把消息传给裴琛。 我与裴琛的合作，也不能体现在明面上，只能在江言霆不在家的时候，我偷偷去别墅找他。 裴琛现在对我俩的合作很是向往，他知道我要来的消息，甚至专门在家里等着我，“这次过来，又带着什么有用的资料？” 竞标文件我没有拿到原版，只能按照我印象中的价格，打印出文件，递给裴琛，“这是我能调查到所有人的消息，能不能根据竞标书扳倒江言霆，就看你本事。” 裴琛翻看着关于江言霆竞标的项目书，眉头一直紧紧的蹙起，询问我，“你觉得他这个价格合理吗？” 这都是生意场上的竞争，我也明白裴琛问我这句话的意思，是想以后有什么问题，也能怪到我身上。 我瞬间反应过来，不着痕迹回应道，“那你觉得这样不行，怎么样才可以？” 手里已经掌握到江言霆公司的竞标书。 裴琛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在哪里，他直接起身，“我去把我的竞标书拿过来，有什么问题，咱们两个人商量着来。” 这不过才刚刚开始，裴琛就对我如此信任，我心里开始提防，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在我在客厅里等的百无聊赖之际，一个被揉成一团的纸条，滚落在我脚边。 表面甚至还沾染着一点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弯起腰，把纸团捡起来打开，皱皱巴巴的纸面上，写着救我的字样，紧接着便是一串电话号码。 “如果你不愿意帮我，请给这个电话号码打电话。” 我心里一惊。 写救我的字和电话号码，甚至是用血写在纸张上的。 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用血写着一行字。 她的经历和我之前差不多相似，我知道被囚禁的苦难，可转眼一想，想我和裴琛还有其他合作，心里的天平慢慢滑落。 我面无表情的把纸张揉成一团，扔进我脚边的垃圾桶，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二楼传来一阵脚步声。 裴琛下楼了，女人再也没机会求救。 我听到希望破灭的声音。 “这是我的竞标书，你觉得哪里有不妥的地方？”裴琛下楼。 我的注意力还在纸团上没有移开，回应的心不在焉，“你觉得市面上能有几个人的竞标书，能和江言霆的抗衡？” 我一句话，直接把裴琛文的脸色铁青，他就算知道江言霆竞标书的内容，也玩不过他。 “你说这些话我能理解，但是人不能认命。” 裴琛指尖一直在竞标书上摩挲，最后抬起头看着我，笑的不怀好意，“既然明面上的把戏玩不过江言霆，我不信，许多陷阱他也能躲过去。” 我迅速警惕起来，裴琛的想法好像和我有些出入。 “这是一份合同竞标书，你拿回去，只要让江言霆签字，咱们就能置他于死地。” 对于裴琛来说，眼前的合同让他神色越发癫狂，指着合同对着我说道：“其他的事情针对不了江言霆，你看这份合同，江言霆签了，他指定会犯商业罪，进监狱是一定的。” 我看着裴琛递过来的合同，一条条一件件，全都是让江言霆无法翻身的条约。 “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把江言霆踢出京城圈子，你不觉得可耻吗？”我反问着他。 裴琛像是见多了这种场面，他十分慵懒的坐在沙发里，看着我，直接道，“你应该清楚，兵不厌诈。” 好一个兵不厌诈。 如果江言霆真的签下这份合作，他将永远无法翻身。 在裴琛别墅区出来的时候，我转过身看了一眼，立在半山腰的私人别墅。 在外面看确实金碧辉煌，让人羡慕。 可被圈禁在里面的女人，她到底该怎么样才能逃出这份牢笼？ 越想我心里情绪越发复杂，甚至还开始到自己身上，心烦意乱，索性直接扭头离开。 我都泥菩萨过河，更别提去保护他人。 回到江家别墅。 合同是裴琛早就已经拟定好的，我带回家的时候，却觉得莫名紧张。 一方面希望江言霆会签下这份合同。 又替他担心，如果江言霆真的把合同签下来，他该怎么自处？ “怎么了？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江言霆坐在我对面，他将剥好的虾肉放在我面前的碗里，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是觉得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他把手里的工作交给我一部分，我处理这工作，也算是为自己积累经验，如果现在说能力不足，江言霆肯定会立马把所有合同收回去。 “没有，只是今天不太有胃口。”我看着面前的虾肉，为了让江言霆高兴，也吃了一点，“总觉得胃里不舒服。” 我身体如果出状况，江言霆比我更加关心，他上前摸着我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让保姆去拿胃药：“等一会让私人医生过来。” “不用太大惊小怪，都是老毛病了。”我恹恹的回应着他的话，“倒是你，最近在公司的工作怎么样？” 我已经开始悄无声息的，侵入江言霆在公司里的事情。 好在江言霆也没有太敏感，他抽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嘴角，“工作上的事情都是小事，正好我项目完成，前段时间买的岛也布置好了，带你去玩。” 我知道江言霆心里有这个打算，却没想到一切都来得这么快。 当天晚上，林瑶瑶给我把所有的旅行用品都收拾好，足足有三个行李箱这么多，“海边紫外线强，我给你准备了一整套的防晒用品，全在黑色的行李箱里，照顾好自己。” 我这次出门，林瑶瑶比我还担心。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肯定会照顾好自己。”我简单回应。 行李箱滚轮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林瑶瑶的叹息，“我知道你会照顾好自己，但谨记一点，别和江少起矛盾了。” 话我都听见了，但我却没有回应，戴上墨镜，拉着行李箱向江言霆车的方向走去。 我们两个人不起矛盾的事情，少之又少。 第271章 落地 直到登机前，可我才明白，江言霆为了这次旅行准备了多少。 连带着来回的飞机，都是私人飞机，可见江言霆对这次旅行的重视。 我却兴致缺缺，上飞机的之后便把自己靠在座椅上，摘下墨镜戴上眼罩便准备休息。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在摩挲我的小臂，语气温柔的不像话：“也不给自己抹防晒霜。” 下飞机的时候，迎面扑过了一阵热浪，我下意识的眯着眼睛。 江言霆一边躲着直升机的气流，一边过来牵我的手，还不忘护着我的头顶，问，“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我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向酒店走去，“没有觉得不舒服。” 刚走了没两步，我却闻到一股莫名的香气，扭过头去看江言霆，“你今天换香水了？” 这个香味不像是江言霆平时会喷的香水，甜甜腻腻的，总觉得像是女孩子的香。 江言霆抬起自己袖口闻了下，“没有。” 可我闻着始终不舒服。 助理在旁边看着，无奈叹了口气，“孟小姐，您说的香气应该是防晒霜的味道，刚刚您休息了，江总帮您涂了全身的防晒霜。” 难怪刚刚睡梦中感觉到异样。 我不放在心上，“那还挺好，谢谢你。” 头上戴着草帽，也能感觉到紫外线的强度。 我加快脚步，向酒店方向走去。 入住酒店。 江言霆选择的房间正好对着海边。 打开窗户，迎面扑过来一阵海腥味，碧海蓝天，焦黄沙滩混在一起，海边与天边模糊，异域风情正好。 我坐在窗边，喝着江言霆准备的冰镇饮料，“来都来了，没准备一些好玩的项目吗？” “有你在，我还准备什么？”江言霆直接回应。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在江言霆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点情趣的味道。 我努力把话题摆正，“按摩，spa都没有吗？” 江言霆已经换好衣服，他穿着宽松的白t与沙滩裤，紧实的肌肉一览无遗，在肩膀上搭了一条毛巾，“沙滩浴，带你去体验一下这边的风情。” 大半个沙滩都被江言霆包下来，人虽然少，但也能体验到不一样的感觉。 我躺在沙滩椅上，看这盘旋而过的海鸥，本来烦躁的心慢慢舒缓下来。 好不容易有放松的机会，我绝对不能再被江言霆牵着鼻子走。 就在这时，身边的沙滩椅突然陷了下去。 我侧过身子，只看江言霆躺在我身边，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勾着我的肩膀，“觉得这个岛屿怎么样？” 既然都已经花钱买下来，我自然不会不知趣的说这岛屿一般，很是抬举的说道：“你买下来的地方，都是以后能升值的宝地，我没那么好的眼光，不知道能升多少钱。” 在我们两个人对话中，对我而言，除了金钱，便是自由。 江言霆却笑了笑，他搂着我的肩，这次再没做任何出格的举动，指着旁边的商业街问着我，“什么时候功利心这么重了？你有没有发现这边有什么不同？” 本来有些淳朴热闹的店铺，赫然开着一个鲜花店，装饰的具有现代色彩，落地窗能看见里面摆满了各种花束。 门口还挂着一个即将营业的牌子。 花店的布置，和我之前开的一个花店一模一样。 事情有些不妥。 我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我也觉得累了。” 江言霆声音带着一丝悠闲，他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的回应，“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咱们就不回去了。” “我已经把岛买下来了，我手里的钱够你以后高枕无忧。” 他的每句话都是对以后生活的向往。 我明白江言霆什么意思。 他想让我陪着他在这座岛屿歇脚，跟着他筹备以后的生活。 换句话说，过去的种种恩怨，都在江言霆三言两语中，被抹平。 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再怎么说你也是公司的领导人物，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连公司都不要了。” 我说话语气轻飘飘的，夹杂着海风，莫名的感觉到有些清冷，“以后生活，谁都说不准，你手里能有这么多钱？保证我以后的物质” 我一点都不想和江言霆共同生活的这座岛屿，尽量把自己表现成一个只图江言霆物质的女人，好让他对我产生厌恶。 江言霆却把一切都已经打点妥当，“公司里又不止我一个人，你放心，只要你能开口，要的东西我全都能给你。” 他能说出这句话，就是做好万全的准备。 在我处心积虑，只想把江言霆置于死地的时候，他却将手里各种防备的武器放下，冲我张开双臂，笑盈盈道：以后只想和我过日子。 这种简单的温情，让我觉得溃不成军。 不过我的心里已经足够强大。 “之前我们两个人闹得那么难看，牵扯多少利益纠纷，我想不用我提醒。” 我慢吞吞的把墨镜带上，遮盖住我大半张脸，情绪不外露：“现在你一句话，就想把过去的种种消磨干净，你觉得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在江言霆身板蛰伏越久，我越是清楚，不能对他心软。 这个男人太危险，稍不留神便会致命。 之前江言霆的所作所为，差点把我玩死，他现在想要和我握手言和，我只觉得好笑。 我情绪越是平静，江言霆便越是汹涌，他目光如炬，盯着我，想要强迫我改变答案似的，“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以后，便没有人敢欺负你。” 对我而言，欺负我最多的除了江言霆，也没有其他人了。 “你不觉得只有离开你，我的生活都会变好吗？”我语气依旧平淡，可丝毫不退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天边的云已经压下来，黑漆漆的一片，雷声滚滚。 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江言霆眼神很沉，他死死地盯着我，最后笑出声来，“就算你现在想跑，你也没有这个机会。孟湘，你最后只能待在我身边。” 第272章 刀 赶在雷雨下来之前，江言霆便回到酒店。 躺在床上，我回想着江言霆今天说的话，不得不承认 他的威胁对我很有用。 可知是对之前的我有用。 放在我现在的心态，江言霆再对我用强一次，我不在乎会不会进监狱。 好在江言霆这次还比较尊重我的意见，订房间时候，把我们两个人的房间分开。 对我而言，总算能逃离片刻。 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滴滴答答敲的人心烦。 我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直接盘腿坐起来，用电脑查看着江言霆最近的合作项目。 就算身体已经很疲惫，我也不敢倒下，生怕我有任何疏忽，便是江言霆像疯了一般的反扑，让我无力招架。 等着我后半夜，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房间内有一阵窸窣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手枪被保险栓被扳响的声音，我额头瞬间一凉。 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孟湘，你可让我好找。” 这声音我实在太熟悉，我顺着床缝，摸到落地灯的开关。 整个过程，脑门上冰凉的物体依旧存在。 昏黄的灯光打开，照亮了卧室内的情况。 裴韵视死如归，手里拿着手枪，狠狠地抵着我的额头， “我本来以为没机会下手，没曾想你和江言霆不在一个房间。” 没想到江言霆唯一一次对我尊重，却成了威胁到我的安全隐情。 “就算我们两个人不在一个房间，你觉得你能伤害到我吗？” 就算额头上抵着墙纸，我也丝毫不忌惮，站起身来，披了一个外套在睡衣外面。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 我站在落地窗前，将窗户打开，我们的灌进来一阵冷风，清冽的到让我剧烈的咳嗽起来，“你能够进来，已经是江言霆最大的疏忽。” 裴韵之前对江言霆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可她现在就像疯了一般，对江言霆身边的人进行疯狂报复，我不确定，这种报复会不会波及到我身上。 “都是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的话，现在就会是我陪着江言霆一起度假。” 裴韵五官已经扭曲，她声音尖锐，控诉着我的所作所为，“你看你长得这副模样，也不是最好看的，凭什么待在江言霆身边这么久？” 我以为她是来找我寻仇的，没想到却是在抒发自己的情感。 更何况裴韵和江言霆有牵扯的时候，我根本不在他身边。 两个人只要有了纠缠，便再也分不开。 我在裴韵阴狠的表情下，十分淡定的点起一根女士香烟，吐出一口烟雾，看着她淡淡的问道，“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你还想着他？喜欢的够痴情。” 喜欢两个字，便足以让裴韵炸毛。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和你没关系。”裴韵用枪抵着我，咬着牙根威胁到：“趁我现在心情好，留你个全尸。” 烟灰直接都落下来，落在我的手背，我被烫了一下，抬头去看裴韵，目光平静如水。 “就算你把我杀了，江言霆身边没有其他女人，他也看不上你。” 我陈述事实：“他这个人内心变态，你不要和江言霆走到一起。” “闭嘴！”裴韵气急败坏，直接一耳光刮在我脸上。 左脸颊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笑的无比凄凉，“沉浸在爱情的里的女人，总归是不理智的。” 裴韵自以为占据上风，十分嚣张的说道，“你觉得我还不理智，我从你们准备出门旅游的时候，就开始做规划，特地坐船过来，就是为了抓住你。” 没想到裴韵城府这么深，她不给我丝毫机会，“孟湘，受死吧。” 我现在的日子，和死了又有什么用，不挣扎也罢。 在我缓缓闭上眼睛之际，却看见一道矫健的身影，直接破门而入。 紧接着便是裴韵身后的黑衣保镖，被撂在地上的哀嚎声。 江言霆动作迅速，占据上风，“裴韵，我警告你，不要对孟湘动手。” 现在这种局面，倒像我是裴韵手里的人质。 裴韵身后还有两三个黑衣保镖，在看到江言霆身手之后，也退退缩缩，不敢向前。 裴韵挟持着我，对着身后的保镖暗戳戳骂了一声废物，只能和江言霆正面交锋，“江言霆，好久不见。” 身后的人威胁不到江言霆，他气焰自然嚣张，单手插在口袋里，担忧的目光一直向我身上落下来，“我没有心情和你叙旧，你到底要做什么？先把孟湘放开。” 两个人的话题，最后又落到我身上。 裴韵用小臂锁着我的咽喉，要提在手枪抵在我的后腰，整个人死死的禁锢住我，我一动不能动。 只能任由裴韵用力把我带向阳台。 阳台外面的雨被风吹起，斜斜洒洒的落在我脸上，本来就穿着单薄的睡衣，我感觉到一阵寒冷。 “突然感觉用枪没意思了，咱们来点好玩儿的。”裴韵笑得十分癫狂，把手枪扔在旁边，用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我的喉咙处，“江言霆，当时你态度无比冰冷，废了我一条腿，还记得吗？” 过去的种种恩怨，还是要被掀开在众人面前。 我作为局外人，自然不好多开口。 “当时的仇恨我也忘了，不过我现在清楚，你要想就孟湘只能用你的腿来换。”裴韵十分大胆，用刀尖抵了抵于江言霆左腿的地方。“我要你和我一样受伤。” 她现在就和神志不清一样。 江言霆从小就是在金字塔顶端站着的神邸，从来没被人威胁过，听到裴韵的言论，瞬间冷笑起来，“你疯了？真以为我会被你威胁到吗？” 坐上江氏集团掌舵人的位置，江言霆百毒不侵，心狠手辣，都在我的意料范围之中。 一瞬间，我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任由裴韵带着我，向阳台外走去。 裴韵站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匕首向我脖子的方向狠狠抵了一下，笑声越发尖锐，“他们都说你对孟湘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走进你心里。” 第273章 救你 自始至终，我就没有让江言霆救我的想法，所以也没有挣扎，缓缓地闭上眼睛。 死亡就是我最后的宿命。 脖子上的冰冷越来越用力，我甚至能感觉滚烫的血迹，流落在脖子上的温度，血迹缓缓向下，酥酥麻麻宣布着我生命的倒计时。 “还真是铁石心肠。”裴韵不依不饶，依旧用刀滴着我的脖子，妄图再用力。 等着裴韵还想动手的时候，江言霆立马出声，制止着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把孟湘放开。” 我瞬间睁开眼。 江言霆竟然会为了我而妥协。 就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稀奇。 裴韵听到江言霆的言论，没有再继续对我动手，反倒是用匕首一直拍着我的脖颈，看似是在挑衅，“怎么样？现在觉得心疼了？你好好想想，她的性命，可是掌握在我手上。” 学籍留下来的感觉让人心悸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原因，突然感觉到眼前一片黑。却强撑着精神，对着江言霆笑了笑。“反正咱俩的关系已经恶化到无法调节的地步了。你就大发善心，让我这次死了算了。” 江言霆母子却落在我脸颊上，关切的问着我。“他刚刚打你了。” 我皮肤本来就白，稍微一有外力，便会立马红肿，裴韵刚刚动手，力度这么大，肯定会留下印子。 “没有，是我不小心刮蹭到的。”我直接把脸扭到一旁，不让江言霆看见我脸上的伤。 或许是我们两个人的互动，惹得裴韵更加不愿他用刀威胁这江言霆。“。你赶紧想清楚，不过是一条腿而已，这可是孟湘的性命，你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吗？” 只是一条腿而已。 可是江言霆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怎么能容忍自己成为脖子的落败 “你还是不够了解江言霆。”我缓缓开口，一言一语，直接到朴江言霆内心所想。“他就是极端的利己主义，任何人摆在他面前死掉，他都不会皱下眉头，哪怕是我。”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我目光直接落在江言霆脸上，凄凉的笑了笑。 这种情况我已经体会到许多次，不敢再抱抱，有任何奢侈的幻想。 江言霆只是盯着我的方向，好长时间没有回应我的话陷入沉默。 “我的耐心可不是随时都有的。”裴韵不耐烦地对江言霆说道。“只是一条腿而已，有这么难选择吗？再说了，孟湘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直接把他放在我这儿，转身离开就好。” 看着你配现在这种癫狂的样子，我也清楚。只要江言霆把我留在这，我肯定逃不出去。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什么时候后轮的道理插嘴了。”任何一句话在江言霆嘴里说出来，都带着莫名的威慑力。他舌尖抵着后牙槽，恶狠狠的说道。“你如果再不放开孟湘，后果你绝对无法承担。” 裴韵也肆无忌惮，仗着手里决定着我的安危，还在挑衅江言霆。“那你给我说，如果我把孟湘杀了。你能现在就让我死。” 江言霆一字一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明明是很轻狂的一句话，可是在江言霆嘴里说出来，却带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威慑力。 孟湘裴韵手抖了一下，“孟湘就是一个贱人，她配不上你。” “你也不用纠结，裴韵说的也很对。”我作为被劫持的人，一点慌张感都没有，甚至还站在江言霆的角度为他分析，“就算我今天死了，你也没有任何需要承担的责任，而且咱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可以彻底结束了。” 在江言霆身边这么多年，我唯一能够认清的，便是他为人处世冷漠的态度，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切身利益，他绝对不会出手。 江言霆的切身利益，自然不会包括我。 “你就这么着急摆脱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吗？”江言霆眼神中带着一丝落魄，他轻咳一声，看向我，等着我的答案，“咱们两个人最近愉快的事情，你全都忘记了？” 我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我和他在一起有愉快的事情吗？ “好了，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我心里最后的一点耐心也消磨殆尽，语气十分恶劣，“要杀就杀，要刮就刮，别在这磨磨唧唧，让人厌烦。” 我开始自暴自弃，不期待江言霆的所作所为。 在裴韵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瞬间，我已经做好去世的准备。 “别动手，我认了。” 是属于江言霆的声音。 江言霆缓缓的把手举起来，呈现投降的姿势，对着裴韵道：“只要你能放了孟湘，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没想到过，有一天我也能成为江言霆的切身利益。 这比直接杀了我还让我觉得害怕。 “你在干什么？”　我声音都在颤抖，喊着：“你根本没必要为了我这样做，赶紧走吧，否则裴韵疯了把你也处理掉。” 在场三个人，只有我情绪激动。 江言霆是势在必得的锐气。 裴韵占据最下凤，她握刀的手都开始抖，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不停的质问着江言霆，“我之前就喜欢你 为了你，我能付出所有，我到底哪里不如孟湘这个贱人？” 在江言霆身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与时间，裴韵不允许自己的付出，没有收获。 我也想不清楚江言霆主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不想欠他这个人情，态度越发冷漠：“你现在赶紧走，我出事和你没关系。别让我再看见你，心烦！” 刚刚还脸色冰冷的男主，听到我的言论，深情有些动容，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我做了这么多，就为了弥补你之前心里受到的伤害，现在你跟我说，我做的没用。” 对于我而言，江言霆做再多都没用了。 我们两个人的谈论，让裴韵更加生气，她刀尖随意的挥舞，不停的在我和江言霆身上比划，“今天要不然你就把腿留下，要不然孟湘就把命留下，谁让你这么喜欢孟湘，我绝对不允许。” 她胳膊勒的我喘不过气。 第274章 毁了她 仅仅是这一瞬间，我竟然和裴韵一样，在等着江言霆的回答。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因为我牺牲这么大。 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也等不来江言霆的一个回答。 裴韵的耐心也已经消散殆尽，她用刀不停地在我身上比划着，最后落在我脸上，“我都已经给过你机会，这是你不知道珍惜，就别怪我对孟湘不客气。” 冰冷刀背被一直在我脸上来回摩挲。 我隐约能够感觉到刀刃的锋利，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不得不承认，我对颜值看得还是比较重，如果今天真的被裴韵毁容，我宁可已死。 “果不其然，江言霆真的是这么冷漠的人，现在我手里可是劫持着你最心爱的女人，你竟然可以不动声色。”裴韵也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难过，五官扭曲的厉害。 她在为江言霆不挽救我而感到开心。 可又感觉到悲悯，她十分害怕以后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冰冷的刀刃让我感觉到肌肤一阵紧绷，用力地躲开面前的刀：“我警告你，别碰我。” 裴韵就像疯了一般，一定要得到一个结果，“既然我现在得到的不是我想要的，那我就毁掉。” 就算不用让江言霆留下一条腿，也能让我毁容，裴韵怎么样都不会有损失。 江言霆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骨节处已经泛白。 裴韵失落，刀刚划在我脸上，还没来得及用力，手腕便被人狠狠踢了一下。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对孟湘动手。” 我只能听到江言霆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健步如飞，手下动作干脆利索，下一秒便将裴韵手里的刀夺过来，握在手心。 三两下之间，刀便被易主。 江言霆站在一米以外的地方，伸手用匕首抵住裴韵的喉管，两个人的处境彻底颠倒。 裴韵手里最后的威胁武器就没了，瘫坐在地上，笑得十分凄凉，“我早就应该想清楚，你一定会救孟湘的。” 我目光有些呆滞，呆呆地站在原地，惊叹于江言霆的好身手。 却又想不明白他的心思。 为什么要救我？ “既然你能想到，就不应该对孟湘动手。” 江言霆也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匕首抵在裴韵脸上，想要以暴制暴，“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就是还没来得及用力，江言霆便听到身后一阵划破风的声音，他身子一侧向后躲过去。 只看见一块石子，直勾勾地向刀柄方向飞过去。 裴琛适时赶来，身后还有直升机掀起的风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裴韵面前，“我早就警告过你，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家休息，为什么会出现在江言霆的岛上？” 当着江言霆的面，裴琛便不留情面的呵斥起来。 也是为了维护裴韵。 裴韵不好不知好歹，和他顶撞，“我就是看不惯孟湘这个贱人。” 事态转变的太突然，我从下风直接占到上风，也不忌惮裴韵，双手环胸靠在一旁，“你想对我动手，也不看看自己的能力。” 说着我还冲裴琛眨眨眼，示意他赶紧收手。 仅是一个眼神，裴琛明白我的意思。 “还在这里傻傻站着干什么？赶紧把手里的家伙收起来，还真敢对江大少爷下手？” 裴琛赶紧示意裴韵身后的人手，还不忘给江言霆道歉，“我们家只有这一个小妹妹，被我惯坏了，还望你多多包涵。” 我只是在一旁看着。 裴琛刚开始上来便呵斥裴韵，也是给她留机会，他先开口，江言霆也不会惩罚的太厉害。 “我早就警告过她，以后不该有的心思别有。” 江言霆指尖把玩着刀柄，目光不看裴韵，可言语之间每个字都在指示着她：“现在却不知好歹，竟然还敢对我动手，如果真的伤到孟湘，能负得了责任吗？”” 没想到江言霆纠结的点，竟然是怕伤害到我。 他越是这样当面维护着我，我越是觉得冠冕堂皇。 看样子江言霆是不打算放过裴韵，想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和裴琛也有合作，此刻也不愿为难裴韵，算是给他面子，装作厌烦的开口，“今天这事已经够烦的了，要解决出去解决，别碍我眼。” 只要我开口，江言霆也不会太斤斤计较。 匕首被江言霆扔在地上，落在羊毛毯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江言霆上前搂住我的肩膀，居高临下的望着裴韵，“今天是给孟湘一个面子，让你哥把你带走，但如果有下次，” “另一条腿也别想要了。” 废了一条腿，已经是裴韵难以接受的程度，听到江言霆的说辞，她眸子瞬间红了，挣脱着身后保镖的禁锢，“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哪里不如孟湘，我连胸都比她大，你为什么瞧不上我？” 说着还把自己的外套向下脱了脱，妄图在江言霆面前，展示着自己姣好的身材：“孟湘只是图你的物质，我才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上前两步，将外套给裴韵穿好，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你现在还分不清，什么是健康的爱，我劝你收敛一点，以后做事别太过分。” 这是我能给裴韵最后的忠告。 江言霆在我身后站着，他眸子已经渐渐冷了下来，妄图赶尽杀绝，被我一把拽走，“算了，别在这浪费时间。” 也是在给裴韵机会。 裴琛带裴韵走的时候，还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致谢。 我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江言霆在身后跟着，他拉着我的手腕，将我上下检查一遍，一切无恙之后，才把我搂到怀里：“幸好你没出事，要不然我会内疚死。” 我十分厌倦江言霆的虚情假意，一把甩开他的手，挣脱怀抱，冷冰冰的看向他，“今天在外人面前演的这场戏，你还满意吗？” 对于我而言，江言霆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让裴韵彻底死心。 他的所作所为，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江言霆脸色却瞬间沉了下去，他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按在墙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第275章 只有平静 当我后背贴在墙壁上的时候，便感觉到从头到尾的凉意。 窗外的雨不停的下着。 我盯着江言霆深沉的眸子，不自觉地退缩了：“我刚开始都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咱们两个人本来就没有很深厚的情谊，为了一个床伴，得罪合作伙伴，不像是你的风格。” 我能够感觉到下巴上的食指越来越用力。 江言霆每个字，都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我带着你出来玩，手把手教你该怎么做生意，在你心里，我还是把你当玩伴？” 玩伴都是好听的称呼。 不得不承认，相比较之前，江言霆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好了很多。 可是过去的种种，不是江言霆三言两语便能抚平的。 我一扭头，把江言霆的指尖在我下巴上扭开，越发平静的说道，“咱们两个人从刚开始就是玩玩而已，你如果认真，就是你的不对。” 酒店走廊里人来人往，大厅里还有正在谈判的商业人士。 因为我们两个人的纠缠，好事人的目光时不时的往过来。 我觉得不自在，转身想要离开。 手腕在这时被人禁锢住，江言霆拉着我走到最近的一个房间。 门锁卡哒一声打开，紧接着他便把我推了进去。 卧室内一片漆黑，尤其是江言霆的状况，我担心我的安危，语气也有些着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客厅的灯亮了。 江言霆把我摁在沙发上，膝盖抵在我双腿之间，将我压在他的怀里，“一男一女到底能发生什么，你比我还清楚。” 窗外是电闪雷鸣。 屋内的环境比外面更加恶劣。 我极力的挣扎着，不让江言霆靠近我丝毫，“你就是有病了，外面这么多女人倒贴你，你都不去，在这里强迫我？” 撕拉。 是我裙子被撕开的声音。 江言霆手直接盖在我的腰上，他眸子猩红，压着自己的情欲，“你也应该清楚，我不是什么人都上的。” 知道今天躲不过去，我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躺在沙发上就和失去感官一样，任由江言霆摆布。 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却没有到来临。 江言霆温柔的贴了贴我的脸颊，唇瓣盖在我的唇上，含糊不清的问我，“你说，咱们两个人到底算什么关系？” 没曾想，这样拉扯的语言竟然会在江言霆嘴里说出来。 有朝一日，也有江言霆惴惴不安，询问一个女人两者之间的关系。 风水轮流转。 我也不做作，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气若幽兰，说出的话却冷硬无比，“咱们两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说的好听点是合作伙伴，难听点就是一夜情，明白吗？” 气息纠缠在一起，带着莫名的暧昧。 瞬间的恍惚，给我一种我占据上风的感觉。 “谁给你胆子，说这种话？” 下一秒，我就被推在尘埃里。 江言霆用他惯用的姿态，居高临下的询问着我，“一夜情你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我不放在心上，指尖在他胸膛来回摩挲，带着挑逗的意思，“你一个男人，又不怕吃亏。” 越是这样放浪形骸，江言霆眸子就越红，他掐着我的脖子，直接咬着我的下唇，仿佛要把我拆骨入腹，“孟湘，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挑衅我。” 自从再度回到江言霆身边，我便有意无意的挑战着挑战着他的底线。 一个吻铺天盖地地袭来。 江言霆长驱直入，在我口腔中搅的天翻地覆，上下其手，掐着我腰上最敏感的位置，“哪个一夜情，有我对你这么了解？” 他还在耿耿于怀我刚刚的回答。 我不甘示弱地回应着他的话，“无非就是你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点，哪有那么多可以纠缠的。” 走廊里时不时有住客经过的脚步声，在昏黄的房间内被无限放大，隐约带着紧张的刺激。 江言霆也被这种情绪诱惑到，声音也带着情欲，难以自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要？” 对于江言霆来说，他想要我比谁都清楚。 我再也不想和他发生任何身体上的纠缠，用膝盖直接顶在他的小腹，把他在我身上掀了下去，“我现在连一夜情都不想和你发生，你就看不明白吗？” 江言霆坐在地上，头发有些凌乱，盖住他晦涩的眸子，一条腿弯曲，手臂搭在膝盖处，哂笑着看向我，“你觉得我真想和你发生关系，是你能拒绝得了的。” 不提男女力气悬殊，江言霆总有不少办法让我屈服于他。 “那你想怎么样？今天晚上把我弄死在这？” 我欲拒还迎，甚至主动把外套脱下来，露出白润的肩膀，翘着二郎腿展示着自己的细腰长腿，搔首弄姿：“还是喜欢我这样？” “来。”我拍了拍大腿，示意江言霆坐上来，“够主动吗？” 平时江言霆身边尽是这种妖艳货色。 我比谁都清楚，江言霆最厌恶这种行为，却主动用掉价的样子去恶心他。 江言霆情绪难忍，左手握拳挥在半空中，最后却调转方向，直接落在地板上。 木质地板被江言霆狠狠一锤，发出一阵沉闷的敲击声。 我下意识的打个激灵，警惕的向江言霆方向看过去，生怕他拳头会落在我身上。 “可以用这种行为来恶心我，但你不能把你身价降低。”江言霆在地上坐起来，他上前主动将我的外套穿好，甚至扣上拉链，“你应该知道名声对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 在江言霆身边呆了那么多年，我不清楚，我还有名声？ “有多重要？你应该比我清楚。”我懒散无比，反问他，“你觉得对我来说还重要吗？” 雨滴落下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伴随着阵阵雷声，我的内心却越来越平静。 一侧头，我发现江言霆骨节上带着血迹，让他坐在沙发上，转身去拿医药箱，温柔的像是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下次情绪激动，不要妄图用暴力解决。” 还不忘补了一句，“我吃软不吃硬。” 江言霆骨节分明的骨关节上，沾着黄色的消毒水，他闷声回应：“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第276章 遇见女人 不仅江言霆看不透我是怎么想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说是在岛上度假，可对我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度假第一天便发生裴韵的事，我们两个人情绪都不好。 尤其是我对江言霆更爱搭不理，“ 我都说了，现在不饿，别给我送餐了。” 当我中午刚吃完，江言霆下午就让助理把晚餐送到我的房间，“孟小姐，您不吃饭归不吃，但是我必须要送，否则江总会杀了我。” 按照江言霆的秉性，谁和他作对，谁就不得好死。 确实如此。 我也没有必要得罪他：“东西放桌子上。” 刚开始的前两天，一直是助理过来送饭。 我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也不爱出去。 直到第四天，门在外面被突然推开。 我在床上猛的坐起来，看到门口矗立的那道身影，再熟悉不过，无比震惊的问道：“江言霆，你到底想干什么？” 杀人灭口的事情他都能做出来，我此刻自然是害怕。 “过来给你送饭，我还能做什么？” 江言霆却把面前的托盘放在茶几上，示意我坐下吃饭，“助理给你送来的饭，全都原封不动地放着。” 他的话里带着压迫。 我脸不红心不跳，直接拿起托盘里的筷子，把一点未动的早餐扔进垃圾桶里，“吃了，他骗你的。” 当真江言霆的面说谎，感觉真是好极了。 吃过午餐之后，江言霆再也不提当日之事，他站在窗边，环着我的腰，指着他开垦的一片片岛屿，“只要你喜欢，这些都是你的。” 海风扬起一片狼。 我内心十分平静，“可惜我不喜欢住在海边。” 算是拒绝江言霆的提议。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两个人十分默契，谁都没有提及他的提议。 江言霆每天去做沙滩浴的时候，也会带上我。 两道俏丽身影躺在沙滩上，尤其颜值在线，自然吸引不少当地人的目光。 当地人操着略带口音的外文，问着江言霆，“你就是买下午我们岛屿的主人，你身边的女孩子真漂亮。” 我当地的语言学的不是很好，隐隐约约能听个大概。 江言霆开口腔调十分正宗，甚至还带着一点卷舌，笑着回应，“这可不是女孩子，这是我妻子。” 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见江言霆，对外人笑的那么开心。 只为了介绍我的身份。 几次三番之后，周围的人也知道我和江言霆的关系，在我自己出门之际，也会热情的和我打招呼，“又去海边玩。” 他们打招呼十分热情，却让我觉得讨好，只因为江言霆身份的关系。 久而久之，我也不愿意出门游玩。 好在马上到要回去的时间。 江言霆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临走之前，他特地过来问我，“真的不想一直待在岛上吗？” 一直待在岛上，就要一直看着江言霆这张脸。 我耐心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收拾好行李箱，赶紧走吧。” 在成年人的世界，没有正面回应，便是拒绝。 岛上离开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一直被江言霆困在别墅家里，与外界失去联络。 再这样下去，和裴琛的合作，不知道还能不能进行。 我特地找了时间，和江言霆面对面谈论，“我之前告诉过你，不希望被困在家里，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 我只能逼迫着江言霆让我出去。 “可你之前的做所作所为，不足以让我对你放心。” 江言霆也十分坦荡的，回应着他的想法，却和我表示道：“不过你想出去，我尊重你。” 脚踝上的脚铐被打开，连带别墅的钥匙，江言霆统统交给我。 我终于有了自由出入江家别墅的权利。 虽然不知道能维持到哪天，对我而言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奢求。 在我空闲下来的时候，立马去裴家别墅找裴琛。 裴琛见到我的时候大吃一惊，还不忘发挖苦，讽刺道：“上次在岛屿上的事情一闹，我以为你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江言霆身边。” “你真是太小瞧我了。”我慢吞吞的回应。 对于当时的事情，我们两个人都心照不宣，没有提起。 江言霆虽然表面上放过裴韵，可是明里暗里也给她使了不少绊子，她现在的生活没有以前那么轻松。 裴琛对我的信任，也没有刚开始要合作那么深厚，反倒是话里有话的暗示我：“咱们两个人之前也没有合作过，如果这次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你放心，我这边绝对不会出乱子。”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立刻接过话茬，保证着，“如果真的因为我合作终止，或者出现其他问题，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对于两人的合作而言，这一番话也算是十足的保证。 裴琛将信将疑，可是他想把江言霆拉下马的心思越发强烈，自然不会放弃和我合作的机会。 简单一两次合作之后，裴琛在我身上尝到甜头，不会轻易放弃。 临走之前，我还不忘叮嘱裴琛，“我已经保证的很好了。如果你的效果达不到我预想，咱们两个人也别提合作的事。” 我更希望有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合作伙伴，一魁击毙江言霆。 裴琛笑的浮于表面：“我的能力，你放心。” 暮色降临。 我能听到到四周被风扬起的叶子，发出一阵簌簌的声音。 二楼的飘窗被打开，窗口站着女人，她眼神十分绝望，手里拿着纸团，直接扔到我的脚下。 纸团是女人最后的希翼。 她的样子和我之前太像了。 这次我没有坐视不理，把纸团拿着离开。 纸团一反往常，这次不是用血写的，简单两句话，把她现在的处境写的清楚：“你也知道裴琛的性子，如果我再不逃出去，我会死在这里。” “求求你救我。” 五个大字，就像是能吃人一般，我看了好久，砰砰跳的心脏才缓过神来。 救她！ 第277章 罪有应得 我对女人的境遇还是心软，找了关系，拜托人去调查她的情况。 原来女人也是被裴琛囚禁起来的。 女人名字叫盛嫣然，在此之前有男朋友，两人十分恩爱，不过周季平生意不顺，下了一屁股债。 走投无路之间，盛嫣然主动来到裴琛身边，出卖身体，换取交易。 这次盛嫣然让我联系的男人正是她的男友。 我看着面前的照片男人，样貌不错，家世也还可以，只不过没有裴琛那么有钱，身份显赫。 在外界种种因素的推动下，盛嫣然还是选择了裴琛。 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我调查的也很简单，只不过受人之托，还是见面把周季平邀约出来。 纸团被我推给周季平，言简意赅道，“你和盛嫣然的关系我并不想知道，这是她拜托我给你的。” 周季平自从落座，带着审视的目光就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不怀好意，直到我说出盛嫣然的名字，他才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谢谢你，这么长时间我终于找到盛嫣然的消息。” 我笑得未达眼底。 盛嫣然既然能在裴琛身边待那么长时间，周季平作为她的男友，不可能不知情。 现在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竟然开始装作情意深厚的样子。 令人心里作呕。 “消息我已经传达到了，剩下的该怎么处理，就看你了。”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在这废话，索性直接转身离开。 我需要做的，就是在我有限的时间内，给江言霆最沉重的一击。 与裴琛的计划也没有耽误。 我在江言霆手里有任何消息，全都原封不动转达给裴琛，我不忘和他发短信叮嘱，“千万不要过早的暴露自己的踪迹。” 小心驶得万年船，尤其是在江言霆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我必须比寻常事情更加谨慎。 消息刚刚传达出去，裴琛一个电话直接打进来，声音含着笑意，“多亏了你的消息，今天晚上我能干一番大事。” 我听到裴琛的说辞，便也明白的差不多，他手里掌握到足够的消息，肯定决定收手。 “我已经劝过你，如果底气不足的话，不要贸然出手。” 我在试探裴琛的底牌：“你就不怕江言霆手里还有其他反击的机会。” 裴琛一口咬定，“你放心，就算江言霆如今有三头六臂，他也应付过来。” 听到他的说辞，我心里放心许多，长吁了一口气，“那就看你的成果了。” 努力了那么长时间，也该有收获了。 我在等着江言霆身败名裂那天。 “上次的合同已经签了，他至少有十几个亿的漏洞。” 裴琛的声音在听筒里传出来，就像在天边一样，摩挲着我的耳膜，“而且还会有专门的警察，上门询问江言霆最近发生了什么，他在劫难逃。” 我十分平静。“这正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比谁都希望看到江言霆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筒里传来电流沙沙的声音，裴琛交代完事情，却没有急于挂断，他有些狐疑问道，“你要想清楚，等我真正出手，江言霆可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这是他罪有应得，你有什么好心软的？”我反问了一句，冷笑道。：“江言霆做过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用我提醒你吗？” 我的一句话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不觉得后悔吗？”裴琛不放心的询问着我，“江言霆如果进去，出来的希望不大。” 风呼啸起来。 好不容易放晴的京城，又带着阴霾。 我声音比这还夜里的风还冷，“是江言霆罪有应得，有什么好后悔的？” 后面还有不少江言霆的罪证，我都没有听进去，简单回应两句之后，直接把电话挂断。 我真希望江言霆永远都不要出来。 当天晚上。 江言霆回来，脸上带着疲倦，却还是来到我的房间，将我圈在怀里，揉着我的头发，“最近头发长长了。” 刚洗漱完，头发上还带着水珠。 我用毛巾擦拭干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来齐耳短发已经长到胸口。 衬得我整个人娇滴滴的。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长得还挺快的。” 我漫不经心的回应着江言霆的话：“等着过段时间，我空闲下来就去剪掉。” 揉着我长发的大手顿了顿，江言霆倏忽笑出声来，“为什么要把头发剪了？长发也很好看。” 望着镜子里那张素白的小脸，我有些出神。 自从再度回到江言霆身边，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留过长发。 就像是与过去告别的决心一样，我不想让任何人回忆起，我过去单纯的样子。 “既然你喜欢，那我就留长。”一句话也是在敷衍江言霆。 阴云把星星遮挡住，月光洒落下来，越发清冷。 江言霆抱着我，将我放在床上，像是供奉一般，十分虔诚地将我胸前的纽扣系上我，吻我的额头，“留在我身边。” 与之前相比，江言霆的状态越来越反常。 我下意识紧张起来，难不成江言霆已经知道些什么？ 他正在试探我的想法？ 紧张，惶恐，惴惴不安，各种情绪在我胸口蔓延，让我不知所措。 过了好久，我才勾着江言霆的脖颈，主动把自己送了出去：“我现在不就留在你身边了。” 黑暗中，只能看见江言霆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在床尾，压在我身上。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锁骨处，江言霆声音冷了许多，“我是说一直留在我身边。” 窗户突然被风吹开，发出一阵吱呀声。 正好把他刚刚说的话盖住。 我故意装作没听见：“今天好累。” 这是江言霆最愿意听取我意见的一次，他在我身上下来，转而躺在我身边，把我搂在他怀里，像哄小孩子一般，“累了就赶紧睡。” 我们两个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同床共枕，睡得如此安详。 半夜。 我中途醒过来，看着江言霆沉睡的侧颜，嘴角勾起一抹笑：“你也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第278章 活该 报应比我想象中的来得要快很多。 我还在浴室里洗漱的时候，就有一群穿着制服的男人破门而入，用手枪指着江言霆的方向：“不许动，双手抱头！” 多少大风大浪，江言霆都经历过了，脸上也没有一丝慌乱，他揉了一下还有些凌乱的头发，“有什么证据逮捕我？” 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指着江言霆，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 “证据确凿，你休想抵赖。” 江言霆散漫的点了点头，不挣扎不抵抗，在凳子上拿起自己的衬衫，依旧慢条斯理的整理着，临走之前托着我的脖颈，吻了吻我的唇，宠溺道，“乖乖的，等我回来。” 我巴不得江言霆这次走了，再也回不来。 站在二楼窗口，能清楚的看到江言霆被呼啸而过的警车带走的样子。 我斜斜的靠在窗台，冷眼看着江言霆离开的方向：“善恶终有报。” 江言霆的报应来了。 住在江家别墅，我破天荒的觉得开心，让保姆多做了一点早餐，吃得舒心。 助理一上午急匆匆的回来好几趟，不是拿文件，就是拿u盘，满脸着急，还不忘安抚我的情绪，“你放心，江总绝对没事。” 我把擦拭过后的餐巾纸对折，放在餐盘下，抬起头，眸子望着他，反问，“你觉得我像是着急的？” 所有人都在等着，盼着，希望江言霆能够出来。 只有我，是亲手把他送进去的那个人。 一时间，京城掀起惊涛骇浪。 所有人都在打听着江言霆的消息，我耳边也没有闲着。 “难怪江氏集团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明里暗里可是偷了不少税。” “仅仅是税款也就罢了，江氏集团能够补缴的起。但是江言霆这次可犯了经济罪。” “不是有专门的律师团队吗？为什么还会惹上这样的官司？” “不知道，或许是被人背地里诬陷了。” 我看着京城圈子内部群里的各种言论，面无表情的把手机屏幕关上，一字一句道：“不是诬陷，我手里的一切证据都是事实，江言霆做事有待商榷。” 不知不觉，江言霆入狱已经三天。 我在家里吃的好喝的好，精神百倍，更没有想去看他的闲情逸致。 就在京城一团糟的时候，江缜还有心情还我出来喝茶。 见到我的瞬间，他着急的问：“是你把江言霆送进去的？” 整个京城也只有我有这份胆子。 我大方点头承认，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对，就是我送进去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在江缜的面前，我也没有想过隐瞒，承认下来，抬头看向他：“要不然你把我也送进去。” 江家江氏集团掌舵人的位置争了多久，我虽然是局外人，却也看得清楚。 江缜不会对江言霆伸以援手，甚至还会在这种风口浪尖狠狠地踩他一头。 “你明知道我不会这样做。”江缜泄气。 咖啡香气阵阵。 我轻抿了一口，直接把话题岔开：“我也不需要你做一些针对江言霆的事情，你只要如实告诉我，他会被判几年。” “五年以上。” 汤匙碰在咖啡壁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却有些不知足，轻啧一声开口，“他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为什么只判五年？” 江缜道：“一言难尽。” 我却明白，江氏集团在京城只手遮天，集团却没有倒台，身后肯定也有不少维护着他的各方势力，绝对不会让江言霆受太大的委屈。 “不过只判五年，确实便宜江言霆了。”我有些惋惜。 惋惜江言霆并没有因为他的罪行而多判几年。 不过掌握到江言霆也已经入狱的消息，我比谁都开心，甚至已经买好出国的机票，准备一走了之。 在我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的时候，江缜一个电话着急的打过来，语气匆忙，“趁着现在江言霆还没到家，你赶紧走，他出狱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一软，手机直接落在脚边，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过江言霆会判五年吗？他为什么会出来？” 所有的恐惧都涌上心头，我连形象都不顾，立刻趴在地上去捡手机，声嘶力竭的质问着江缜，“为什么江言霆做错事情，不用付出代价？” 明明所有的证据，我都已经提交上去，江言霆势必在劫难逃，他却能轻而易举的在监狱里出来。 甚至还会借助他的势力，将我置于死地。 我害怕极了，捡起手机刚想起身。 玻璃后盖儿却被一只锃亮的皮鞋踩住。 一张清秀俊俏的，脸倒映在手机屏幕上。 我就像触电一般，立马把手机松开，眸子瞬间放大，不敢相信的向后退去，“不可能，你为什么会出来？” 地面上还有一些小石子，硌的我手心流出血竭，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江言霆站在我面前，就像是刚在地狱审判过的恶魔，周身的气度冷得骇人，仿佛要把所有人都置于死地。 “孟湘，枉费我对你这么好，你真是一点心都没有。” 江言霆步步向我逼近，他看着我狼狈落魄的样子，自胸膛发出一阵冷笑，带着嘲讽，“你真以为这些小把戏就能把我扳倒？” 我苦苦搜集的证据，舍弃颜面去求得合作人，甚至连身体与尊严都贡献出去，才有能力和江言霆抗衡一二。 却被他一句话就反驳回来。 “我就是想扳倒你怎么了？你把我整的人不人，鬼不鬼，我还不能反抗了。” 不知道在哪里来的勇气，我突然在地上站起来，挺着脊背和江言霆抗衡，“你对我做这么多事有多过分，需要我桩桩件件和你讲清楚吗？” 路上还有不少行人，虽然脚步匆匆，可目光一直在打量着我们。 江言霆直接拉着我的手，把我扔在车上，狠狠地拉上车门。 砰的一声，夹杂着江言霆带着怒气的言论：“今天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想活着离开。” 我缩在车后座上，定定的看着江言霆，索性直接承认：“都是我做的，你能拿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