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冢》 第1章 江湖不大 我没想到再见佟阳是以这样的方式,他是南影应聘艺人,我是经理。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从大一到现在整整七年,光阴流逝,老同学们结婚生子,我和佟阳都单着,我不是没想过,还有没有可能。 他是玩吉他的,才华横溢桀骜不驯,一头长发高挑身材,大长腿,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欧巴型男,那些诸如此类让女人尖叫的标签,举不胜举,当年我暗恋,这么多年也没变过,那时候校花才能跟他走在一起,谁知道毕业三年后,我隔着帘子看着在前面走进来的佟阳,诚惶诚恐报出名字和所学特长。佟阳作为一个不知明天在哪里,落魄的街头艺人来应聘。 我记忆中他的自信,全没了,有点黑了,头发短了些,还是挺帅的,但人的气场,弱了下来。我心中有点酸楚,这就是男神啊,这就是那个时候全系女生谈论的风云人物啊。 “Andy姐,”助理在我旁边说:“这个,留下不?可选名额不多了。”同样的年纪,我可以坐稳这个位置,因为我那老爹,是南影公司的老总,我独生子女,南影早晚是我的。 这就是人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有意思的是,大学那几年,我并没露富。 我不露不是我不想表露,而是那几年,和家里置气,为了证明自己,愣是没拿家里的卡,靠着几千块钱当生活费,也拒绝了豪车接送,在外省念书时,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并不简单,以至于那四年的光阴,我体会了很多小时候得不到的快乐,也没人管我吃不吃冰淇淋麻辣烫这种垃圾食品,不过这一切在毕业以后,恢复正轨。 经历了人间冷暖,我才明白我的幼稚,我能证明什么? 我唯一经历到的,就算我看到了不同层次的生活,所以回来后,就格外珍惜。 一年前我爸把这个总经理的位子交给我,我开始真正上手和一些叔叔辈分的人打交道,到今天,轻车熟路。我看着大屏幕里的佟阳,真是笨啊!他把想要一分合约的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私下见佟阳一面的时候,一段视频震惊了我整个下午,在一个富太太的私人群里,我看到佟阳被发到了公屏上,更让我心情无法平复的是,在那段视频里,我看到了赤着身的佟阳,蜷缩在地上,像狗一样趴着,后面还插着一根羽毛,装饰成尾巴。 视频的声音断断续续,佟阳在叫,嘴巴里呜呜的声音,很闷,我拉大镜头,才发现嘴里也放着个东西,如同口塞。那个一身香奈儿的人,肥胖臃肿带着松弛的皮肤,粗重的大腿压下来,脚下踏着浮夸的高跟鞋,用一只脚踩着佟阳,发力的时候,佟阳就叫,还要说谢谢。 让我感到生气的是,至始至终,那个中年女人的脸部都打着马赛克,而佟阳的没,他一张英俊的面孔,完全暴露了出来,我那时都不确定他自己知不知道被录了。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没掉地上,就在那时,群里有了新的消息提示,一条语音浮了上来:这是我新收的狗,传媒大学毕业的,怎么样,小伙儿挺有型吧累死老娘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不单是因为佟阳在被她侮辱,这个女人的说话方式,也让我很不高兴! 这里的人,都是些有教养的,见过大世面的,很少会这样讲话!我让助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个奇葩。 “那个中年妇女是个遗孀。”助理对我说。 我闷哼了一声:“什么遗孀,那么文绉绉的” 第2章 震惊 “她可是王文基的寡、妇。”助理有点尴尬的说。 王文基? 我想起来了,那个三年前暴毙,死在泰国的富商,当时新闻版面很大,着实轰动了一阵子,不过已经是旧事了。Z市以前流传一句话:要风投,找文基!他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没想到是王氏的遗孀。 那又怎样?靠山倒了,老公死了,倒是让你捡了个便宜! 我看着视频里这个女人不断的炫耀,一种没来由的厌恶涌上来,真是对不起这个牌子了,让她穿的一点气质都没有,我再也不想用香奈儿的东西了。 “没办法,她是个命好的女人,”助理对我说:“王文基当年是怎么起家的,谁不知道,他是靠拆迁和家传了块血玉,参加了鉴宝,这两项加起来价值都不菲,他和你父亲那样的富豪,是两种人。”我助理说:“这女人是王总当时还是个穷人的时候跟着的,你能指望她真的像一个贵妇吗?他在这个圈子里,基本是个笑话,但王文基后来转行,做了洗浴一条龙,产业大了,这些年下来不少油水,这个女人继承了全部财产,大家自然。。。。。。不为人也为钱,给个面子是吧?喜不喜欢的又何必得罪呢?生意终归还是得做的!” 我淡淡的说:“知道了。” 私人群里滴滴滴的响了几声,点赞的,鼓掌的,调侃的,百态嘴脸,我冷冷的注视着屏幕,第二段视频跟了上来,佟阳被吊了起来,修长的双腿被鞭子抽的躲来躲去,转了个视角,露出的后背被母夜叉抽上去,一个凌子出一个血红的大印子,佟阳前几下没叫,到了十多下的时候,还压着,几十下后不行了,喉咙里咕噜了几声,在播放的视频里大声叫起来。 母夜叉不打了,走上去,从后面抱住佟阳,这是在干什么! 我仔细看了看,原来在咬佟阳的肩膀,真他妈变、态! 这个老娘们儿是饥可还是不正常! 母夜叉咬了几下,又接着打,佟阳声音微弱了,然后我听见视频里,那个打着全脸马赛克的母夜叉转过头,模糊的一片晃动后,说:“这是我新宠,怎么样?哈哈哈!”佟阳的下巴被抬起,虚弱的样子让人心疼。 “十万,一宿,随便玩儿!”母夜叉对着屏幕说:“让干什么都行!” 我把手机摔到地上,那一刻我真的很愤怒,我回身打开保险柜,我看着我一衣柜琳琅满目的名牌,十万,佟阳,你就缺那十万吗?你就可以人不人鬼不鬼的,给人这么羞辱,还要说谢谢,仅仅因为十万! 如果大学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是南影传媒老总的千金陈莎,十万!呵呵! 我说不上是泪水还是什么别的,我心里难过。 三年的岁月而已,你曾跟我言谈的理想,就碎的一文不值,连同你的尊严。 第3章 时隔多年,见一面吧! 我关闭了群消息,退了出来,我一天都没等,我也等不了。 我重新去那个酒吧,原本的相见计划里,我没想透身份,不过现在不必多此一举了。 这种事,你既然已经做了,我也明白了。 佟阳认出我来了,毕竟才三年,人的变化也不大。 我笑了一下:“是我,你不是佟阳么,那时候我们总提起你,怎么,在这儿驻场?” 佟阳潇洒的捋了一下头发:“是啊,委曲求全么,不过我马上就可以签约了,这种地方,就当磨炼了。” 我说:“走吧,这是你工作环境,出去喝点东西。” “不行啊,”佟阳看了下表:“我这儿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我说:“走吧,喝点东西,不喜欢就不在这儿干了。”我掏出一张卡,按在桌子上,推了过去:“这里有一百万,把工作辞了吧,喜欢当歌手,自己开个小店。” 佟阳眯了下眼睛,也不好好坐着,这个姿势很帅,是他上大学时候,在任何一个教室一坐,就有几个女生围过来的样子:“陈莎,你有病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侮辱我吗?”佟阳仍回卡,单手点上一支烟,吐出的烟气缭绕上来,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原本设想了一万次各种版本的相遇,邂逅什么的,真见面的时候都没用上,我心底叹息一声,干脆我也不扯那些没用的了,开门见山倒落得爽快:“那我直说吧,你当年的初衷都变了吧。” 佟阳弹了一下烟灰:“陈莎,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把准备好的视频递了过去,我等他的解释,佟阳的表情变了,抬头看向我:“这不是我。”声音特别无力,顿了一下后,又发疯了一样的问我:“你是从哪儿来的这个视频?你什么意思?” 秀台那边开始有了动静,后面桌位上的顾客也说笑起来。 “你堕、落了,佟阳!”话一出口,我心中发赌的厉害。 “哈哈哈!”佟阳不合时宜的大笑了几声,酒吧的烟雾弹效果开场了,一支新的乐队走了上来,在一片喧闹的音乐中,很及时的掩盖了佟阳的不自在。 “用你来跟我说这话?”佟阳在一片音乐声中,对我说:“陈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喜欢我,对吧?上大学那会儿,都不敢跟我过多讲话,怎么现在你这勇气和自信,也都找到了?” 我迎面对视上佟阳的眼神,估计佟阳也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平静,看我的眼神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最后他扔下个电话给我:“一周后我去找你,我要唱歌了。” 一周后他把我压在身下,宽阔的大床上,一阵热烈的舌吻。 天生丽质虽然是形容女人的,不过那时候我觉得,老天给的底子好,真是不一样,佟阳的皮肤很光滑,透着独有的男性魅力,他把我压在下面,我耳边一阵热浪:“陈莎,你一直想做我女朋友吧?你一直都想跟我做吧?说!幻想过多少次!” 第4章 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一上一下的动着,凌乱的头发下,我睁开眼睛,我不否认。 佟阳的动作开始发狠,一只手上来抓住我的头发,我陷入柔软的床垫内,佟阳的温度火热,腹肌依然保持的很好,背膀下环绕过来的手臂抱着我,这个镜头我想象过无数次,区别在于,我是有感情的,佟阳对我是没有感情的。 我能感觉到,我像是一个战利品,好像这样,就能缓解那段流露出的不雅视频,带给他的伤害,做完了,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一切发生的太快,佟阳坐在床边,背对着我吸烟。 最初去找他,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想和他好好吃顿饭,去公园走走足矣。没想到,人有的时候自己心里都没料到的事,突然干柴烈火的发生后,居然也不觉得怎样。我觉得佟阳就像是一头野兽,先是占据了我的心,刚刚又占据了我的身。 我觉得他也需要发泄,需要释放愤怒,更需要被安慰,用一处温暖填补内心巨大的阴暗,而我这时候的出现,正好成了这个人。 我穿好衣服,照例把卡递过去,自从我看到那段视频后,我们便没法单纯了,不如像个真正的成年人一样,说话,办事,才是这个世道的规矩。 佟阳鄙夷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我。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拿手机查了,才信。 “我生来就有。”我平淡的说。 佟阳看着我,我想他心里一定在急速搜索我在大学时代的点点滴滴,搜索完了,他摇摇头:“我不信,你上学的时候,不是学校里的那几个富二代。” “你说的那几个富二代,在我眼里,只是中产阶级。”我说。 我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是他们吗?” 照片里是以唐雪为首的一个小圈子,这个圈子很排外,多数在海外都有房产,官商政的孩子都有,不过资产总量不多。 很简单的例子,买的起奥迪买不起兰博基尼的一代,但我不是,让佟阳扮狗跪着可以随便玩儿的那个遗孀也不是,我们都是可以真正可以跺一跺脚,掌控一级市场的人。 佟阳有点惊讶的看着我,为了避免尴尬,找来衣服穿好,事情顺序好像搞反了,佟阳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坐在我对面。 我注意到他情绪上微妙的变化,我爱不爱佟阳,勿需质疑的是,爱!但现在的感觉,又跟当初的不太一样了,可我还是爱,从我第一次看到佟阳,我就喜欢上了他。 我说:“那卡里的一百万,你拿着,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和那个老女人,切断联系,切的一干二净。”佟阳没敢看我的眼睛,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废话:“你都知道了?” 第5章 母夜叉 第二个月月初,面试结果下来了,佟阳被选在重点培养的艺人组里,试用期半年,半年后签总合约。南影对艺人的培养很严格,先要参加训练班,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和包装,慢慢推向市场,所有的资源、渠道、自媒体信息都握在我手里,我感到佟阳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 群里还是晒高级的私人订制,晒马术,晒音乐会和各种私人订制,那段视频早被刷了上去,再没人提起。母夜叉的生意兴隆,翻倍赚了个满盆,春风得意之余不忘炫耀,晒出了几款珠宝界的高端货,群里的都是高级客户,可以一等一的选择,然后剩下的才投放到民间市场。 这个圈子水很深,除了每年一次基金聚会,平时只限于三三两两关系走的近的,或者家里突然要合作做生意的,其余都是在国外的名牌街会偶遇。大家谁都不傻,都不缺钱了,那争的就是话语权。 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母夜叉很高调,我本不想理会她,但事情连接在一起,还是碰上了。 母夜叉又去酒吧找佟阳,说要带他去渡假,说白了就是陪游,变相的那种伴侣。 我知道后很气愤,又不好在群里公开说什么,佟阳手里有了钱,果断拒绝了,毕竟,母夜叉都四十出头了,我才二十几岁,傻子也知道选谁。 这选择无关于爱情,只是一种本能的食物链中,你会择优的那个。 母夜叉也不是吃素的,侧面的打听了一下,知道佟阳这么短的时间内多出了一百万,便找到我这儿。 “陈小姐,”母夜叉不会品茶,还品的像模像样:“佟阳是我先看中的货,你这个年龄,什么男朋友没有,和我抢一个鸭子,何必?何况,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我压住反感,说:“我没把他当鸭子,这就是你和我态度上的区别,要说钱,你不缺,我也不缺,要说先来后到,我七年前就认识他了,他是我大学同学。”母夜叉表情僵了一下,我舔了舔嘴唇,说:“阿姨,就别和我争了,我对佟阳,就是你说的这个鸭子,有情怀,而且,我也不想看着他迷失自己。” 母夜叉放下杯子:“人你要过去可以,但毕竟是我先包的,你得还我个人情,礼尚往来!” 这母夜叉把佟阳当什么,把感情当什么! 我心里觉得作呕,这完全就是最低等的皮肉交易,好像把人放在秤砣上几斤几两的报数,之后还要估价,精打细算,小农思想! 不过我还是我笑了一下。礼貌说道:“请讲!” 第6章 侵入心扉 “我这有一家饰品店,要找一个代言人,你们南影的当红小生,那个韩枫他价格太高了,这个数,”母夜叉比划了一下:“成交,以后有资源我们共用。” “韩枫是一线的,价格当然高。”我说,母夜叉比划那一下子,南影得少进账二千万。 “怎么?你是总经理,你做不了主?那就免谈了。”母夜叉看着我。 既然你跟我谈生意,咱就按着生意来,我以后是接班人,我会让一个寡、妇现在就摆一道?传出去不是笑话吗? 我也做了个手势:“就这些,可以的话,直接让利,另外,我可以修改合同,加一年合约期,去抵消另一千万,你看怎么样?里外你都是赚,我也希望你给我留点余地!” 这就是商人,两千万,太多了,但加大艺人代言期限,不过是加一个内置条款而已。 这就是压榨了艺人,转移了奉献,节省了成本的最佳方式。 另外,传言韩枫这几年做大了,有点目中无人了,以为红了,可以独当一面了。事实上,能捧就能摔,南影正好想找个事情敲打一下韩枫,你不行我就换人了,本来也想捧个新人,正好,这个事情来的火候还可以,要不是我不喜欢母夜叉这个人,这事情算我没亏。 我衡量了一下,一两千万的流水生意,我完全可以做主,这就避免了还得跟家里解释,人才引进需要么!母夜叉很满意,走了。 我永远忘不了她对佟阳的称呼:货! 晚上佟阳来找我,我开了门,他在门口,不进来,坏坏的看着我,然后突然张开手臂:“哈!宝贝!”我被抱了起来。 落地窗的外面车水马龙,万家灯火,佟阳在身后一点点剥去我的衣服,我知道他是为了刺激,这玻璃做过特殊改良,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国外的工艺。 不过从里面看过去,毕竟就是玻璃的样子,所以人在心里上会很有刺激的感觉,在这里站着被剥光,总是心里像做贼一样发虚,觉得外面能看到,佟阳真是会玩儿,就在后面抱着,吻我,咬我耳朵,一双手探下去,摸着大腿内侧,掐一下,游离的按一下,这功夫,了得! “你知道吗?我以前都不敢跟你说话。” “我那时候太傲了,很多女孩都以为我很冷。” “现在呢?” “现在觉得自己那时候就是装B,每个男人在学校那会儿,都会办几件傻事,错过一些真正的美好,陈莎,”佟阳在我耳边说:“我以前不知道谁对我是真好,假好,毕业了,才知道!” 我没做声,佟阳抱起我,把我放在沙发上,他不用床,一天一个花样。 第7章 不辞而别 我在沙发上,佟阳捏着我的脚踝,给我腰间垫上一个枕头,高抬起我的双腿,接着整个人从上面扑过来,马上碰到我的时候,收起了力量,轻轻的亲了下我的额头。 “陈莎,你是特别的。” 我醒来的时候,佟阳在煎鸡蛋,他不用上班了,我也懒的去办公室。 我买下一套大复式,为了不显眼,避开了别墅区。 这就是二百多万的复式,装修北欧风格,很有家的感觉,一切水到渠成,业务方面都是助理帮我打点,我觉得我的人生有了佟阳以后,完整了许多。 我以前觉得他很酷,接触了,才发现,佟阳很细心,而且并不冷漠,可能女孩都喜欢那种对他不太理睬的人吧,不是有句话说的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佟阳点着我鼻尖儿,抱着我入眠,有时候来把狠的,我的保时捷918开出去,在空旷的渡假村里停下来车震,佟阳很卖力气,而且线条极其优美,是国内顶级一线模特的那种,可遇不可求。 在车里佟阳会让我尝试新的体位,也会用嘴挑逗,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最后会帮我穿好衣服。我们疯狂的接吻,在海边,在草原,在城市里的夜色下,在桥头,也回了一趟大学校园。 因为我说,我那时候最想的,就是跟你牵着手走在校园里,七年后,实现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 我也忘记了时间,那段时光在一张留言的纸条呈现在我眼前时,破碎了。 信:陈莎,我们分手吧,那张卡里的钱,我一分都没有动,你拿回去吧。这些天我想明白了很多,在学校里的时候,是我太自负了,这个社会不相信眼泪,北上广的房价也不倾听谁的诉苦,一切都是命吧!不过,我不认命!谢谢你在这段时间里,让我明白一件事,就是,感情还是要有的,不然太苦涩,我们怎么面对这清冷的人生?世界上只有一个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生活里的一切苦难,依旧沉缓的热爱生活。你的家庭太好,我不能再跟你发展下去,那段视频是我一生的耻辱,我为了给父亲筹搭桥手术的费用,迫不得己。让你看不起了,也谢谢你。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万里挑一,你大学时候,太收敛了,如果你能大胆一些,我也会喜欢你的,就这样吧,我去云南唱歌了——佟阳。 第8章 别虐我心 看到留言的字条,我第一次知道,我有多爱他,我发疯了的找他,佟阳电话换了,以前常去的地方,也不见了人影,过了饭点我都没感到饿,我真动心了。 当我在云南那条街上找到了佟阳,他变得和我不咸不淡的打着招呼,也并不躲避我,却跟我保持着刻意的距离,七年了,我的心没变,即便是知道他过去的种种绯闻和那个母夜叉羞耻的那个晚上,也没有影响他在我心里的地位,而想尽一切力量帮他! 这不是感情,什么是感情?然而我越这样,佟阳反倒是不卑不亢起来,他重新留长了头发,也离开了南影,半年是在试用期内,本来也没走正式合同,居然都不能一纸合约留住他的时候,我心慌了! 韩枫不太情愿的接了那个代言,私下里和助理怨气极大的抱怨了几次,都压了下来。 我看着公司进来的花花绿绿的面孔中,突然觉得可笑,如果我觉得佟阳有污点,那么这些男模和艺人,谁又没有污点?传媒圈是怎么回事,那些小明星的生活什么样? 不必说透,谁不知道就是那么回事,我应该更理解佟阳一些。 我在云南的日子,母夜叉找到了我我爸,南影和玉石商开始合作,要拍一部关于翡翠商人赌石,英雄救美,老梗活用的电影。这些事本来是划分到我这儿的,可我毫无心思,直到佟阳终于肯正式见我,他换上了皮裤,很摇滚,很拉风,面容还是那么好看,抽烟的姿势能帅死一堆小姑娘。 我说,南影这边有个电影,要开拍了,说的时候我猛的想起了投资人是母夜叉的事,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一下,没想到佟阳说:“我不在乎,我也不想去,谢谢你的好意。” 这种生冷让我很不习惯,不过也让我很着迷,我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 这正是他大学时的模样,嘴角扬起的邪魅笑容,酷酷的样子,对什么都不在乎,有点冷冷的。他找回了他自己,无论是触动到了什么,得以这种找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最好的状态,回来了。 “陈莎”,他看着我,抽了一根烟,在那两分钟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烟灭了,佟阳说:“其实,我喜欢你。” 我差点没吓一跳,毫无心理准备,这是折腾的什么呢。 太突然,没反应过来。。。。。。 佟阳看着我的眼睛说:“以前不懂你,现在接触了,觉得你挺好的,但是,我不拿你的钱,不用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你谈一场恋爱,去看看灯塔,我喜欢那东西。” 我从未想到事情会这样,我激动的不知说什么,最后笨笨的连着说了两个:“好,好。。。好啊!” 傻的一批。。。。。。。。。 第9章 不好的预感 我痴迷佟阳,确实没的办法,这家伙太帅,又总是有办法抓住女人的心。 直到自媒体的一篇文章被疯狂转载,标题为:南影集团千金和酒吧驻唱歌手缠缅在云南,酒吧小哥吊传媒集团大佬独女,是何用心? 诸如此类的标题,1夜之间铺天盖地的压过来,砸的我措手不及。 我睁开眼睛,佟阳还赤着胳膊在睡觉,额前的头发一缕挡在眼睛前,我轻轻的踮脚下床,到隔壁的房间,拨通助理的电话:“怎么搞的,怎么会有这些报道,咱们是传媒大家,遇到这种事不会处理吗?给我查查源头,发布的都撤下来,明天我不再想看到这些东西!” “Andy,”助理的声音传来:“不是我们不撤,发布的也是大家。” 我皱了下眉:“知道了,你能压就压,我再想办法。” 我担心的事很快就发生了,我爸的信息和电话在消息传出去不久后就到了,电话里听的出很生气,让我回去,不要在云南了。 我也没想多解释,很直接的说道:“爸,佟阳是我男朋友,你别听报纸上瞎说,那都是八卦的!” 我最终还是回去了,安置好佟阳,我回了家,别墅三楼,我跟我爸吵了一架,我想让佟阳得到承认,这样我们的关系才能在正式确认。 家庭的认可,比什么都重要! 对佟阳来说,也是一剂稳心针,然而我爸就是不松口,我记得那天我们父女俩吵了好久,我感觉这三年来得以改善的关系,一朝回到解放前,我大学的时候,就是吵了一大架,冷战了四年。 我始终不能忘记,那次是,要给我找后妈,过门,我自然不同意,不是我自私,是当时给我找那后妈,就比我大两岁,我都不知道咋开口叫人,后来我离家出走,差点没作死在外面,换来了几年如一日的安宁。 这种安宁被打破了,打破在我提出确认佟阳和我关系的那个晚上。 我预想过会遭到家里反对,但没想到会反对的这样激烈,如果那天晚上的我,知道那是我和我爸的最后一面,我说什么也会咽下那些生涩叛逆的话,只可惜,后来我摔门走了。 南影的事情搁置下来,换了几个我爸公司的元老,我挂着总经理的名头,落一清闲。 私人群里的开始活跃起来,源于快过圣诞节了,这种洋玩意儿,这帮太太们最喜欢。 在我也给佟阳布置圣诞树和大餐的时候,我爸和圈里的一些大咖,母夜叉,缅甸的玉石商人,打牌喝酒的富一代们,踏上了私人飞机,再无音讯。 我一开始只是赌气,不接电话,也不主动打,后来我打了,没人接,再打,关机。 这个状态持续到今天下午,我慌乱了,佟阳在我身后猛烈的冲击,我的头抵在枕头上动着,突然,他停了下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事似的。”我爬起来,抓起了被子。 第10章 意外悲痛,丧父之哀 地热的效果很好,佟阳的赤着身子,打开酒柜里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多心是中年妇女才犯的毛病,你才多大啊!” 我皱了一下眉,我想得到的不是这样的话,而是哪怕虚无缥缈的安慰,可是,没有。 我走下床,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我觉得我得回趟家,至少回趟公司。 佟阳却缠缅着我不让我走,我心一软,也没再坚持,直到我知道我怀孕了,试纸上的红线极为明显,我兴奋极了!对于每个女人来说,都有母性,自己的骨肉,哪有不爱,我想给佟阳一个惊喜,特意准备了他爱吃的菜,搞的很有仪式感的样子,佟阳进门了。 “我们有孩子了。”我说。 我换上的拖地蕾、丝长裙,和挽起的头发,精心挑选的耳坠,在镜子里宛如贵妇,然而我没从佟阳眼中看到一丝高兴的神情,反而是紧张了一下,随后马上说:“陈莎,我们还太年轻,再说,我们也没有结婚。” “结婚,可以的啊。”我举着从上次离开前就从家中带出来的户口本:“证件都在我这,登记十几分钟就好了。” 佟阳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觉得他很反常。 “这孩子,我不要。” 我愣在原地,佟阳照例开酒柜拿酒,忽冷忽热的。 “我在外面吃过了,一会酒吧来几个制作人,都是圈儿里的,我还得过去一趟,你把我火急火燎的叫回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 “我怀孕了,”我震惊的看着佟阳:“这怎么能叫什么事?” “怀孕了怎么了?以前多少个女人都怀过我的孩子,还能个个都生下来吗?我养的起吗?” “佟阳,”我难以置信的说:“我没说用你养,我有钱养这孩子,还有,你难道把我跟你以前1夜笙歌的女人想成一样,我和她们一个地位?” 佟阳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陈莎,你不要搞的我很累好不好,我是个歌手,现在有圈里的制作人找我,这当然是大事,你明天找个时间打掉吧,我晚点回来,你先睡吧。” 佟阳开门便出去,速度极快,我喊的声音还没收回来,门已经关上了。 我坐在那,烛光在扑朔迷离的跳动着,我想起我爸那天和我吵架时,语重心长对我说的话:“你看上的那个男孩子,我不是没有了解过,那个人不行,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他对你也不会是真心的!” 我亮出了一切去证明佟阳是真心的,他没花我钱,没拿卡,什么也没要,甚至放弃和南影签约避嫌,然而没用,最终没能达成一致。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很想念家人,浑浑噩噩的一个晚上过去,佟阳1夜都没有回来,我凌晨收到警方的死亡通知单,已证实在缅甸死去的华籍商人,正是我的直系亲属,名字陈志国,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焦头烂额的跑警署,认尸,头发也没时间打理,甚至都忘记肚子里还有一个新的生命。 折腾了半个月,出殡,走访,步骤上才全完成,这段时间我都是硬撑着,警方带回来的资料里,我爸是车祸,一辆挂车在公路上冲过来,侧翻压在了我爸坐的小轿车上,一同去的,还死了一个,坐在副驾驶的。 我总是觉得有所蹊跷,却又抓不住什么,我好想找到一个肩膀去依靠的时候,佟阳回来的越来越晚,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我不相信对我如此温柔,也没有依靠我任何力量的男人,会突然变心,然而我发现我错了,也许佟阳是,就没动过心。 第11章 悲伤成河 我受到了很大的挫折和打击,每天度日如年,睡眠颠倒,昏天暗地的,白天睡觉,夜晚起来发呆,佟阳的电话开始经常挂断,我去他唱歌的地方找过他几次,不是在舞台上,就被告知出去了,后来地方也换了。 一晃三个月了,我开始有了反应,吐,并且精神萎靡不振。 这段时间,也没有合理安胎,想到因为心情不振,居然都没给自己买点补品。 自从那天晚上,我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到现在,我还没有为这个生命做过什么。 我开始洗头,换衣服,购物,开始学着振作起来的时候,佟阳回来了。 门开的那一刻我高兴的不得了,佟阳换了发型,更精神了。 我正一手拿着本子,记着要买的东西,一手按在肚子上,他看见我皱了一下眉:“你怎么还没去打掉?” “我不想打。。。。。。这是个生命。。。。。” “那我带你去!”佟阳走过来,拉住我便往前走,我站在床头上,重心不稳,头向前磕去,身子往前扑了一下,我喊出来:“你干什么!佟阳!你疯了!” “去医院做了,现在去。”佟阳面不改色的说。 “四个月出头了!你知不知道!”我冲佟阳喊着:“就快要四个月了!你知道这是女人的危险期吗?你让我现在打胎,不是要我命吗?” “哦,对,我忘记了,你是千金大小姐,你娇贵!” “你怎么能这么说,”那一刻我很心寒:“这是娇贵的事吗?”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打,我一早就告诉过你的吧,我说过我不要吧。” “佟阳!”我说:“你不要,我自己养!” “你说的轻巧,你自己养,你拿什么养?” 佟阳轻蔑的看着我,那眼神中流露出的东西,我看不懂。 “你的公司都没了,股权收购和外面的猎头并购后,你知道南影的元老们,占有百分之七十,你只有百分之三十,还是助理代办的,你多久没回公司了?” 我震惊的看着佟阳,我公司的事,佟阳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可能,助理每周一个电话汇报,信息我是知道的,你骗我!” “蠢女人,”佟阳瞪了我一眼:“他的话你也信,他告诉你的都是假信息,你还以为你顺利继承交接的时候,人家几个大头,就把公司分了,你现在回去,也就算是个保留职位的打工小妹了,真还以为自己是南影的接班人呢?呵呵!” 佟阳在我面前坐了下来,我颤抖着身子,穿着睡衣站在他对面。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陈莎,我让你打掉孩子,是为你好,我也不会多少年后被你道德绑架的。” “可你当初说过,如果有了,就生下来!你跟我说过。。。。。。” “是吗?我说过吗?”佟阳笑了一下,指了指酒柜:“那天我喝酒了,酒后的话,你也信啊?不过今天我没喝酒,你看,我很清醒,我觉得,你也应该清醒点!” 我站在那里,感觉脑子似乎短路了,不过我觉得有一件事,不该是佟阳会知道这么详细的:“我公司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你公司?用不用我再提醒你一次,最大的并购方,是王文基的遗孀。” 王文基的遗孀?那个母夜叉? 所有的事情混淆到一起,我猛的抓起手机,打给助理的电话,直接成了盲音。 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一刻,脑子不浑了,可是也晚了。 “我爸,是你们联手,害死的?你们用了什么名义,骗他去缅甸的?” 佟阳笑了几声,笑声里充满了鄙夷和同情,好像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那就是场普通的交通意外。”佟阳说,我抬头:“我不信,那几个投资人怎么回来了呢?母夜叉,母夜叉怎么回来的?他们为什么不在一辆车上!” “那你就要去问上帝了,”佟阳看着我说:“我说最后一遍,把孩子打了!” “我现在是危险期。。。。。。” “死不了!”佟阳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拽我,我只知道我不能和他走,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我不信一个把我温柔相待,每晚哄我入眠的男人,会用这么大的力量拉扯我。 睡衣撕裂了一个口子,我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佟阳一个嘴巴抽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震惊,又一脚踢过来,正冲着肚子中央,我感到一阵风过来,我蹲在地上,汗水顺着脖颈流下来:“佟阳,你不是人!” 有了第一下,第二下就没那么难下手了,佟阳抓着我的头发,我顺着一股力量被提起来,刚站起一半,佟阳又一脚踹上去,接着,第三下第四下,我从阵痛,到抽搐着的疼痛,我疼的大叫,佟阳抬起腿疯狂连续的踢着我,我的头发因为汗水打了结,我被踹在床头对着的角落里,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待宰羔羊。 我仰起头的视角,看见佟阳新烫的纹理,一缕头发依旧落在眼睛上,正如他抱着我的那些天,那双勾起我臂弯的长腿,穿着朋克的靴子,一下一下抬起来落下,踹上来。 佟阳面无表情,踢了很久,踢到我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第12章 清醒 再次醒来,在输液,病房个隔离出来的,空无一人,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病号服。 我四下张望,找不到人,蹭了好久,才单手够到一个按钮,我用尽力气按下去,一阵铃声过后,我等了一会,听到了一个高跟鞋的声音。 挡着的帘子被拉开,是个护士。 “这是哪儿?”我支着身子要坐起来。 “哎?别乱动!”护士没让我起来:“你刚全麻做了流产,你送进来的时候,命都快没了,大出血,知不知道,女人,要知道爱惜自己!” 我反应过来:“送我过来的那个人呢?” “是个钟点工啊,给你架过来,说了做手术,人就走了。” 钟点工。。。。。。。 佟阳居然都没有把我送过来,那一刻,我的眼角模糊了。 “咱们医院很人性化的,你们这种未婚妈妈,偷食禁、果的女孩啊,大学生什么的,多了去了,没事儿,这都用假名字,你就王宇吧,张一,刘三的都行,不用身份证登记,别怕啊!没事儿!” 不用身份证?我喃喃道:“你们这不是正规医院?” 护士看着我,如同看着外星人,“噗嗤”一下乐了:“什么叫正规,什么叫不正规,能给你做了,是最重要的,另外,你钱还没交利索,醒了一会赶紧补上,要么这输液什么的,都挺贵的呢,啊!就这样,有事按铃!” 小 护士哼着歌走了,我这才发现,我身处单间,这个单间的结构欺骗了我的视线,我望向窗口,这里应该很背,是个郊区的小诊所,二三层楼,租金很便宜的那种,一般它们都是在报纸上打打广告,在电线杆子上粘贴点标题和电话的那种。 我心凉透了,没想到,佟阳会送我来这种地方! 我捂着肚子,身子潮湿黏热,更没想到,佟阳会打我。 眼下需要交费,我在包里拿出银行卡,拨打了查询,才发现我的大额度卡,都被冻结了,小的还能用,不过也来不及取出来。以前走哪儿都以刷卡为主,身上的现金并不多,我数了一下,两万左右,还好,心想就算是漫天要价的小诊所,也不至于宰我一道,两万怎么也够了,我才吁出一口气。 我把手机充上电,微信里,佟阳已经把我删除了。 我回想从和我爸吵架的那天晚上,到后来事发中间的那段日子,种种事情的细节,才发现这么多天,我太傻了! 如果我细心一点,好多事早有端倪,比如,从佟阳开始对我冷淡的时候起,对我忽冷忽热的时候起,那天晚上表示不想要孩子的时候起,都是有破绽的,可惜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事情会瞬间发展成这样。 始料不及,却也扎在心口,疼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灵魂。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咬紧牙根,恢复身体,其实公司从我爸刚出事那会,乱做一团的时候,我是有机会翻盘的,回忆起来,觉得不对,那正是佟阳拖住我的那段时间。 我的手狠狠抓着被角,如果这是一场阴谋,那么,我不知道有多少个身边的人参与了整件事,而唯独我,被蒙在鼓里! 如果我还想站起来,那愤怒是没用的,我先要能出院,才能慢慢去查。 我擦干眼泪,休息了几天,我开始很认真的吃饭,我一时半会儿还不怕没钱花,这些天凡是能刷微信付款的地方,我尽量不用现金。 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剧烈运动时,就感觉时间过的特别慢,那种感觉很闷,直到我发现了佟阳的博客号,还显示着持续更新的状态,博客这东西现在有点过时了,原来我都没怎么去关注,我看着页面,翻了翻,佟阳电话设置了拒接,聊天用的软件被拉黑,现在除了看看这个刚翻到的博客,也没什么地方,知道佟阳的信息。 其实我也不是想知道他的什么状态,只是实在闲暇下来,回忆填补了空虚的脑海,我只是下意识的想点进去看看,没想到这一点,却点出了半年来,佟阳发的私密日记。 最新的一篇,显示在我被送进医院的前一天,之后再就没有更新,设置了密码,我自然进不去,不过,博客有一个界面效应,就是最后一次发表的东西,在个人主页上,会显示出来一个版块,也就是说,你能看到一个开头,之后就点不进去了。 就是那个开头,震惊了我,让我一下从床上站起。 那篇日记的第一句话,这都是个局,陈莎什么也不知道,希望她有点自知之明,我怎么可能看上她,她一点都不漂亮。 就这三句话,如雷贯耳,无论怎么点,都显示再无权限。 我动用了所有的私人关系,最后联系上一个IT宅男,很技术的黑客。 “把这篇日记,密码解锁。”我发信息过去,转账后,附上一个网址。 一个小时后,一组密码从后台程序上被报了过来,我打开了那篇尘封的日记。 第13章 算计 日记: 这都是个局,陈莎什么也不知道。 王海燕说的对,陈莎这种小姑娘,说涉世未初,还是沾染了些的,说经历了世事,她还不够老辣。她管王文基的遗孀叫母夜叉,哈哈别说形象上是挺像的! 不过母夜叉很聪明,她告诉我,如果要赢取陈莎的信任和一颗板上钉钉的心,就一定不能花她一分钱! 人性是有意思的,母夜叉说,即便陈莎当年喜欢过你,籍着这份延续你们可以走下去,但只要你拿了那张卡,用了她的钱,借用了她的势力,那么你就输了。 以后,陈莎的心上必有一份芥蒂,这种东西看不出来,但会深深埋根,你永远也不会是那个百分百被她喜欢的人。 我们谈的是生意,你放弃那张一百万的卡,我给你一张五百万的,以后,你还会得到更多。你一定要很有骨气,给陈莎处处展示,你不靠她,你很有个性,自立自强,这样她才会觉得,你爱的是她的人,而不是钱,或者什么别的。 这点太重要了,放长线钓大鱼,就是这句话的意思。 母夜叉设计了一个局,在心理学上,陈莎会完全信任我,并且越来越依赖我。 南影的总经理助理,已经收了母夜叉的钱,也有短柄被握在手里,一切只欠东风。 东风就是带陈莎的父亲去一趟缅甸,我们原本想让陈志国输光大部分资产,陈志国已经被洗脑很久了。陈莎并不知道这些,这都是我们的筹码,不过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全部,这一刻只能放在心底了,这是个永远的秘密。 没想到陈莎这等家世,居然隐瞒的这么好,大学那几年,真没看出来,是南影老总的女儿。 按照配合,我会在前期,对陈莎特别好,母夜叉还是很会读人心的,她教给了我很多东西,她并不和她的外表一样,显得那么庸俗。 现如今,谁又知道她丈夫是怎么死的,母夜叉告诉我,把握住一个字,暖! 一定要对陈莎暖,让她爱你到欲罢不能! 其实这个计划还是挺顺利,比我预想的还快了些,导致后期,缅甸那边那么顺利,我已经无心演戏了,在我刻意疏远她的那段时间,我能感受到陈莎的心从期待,不满,埋怨,欣喜,再到期待的过程。 她有的时候,傻的可爱,我其实并不想伤害她,但没办法,我的世界是不能被谁拴住的。 母夜叉的那1夜,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陈莎,那是我特殊的癖好,能满足我的需求,又有钱赚,何乐不为呢? 我是个歌手,没错,娱乐圈比这恶心的事多的去了,又怎样呢?谁是干干净净的?陈莎吗?我上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处、女了,跟我谈爱情? 首先,你得是个足够漂亮的小妞儿,明天再回去一趟,最后一面,这个任务便完成了。 (完) 我颤抖的双手,放在鼠标上,从第一天开始,这就是个设的局,只有我不知道,只有我蒙在鼓里!我爸单位的元老,那些我从小叫叔叔的人,母夜叉,助理,还有佟阳,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是合在一起算计我的人! 而我,居然以为,我得到了爱情! 我居然还想尽办法去帮佟阳争取利益最大的合约,角色!试演! 我先是眼泪流下来,随后自嘲的笑了几声。 佟阳,你是没拿我的卡,我们在一起,无论走到哪儿,不也都是我去结账的么? 想起那段日子里,我既要小心翼翼的顾虑着佟阳作为男人的尊严,又要把一切做好,没的挑。 原来佟阳的胃口这么大,他看上的,是我的家业!而不是我这个人! 我下地穿鞋,抓起衣服,披在身上,还没来得及系好扣子,今天出院,什么小产要养三十天,我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么心情了。 寒风中,我的手机响了一声,我低头看了一眼,我被踢出夫人外交群,理由是我的资产已经不够和里面的人玩了,而一年一度的私群聚会在夏威夷开始了。 第14章 落魄 我走在冷风中,豪车都已经资产抵债了,好在我有大学那四年的生活底子,我很快的适应生活带来的沉重打击,在万人瞩目下,我回了一趟公司。 以前我来公司,四处都是恭恭敬敬的眼神,现在我穿着厚重的冬衣气喘吁吁的走进来,所有人看我如同一个瘟神,更有三三两两细声碎语的匆匆走过,没有了往常的招呼,我径直走到原来的办公室,却发现连门牌也换了。 “你的位置在那!”一个公司原来的打字员对我说,表情生冷的像活吞了一只青蛙。 我对这张面印象很淡,这大概是以前助理往下两个级别的小文员,平时根本没有跟我说话的机会,都是助理去布置任务的,现在连小文员对我说话,都还一副嫌弃的样子。 我明白了,我跟她们一样了,我们是真正的“同事”了。 助理走过来,很快我的想法便得以验证:“哎呦!陈莎,你过来了,你调到一组去做平面设计了,来了就干活吧,下午下班前要汇报。” 汇报?我跟你汇报?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你已经不是总经理了。” “我手里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就算我爸过世,我也不会在这里,连说话的位置都没有!”我吼出来,然而大办公室里的人只是冷漠的看看我,有的人从小隔间里探出头,看了下我,摇摇头又躲了进去。 一瞬间无人说话,沉默干舔着时间。 走出来的,是小时候我常叫的姚叔叔,以前,他是一个部门经理,负责华东大区宣传业务的,他看了看我说:“陈莎么,回来了啊,回来了就好,你爸的事我们也很难过,但公司不能不运营下去,你看有什么不会的,让小李教你,尽快适应岗位吧,你也长大了。”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么不要脸的地步,这是我爸亲手一步一步提携上来的人! “听到没?你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啊,这是上班时间,都回去给我干活!” 现在我要叫对面的人姚经理,他已经取代了我的地位。 沉默被打破,定格的画面像恢复了好了一样,各组又开始忙碌起来,人来人往,也没什么人看我,问我,那个小李勉强笑了一下说:“莎莎姐,平面设计我擅长,我是宣传一组的美工,你今天就是完成一张海报,任务真的不多,来吧。” 我本来要怒吼出的话,看到唯一一个心平气和柔声和我说话的女孩,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来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我不能走,如果我情绪过于波动,一气之下辞了职,就是应了他们的心。 公司的坏人巴不得让我自己擦屁股走人,我若是负气,不仅什么都得不到,也查不出任何线索,还中了他人的计。 我想了想,挤出一个微笑,对小李说:“那就辛苦你了。” 我看见助理惊讶的看着我,这显然和我过去的大小姐脾气天差地别,所以我感谢我当初大学隐姓埋名的四年生涯,现在想来,那真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一个人,在任何环境里,都有迅速恢复的状态拔地而起沉缓,这是世界上最好的能力,也是生活给我上的一课。 第15章 面对 不就是一张海报吗?你还真会为难我,我根本就不是学平面设计的,给我安排一个这样的岗位,不是成心刁难是什么?还不是想尽快逼退我的耐心,让我自己主动提出辞职? 门儿都没有!本姑娘的座位,坐定了! 我不仅要坐在这里,我还要一点一点,把一切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我一边笨拙的构图,调整字体和颜色,一边在百度上各种查找能用的上的公共资源,那一天我都不知是怎么过的。 汇报的时候,我眼睛直视着前面,你们想羞辱我,让我在这个环节颜面扫地,我心中笑了下:白羊座的女人,是最不怕战斗的,你们,都会有报应的! 知道了一切,我也不再找佟阳了,而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不找他了吧,他开始贱嗖嗖的找你来了。 应该是助理透的信儿,说我回公司上班了,于是我再次见到佟阳的时候很被动,这种被动不是我性格上的那种,而是你想不想见都没法躲,一出写字楼的感应门,佟阳的车就停在正对着的花坛前。 我猝不及防的左转,想从小路走,佟阳看到我,打开车门奔过来:“陈莎!陈莎!” 我甩开拉过来的手,佟阳快速走了几步,从前面拦住我。 我站在那,这个我魂牵梦绕了多少个白天和夜晚的男人,那张俊美的面孔下,居然是这样叵测的一颗心。我当年确实不是大学里最漂亮的女生,不过自问在一般人中,该有的姿色和气质,一样不少,良好的学识和知冷知热的一颗心,换来的却是狼心狗肺! 我看着佟阳,才想到,他应该不知道我看到了那篇私密日记。 “我。。。。。。。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佟阳轻声说,带着一丝愧疚。 我不知道是真的愧疚,还是装出来的,你如果真关心我,怎么会雇佣个钟点工,都不是亲自送我。 我把头扭到一边,佟阳抓住我的胳膊:“对不起,那个孩子,真的不能留。” 特别疼的时候过去了,现在的我有些麻木,我说:“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佟阳看着我,人真是贱皮子,这道理真是什么类型的人都适用,我一冷淡,佟阳反而对我好些了。 “我送你。”佟阳说。 “不必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奥迪A8,都买得起A8了,我心里笑了笑:“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了。” 我绕过佟阳,没有回头,佟阳站在那里有多久,我不知道,也许他看了我的背影,也许没有。奇怪的是,我这样的态度以后,佟阳突然十分愿意的没什么事骚扰我一下,又开始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本来打算开始清净的新生活,被干扰的心情起伏。 佟阳在跟我道歉,各种道歉,短信的,微信重新加回的,我当然是没加,但我不知道他换了个动漫头像的小号,然后,上门了。 第16章 真假世界 清冷的夜,十二点钟,我洗了澡,擦着头发,身体恢复的很快。 我每餐都好好吃饭,不像刚跟佟阳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惦记着减肥,即便很瘦了,也总觉得不完美。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然而,我的心很累,尤其是,佟阳按铃,我以为是快递的时候,打开了门,已经来不及了。 佟阳的身子闪进来,力气很大,进来了便抱着我,我发疯似的喊着,佟阳的唇就贴上来,舌尖儿抵着牙齿碰上来,我左右躲避,佟阳抓住我的头,这是我认识他七年中,一直梦到过的壁咚。 我从来没想到,发生的那一天,是我最不情愿也冷了心的一天。 佟阳把我固定在那里,热吻缠绕上来,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对不起,宝贝,莎莎,对不起,我昏头了,我浑!你原谅我,以后,我们还年轻,我们还可以要,现在不是时候。” 我看着佟阳的面孔,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我还可以相信你,多好。 你不是一直在欺骗我吗?好,你不提,我也装作不知道,我现在不去揭穿你,因为我要查我父亲的死因,孤立无援的弱女子,现在摊牌只会让坏人逼到生活的死角,求生无门。 好,那我就不说,我就当做一切未知,我配合你,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高的道行。 佟阳摸着我的脸蛋,两只手一阵摩挲,我想起他打我耳光的时候,啪的就甩过来,毫不犹豫,清脆、响亮、疼痛,现在,还是这只手,温柔的摸着我。 你想打我就打我,想来亲我就亲我,我是什么? 我推开佟阳:“你走吧,我说了咱俩没关系了。” 佟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不走。” 他又耍起小 流 氓的那套,以前的姑娘们,都喜欢他这样屌屌的。 我看了他一眼:“那我走。” “陈莎!”佟阳大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你能去哪儿!这是你家!” “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打开门:“这是我家,你出去吧。” 佟阳不动地方,我开着门僵持在那里,半晌,佟阳过来重新抱住我,我头发还湿着,被扔到浴缸里,佟阳一下脱掉上衣,在浴室里点了一颗烟,看着我:“我签约南影了,你想躲着我,你以后每天都能看见我,韩枫下来了。” 他看着我说:“你不是一直想看我有成绩吗?我红了你不高兴吗?” “你还没红呢。”我平淡的说。 佟阳把身子靠在水池边上,一手插着口袋,一手夹着烟,慢慢的吸:“陈莎,我觉得有时候你很有趣,你是个特别的女人,我挺喜欢你的。” 一支烟快抽完的时候,佟阳突然俯下了身,抓住我的手,拿着烟头,狠狠烫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本能的喊了一声,也吓了一跳:“你干什么!佟阳!” “这是我拿琴的手,”佟阳的眼神一丝不动的看着我:“陈莎你记住,这个烟花,就是你,我以后永远烙印在身上,我走到各地演出,我都带着它,我永远都忘不了你。”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佟阳从口袋里掏出哥特式的一把小刀,那是他们以前玩乐队的人随身带着的,我没想到佟阳今天也带着,小刀很短,但很锋利,我看到血的那一刻尖叫起来,顾不上身上还是浴巾,挣扎了几下站起来:“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佟阳当着我面割破了手腕,在那个烟花下,深红的血液流下来,我惊慌失措的跨出浴缸,翻箱倒柜的找到纱布,一切能用上的东西,佟阳对我说:“你流血的时候,我也陪你。” 我被搞愣了,那一刻,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人在情绪上,我只是忙着给佟阳包扎。 佟阳把着我的头,抬起,直视着我的目光说:“陈莎,母夜叉只是告诉我,以后会捧我,帮我,那件事始终是我心里的污点,我始终没法真正的去面对你。” 第17章 冷静 我抬起头:“我不是也能捧你,帮你吗?” “那不一样的,陈莎,我对母夜叉是没有感情的,她对我也没有,我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明算账的!但你不一样,你是有感情的,你的感情还那么温热,那么单纯,你要我怎么办?我一直在克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对你动感情。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不喜欢对谁动了感情,那会让我感觉很失重,所以我一直压着,压的我很辛苦!我一直告诉自己,只是玩玩,不能喜欢你,不能真的喜欢上你,那天晚上,我逼自己对你动粗,甚至说一些很难听的话去伤害你,就是想阻断自己的心,如果我承认了爱上哪个女人,我会觉得很失败的。看到你那么伤心,我也一样难过,所以我喝了很多酒,烂醉如泥,在酒吧里到天亮,你懂吗?没有感情怎么都可以,随意,但有了感情,就不一样了,所以我对你的感受。。。。。。很复杂,所以我不敢,要那个孩子。。。。。。我软弱了。” 佟阳眼角上悄无声息的一行泪滑落下来,如同海绵浸了水,狠狠的攥了一下我的心。 “那个时候,我软弱了,”他哭了,我没想到:“陈莎,我一直不敢面对你,不敢向内心承认,我动情了,我喜欢上了那个姑娘,我佟阳是男神,我怎么能动情呢?我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圈住呢?陈莎,对不起,这一刀,还你手术,这个烟花,代表,我的内心,从今天起,真正承认了你。” “你能原谅我吗?陈莎?” 你能原谅我吗,我在心里念了一遍。我低下头看了看包扎的伤口,看了看那个烟头炙热的温度瞬时接触皮肤留下的终生痕迹,这些都是打动我的,而让我最终过了这件事的,我不得不承认,佟阳的演技真好,这要不是一个天生的演员,都可惜了。 我心中很乱,如果不是我提前看到那篇上了锁的私密日记,我想在那一刻一般的女孩子,都是判断不出真假的,佟阳的热烈和真挚,有时候能让人有种发蒙的感觉,这种发蒙的感觉让我在焦灼的内心下,让压抑的情感都喷发了出来。 佟阳长的干净,又不娘,内在的气质里,是个很铁汉的男人,女孩子们都迷恋他的纯爷们,无论从外表还是心灵,可是这个男人,刚才哭了,我要永远记住这个画面,也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去提起。 我没有发怒也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想打草惊蛇,我希望佟阳以为,我们回到了过去,我才能一点点侦破,我爸的事,如果我现在和他彻底决裂开,以后连个口风都探不到,那只会更不利。 我感到一双温热的大手托起我,我被腾空抱了起来,佟阳慢慢的走到床边,轻轻的放下了我,我浴袍下,我光滑的身体还带着润肤膏的淡淡的清香,我想起佟阳说过他喜欢薰衣草的味道,那瓶润肤膏就换了薰衣草。 佟阳褪去皮裤,他是个冬天也穿的很少的人,这世上最好的温暖,不是火炉,不是地热,而是,人的温度。 我张开双臂迎接他,他整个身子俯下来,凉凉的皮肤,两颗跳动的心脏。 我被抱着翻了一圈,佟阳举起我的腿,猛的一下分开一个九十度角,他就这么看着我,然后缓缓贴过来,亲上去。 第18章 欺辱 第二天一早,我咬着面包片赶车,在路上囫囵吞枣的吃完早餐,为了确保不迟到一分钟,我跑着到了写字楼大厅,正赶上电梯门还没有关闭,我正要踏进去,里面抱着文件夹的女孩马上说了一句:“满了!”里面明明还能站下两个人的位置,我一犹豫间,电梯门关合上了。 公司在十八楼,我焦急的等待着,就算是跑楼梯,终究还是没电梯快的,终于下来一个,我飞奔似的进去了,一回头,后面一起排队的,居然只进来三三两两不认识的面孔,其余凡是和我一个楼层的,居然都站着没动。 我手按着1层说:“还有地方呢!” 几个人张望了一下,一步也没挪动,左边的电梯门也开了,一股脑都进了左边的。 我心里凉了下来,我明白了,她们在排斥我,在躲避我。 我苦笑了一下,我没做错什么,就遭到了这样的待遇,世间冷暖,甘苦自知,不过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轻易认输。 电梯到达18层,我进入公司大厅,在自己的那个小隔间上坐了下来,新的任务表以及以压缩文件的形式上传到员工群,我分属的设计群里,我是第一批打卡签到的人。 一天的工作开始了,一个上午都在忙碌中度过,只是我越坐越冷,虽然办公大厅里有中央空调,四季的温度,在室内都是一个恒温,可我还是冷。 这种冷,透着阴,非常的难受,我说不清楚到底是种什么感受,总之形容起来,就是,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持续到下午,我实在坐不住了,感觉身下凉意十足,腰也跟着酸痛起来,其实我小产后也没过多长时间,我思忖着,虽然也用了些补品,但时间终归是不长的,然后就感觉肚子开始疼痛起来,好像是着了凉。 我拿了面巾纸去卫生间,起的急,带起了坐垫。 坐垫掀起来的一刻,落在了地上,我突然看见坐垫下层放了一个围度小了一圈的另一个坐垫,第二个坐垫上洒满了水,散发着潮气,手一摸,还潮湿着呢! 这水浸透在这种材质的椅垫里,基本是不见风不透气的,上面附加一层,又都关着窗户,就会干的很慢,湿气这东西最怕隔着导入,我在这儿坐了一天,体质这么薄弱的情况下,正常人都会受凉,我就不是着凉这点小事儿了,这要是坐上一个月,女性必然跑不了宫虚内寒,轻者月经失调,重者不孕不育,也是极有可能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是谁?这么坏!做这种事!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喊出来了,但我终究没让眼泪掉下来,欺负人欺负的太可气了! 我回头张望了一下,办公大厅的各个隔间里,打字的声音,传文件的声音四起的,大家看起来都在认真的工作,一切紧张有序,我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装作迷了眼,揉了揉太阳穴,捡起地上的椅垫,重新放了上去。 洗手间里,我仔细摸了一下半身裙,果然裹着臀的工作裙上,已经很浸满了潮寒之气。 这一定是女人干的,这种手段,男人未必会懂得和知道。 相传在以前古代的后宫里,一些被罚的妃子,就是硬按在铺着浸满冷水的垫子上,或跪或坐,如果正值流产或经期未完之时,寒气入体以后,便再难生育,即便侥幸还能,以后定期发作,每月那么几天来的时候,几乎疼的要死,也会落下病。 我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着自己一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气色也变得暗沉下去。 我想起和父亲最后一次见面吵架时,我夺门而出时,撂下的狠话,我真后悔啊! 我洗了手,用热风烘干了手臂,才发现自从进了那间医院后,我连涂护手霜的习惯都没有了,生活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我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人也会改变生活的。 第19章 生活还要继续 我拿着手里的资料去签字盖章,走到走廊里一半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以前常打照面的身影,那个身影先跟我打了个招呼:“是陈莎吗?” 我停住脚步,韩枫,这是南影一度的杀手锏,是当下的传媒男神中的红人。 我没有躲闪,想来全公司都知道我家的事儿了,他能不知道么! 我站在那里,笑了下:“你档期都要排不过来了,还回总部来。” “我都定期回来看看的,以前也是。”韩枫也笑了笑:“《翡翠传奇》开机了,演员已经换了,我反正闲来无事,就回来做些文案么,老本行,我原本就是文案组里提上去的。” 我回想起过去,韩枫这个人,蛮有才华的,能文能武,写文章也行,拍戏也行,出去走过大的时装周,T台上很有范儿,唱歌也好听,只是没做歌手,可我总觉得,他和佟阳,是两种帅,是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说开了,就是佟阳比较坏,有坏男人坏坏的那个劲儿;韩风比较阳光,居家男的感觉多,两个人味道不一样,透着的磁场就不一样。 “换谁了?”我问,我已经左右不了这些事了,但我实在不想听到的那个名字,还是从韩枫口中说了出来:“公司新来的模特,佟阳。” 这世道真是复杂,半年前,我还无比希望佟阳上位,能够得到公司的认可和重视,半年后,佟阳果然上位了,但一切也物是人非了,我反倒有点对韩枫觉得愧疚。 好在走廊里三五成群走过几波人,打破了这份尴尬,我和韩枫点了下头,在电梯门开的时候,走了进去,伤害给人带来的后遗症从来没有那么简单,它最可怕的力量是从此在你心里播种下阴暗的种子,再活着,都是胆颤心惊,与其说心里有斗争,不如说,人在特别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躲藏起那颗心。 到家了,复式里很冷清,佟阳一般都很晚才回来,我换上睡衣,人在等他,心里却没了过去的期盼,迷迷糊糊的,开门声响起,佟阳推门而入,反手咣当一声关好,一身酒气,抓了我一把,瘫倒在床上。 我想了下措辞,尽量装作不经意的问:“干什么去了?” 佟阳的胳膊挡着额头,直接睡着了。 我还想问的时候,突然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段话,那段话说,女人,最好是装傻,尤其是你在,没有任何实力的时候。 我一咬牙,现在我失了势,佟阳为什么还来找我? 我已经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了,没想到人生起起伏伏,命运如同玩笑般随意转换。 既然我选择的是复仇,就要忍辱负重,现在去问,有什么意义吗? 我知道了那个我不想知道的答案,除了让我们破碎,还有什么? 窗外开始飘雪,快过年了,这是我离开亲人,最凄惨的一年吧。 我抱着双臂,看着熟睡的佟阳,仇人太多了,不过我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只是我还是忘了一句话,计划没有变化快,而这个猝不及防的变化,打乱了我所有值钱的心思和计算。 第20章 众叛亲离 今年过年早,片子开机选定也隔着大年,但丝毫不影响人要赚钱的火热劲,院线排挡和投资商都拿下了,预算上没投放就能回本,这是一个保值的买卖,这个变化就是,女主角居然是唐雪,这让我惊讶不已。 “唐雪,她不是演员,”我把单子摔在桌子上:“这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唐雪?” 佟阳在窗台前靠着站,浅淡的说:“陈莎,你已经不是南影的总经理了。” 这言下之意是提醒我,我管不着这些事了。 我冷笑一声:“香港那边选出来的人呢?” “让姚经理换了啊!” “没这么简单吧?” 佟阳躲避了一下我的目光,母夜叉是不可能这么捧女人的,我心知肚明,唐雪是先上了你的床,你又把她送到年过百半的姚经理床上吧? 我闭上眼,简直恶心! “你太认真了,”佟阳没有看我,整理发型说:“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清高不当饭吃。” 我压不住了:“那么,这些新闻算怎么回事。” “造势啊!”佟阳看了眼那些报纸和电子信息上,唐雪和佟阳作为金童玉女出演《翡翠传奇》的各种剧照,一起吃饭亲昵的照片,更有甚者还偷拍了他们一起出入别墅的照片。 “为什么不对外公开,我是你女朋友,你完全可以澄清的!”我淡淡道。 “这都是绯闻么,你何必那么在意呢?陈莎,”佟阳慵懒的说:“这些消息,电影过后,就没了,宣传期么,你也是干这行的,炒作是必要的。” 我冷笑一声:“炒作,那是假的,你炒作都炒到床上了,我之前压着不问你,是给足你面子,佟阳,你这样我算什么!” 佟阳转过身,有点嫌弃的看着我:“陈莎,我还没结婚,我随时可以恢复成单身,要不是你活儿比唐雪好。。。。。。。”后面的话,佟阳吞了回去,我心中彻底崩塌,之前的隔阂一点点加大了裂口,如此不堪一击。 佟阳摔门离去,我瘫坐在地上,如今他是当红小生,我是什么? 那天过后,公司开始很明显的站队,我基本上被孤立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我看到了在学生时代叽叽喳喳的以特别能八卦著称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走到大厅旁,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我站的慢了点,被助理呵斥了一声,那个身影转向我:“呦,老同学么不是?” 唐雪!她来公司干什么! “这位是唐小姐,电影的女1,另外也作为咱们的宣传部长,刚过来就职,大家欢迎!” 我身边的人又齐刷刷的鼓起掌,好像预先设定好了一样。 唐雪打着招呼,和众人寒暄了几句,径直向我走来。 来者不善,果然,唐雪和上学时候一样,开口便是挖苦:“陈莎,要我说呢,人就是命,你大学时候居然把自己隐藏的那么好,不就是想当个平民吗?现在上天照顾你,让你梦想成真了,我以前想当演员,我成真了,你想当个穷人,你成真了,要我说我们真该庆祝一下,咱俩愿望都实现了啊!” “唐雪!”我刚坐下的身子猛的又站起来。 第21章 兵来将挡 “嚷什么?来,你告诉我,也告诉大家,我哪句说错了?你大学时候不就是装穷吗?怎么,你现在真穷了,应该很适应啊!” 我的手在微微哆嗦,但我尽量控制住,我感到心跳在加快,唐雪走近了些,我还没反应过来,桌上那杯咖啡就被扬起来,我看到的最后一个镜头就是,满满一杯刚研磨好的咖啡,被泼到了我脸上。 滚烫的液体接触皮肤的一刹那,我“啊!”的喊了一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满身洒的都是,整个大厅几十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明晃晃的羞辱下,小李颤颤巍巍的在后面悄悄捅了我一下,我知道她在偷偷给我递面巾纸,我没有接,我怕连累她。 “研磨的?”唐雪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她哪配喝这个,助理,给她换一杯速溶的!” 唐雪重重的放下杯子,随后,大厅美工组长的电脑上,滴滴滴的几声,发来了十多张佟阳和她亲昵的照片,那些照片尺度很大,有些直接就是佟阳裸着上半身,背景有在沙滩上的,有在床上的。 最重要的是,我看到有一张后面映着晚霞,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灯塔。 那是我的梦啊! 我的眼泪马上就要不争气的流下来了,但我控制住了,我硬生生憋回去了。 唐雪一指我,说道:“你是做平面设计的吧,就你来做,这十张,精修好,发到工作组里,我会挑出来一张做海报,一个小时我就要,马上做!” 说完唐雪就带着助理走了,大厅骚动了一阵,多数都是看热闹的,然后平静下来,很明显,手头儿都有活干了,人一开始忙碌,就没那时间多议论了。 我坐下来,小李说:“莎莎姐,这新来的部长太狠了,你快点做吧,不会我告诉你。” 我轻声说了句谢谢,人在落难时,一张面巾纸,都弥足珍贵,我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能东山再起,我一定捧小李,让她红!让她火!让她做南影的女主角! 然而现在,我只能不情愿的对着电脑屏幕上,我自己男朋友和唐雪这些大尺度的暧 昧照片。唐雪这人真是够狠,她明知道我和佟阳的关系,还让我修这些图,分明就是想打击我,让我在心里防线上崩溃。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浅淡的笑了下,对小李说:“我开始修了。” 一上午快过去了,一小时我只修好了五张,我不是学这个的,使用起各个软件就很不熟练,尤其是,很多被返工回来,明明没问题,也能被硬找出问题。小李看不过去,随手帮我做了两三张,悄悄发到我QQ上,我转过去,不合格,被打回来,小李同样的技术,修其他图,传过去,马上批准合格! “莎莎姐,这分明就是针对你,图这么修,是没有问题的,我都干多久了。” 我哪能不明白,这都是唐雪搞的鬼! 眼看中午了,唐雪新任职,明天电影开机,为了讨好大家,唐雪宣布午饭她请,员工不用去食堂了,都去对面的泓铭大酒楼,二层被唐雪包了下来,就是上任第一天请大伙儿吃饭用的。 这个唐雪,还很会做人心这一套,大厅里的人,欢呼了一下,陆续离开了,所有人都去了,小李也站了起来:“莎莎姐。。。。。。。你中午吃什么?” 我的文案修图都没有做完,当然不能去,就算是做完了,唐雪这一餐,我也不能去,我笑了笑说:“泡面!” 第22章 水来土掩 时钟转了一刻钟,我放下最后一张图,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脖子,站起身,打开碗面的调料包,洒好,拿着站起来走到开水间,拧了半天,开水没了,我敲了敲出水孔,几滴热水滴答下来,然后就不动了,坏是没坏,公司是有固定维护的,只是,没烧水。 我苦笑了一声,拿着碗面又走回了大厅的座位上,对面的大酒楼二层里,人声鼎沸,给唐雪庆祝上任的,叫好电影大卖的,朗诵祝酒词的,还有祝福佟阳和唐雪的,比比皆是。 大厅的窗口正对着酒楼,几时许,那家酒楼也是我常光顾包场的地方,那时候包里的卡随便拿出一张,都是大额,说去瑞士滑雪,上午说出口,下午人就在包机上,那是种什么生活,我看了看手中的碗面,天上地下。 酒楼二层的包间里,唐雪跟一个公司里典型来回传话的主儿低头耳语了一番,然后站起来跟大家敬酒,满桌的大鱼大肉。 那个和唐雪耳语的小文员,以前我在位的时候,是张根本注意不到的面孔,现在跟在唐雪身边,像个狗腿子似的,唐雪敬酒,她就站在唐雪身边,唐雪要走,她就及时拎包,这等嘴脸,我真后悔当初没开除她。 我叹了口气,从碗面里拎起,走到垃圾桶前,竖起压缩的面饼,一手举着一手敲打面身,上面那些调料就往下掉着,掉的差不多了,我回到座位上,咬了一口干巴巴的面身,咬着咬着,我看到了电脑屏幕上,最后一张刚修过的照片,照片里佟阳和唐雪对躺着,佟阳的胳膊伸过去,唐雪的头倚靠在那里,画面很温馨。 我看着看着,面饼就让我放了下来,因为有些调料洒在了细缝儿里,抖不出来,吃到那个部位,就会特别咸盐辣,呛的我咳嗽了几声,忙找水喝,身旁又没现成的水,倒是有杯速溶咖啡放在那,我想起上午唐雪来羞辱我的话,我的手放在杯子前,嗓子干渴的厉害,但就是不想去碰那杯速溶咖啡。 突然,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脚步声伴随着各种聊天的碎语传入了我的耳朵,随着声音,人也都回来了,我尴尬的坐在那里,还没有调整姿势,就被闲言碎语嘲讽了:“哎呀,陈莎在吃什么呢?” 另一个:“陈莎,你没去吃饭啊!今天中午福利可多了!” 也有真正觉得可惜的:“陈莎啊,中午就连水饺都是虾仁馅儿的呢,菜可好了!” 更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陈莎她得修图,咱们唐部长和佟大帅哥,那真是天作地设的一对,要我说,就用最后一张当海报!” “哎呦,这是吃什么呢!” “陈家大小姐干嚼方便面!” “哎呀,公司今天没烧水,想起来了,不过咖啡区那边不是有吗?” “咖啡区锁着了,唐部长新规矩,以后不准上班时候过去。” “陈莎,你这是什么吃法啊,好高端啊,碗面还可以这么吃呢!” 我被挖苦了一番,放下面饼,把碗面往里推了下,擦了擦手。 我不想理会这些事,我一定要沉住气,不然以后怎么办。 我没出声,忍下来了,不代表我能一直不出声,因为我听那个跟在唐雪身后的狗腿子喊了一句:“我遮瑕霜呢?我遮瑕霜没了!” 姜颖这么一喊,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了,姜颖站在大厅中间说:“我遮瑕霜找不到了!吃饭前还在这儿呢,我就放在桌子上的,到对面,吃个饭,回来就没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一个声音说:“那中午就陈莎在这儿了,我们都去吃饭了。” “是啊!”马上有人附和道。 我站起来,说:“你什么意思?” 第23章 冤枉 “我什么意思?”小跟班推开几个人,往前走了几步:“我这款遮瑕霜,是法国货,限量版,国内买不到的,代购都是假的,那是我亲自去法国带回来的,刚才还在这儿,我吃个饭的功夫,没了,你问我什么意思?陈莎,”姜颖插着腰:“你现在穷了,没靠山,就做这种事儿?要脸不?” “我说她怎么不和我们一块儿去吃饭呢!”也有声音说。 小跟班大声的接过来:“她去了,她就没有作案时间了啊!” 我再也忍不了,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站起身,冲着前面道:“我没看到什么遮瑕霜,而且,我穷不穷,和这没关系!” “那你怎么解释,它就没了呢?” “清者自清!”我道:“别说什么法国牌子,我以前用的牌子,你连听都没听说过!你见都没见过!我现在告诉你,我陈莎是不如以前了,但我的学识,我的见识,是你这辈子也比不了的!你拿的那款,不是什么限量版,在法国也就是地摊货,就是卖给中国游客中什么都不懂的那种人的,你本来就不懂牌子,为了虚荣显摆,买回来到处说,你问问稍微比你过的好一点的人,你那是什么!” “你!你!”我看到唐雪的小跟班气的鼻子都要歪了,我说的也确实是实话,我从小过的生活,我的见闻,这些是买不来的,也是其他人抹不掉也比不了的东西。 我这么说,实在是因为承受不起,某些人刚才的言行举止,就等于说我是小偷,说我的品德有问题,什么人,能受得了这种玷污? “偷了就是偷了,人穷志短,我们陈莎大小姐,以前过惯好日子了,”唐雪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大厅门口:“现在入不敷出,还得来打工,化妆品没了,看你的好,眼气拿来用用,你干什么那么小气啊!” 唐雪的话犹如一颗炸弹,表面上是骂文员,实则是在骂我,而且经她这么一说,好像就给我定了性,还真就成我拿的了! 我转过身来,道:“说话要负责,别说是一管遮瑕霜,你这放着金条,我也不会动,你少血口喷人!” 唐雪正低头看着美甲,抬起头看了看我,静默了三秒,然后啪的一声,我脸上着实挨了一下,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大厅一下安静了下来。 “看什么看!上班!” 不知谁喊了一句,人群马上如大众效应一样,各回各岗,每个小隔间里坐着一个人,大厅一下除了我和唐雪,就没有站着的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唐雪扔下杯子道:“你上学的时候喜欢佟阳吧?你自卑,你暗恋人家不敢说,我也喜欢佟阳,我就不像你,我大大方方去说话。” 我咬着牙道:“那是你不要脸!那时候佟阳有女朋友,我们是避嫌,不走的太近,你直接上去找人家,算什么!” 我说的没错,那时候佟阳和校花儿在一起,大家都知道,唐雪不管那套,照样没事就去找佟阳,当年的佟阳沾花惹草,风 流倜傥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学时代的吉他手,哪个不拿这当资本和多年后提起的荣耀,所以当时的佟阳也没有排斥她,不过,毕竟不光彩,也不算正经名分。 唐雪盛气凌人的看着我,她在上学的时候就瞧不上这个那个,欺负很多家势不好的女生,上班了也一样,还是那副德行! 第24章 上帝之眼 我抿了一下嘴,说:“你们不能冤枉人,调监控!” 我看到唐雪木然了一下,她刚上任,不知道的很多,这个大厅有监控,大概也就只有助理和当时的我知道,那时候是为了监督员工绩效用的,当然大家不知道,你若是都告诉一个人了,我会监督你的工作,那么你还能看到他真实工作状态的一面吗? 显然,唐雪没想到,刚才那个趾高气扬的小跟班也吓了一跳。 我走到姚经理办公室,平静的说:“经理,我要调监控。” 姚经理看了看我:“中午的事我听说了,调监控就不必了,都是一个公司的,何必搞的风风雨雨的呢!” “经理,”我收起了姚叔叔的称呼:“不是我要风风雨雨,是有人陷害我,事关名誉,我一定要调出监控,要么然,说不清楚了!” 唐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站在我身后,双手交叉拧了几下,真要调了,她打我和泼咖啡的画面也会在里,这到哪儿都说不过去,她没那么傻,自己想必也知道利害,况且这里有鬼,既然是陷害,那么自己藏起来的动作也一定留在了录像的画面里。 姚经理喝了一口茶,笑了几声,道:“你们俩个,都坐下。” 我没动,唐雪也站着没动,姚经理哈哈一笑道:“不坐,就是不给我面子。” 唐雪率先坐下了,在后面的沙发上,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在旁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件事呢,可大可小,唐雪,你刚上任,南影的事,了解的少,陈莎呢,原来就是这里的总经理,她知道有监控,这件事呢,我不想追究了,”姚经理看向唐雪:“你给陈莎赔个不是,换陈莎不调监控录像,你们就扯平了。” 唐雪“嚯”的站起来:“我赔不是?” “你打人确实不对么,陈莎再怎么说也是元老了,我劝你们,这是公司,要闹出去闹,别在办公环境打破职场规则!” 最后一句话,说的已经很重了,唐雪的脑子转了转,迅速转变了态度,伸过手来:“今天是我不对,陈莎,握手言和吧。” 唐雪很假,假的我都不知说什么好,我明白接下来会有更多的小动作,她绝不是真心和我握手言和那么简单,何况,从始至终,我什么事都没惹,都是她欺负我,如今却又像是被委屈了一样,这幅样子,让我觉得丑陋至极。 “这就对了嘛!”我看到姚经理喝着茶水,笑里藏刀道。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也伸过手去,唐雪手上劲儿很大,捏的我生疼,这根本不是真心的握手,而是示威,是告诉我,我以后在南影,没好日子过。我抽回手去,姚经理摆了摆手:“陈莎,你先回去吧,你那图修的还可以,不用返工了,正常下班吧。” 我转身出了经理办公室的门,出来的一刹那,我听到里面姚经理和唐雪的对话。 一个说:“怎么有监控,也不告诉我一声。” 另一个声音说:“谁知道你们出这种馊主意!陈莎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会拿一个小员工一管遮瑕霜?做事不用脑子!” “姚哥,”我听到唐雪突然撒娇的声音:“那你刚才不护着我,直接销毁那段监控不就完了吗?” 然后是我姚叔叔的声音:“唐雪,你不了解陈莎,以陈莎这丫头的个性,受了冤枉和侮辱,是要讨公道的,如果她拿了,我不说什么,但是你应该知道,她没拿吧,她如果报警,就算我这边技术上删除了,警方调查的时候,是可以恢复三个月已删除的监控资料的,你还不懂吗?” “那我们就买通警方技术人员。。。。我们。。。。。” “胡闹!”我听到里面姚经理怒喝的一声:“你当公司是什么!公司是盈利的地方,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东拉西扯瞎闹的地方!我让你进来,是做事的,也是希望你多学些东西,陈莎根本不会平面设计,你看看最近布置下去的任务,说明什么?说明她在学,她用心了!一个落魄了家势的女孩都能这么要强,你看看我交待给你的任务,你如果看不好剧本,那就别占着女1的位置。” 有一会儿办公室里没了声音,我都迈开脚步要走了,突然听到一阵唐雪的抽泣声,声音很哽咽,然后就是姚经理突然收回了锋利的话语:“哎呦好了我的小宝贝儿,你哭什么,我就是说那个意思嘛,女1肯定是你啊,还是你的,我是说,你要努力,你知道我为了你,花了多少钱,才把那个原定的香港女星换下去的吗?你得知道珍惜啊,你看,韩枫也应你的意思换成佟阳了,对吧?马上开机了,你没演过戏,我给你找了几个传媒的老师,你去跟着学学,好了好了啊,不哭了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嘲讽的笑了下,往大厅走去。 姚叔叔年过半百,以前我都喊一声叔叔,唐雪和我是同届的,年龄相仿,她这一声姚哥喊的我这个作呕,都秃顶快进棺材的人,还哥呢!真是为了出名,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我回了大厅,刚才还议论纷纷吵吵闹闹的员工大厅,在我进来的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看似在认真工作,实际心里都有小九九,我知道刚才他们都在议论那管遮瑕霜的事。 我清了清嗓子,说:“同事们,我陈莎以前什么样,你们知道,我现在,落魄了,但我不会拿人东西,请你们相信我,如果不相信,公司的监控,技术人员随时可调,欢迎查看。”说完我就坐下了,桌子上洒的咖啡已经被擦拭干净,一包面巾纸放在了我电脑的键盘上,我看到小李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笑了一下,我诧异了一下,点开了工作Q群。 一瞬间,一个监控录像的动态截屏发到了群里每一个人的独立QQ上,我的Q上也有,我双击点开,掐取正午时分,画面里的我,正跳格走向开水间,然后没水了,我走回来,把碗面里的面身拿出来去抖调料,全程,整整一个中午,我都在自己的座位上没离开过,除了啃干巴巴的面饼,就是在电脑前辛勤工作。 再往前调,画面里出现了唐雪的小跟班,她拿着管遮瑕霜,在桌面上过了一下,然后揣起来带走了。 再没什么人说话,一切不言自明。 第25章 不惹事、不怕事! 我对小李抱以感激一笑,不过也觉得奇怪,这是技术的活儿,小李是美工组的,怎么能调出来,看来有人在暗中帮我,太复杂了,人情世故,是是非非,大都市的职场内外,每天都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 下班了,整个一下午,都没有闲言碎语了,临走的一些同事,有的经过我的座位时,还顺手拍了拍我,虽然没说话,但是我知道,我开始慢慢得到一些正义的人的人心了。 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我吁出一口气,小李约会去了,韩枫发过来一条消息:突然想吃肯德基。 我笑了一下,这韩枫,有时候还真有大学时代的感觉,还突然想吃。。。。。。 我点击了回复:那就去,我也很久没吃草莓圣代了! 肯德基坐落在市中心万达广场留下,很热闹,熙熙攘攘来喝杯东西的路人,一群群学生党放学来约会,我吃着圣代,想起自己以前上学的时候,那时候心思单纯,人也简单,如今车水马龙下,来往形色谋生的众人,哪个没有自己的故事? 这些故事里,又隐藏着多少真真假假和坎坷曲折,这就是人生吧! 我感叹了一下,咽了一勺下去。 “明天开机了,你去吗?”韩枫说的小心翼翼。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不会逃避这些的,给我安排的不是场务吗?” “陈莎,”韩枫有点心疼的看着我:“他们这是在羞辱你,别逞强,你不用去。” “不去,就是无故旷工,我请假是不给的!南影有个规矩,无故旷工一周,就永久开除,从开机到结束,要半年多,那我早就被开除了,他们本来就是逼我走,我不能应了他们的心。”我说。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看你这么受气。” 我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谢谢你,你已经给过我温暖了,陈志国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倒下了,他就真的冤死了。”我淡淡的说完,把空盒子推在了一边。 三个月了,在公司我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一切被抹的干干净净,什么线索都没有,我无法取证任何对我父亲的死可以重新在法律上定义的线索,每天面对冰冷的机器,麻木的工作和趋炎附势的人群,我头昏脑涨。 场务不用在修图改图了,我轻装出行,拿着本子,背着多用包,片场里头盒饭的订餐,预约,查数,分发,各种杂活儿都是我的,但我不埋怨,不嫌脏累,来活儿就干,撸起袖子,一点也没大小姐的样子,还是得到了一些人的尊重。 这点尊重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第26章 迎战 终于还是等到下午,下午的任务是拍摄一组佟阳和唐雪的戏,我被告之不用干活了,帮着拿挡光板,铺床单,唐雪穿着性感的紫色情趣短裙,蕾 丝的袜子,往床上一躺,起来床单又皱了,我颤抖着手重新铺好,低着头的视线看到了一双壮硕的大腿,结实的肌肉和完美的线条,佟阳的上半身肤色匀称,头发刚刚做了造型,站在床的对面。 “陈莎,”佟阳小声叫了我一声:“我这是演戏,你别介意,晚上我回去。” 我挤出一个微笑,床单再次铺好,随着机位的移动,剧本里的设计环节,佟阳要先从门里进来,唐雪就以一个极具诱 惑的姿势倚靠在床上,一只手抓着床单,佟阳走过去,亲昵的吻一下女主的额头,放下来,褪去衣衫,当然这部分后期会技术处理一下角度,但拍摄的时候很大胆。 我还是能察觉到佟阳的不自在的,我知道让我在片场并不是他的意思,唐雪这个人,很擅长虐心,她这是给我看的,这既是一种宣战,也是一种侮辱,更多的是,她知道这会伤害到我,但她不知道的是,就这么三个月,我也成长了。 我就站在对面,我能明显感觉到背对着镜头的佟阳有一丝尴尬,但是很快遮掩了下去,我心里觉得好笑,我已经没有什么还能失去的了,这个时候,人还会怕什么? 我深呼吸一口气,佟阳穿着裤子,我极为自然的走过去,佟阳一怔,我帮他套上上衣,就像他居家多年的妻子一样,辣的就是你的眼睛!唐雪这种人,能反伤害她的,都不是大动作,而是细腻在不经意中的家常举止。 果然,我能感到身后如同刀子剜过来的眼神,我笑了一下,蜻蜓点水,一吻道:“脏死了,一股味道,去刷牙,晚上我回去等你,我想喝小米粥了。” 佟阳尴尬的整理好衣服,我转身看了眼唐雪,还穿着紫色吊带,我轻笑了下:“你不去拍三级片可惜了。” “你!”唐雪怒气冲天的指了我一下就要过来和我撕扯,被一行人拉下了。 我倒不气,我了解这种女人,绿茶婊,心机虽然深,但都是小聪明,男人向来喜欢的都是大智慧,而不是小聪明。 我嘴角扬起微笑,很淡但充满力量:“唐小姐,以后少动怒,你有鱼尾纹了。” 唐雪,你本想给我的羞辱和伤害,全都加倍奉还。 酒烈,茶淡,水最平和,佟阳在后面抱了我一下:“对不起,陈莎。” 我相信在这句对不起里,包含了太多我不知道的细节。 人的灵魂,在丑陋下面,是要受到拷问的。 拍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在公司也迅速习惯了新的角色。 我发现人在逆境的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不卑不亢反而会赢的些赞许。 人心肉长的,虽然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见风使舵,但慢慢的我也能感受到一些来自同事里的善意,这些微小的改变,给了我很大一部分力量坚持下去。 第27章 暗中调查 公司的账目我看不到,以前能去的房间现在没了密码和权限,可我隐约觉得还有人在暗中帮我,这种感觉很快得到了证实,开机到一半,我回了趟公司,周末,除了值班的和少数岗位上在加班,公司基本没什么人,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滴”的一声,内部系统传来一则通告。 我注意了一下,这是私人对话框,不仅如此,这个对话框是我父亲陈志国还在世的时候,公司高层里少数的“陈家帮”能用上权限的程序,并非所有高层都知晓。 我四下看了看,这个对话框,原来属于应急准备的,多长时间都没用过了,我手放在键盘上,机械的敲开空格,一行字落入眼前:你父亲死的冤,这件事没完,要不要做个交易。 我头脑一震,本能的就想把一条“你是谁”立马发送过去,但在按出回车的最后一刻,我的手停了下来,要用脑子思考,这是我心头闪过的一句话。 这个人并不想露面,所以下意识发过去的话往往是最没意义的,也根本得不到答案。 如果想光明正大的找我,就不用启用内部系统的一级加密传输了,能用到这个的,寥寥无几,这个方式本身要传递给我的信息,已经有了——内部,分裂了! 不仅如此,这条信息还告诉我,有人知道真相,知道多少另算,总之,公司高层的内部在动摇,这条所谓的交易,看似是帮我,实则是站队,也就是说,我这个人的存在,对某些人是可以构成威胁的,但通过我自己办不到,用好了用对了,我是有利用价值的。 我手动了动,移开了键盘,显示的发送时间就在五分钟前,那时候我刚下车踏进公司大门,这个人,是知道我一举一动的,甚至我突然临时决定的回来,能知道加密系统对话的。 父亲和我,姚叔叔姚本庆,陆东海,周伟,高喆,可我怎么知道是哪个,排除姚本庆,还有三个。 我皱了下眉,光从董事会现在的开会情况看,几个人都是老狐狸,哪个都不好惹,哪个都有话语权,平时见面也分外热情,立场相似,甚至还会抱团生存,以前经他们排挤出去的人也不少,这才保持了核心的决策权。 这个加密传输居然隐匿了名字,这等于把难题抛给我。 我该怎么接? 思忖许久,我关上了对话框,一经关闭,再也打不开,除非下次对方主动说话,我赌一把——赌我自身的利用价值。 关上电脑,其实我是回来取更改过的剧本的,修改版的打印出来,有些对接的台词变了,早晨之前刚刚调整过来,传真到公司,我需要装订好带到片场,载我的车飞驰而过,城市街区的热络人群,再也不是我过去看到的那个样子。 城府大概就是这么个东西,当你没有,觉得高深,当你有了,再无快乐。 第28章 出事了! 事情来的突然,我捏着文件夹站在距离片场还有二百米的地方就被拦下了,前面围着警戒线,两辆救护车停在不远处,我看到很多公司后勤部的人在拾掇,很快有人驾着一个我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佟阳!”我吓了一跳,破口而出。 “让一让!让下啊!”驾着的工作人员身上也是蹭的污渍重重,跨过来,我再往前走就被很正式的挡住了。 我焦急的看着前面,终于弄明白发生的事,前面有一场爆破戏,炸药是片场爆破师制作的,全程布局,在哪儿炸,参与的人走位,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喊,计算的时间都是有准儿的,结果非但没准上,炸药本身也出了问题,电石火光之间,一场本来安排好的浪漫戏被炸的面目全非! 我刚才看到的佟阳严重烧伤,还有几个小角色,公司派出的应急小组正在调节,没有人管我,我在一群乱象里站在那,像一个事不关己又置身其中的人。 我很尴尬的站着,焦急让我情绪大增,我眼睁睁的看着救护车开走,自己出了一身汗,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拦了一辆的士,上车扔出钞票指着前面的救护车,喘着粗气说:“师傅,跟上,一定跟上!” 救护车前脚到了市医院,我后脚也下车了,公司的身份卡,让我终于跟着医护人员进了大门,还是在处理室拦住了,初步判断的结果很快出来了,好消息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中度烧伤,坏消息是呼吸功能,免疫功能都受损,而且皮肤面积影响面积较大,颜值受到很大影响! 我坐在室外,恍若隔世。 我这么恨的人,我想过千百次亲手报复的人,真正出了事,受了伤,我第一反应还是心痛,这种裹着家仇情伤,又支离破碎拧巴在一起的情愫,我说不上是什么,我只知道,静了好久以后,电话响了,公司的电话我一个没接,直接关机。 佟阳清醒过来,喊的都是我的名字,人在为难时机,脱口而出的名字,都是重要的人,如果我是重要的人,那么为何你如此伤我?如果我对你无足轻重,你为何喊我? 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留了路费,经历了这么多,钱对我来说,真的不是最重要的了。 我靠向椅背,极大的疲惫感涌上来,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解决完这些事,我就了断了,活着,太累! 我已经记不得母亲的面孔了,我看着急诊科的小孩子被母亲抱着,有妈真好。。。。。。 我浮出一个勉强的笑,身子侧了一下,文件夹滑到了地上。 我看了看文件夹,拾起来,要不是早上匆匆赶回来取这份文件,就没有周折往返了,我自嘲的笑了笑,拆了开来,匆忙之中装倒了,我正过来看,视线就再也挪不开,剧本里改了火戏,那场二楼爆炸奔跑下来的戏码,被删除了! 我手一抖,猛然坐直了身子,新剧本删除了那段爆破戏,如果更改过的剧本早一点取回来,就可以现场临时即兴变动,台词,情节,百分之九十多都差不多,出演的人即兴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或者说基本没有大变动,唯一醒目的就是取消了爆炸起火的剧情! 如果我早一点回来,或者传真早一点更替完毕,那么这场火场爆破戏就会被取消。 如果没有这场戏,佟阳就不会烧伤,意外也就随之而去! 这是命运吗? 我突然坐在那里笑了一下,笑容又僵在脸上,虽然取消的地方不多,但如果全戏少了这一幕,又多少有些说不通,或少了什么爽点环节,有点过不去。。。。。。 也就是说,为了全剧的完整性和关联性,是要有一场爆破的。。。。。。。 细思极恐,我脑门微微冒汗,有人知道爆破会出事,有人提前知道会发生意外,那就不是意外! 有人知道会出事故,所以匆匆改了剧本,让我取回! 第29章 突如其来的悬念线索 根据取回的时间看,那么紧迫的一会儿时间就改出来,说明知 情 人知道情况的时间也不长,也许就是刚刚,也许是夜里凌晨,才会那么紧凑的情况下,修改了剧本,想用这个办法避免火场爆破戏的出现,避开这次冲击! 针对的不是我? 我捏着打印纸,微微抬起头,居然不是杀我? 我不在这场戏份里,受伤的是佟阳,还有几个躺枪的人并不严重,我的公司我知道,处理这些问题走场很快,赔偿不在话下,躺枪的人都不会太闹的。 我默默的凝视着前面,唐雪用了替身,那个小替身刚刚传媒学院毕业,生得骄人面孔,一副好身段,就这样变成了轻度烧伤,对于一个吃青春饭的女孩来说,就是给枪毙了未来! 我缓缓站起来,医院里的人形色匆匆,办手续的,住院的,点滴的,出院的,我转身走出大门,晴朗的天气下,我丝毫得不到快乐,压抑着一颗心,正要迈开腿下台阶,一个身影冲过来,撞到我左侧身子上,晦气的抬头就骂:“你瞎啊,站正中间!” 我心里刚过了一遍的人就出现在我面前,唐雪趾高气昂,但也看得出是真着了急:“陈莎?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我第一次卯足了力气,推了过去,唐雪愣了一下,随即扑上来,两个女人在市医院门口撕打起来的画面,吸引了一群围观的人,很快,就被拉扯开来,好事者拿着手机拍了起来,唐雪挡着脸,一副恶言相向的样子:“片场出意外了,我来看佟阳,你推我你神经病啊!” 我被一个陌生人拉着胳膊,指着唐雪,发怒让我喊的撕心裂肺:“你为什么不在片场,你为什么用替身,为什么佟阳会出事,是不是你害的!” 唐雪一震,惊讶的张了张嘴巴,也指着我喊:“陈莎你疯了吧!我大姨妈来了,不舒服用了替身怎么了,那合同早就签了,佟阳出事我马上赶来,你凭什么诬陷我,我告诉你,我可以告你!” 混乱中人多了起来,我只觉身后一把大力气传过来,我被架了起来,才避开了唐雪扇过来的巴掌,我睁大眼睛喊:“你还敢打我?你这个小人!” 我伸出去的手也在半空中被收回,我回头,韩枫在后面把着我:“别闹,人群里有记者。” 后面陆续停下几辆车,来了公司里的应急发言人,我也就顺势被架着离开了医院正门,韩枫把我半推半就到公司后面的车上时,我一边大叫一边看着唐雪趾高气扬的从正门走了进去,眼泪不争气的一下都流了出来,韩枫拍了拍我,拿出车上的纸抽,抻出来几张递给我:“陈莎,你这就傻了,这种事没人能想到的,你在这门口闹,有用?” 我抽泣了几声,安静下来。 “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公司会善后,唐雪是必须出席的,她这时候要维持形象,这是她的戏,她不来说不过去,有舆论压力的,你刚才拦着她只会引起外界的猜疑和不必要的麻烦,何必呢?你已经在水深火热里了,能不能少点是非了。” 韩枫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说:“陈莎,我想保护你,你自己也不能再跳河啊!”然后跟司机摇了摇手,车子缓缓移动,离开了市医院。 我在车上调整了一下自己,对前面的开车的司机说:“我不回家,送我回公司。” 出了事,公司科室比平时忙乱,忙乱的好处就是也没什么人多注意我,我进了公司大门,上电梯,一直到座位上,只有浅淡的几个招呼,我一下午坐在位置上,一动都不敢动,我没离开过座位,我在等那个对话框,那则消息,我有预感,一定还有有人和我联系,这种预感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出现,正当我失望的情绪蔓延开来的时候,后台运转“滴”的一声,我立马点开,加密条弹出来,我迟迟没动,耗到组里别的人都走完了,我站起身,找了个角度,避开了监控可以对着的屏幕范围,用背影巧妙的挡住了整个屏幕,再贴在电脑前,迅速输入了密码。 消息很快弹出来,只有四个字:保护佟阳。 我点了半天,确定什么都没有了,有点木然,我都手无束鸡之力的弱女子,安全岌岌可危,我能保护谁?而且,我为什么要保护佟阳,我没想明白道理,但我记得上次的事,匆匆在键盘上打出一行字发过去:你要找我做什么交易? 第30章 大吵一架 等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我体会到什么叫内心戏的翻江倒海,翻的差不多了,回了一句:交易取消了,也保护好自己。 我懵了,我曾以为最好的谈判模式就是存在交易,这样我才有存在的价值,取消了,就等于我完全被动了,我还能要求对方什么?我曾想去深入的问题,就都得不到答案了。 我又敲了及行话过去,然而再无音讯,关闭页面,我推了下椅子,站起来,扭动了几下僵硬的脖子,窗外繁星点点,我饿着肚子,整理了一下资料,带着一肚子疑问,打车回家。 第二天事情就发酵了:“你们公关组什么意思?” “经理,我们发言已经很谨慎了,而且是用的指定人李婉儿。” 我走进去的时候,抱着一沓文案,戴着黑框眼镜的秘书正在解释,房间里陆续站了一排人,都是各组的组长和代表。 我因为特殊的身份,进来了也没人多问,姚本庆看了我眼,想必是没心情撵我,继续训话:“公众号怎么回事?到现在文章不撤下来?多少点击率了?居然还给做引流?你们公关部是瞎吗?谁让你们和自媒体合作发文的?” “公关部做事用市场部教吗?” “行了,赶紧息事宁人吧,炒大了不是什么好事!” 说话的是周伟,接话的是高喆,在过去的几个元老里,高喆一点都不老,算是最年轻的了,只不过这最年轻,也是四十开外的。周伟说完高喆就呛回来,一秒钟都不等。 “这活儿是你们的,你们没收拾利索,现在佟阳的合约怎么办?等康复排挡就全部要后移,市场对接方面原先谈好的都作废了!代言也取消了,这是一年多大的损失你们知道吗!还往出放消息,一点也不配合!” 姚本庆敲了敲老板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取消的不是健身大使和男士护肤品的代言嘛!哎呀我说你们,”又敲了几声道:“还可以接整形医院的年度代言麽,这个都可以谈的,可以谈,整形修复美容院的代言费更高,这是能回本的,能回本啊!没什么,老周的意思是,你们公关部怎么搞的,那些百度上的东西要撤下来,标题改不了,点进去要是空屏,都和各大媒体大V合作那么多年了,南影也是干传媒出身的,行内的兄弟企业打招呼都是有面子的,怎么一晚上转发这么多次,你们明摆着是自己人看自己人乐子嘛!” 周伟代表的是市场部,闷哼了一声,道:“陈总在的时候,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瞬间办公室一下就静了下来,姚本庆瞪着眼睛冲前面:“你什么意思?老周,你提陈总干什么?陈莎还在这里,她能不难受么!” 看着昔日姚叔叔的嘴脸,我觉得很好笑,我说:“生死无常,我不难受,我又不亏心。佟阳还在医院,脸烧成那个样子,皮肤都坏掉了,你们居然在这里讨论他还有多少价格,能不能回本,你们也太冷血了,”我冷笑了一声道:“不过,你们冷血,我倒一点也不意外。” 屋里十几号人,都鸦雀无声,这是一个漩涡,更是敏感时期,静大劲了就僵了。 高喆抬起头道:“好了,陈莎,说这些都没用,公关部这边马上运作,消息中午前就停了。” “停放有什么用!”姚本庆扯了一嗓子喊道:“马上发新贴辟谣,换新人和南影高层动态的,不同的渠道推出去,立马!快!” 解散的时候,我走在前面,后面的人鱼贯而出,一出了办公室,刚才的安静劲儿就没了,有抱怨的,有说笑的,一瞬间仿佛十几个人的变成了几十个人的感觉。 第31章 谜团重重 我提了粥,放下手里的工作,在公关部应急联系的时候,去了市医院。 佟阳醒了,不太爱讲话,只是握着我的手,很紧,手都冒汗了,我才抽回一点。 这期间我一直在思考很多问题,查前查后,我发现一件更奇怪的事,唐雪确实是临时换的那个替身,传媒类的公司是一直都有人员储备的,随时等通告,也随时可以上场。 原本我对唐雪的愤怒降了下来,想不通的地方很多,但我记住了那句话:保护佟阳。 我?保护一个杀父仇人? 我心里冰冷的笑了一声,这算什么?这叫什么事! 看着床上的佟阳微微闭合的双眼和上面的点滴,一瞬间我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我拔了针头。。。。。。也只是闪过,我看着床上虚弱的佟阳,原来人的身体是会这般脆弱的,什么样的帅哥,都经不起风霜,皮囊真是凉薄,水火也确实无情,大夫说,拆纱布的时候,一定不要先给他镜子,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打理好医院的事,我回了趟家,快一年了,却好像时光突进,过了十年一般的感受。 我把身子埋进床里,我每天表面上忙碌工作,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追查父亲死亡的事,那个加密的对话框每一次给出的信息,都吊着我的胃口,比如今天传过来的,是几个线条勾勒出的一副简易图画,简易到真就是几笔带过,话也只有一句:每个人都会栽在一件特定的事上。 我睁着眼睛躺了很久,像我父亲这样有经商头脑的人,都不笨,小事不可能中计,能中计的也不仅有信任在先,一定有什么事,是本身他就认可的,一定要两者结合的恰到好处。 俗话说,人都会死在自己软肋上,那条加密消息好像在提醒我注意到我父亲平时最痴迷什么事,要说缺点,人人都有,要说软肋,每个人都不一样,那么我要先搞清楚,为什么这趟缅甸一定要去,有什么不能派个助理,委托个熟人带回的? 一个身价过亿的老总,放下公司的事,跟着一个玩赌石的商团去切翡翠? 问题就在这里,我父亲平时不玩赌石,也不喜欢靠投机的方式赚取大利,他是踏实本分做生意,看重现实真金白银的人,那赌石就不是此行的目的。 特定事情。。。。。。。 我在口中喃喃念了两遍,什么算特定事情,我盯着同比例画在纸上的线条,一条小河蔓延出去,没有尽头,简单几笔,打着转儿似的,斜着画下来,起初我都没看明白,直到换了个姿势倚着枕头,突然发现以另一个角度看过去,那几个打转儿的地方,好像是风。 平时我们在简笔画里,表现画里有风在吹,就是这样,三五笔勾勒,那个意思就很明显了,那么这条河,说到底,小河小溪都是水,连起来居然是,我猛的坐起来,连起来是风水! 我怎么忘了,父亲一辈子对什么都无所谓,唯独笃信风水!这也是做大生意的人向来遵从的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有人用风水做局,那一定是我父亲感兴趣的话题,恰巧南影的财务对账上,有一部分是不透明的。 我坐在床边,吓的一身冷汗,什么事都不能细想,为什么我回来后,公司账目总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南影现在的股份虽然大头已经不是我,但究竟有多少净资产,有多少在流通,有多少在投资份额里,我并不是每件事都清楚。 光一个电影拍摄,预算和实际就有不少出入,我细细的回忆了一番,发现了些漏洞,又琢磨不透,于是索性回了加密对话框,很简单的一句话,跟明白人说话,点到为止,我说:南影过去几年的账目里是否有问题。 消息很快回来,但我不敢想象这两个字:亏空。 不可能的,这么大的传媒公司,实体店就不知多少,下面的产业是一体化发展的,如果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我想了想敲过去三个字:不可能! 发过去之后又心有余悸起来,我凭什么相信这个屏幕背后的人呢?谁能确定他不是伪装出来的假意,也许是有人蓄意试探我呢? 对话框弹出来:陈莎,你都是用你自己的账号登录的加密档吗?你有没有你父亲的账号,如果你知道,用你父亲的账号登录一次,就明白了。 第32章 隐藏之人 我一怔,这我还真没想到,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终端的账号我当然知道。 握着鼠标的手迅速点击了几下,一个新的登录界面出现在眼前,进入后,新的对话框随之弹了出来:陈莎,你父亲此次缅甸之行,并非赌石,其余的谜团就靠你自己解开了,我只能帮你这些了,另外再次提醒,保护好佟阳和你自己。 “滴答!”一声,我迅速的发过去回复,然而等了半天,再没有消息弹过来,刚才的感觉看起来,好像是最后一次跟我进行对话,我发了无数你是谁过去,都石沉大海。 我叹了口气,随机在界面里点了点,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正要关闭,突然发现紧急联系人的名单里多出了一个名字,这在我界面登录的时候,是没有的。 “顾琴。。。。。。”我小声的念出这个名字,在我记忆中,并不认识这个人,其实加密档中,寥寥无几,个把个人头,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哪个都是叔叔辈分的元老,能在这里的,都是公司的高层,也都不可能不认识的,而顾琴这个人,我不仅不认识,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完全陌生! 我诧异了一下,再点了几下,发现下面居然还有电话和地址,让我惊讶的是,这个人名下居然还有些南影的资产份额,甚至每年还有治疗的拨款记录。 我揉了下眼睛,确认了一下,存在了手机里。 公司乱做一团,每次去问都被挡在外面,可以有话语权的人整天在顶层开会,我一个都见不到,中层的人匆匆奔波,走路都带风,格子间里的同事也都处于忙碌状态,没什么针对我,好像一瞬间大家都遗忘了过去那些时日对我的刁难,我倒落得心口一阵轻松。 既然我被暂时忽略了,收拾了一下桌面,我心里默念着那个地址,下楼上车,出租车在市区里绕了一圈,我确定没人尾随后,换了辆车,直奔手机里显示的地址,随着GPS的导航不断移位,一个多小时后,进入了郊区。 我吸了一口凉气,在地图上显示,这个地方已经很背了,停车的时候司机怪怪的看着我,下了车还没站稳,一脚油门的声音,车就开没影了。 我举着手机转过来,郁金香理疗中心精神恢复科,听起来很唯美的名字,楼体属实不怎么样,精神两字格外扎眼,我走上去,走廊里都是嬉笑和咳嗽的声音。 “你是干什么的?”我被一个背后的声音叫住,我回身看见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中年人,我礼貌道:“你好,我找顾琴。” “顾琴?你是她什么人?”护士上下打量了一番,我被看的发毛:“顾琴,没什么人来看她的,可怜人啊!”说罢一指:“左手边转过去第二个屋。” 我本来就尴尬,得了房号立马道谢,往左边走的时候还能感觉到被盯了一会儿。 门没锁,单人间,条件还可以,比我想象中好。 我推开一个小口,一个头发梳理干净,但目光空洞的面容,仰面躺在床上,我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我也不知我以什么身份来,也不知道和一个陌生奇怪的人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组织了一下语言,正式推开门,我道:“顾琴女士吗?你好,我叫陈莎。” 床上的人没什么反应,我都不知是不是聋子,又说了一遍后,床上的人眼珠转了转,看向我:“你是谁?” 语调很淡,也很平稳,五十出头的人,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漂亮! 大气,端庄,精致,任何PS和整容都达不到的那种自然和舒服,这种美,是可以容得下岁月的。我惊叹于五十几岁还能保持成这样的,过去在我心里只有赵雅芝。 我顿了顿,找了个开场白,既然她不认识我,那终归认识我父亲,我道:“我是陈志国的女儿。” 哪想话一出口,刚才还平静的在我心里可以容的下岁月的那张脸突然扭曲了起来,伴随着撕裂的声音:“陈志国的女儿?滚!陈志国!滚!” 我愣了一下,惊吓让我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生气,死者为大,怎么可以这样,何况这种医疗条件,南影不支持,个人是很难支付的起,我淡淡的说:“顾阿姨,我父亲过世了,请你尊重死者。” 床上的人不动了,又呆愣的看向我,突然狂笑半晌:“陈志国死了?他死了?死的好!死的好啊!哈哈哈!” 我刚想靠前,又退了回来,一个扯着被角突然张口开唱黄梅戏的女人,犹如一个疯婆子,这跟我刚才在心里比拟的赵雅芝完全不成体统,我明白了,顾琴有病,至少,和常人不一样。 我深呼吸了几下,试探着问:“顾阿姨。。。。。。” “砰!”床头柜的杯子冲我摔了过来,我一侧身,杯子打碎在地上,护士应声跑过来,一下进来两三个,用怪罪的目光看向我,摆了摆手,我退到门口,里面的人还在大声撕喊,很快,束缚带套上,外面加了层看起来正常穿的衣服,实际上胳膊不能动了,才招呼我进去。 我看着床上的叫顾琴的人,如果不是有人按着,刚才是要扑过来抓我一样,样子很狰狞,一针镇定剂下去,人就安静了,半睡眠状态下,一切恢复如初。 我看着床,美人迟暮,大概这种感觉。 第33章 你就这样活了二十年! 医疗室,我坐在主治大夫面前:“我能看下顾琴的的档案吗?她从什么时候起接受治疗的?” 大夫咳嗽了几声:“病人的档案,我们是不能对外的,要保护病人的隐私么,是吧?” 门关着,柜子后面那么多进口的烟草,我心里笑了一下,迅速比划了一下手指,道:“我简单点说,我是南影传媒的人,刚才病房里那个人,支付医疗费的一直是南影集团,她住的是顶配的房间,你们是私立的疗养性质的地方,撤出来,就等于少了一个客户,没必要吧?” 用钱有时候是好办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再落魄,贿赂一个主治医师的钱还拿的出来。 很快档案被取出来,主治大夫一脸疑问:“这个人放在这二十几年没人管,除了每年年底有钱到账,基本没人来看过她,你这。。。。。。。非亲非故的,突然冒出个人这么感兴趣,有意思哈!” 我拿档案的手停了一下:“多久?” “二十年,我也是后接手的,这个人住院的时间最长。” 我“嗯”了一声,心中的谜团更多了,南影不是公益机构,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付二十年的医疗费,单间标准,说不过去的,所以说,这个人,不是不相干的,可她是谁呢? 我拿着档案离开时,还没意识到,我再次想见到顾琴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我先从小三入手,顾琴听到我父亲名字时的激动情绪说明她一定是认识我父亲的,入院二十年,那也就是年轻的时候,所以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她会不会是我父亲当年身边的人,亦或者是现在俗称的小三,可我查过了所有相关的联系,都显示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我父亲身边都没有过一个叫顾琴的女人,模样和名字都是,也是这段日子最难捱,一直和我形成默契的对话框也突然消失了,医院成了我最常去的地方,家反而不怎么回了。 我守在佟阳的病床前,谨记那句保护好他的话,想不通的事都压在了心底,我削着苹果,目光透过一圈圈的苹果皮看过去,佟阳醒了,这些天他都是这样,恢复是漫长的。 我扮演起送饭的角色,唐雪自从来了两次后,就不来了,你生得一副好面孔的时候,人人都爱,出了事人人都嫌弃,世态炎凉无非人心最凉薄,我带着复杂的情绪铺被,拾掇行李,租车带佟阳回家。 还是我们过去住的地方,酒柜里的酒,上次的半瓶还放在那,盖子都没有扣,我擦了擦桌子,收拾了一下地面,扶着佟阳回来,这是一个刚刚在医院里大吵大闹,对着镜子嘶吼,抱着头疯狂乱撞的人,他刚刚平复下来,我一路陪伴,这个大男人的身体半边都压在我身上,我扶了一路。 回来了,放躺床上,然后是极致的沉默,跟在医院里的歇斯底里形成鲜明的对比,要么安静,要么撕扯,像极了在泥潭中挣扎的人生。 第34章 尘封秘密 我去倒水,烧热,准备点清淡的吃的,再进到卧室。 佟阳捂着脸,低垂着头,昔日的风采和帅气一去不返,我感觉那个烧伤的外形很陌生,但人还是那个人。 佟阳捂着脸抽泣,声音由小及大:“陈莎。。。。陈莎,我不红了,我不能红了,我。。。。。。” 我手里端着碟小菜,看着佟阳,他的背深深的弓下去,肩膀颤抖了几下:“我不能火了,再不能了,我的脸,脖子上的皮肤还有身上,我。。。。。。陈莎,我不能。。。。。。。” 那一瞬间我突然特别愤怒,我快步走过去,抓起佟阳的胳膊,心理工作提前做了一个月,结果还是这样,我说:“佟阳,站起来面对,你要是个男人的话!” 佟阳拿走挡住脸的手臂,依旧低着头,我气道:“怎么你的自信全在脸上吗?现在是你考虑还红不红的时候吗?” 我把碟子往前一推:“清拌竹笋,你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我做的都是淡的,你试试,挺爽口的。” 佟阳慢慢试着抬起一点头,我把碗筷放在身旁,转身收起了家中所有的镜子。 “吃饭吧。。。。。。”我淡淡的说。 隔了两小时,佟阳还是吃了,不仅吃了,也开始说话了,换药,算时间,做饭,以前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很对付,佟阳在,我暂时忘记了什么叫麻烦,活的跟一个家政一样,每天睁眼睛想的就是一天的安排,上班也没耽误,回来之后开了灯,佟阳就坐在床边,我走的时候就是这个姿势,一坐一天。 人从一个状态中出离出来,是需要契机的,没想到这个契机出现的时候,我的精神垮了,钱不怎么够用了,我被冻结的很多,剩下的虽然够生活,但不可能奢靡挥霍了,保险柜分两层,最上面还有一些金箔和父亲留给我的嫁妆金器。 这年头货币每分每秒都在贬值,国际市场升水贴水都是一个交易日的事儿,再没什么比黄金保值的了,那颗镶嵌限量版宝石的首饰是一个公主头饰,按照迪拜王室千禧年款特别一比一订做的,就跟加冕一样,戴上很有风格,是以后留给我婚礼用的,那时候还没发生和么多事。 我感慨着拿起来掂量了一下,这重量就没的说,何况宝石估价,行家一看就知道,我手里的东西价值不菲,可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出了这样的事,我没什么东西是舍不得的。 正当我准备拿出去的时候,意外发现,拿起头饰,保险柜的上下之间还有一个夹层,这个头饰的放置位置很巧妙的遮盖了这个夹层,我好奇的敲了敲,一敲震惊了,夹层是空心的,发出的声音来看,内置的空间还不小。 我把头饰放下,发现了一个内置的小玄关,上面有一个透明的装置,我记得父亲在世时跟我说过,密码这种东西如果设置你生日的话那就太简单了,很容易被猜出来,所以我设置一个只有我们父女知道的字符串,还记得你小时候参加唱歌比赛用的那首儿歌吗?把儿歌的简谱记下来,多少年来,父亲都让我记得那首朗朗上口的歌曲,是有原因的。 我哼着熟悉的曲调,简谱的音阶转化成数字的瞬间,夹层“砰”的一声摊开。 让我失望的是,里面没有真金白银,也没有银行汇票,我掏出来的是一个老式笔记本,纸张已经泛黄,拿出来的时候,一张老照片从松了的边缘掉了下来,图片朝上。 我拾起来,惊异的发现,有几个是熟悉的面孔,调转过来,我看到一组名字:王海燕王文基,顾琴姚本庆,陈志国李彩霞,1986年摄于山海关。 第35章 惊天秘事,残缺之页 房间内的时钟指针在一片安静下滴答行走,我坐在很久不上来的书房,李彩霞是我妈妈的名字,我模糊的印象中,生母是跳楼死的,但这段记忆被迅速抹去,再未提起,后来的我在历任保姆的照顾下长大,和别人相比,我缺失了那么多的成长经历,渐渐地我也遗忘了故去的事,看到老旧照片的那一刻,心里还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可我从未曾想到,真正震撼我的是日记的内容,父亲的笔迹我认得,可我不知道在过去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存在过。 原来当年的家势是以我母亲的家底起底的,那时候的南影还不叫南影,有一个前身叫都港文化服饰。那个时候的外贸生意如日中天,很多大老板都是以服装起家,再涉猎别的行业,南影的前身就是这样,服装设计,造型行业,最后纵向连接成文化传媒,自产自销的产品也随之呼应。 日记的内容很多,有的断断续续,笔尖儿多点了几下的地方,能想得到写到这儿的时候人也在思索,有的地方空了几行,也许是有了犹豫,我一口气看完的那些,就已经颠覆了我对过去生活的整个认识,直到我合上日记,把头深深的埋在手掌里,脑际中,父亲的口吻就像环绕的立体声线,无法躲避的冲击过来。 日记摘录: 莎莎,我留了这本日记给你,但又希望你永远不会发现,之所以选择放在一个隐蔽的夹层里,是因为活着的时候,我无法面对你,你小的时候,这些事更不可能告之,我想我活着的时候,你钱一定够花,等你需要打开这个保险柜兑换的时候,那只能说明我已然离开人世了,所以写下来要比说下来更容易面对。 二十七年前,一场荒诞的富人 换 妻 游戏开始,照片里的人都参与过那场游戏,所有的中年人过去都是年轻人,都有过年少轻狂,所有的老年人都曾是中年人,都有着而立之年的野心。 莎莎,你生母的死因是跳楼,但什么是导致跳楼的原因,也正是我无法直面你的原因。 请相信我,你的父亲虽身为富商,但并没有那种令人鄙夷的爱好,但男人要做大生意,就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各行各业,各种局面都要应付的得心应手,不仅仅需要能力,还需要融合。 当年,都港服饰外贸要转型,但流动资金不够,而现在已经很普及的金融行业在八十年代,国内还没有人人皆知,所以融资要和南方的商人合作,也有港商。 八十年代做生意的人,叫“下海”,你们这代人和现在的孩子,已经没听过这个词了。刚改革开放的时候,还没有人知道什么是电子商务,也是这个时候,我想做南影传媒,在融资方面,我需要一个有力的奠基人去合作,所以,你姚叔叔当时牵线,我们认识了一个举足轻重的港商。 商政都是联结的,做大买卖的人,也要和政客会打交道,所以几经转折,当时我非常想达成合作的港商私人设置了一个俱乐部,邀请我们过去玩,当年大陆的商人土啊!虽然肯吃苦,但不是什么花样都见过,国外的东西还没有完全进来,显得比较拘谨,不像你们现在的这代人,很早就接触网络,天下事尽在眼前。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美国的商人怎么玩儿,奥地利的商人偏好什么,港商之间兴起什么,在内地还以饭局为主的时候,外面已经变化巨大了。当然,这种变化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源于财富带来的是 诱 惑 和扭曲的人性。 当年是我们求人家,自然要入人家的局,而当年我们最需要的那位合作人的两个玩局,一个是“交换玫瑰”俱乐部,你大概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另一个是“字母圈”俱乐部,崇倡暴力为美学,而那次我们只以为是普通吃饭,到了才知道。 屋内的人都很兴起,有的还磕了药,都是禁药,特殊渠道弄来的,就是那次,我们接到的邀请函很正规,西式烫金封地,那时候还很少有人见过,因为大陆北方不兴这个,邀请函上特意指明要携夫人参会,于是在当年我和你母亲,姚叔叔和他的发妻,王文基和王海燕,是我们六个人一起去的。 在现场,我一度很尴尬,你姚叔叔很压的住场,没有影响气氛,我只能在一个洗手间里不断说服你母亲,这个生意很重要,你母亲作为一个传统女人,很震惊也不可理解,而对于做局人来说,这只是个游戏,是件很“正常”的事。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这个时候会考虑的就是利益,生意,发展,更重要的格局,而小事情会牺牲下去,但这次不一样,东西可以舍弃和赠与,这回是涉及的是人,而且还是结为发妻的人。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虽然我也有所震动,不过我们作为男人,很快就调整过来,当然,中间也产生了一些矛盾和分歧,但终归最后都选择了去说服,王文基夫妇是最先进入状态的,顾琴和你母亲都很抗拒,最后半推半就,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就是实际上,你是我第二个“女儿”,你是我和你母亲收养的孩子,在你之前,还有一个陈莎,她夭折了,而我由于一个特殊原因,无法再有自己的亲生孩子,所以你代替了夭折的女儿,成为了我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视如己出,也是为了赎罪吧! 这件事以后,融资顺利进入到都港服饰,我们加快频率和港商合作,南北文化的差异迅速调整下,我们开始喝广式早茶,很多习惯在交替,没有人再提起之前的那件事,彼此心照不宣的避讳着,直到发生了那件事,我去了一趟缅。。。。。。 我摊开捂住脸的手掌,慢慢放到日记本上,我去了一趟缅后面应该还有一个“甸”字,撕去页码的痕迹就在这儿,这是一段没写完的话。 第36章 震撼之巅 一本不完整的日记,仅仅前半部分,已经足够让我震惊了,刚才我沉寂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双手摩挲着放在日记本上,才意识到,二十七年前,我还没有出生,或者只是胎儿的时候,我父亲陈志国就已经去过一次缅甸了,那在那个时候,出国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缅甸又不是什么发达的好地方,我爸去那儿干什么?而且我是被收养的信息完全被抹掉,我的印象中全无,也许可以解释为那时候很小,一两岁抱过来,是完全没什么记忆的,但那句为了赎罪,如此怪异,似乎有点牵强,但在日记里只是一笔带过,我抱着日记本陷入沉思。 撕掉的纸页后面陆续还有一些事,写的很杂,都是一段一段的,因为空了行,排列也不是很规律,能让我感觉到这本日记是在一种很矛盾的心情下写下来的,也许每写完一页,考虑的都是究竟要不要写出来的感觉一样。 大概记录的是,后来这些商人已经成为了“交换玫瑰”俱乐部的常客,而这些人又重新参与了进去,只是越往后越为的是刺激,而非生意,如果说第一次还有诸多无奈和顾全,那第二次以后,就如同伊甸园中的蛇,罪恶之果一经食入,人就丧失了全部的理智。 我能从断断续续的记载里知道,后来的交换变成了王文基、姚本庆和我父亲之间,酒后乱Xing一直不是什么新鲜事,喝多了人有时候都不知道身下压着的是谁,何况女人喝的饮料和香槟里,都加了迷情剂,顾琴在那次怀孕了,但种是我父亲的,佟阳是我父亲陈志国二十年前在外面的私生子,而我母亲李彩霞因不堪 变 态 ,隐忍不久后患抑郁症,症状发作后在清晨跳楼自杀。 所以,有钱有什么用?你真的过的好吗?你快乐吗? 那些为爱情而生,终生为爱不惜放弃自己的生活,带着满满的嫁妆,煮饭烧菜的女人,不知世事无常皆为变化,不知自己最终会被当成筹码,不知后来的一切都是人间游戏一场! 姚本庆是一切的知 情 人,当年迫害顾琴送到精神病院,顾琴实则是佟阳的生母,从年龄上,如果我不知道这些事,佟阳本应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从日记写到这加重的笔迹和前因后果来看,我父亲陈志国也不是在一开始就知道全部事态的,也就是说,顾琴怀孕生子,是姚本庆的精心策划也好,弄巧成拙也好,总之生下来的整个过程和后续,都是被隐瞒遮盖的,在长达十多年中,我父亲并不知道他自己有私生子的存在,直到我快上大学的时候,公司不断扩大整合股份,这件事通过其他的方式,姚本庆让我父亲得知。 好复杂,好像互相隐瞒的斗争,又好像是见招拆招,就算我和家里没有血缘关系,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去面对佟阳,普通的事情不会这么绕的,这里一定还有背后的故事。 “交换玫瑰”早已不复存在,但当年的孽债且犹存下来,从顾琴的状态来看,是生了孩子不久就被送到“郁金香”康复理疗中心的,长达二十余年的治疗,人不但没好,反而彻底魔怔了。 父亲在日记本里告诉我,姚本庆的真面目就是从那个时候完全没有遮挡的显现出来的,之前精心的掩饰,在后来的某个时刻一触即发! 合上日记本,我能想象的到,二十几年前的姚本庆动了私心,利用发妻顾琴的肚子,怀上我父亲的孩子,留了根,牢牢掌控在手里当做把柄,随时可以用外面的继承权控制父亲的股份,而顾琴也许一开始就是被设计好,知道后已经晚了的,而这个人一定要是特定人,在一段特殊关系和恰好的事件中发生,才能达成目的。 否则,哪个生意人都不是傻子,也许在外面逢场作戏的玩儿了,但谁也不会留了种,惹得自己一身麻烦,还背带着因果债。 可想而知,当年姚本庆的嘴脸和心计有多深邃,顾琴又被控制的多严,从我见到顾琴那一刻,我根本不相信那曾是一个母亲,这是一种源于女人的直觉,通常直觉是最没道理又最准的东西。 也许那个时候,我父亲已经知道他不再能生育,抱养我替代原来的陈莎,很简单,富贵人家的家庭,怎么能没个孩子,那为什么不抱个男婴回来,自古以来,不都是以男孩为第一继承人吗?我感觉头疼! 我相信顾琴从生下来孩子以后,孩子就被抱走转移了,这么多年来,顾琴只知道当年的一桩令人灵魂窒息的往事,却不知道孩子去了哪儿,所以他记住了我父亲的名字。 第37章 寻找真相 从姚本庆要挟我父亲在公司的地位那一刻开始,就是当年的私生子可以动用的时候了,我很难想象出当我父亲突然知道这件事的感受,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再不续弦的真正原因! 男人都是好酒肉和女色的,以我家庭的条件,过门什么样的都有,只有当内心中有剧烈碰撞和曾有过扎到心底的事发生过以后,才会不轻易选择一般富商的路线,唯独的那一次被我拦下了,也就没再提起,所以我父亲身边后来很干净,既是为了我,也是为了赎罪。 窗外已经天黑了,楼下的椅子“吱嘎”一声,我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三个钟头。 一种莫名的恐惧深深的压了下来,我想起楼下还有一个被烧伤了的人,佟阳,就在我楼下! 无力感如同心口巨石,我突然没有勇气走下楼去,同时我也明白了,这种难以启齿的事,的确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面的诉说,唯一能传达的最好方式,就是记录,只有文字能把一切生辣的东西软化下来,揉碎在时光里,变成理解,接纳和原谅。 我用力起身,把日记本放回原处,深呼吸一口气,踌躇了两分钟,然后把头发划过耳际,下楼。 楼下的佟阳吃完了的小菜,扶着桌子站立着,看见我下去,嘴角抽动了几下,连着脸上的皮肤,昏暗的壁灯下像个怪物,过去的感觉全没了,我隔着点距离看着他,这是顾琴和我父亲的儿子,那种感觉地动山摇。 “怎么了?陈莎?我都吃了,你不高兴吗?你做的我都吃了,我听你的了。”佟阳做了一个微笑的动作,咧开的嘴角,让五官整个跟着变了一下,剃掉的头发露出了头皮,还带着抹药的痕迹。 我控制了一下情绪:“没怎么,以后也按时吃饭。” 佟阳点点头,像个孩子,我扶着他到床上,要起身的时候被一把拽住,佟阳看着我的眼神复杂,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陈莎,你还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我这辈子都喜欢你!”我扶着佟阳,借势把他放躺下,直到确认睡着了,我起身披起外套,穿戴完毕拉开门,夜里的风一下灌进衣服,彻骨的冰凉。 我想起我们的过去,那时佟阳冷冰冰的坐在床头,对我既没挽留也不会爱惜,就是那种眼神里的淡漠,好像看破了一切的感觉,过去是我坐在那个位置,佟阳潇洒的哼着口哨出门,现在他怕了,他怕那种眼神变成是我的,极致的淡漠,事情是多么的乌龙,只不过区别在于当初佟阳是对我若即若离,介于在乎与不在于之间,而我,始终还是在乎他的。 心中过去的谜团,渐渐的都有了头绪,拼凑在一起,就快是一副完整的景象了,不过有些地方我还没弄懂,比如为什么会出现撕掉的纸页,既然已经决定留本日记给我看了,这么难以启齿的事也记录下来了,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说和说一半的? 撕掉了多少?撕去的纸页上又记录了什么? 第38章 追查 另外,王文基这个人,我虽然听过,但他不属于南影,报纸上一直说的是他依靠早年拆迁和一块上好的血玉得以发家,然后起底做生意一发不可收拾,如果当年“交换玫瑰”的事是真的,那么只能携带自己的妻子,王海燕就应该是母夜叉了,难以想象我父亲还和母夜叉有过这么一段事。 父亲公司的元老,过去可以叫做叔叔辈分的人,我虽远近不一,但都认识,只有这个王文基,并不在公司,我也不认识,那他当年参与了什么事? 八十年代,他还没发家,又怎么和我父亲认识,后期参与到一块儿,这么多年来,双方只是点头之交,又怎么会在二十几年前,可以成为铁三角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王文基在二十年间都没有参与过南影以及我父亲名下任何一家公司的生意,他们没有贸易往来,但南影却有几次大额转账款项在王文基名下,是我父亲私账上走的。 我回公司,就是要静一静,理清头绪,这次的爆炸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如果有人要害死佟阳,那直接可以爆炸的力度再强一些,如果真的死了人,意外担保会赔偿,公司的合同里都有不可抗力的条款,岂不是更省事? 保护佟阳。。。。。。跟我联系的对话框背后的人,知道佟阳作为私生子的存在! 我在空无一人的办公间里,关了灯,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还有对面过去我曾光顾的饭店,这是个很有趣的视角,以前我也站在这看,但跟现在站在这里看的感受不同,人如蝼蚁,为食奔波,为情困惑,百态众生。 我突然想到了佟阳的家庭,大学的时候,他要靠在外面弹琴卖唱补贴所用,这么久从来没有细问过佟阳的家庭生活,现在想起来,是我的失误,不过从一直以来的感觉上看起来,佟阳是没什么钱的,一度过的还很拮据,无论上学还是现在,过的普普通通的。 我心头发怒,姚本庆这个畜生! 当年姚本庆是把他送人了,送到哪里,跟谁过,一无所知!甚至为了保持特殊的对接关系,肯定很少和中间人见面,委托的哪一户人家都不知道,又强加掩盖,哪查的到! 如今的我,孤身一人奋战,抬起头来六亲无助,过一天赚一天,丝毫不知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但我不能稀里糊涂浑浑噩噩的活着,既然这样,我开始在公司装疯卖傻,那副睿智的样子彻底隐藏了下去,甚至变的世俗起来,工作的缘故每次看到姚本庆的时候,还要压住内心的愤恨和恶心,除此之外,安排下来的事滴水不漏。 佟阳经过那个晚上,也没再提及什么,我依旧做些小菜,佟阳配合换药,越发的沉默寡言,睡觉的时候,在我旁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从半夜醒来,就是这样一副发呆的样子,加上烧伤的脸,有时候我觉得有些恐惧,但想想,这又是我至深爱上的男人,如果他参与了谋害我父亲的事,那就变成一种灵魂深处的悲痛,如果他是知情的,那么他在骗我,如果他是不知情的,有一天知道了,会不会一生都无法安息。 无论怎么走,都是伤害,这就叫作孽! 我一边照顾安抚佟阳细腻敏感的心,一边根据判断迅速做了两个决定,一我要找到佟阳的“父母”,也就是他后来生活过的家庭;二是我要去趟缅甸,当时的路线是什么,我就按照那条路线走。我要在一路上搞明白,二十年前后发生过什么! 第二件事要着手准备,第一件事容易一些,佟阳就躺在我身边,我只要问清楚就可以了,我选了个差不多的时间,佟阳看起来很平静的时候,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话问出去后,佟阳很轻的笑了一声,反问我:“你想知道哪个爸,哪个妈?” 这下轮到我怔了一下,索性我也直白了一些,清了清嗓子道:“佟阳,你从来没和我提过你的家庭,而我的家庭,从里到外发生的这些你都知道,你甚至一直住在我这儿,所以我也想知道,你家里的事,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说?” 佟阳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你这儿?陈莎,如果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嫌弃了,我马上租个房子搬走,你对我有恩,照顾过我,我会记着。” 一句话噎的我气不打一处来:“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从来没提起过,也没带我去见过家里人,你烧伤也是件大事,不应该有家人来看看吗?我不会让你走的,也别提搬出去,就在这儿安心养伤。”我说。 佟阳好像可以接受这种说法,平复了一下,道:“每隔两年,我就转换一个家庭,认识新的‘家人’,生活两年以后,就会有人来接我,然后换到下一个地方去,到了念大学的时候,就不用了,因为已经过了十八,学校也可以住宿,所以那个时候,就唱歌弹琴养自己,之前的养父养母,也经历了十多家了,太早的连联系的方式都没有,慢慢就淡化了。” 我听了很惊讶,领养这种模式哪有两年一换的,这又不是体验生活! 不过一瞬间我便明白了,这是姚本庆的有意安排,为了躲避和隐藏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不让佟阳和收养的人家产生任何长线的感情,这样佟阳永远孤单,那么他只会听唯一资助人的,而资助人是不露面的,中间人负责联系,所以姚本庆把自己保护的很好,把顾琴隔离的很好,也把我父亲陈志国欺骗隐瞒的很好。 “我困了。。。。。。。”佟阳合上了眼皮,我动了动嘴唇,掖了下被角。 可以了,一晚上几次间断的交谈,我还是知道了一些讯息,至少收养的最后一个人家,佟阳还保持着联系,剩下的,即使回去探望,也都不接电话,上门了也态度生硬,本就不是血亲,再登门犹如让对方施舍,几次以后,佟阳也放弃了追寻。 他想不明白,我心里明白,哪儿能找到那么多家庭只愿意收养一个孩子两年的,而且在不断成长变化,这是姚本庆使了钱了,而且是大价钱的,以交换环境为借口,只要收留佟阳两年,从此再不怜惜,就可以得到几十万甚至更多的报酬,对于工薪家庭的普通人来说,等于接了一个高价兼职,且无后顾之忧,但对于蒙在鼓里的佟阳,却永远在刚打开心扉的不久,就得来的都是冷漠,时间久了,人心也就硬了。 第39章 对话框秘我的人 我恨的牙根痒痒,姚本庆杀人不见血,从算计到落地,什么事都安排在连环线里,枉我父亲年轻时候那么信任,称兄道弟! 再多问,佟阳也不再多说,空气陷入一片沉默,我辗转反复,睡的很不安稳,快天亮的时候,我想起了当初在医院时,登录的博客,瞬时一个灵光闪过,如法炮制,我求助了IT的朋友,一个人的个性签名总会流露出最近的心情,同理一个人常用的社交软件,总有些蛛丝马迹。 很快我在备忘录里找到一个联系人,头像很老土,年龄五十六岁,里面转载的都是广场舞和养生腌菜的视频,显示登录时间从未超过晚上九点,这是一个典型不同时代的人,我循着足迹在悄悄话里留言,表示了想去探望,要一份地址,不多时有了回复,我激动的抄录下来,秒删了互访痕迹。 电话,地址都有了,竟然就在这个城市! 有了进展我还是高兴的,我找了一个周末,按照地址,下了车,眼前是个普通住宅,拱门上挂着慧霖小区四个大字,找到楼号,按了铃,进门的时候我还笑着,走进去了客厅里坐着的人,我的表情一下就僵硬了,客厅里的人也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惊讶的站起来,看着我叫了一声:“陈莎,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陆东海端坐在客厅沙发上,他也是南影的元老,如果佟阳的最后一个收养人是他,我不敢想象的向后退了一步。 陆东海马上反应过来,挥手示意了一下,看着我说:“既然来了,那我们也不必再用加密文件说话了,你来的比我想的要早,坐吧。” 我怔了一下,疑心慢慢放了下来:“你是和我一直用对话框联系的那个人?” “嗯,是我。”陆东海有着中年人特有的沉稳:“不过我并不是佟阳最后的收养人,陈莎,你能找到这儿来,说明你在走我的老路。” “什么老路?” “七八年前,我无意中知道了早年一桩往事,这桩往事里涉及你,你的父亲,和南影现在的利益瓜分,在这件事里我知道了佟阳和佟宇的存在,所以我也想方设法找寻佟阳的下落,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孩子的名字叫什么。有了名字,在核对地址上我发现佟阳被转移过很多次,涉及的家庭很杂,每个家庭都带给了他一些性格和影响,你来的这个地址是最后一个,这应该是佟阳上大学前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呢?”我很自然的想到了,我来晚了。 “我给了钱,他们搬走了,我买下了这个地址,也是因为这个发现,几年前我和姚本庆闹翻了,大吵一架,最后双方达成一个妥协点,他承认我知道此事,我答应不去声张,不过我和他的目的不一样,那时候我隐约觉得,你父亲终会被算计,所以我才没走,现在我和姚本庆表面上都是公司高层的同事,实际里都有对方的把柄,互为牵制,因为这个缘故,反倒产生了一种平衡,也正是这个平衡,你和佟阳现在还都安全。” 我面无表情听完,心里炸开了锅:“那你的利益是什么,佟宇是谁?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个佟宇?” “我的利益是我也在公司也贪过账,但那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事,我并未谋害人命,这是良心上的一点区别吧,我想,”陆东海点起一支烟,吐了口烟圈道:“我也爱财,但良心尚在,就是这样,所以当我悟出你父亲的死有蹊跷的时候,我就用我的力量控制了公司的一半,另一半在姚本庆那边。” “这么说,我的两位好叔叔,把我爸的公司彻底瓜分了,还要演个好人是吗?”我心头一阵怒火窜上来:“佟宇是谁?” “我告诉你一件事,陈莎,”陆东海看着我,眼神犀利:“但你一定要接受的住,而且不要有什么过激行为,我才能说,你平静下。” 第40章 那个博客是假的! “过激行为?”我冷笑了一声:“现如今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平静的?我的人生已经被磨碎了,说吧,我刚才就听明白了,陆叔叔你是站哪队的,没准儿说了我还对你有点用,那看看吧,合作,我们交换价值,我也说实在的,比起你我更厌恶姚本庆!” “陈莎,”陆东海叹息了一声道:“我如果想与你为敌,早就不是这样了,佟宇是佟阳的弟弟,当年他们是一对双胞胎,炸伤的是佟阳,但微博是佟宇运作的,这也是我后来发现的,佟宇要的是你和佟阳都死,这样他才是陈志国的财产唯一继承人,所以佟阳那次受伤是必然的。” 我抬起头问:“剧本是你改的?” 陆东海捻灭了烟,点了点头。 “这个博客,是假的,但照片是在是太像了,于是早先我也没有发现,后来一个机缘,我同时看到了佟阳佟宇,才知道原来是两个人,而且他们始终有联系,只是佟阳不玩博客的。兄弟俩完全是两种人,除了样子,性格上一点都不像,简单来说,佟阳刚正一些,佟宇带着有点邪性,很阴暗,他们当初被送往的家庭都是分开的,也是后期才相认的,同病相怜,还是有感情的,佟阳还挺有个哥哥的样子,相认了以后还很保护佟宇。” 我心里有点颤抖,如果博客是假的,那我当初看到的日记就不是佟阳写的,我从没想到过这是一场阴谋。 “还有,你的事,我一直也暗中知道,但不方便和你在公司接触,私下里呢,也不方便去找你,所以我给着你线索,希望你自己能发现佟宇的存在,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陈莎,他们两人的相似度是可以以假乱真的,佟宇会特意模仿佟阳,从发型到服装,都有一样的,那天踢掉你肚里孩子的,其实是佟宇。” 我“嚯”的站起来,小腿发抖:“你说什么?”我指着前面:“你说。。。。。。?” “你不该去见顾琴,顾琴是我转移的,我也可以告诉你,她被姚本庆注射了十余年的精神药物,就算过去正常,现在也不那么正常了。” 我的心在发抖:“你们为什么不告他!”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靠推测吗?陈莎,成熟一点,这个社会很多事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佟宇和佟阳后来闹翻了,这个时间点很微妙,你父亲也出完事了,但即便闹翻,佟阳还惦记着这份情,在他心里,佟宇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你,所以他尽可能的保护佟宇,其实佟阳也好,佟宇也好,都是被设计出来的,他们接受的教育方式,环境都是当年王海燕精心策划下来的。” 我抬起头:“怎么说?” “你以为佟阳为什么是个摇滚歌手,谁给他拿钱学乐器,谁教他编曲唱歌?” 陆东海顿了顿,接着道:“你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喜欢这种类型的男生吧,所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佟阳就是被培养和打造成什么样子,以后在一个时间点上就会走近你的生活,从上一个学校开始。其实你们当初的认识和邂逅,也有一些不是偶然的因素,只是佟阳他自身也不知道,比如,王海燕曾赞助过音乐表演剧,指定了佟阳的参与,而你当时的选修课是这个,你一定会去,这也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所以我开始对王海燕这个女人有了很大的兴趣,完全不相干的人是不可能盯着一个家族,一个人这么长线的,所以把关键的一些地方串在一起,就会发现背后有更大的事情在,这是西方的逻辑,事实上也是如此。” “我明白了,那个时间,也是姚本庆和我爸摊牌的时间,对吧?” “你很聪明,”陆东海点了点头:“当有人有意保持隐蔽的时候,是很难发现的,当有人想让一切暴露出来的时候,就不难了,但是你父亲最早只知道佟阳,还不知道佟宇,这是姚本庆留的一手,为的就算利用相貌上的相似,以后以假乱真。” “我父亲就没调查过这件事吗?” “当然查过,所以后来,也知道了佟宇的存在。” “何必多此一举,”我闷哼了一声:“都是私生子,何必隐瞒一个!” “我说了,佟阳佟宇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佟宇比较阴暗,而且当时他们两人的性格是被有意引导打造出来的,在一个孩童到少年再到成年人的过程里,有意的引导会起到的作用难以想象,所以,两兄弟就是一个很阳光,一个很阴暗,这个性格特点以后自然会形成相爱相杀,一个保护一个,一个残害一个,一个和欺骗谎言在一起,一个和纠结反复在一起。” 我冷笑了声:“不就是为了南影的财产吗?何必这么麻烦!” 说完我陡然停住了,如果单单只为一个公司的财产,好像是有点复杂化了,就算姚本庆不能直接获取南影,需要助力,也无需在两个人的成长过程里这么费心,私生子这种事,只要人在了,就基本等于威胁住了,所以,肯定还有别的事。 “你想到了?”陆东海向沙发后面靠了靠:“那时候我也想到了,肯定还有不知道的事存在,你父亲从来没有暗示过你什么吗?陈莎?” 第41章 棋逢对手 那一刻我的嘴唇咬了下,想起了保险柜夹层里的日记,不过看起来,日记上的内容和陆东海的信息差不多,没有什么更多的筹码,那撕掉的两页,从时间和动机上看,日记本是不会再被其他人接触到的了,那也就是说,父亲曾犹豫过,是否要告诉我什么,可能已经写下来了,不知为什么又撕掉了,选择了不让我知道。 我脑子中迅速划过几个画面,摇了摇头:“没有,我父亲出事的时候我和佟阳在一起。” “佟宇在缅甸。”陆东海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陆东海,问了个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你们这些元老叔辈的人,我都有耳闻,有一些还很熟,唯独王文基,这个人我自小就不熟悉,大了也没见过,这个人怎么会和我爸有那么长久的联系,还一度走的那么近?” “那你对王文基的印象是什么?” “我?没有,只记得他死的时候本地的报纸上过头条,毕竟也是富甲一方的人,在我印象里,他和母夜叉是一家,是靠拆迁和传家宝发家的。”我说道。 “是吗?”陆东海笑了一下,这一笑很深:“王文基他连房子都没有,何来的拆迁呢?” 我心里一震,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陆东海接着说道:“当年王文基的房子,是你父亲陈志国送的,那块玉也是,所以么,他后来富甲一方是靠拆迁,不对,实际上他是靠你父亲发家的。” “但是后来他们又没有什么太深的联系。”我喃喃自语。 “这合理吗?”陆东海接过来说:“也没几年,王文基就死了,心脏病,王海燕接管了所有的财产。这个女人,虽然其貌不扬,但还是很会做生意的,是有头脑的,投资,融资方面都很厉害,后期做的生意都是只赚不赔的,才有了今天的势力。” “她跟佟阳佟宇都有关系,是吗?”我站了起来,越来越觉得是一张巨大的网。 “是,所以我后来对这个女人有了留意,发现她总是显得很愚蠢,实际很精明,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我甚至怀疑王文基的死和她也有关系,不过没证据,不能乱说话,何况,王文基自身就有遗传性心脏病,都是确诊了的,事情也过去多年了。” “我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也在于她说过的话,她对姚本庆说,不要那么死抓佟阳佟宇,人在小的时候是可以被控制的,但过了一定年龄,只能影响,不能控制,如果影响到了,实则就等于控制,还没有反感的心理,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自己选择立场,而你去制造那个立场。这是姚本庆无意中和我显摆到的,那时我觉得很震撼,我查了很久王海燕,发现她没发迹前是研究心理学课题的人,很崇拜西方的读心术,九型人格这个概念刚被提出来的时候,国内最先痴迷和宣传的一批人里,就有她,搞了协会和不少活动。” “你是想说,她一直潜移默化的用九型人格以及其他心理学方面的东西在影响佟阳?” “再加上她的心机,所以说,有些事,她不直接参与,但也能影响到结果,如果再加上财力,甚至可以改变方向。” “当年那三对夫妻中,王文基和王海燕是无钱无势的,他们怎么会和我父亲相识相熟?”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我现在能知道的东西和你差不多,只是比你提前一些,剩下的,要看你自己了,我尽量牵制住时间,直到你查出结果。安全方面,我尽可能维护,你放心,陈莎,现在是法制社会,没那么邪乎,你现在是个焦点,元老们也并不都是力挺姚本庆的,很多人也看不惯他,只是股份没他大,而且毕竟不是自己家里的事,所以都闭口不谈罢了,而且姚本庆是没心思跟踪你的,他要的是佟宇,适当的时候把佟宇的身份公开出来,自然继承。你现在手里不占南影太多份额,又是女孩子,而且你和佟阳在一起,现在是最好的方式,倒不必找来找去了。” 那一刻我心中突然明白,为什么我是更安全的那个人,如果保险柜的密码只有我能打开,如果姚本庆不笨,那我一定不会出事,财产冻结,不代表财产清零,这里最“没用”的人,应该是佟阳,姚本庆知道我是被收养的,如果我这不存在血缘关系,那么佟阳出事,最大可能接管南影的就算有血缘的人,姚本庆手里还有东西,到时候牵制出来,我就处于很不利的地位上,而我父亲发生意外之前没立遗嘱,最终如果有人能证明我的收养关系,接管人就是佟宇,佟宇接手,实际就是姚本庆的,姚本庆如果和母夜叉有一腿,那南影轻松被瓜分,到时候随便改个名字,无非形同草木。 那一开始的计划,应该是用佟阳腐蚀住我,用佟宇取代我和佟阳,佟宇佟阳毕竟都已成人,也许计划没那么顺利进展,佟阳没那么强的可控制性,所以才形成了站队。 如果我们真的面临危险,那一定是如法炮制,当年王文基怎么死的,我和佟阳也许最后面对的就是什么样的危险。 可如果我没有心脏病呢? 当年的小报有传闻,王文基是被吓死的,但很快就被辟了谣,再过了些时日,早就淹没在海量的讯息里,谁还在意一个骨灰都化没了的人。 王海燕,母夜叉,我以前只觉得她低俗,没想到暗地里是个心理学高手,我闷哼了一声,父亲活着的时候告诉过我一句话,从来都是以毒攻毒最管用,毒用对了就是良药。 我和陆东海谈了一下,为了以防万一,这个地方暂时我都不会再来,现在手机可以监听和制作复卡,我们在公司用加密对话框,回来如果需要联系,会上一个注册的小游戏号,加上好友,在游戏信息里对话,这段时间就先这样。 告别了陆东海,约定不再私下见面,我匆匆跑到市图书馆,大部头的书,依次去看已经来不及了,最好的方式就是,我要和母夜叉在暗中对抗! 第42章 设局 我把整件事以一个朋友的口吻的方式写下来,翻墙发到了国外的付费心理学研究网站,很快得到了十几封邮件回复。 这些国外的回复都很专业,我挑了一些看,把发过来的信息整理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传导回来的信息都让我第一时间去查佟阳过去是否有过抑郁症患病史,或者被抹掉了什么心理咨询方面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心理学是可以杀人的,所谓的杀人不见血,见血要负责,能猝导一个抑郁症康复者重新病发,就是用极大的打破现有的生活方式,以意外的形式出现,不需要太久,人格反向就会把一个人带回深渊。 我看完了所有的回复,王海燕的最初计划是利用我对佟阳的感情形成的爱恨交替的感觉,以佟宇的高度模仿,设计一些“突发情况”,激发出抑郁症患者的病态行为,让佟阳出现幻觉,而假博客的发布时间是经过精心预算的,每一篇日记的节奏都恰如其分。 我一直认为佟阳是杀父仇人,于是我的潜意识里想报仇,佟阳病发的时候形成争端,佟宇给出刺激性暗示信号,最好的方式是,要么我报仇杀了佟阳,要么佟阳不堪忍受杀了我。 当然,这些都要建立在,我不知道有佟宇这个人存在的情况下,也不知道烧伤会慢慢激发起佟阳过去的症状,佟阳曾患过抑郁症的事被遮盖了! 我陡然想起大学时期,佟阳对哥特风格的音乐和死亡金属的痴迷,那时候男孩子酷,也未必全靠外型,很冷很冰不爱讲话,沉默,都可以构成花季雨季的追捧,但其实私下里,这是抑郁症的表象特征,恰好的摇滚外型又遮盖了这一切。 如果成了,这就是最好的方式,我们自相残杀,只剩佟宇一个。 我在图书馆的灯光下一阵眩晕,如果事情不是按照这个心理学诱导发生呢? 那一定就还有第二方案,总之,让我崩溃不那么容易,但让一个曾经得过抑郁症,又毁了容貌,失去一切的人崩溃,很容易,佟宇只要在适当的时候背叛或者极重的伤害到佟阳的心理,就成功一半了。 九型人格杀人法,我震撼的看着摇摇欲坠的书架,车祸,栽赃,都会留下证据,那么只有两件事可以逃过法律的追捕,也是现有的空白和很难界定的地方。 第一,心脏病突发;第二,心理学大师; 如果还要加上第三,那就是未知领域的东西了,如果降头真实存在,这种诡异的巫术解释不清却夹杂其中,那么阴阳合并,长达十几年,几十年的爱恨情仇都交织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状态?我难以想象! 南影不过一个公司而已,这样的的布局,最终目的绝对不是为了钱! 我陡然明白了我和姚本庆之间的战争,这确实不是冲到办公室吵一架能解决的,如果一切都在过去别有用心的在掩盖,如果时间的跨度已经到达二十年,那去了又能说明什么,最后自己落得像个小丑,坏人逍遥法外! 就在我坐在图书馆苦思冥想的时候,佟阳出事了,得到消息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佟阳自杀未遂,被送了回来,我见到的时候已无大碍,公司的人嘱托我们好好休息后就走了,偌大的房间里,又剩下了我们俩。 以前,佟阳不怎么回来,我最奢求的事,就是两个人可以有很多独处时光。 现在真有了,却变得十分尴尬,安慰显得刻意,不言语显得不重视,就在这种游离状态下,我突然发现,佟阳有一丝变化,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直觉,那一刻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感觉,如果我眼前的人已经被掉包,如果我面前的是陆东海口中的佟宇,如果他脸上的伤口是特技化妆效果化成的烧伤状态,如果。。。。。。。我不太敢想下去。 第43章 你到底爱谁 好在换药的时候,我清楚的确定了伤口,佟阳变得寡言,而且有些胖了,我也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个特殊的契机,重新看懂了日记。 说来还要感谢佟阳的启发,人在遇到重大变故和灾难以后,特别容易产生信仰,佟阳的寡言,日子显得特别难捱,也是这个时候,我回来以后,发现佟阳捧着一本《圣经》研读,人有了信仰,心态会平和起来,会好过很多,我看着佟阳乐观起来,直到有一天,佟阳一边做物理康复一边对我说:“陈莎,你知道吗?圣经正起来读是每个段落的故事,但是用圣经密码读,就不一样了。” 我挑了下眉毛,表示感兴趣:“怎么不一样?” 佟阳把书递过来,指了几下,连成一条线,我顺着大概的几个方向重读了一下,陡然发现可以形成另一个记叙的事件,这种方法已经被西方承认,用来推测和喻言。 我脑子跟着“嗡”了一下,突然想起夹层中的日记本,佟阳复查,我利用中间的时间,迅速赶回家中二楼,小心翼翼的取出老旧的本子。 我在国外的付费网站购买了集中密码学阅读的方法,一一对照,就快没了耐心的时候,突然几个字蹦到我眼前,几乎是一瞬间,我发现有一种试通了。 文字显示的不多,跟藏头诗的感觉差不多,但内容确实变了,打头的三个字,写着种生基,下面还有我的名字和一个年份的时间标注,二十七年前后,果然对上了。 我的手有点颤抖,这个发现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一个新的记录跃然纸上,当年,港台包括大陆南方的一批生意人,都特别笃信风水方术,这几乎已经成为不成文的规矩,而这种事这里的人,都是花钱也找不到,需要特殊的牵线人的,而王文基的早年,就以“神棍”般的往来存在,当年的牵线人正是王文基,这个人命里也是没什么钱的,硬行大运日后血光挡不住,也是有众多说法的。 种生基的实则是民间的一种方术,把生人当死人办,借用天地灵气,运合人的八字气息,将生人的发肤、血、牙、指甲、衣物,连同生辰八字埋入风水龙穴中,寻龙点穴中以五鬼运财升势,对生意有极大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王文基牵线,第一次做法地,是缅甸的方士,于是那次,埋穴的地点也在缅甸,种生基只能保住二十年,期限一到就必须重置,而且一人一生只能做一回,我父亲再去缅甸,是为了找到当年的位置,但那位运作的方士早已不在人世了。 事情记录的很草率,只是大概交待了缘故,也解释了为什么王文基夫妇会1夜成为暴发户,这件事后来很神奇的让港都转型成南影,然后在二十几年间,南影的发展非常顺畅,我父亲陈志国也从普通的外贸商人做成了久负盛名的企业家。 放下日记本,看着撕掉两页的痕迹,事情一点点拼凑起来,匆忙去缅甸,如果是为了解决种生基留下的后遗症,借着赌石的名义对外,也说的过去。 现在看来,母夜叉在这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这个女人很毒辣,而且掌控欲极强,南影现在的资产和涉猎面数一数二,母夜叉自身也不缺钱,介入了这么多事,我始终想不通的地方,在佟阳死的那一刻,浮出水面。 佟阳的抑郁症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他就像一个没人管了的人一样,公司取缔了所有的合约,一纸作废,曾经的佟阳虽然童年缺失,但尚有良好的外型身姿在,组成了极大的自信。现在,上帝把唯一的恩赐收回,佟阳陷入的那种绝望我感受过,但区别在于,我是正常人,而他是病人,所以我们理解和面对事物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我发疯了似的找遍了心理诊所,可惜都没起到什么作用,一需要时间,二需要配合,都不够用了,但我万万没想到诱导佟阳直接病发,二次自杀的原因是韩枫。 韩枫上位对你打击这么大吗? 我边跑上楼边喊,公司重新重用韩枫,也是情理中的事,然而我发现我错了,佟阳割腕,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看到的是,韩枫不堪入目的一组照片,显示的发送人已经匿名删除,下载下来的图片里,韩枫和国内一线男模在荷兰秘密登记的照片和婚礼全程,我看到佟阳的眼角在流泪,悄然无声。 我捂住嘴巴:“你。。。。。。。。” “陈莎,”许久,一个嘶哑的声音,透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他不爱我了。” 我咬着嘴唇:“你说什么?” 伤口已经止不住血了,抢时间也没什么意义了,从这到最近的医院也要二十分钟,失血过多会使人昏迷,我觉得佟阳还有不会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我慢慢走过去,拉住佟阳的手,佟阳很不容易的扭转过一点头,声音很低:“他不爱我了,陈莎,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我喜欢的是男人,不是你,和你都是做戏,因为。。。因为我内心深处太缺失爱,我特别享受,特别享受有人关心我的感觉,让我觉得那是有了亲人。”我震惊的站在那里,握住的手微微颤抖。 “我和韩枫,已经好了三年多了,那时候我去南影面试,也是因为他在那里,我想。。。。。。。我想离他近一点,更近些,你懂吗?我爱他,在过去,我是他的粉丝,他拍平面广告的时候,我就爱上他了,所以我照着他的路走,和他越来越近,直到。。。。。直到在床上,他说过,会和我结婚,去荷兰,以后就在风车下面度过一生,把我。。。。。。。” 佟阳喘了几声,声音有些吃力起来:“把我过去的遗憾,童年的缺失,都补回来。我以为。。。。我以为我遇到了一个。。。一个温暖的人,足以让我,再也不。。。。不。。。。。那么抑。。郁。。。陈莎,对不起。。。我。。。。。。帮我。。。告诉。。韩枫,我爱他!” 我捂住嘴震惊的流泪,我突然觉得世间的残忍就恰恰在于它的真相,有些东西,真的不能这么露骨,因为凡是露骨的东西,都是利剑,我们又有多少底气去接纳那个真相,有些话,我永远都没有说出来。 第44章 你又是谁? 我报了警,警方赶过来,又是一套熟悉的流程,人情冷漠,我终是没保护好他,这个我深深爱过的人,最后也让我无法面对。 我突然理解了父亲,如果我有一个孩子,这种事我也无法口述,我也会选择用日记记录下来,因为有些事,面对面是无法启齿的,文字会体面一些,或者遮盖了尴尬的表情。 仇恨,是一个好东西,血染圣经的时候,我想起陆东海在对话框里给我讲的一个故事。 他说,陈莎,你悟吧! 你悟懂了就理解了,为什么佟阳会死,就算他没有抑郁症,也是这个结果。 陆东海的故事很简单,三句话完事,概括起来就是一个母亲的孩子被杀,母亲终日悲凉痛楚,于是信了主,每个星期去教堂做礼拜,虔诚而朴素,就在心结打开的时候,突然发现教堂长椅的前面坐着另一个人,那个人正是杀死她孩子的凶手,那个凶手也来祷告,并比她更早得到了上帝的宽恕,他忏悔后成为了无罪之人。那一刻那个母亲起身,再无信仰,她杀了那个凶手,报仇后自尽。 这个故事你悟吧,陆东海在结尾的时候对我说,悟透了,就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一定会走到绝境上去。 我敲下一行话:我要见佟宇。 漫长的等待,其实只不过半小时而已,但每一分钟对我而言都如同煎熬,这半个小时好像很久,陆东海的第二次回复才到:佟宇说可以见你,但他觉得跟你很陌生,希望先和你聊聊,再见面。 我看着回复愣了半天,突然觉得,如今的状态下,我如果冲动的去见佟宇,可能会做出错的举措,即便是平静的,也难免尴尬。 我们成为什么?敌人?兄妹?朋友? 目前为止,都不可能,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比方,那就是陌生人,没有什么比陌生人的称呼更合适,只是这个陌生人的身上,掺杂了太多这一生被交织到无法释怀的东西。 一连好多天,都没了消息,我在心态也放平了。 佟阳死后,我去收拾那个房间,屋内屋外都是回忆,点点滴滴,很多物品都没舍得扔,觉得人来一世,幸福的少,多数还是遭罪的,正想着佟宇的信息就过来了,跟我想的一样,他是不会轻易打电话的,文字有时候可以遮挡一些东西,声音已经是第二接触了。 我打开信息提示,是一个新的微信号,账号很熟悉,只跟佟阳设置的差了一个字母,我加了进去,点了一下朋友圈,内容不多不少,很温和,爱好,逛街,吃饭喝酒,风景,游戏都有,再翻下去,停住了,只显示半年的提示蹦出来。 我正要细翻,信息过来了,切回去,看到一个烂大街的表情组,然后才是字:陆东海说你想见我,但我觉得用这种方式更合适。 那是你怕,你在躲避我,我很快回过去。 佟宇打了个哈哈发过来,你既是我嫂子,又是我家姐,亲上加亲,我怕什么呢?话透着针刺的锋芒,我的火一下蹿起来,想到刚刚建立起联系,又压了下去。 如果是面对面,我还能通过佟宇的语气,表情去揣摩他的感受,他是不是一个真冷血的人,可这是文字,没有语气,隔着屏幕是失真的,一切全靠猜,我完全不知道佟宇说这句话时的状态,我闭上眼叹了口气。 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只是聊聊,我发过去说。 这样的日子反反复复半个多月的时候,我和佟宇开始找到了一种新的对话方式,因为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佟宇的朋友圈权限撤掉了,半年之前的内容,也可以看到了。 我迫不及待的点进去,顺着时间线往下翻,我想熟悉每个节点上,佟宇的生活是个什么状态,他更多的喜好什么,快速的翻页下,一个熟悉的面孔刺到我的视网膜上,两张相似的俊帅面孔,不一样的风格打扮,站在一起的合照,地点是在佟阳打工的地方,我的手停下来,看了很久。 第45章 心理测试 翻完了整个微信,停在一张佟阳佟宇晚上一起吃烧烤的照片上,地上放着两箱啤酒,桌上很乱,那时的佟阳是标准的摇滚长发,佟宇还是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照片里的感觉,佟宇更像哥哥,佟阳则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叛逆小青年。 我苦笑了一下,把发烫的手机抱在胸口,埋下头,原来他们生活是有交集的,而且还不少,看起来兄弟感情也不错,没有陆东海说的那么冷漠,虽然性格完全不同。 我的朋友圈近一年就显得冷清许多,如果佟宇翻到最初发的那些,那就是一条从勤工俭学,到突然奢华,再到历经世事的一个过程。 事实上,那几年确实是那么过的,天上地下,都感受过。 一些帖子的转发,都差不多,这很正常,转来转去,是会有覆盖的,不一样的是,佟宇保持着每周一个固定的分享,好像特别喜欢做一些心理测试,或者纯粹娱乐的抽灵签,塔罗牌,这些东西在网上都是数据随即出结果,是没什么货真价实的参考性的,娱乐么,有时候点着玩玩儿未尝不可,真有参考价值的,我突然震了一下——心理测试! 心理测试是从三年前开始的,几乎每一周,佟宇都会转发一个这类的帖子,我依次点进去,看多了,也觉得好奇,跟着点了点提交,只是佟宇会分享出结果,而我不会,也是在这时,母夜叉的事发现了新的突破。 那两页撕掉的纸,找到了。 郁金香理疗中心的主治医师在出国前联系了我,我得到了顾琴锁在自己私人物品里的东西,一个不大的匣子,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几个小物件,都是当念想用的,只是很意外的,在这几样东西里,我翻出了一个玩偶,破旧了,有点脏,我想用水洗一下,晒干再收起来,这一洗一晒,对着阳光的时候,猛然发现里面好像有层东西,我拿下来用手摸索了几下,犹豫了半天,还是下狠心用剪子挑开了玩偶的背面,棉絮入水不多,但里面的东西也都沾了潮气,湿漉漉的被掏出来,我手一抖,两页纸掉在了地上。 我疑惑了一下拾了起来,如雷击般站在那,那种字迹,笔力和纸上的内容,正是保险柜里遗失的部分。 我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平复下来才有勇气打开湿纸,二十七年前的秘密跃然纸上,烛光社三个字被重重的标记,画了圈打上了叹号,顾琴果然不是一开始就疯的,是她发现了什么以后,被强行用药变疯的,我颤了颤肩,幸好我在接触佟宇时已经留了一手,不然也许就中计了。 那些心理测试,是一个强大的心里暗示诱导,当佟阳出事前后我在图书馆时,明白了国内第一批心理学大师取得的一个成果,就是用心理测试的铺垫和随机性作为引子,知道一个人内心的隐藏性格,从而找到一个人的软肋,用弱点控制他,更重要的是,结合国外的案例,还要加进催眠疏导,两者结合,可以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对方,如果时间足够长,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思想,这是国外最早一批的禁止学术! 我低下头,迅速翻出手机,烛光社,我查了很久,全国各地都没有这个社团,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我用尽了所有排查的方法,终于知道烛光社的出处,居然是我父亲陈志国和母夜叉的大学时代,那个时候还没有我,没有佟阳,没有这些恩怨情仇,原来,母夜叉认识我父亲的时间比我想象的更早! 每当夜里10点到12点期间,淮庆大学老校区的自习室只有半层还开着,都是些考研的人在里面复习,而那个时候,10点是准时熄灯的,如果还要继续,就只能用手电或者自备的光源,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蜡烛用的多一些,烛光社因此而得名,更有意义的是,学到最晚的那批人,都是心理学专业的人,在九型人格还没被提出来以前,有一项学术研究在申报的时候被禁止了。 陈莎,你最好不要知道真相,我抬起头,仿佛另外一个自己在对我说,怜悯,同情,悲愤,所有的情绪,都纷繁复杂的交织在一起。 最早的陈莎是试验品,当年这一批都是,其实除了佟阳和佟宇,还有别人,当年的学术初衷,是为了配合警方用最强的心理学引导对方,但后来方向偏了,变成“人格指定培养”,为了研究不同原生环境对人行为的终极影响,陈志国生了很多孩子,在那个期间,至少百名出自于试管婴儿的志愿者参与了那个私人试验,而你是幸运的,你也是唯一的,因为在众多人中,只有你能打开那个保险柜,也只有你的母亲,在这个试验的志愿者里,被你父亲深深的爱慕上,改变了后来的事,可惜的是,陈志国真正的女儿夭折了,这才有了你的收养关系,你确实不是亲生的,但你的父母是相爱的,你也是幸运的,本来你是个山村里的弃儿。 如果按照时间顺序,李彩霞其实才是小三,而王海燕是你父亲的初恋,至于后续的人,也都是后来的安排了,不过感情的事,很难说,最初的初因,就是这样。 这项研究,虽属自愿,参与者也都拿到了一笔丰厚的报酬,但毕竟有违常性,也是备受争议的,国内和国外的制度不同,而且当时时间较早,很多理念还不成熟,烛光社的前身就做了这件事。 二十几年后,九型人格等一大批心理学理论才被提及出来,并广泛推广到几乎人尽皆知,心里疏导和潜意识影响,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设置有意指引一个人犯罪,改变价值观,扭曲性格,转移爱恨,这种研究是不可以的,尤其是催眠术的植入,人会疯狂,你难以想象。 每个人都有疯狂过的时代,正如同每个人都年轻过。 我看着一地棉絮,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封存在一个玩偶里,我们都是玩偶,这是当年的百人计划,只有被特定选了出来的人,才知道最终的真相,因为陈志国爱上了我母亲,因为交换玫瑰俱乐部当年的母夜叉嫉妒我母亲,所以留下了祸根,就是佟阳佟宇,王海燕在报复我父亲,因为爱的背面,是恨。 钱,只是一部分,只是为了钱,不必这么麻烦,母夜叉不缺乏物质。 但钱买不到爱情,留不住一厢情愿,人是会变的。 第46章 你让我感到恶心! 我父亲本想埋没这一切,二十七年前,他已经知道报复开始了,从我母亲跳楼和种生基的事情一出,就已经开始了,直接杀人是犯法的,母夜叉不傻,一了百了又是没有痛苦的,达不到报复的感觉,最好的报复是小火熬制,慢慢升腾起的煎熬和内心的痛楚,常年的折磨着一个人的心智,生不如死比死更残忍,正是这么来的。 母夜叉的布局真的很长线,一个看似是是外人的人,却影响了南影整个公司和我父亲的生死,我人生的幸福,佟阳的人生轨迹,佟宇的阴郁性格,我们最初,都可以不是这样的。 那两页撕掉的纸张上,写着当年的学术申报失败后,王海燕依旧坚持要把“百人计划”做下去,然而去哪儿找一百个一张白纸的人,既然可以生,合法范围内,不过是钱和自愿有人加入的事,私生子这种现象,本身也一直存在着,于是佟阳的编号是99,佟宇100,百人计划的代号叫情冢。 这两页纸上的内容,如果当时的我知道,带给我的震撼会比佟阳的身份更大,我能理解为什么写好又撕下来,但这两页纸是怎么到的顾琴手里,就只有天知道了。 “别躲在暗处,见一面吧!”我把消息发给了佟宇。 恍若隔世,在酒店顶层房间里的那个背影,跟佟阳太相似,转身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老天把佟阳用时光机给我送了回来,我都想冲过去抱住前面的人,但理智让我站在原地,因为一说话,一切感觉就全变了。 那个声音,那个姿态,那些细节让我明白:他们是兄弟,但他们是两个人,完全不同。 “那个视频里的人是你吧?” 我鄙夷的看着前面的人,这么俊美的一张脸,心却阴暗无比。 佟宇吸着烟,邪魅的笑了一下,有不屑,有冷漠,也有生疏,不过我并没在这种生疏中感到多少攻击性,这比我想象的情况还好一些。 我冷冷道:“那个在群里曾经转发的被母夜叉踩在脚下鞭打的视频里的人是你! 佟阳为了保护你,顶了下来,甚至还用了特效化了痕迹。 那个有着恶心爱好的人是你!不是佟阳! 我想起佟阳在酒吧第一次看到那段视频时嘴角微微的尴尬,先说了句这不是我,马上又反应过来,这只能是他唯一的弟弟,于是揽到自己身上承担,而我却以为是他想抵赖洗白,现在看来,那第一句话的反应是最真实的条件反射。 我心里像被攥了一下,疼的厉害! 佟宇冷笑了一下,侧着身子看着我,把烟灰弹在地上:“我哥,不也是你哥吗?” 我感觉身子震了一下,勉强站住,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佟宇不知道我是被收养的,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我自己也蒙在鼓里,我们算什么?斗争的博弈品? “你和他做的时候,感觉还爽吧?难为我兄弟了,他爱的是韩枫啊!” 佟宇挑衅的看着我,我抬起头,嘴唇在颤:“那个男模,也是你安排的,你至始至终都知道,你和姚本庆串通,狼狈为奸,你给仇家王海燕当傀儡,就是为了过的好一点,每月都有钱拿,对吧?” 第47章 局中局 佟宇看着我,缓缓道:“我是恨陈志国,也恨你,所以我不都是为了钱,我是为了报仇,又能报仇又有钱赚,不是更好吗?” 接着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浓厚起来:“都是陈家的孩子,凭什么你从小到大丰衣足食,过着富二代的生活,我和佟阳颠沛流离,到处被送到陌生的人家,都是一个父亲,天差地别!所以,陈志国死了我很开心,你一无所有了也是我想看到的,是我哥自己傻,对你不忍心下手,他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虐你到不孕不育的,你断了根,以后无论嫁给谁,都不可能是陈氏的后代,我和佟阳任何一个人结婚生子,都是合法继承人,可是那样太久了,我等不到,青春年华短暂啊姐姐!我不想再受苦了,咱们俩也该换换了,你来做做我,我去南影,替掉韩枫,也不错!” “你妄想!”我举起胳膊,指着面前的人,这张面孔,和佟阳几乎一模一样! 佟阳尸骨未寒,我带着复杂的感情,看着这样一张脸,那种感受很抓狂! 佟宇缓缓走向我,我突然感到害怕,这个人,我琢磨不透。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你们兄弟俩的存在。”我退后一步说。 “是吗?那后来他知道了呢?他又做了什么?他没有保护我们,而是急于撇清,怕曝光,然后给了姚本庆一笔钱,想做个了结,就是这点用以改善生活的钱都没有打到我们的账户上,姚本庆把着我们每做一件他高兴的事,就给一点,到佟阳和你在一起了,还要靠驻场吃饭,我们没有被善待过,懂吗?” 佟宇把我逼退到墙角:“陈志国在去缅甸的飞机上,我们下了药,致幻剂,王海燕找了国外的催眠师,让陈志国在催眠的状态下看到了你那个跳楼的妈,陈志国在车上就出现幻觉了,那个种生基若不破就会被亡人引路的传闻,我们早都买通了当地人,陈志国本来就信这些,出现幻觉的时候,再发生车祸真是易如反掌,死在缅甸再回来,流程要复杂很多,姐,这是债,要还的!就算都是试验品,那你也是过的好的那个,受罪的是我们,这不公平!” “王文基当年也是这么死的吧,”我冰冷的说:“那你应该恨的人,是姚本庆和王海燕啊,你从来没想过,是谁对你们兄弟做的那些事? 变 态 也好,残羹也好,那两个人才是真正对你不好的人!” “佟宇,”我看了看他说:“另外九十八人,你有名单吗?” 我想赌一把,佟宇是个极有个性的人,他和佟阳不一样,他是一天也不能逆来顺受的那种人,却忍了这么多年,心里一定很痛苦,也很急迫,而且说不上来的感觉,我觉得他还是打心底里怕母夜叉,养虎为患,母夜叉那么精明的女人不可能不防范佟宇,说到底,姚本庆和母夜叉也是同源宿本的一方。 现在看来,他很孤立,所以只能和我叫嚣,自己也是光杆司令。 佟宇也看向我,表情很淡,我猜他心中也很复杂。 我说:“佟阳已经死了,无论过去你怎么憎恨你的人生也好,也不过刚过了二十几年,往后那么长的路,你不是没有希望了,但是命没了,就连路都没了!” 我的目光丝毫不躲避和佟宇的对视,我必须让他明白,如果我们再不同心协力,那就是悲剧中的悲剧,我也必须拉拢佟宇,因为我对母夜叉的也一样有一种深深的恐惧,这种从直觉里来的东西,一直环绕在心头,而且我看着他,心中也很难过,他长的太像佟阳了! 第48章 (一) 佟宇背靠着窗台边缘吸了口烟,烟灰弹下来,恍若隔世间,我想起了在酒吧里看到佟阳那一次,佟宇也不说话,就倚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吸烟,两兄弟侧身的动作都如此相似,看的我希望时间静止,祈祷对面站着的人千万别开口,因为他不开口,我就以为佟阳还活着。 佟宇还是开口了,也把我拉回了现实。 “陆东海的话,你全信吗?” 佟宇一开口,我就放心了,我微微叹了口气:“不,我没有全信!” “信了多少?”佟宇扭过脸,看着窗外,声音很淡。 “一半,都不到。”我说。 “所以你很聪明,姐姐,”佟宇走过来,离我只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姐姐,按照陆东海给你的暗示,应该是我想杀了佟阳和你,然后成为南影的继承人吧?” 我脑际“嗡”的一声,在此之前,我确实这样想过,没想到被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我有些尴尬的动了动身子,佟宇就近拉过来把椅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一指前面,我也转身坐了下来,避免了僵在那里。 “其实我和你一样,一直在保护佟阳,但我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佟宇反而很自然的看着我道:“佟阳知道的并没有我多,我们两兄弟性格不同,他比较情怀,如果我们没有经历这些,而是成长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那佟阳应该是个艺术家,而我是个商人,反正我们的人生就是这么戏剧,都活在不是你恨我,就是我恨你的世界里,反正,没有人快乐!” 直觉,是老天给的东西,佟宇看着我,诡异的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个百人计划的?”我淡淡的问,我猜的没错,他比我知道的更早,悟性深是很厉害,但我相信有一件事,还是被划在了外面。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我往前伸出手。 佟宇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有这个反应,不过反应很快,只是表情不自然了下。 我说:“你能来见我,无论你给我带来什么讯息,我都也回馈给你一个。” 我要带佟宇见的,就是顾琴,我追踪了很久,才定位到的顾琴,那半个小时,我守在门外,时间留给佟宇独处,十指连心,我相信亲人之间于冥冥之中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江湖术士永远比不了大道自然! 真正可怜的人,都是这样的。 我留下佟宇发怔的表情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人就是这样,要戳到心点上,我任何一种态度和方式,这件事都会是一个恶果,我放下了,佟宇才会惊慌,这是人性! 当我们有足够的意志和爱,就会改变一些事情。 以佟宇这些年手里掌握的商业犯罪证据,姚本庆难逃干系,诉讼案很快提上日程,我要对母夜叉宣战,佟宇还是帮了我,我赌赢了! 情冢计划在法律上很难界定,但在舆论上,母夜叉第一次陷入劣势,有了开头,后续就如同惊涛骇浪,我再路过复式楼的时候,主人俨然已换,我曾抬起头看向窗口,在那个落地窗前,佟阳曾抱着我翻滚大床,也在身后揽住我,看外面的树,外面的天,外面的车来车往。 佟宇对我的戒心慢慢放下来,顾琴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人不那么狂躁,我本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也做好了找一处小地方安居,不问世事的文艺生活的打算和准备,突然,收到了佟宇的订婚邀请函,我还是陈家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打开了,我盯了半天,新娘唐雪四个字,让我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怎么会是唐雪? 下面的宾客名单里,大多都是熟悉的名字,韩枫的名字出现时,我想起了佟阳临死前的绝望,我抱着那本沾过血的圣经在房内坐了许久,直到夕阳垂落。 我站起身,化了个妆,盘起头发,唐雪是我大学时代的情敌,佟阳出事以后她再都没来看过,他也喜欢佟阳多年,我深知他现在找佟宇的目的,如果可以,如此相似的外貌,和身后庞大的遗产继承权,我吸了一口气,如果是唐雪,那绝对不行! 第49章 (二) 我不去争抢,是因为我觉得经历了这么多,知道了这么多真相,心里面太累了,觉得淡泊的生活也许更适合我,但我不是把陈家的以后让给这个女人的,谁都行,唐雪不行! 二十多年前的旧事随着媒体报道和开展调查,母夜叉节节败退,这种事不能露头的,只要一点被抻出来,就如同决堤,我们第一次正式对垒,这个结果还在我心里的衡量范围内,但唐雪和佟宇,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情况。 复式楼客厅,我站在那里,看着佟宇坐在佟阳常坐的位置上,剪了头发,还是有点意外的看着我说:“陈莎,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帮你打败王海燕,你退隐出南影,去找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三线小城市隐居,怎么又回来了?回来也好,参加我婚礼。” “我不会参加这个婚礼的,你和唐雪是怎么认识的?”我冷冷的问。 “陈莎,你还真不识抬举,咱们关系刚有点缓和,我以为你会给个面子。”佟宇不屑的笑了一下,走过来,看着我道:“你不是一直问我,情冢计划里的另外那些人吗?其他人的名单,我也没有,你不要以为我是万能的,这么多年,我能一步一步研究母夜叉的心理学导向方法,得到破译,已经很难得了,这份名单只有陈志国知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我如雷贯耳的站在原地,佟宇恢复了站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脑子突然一闪,猛的抬起头:“那次车祸!” “那次车祸真正掩饰的,就是这张名单,王海燕知道这份名单陈志国也有一份,并且牢牢记在了大脑中,所以,只有死亡不会后患无穷。当年该销毁的都销毁了,事情过去那么久,司法又那么模糊,现在除了王海燕,没人知道另外那些人分散在哪,分别是谁,我也不想知道,陈莎,我劝你,少生事,你也最好别去知道!” 佟宇退后一步,手插在口袋里拍了拍:“人啊,总是什么都想知道,却不知道了解的越多越恐惧,也越痛苦,如果你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世,会不会觉得人生很幸福?呵呵!”佟宇环视着四周,跟我拉开了一些距离。 我干笑了几声,鄙夷看着佟宇:“你比母夜叉更想毁掉那份名单,你更不希望另外那些人出现,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现在的位置,你骗我,利用我现在的心里状态,诱导我退隐小城镇,把南影让给你,也可以,我没有你那么强的功利心,但你不想让名单现世,是因为这有这样,在佟阳死后,我离开后,才确保了你是南影唯一继承人,因为没人知道陈志国还有其他的血脉在世上。佟宇,你可以!你在母夜叉那学到不少东西,都用上了,既然你做每件事都有那么深的目的,你也不会只是想娶唐雪吧?”我笑了一下。 佟宇已经废了,我挽救不了他的人格,阴暗这种东西,深邃起来,如同寄生虫一样寄生在一个人的性格之中,那才是真的可怕。 “上一题你答对了,这一题你猜错了,我是真的喜欢唐雪。” “什么?” “我说,”佟宇直视着我:“我是真的喜欢唐雪。” 我后背一凉:“你!” “对,陈莎,这才是佟阳真正的死因,我为什么要杀佟阳。” “因为唐雪喜欢的是佟阳,不是你!” “对,陈莎,你才明白,”佟宇缓缓举起手机,一张图片灼伤了我的眼,两具赤着的裸体交织缠绕在一起,随着滑动变换了几个姿势,很疯狂,很亲热,很迷离,照片下面的日期,贯穿了大学时代到我和佟阳在一起的同次时间,再到后来,一直截止到佟阳烧伤。 佟宇放下手机,点上一颗烟,深吸了一口,看向我:“明白了?” 我点点头,“如果是你深爱的人,一直喜欢的是别人,而这个别人是你的哥哥,你会是什么感觉?你会退让吗?” “我会。” “那是你,陈莎,不是人人都是你。”佟宇吐出烟气:“有的人就会争。” “比如你!” “感情面前无兄弟,其他的可以让,喜欢一个人,不行!”佟宇的声音冰冷,说的一字一顿。 我突然笑了一下,抬起头:“你让我相信了,陆东海有私心,当我有了戒心的时候,又制造了矛盾,你才是那个催眠师,对吗?”我眼中含泪,苦笑了一下。 第50章 (三) “这不重要,陈莎,名单现在只有母夜叉一个人知道了,就连唐雪的身份,都是母夜叉透漏的,除了她,没人知道了,那些分散在外的人转移的次数和隐藏的深度,比我和佟阳还要谨慎,有一些是不在国内的,你永远也找不到了。唐雪是母夜叉放在近处,本想培养成自己的人,可惜啊!可惜最终,成了我的人,虽然,身体是我哥的,不过,我也玩儿过她了,”佟宇眨了眨眼睛,很邪恶:“所以,我弄疼她的时候,一点都不心疼。” “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娶她了,”我心里有数了后说:“你娶她是为了报复,报复她在佟阳身上付出的爱,虽然我不觉得她对佟阳多好,但在你心里,她和佟阳说句话,你都是扎心的,何况你侬我侬,还上了床,”我笑了一下,这世界太疯狂了,我说:“于是你想出了这个办法,唐雪是很看重物质的,你现在身后有南影了,唐雪会嫁你,而且你婚前会对她特别好,一切从婚礼以后开始就结束了,你会开始对她不好,折磨她,身心损害她,最后,用你从母夜叉那学来的心理学禁术引导她,让她自尽,最后,你也爱过了!你也报复了!” “现在你不反对了吧?” 我凑近佟宇:“你真是个,人渣!!” 啪! 一耳光猝不及防的打到佟宇脸上,我早就想扇他了,这一巴掌太轻了。 佟宇斜着头轻蔑的笑了下,慢慢转过脸颊,冲着我说:“真舒服啊姐姐,你忘了?我喜欢这个麽!哈哈哈哈!” 我身子一阵发抖,佟宇立起烟头往下指了指,说:“陈莎你能不能再来两下?哈哈哈!” 我看了眼佟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找不到剩余的那些人了,除非母夜叉自己说出来,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姐姐,如果你想安度晚年,就此消失,是最聪明的。”佟宇侧着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捻灭了烟,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冲着外面说:“进来吧!” 佟宇愣住了,我并没有虚张声势,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唐雪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特殊案件警署,国外心理学科禁术研究人,心理学学会会长,还有顾琴。 我举起录音笔,交给了后面,唐雪颤抖着身子,往前走了走,“啪!”又一记耳光,甩了过去,佟宇惊异的看着前面,“荒唐!”后面跟过来的人情绪也激动起来。 我退到唐雪的后面去,如同看着一出木偶戏。 “我以为你真心娶我,你。。。”唐雪抬起手指着前面,声音哽咽。 “呵呵,”佟宇迎上来:“那你呢?唐雪,你是真心嫁我吗?还是为了南影夫人的名号,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还是把我当成佟阳的影子?嗯?你有真心过吗?” 那一刻,我觉得全天下最可怜的两个人,就在面前,虽然我不喜欢唐雪,但对于恶魔一般的佟宇来说,唐雪起码还不至于大恶。 第51章 大结局 “有一件事你料错了。”我说。 佟宇站在我面前,看着一屋子人,极力掩饰的慌张还是表现了出来。 “这是你说的名单吧?”我往后伸手,接过老教授递过来的一张破旧不堪,修补几次的纸张,皱皱巴巴但字迹清楚。 “这张名单,顾琴也有,你的生母,就站在你面前,上次我大意了,让你们单独聊天,没想到你对一个病人,一个迟暮的老人,说了那么多刺伤的话,就算没有感情,毕竟是生母,你觉得全天下欠你的,那另外那些人呢?这件事会有特殊机构接手,母夜叉也难咎其辞,恐怕日后也不会再见天日了,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怎么没想到,本来这份名单差一点就可以到你手里的,正是你对顾阿姨的态度和言辞,让她明白,不能拿出来。” “不可能,她。。。”佟宇指着我后面的顾琴:“她是傻子!” “啪!”唐雪厌恶的看着前面:“那是你妈!你才是傻子!” “有意义吗?她一天没养过我!”佟宇捂着脸叫喊:“你们凭什么都针对我!” “因为,你指着窗口,对顾阿姨说,那是大海,你的愿望是要前面的贝壳。”我含着泪说:“就那一刻,她清醒了,他是傻,但母爱的力量是可以出现奇迹的,当她看到你的时候,然而,你!佟宇,你丧尽天良,你让她跳出去,你引导她看到窗口处是大海,你跟她说妈妈我想要贝壳,就踩窗的那一刹那,她清醒了,你没做成,真不巧,如果那天你妈跳楼了,这份名单就永不见天日了,上天有眼,佟宇,你为了不留后患的下手,真是煞费苦心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的灵魂,迟早会接受审判!” 我说完转过身,门开了,我走了出去,里面是佟宇被控制起来的声音,夹杂着唐雪的叫骂声,混杂一片,我吸了口冷空气,这龌龊的人生! 十天后,陆东海坐在我对面。 “结束了,谢谢你,没想到我父亲一生英明,却只有你这一个朋友。” 陆东海抬头看了看天:“朋友有时不必多,真正有用的时候,一个就够了。” 许久,我点了点头,看着熟悉的环境,思绪万千。 “以后打算怎么办?” “公司交给你了,陆叔叔,”我想了一下,说:“我还持有股份,每年回来分红,你有经营权,你是大股东,姚本庆坐牢了,其他的元老跳槽的跳槽,辞职的辞职,南影改头换面了。” “佟宇被国外的心理学家带走了,科研以后回来定罪,立法会逐渐完善,情冢计划会继续追查,但对外保密。” “也就是说,我也不可能知道另外那些人的身份和名字了?” “嗯,不过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是,人生重新开始了。”我说。 尾声: 三年后 我在新西兰结婚生子,老公是当地人,和善温暖,生的混血儿很漂亮,是个女孩。 陆东海的名字响彻商界,南影运营的很好,公司重用了小李,有一天,小李给我发来一张照片,里面的男孩子梳着长发,抱着把吉他,眼神明亮桀骜,表情阳光羞涩,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这感觉似曾相识,我看了看照片,回过话去,我建议,他做男一号,做一个好的人设和形象。 陆总也是这个意思,小李回话说。 那么,艺名叫什么? 佟阳,我说。 我还是喜欢你,像春风行踪万里,你在天上可好,后来我决定忘记你,再见犹如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