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走远,情深相负》 第一章 重逢的报应 夜已经深了。 病房里站着一排身着黑色制服的保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左腿的伤口似乎裂开了,鲜血浸染了裤管。 而这个人身上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在他身边,宛如站在千年冰山旁。 蔚西川感到奇怪,她抬起头,正对上碎刘海下一双幽深的黑眸,那是她粉身碎骨都不会忘记的眼睛—— “靳、靳北城?” 无意识地,蔚西川喃喃地念出了这个已被封存在心中多年的名字。 她又怎么能想到,这位惹哭了几个护士极度难伺候的大人物竟然会是他! 在他的注视下,蔚西川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深邃的五官比例完美,脸部的线条利落分明,锋利的薄唇紧紧抿住,搭配出一张摄人心魄、让无数女人为之神魂颠倒的英俊面孔。裁剪合身的高级西装下,露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像当年一样交叉在一起,这是他无意识的小动作,蔚西川再熟悉不过。 这突然的重逢让蔚西川又惊又喜,“这些年,你……还好吗?” 靳北城却冷冷地开口,“闭嘴,做你该做的事。” 蔚西川愣住了,从前,靳北城绝对不会这样对她说话。 她这才发现,靳北城往日爱笑的眼睛已如冷峻的万丈深渊。 “我……”她手足无措,但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一边替他清理伤口,一边小声说:“你还恨我吗?” “啪!”放在一旁桌上的医用酒精被靳北城一把挥到地上,打得粉碎,碎片弹到蔚西川脸上,划出一道小伤口,吓得蔚西川跳了起来。 靳北城猛地站起来,腿上的伤口脱了线裂开,鲜血顺着腿流下来,他却仿佛无知无觉。 他一手揪住蔚西川的领口,把她拽到身边,一手狠狠捏住蔚西川的下颌:“多久没见男人了?才刚见面,就急着摇尾巴了?” 蔚西川的下颌几乎要被他捏碎。 她疼得小声抗议:“靳北城,你弄疼我了!” “唔……”剧痛中,蔚西川居然条件反射般地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了,靳北城竟然还是很了解她的身体! “靠这个赚得很多吧?”感受到蔚西川的颤抖,靳北城的脸上不加掩饰地露出恶心和厌恶的表情。他松开了蔚西川的下颌,随手扯开蔚西川制服的纽扣,粗暴地掐住她的腰,仿佛在确认自己说的话。 看到靳北城脸上厌恶的表情,蔚西川瞬间清醒了:不对!她必须要解释清楚! 她用力推开靳北城:“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 “滚。”靳北城脸上的表情更加憎恶。 “我……”看着他冷漠的侧脸,蔚西川心里不是滋味,但她还是想争取一个解释的机会,“三年前,我……” 一把剪刀擦着她的裤脚飞过,深深扎进了地板里。 靳北城维持着投出剪刀的姿势,冷冷看着她,眼里宛如万里冰封的冰原,没有一丝温度。 靳北城居然恨她至此,这就是她当初伤害了他的报应! 第二章 你不配 “我去联系主任……”蔚西川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听不下去,只好劝自己从长计议。 正当她要退出去时,靳北城突然开口道:“滚回来。” 蔚西川回过头,眼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迎接她的却是毫无温度的词语,靳北城命令她:“跪下,清理伤口。” 顿了顿,他补上一句:“别用脏手碰我。” 蔚西川咬了咬嘴唇,在看到他血流如注的伤口时,还是顺从地走过去。毕竟,那是她深爱的初恋;毕竟,那是她亏欠的人…… 处理好伤口,蔚西川站起来:“好了……”但却因为跪了太久,眼前一黑,身子一晃,直接扑到在靳北城怀里。 他的怀抱里,依然弥漫着蔚西川熟悉的、淡淡的古龙水味,但却不复曾经的温暖,而是让蔚西川感到如坠冰窟之中。 “对不起……”蔚西川脑中警铃大作,赶紧要爬起来,却被靳北城一把按了回去。 靳北城一手死死摁着她的头。他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她的皮肤,每到一处,都让蔚西川有一种过电般的颤栗感。 靳北城熟练的动作,让她仿佛回到了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自我麻醉中,蔚西川的意识也逐渐变得迷离,只能无力地趴在靳北城的身上。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时,靳北城突然冷哼一声,曲起膝盖狠狠顶向她的腹部,旋即猛地站了起来,仿佛身上只有空气。 蔚西川捂着肚子狠狠地摔倒在地,疼痛使她蜷起身体。 她看到靳北城皱着眉头,不紧不慢地掸了掸外套上她碰过的地方,眼中一片沉静冷漠毫无波澜,仿佛刚才的一切根本没发生。 靳北城看向蔚西川,他那利刃般的薄唇掀开,吐出四个字:“又脏又贱。” 没等蔚西川反应过来,主任就赶到了医院。她急忙抓起自己的外套,跟主任打了个招呼离开。 回到宿舍躺在狭小的床上,蔚西川辗转反侧。 她知道,靳北城一定在恨她,一定是被她当初决绝的离开方式伤得太厉害……如果当初是靳北城这样对自己,自己一定也会难以释怀吧? 可是现在,他还愿意听她的解释,听一听她当初离开的真相么? 次日,蔚西川是被主任的一通电话惊醒的,那份睡意朦胧也在蓦然间消散,只因为主任居然让她做靳北城的专属护士! “这是靳少爷的意思!整个M城没人敢拒绝靳少爷,再说了,安和医院是靳少爷的产业,你不去,我们就都卷铺盖走人吧!” 主任强势的命令,在蔚西川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就已替她做了决定。 蔚西川却在想:北城,你还念着旧情,你也还没有忘记我,是么? …… “咯吱——” 医院Vip病房的房门被轻轻推开,蔚西川看见靳北城正斜倚在窗前眺望远方。 她轻轻来到他身边:“北城,久站对你的腿伤不好,你还是坐下吧。” 靳北城却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言语冷厉,“我的名字,你也配喊?” 第三章 没有人敢拒绝我 蔚西川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的脸还是有些发热。为了掩饰尴尬,她垂下了头,避免和靳北城对视。 他果然还在恨着她……但她一定会让他重新相信自己! 再抬起头,她已经调整好情绪,脸上又是温柔的笑容:“我扶你坐下吧。” 尽管窗外阳光明媚,靳北城却始终像一座终年不化的冰川,浑身上下散发着渗人的冷意和霸道的压迫感,病房内的温度都被他的气息压得低了几度。 蔚西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但她还是坚持:“您可以不在意我,但是您不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说罢,她作势要去扶靳北城。 靳北城却重重挥开她的手,径自转身坐到床边。 蔚西川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然后拿出了纱布和药品:“请躺下,你的腿该换药了。” 她蹲下身子将靳北城伤腿的裤管卷起,小心翼翼地拆下腿上的纱布,一举一动温柔得化出水。 “看来你这几年过得很滋润。”他半闭着眼,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道。 闻言,蔚西川脸上微微一愣,她急忙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要你听我给你解释!” “有趣!”他抚掌,漠然地说道,“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脏女人,做好你该做的。” 对于靳北城冷漠的态度,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三年了,我过得并不好,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也没想过能够再次遇到你,我希望你可以让我说明一切!”她昂着头,脸上露出镇定的神色望着靳北城。 靳北城却伸出手狠狠掐住蔚西川的下颌,嘲讽她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还爱着你?做梦!” 亲耳听到靳北城的话,就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在蔚西川头上,打得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望着靳北城开合的嘴唇,强忍着下颌的疼痛,喃喃道:“你……你说什么?” 从她突然变得失神的眼睛里,靳北城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的唇角勾起嘲弄而锋利的冷笑:“我要你过来,是为了更好地折磨你报复你!” 他猛地用力把蔚西川的头拉到自己面前,不顾她的痛呼,狠狠道,“从来只有我拒绝别人,还没有人敢拒绝我!” 说罢,他松开手,顺势狠狠向后一推,蔚西川的身子晃了晃,重重跌坐在地上,雪白的下颌也已经带上了清晰的指印。 蔚西川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 他一定是在气她,是因为恨她当年的决绝,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来伤害她……都是自己的问题,她怎么能怪他? 眼前,靳北城冷酷的脸渐渐和三年前那个温暖的少年的笑容重叠。他现在的无情,就仿佛在提醒蔚西川,他曾经有多温柔,而她又曾经伤他多深…… 看了看他包扎到一半的腿,蔚西川咬了咬唇,爬起来,想要继续替他包扎。靳北城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狠狠地把她推倒在床上。 第四章 最低贱的女人 看着身下不断挣扎的蔚西川,靳北城那双寒意逼人的眸子闪过一丝恶意和嘲弄。 蔚西川未曾想到和靳北城分开这么久,他依旧很轻易地抓住了她的软肋 靳北城的手抚上她纤细的腰肢,狠狠地捏了一把。 一切都是一场梦吧,她和靳北城从未分开过…… 看着此刻脸颊潮红、媚眼如丝的蔚西川,靳北城的眸底闪过一抹占有的腥红色。但仅仅一瞬间,那神色就重又被包裹着厌恶和恨意的黑暗吞没。 她的娇媚,似乎在提醒着他,她也曾在其他男人身下如此婉转承欢! 一想到这个,他就难以克制内心极大的愤怒,还飘在云端的蔚西川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上靳北城眼里越来越深的藐视,她脑中的警铃才开始大作,自己也仿佛立即从云端跌进了泥土里。 靳北城一定又想起了那件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蔚西川慌忙解释,声音却因为喘息而有些不平稳,“北城,我求求你,听我解释,那时候我……” 看着她局促的脸,靳北城冷哼一声,手上一个用力,蔚西川“啊”地尖叫一声,身体猛地弹起来,又重重地跌落回床上。 她的双手倔强地死死抓住床单,眼角蓄着摇摇欲坠的泪珠,挣扎着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不……听我……说……” “闭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脸,靳北城眼底的暴戾越来越明显。 但靳北城脸上的表情依然冰冷如铁:“我说过,不是来跟你叙旧的。你又不是我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恋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他狠狠地一用力,在蔚西川的抽气声中抽出手,扳着蔚西川的头,迫使她在疼痛中直视自己的眼睛:“搞清楚,你就是个护工,不,你连护工都不配!你是我见过的最低贱的女人!”说罢,他狠狠一推,蔚西川的头重重偏向一边,埋进了被子里! 他的斥责,让蔚西川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 尽管能猜到靳北城一定恨她颇深,但她一直坚信,只要自己足够温柔体贴,好好弥补过去,靳北城总会给她机会解释。 她从未想过,曾经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的男人,会亲口说出这么伤人的话语! 一旁的靳北城冷冷看了眼瘫倒在床上的蔚西川:“真脏!” 这让蔚西川鼻子一酸,眼睛迅速红了。 靳北城快步上前,抓着蔚西川的衣领,一把把她拽起来吼道:“穿好衣服,不许哭!” 第五章 此非彼人 同时,他按下了服务铃。 很快,护士长疾步走进Vip病房。 蔚西川正在手忙脚乱地整理制服,一双眼睛通红泛着泪光。但护士长却视而不见,径直对靳北城赔笑道:“靳少爷,您有何吩咐?” 靳北城端坐在沙发上,冷声说道:“你们安排的这个护士,太不专业了,自己无缘无故哭起来,打扰我休息了。” 虽然他的语气一直平稳,但护士长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窖,全身上下都是刺骨的寒意,她瞪了正在拼命忍住抽泣的蔚西川一眼:“没用,还不快给靳少爷道歉!” 蔚西川张了张嘴要说什么,护士长却不耐烦地一挥手:“别废话,再这样你就卷铺盖走人吧!” “我……”蔚西川抿了抿唇,看看护士长不耐烦的表情,再看看靳北城冷漠的双眼,她明白,这里是没有人会让她辩白的。 何况,冷静下来的她,再次想起了自己的目的——解除误会,换回那个温柔的靳北城,这比什么都重要! 蔚西川顺从地朝靳北城弯下腰:“靳少爷,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这就对了。”护士长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问靳北城,“靳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靳北城仰靠在沙发里,他闭上眼,随意地挥了挥手,护士长立刻退了出去。 见靳北城懒得再搭理自己,蔚西川悄悄挪到了房间一角的椅子上坐下。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眼前,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和跃动的光斑,在她面前越来越大,越来越虚幻,把她带回到几年前—— 二十岁生日,靳北城从一个巨大的礼物箱子里钻出来,捧着蛋糕,对着她开朗地笑着,周围的朋友们为他俩欢呼鼓掌; 爱琴海沿岸,靳北城搂着她的肩,小心地替她拨开在风中飞舞的长发,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盛放的樱花树丛中,靳北城抱着吉他,唱着专门写给她的情歌,眉眼中满是温柔和笑意; 家里,她捧出一盏精心熬制的乌鸡汤放在靳北城面前,靳北城舀了一勺,小心地吹凉,喂到她嘴里,看到她咽下去,脸上浮起孩子般的笑容…… 那时候,靳北城是个开朗爱笑的大男孩,把蔚西川视作珍宝,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最爱的宝贝。 而现在……蔚西川看了看闭着眼睛的靳北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怎么突然性情大变,再也不笑、再也不温柔了呢? 他变成这样,是不是,都是自己的错? 第六章 奸夫是谁 这天早晨,医生查房时,蔚西川正在病房里间的厨房里,为靳北城精心熬制他爱喝的粥。 “您的腿伤恢复不错,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查房医生笑容可掬。 靳北城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熟悉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让他分心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蔚西川以前常常熬给他的海鲜粥的味道。 周围的场景逐渐褪色,靳北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灯火通明家里。 蔚西川也不是在病房的厨房里忙碌,而是在他的开放式大厨房里小心翼翼地举着勺子,把细腻香甜的海鲜粥一点一点地盛到碗里,然后端起碗,微笑着向他走来…… 他的心抽搐了一下。 该死,怎么还是记得这么清楚?! 场景突然转换,蔚西川的笑颜和周围的灯光全部消失了。靳北城发现自己正站在卧室门口,身后是无边的黑暗。卧室里有声音传来,他扭开门把手,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蔚西川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亲密地睡在一起! 靳北城的脑子里仿佛被人投下了一颗炸弹,“轰——”一声炸开了。 “请用早餐。”耳畔却传来轻柔的呼喊,正是蔚西川将粥端到靳北城手边的桌上。 靳北城眼中唯有冷酷,随手一挥,桌上的碗“啪”一声摔到地上! 滚烫的海鲜粥泼了毫无准备的蔚西川一身,烫得她“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清秀的面孔因为剧痛而扭曲,白皙的皮肤上瞬间烫起了硕大的水泡,眼圈也红了。 “不准哭!”靳北城依然看也不看她,却冷冷命令道。 蔚西川咬着唇,死死克制住。 她蹲下身子,捡起碗的碎片,用托盘装好,向着靳北城鞠了一躬:“抱歉,我马上换一碗。” 很快,新的粥就端到了靳北城面前。 靳北城并不动手,而是不慌不忙地取出一支烟。 她不记得靳北城会抽烟,这让她有些心疼,“请您用餐。” 靳北城却开口发问,“我问你,你的奸夫是谁?怎么还不结婚?你怎么还在工作?” “不是的,我……” “回答我的问题。”靳北城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浑身上下散发出极强的压迫感。 她能说什么呢?才发现语言竟然会如此苍白! 被他的压迫感震慑,蔚西川沉默了,她实在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 她的沉默,落在靳北城眼中,却是对另一人的袒护! 瞳孔猛地收紧,靳北城眼里溢出满满的暴戾,脸上阴云密布,太阳穴突突直跳,薄薄的唇也紧紧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线。指缝间的烟头倏忽一闪,他猛地抬手,狠狠地把烟头烫在了蔚西川的手背上! “啊!!!”蔚西川惨叫一声。 “说!”靳北城狠狠道。 蔚西川泪水盈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靳北城扔掉了烟头,抬起手,“啪”地一声重重给了蔚西川一个耳光。蔚西川躲闪不及,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说……”靳北城的声音低了下去,带上了野兽嗜血般的危险气息! 第七章 买你绰绰有余 “你要我说什么,我说不出来!”蔚西川捂着脸,她宁可生生受他一耳光,也不肯吐露一个字! 靳北城怒极反笑:“好!好!”他重又高高举起手,眼看着就又要一个耳光打在蔚西川脸上。 蔚西川瑟缩着闭上了眼…… 但是他的手却没有再落向她的脸,蔚西川再睁开眼睛,看见靳北城已经冷漠的坐回沙发里。 蔚西川立刻拼命止住眼泪,一溜小跑到桌前,端起海鲜粥,一勺一勺喂给靳北城。滚烫的粥碗再次把她的手烫得通红,但对上靳北城那双冰冷压抑的眸子,她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 入夜后,蔚西川恭敬地站在靳北城身后,“热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沐浴更衣。” 靳北城起身准备洗澡:“你还不过来伺候我!” 清冷的声音落下,蔚西川才明白自己要干什么。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腿也不能太过用力,现在服侍洗澡的任务就落到她头上了。 随着靳北城进到浴室,热水和水蒸气形成的薄雾让蔚西川有些因为缺氧而恍惚。 “帮我脱。”从靳北城口中吐出这三个字,一下让蔚西川的脸烧得通红。 她缓步走到靳北城面前,开始动手给他脱衣服,脱掉了上衣和裤子后,靳北城结实的肌肉和流畅的线条呈现在她眼前。多年不见靳北城,突然再次看到他的身体,蔚西川还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而有些手足无措。 靳北城看到她的神色带着一丝慌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你这个踏过男人河的女人还有羞耻心?” “我不是。”蔚西川眼神带着一丝坚定望着他。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吗?”他一字一句仿佛利刃,刺痛着蔚西川的心。 蔚西川努力将靳北城的话语从脑子里赶出去,兀自低下头拿起毛巾开始给靳北城擦拭身体。 由于伤口在大腿上的敏感带附近,蔚西川动作变得更加小心。随着蔚西川温柔的擦拭,靳北城望着她姣好的侧颜,竟不由自主的起了生理反应……很明显蔚西川也察觉到了,脸颊也开始变得通红。 突如其来的无理要求,蔚西川感到无所适从,但看到靳北城常年冰封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情欲,在这雾霭弥漫的浴室中,气氛显得十分旖旎,她此刻若是违抗他的命令,绝不会有什么好处。 继而,她已经下了决心。 “是。” 随着她的动作,靳北城发出一声轻哼!空荡的浴室中回荡着暧昧的声音。 看着蔚西川迷蒙的双眼和潮红的脸颊,靳北城心里的厌恶和烦躁愈深。他情不自禁地想,她在另一个男人身边时,是不是也是这样承欢? 靳北城一把推开蔚西川,扯过支票夹飞快地填上一个天文数字,然后扔到了蔚西川脸上。 合上笔盖,靳北城对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嗤笑一声:“这些钱买你一年都绰绰有余了!”顿了顿,他又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真下贱!” 第八章 看似纯情的脸 蔚西川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张支票从她的脸上滑落到地上,感到自己的自尊被靳北城重重踏在地上狠狠碾碎。 她可以忍受靳北城的怒火,忍受靳北城的冷言冷语,但不能忍受爱人把她当作妓女,把她的退让和关心看作金钱交易! 又屈辱又委屈,蔚西川仰着脸,倔强的一言不发。 “带着支票滚出去!”靳北城站了起来。 余光中,他瞥到蔚西川颤抖着捡起了那张支票。 不能再让靳北城发火,不能再因为忤逆他而让他们之间的误会加深……只能暂时顺从,只要不兑换这张支票,找准时机,还给靳北城就好了…… 但靳北城并不能猜到蔚西川的苦衷,蔚西川的行为落在他眼里,更证实了他的猜测:这个女人表面上纯情善良,其实看起来多天真,心里的欲望就有多深!她不过是个靠着一张看似纯情的脸,不择手段地敛财的阴暗女人罢了! “幸亏你自己滚蛋了,你这种欲壑难填的女人,我还真不知道多少钱能满足你!”他看也不看愣在原地的蔚西川,径直离开了浴室。 …… 这天晚上,靳北城睡在Vip病房特别定制的大床上。 蔚西川则被他要求,合衣睡在病床旁的沙发上替他守夜。 洗完澡后,靳北城直接躺下了,再也没理睬蔚西川。 判断靳北城睡着了,蔚西川才敢用薄绒毯捂住自己的头,默默地饮泣。 哭得累了,蔚西川渐渐迷糊了过去。 靳北城均匀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就仿佛自己正躺在他身边。这是她三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而现在居然实现了。至少现在,她可以守在靳北城身边,可以天天看到他。 想到这里,蔚西川沉入梦乡,睡了三年来唯一的好觉…… 在蔚西川睡着的同时,靳北城却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半点才睡醒的模样?这三年,他每天夜里都失眠,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他点了一支烟,也扭开了床头的阅读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沙发上蔚西川的半边侧脸。只见她眉头舒展,睫毛轻巧地盖在眼脸上,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个女人,拿了他的巨款,就乐得做梦都要笑醒了! 她伏在沙发上的姿势,让他想起了当初打开卧室门时,看到她伏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的样子。那时,她也是这样,一脸纯真地在别人的怀里感受温暖,那双大眼睛娇媚地看向他,瞳孔里倒映着他脸上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助与愚蠢。 夹着烟头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的那点暗红闪了闪,变得更加刺眼! 靳北城心中的烦躁逐渐被疼痛所取代:凭什么她就能心安理得、高枕无忧?! 眼中浮起一抹嗜血的腥红,靳北城暴戾地冲到熟睡的蔚西川面前,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捏着烟头用力地烫上她的屁股! 薄薄的布料很快就被滚烫的烟头烧出一个洞,洞口边缘焦黄卷曲起来,散发出烧焦的气味。娇嫩的皮肤和烟火产生反应,很快被烫出一个巨大的水泡。 “啊!!!”蔚西川吃痛,尖叫着醒来。 第九章 死不认错 不顾她的尖叫,靳北城狠狠摁着她的肩膀。 “痛吗?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才是锥心剜骨地痛!你这种又脏又贱、无情无义的人,就该牢牢记住教训!”靳北城冷冷道。 “放开我!”蔚西川的大脑还在混沌状态,只知道有人在不停地折磨自己。剧痛使她进一步失去理智。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挣开靳北城的桎梏,抬手“啪”地狠狠给了靳北城一个耳光。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她突然有些慌了:自己居然打了靳北城? 在冷峻的空气中,靳北城不怒反笑:“不错,不错!” 看来这个女人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不觉得自己对他有所亏欠,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冲他发火!她之前装出来的乖顺,果然还是为了钱! 靳北城的瞳孔完全被燃烧的怒火吞没了。他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扣住目瞪口呆的蔚西川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骨头,把她拖到挂吊瓶的柱子旁。 “痛!靳北城,你弄疼我了!”蔚西川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然而不管她如何反抗,靳北城都充耳不闻。牢牢钳制住她的手腕的大手,也让她动弹不得。 他扯下柱子挂着的输液管,把蔚西川牢牢困在柱子上。有力的大手覆上她的身躯,瞬间便撕碎了她全身的衣物。 “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靳北城操起一根皮带,“啪”一声狠狠抽在蔚西川身上。 “啊——!!!”蔚西川更加凄惨地叫起来。 皮带由上好的小牛皮制成,蔚西川身上瞬间就多了一条血痕。她以为靳北城在气那一耳光,但她并不觉得自己那一耳光有多大过错——在睡梦中突然被剧痛折磨醒,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自保!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忍着剧痛,咬着牙吐出一句话。 换来的,是雨点般密集的、更重地抽打。 “认错!”靳北城握着皮带,狠狠地抽打着蔚西川,眼中露出噬人的光。 身体越是剧痛,蔚西川却越是坚定。 她死死咬着牙:“不……我不……我不懂……!” 见她死活不愿意认错,还拼命拿那双楚楚可怜地眸子看着他,靳北城感到一股血气冲上脑门,自己完全被狂怒控制了:“好,好!两面三刀、冷血无情,你蔚西川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皮带带着破空而来的风声,重重抽打在蔚西川头上! 蔚西川只听自己的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靳北城愤怒的脸开始左右摇晃模糊,身体也仿佛不再是自己的,痛觉渐渐麻木…… 她晃了晃脑袋,痛苦地垂下了头,合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靳北城的脸……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尖叫…… 周围逐渐归于一片寂静,意识也开始向黑暗中沉去,她拼命要自己保持清醒却未果,索性放任自己的灵魂坠入深渊…… 这样睡一觉,也许,什么都过去了吧…… 在剧烈地疼痛和靳北城的咆哮中,蔚西川昏死了过去。 第十章 原来他订婚了 蔚西川猝不及防地晕了过去,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生命。 靳北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鞭打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掏出手机,他打给了私人医生吴礼:“你现在马上到我的病房来。” 吴礼很快就赶到了病房,他进门就看见遍体鳞伤的蔚西川,和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点烟的靳北城。 吴礼立刻替蔚西川消毒上药,低声说:“少爷,这好歹是个小姑娘,您下手太重了。” 靳北城掐灭了烟头,站到窗前背对着他:“你也要教我做事?” 吴礼叹了口气:“少爷是我看大的,有些话我必须说。少爷,这次是您错了。” “我没错。”靳北城撑在窗台上的手猛地收紧,修长的手指几乎要深深刻入窗棂,“我消了气,讨回了她欠我的,我就放她走。从此再也不见她,我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 吴礼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继续替蔚西川包扎伤口。 …… 次日,蔚西川清醒了过来,身上的伤也渐渐好转。 但是靳北城连续三天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只是在病房里照常作息,当她不存在一样。 三天后,是医院的探视日。 蔚西川正在替靳北城擦拭伤口附近的皮肤,突然病房门开了,只听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甜美的声音:“北城,你好些了吗?” 蔚西川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优雅的白色套装、妆容精致的女子站在门边,手指上还戴着一枚耀人眼目的钻戒,一看就价值不菲。 蔚西川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门外,是她的闺蜜、明家财团的千金明水灵!只是,她怎么会来这里?又为什么那么亲密地称呼靳北城? 明水灵也看到了蔚西川,她的脸上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惊讶和意外,但很快便被她灿烂的笑容掩盖:“西川!天啊,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 她快步走进来,接过蔚西川手中的纱布,自然而亲昵地坐到靳北城身边:“还是让我来吧,我比较熟悉北城。”说罢,她的眼睛妩媚地看向靳北城。 半躺在病床上的靳北城淡淡颔首。 看到蔚西川疑惑的表情,明水灵又笑着补充:“西川,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和北城已经订婚了。” 这句话顿时让蔚西川五雷轰顶。 她这才注意到靳北城的手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蔚西川的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 她有无数个问题要问:这是真的吗?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看到彼此你们会想起我吗?你们真的相爱吗?……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靳北城沉默不语,明水灵轻快地回答道:“我们已经订婚快三年了!” 顿了顿,她诧异地补上一句:“怎么,西川,你从来不看新闻吗?当时我们盛大的订婚仪式可是满城皆知呢!” “我……我……”蔚西川一时语塞。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订婚了的现实! 这三年来,她封闭了自己获取信息的所有途径,她怕她一听到靳北城的消息,就会崩溃! 第十一章 他就是变心了 见蔚西川一脸茫然,双眼无神,靳北城心里无端涌起一股强烈的怒意。 三年前,蔚西川离开他后,他遍寻不着她的下落,于是赌气听从母亲的安排,和明水灵订婚,还故意操办了一场极尽奢华的订婚仪式,在当时几乎霸占了无数媒体的头条,想要用这种方式逼蔚西川现身。 然而,他想错了。 这个女人不仅没现身,而且,以她现在这手足无措的样子来看,她根本就是今天才知道自己已经订婚了这个消息!这些年,她真是一点都没有关注他的消息! 怒意星星点点染上他的眸子,使他周身的气息几乎要冻结了。 靳北城一把揽过明水灵的肩,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水灵,辛苦了,这种杂事让护工来做就好。” 明水灵大为惊喜,尽管已经订婚了,但靳北城从未对她有什么亲密举动,在人前也只是以礼相待,今天实在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反手揽住靳北城的脖子,明水灵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胸前:“北城,只要你能快些好起来,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你渴了吗,我去给你沏茶……” 而蔚西川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靳北城和明水灵亲昵的举止。再也由不得她装傻了,她爱的人真的已经是别的女人的未婚夫了……事到如今,她才明白,靳北城从未骗她,他就是变心了。 从此,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眼里那片星辰,都是别人的了,跟她蔚西川再无瓜葛。 胸口一阵被凌迟般的剧痛。 蔚西川努力扬起笑容:“水灵你可真是好福气!郎才女貌,你们一定要幸福!”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靳北城眼中的恨意愈发浓烈起来。 就在这时,明水灵端着红茶回到靳北城身边,亲昵地把茶杯送到靳北城手边,“小心烫。” 下一秒,明水灵语带关切地问蔚西川:“西川,怎么不见你的Mr.right?这些年你应该过得很幸福吧?” 蔚西川垂下头,赌气地咬了咬唇,在心里对自己说,既然他不念旧情,自己也不能让靳北城看出自己现在一无所有,不能再让自己像个小丑了! 再次抬起头时,蔚西川脸上已经挂着温和的笑容:“我那位是个医生,我就是为了陪着他,才放弃原本的设计专业,来当了护士。不过他总是很忙,我就没有水灵你这样的福气啦!” 闻言,明水灵的眼睛睁大了:“哇,西川,下次你可要带他来让我把把关!” 靳北城突然“砰”一声把茶杯放到桌上,对明水灵说:“你先回去吧。” “北城,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明水灵从来都不敢反驳他,浴室立刻离开了。 “换药。”靳北城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危险可怕,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感受到靳北城周身流动着的压迫气息,蔚西川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只好回到靳北城身边,继续替他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 靳北城靠着床头,冷眼看着她的动作,缓缓开口:“你的手很灵活,在你那个奸夫身上练出来的?” 第十二章 只配取乐 蔚西川咬着牙,不去理他。 “进这个医院也是你那个奸夫牵线搭桥吧?贱人就是贱人,走到哪里,都离不开睡男人。”靳北城嗤笑一声,语气却是冷若冰霜,勾起的嘴角带着深入骨髓的嘲弄和讽刺。 “不是!我……”蔚西川猛地抬头要解释,手下用力不稳,酒精棉球在创面上用力压了压,让靳北城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见弄疼了靳北城,蔚西川手足无措地举起镊子,怔住了。 看到她楚楚可怜的表情,靳北城胸口的烦躁愈甚,这个女人就知道用这种伪善的表情,欺骗男人!要让她付出代价! 他命令道:“脱衣服。” 蔚西川抓着自己的领口,眼里露出无谓的恳求,绝望地摇了摇头。 靳北城拿起手边的镊子,狠狠地镊在蔚西川还未痊愈的鞭痕上,蔚西川吃痛,“啊”一声尖叫起来。 “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不配被尊重!”靳北城危险地眯起眼睛,又是狠狠地捏在她腰间的水泡上。 “痛,真的好痛,我错了,求你放过我!”蔚西川的眼角挂着泪水,抽泣着求饶。 靳北城扔掉手中的镊子,冷哼一声:“你没资格求我!” 他站起来,把蔚西川逼到墙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放过你?可以,现在取悦我。” “你说什么?我不懂……”蔚西川迷茫地看着他。虽然不能理解靳北城的意思,但她从靳北城周身散发着的野兽般的气息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哼,还在装!”懒得再跟蔚西川废话,靳北城一把握住她胸前的丰盈,用力地揉搓起来。 “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蔚西川本能地要去躲,却被靳北城的另一只手用力按住纤细的腰肢,狠狠固定在墙角,动弹不得。 他的手肆意地在她身上游走,往日温存的爱抚已经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疯狂的索取和发泄的恨意。 蔚西川拼命挣扎要躲开他的手,却换来更加疯狂用力的动作,浑身上下都是殷红的痕迹。 “不要……”眼角不争气地落泪,蔚西川无力地摆动着头,带着哭腔一味抗拒着。 不?靳北城冷哼了一声,之前不是很热情吗?怎么,一被戳穿自己有了男人,就开始拒绝他了,开始装圣女了?想到这里,靳北城胸膛中燃烧的怒火更加炽热:她为了别的男人反抗她,她重新出现,也只是企图从自己身上获利罢了! 蔚西川感到靳北城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抚上她的隐秘地带,冰冷地手指在体外停留片刻,随即狠狠地顶入,疯狂地索取起来。 她认命般闭上了眼睛,试图推开靳北城的手也无力地垂下。既然靳北城已经不爱她了,为什么还用这种方式羞辱她?仅仅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 她脸颊留下几滴泪痕,像是被暴雨淋湿的荷瓣,却带着别样的风情。 看着她的表情,靳北城眼底浮起最原始的欲望,他一手捏住蔚西川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与他对视,低声怒道:“蔚西川,你看清楚,现在占有你的人是我!你这种女人,就只配给我取乐!只配被我干!” 第十三章 饶了我 他侮辱性的话语让蔚西川心中疼痛难忍。 他拽着蔚西川的手臂,把她重重扔到床上。 男人的身躯结结实实压在蔚西川滚烫的身体上,令她动弹不得。 “不要……不要……”蔚西川徒劳地摆动着头,紧闭的眼角挂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晶莹泪珠。 似乎是被靳北城突如其来的暴虐吓到,她的身体抖得厉害,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保护自己。 她的身体越是拒绝,靳北城眼中的占有欲就越是强烈。眼底嗜血的腥红像龙卷风一般蔓延开去,带着摧毁一切的决心与暴戾。 不过是有了个奸夫,她就敢拒绝他的触碰了!现在就要让她知道什么才是惩罚! 他一口咬在蔚西川的肩头,让她的齿关间溢出支离破碎的痛呼声。舌尖尝到了鲜血的腥甜,靳北城松了口,舔了舔唇,冷冷道:“你在不要什么?” 说完,在蔚西川的一声惊呼中,他猛地抬高了蔚西川的腿,压向两边肩头。 意识到他的企图,蔚西川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徒劳地恳求他放过自己:“靳北城,饶了我,不要……” 眼泪决堤而出,但蔚西川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低声呜咽。 听着蔚西川如小猫般的呜咽,看着蔚西川痛苦的神情,靳北城心中不耐烦:够了! “怎么,现在知道要守身如玉了?三年前你又考虑过我吗?”靳北城一边嘲讽着蔚西川,一边把她的腿压得更紧,让她因为剧痛而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求饶声。 “北城,我就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你听我解释!”蔚西川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喘息着道。 “住口!” 狂风骤雨中,蔚西川觉得自己变成了海上一叶破烂的小船,在这个男人掀起的风暴中,被海浪肆意拍打…… “你不能这么说我!”话未说完,她就被靳北城的手指堵住了嘴。 靳北城一手用食指顶入她的齿关,摩擦着她的上颌,一手掐着蔚西川的脖子,忽然发力:“你装什么纯情?你其实特别享受吧?” 蔚西川在那双几乎发狂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不堪的倒影。她痛苦地闭上的眼睛,任由靳北城发泄着他的怒火…… 看着蔚西川瘫倒在床上,像个任人摆布的破布娃娃一般 醒来时,已是天色微明。 身上的剧痛提醒着蔚西川,昨天的一切并不是梦。 她侧过头,只见靳北城坐在沙发上抽烟,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烟头。 他眼中的神色太过冷酷,让蔚西川不敢反抗。她赶紧跳下床去拿衣服,双腿间的剧痛却让她脚一软,跌倒在地上。 见蔚西川伏在地上,靳北城只是不耐烦地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她。 蔚西川咬了咬唇,忍者浑身的剧痛爬起来,穿好衣服,去里间替靳北城准备擦洗的物品。 正在这时,她听到外间病房房门轻响,有人进来了。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房内响起:“北城,听说水灵来过了,妈妈也来看看你。” 第十四章 身陷险境 “傻儿子,水灵多好啊……” 胡霞!靳北城的妈妈! 正准备给靳北城擦身洗漱的西川僵住了。 她此生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个人,那些屈辱,绝望,都来自于她。 “北城,这就是你的贴身看护?模样还挺清秀的,正适合做护工。”胡霞的声音高了起来,望向靳北城。 靳北城微微颔首,眼神瞥向蔚西川。见她脸色苍白,手紧紧的攥在一起。那是她极度生气的表现。 他暗嗤,被讽刺几句就受不了了? 胡霞表面上镇定,内心却早就翻江倒海起来。她没想到,三年前好不容易处理掉的蔚西川居然会再次出现。她绝对不能让这个低贱的女人唤起儿子对她的感情,终止靳北城和明家财团千金的联姻,破坏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打量了蔚西川一番,胡霞计上心头,开口道:“你既然穿白大褂,正好来帮我家猫看看病吧。” 蔚西川立即摇头:“夫人,我不是兽医,动物这方面的疾病我没办法帮您。” 何况,她从小怕猫。 是很小的时候,她和小伙伴们走散了。拿出手电找路,然后便看到了一双双发光的眼睛……从此便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我抬举你,你竟然拒绝?”胡霞眉头一皱,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语气饱含嫌恶和不耐烦,随即便将矛头指向靳北城,。 “北城,是不是现在你身边的人我都使唤不动了?都不拿我当回事了是吧?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靳北城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蔚西川。 “我去吧。”看着沉默的靳北城,看着他腿上的伤,蔚西川心里一阵酸楚,只好答应下来。 没办法,现在靳北城还需要静养。而且,再让他动怒,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也承受不起了。 “这才像话。”胡霞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傲地冲着蔚西川勾了勾手指,“出来,跟我走。” 蔚西川顺从地跟着胡霞走出病房,和胡霞坐上了同一辆车。自始至终,靳北城都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们离开,一言不发。 “怎么,这三年你还没死心吗,最近又在北城身边阴魂不散?”胡霞嘲弄的话语打破车内短暂的宁静。“我告诉你,麻雀这辈子都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蔚西川十分无奈,她与靳北城的重逢完全是机缘巧合,从未有过什么想攀附高枝的想法,现在被胡霞这么无故讽刺,她也不能忍下去了。 “夫人,您说的这些我都没有想过,而且,我和北城的重逢纯属巧合。”蔚西川不慌不忙解释道。 胡霞冷哼一声,三年前那件事还没让北城对这个女人死心,是她大意了。不过,她还有的是办法,让这个女人再次消失。 她转动着手上玉镯子,轻蔑地斜睨着蔚西川,凉凉道:“还在狡辩,不知好歹!心存妄想的人,活该生不如死!” 这时,汽车突然加速,风驰电掣般奔跑在马路上,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地向后倒退,窗外的景色也逐渐荒凉起来。 听着胡霞威胁的话语,蔚西川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不安地看了看窗外,又观察着胡霞的表情,惊恐地问:“你要对我做什么?” 看着蔚西川脸上惊恐担忧的表情,胡霞冷冷一笑,闭目养神,不再看蔚西川一眼:“早就说了,带你去给我家猫看病。” “停车!放我下车!”蔚西川作势要去开车门,车门却被锁得牢牢的,司机也对她的要求充耳不闻。 “我劝你省省力气,待会儿可有得你忙的。”胡霞闭着眼睛开口,语气里满是嘲弄和鄙视,“小姑娘年纪轻轻,长点记性比较好!”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司机再一次加速,汽车几乎要飞起来了。 猝不及防,蔚西川狠狠向后倒去,头重重撞在椅背上,撞得她眼冒金星。同时,她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腾,心里一阵恶心,有什么东西顺着食道涌了上来。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平复呼吸,千万不要吐出来,不能在靳北城的母亲面前失态,让她更看不起自己! 胡霞悄悄掀起眼皮,瞟了眼蔚西川苍白的脸和痛苦的神色,心里涌起一阵快意:这次,非得要这个女人彻底死心不可! 汽车终于停在了郊区一栋年久失修的别墅外。车刚停稳,蔚西川就一把拉开车门,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胡霞嫌恶地绕过她,命令司机:“真脏。把她带进去。” 司机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拽住蔚西川的胳膊,强行把她拖向落满灰尘、爬满藤蔓的别墅。蔚西川依然在呕着酸水,泪水也模糊了她的视线。无力挣扎,她只能强忍着难受,亦步亦趋地被拖进别墅。 司机用力把蔚西川推进门里,然后“砰”地锁上了大门。 蔚西川浑身无力,站立不稳,又被一推,重重地摔到在地。胃里的恶心感还未消失,她撑着地继续大口大口地呕出酸水。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才发现,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周围一片黑暗,笼罩着死寂。这里的温度似乎比外边低很多,让她无端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喵呜——”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利的猫叫声。 蔚西川浑身一抖,猛地跳起来。她看到,自己身旁出现了成百上千双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猫!全是黑猫!有几百、几千只黑猫! 蔚西川的心砰砰狂跳起来,浑身汗毛倒竖,瑟瑟发抖。童年的记忆重现,她感觉自己眼前的世界已经彻底扭曲:周围的猫都在癫狂地咆哮着,都想用它们那锋利的爪子抓住她,想撕碎她,想吃掉她! “救命啊!!!”蔚西川绝望地用尽全身力气尖叫起来。可房内除了回音,什么都没有。 于此同时,为首的黑猫“喵”地尖叫一声,猛地扑到了蔚西川身上!跟在它身后,千万只猫都疯狂地向蔚西川扑过来! “不!!!”蔚西川在极度恐惧中,撕心裂肺地尖叫了一声,晕倒了过去。 第十五章 还有人担心我 一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棂照在蔚西川惨白的脸上,月光下,别墅内的灰尘在肆意地飞舞,就像这屋内肆虐的寒意和恐惧一般。 呻吟了一声,蔚西川悠悠醒转。眼前,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和黑暗中星星点点的莹莹绿光—— 绿光?! 蔚西川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自己被胡霞缩进了郊外一栋废弃的别墅里,别墅里还关了几千只虎视眈眈、等着撕碎她的黑猫! 一想到“黑猫”,蔚西川就感到一股强烈的冷意顺着脊柱从她的天灵盖直击脚趾,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赶紧爬起来,拼命地跑向房门口,用力地推门,想要逃出去。 没有用,房门从外边锁上了,任凭她又锤又踢,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黑猫们也缩小了包围圈,喵呜喵呜叫着,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绿眼睛,离她原来越近,把她逼到墙角。 蔚西川绝望地转过身,徒劳地用手驱赶黑猫们:“别过来!别过来!” 她突然记起,当初她在深夜的小巷里被一只黑猫吓得尖叫起来时,靳北城一把搂住她,把她牢牢护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安抚她:“别怕,有我在,没有东西能伤害你。”然后抱起她穿过了小巷。 那只黑猫着实厉害,发了疯一样攻击靳北城,等他们走出小巷时,靳北城的脸上、脖子上、手腕上全是深深的抓痕,但他愣是一声不吭,死死护着怀里的蔚西川,没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而现在,遍体鳞伤的她,正在黑暗的房间内独自面对成百上千只她最怕的黑猫。曾经那个不顾一切护着她、说着绝不让她受伤的靳北城已经不在了。她身上的伤口,就是那个曾发誓保护她的男人亲手烙上的;她身陷猫群,也是被这个男人一步一步推来的……而他只是冷眼旁观,把她当作笑话。 如果能重来,她宁可两个人从未相识,至少,她就不必再忍受相思、愧疚和物是人非的多重折磨! “走开!别过来!”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狠狠地敲击着蔚西川不堪一击的心,浸泡得心越发痛苦酸涩。 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滚落。蔚西川一边崩溃地冲着猫群喊叫,一边无力地靠着墙角,跌坐在地,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她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别墅里,黑暗里传来“呜——”“呜——”的回声,听起来如同鬼魂的惨叫一般渗人。受到回声的影响,周围的黑猫也更加尖利急促地叫起来,喵呜声此起彼伏,和哭声交织在一起回荡着,越发像是阴魂不散的地狱! 蔚西川怕极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狠狠咬着自己的手指,迫使自己把呜咽声咽回肚子里,缩成一团蜷在墙角,无声地流泪。 老天爷,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她在心里绝望地祈祷。 另一边,医院里,靳北城的病房里灯火通明。他静坐在窗前,以手支着额头,半张脸都沉浸在阴影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从他周身散发出的冰山般的气息可以推测,他现在并不开心。 一旁的保镖小心翼翼地劝说:“少爷,已经凌晨了,您的身体要紧,还是先睡了吧。” 靳北城动了动,放下手,露出阴影下那双寒意逼人的眸子和神色冷峻的脸。保镖打了个哆嗦,立刻低头退回原位,不敢多说一句话。 靳北城拿出手机,径直打电话到了胡霞家的佣人房。蔚西川这个该死的女人,凌晨还不回来,难道趁机逃走了不成? 电话那端传来佣人恭顺的声音:“少爷,有何吩咐?” “母亲的猫治好了吗?” “这……”佣人愣了愣,回答道,“夫人的猫没有什么病呀?” “什么?”靳北城刀锋般的眉毛拧在了一起,“那母亲现在在哪里?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夫人已经睡下了,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了。少爷,有什么事吗?喂?少爷……” 不等佣人说完,靳北城直接挂了电话。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脸上的神色凌厉得让人害怕,整个人却又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的火山。薄刃般的唇冷冷地朝身边的保镖们吐出几个字:“马上去找!不找到蔚西川,就全都滚!” 保镖们忙不迭地领命而去。靳北城朝窗外看了看。窗外,黑漆漆一片,夜凉如水。 靳北城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蔚西川静静地缩在墙角。四周的黑猫离她越来越近,她也逐渐放弃了挣扎和哭泣。风干的泪痕挂在脸上,扎得皮肤生疼。她红着眼睛,呆呆地望着身边那些越来越近的黑猫,心中已被绝望和痛苦浸泡得麻木一片。 会死在这里吧……她闭上眼睛,脱力地靠在墙上。 就在此时,只听“砰”一声巨响,紧锁的大门被人重重地撞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在门边响起:“西川!” 蔚西川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朝着门口看去。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举着一只火把,站在门口,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心和后怕。 那是她的朋友奚远山!此刻,在蔚西川眼中,他就是天神啊! “奚远山!救我!”蔚西川撑着墙,挣扎着站起来,冲他喊。 “别怕!”奚远山把手中的火把扔向猫群。黑猫们受了惊吓,喵呜叫着,四散奔逃,一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蔚西川怔怔地站在原地:她得救了? 奚远山冲过来:“西川,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苦!” 猝不及防,他一把把蔚西川拉进怀里,狠狠抱住:“幸好,幸好,赶上了……不然我会后悔一生……” 听着奚远山关切的话语,感受着他因后怕而颤抖的怀抱,蔚西川因恐惧而麻木的心脏重新鲜活起来:原来,她也是有人挂念的……纵使她受尽委屈,也还有人愿意为她担心,为她拼命…… 连日来所受的委屈、闷在心里无处倾诉的痛苦,在这一瞬间被奚远山的怀抱打开了闸门,倾泻而出。蔚西川把头轻轻靠在奚远山肩头,委屈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没有注意到,门口,还立着一个孤单的身影,冷冷地看着她在奚远山的怀里痛哭。那人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关节嘎吱作响。月光披洒在他身上,让他显得那么寂寞,又是那么高傲冷漠,难以亲近…… 第十六章 错爱 看着蔚西川靠在奚远山怀里哭得委屈,靳北城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原本有一丝忧虑的心,也重新被冰封万里的积雪覆盖。 有一把锋利的刀,在狠狠凌迟他的心,用抽搐的疼痛提醒他:你看,你又做了一次傻子,这个女人身边从来不缺男人! 本已经有一丝动摇的心,重新坚固起来。靳北城眼前看着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冷笑起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蔚西川猛地抬头,从奚远山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只见靳北城孤傲地立在门口,全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寒意,就像一座冰川。但他那月光下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却明显带着那么一丝自嘲、疼痛和望不到底的深深的孤独,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少年。 蔚西川的心被靳北城的表情重重击碎了。饶是再多委屈,她也见不得靳北城有一丝痛苦。她急急问道:“北城,你腿伤才好,怎么会在这里?” 一刹那,靳北城已经又恢复了平日里对着她的冷傲,语气刻薄:“我当然是来祝你和你的奸夫百年好合!” 说罢,他“砰”地一声,摔门而去。 蔚西川想去追,却被奚远山一把拉住手腕:“西川,你看看你这满身伤,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你还要回他身边?” 蔚西川挣扎着:“你放开我,那是靳北城啊,我好不容易才再见到他!” 奚远山扳着蔚西川的肩,狠狠摇晃着她单薄孱弱的身体:“你醒醒,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靳北城了,他不爱你了!” 仿佛是被他的话敲醒了,蔚西川停止了挣扎,呆呆站在原地。 奚远山见她不再挣扎,以为她想通了,松开了手:“西川,跟我走,好不好?我会好好对你,绝不让你受伤。” 看着奚远山焦急的脸,蔚西川心里很不是滋味:倘若当年爱上的人不是靳北城,而是奚远山,那么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 但奚远山那熟悉的话语,却又把她拉回了过去。恍惚间,蔚西川又看到那个阳光地笑着的靳北城,温柔地揉乱她的头发,在她的娇嗔中肆意大笑着拥她入怀……眼前又浮现起刚才靳北城脸上那复杂的表情,那深入骨髓的孤寂,让她的心仿佛被人用力拽着揉搓一般疼痛难耐。 她忘不了、放不下啊! 蔚西川缓缓抬起头,露出月光下那双亮得耀眼、却又盛满深深的无奈的眸子:“远山,你不会明白的。” 她将发丝别在耳后,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轻声道:“我跟他之间,早已不是爱或不爱就能衡量……他会变成这样,都是我当年欠他的……” 顿了顿,蔚西川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若是他真的不再想让我弥补,我就彻底放开他。这样,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奚远山一时无言,只能看着蔚西川缓缓转身,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等蔚西川走远了,他才捡起地上的火把,狠狠地砸向破旧的窗户。只听“哗啦”一声脆响,窗户玻璃应声而碎。 奚远山的眼中闪过一丝噬人的阴鸷:靳北城是吧?很好,如果你是我和蔚西川之间最大的障碍,那我就毁了你! Vip病房里,所有的灯都已经熄灭,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片死寂的漆黑。 黑暗中,靳北城合衣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坐起来,点了一支烟,烟头明灭的光斑引爆了他的回忆:他看到蔚西川在樱花树下捧着一束樱花,朝着他温柔地笑着;画面一转,又看到蔚西川和别的男人在床上缠绵;他怒吼着拉起那个男人,狠狠地一拳打在他脸上,那个男人的脸却在触碰到的前一秒分离崩析,重新组合成今夜那个拥抱着哭泣的蔚西川的男人…… 而且,很明显,现在抱着蔚西川的男人,和三年前在床上搂着蔚西川的男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她已经又搭上新的金主了吧!这个女人是真的无情,她之前的委屈、顺从,果然都是骗局,而自己竟然有那么一丝当真了,真是可笑啊,被她骗了无数次,明知是劫,却还是会踏进她的圈套! 头痛欲裂。靳北城一手支头,一手狠狠地收紧,掐灭了指尖的点点烟火。烟头在他的指腹上烫出一个巨大的水泡,他却浑然不觉,紧紧握着拳头,任由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 既然这个女人无情无义,他为什么还会为她担忧?为什么还要把过去种种记得那么清晰?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回忆,只要与她有关,他就忘不了、放不下,只要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会心痛!为什么?!难道,自己还爱着她?! 不!不可以!靳北城猛地站起身,一拳打在墙上:该死的,自己凭什么要痛苦?这种折磨,本就该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来承受!而她现在呢?一定正跟她的新欢你侬我侬、双宿双飞吧?!只有自己,像个笑话,无端地自我折磨! 靳北城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阴狠:蔚西川,你等着瞧!既然你一次又一次玩弄我,那么,任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靳北城都不会让你好过! 第十七章 让我消失 这时,只听“嘎吱——”一声轻响,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单薄的人影蹑手蹑脚地闪身进屋,小心翼翼地和上门,转身,正对上黑暗中靳北城那双肆意蔓延着恨意的眸子。 蔚西川吓了一大跳,一面用手拍着心口,一边摸索着开了一盏壁灯:“你怎么还不睡?你需要好好休息,快睡吧。” 说罢,她自觉上前,要去帮靳北城脱衣服。 靳北城看着温柔体贴的蔚西川,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缓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没趁机溜走,还跑回来了。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很快,他脸部的线条又僵硬起来,嘴唇紧紧抿起,眼中也重归无垠的冰冷:不能再次相信这个女人了,她的顺从都是有目的的,说不定,是她跟她的奸夫缺钱了,所以才回来,想要从他靳北城身上弄到点钱! “你还回来做什么?”他铁青着脸色,冷冷问道。 像是料到他要这么问,蔚西川手上的动作毫无停顿:“你的伤口还没好,别人我放心不下。” 冷笑一声,靳北城凉凉地截住她的话头:“怎么,你还缺钱?” 蔚西川闻言,秀丽的眉头皱了皱:“为什么这么说?” 见她一脸茫然,靳北城不耐烦地一把挥开蔚西川的手:“你回来不就是为了从我身上捞点好处,让你的奸夫过上好日子?行,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不是,我……”见他误会,蔚西川想要解释。 靳北城瞪了她一眼,眼底的寒意立马让蔚西川噤若寒蝉。他淡淡道:“我最近在做一笔大生意,有个关键人物需要公关。钱和权他都不缺,就好女人,尤其是……”他上下打量着蔚西川,仿佛在挑选一件商品,“尤其是你这样的。” 他蔑视的眼神,让蔚西川很不舒服;而他的话语,则让蔚西川大吃一惊:“你让我去陪别人?” “怎么,还装贞洁烈女?对你这种女人来说,不是易如反掌吗?”靳北城危险地眯起眼睛,绷紧了下巴的线条,语气颇为不耐烦。 他的话,一字一刀,重重扎在蔚西川心上,几乎让她整颗心都撕碎了:“你不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蔚西川难以置信地盯着靳北城的双唇:“你……你在说什么?” 她看起来纯真无助的表情,落在靳北城眼里,却只是伪装,让他更加烦躁。靳北城冰冷的眼睛里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怒火:“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去干你的本行,搞定一个大人物!”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蔚西川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嘴角牵起一丝嘲弄的笑:“别装了,人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让你去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吗?只要你成功签下大单子,你我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也不再追究!” 听着他这些侮辱性的话语,蔚西川又急又气:为什么靳北城到现在还把她当作下贱的女人?为什么她的耐心退让和顺从毫无意义?无数次解释都被打断,他就不能放下成见让她把话说开吗?!凭什么他就非要照着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她,她就只能默默忍受,这不公平! “这不公平!”这样想着,蔚西川不禁脱口而出。 靳北城冷着脸道:“你还嫌钱不够?”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蔚西川叫起来:“靳北城,我说了很多次,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初是有苦衷的!” “苦衷?”靳北城哼了一声,两颊的肌肉僵硬了,仿佛戴上了一张水泥浇筑的面具。看到蔚西川急了,他心里涌起报复的快感,话里带刺,故意继续刺激蔚西川道:“从一开始,我就不信你,包括你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说了很多次,你我现在再无瓜葛,你不配让我听你鬼话连篇!不过是睡一觉,就有大把大把的钱拿,可不是比在我这里好多了!” 蔚西川成功被靳北城的冷言冷语激怒了。之前靳北城嘲讽她,她可以当做是发泄,她从未想过,靳北城居然从一开始就质疑她的人品,这让一直以为两人心心相印她难以忍受,她这不是一腔感情错付,被当作玩物了么!那她现在又是在执着什么?! 蔚西川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蔚西川就是穷得吃不起饭,也不会出卖自己!” “可笑,你早就不知道卖了自己多少次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靳北城脸上。 蔚西川的手高高扬起,停在半空中,手掌心还因为用力过猛而发红刺痛。殷红的唇被雪白的牙齿紧紧咬住,咬得发白。 她发作太快,靳北城没来得及躲开,只能生生受下一巴掌,偏着头站在原地。 “很好,很好。”他不怒反笑。 蔚西川扑过去,揪住靳北城的领口,作势要用拳头锤过去,却在半道上被靳北城一把钳制住了手。靳北城用力一拉,迫使蔚西川倒向他,同时另一只手狠狠扣住她的脖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脖子上强烈的压迫感,使蔚西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拼命挣扎,企图用手掰开靳北城的大手,却只是徒劳。而她越是挣扎,靳北城眼中的玩味和阴狠的快意就越是明显。 视线逐渐模糊起来,蔚西川几乎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脖子嘎吱嘎吱响的声音。在窒息的前一秒,她咬牙曲起膝盖,胡乱地向上狠狠一顶,正好顶在了靳北城腿上的伤口上! 靳北城吃痛,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轻了几分。蔚西川趁机掰开他的手,对着他的伤口又是重重一顶,让靳北城曲起身子,捂住伤口,无暇他顾。 看着靳北城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因为忍着剧痛而惨白的面无表情的脸,蔚西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是想要唤回他的感情,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深爱的人不假,肆意践踏她、把她当作一文不值的玩物也不假!她不知道,既然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玩物,拼命挽回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感觉到眼睛逐渐酸涩起来,蔚西川不愿再面对靳北城。她转过身,向门口跑去。 在关上门之前,她朝着靳北城苦笑着道:“你赢了,我消失。” 第十八章 被骗了 蔚西川一路捂着脸跑回宿舍,扑倒在小小的床上痛哭失声。不知哭了多久,她渐渐累了,迷糊过去。 而这时,一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却静悄悄地出现在她破旧的宿舍门外。他掏出装了消声器的手枪,作势要击穿门板,却只听“当”一声脆响,一把匕首斜刺里飞出来,击偏了他的枪口。 黑衣人回头,只见奚远山站在他身旁。 “兄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不要为难我。”黑衣人对着奚远山举起枪。 奚远山嗤笑一声:“我也要这个女人。” 说罢,他疾步上前,和黑衣人厮打在一起。俩人的身体不断撞击在楼道墙壁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就在两个人胶着不清时,只听“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黑衣人的腿深深射入地面。 两个人同时停止了动作,循声望去,只见靳北城浑身散发着噬人的压迫感,独立在凛冽的冷风中。 “都给我滚。”他冷冷地开口。 黑衣杀手不屑地冷哼一声:“又来个送死的!好,那就先解决你!”说罢,他对着靳北城扣下扳机。 靳北城的速度却比他更快,只听又一声枪响,子弹准确无误地没入他的手臂,鲜血汩汩涌出。 杀手一声惨叫,枪掉到地上。靳北城一脚踢开枪:“滚!下一枪就不是手了!” 杀手忙不迭地逃离了现场。奚远山对上靳北城那双死死盯着他的暴戾嗜血的眼,心里一颤,只好也不情不愿地离开。 临走前,他朝着靳北城不怀好意地一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确定他们都走远了后,靳北城才走到蔚西川的门前。只见由于刚才的剧烈搏斗,蔚西川的门锁已经掉了下来——这不奇怪,这扇门本来也破得摇摇欲坠。 靳北城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这个女人,不是拿了家族的一大笔分手费?怎么会住这么破的地方? 蔚西川在梦里隐隐约约听到两声枪响,然后感觉有人坐到了她的床边。她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靳北城的一张冷脸。 蔚西川一瞬间吓清醒了,马上爬起来,缩到床角:“你怎么进来的?” 看了看靳北城的腿,又看了看他侧脸上的指印,她回忆起自己做了什么:完了,靳北城一定又是来报复的!这次,又会怎么折磨她呢? 蔚西川紧张地垂下了头。然而,她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火山爆发。 昏黄的灯光照亮屋子。靳北城环顾四周,只见逼仄的房间里堆满了纸箱子和廉价的衣物,几乎令人难以落脚。窗户也破了一个大洞,被蔚西川用一块纸板勉强糊住,却挡不住肆虐的夜风。 他淡淡开口:“你怎么住在这么破的地方?” 蔚西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一直住这里。”心里却在思考着靳北城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总不可能是心情好了,来叙旧的吧? 靳北城的眸子暗了暗,语气中有一丝疑惑:“你很穷吗?”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很穷,不穷我也不会中途放弃学业,不穷我也不会离开你,不穷我也不会在最艰难的时候还强撑着做护士!”蔚西川觉得靳北城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因此,话里带了几分愠怒,“如果你只是来嘲笑我的,那你的目的达到了,恕不远送!” 靳北城却一把抓住她的领口,质问道:“你当初离开时拿的分手费呢?每年从我家企业里拿的分红呢?都去你奸夫那儿了?” “你有病吧!”蔚西川挣脱靳北城的桎梏,一脸莫名地反驳道,“我蔚西川就是穷死也不会靠你靳家活着,我没拿过你靳家一分钱!请你马上离开!” 说罢,她怒气冲冲地背过身子,不再看靳北城一眼。 出乎意料,被她忤逆,靳北城却没有发怒。他沉默地站起来,眉宇间的疑虑更深。 三年前,蔚西川消失时,胡霞分明告诉他,蔚西川向靳家索要了大笔分手费和集团股份后一夜之间失去踪影,他才会根深蒂固地认为蔚西川接近他不过是为了钱。但眼前的情形却分明昭示着,蔚西川这些年一分钱都没拿到。那么,钱去哪里了? 所谓的送钱给蔚西川都是胡霞的一面之词,当时也没有第三者在场,假如,是胡霞骗了自己呢? 靳北城的双手交叉在了一起,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他紧紧抿住薄薄的唇,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蔚西川依然背对着他,不动,也不吭声。 靳北城沉默着站了半晌,转身向门外走去。不知为何,他的背影除了永恒的孤寂和冰冷,还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保镖捧着文件夹,毕恭毕敬地站在靳北城跟前:“少爷,这是您要的夫人的银行流水,请您过目。” 靳北城拿过文件夹,仔仔细细地看起来。在看到胡霞名下的一个秘密账号在三年前收入了一笔神秘的巨款时,他眼中的冰冷更甚,旋即,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这笔巨款就是在蔚西川离开前后转入的,数额和胡霞自称给蔚西川的分手费一模一样! 被骗了三年! “啪!”靳北城用力把文件夹摔到地上,“跟我去夫人家。” “不必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 “奚远山?”靳北城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眼里隐藏着妒火。 奚远山不慌不忙地走进来:“是,我是西川这三年来的主治医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第十九章 真相与绝境 “西川三年前确诊乳腺疾病,因为无力支付巨额手术费,加上担心自己不再完美后拖累你,决定跟你分开。正好,你那伟大的母亲也找到她,狠狠羞辱了她,让她马上滚,不要耽误你的前程。为了让你彻底死心,忘了她开始新生活,西川才请人做了那场戏,不惜自己背上骂名,也要替你铺平道路。”奚远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靳北城的眸子闪了闪,淡淡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这个。”奚远山扔出一个病历本。 靳北城接过病历本,一页一页翻看。渐渐的,他脸上终年不化的冰川出现了裂痕。越看,他心中那突如其来的酸楚就越深:他竟然不知道,蔚西川柔弱的肩膀上背负了这么多!原来她是真的有苦衷,她的顺从和她的温柔也都是真的,她从来没有背叛自己!而自己,给她的,却全是猜疑和伤害! 这个女孩,到底是有多深的爱,才会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拼命地要唤回他?除了她,再也没人这样无私地爱自己了…… 心中痛苦越来越深,但不再是为了自己的仇恨,而是为了蔚西川这个美好的女孩所遭遇的一切不公。 “她已经靠着强大的意志力,采用顺势疗法治好了病。她一直想跟你解释,但你给过她机会吗?你配不上她!”看着靳北城一向冷漠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露出一丝诧异和懊悔,奚远山对着他冷冷道。 看着写满了治疗记录的病历本,听着奚远山嘲弄的话语,靳北城的心里翻江倒海。他沉默地站在原地,一向冰冷的眼眸有片刻失神。 终于,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听起来晦涩不堪:“是我对不起她。” 说罢,他与奚远山擦肩而过,大步流星地朝蔚西川的宿舍走去。 他要亲口向她道歉,求她原谅,让两个人重新回到当年! 看着靳北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奚远山才独自走出医院。街角,明水灵正在等他。 “成功了吗?”一见到奚远山,明水灵就问。 奚远山掏出衣兜里的录音笔,冲明水灵挥了挥:“一切都在计划中。” “很好。”明水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样,南方就能更快上位了。” “其他的我不管,我只要蔚西川。”奚远山把录音笔递给明水灵。 “你放心,她现在在南方手上,安全得很。很快,那个女人就是你的了。”明水灵嘴角浮起一抹娇媚的笑容。 靳北城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蔚西川的宿舍,却发现宿舍里已经人去楼空。 他想起蔚西川关上病房门时的那抹苦笑:“我消失。” 没想到她这次玩儿真的了! 靳北城的心被狠狠撰紧了:已经错了她一次,再不能错过她第二次了! “马上去找!”他朝着身后的保镖们吼道,“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他还不知道,从这一刻起,所有人的轨迹将再次被改变…… 三天后,靳家大宅,会议室,靳家老爷子——靳卫泽和靳北城相对而坐。 “砰!”靳卫泽把一份报纸狠狠拍到实木桌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报纸头条赫然刊登着“靳氏集团接班人身陷桃色丑闻,是否天性如此”几个大字! 这篇报道用耸人听闻的话语,详细报道了新晋商业天才靳北城对蔚西川实施所谓的“非法拘禁”和“性虐待”之事,为了增加可信度,还配上了蔚西川在郊外的别墅独自面对猫群的照片和她身上的伤痕照片,照片上的蔚西川神色恐惧、楚楚可怜,让人一见便不禁同情起她的遭遇。 靳北城默不作声。 靳卫泽见他一言不发,大为恼火,一把摁开会议室内的大屏幕,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电视台对靳北城丑闻事件的报道,不仅有现场的照片,还有靳北城亲口说出“是我对不起她”的录音! 主持人还在绘声绘色地描述靳北城的“恶行”,一旁的嘉宾表示这位新晋商业天才的丑闻已经触及了道德底线。靳卫泽气呼呼地换到金融台,专业频道正在播报靳北城的公司股价大跌的消息。 靳卫泽越看越气,吹胡子瞪眼地质问靳北城:“媒体铺天盖地宣扬,现在你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们靳家也受了冲击!早跟你说了,离那种女人远点,搞不好这件事就是她为了要挟我们才捅出去的!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靳北城缓缓抬起头,平静地和他的父亲对视:“不是她。” “你给我找到她,马上处理掉!然后想办法把企业的形象公关回来!”靳卫泽命令道。 靳北城站起来,冷漠而平静的神色和暴怒的靳卫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父亲,您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您的钱?” “你……你说什么?”没想到靳北城还会回嘴,靳卫泽一时震惊。 “从小到大,您从未关心过我吃饱穿暖没有,只是把我当做个商业机器培养,把我当作您赚钱的工具。”靳北城自嘲地笑了笑,“西川是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我已经错了一次,决不能再错第二次。” “好,好!这么说,你是要违抗我了!”靳卫泽又气又急,举起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打在靳北城肩膀上上。 靳北城不躲不闪,闭上眼睛,生生受了这一杖。靳卫泽的拐杖是特殊材料制成,又重又硬,一杖下去,靳北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肩胛骨也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靳卫泽尤不解气,继续杖则靳北城。靳北城半跪在地,牙关紧咬,吐出一口血,却还是倔强地昂着头,平静地看着靳卫泽,眼里是靳卫泽从未见过的幽深黑夜。 “好!”靳卫泽终于打累了,扔开手上的拐杖,拍了拍手,一群保镖冲进来,架起了靳北城。 “把这个不孝子给我关起来!他手上的所有事务都让南方接管!”靳卫泽怒气冲冲地命令道。 第二十章 血海深仇 蔚西川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茫然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辆黑色轿车一直跟着她。 “西川!”忽然,她听到有人叫她。抬头一看,只见明水灵一脸焦急地朝她跑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蔚西川一脸疑惑。 明水灵抢过她的行李箱:“西川,你手机怎么不开机?你家里人找不到你,已经打到我这里来了!快跟我回家!” 蔚西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现在很乱,你让我再冷静一下。” 明水灵一脸难以置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的爸爸妈妈去世了!” “什么?!”蔚西川闻言,如同五雷轰顶,愣在原地。 明水灵掏出手机,点开新闻,屏幕上铺天盖地全是靳北城的丑闻,配着蔚西川伤痕累累的照片,触目惊心:“靳北城对你做的事被告发了,伯父伯母看到你在外居然这样被欺负,一时急火攻心,双双倒下……送到医院时,已经……已经……” 说到这里,明水灵居然带了哭腔,甚至拨通了蔚西川叔叔的电话。 蔚西川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噩耗:骗人的吧?肯定是假的吧?等她慢慢回过神,听到明水灵的手机里传来叔叔悲切的声音时,麻木的心才重新恢复跳动,迟钝的大脑也意识到了那句话的含义:爸爸妈妈去世了!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两个人,终于为她操碎了心,已经不在了! “不……不……!!!”蔚西川捂着脸,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我们走吧,我已经替你买好了回家的机票。”明水灵扶起浑身发软的蔚西川上了她的车。 蔚西川一直捂着脸崩溃地哭泣,没有注意到明水灵嘴角那一丝厌恶、嘲讽的笑,和那辆依然紧紧跟着她们的黑色轿车…… 回到老家,已是凌晨时分。风尘仆仆的蔚西川冲进父母的灵堂,跪倒在父母的遗像前,伏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事会被媒体闹得人尽皆知?父母是被自己活活气死的,而让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不正是她自以为是一生所爱的靳北城吗!这个曾经的爱人,不仅成为了陌路人,现在更是害死她父母的元凶了! 失去至亲的痛苦和失去所爱的痛苦,带来了双份的打击。蔚西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蔚西川醒来时,正躺在医院里,叔叔蔚莫云一脸憔悴地守在病床前。 “叔叔……”蔚西川虚弱地叫他,刚一开口,心里一阵酸涩,又抹起了眼泪。 蔚莫云叹了口气:“西川,别说了……你跟那个靳北城之间还有来往吗?” “又怎么了?”蔚西川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蔚莫云递给蔚西川一份报纸,只见头版头条刊登着她晕倒在父母灵堂的照片。她粗略看了看报道的内容,竟然声称靳北城逼死她父母且拒绝亲自前往灵堂谢罪,还提到她被奚远山救出,而奚远山正是靳北城的哥哥靳南方的私人医生,她一时感动,委身奚远山,并大胆说出了真相! “一派胡言!”蔚西川抓着报纸的手微微颤抖,“叔叔,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这些事不是我说出去的,我也没有……” 蔚莫云却打断了蔚西川的话:“西川,你真的被人这么糟蹋?” “我……”蔚西川一时语塞。 蔚莫云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西川,你自己想想吧,你这样辱没自己,怎么对得起你父母的在天之灵啊!” 说罢,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蔚西川抓着报纸,愣在原地,良久,泪水才喷涌而出:靳北城,这些报道里的事真真假假,本就是只有你我所知的隐秘之事,现在却闹得满城风雨,不是我说的,那就是你身边的人吐露的!最终还是你假我之手,逼死了我的父母。折磨我,我不怪你,毕竟是我自己作的选择;而牵扯到我身边的人,我绝不原谅! 她的心中,第一次对靳北城有了怨恨。 蔚西川停止了哭泣,纤细的手指缓缓收紧,指尖的报纸皱缩成一团。她红着眼睛,狠狠地将纸团扔到地上:靳北城,这一次,轮到我向你要个说法了! 与此同时,靳家大宅,靳北城独自坐在黑暗的房间里。房内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雕塑般的脸上。 一声轻响,房间门开了,靳卫泽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把这些文件签了。” 靳北城接过文件,看也不看,大笔一挥,刷刷签完名字。 “你……!”见他如此爽利,眉头也不皱一下,靳卫泽怒火冲天,“逆子!你就一点都不为家族着想吗!” 靳北城看着他,冷漠上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嗤笑一声,冷冷道:“你们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放我走。” 靳卫泽重重地用拐杖击了击地板,发出的巨响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让人胆寒:“哼!逆子,你没资格跟我提条件!你就在这里呆着,好好反省自己!” “你也不配用父亲的语气跟我说话,毕竟,你从未把我当作人看过。”靳北城毫不畏惧,冷冷地与靳卫泽对视。 “你——”靳卫泽急怒攻心,胸口一阵绞痛,他没料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二儿子现在居然敢反抗他的权威了,这让他觉得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被质疑了。 “你别嚣张,别忘了,你就是个出身低贱的私生子,能有今天,全靠我的提携!“ 靳北城嗤笑一声:“我是不会感谢你的。”他站起身,走到这个从小对他冷言冷语、只把他当作赚钱的工具的男人面前:“靳氏集团能在短期内发展迅猛,靠的是我,不放我走,我有的是方法毁了它!” “好啊,好啊,靳北城,你有种!”靳卫泽捂住剧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给我滚!开宗祠!我要把你这个不孝子从靳家除名!” 靳北城无所谓地笑了笑,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需要找到蔚西川,他必须求得她的原谅! 第二十一章 当年劫数 三天后,蔚西川撑着羸弱的身子和憔悴的面容,虚弱地站在父母的灵堂外,招呼着前来拜祭的亲朋好友。 经过的人们都拍拍蔚西川的肩,叹息一声,表示对她的同情。虽然他们什么都不说,但蔚西川还是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重重疑虑:她知道,她和靳北城的事,还是给了这些善良的人们隔阂。 站的久了,蔚西川本就伤痕累累的身子有些吃不住。她眼前一花,脚下一软,向后倒去。 “西川!”一个怀抱接住了她的身子。 “奚远山,你怎么来了?”蔚西川露出疑惑的表情。 奚远山看着蔚西川眼下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西川,你先去休息下吧,这里有我。” 说着,他扶着蔚西川坐到室内休息,自己游刃有余地招呼着前来拜祭的人,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等到前来的人少一些了,他走到蔚西川身边:“我已经联系好了最好的殡葬公司,一定要伯父伯母风光大葬。” 蔚西川苦笑:“我真的是个不孝女,太没用了。” “别这么说。”奚远山温柔地安慰她,“你已经尽力了。我会一直帮着你。” 蔚西川心下恻然,看向奚远山的眼神也带着感激。 正在这时,蔚西川的几个远房姑妈走了过来,打量奚远山片刻,问蔚西川:“西川,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 还没等蔚西川开口,奚远山立刻抢着回答道:“是。” 看着他文质彬彬的笑容,姑妈们也露出了欣慰的神情,转头安慰蔚西川:“西川,你也要保重身体啊。你有这么优秀周到的男朋友照顾,你的父母也会放心不少了吧。” 蔚西川一时无言,不知如何辩解,只好垂着头,茫然地听着。 事情的进展完全超出她的控制。她以为奚远山只是作为朋友的身份来帮忙,没想到他却以男朋友自居。她隐隐感到奚远山如此急切,是有所图,但转而一想,自己已是孤家寡人、一无所有,他又能图什么呢? 蔚西川的父母下葬后,她感觉自己一下子松弛下来。等到拜祭的人们全部离开,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疲惫地跪倒在父母墓前,捂着脸,无声地呜咽起来。 “爸爸,妈妈,女儿不孝……”蔚西川抽泣着喃喃自语,“我一定要替你们讨回公道……” 正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皮鞋踩碎落叶的声音。 脚步声停在她身后,她以为是奚远山,便头也不回道:“你先走吧,我很想陪陪爸妈。” “西川,是我。”身后的开口,声音如昆山碎玉,冰冷却动人心魄。 蔚西川浑身一颤,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靳北城! 见跪在墓碑前的蔚西川哀哀哭泣,原本就纤瘦的身影现在已经瘦得脱形,肩胛骨突兀地立起,靳北城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上前想要扶起蔚西川,却在触碰到她的肩的一瞬间,被她轻巧地避开了。 蔚西川慌乱地起身,也被自己本能的躲避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能再忍受靳北城的触碰了? 靳北城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沉默片刻,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这些天,你还好吗?” 蔚西川别过脸,冷眼以待:“你这个杀人凶手,给我一个解释!” 靳北城沉声道:“那些事不是我向媒体说的,我也不会拿你和伯父伯母的安危开玩笑。” 这次,轮到蔚西川嗤笑了:“你忘了你是怎么折磨我的吗?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这就报警!” 说罢,她掏出手机想要打给警察,却被靳北城一把夺过手机,抓住了手腕。 “你放开我!”蔚西川眼中满是仇恨。 对上她那双怨恨和怀疑的眼,靳北城心中狠狠一抽,胸口剧痛。他松开了蔚西川。 蔚西川没想到这次他这么快就放手,有些诧异。但一看到靳北城的脸,她就会想起猝然离世的双亲,心中那块因同时失去双亲与挚爱而形成的空洞就越来越大…… 她硬起心肠,冷冷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你要报复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来看我笑话吗?” “我也一样。”靳北城平静道,“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正在移交公司的股权,很快,我就自由了。” 看着靳北城坦然的模样,蔚西川心中疑惑更深。但她很快便提醒自己,这个男人混迹商场多年,城府颇深,焉知不是做戏骗取自己的信任,企图再次给予自己沉重的打击?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伯父伯母。”靳北城在她交织着恨意与怀疑的眼神中,轻轻道,“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给我的父母讨回公道!” “我知道是谁做的,但我现在还没有证据。”靳北城双眸沉了沉,闪过一丝精光,锋利的唇也抿了起来,“这是针对我的阴谋,你和伯父伯母都是无辜卷入。我是偷偷离开的,时间不多了,但我一定帮你查清真相。” 蔚西川秀丽的眉头紧紧皱起:“我凭什么信你?” “我知道要求你原谅很难。”靳北城自嘲地笑了笑,“西川,对不起,我骗了你。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能够忘记你。我爱你,我跟明水灵订婚,是为了逼你现身;我折磨你,也是因为我以为你不再爱我了。一想到你在别人身边,我就难以忍受!” 林风吹过,林间的树叶簌簌作响,几片金黄的落叶旋转着飘飞而下,扑扑簌簌落了靳北城和蔚西川一身。 蔚西川沉默地看着靳北城,眼中的疑虑依然如故。 靳北城的唇边突然绽出一个笑容,耀眼而温柔,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清隽阳光的少年。蔚西川有一瞬间的恍惚。 “西川,三年前,为什么要那样离开我?只要你告诉我真相,纵使碧落黄泉,我都跟你一起承受!你这样,是不信我对你的爱吗?” 蔚西川的心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如果一切重来,如果三年前她能更成熟,是不是所有的事就会不一样? 然而,没有如果……爱与恨交织的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靳北城走到蔚西川身边,想要摸摸蔚西川的头发,蔚西川却轻轻一偏头,避过了他的手。 靳北城不以为忤,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沉稳,他沉声道:“西川,你身边居心叵测的人很多,你自己保重。” 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在蔚西川玩味着靳北城的话时,他转过身,踏着一地落叶,消失在视线尽头,只留下蔚西川一人站在簌簌飘落的金黄落叶中。 就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第二十二章 真相大白 夜凉如水,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蔚西川独自睡在父母留下的老屋里,心情烦闷,索性坐起来,呆呆地望着窗外。 下午,靳北城说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砰砰砰”,忽然,老屋前院传来敲门声。 “谁?”蔚西川小跑过去,谨慎地将门打开一条缝,门外的人裹着风雨,挤进了屋内。 靳北城浑身湿透,发梢还在滴水,但这丝毫无损他身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是我,西川。我已经被家族除名,正式自由了。”他淡淡地开口,声音清远,仿佛在说另一个人的事。 “你放得下你的公司?”蔚西川疑惑道。 “事已至此,那里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况且,我早就想脱离那个家族了。”说到这里,靳北城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那么,恭喜你。”蔚西川拉开了房门,作出送客的手势,“如果你来是告诉我这件事,那你可以走了。我不想见你。” 靳北城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西川,我终于知道这三年来你的苦衷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蔚西川漠然看着他,摇了摇头:“抱歉,隔着最亲近的两条人命,我们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了。” 说罢,她作势就要关门。 靳北城却死死撑住房门:“媒体曝光我们的事,不是我做的,是有人陷害我!我保证给你一个说法!” “我凭什么还信你?”蔚西川见赶不走他,一气之下,伸手用力地去推他。靳北城却趁机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带向自己怀里。 “放开我!”蔚西川拼命挣扎,靳北城却把她抱得更紧,双手的桎梏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挣扎中,蔚西川抱着靳北城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齿关咬破皮肤,鲜血涌了出来,顺着靳北城的手腕划出一道暗红的弧线。 靳北城闷哼一声,紧紧皱着眉,一言不发,任由蔚西川报复般死死咬着他。 直到两腮传来酸涩的感觉,蔚西川才恨恨地松开靳北城的手,又“啪”地一个耳光打在靳北城脸上:“请你自重!” 靳北城不闪不躲,静静站在原地,生生受了她一巴掌,冰川般的脸颊上浮起五个通红的指印。 蔚西川把他推到门外,挡住门,不让他再进来:“空口无凭,我现在没办法信你,我只信证据。” 靳北城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一声暴喝打断:“靳北城,给我放开她!” 两个人同时向雨幕中望去,之间奚远山怒气冲冲地站在不远处。他的身后,是一群举着相机和录音笔的记者。 一见到靳北城,记者们便“呼啦”一声围了上去。黑压压的话筒争先恐后地伸到靳北城嘴边,周围的镁光灯闪个不停,提问声此起彼伏。 “靳先生,此前传闻你仗着家族权势,非法拘禁蔚西川小姐,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靳先生,靳氏集团将你除名,是否与你的丑闻有关?” “靳先生,据说你多次派人暗杀蔚西川小姐和奚远山先生,是否确有此事?你深夜闯进蔚家是否为了灭口?” “靳先生……” 周围嘈杂的声音让蔚西川头痛欲裂。听着记者们越说越离谱,她不禁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靳北城冰冷的表情时止住了念头。 她也疑惑了:靳北城犯得着为了打击自己,往自己身上扣杀人未遂的罪名吗 记者们见靳北城只是沉默,急了,开始向他身边的蔚西川挤去,企图从蔚西川嘴里掏出点爆炸新闻:“蔚小姐……” 靳北城眼疾手快,一把把蔚西川护到身后,冷酷的双眼扫过全场,记者们无端感到周身温度低了几度,提问声也在靳北城浑身散发出的野兽般的压迫感中低了下去。 “这里我挡住,你先走。”靳北城头也不回地冷冷道。 “我……”蔚西川正要开口问他怎么回事,奚远山忽然拉着蔚西川,穿过记者们的重重包围,跑进了夜幕之中…… 蔚西川回头,之间靳北城依然冷若冰川般站在房门口,记者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他,恨不得把他吃干抹净。 透过雨幕,靳北城的视线和她交会到一起,他的眼中流淌着许久未见的关切和担忧。 蔚西川意识到,这次,记者分明不是靳北城带来的! 她一把甩开奚远山的手,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带记者来破坏我的生活?” 奚远山停下脚步,和她对视,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西川,我承认我背着你找记者是我不对,但是你被靳北城欺负成那样,我不甘心!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被践踏!” 蔚西川脑海中立时间警铃大作:听奚远山话中的意思,之前捅出靳北城的“丑闻”,也跟他有关系! 她试探着问:“之前的事,也是你找的记者?” 奚远山怔了怔,嘴角浮起一抹复杂的冷笑:“西川,有没有人告诉你,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 所有的疑惑都在一瞬间解开了,蔚西川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奚远山,是你……是你间接害死了爸爸妈妈?”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后悔自己误会了靳北城;另一方面,她也不相信平日里温和可亲的奚远山会故意害死别人! “我承认,一开始,我只想救你,替你出气,我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奚远山想要解释。 蔚西川却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我的主治医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我可以信你这一次……请你马上离开吧……” 她猛地回过头,朝着进退两难的靳北城跑去…… “你们想知道的都在我这里!” 随着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叽叽喳喳的记者们安静了下来,转而看向了站在一旁、气喘吁吁的蔚西川。 蔚西川在靳北城惊诧的眼神中,走到记者们中间,高声道:“我原本不想理会外界的纷争,今天看来,却不得不说出真相了。” 记者们纷纷把话筒和镜头对准了蔚西川。她神色不变,眼波一转,继续道:“我和靳先生当初分开,是因为我私人的原因,和靳先生并没有关系。至于那些关于我的照片,不过是我和靳先生之间爱的小游戏。我们重逢后,从来没有什么拘禁、虐待,我也没有和奚远山先生在一起过,都是误会一场。” “那么,明小姐和靳先生解除婚约,是否和你有关?”有个记者发问,却立马被靳北城刀锋般的眼神吓得噤若寒蝉。 蔚西川却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平静道:“我相信,这是明小姐和靳先生双方共同作出的决定,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可以左右的。” 聪明的回答,记者们不禁在心里赞叹。 蔚西川的出面,让靳北城的形象迅速反转。记者们纷纷掏出手机,就要立刻通知编辑准备刊载新的爆炸新闻。也有不少记者继续围到靳北城身边,想要采访他此时的感想。 靳北城内心涌起复杂的感情。他做好了蔚西川骂他、打他、绝不原谅他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蔚西川即便恨他,却依然为他做到了这一步,冒着自己背负骂名的风险,也要让他活在阳光之下…… 懊悔涌上心头,他差点错过一个多么美好的女孩! 趁着靳北城被记者缠住,蔚西川默默地退进了后院自己的房间里。 关上门,她背靠着门,闭上眼睛:这次的解围,就当作送给靳北城最后的礼物吧……从此,两个人互不相欠,重新开始! 第二十三章 我的女人,轮不到别人觊觎 前院的喧嚣仍然在继续,但后院和前院有一定距离,声音传到蔚西川耳中,已经只剩下模糊的碎片。 “哐当!”有人在狠狠地踹身后的门! 蔚西川惊慌失措地打开门,只见奚远山红着眼睛站在门口,脸上表情狰狞。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蔚西川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她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他就那么好,值得你牺牲自己去背骂名?!” 蔚西川挥开奚远山的双手:“我说过,你不明白的!” 奚远山狰狞地冷笑起来:“那我呢?你明明默认了我是你的男朋友!” “可是,我的父母……”蔚西川咬了咬唇,“但奚远山,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忘了这几天的事吧,我们还能是朋友。” “哈哈哈!”奚远山仰天大笑,再看向蔚西川时,眼中带着熊熊怒火,“做梦!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他猛地发力,拽着蔚西川的手腕,把她狠狠推倒在床上。不等蔚西川惊叫出声,他一手捂住蔚西川的嘴,一手用力,只听“嘶啦”一声,蔚西川的外套被撕裂,露出雪白的胴体。 “呜呜……”蔚西川惊恐地挣扎起来,却被奚远山狠狠压住。他的眼底是嗜血的欲望:“忘了他,跟我走,做我的人!” 奚远山吃痛,扬起手,一巴掌打在蔚西川脸上,打得她偏过头去。 他掐住蔚西川的脖子:“听到没有,跟我走!” 蔚西川剧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把心脏咳出胸腔。她想起她咬破靳北城的手时,那人眼中的疼痛和怜惜……张开嘴,她本能地叫出了那个名字:“靳……靳北城……”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事到如今,自己还要想着那个男人?真是下贱啊! 奚远山噬人的吻细密地落在她的身上。蔚西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那么细微的声音,连她自己几乎都听不到,怎么会引来人救她呢…… “奚远山,你这个混蛋!”突然,随着一声暴喝,蔚西川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电光火石之间,一件西装外套把她从头到脚裹了起来。 靳北城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她,冷冷看着狼狈的奚远山。 门外,追着靳北城跑来的记者们被房内的一片狼藉震惊了。仅仅是短短几秒,记者们就兴奋起来:大新闻啊!靳北城的前女友不仅被奚远山造谣和自己在一起,还差点被奚远山侮辱,这可是夺人眼球的好机会啊! 记者们举起相机就要拍,靳北城却冷冷开口:“不许拍。” “这……”记者们面面相觑。有个记者打着胆子道:“靳先生,这是你转为受害者形象的好机会……” “我说了不许拍!我不用出卖我的女人换取同情!”靳北城怒喝道。 “是……”记者们再次被他周身冷酷的气息吓得噤若寒蝉。 靳北城的脸色稍霁:“我洗刷污名的机会有一辈子,但心爱的女人却只有一个了。我也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请大家去前院稍作休息,一切自然有我的人打点好。” 待记者们离开,靳北城低声对脸色苍白的蔚西川道:“先去隔壁把衣服穿好。” 蔚西川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隔壁屋。 看着蔚西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靳北城猛地起身,快步冲到奚远山面前,揪住他的衣领,狠狠一拳打在他脸上。 奚远山被打得眼冒金星。他不甘示弱,挥拳要反击,却被靳北城轻巧地格挡住。 靳北城用力捏得奚远山的指关节咯吱作响,语气不善:“离她远一点。” “你也配?”奚远山露出嘲弄的笑容,却换来靳北城更加用力的一拳,腹部也遭遇了沉重的一击。 奚远山捂着肚子,趔趄着坐倒在地,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 “我的女人,轮不到别人觊觎!”靳北城的语气中带上了杀意,拳头雨点般落到奚远山身上,直到他伏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靳北城踩住奚远山的腿:“你敢动她一根指头,我必定加倍奉还!” 奚远山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脸上闪过一丝阴狠:“靳北城,我们走着瞧!” 靳北城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奉陪到底!” 听到靳北城掷地有声的话语,蔚西川迅速闪到靳北城和奚远山看不到的墙角,捂住嘴,眼前浮起一层雾气…… 第二十四章 做靳南方的女人! 打发走记者后,前院门口只剩下靳北城和蔚西川。奚远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走了。 蔚西川裹紧了外套,在萧瑟的夜风中虚弱地开口:“我累了,你请回吧。” 闹腾了大半夜,又横生几番变故,她确实又累又紧张,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陪着你。”靳北城想也不想便说。 蔚西川却转过身,背对着他:“你在这里,我睡不好。你还是走吧。” “奚远山再回来怎么办?”靳北城的眼中划过一抹担忧。 蔚西川摆了摆头:“不会的。我也会锁好房门。” “但是……” “慢走,不送。”蔚西川头也不回地向屋里走去。随着“哐当”一声,大门在她身后合上了,周围寂静下来。 靳北城一个人站在门前,淅淅沥沥的雨再次湿透了他的衣衫。他仰头望天,雨水顺着侧脸锋利的线条滑落下来,衬得他的神情无端地落寞起来。 他转过身,寂寞的背影在黑夜里立了几秒,才缓缓迈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蔚西川家。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纵使前路荆棘遍地,他也要追回蔚西川,永远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到伤害! “笃笃笃”,一大早,蔚西川便又被敲门声惊醒。 她不禁叫苦连天:她这是招谁惹谁了,都准备平静生活了,怎么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要打扰她! 睡眼惺忪的蔚西川拉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穿高级定制套装的美丽女子,媚眼如丝,如墨的长发在脑后盘成精致的发髻,露出白天鹅般优雅的脖子。 “水灵?你怎么来了?”蔚西川打着呵欠,侧身让明水灵进屋。 明水灵毫不客气地走进房里,四下环顾,露出轻蔑的表情:“你就住这种破地方?” 蔚西川从未见过明水灵对自己流露出这种显而易见的鄙视——从前,在她面前,明水灵永远都是优雅、温柔、体贴的好闺蜜形象。 她的脑子清醒了一大半,还以为是自己家吓到了明水灵,连忙局促道:“我家条件不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委屈你了。” 顿了顿,她又问:“你真的和靳北城取消婚约了?” 明水灵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是啊,他现在不是靳氏集团的继承人了,我干嘛还要捧着他?” 她说的话,在蔚西川听来无比刺耳。她惊讶地问:“你们不是真心相爱吗?” “真爱?呵呵……”明水灵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好笑地看着蔚西川说,“只有你这种天真的小姑娘,才相信什么真爱!我只相信利益!我已经和靳南方订婚了,他现在才是靳氏集团的继承人,我当然要择木而栖!” 蔚西川闻言,如五雷轰顶,愣在原地。 自己数年的闺蜜,居然是个贪慕权势和富贵的女人?! 见她不信,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份报纸,在蔚西川眼前晃了晃。蔚西川定睛一看,头版头条赫然刊登着明水灵和靳北城的大哥——靳南方订婚的新闻。 蔚西川抢过报纸,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手微微颤抖:“怎么可能……水灵,你不是这种人的……” “我一直都是这种人,接近你也不过是利用你接近靳北城而已。”明水灵一副胸有成竹的胜利者姿态,懒懒地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蔚西川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靳北城曾说过,丑闻是一场冲他去的阴谋,而自己当初苦于没有证据,难以相信他的说辞。眼下的局势看来,靳北城下台,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接替他成为继承者的靳南方,以及明水灵!也许,奚远山就是和他们合谋,陷害了靳北城和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她抬起头,盯着明水灵,试探道:“你为什么要勾结奚远山,把我和靳北城的事情捅给媒体?”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这一招能不能诈出真相! 明水灵却以为她已经掌握了证据,怔了怔,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怎么,奚远山这家伙对你可真是死心塌地!是,我和南方设计了靳北城,他不爱我,我就要他那个位置!” “你!”蔚西川亲耳听到明水灵承认,证实了自己的怀疑,气得浑身发抖:自己以为真心对自己好的朋友、闺蜜,全是骗子!只能怪自己交友不慎,才害了父母!而被自己误会良久的靳北城,也只是个受害者罢了!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害死了我的父母!”蔚西川怒喝道。 “我?怎么?”盯着柳眉倒竖的蔚西川,明水灵不慌不忙,慢慢道:“蔚西川,你爸妈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你自己废物,保不住身边的人,就别怪我!” 蔚西川扬起手想要打在明水灵脸上,却被明水灵一把推开,跌坐在地。 明水灵款款走到她跟前,用食指抬起她的下颌:“本来呢,我想直接处理了你,但南方非要我给你个机会,我也没办法……南方见过你,觉得你很不错,不介意你做他的情妇,如果你跟了他,你就也能保住你的北城,不是现在这个废物模样了!” 蔚西川死死咬着唇,拽着拳头,指甲根根陷进手掌心。 见蔚西川不说话,明水灵更加得意:“怎么,不考虑下?又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圣女,别装纯情了!” 蔚西川却突然发力,趁着明水灵不备,一把把她推倒在地。 她站起来,嘲讽地笑道:“一个脏,一个贱,刚好一对!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明水灵毫无防备地跌倒在地,十分狼狈。她赶紧爬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恶狠狠地威胁蔚西川:“愚蠢的女人,你们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她重重地摔门而去。 第二十五章 雪中誓言 明水灵走远了,蔚西川还怔在原地。 初识闺蜜真面目的震惊褪去后,留下的,是对自己无尽的悔恨:原来,居然是自己一直当作救命恩人的奚远山和亲密友人的明水灵,利用自己去陷害了靳北城!都怪自己识人不慎,才让父母和靳北城都做了受害人! 她才是欠所有人最多的那个啊! 心里酸楚的懊悔如潮水般,一浪一浪涌来,推着脑海里明水灵那句话越来越清晰:“你们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她猛地一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他们”,指的是自己和靳北城吗?明水灵眼中的杀意,她不会认错。自己已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遇到什么都不会再怕了,只是不能再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她立刻冲进房间,翻出手机,颤抖着想要打电话给靳北城。 手抖得厉害,连续重新按了几次,才成功地拨通了正确的号码。 “西川,出什么事了?”靳北城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蔚西川尽力控制好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靳北城,我要见你,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靳北城的声音响起时,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喜:“没问题,我马上来接你!” 没过多久,靳北城的车就风驰电掣般来到了蔚西川门口。 不知何时,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变成了纷飞的鹅毛大雪,地面上、屋檐上、树枝上,都是积雪,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只见蔚西川围着厚厚的枣红色围巾,穿着驼色大衣和暗红格子长裙,在房门口等着靳北城。因为冷,她蹦蹦跳跳地取暖,口中喝出一团团洁白的雾气,脸颊和鼻尖也被冻得微红。 一瞬间,靳北城恍惚回到了两个人的学生时代。 他疾步上前,没等蔚西川反应过来,就一把拥住她,抱着她原地转起圈圈,像是他们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脸上终年不化的积雪也在这一刻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笑容。 蔚西川看到靳北城的笑颜,也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但她很快记起,自己身上的伤拜靳北城所赐,即使靳北城不是害死父母的始作俑者,但也因为他,才让奚远山和明水灵抓住了把柄!他是间接相关的人,纵使罪孽没有那么深,她也依然解不开这个心结! 既然已经决定重新开始,那么,就不要再有留念…… 她挣扎着,小声说:“靳北城,放我下来!” 靳北城自顾自沉浸在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蔚西川话里的抗拒。转累了。他才把蔚西川放下来:“西川,下雪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欢雪吗!来,跟我过来!”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牵起蔚西川的手,带着她踏进了松软的雪地里,任由飘飞的雪花落了两个人满头满肩,脸上开朗的笑容丝毫不减:“你以前常说,在雪里走不能撑伞,这样,我们走着着走就会到白头。你看,现在霜雪落满头,我们也算是白首了吧?” 感觉到自己冰冷的手被靳北城小心翼翼地握住,蔚西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却在看到靳北城脸上鲜见的笑意时,打消了念头。 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看到靳北城露出如此真心实意的笑,在那一瞬间,他们仿佛回到了从前,没有苦难,没有误会,没有纷争,只有两颗心之间纯洁的爱恋…… 过去的回忆触动了蔚西川的心,让她的心重新柔软下来。被所爱之人厌弃的感觉,她也尝过,既然这个小游戏能让靳北城开心片刻,那又何苦打破他短暂的愉悦呢? 两个人手牵着手,各怀心思,在雪地里走了很久…… 终于,蔚西川下定了决心,停下了脚步。 走在她身前的靳北城随之站住,疑惑地转头看向她:“怎么了?是不是冷?我们回去吧!” “不是……”蔚西川平复了心情,尽量冷静地对靳北城说,“明水灵来找过我了。” “她来做什么?”靳北城的眼神骤然降至冰点。 “她……她告诉我,是靳南方、奚远山和她联手陷害了你。” 靳北城嗤笑一声,表情毫无波澜。 “你早就知道了?”蔚西川观察着他的表情,问。 “嗯。”靳北城低低应了一声,“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肮脏的事,这个女人却非要挑战我的底线!” 他的眼神猛地一收,带了一抹恨意。 靳北城眼中陡然腾起的怒气,让蔚西川还是刻意抹去了靳南方那个无礼的要求。她忧心忡忡道:“她还威胁我,要我们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紧紧抿起的唇,担惊受怕的眼神,靳北城有些心疼,心中对明水灵一伙人的恨意更深:没有人可以让他的女人担惊受怕,这些人必须付出代价! 他缓和了凌厉的表情,揉了揉蔚西川的头发,微笑道:“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可是……” 靳北城紧了紧蔚西川脖子上的围巾,让她的话淹没在毛茸茸的围巾里。他俯下身子,和蔚西川对视,眼中浓厚的雾气散尽,取而代之的是安慰和温柔:“对不起,让你卷了进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第二十六章 不许插手我的感情 “靳氏集团新贵将与明氏财团千金喜结良缘!” “靳氏与明氏世纪婚礼!强强联手!” …… 靳北城的丑闻话题还未过去多久,靳南方和明水灵即将举行婚礼的消息就霸占了报纸和电视台的头版头条位置。 街头巷尾,人们都对这两个最大的权贵之家的“世纪婚礼”津津乐道。 只有一个人不是那么开心。 胡霞坐在沙发上,气得浑身发抖:她不过是靳卫泽的外室,在靳家地位低下。眼看着儿子成了靳家第一继承人,又跟明家搭上关系,本以为自己将就此走上人生巅峰,没想到半道上杀出个靳南方,联手明水灵,毁了她正在做的荣华富贵的美梦! 她不甘心!她不认输! 正在这时,靳北城走进了客厅。 “北城!”胡霞赶紧迎上去。 看到靳北城憔悴的面孔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胡霞又是心疼,又是恼怒,眼里也盈满了泪水。她从手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这么多年的全部积蓄,你拿去!等你东山再起,我们再和靳家、明家算账!” 靳北城看了一眼银行卡,却不去接:“这里边,就是三年前你从靳家掏出来的分红和巨款?” 知道自己三年前对蔚西川做的事已经败露,胡霞面如死灰,不敢再去看靳北城的双眼:“北城,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是为你好……我小时候因为无权无势,吃过不少苦头,我不想让你再被人瞧不起!” 靳北城看着眼前为自己辩解的女人,心里百味陈杂。他气,气自己的母亲见识浅薄、心胸狭隘;他恼,恼自己没有早点矫正母亲越来越狂妄自大的思想;他同情,同情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爱用错了方式! 靳北城嗤笑一声:“放心,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我只有一个要求,从今以后,不能再插手我的感情!”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胡霞想了想,一口答应下来:“好。” 同时,她暗暗想道,看来儿子还是意属蔚西川,为了自己以后有个依靠,得尽快跟蔚西川搞好关系才是! 胡霞的车停在蔚西川的老屋门口时,蔚西川正在扫雪。 远远看到有车来,她还有些疑惑:靳北城匆匆离开,说要去准备揭穿靳南方的证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车门打开,穿着贵气皮草的胡霞优雅从车上钻出来,款款向着蔚西川走来。 蔚西川看到胡霞,脸色一变,表情僵硬,丢下扫帚就要回屋,却被胡霞拦住了去路:“西川,你别跑嘛!” “我跟靳北城已经没有瓜葛了,你还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蔚西川冷着脸,绕过胡霞,进了屋子里。 胡霞赶紧跟上去,堆起满脸笑容:“我来是跟你道歉的!三年前的事是我不对,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蔚西川不言语,兀自开始做饭。 胡霞却抢过她手中的刀,殷勤地开始洗菜、切菜。她保养得当的手很快被冷水冻得通红,而她不娴熟的切菜动作也显得不伦不类。 蔚西川皱了皱眉:“算了,你放下吧。说吧,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胡霞忙不迭地说:“我真的是来请你原谅的,顺便给你添置点东西。” 说罢,她拍了拍手,一群仆人捧着大大小小、包装精美的盒子,鱼贯而入。盒子里全是高级保养品和定制的名牌服装。有一个仆人手上还捧着一盅燕窝,胡霞亲手捧过来,送到蔚西川手边:“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快,补一补!” 蔚西川并不接燕窝:“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也不需要。你带回去吧。” 胡霞有些手足无措,面露难色:“这……我也是真的想跟你表示歉意……” 蔚西川把耳边的一缕碎发拨开,回到灶台边,继续切菜:“道歉要的是心,不是物质。” 胡霞脸色苍白地呆呆愣在原地,双手绞在一起。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早就不会向人低头了! 但一想到靳北城,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好日子,她还是咬了咬牙,叹了口气,对蔚西川柔声道:“过去,是我不懂尊重人。我现在明白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没有人可以掌控别人的未来。北城也是真心对你好,西川,你就原谅我们吧。” 蔚西川从胡霞的语气里捕捉到了一丝对靳北城的爱。原来,这个市侩的女人,也是真的对自己的儿子有感情的。这一丝转瞬即逝的母爱,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他们还在,是不是也会为了自己,低声下气地恳求别人呢? 蔚西川有些不忍心了。她放下刀,看着胡霞,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感情:“许多事,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你如果要恨,就恨我吧。北城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需要你的帮助啊!”胡霞继续恳求蔚西川。 “罢了。”蔚西川轻叹一口气,“可我现在又能帮上他什么?” 见她动摇,胡霞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跟我们一起,揭穿靳南方和明水灵,洗清北城的黑点!” 第二十七章 羊入虎口 房内的空气安静得几乎凝固了。 犹豫再三,蔚西川还是拒绝了胡霞:“我的父母终究是因为这件事离开人世,我现在还过不了这个坎,抱歉,没办法帮到你们了。” 胡霞见她态度坚定,叹了叹气,离开了。 这几天,蔚西川操劳已故双亲的事把工作丢下,是时候准备找找新的工作,毕竟要养活自己。她给一家市里比较有名的护理中心投了简历,今天正好赶去应聘。 东方护理中心。 蔚西川早早赶到等待,旁边一排是来应聘的竞争者,不知为何与平时安静紧张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果不其然,靳家大少爷靳南方来为收购这家护理中心而来勘察,这次突然的到访让人措手不及,所以应聘也临时终止。 蔚西川心里无奈,只能转身打道回府,走到护理中心门口便看到一群黑衣保镖齐刷刷地站成一排,从门口停的豪车上下来一位西装革履,气质温文尔雅的男子,此人便是靳北城的哥哥——靳南方,靳老爷子的正妻所生之子。 无论是谁,都与她蔚西川无关了,正当她准备离开,保镖拦下了她。 “你们干什么?让我出去。”蔚西川觉得不可理喻。 “蔚西川小姐吗?你好,我们上去谈谈吧。”靳南方看似温和地说道,眼神却是赤裸裸的盯着她,眼底的欲望不加掩饰。 “你要做什么?”蔚西川想起了明水灵说的话,心里一阵恶心,不愿与他周旋。 “跟蔚小姐聊一聊与你父母过世相关的东西。”靳南方还是优雅地笑着。 “我已经全知道了,没什么好聊的。”蔚西川作势要走,却被保镖再次拦下。她的眼中带了一丝愠怒。 “我可以告诉你更多隐情,还能让你不用出面,就可以替靳北城洗清黑点。”靳南方抛出了诱人的条件。 听他这么说,蔚西川的动作迟疑了。她并不知道靳南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现在失去双亲的她大概什么都不怕了,也就答应了靳南方。 办公室内,靳南方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蔚西川,毫不掩饰的眼神仿佛想把她扒光。 “我们直说吧,靳先生。”蔚西川被看得十分不自在,开口道。 “做我的情人吧,以前靳北城能给你的,我可以给你双倍甚至更多!”靳南方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原本那个优雅的男子似乎变了个人,“噢,对了,靳北城现在已经废了,如果你跟我的话,我可以帮他。” “靳南方先生,我不会做你的情妇,还有,祝你和我的‘闺蜜’天长地久。”蔚西川冷冷说道。 “哼,别给脸不要脸,不过是靳北城玩剩下的!”说罢,靳南方拍了拍手,门外冲进来一群保镖,按住不断挣扎的蔚西川,把她绑了起来。 “你放开我,你这个伪君子,令人作呕!”蔚西川挣扎着,随即被保镖灌了一杯迷药,药效很快发作,她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大脑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无法思考,眼前像被人蒙上了一块纱布,什么都看不清……她努力想睁开眼皮,却无济于事。 朦胧中,蔚西川感觉一双大手撕开了她的衣服,把她扔在了沙发上。白皙的身体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本能地颤栗着要蜷缩起来,却被靳南方狠狠地压住。他的手贪婪地在蔚西川身上游走,毫不怜惜地握住她胸前的丰盈,用力揉捏,就仿佛她只是一个没有知觉的人偶。 靳南方不知深浅的动作让蔚西川痛得几乎要尖叫起来。但迷药却剥夺了她的体力,所以她只能徒劳地半张着嘴,却发不出丝毫求救声。 “我哪点不如靳北城,你们都要看不起我?他的东西,我全要得到!”靳南方恶狠狠道。 听着他癫狂的话语,蔚西川只能绝望地一遍又一遍祷告:神啊,救救我吧…… 靳南方越来越失控,在蔚西川身上游走的手也越来越深入,蔚西川凭借着残存的意识一口咬住他的胳膊,却无法用力。 而她的反抗更是激怒了靳南方,靳南方一个耳光打在蔚西川脸上:“贱人!” 敏锐地感受到靳南方炽热的欲望正紧紧贴着她的身体,粗暴的手也疯狂地撑起她的双腿,蔚西川绝望地仰起头,正好对上窗外那片阴霾的天空。她已经想不起这是多少次动了自杀的念头了。马上,她就可以和父母见面了吧…… 第二十八章 你还拿什么跟我争 突然,随着“砰砰”两声枪响,门外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是有人急急赶来。门被一脚踹开,靳北城寒意逼人的高大身躯出现在门口,守门的两个保镖已经被他打翻在地。望着昏迷在沙发上赤裸的蔚西川,他的眼神几乎快要迸发出怒火。 “哟,这不是我那位虐待狂弟弟吗?怎么还找到这儿了?”靳南方爬起来,不以为然地掸了掸衣袖。 “靳南方,动我的女人,你会死的很难看。”靳北城薄唇轻启,话语却威慑十足。 “呵,私生子还敢叫嚣?”靳南方拍了拍手,一群保镖们出现在靳北城身后,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靳北城。靳北城多年学习格斗,身手非凡,一下便是打倒了好几个,用自己的枪指着靳南方:“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你们主子!” 一时间,保镖们只能将他团团围住,不敢上前一步。 靳北城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靳南方的衣领,挥拳狠狠打在靳南方脸上,靳南方的眼前立刻浮起一圈淤青,嘴角也流下一丝鲜血。 “让我们离开。”靳北城的枪顶着靳南方的心脏,冰冷的眸子里的利剑仿佛要洞穿靳南方。 靳南方擦了擦嘴角的血,忽然冷笑一声,隐藏在西装袖管里的手一翻,食指和中指扣住了一枚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靳北城的腹部刺去。 靳北城心下一惊,浑身肌肉紧绷,向后一闪,小刀擦着靳北城的腹部划过,虽然没有刺入身体,却也在空气中带起了一道刺眼的血光,暗红的鲜血瞬间浸透了靳北城腹部的衣衫。 靳南方笑得更加疯狂:“这把刀上淬了致命的剧毒,二十四小时内就会毒发,靳北城,你完了!我看你拿什么跟我争!” 然而,靳北城脸上并没有出现靳南方想象中的慌乱。只听“嘶啦”一声,靳北城面无表情地撕下衣服下摆的一块布料,娴熟地缠在自己腹部,然后猝不及防地对着靳南方的腿就开了一枪! “啊!”靳南方惨叫一声,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看着暗红的鲜血顺着裤管滴落在地,很快地汇集成一块可怖的小血洼,靳南方抬起头,看着靳北城的眼中是深深的仇恨:“你今天别想活着离开!” 话音未落,靳北城的枪口已经顶住了他的太阳穴,耳畔是地狱撒旦般冷酷的声音:“那我们就看看谁先死。” 与此同时,围成一圈的保镖们同时上前一步,无数只手指放在了手枪的扳机上,对准了靳北城的头! “慢着!”靳南方咬着牙道,“别在这里动手,脏了地界!” 他看着靳北城,露出憎恶的神情:“反正你也活不长了,留下一只脚,带着你的女人,赶紧滚!” 靳北城狠狠一推靳南方,让他踉跄几步,重重撞在身后的保镖身上。然后举起枪,对着自己的左腿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了靳北城的左腿,射入了他身后的地板。鲜血汩汩的流下。但靳北城眉头都不皱一下。他再也没看周围的人一眼,脱下外套,包裹住沙发上已经昏迷的蔚西川,抱着她,在四周震惊的眼神中稳步离开了房间,就仿佛腿上和腹部的伤口根本不存在! ……… 惊醒,蔚西川仿佛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人快要强暴却没有人救她,醒来发现自己家里的床上,有一只大手紧紧握着她的右手。 为什么靳北城守在她的床前?发生了什么? 而她的动静仿佛被察觉了,伏在一旁浅眠的靳北城也醒了过来,声音却是极尽温柔:“西川,你醒了?饿不饿?”看着她一脸疑惑,他又说道,“是我来晚了,你才差点收到靳南方的侵犯,这种事绝不会有下次!” 蔚西川才明白,一切都不是梦,是这个男人救了她。她心中不是滋味,轻声道:“让你费心了,你先回家吧。” “好。”靳北城的声音终于染上了一丝疲惫。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蔚西川这才注意到,靳北城脸色灰白,嘴唇青紫,眼神也已经开始迷蒙,身体也歪到了一边。 “靳北城,你怎么回事?!”蔚西川惊恐地伸手去扶,却扶了一手鲜血! 靳北城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不!!!”蔚西川尖叫起来。 第二十九章 再别离 蔚西川的房间里,靳北城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是失去生命力的灰败。他的私人医生吴礼在一旁忙得团团转。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滴下来,他也顾不得去擦。 靳北城倒下后,蔚西川吓坏了,不知该联系谁,情急之下,用靳北城的电话联系了吴礼。 良久,他才摘掉口罩,对焦急地守在外边的蔚西川说:“蔚小姐,幸好你及时找了我,我手上有解药,才救了少爷的命。” 蔚西川长出一口气,感激道:“辛苦您了。” “蔚小姐,少爷是我看大的,平心而论,他有过错,但是现在也是真心悔过。”吴礼犹豫再三,还是继续说道,“蔚小姐再考虑下吧。” “……”蔚西川一时无言。 靳北城舍身救她,她不是不感动。只是,父母毕竟间接因他而死,她真的放不下…… 正在这时,只听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哭声,胡霞从门外闯了进来。一看到吴礼,她就扑了上去:“怎样?北城怎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 胡霞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蔚西川,表情有一瞬间扭曲,仿佛在说“怎么又是你”,但一想到靳北城的要求,她就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蔚西川敏锐地察觉到了胡霞细微的表情变化。她朝胡霞鞠了一躬:“对不起,牵连到了你们。我会离开的。” “别!你走了,北城又会发火的!”胡霞急忙阻止道。 “夫人,你放心,这次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蔚西川淡淡笑了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有因才有果,也许,她的宿命就是孤独终老…… 三天后,靳北城才悠悠醒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强烈的光线令他头晕目眩,视线难以聚焦。 头痛欲裂,嗓子也干得冒烟。 胡霞正端着药进屋,看到靳北城睁开了眼睛,手中的托盘“砰”地一声摔到地上。她又惊又喜地扑过去:“北城,你醒了!” 靳北城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强光,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自家豪华的大床上。 他艰难地张开嘴,用干枯沙哑的嗓音吐出三个字:“西川呢?” “西川……”胡霞的眼神闪烁,“西川去买菜了,很快回来。” 靳北城看了看屋外的光线,皱了皱眉:“都傍晚了,去买什么菜?” 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担忧,挣扎着要爬起来:“西川是不是出事了?靳南方他们是不是还在纠缠她?我去找她!” 腹部和腿部的伤口被他的动作牵动,再次裂开,斑斑血迹浸染了雪白的绷带。 “别动!”胡霞急了,把靳北城按住,“西川……西川她走了!” 靳北城闻言,看向胡霞的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和愤怒:“你又找她了?” “我没有……”胡霞要急哭了,“你先养好伤,我们一起去找西川回来!” “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靳南方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明水灵亲密地挽着他的手,紧紧贴在他身上。 看到他们,靳北城周身的温度更低,眼神中爆出凌厉的恨意:“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靳北城,现在是我们请你滚出去!”靳南方掏出一沓文件,羞辱性地摔到靳北城身上。文件一页页飞起,仿佛在屋内下了一场大雪。 “你命大,死不了,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靳南方嘲弄道,“你已经不是靳家人了,你这栋房子是靳家的产业,自然要被收回,请你马上滚出去!” 胡霞气急败坏地说:“你有什么资格颐指气使,让我见靳卫泽!” “住口,你这个小三!”靳南方看向胡霞的眼神厌恶得不加掩饰,“跟你说话都是脏了我的嘴!顺便告诉你,你的房产和银行卡也被收回了!” “你……”胡霞一时气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靳北城却稳稳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路过靳南方时,他面无表情地看了靳南方一眼,但眼中却燃烧着熊熊的烈火。那火,席卷着轻蔑和不屑一道涌来,烧得靳南方怒火万丈! 为什么,为什么靳北城到这时候了还能这么傲气!我靳南方偏要挫掉他这令人讨厌的孤傲! 靳南方胸中气闷,对着靳北城受伤的腿狠狠一脚踢去,迫使他闷哼一声,吃痛单膝跪在地上。 “我看你还怎么争!”靳南方得意地说。 靳北城却飞快地反手锁住靳南方同样的腿,手上发力,只听“咔”一声关节错位的声音,靳南方一声惨叫,向后仰倒,额头上浸处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明水灵赶紧扶住他:“你怎么了?” 靳南方痛得前言不搭后语:“我……腿……骨折……” 他拔出自己腰间的枪,瞄准了靳北城。靳北城却飞快地欺身上前,格挡住他的枪口,右手灵活地翻转,扣住他的手腕,发力夺下他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靳南方的眉心,靳北城冷声道:“我对你一忍再忍,不是怕你!” “不要,北城,看在我的份儿上,不要!”明水灵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恳求道。 靳北城嗤笑一声:“别装了,你这个蛇蝎女人,令我作呕!” 明水灵闻言,眼中迅速浮现起被戳穿的恼意。 “这一枪,为了蔚西川!”随着“砰”一声枪响,靳南方和明水灵同时尖叫起来,靳南方更是闭上了眼睛,吓得瑟瑟抖。但子弹只是擦着他的左脸,射进了身后的墙壁里,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灼伤的痕迹。皮肉烧焦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这一枪,是为了我妈妈!”又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靳南方头皮掠过,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靳北城,杀人犯法!”靳南方恐惧地叫起来,声音都吓得变了调。 “废物!”靳北城眼中的厌恶更深。 “杀你,我嫌脏我的手!”说罢,靳北城举枪的手快速动作起来,居然在十秒内完成了单手拆枪,手枪的部件一块块散落到地上。 在靳南方和明水灵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靳北城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靳南方,我从来就不屑于跟你争。你、不、配!”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鲜血顺着脚踝滴落下来,在地上蜿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他却高昂着头,周身散发着冰山般的气息,仿佛高贵的王子行走在通往王座的荆棘玫瑰上。 而靳南方,狼狈地倒在地上,仿佛一个吃尽苦头的仆人。 胡霞看了看靳南方和明水灵,又看了看靳北城的背影,一跺脚,跟了上去。 靳南方喘着粗气,命令明水灵:“派人跟着他!他一定会找蔚西川,拿住蔚西川,不怕他不垮!” 第三十章 舍命相救 失去了住处的靳北城和胡霞暂时住进了蔚西川的老屋里。 老屋里光线昏暗,家具破旧,到处都散发着一股霉味。胡霞不禁皱起了眉头,但靳北城只是默默地站在屋子中央,感受着蔚西川残留在空气里的气息。 原来,她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一定要找到她,许她最好的一切,再不让她担惊受怕! 想到这里,他转身就冲出了门。碧落黄泉,他一定要找到蔚西川! 而此时,蔚西川正穿着她的老式大衣,围着一根并不怎么保暖的围巾,提着不多的行李,坐在火车站门口,呆呆望着天空。 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城市。茫茫人海,大概再也不会跟靳北城相见了。这样也好,就让时间磨平彼此心中的伤痕吧…… 火车的鸣笛声从远方传来,隐隐约约回荡在城市上空。蔚西川微微一笑,提着小箱子站起来,准备进站。 “西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蔚西川浑身一震,猛地回过头,只见靳北城站在台阶下,静静望着她。见她转身,靳北城紧紧蹙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近乎空洞的眼神里重新有了流动的光华。 有风吹过,靳北城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靳北城,你……” 蔚西川话未说完,靳北城的笑意凝固在嘴角,他忽然暴喝一声:“趴下!” 只听身后一声轻微的“噗嗤”声,同时,靳北城冲了上去,抱住蔚西川倒在一边的地上。 有什么火热的东西擦着蔚西川的鬓角飞过,切下一缕碎发。蔚西川定睛一看,地上赫然是一枚子弹! 周围的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靳北城紧紧搂着蔚西川,爬起来,半蹲着向候车厅侧面跑去。 余光中,蔚西川瞟到身后有一名蒙面的黑衣男人,举着装了消音器的枪向他们冲来。 “靳北城,这是怎么回事?”蔚西川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没猜错的话,又是靳南方和明水灵的人,目标是你。”靳北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上又带上了戾气和恨意。 “我一无所有,为什么要抓我?”蔚西川疑惑道。 “为了拿捏我。”眼看着杀手越来越近,靳北城眸子一沉,一把把蔚西川推进了路边的一条小巷子里。 “靳北城,你做什么?”蔚西川仿佛意识到了靳北城的想法,紧张道,“我们一起躲起来!” “抓不到你,他们就拿我没办法。”靳北城被蔚西川推到墙角。 “那你怎么办?”蔚西川焦急道。 靳北城不言语,拖过一个大竹筐,扣在缩在墙角的蔚西川身上,最后冲她笑了笑:“乖。” 很久之后,想起那一天,蔚西川依然觉得,那一刻,才是曾经的靳北城真正回来的时候。 靳北城独自立在巷口,黑色的风衣下摆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 杀手追到巷口,也不多言语,举枪就要射击。 但靳北城的动作比他更快,一个箭步上前,劈手要夺下杀手手中的枪。杀手闪身,同时另一只手中显出一把匕首,刺向靳北城的脖颈。 “扑——”随着一声刀刃没入肉体,靳北城居然伸手拽住了匕首!手掌完全被划开,鲜血顺着刀刃汩汩流下,但他依然如一尊雕像般死死拽着匕首,任凭杀手如何用力,都不能再将刀尖推进一寸! “呵!”靳北城暴喝一声,随即发力,手腕一番,迫使杀手的匕首脱手飞出! 杀手望向面无表情的靳北城时,眼中有了一丝恐惧和敬畏: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他仿佛没有痛觉! 电光火石之间,靳北城猛扑过去,想要再次夺下杀手手中的枪。他学过格斗,但到底有伤在身,加之杀手身手也不差,两个人很快缠斗在一起! 在打斗中,靳北城的伤口再次裂开,全身浴血的他浑身上下都是擦伤。趁他吃痛,男人一把把他推到墙角,一手锁住他的喉咙:“游戏结束!” “出局的是你!”看似奄奄一息的靳北城忽然怒喝一声,腿上突然发力,把杀手狠狠地顶翻在地。因为杀手压迫的姿势,他不得不用了受伤的腿,腿上的枪伤撞上杀手的护膝,一阵剧痛,但他只是咬了咬着,神色不改。 他一脚踢飞杀手的枪,狠狠踹了杀手的肚子一脚,确定他痛得失去还手之力,才冷冷道:“滚去告诉你的主子,不要再来骚扰我们!” 回到巷子里,他扶起瑟瑟发抖的蔚西川:“没事了,我们走。” “靳北城,你,你没事?”蔚西川见他满身是血,恐惧地问。 “快走。”靳北城没有回答。 他扶着蔚西川,走了两步,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第三十一章 结婚大礼 靳北城再次醒来时,正躺在蔚西川的床上。床边,蔚西川正在搅拌着一晚药水。 他重新闭上了眼:蔚西川跟他回来了?莫不是在做梦吧? 见他醒了,蔚西川有些欣慰,连忙把药水端到他嘴边:“靳北城,快喝吧。” 这不是梦!靳北城蓦地睁开眼,一把握住蔚西川的手:“西川,你不会走了吧?” “我还能去哪里?”蔚西川有些好笑,不着痕迹地把手从靳北城手中抽出来。 “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了吗?”靳北城的语气中带了细微期待。 “……”沉默片刻,蔚西川别过了头:“对不起。” 对于靳北城一次又一次的舍身相救,她真的很感激。她不是还在怀疑靳北城的深情,她只是不能面对自己,不能释怀过去。 倘若无法完全交付自己,是不是暂时的冷静才是负责? 靳北城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半晌,他收回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寂寞的弧线:“我不勉强你。” “吃药吧。”蔚西川站了起来,“我答应你们,等你好了,我就配合你们揭穿靳南方和明水灵的真面目。就当是报恩了。” 报恩吗?靳北城玩味着这个词,在心里自嘲地笑起来。 内心的空洞,再次开始塌陷。 什么时候,蔚西川才能再次接受自己呢?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一个月后,靳南方和明水灵的婚礼在圣心教堂举行。 教堂里装饰着大量白色的丝绸和华丽的红玫瑰,白鸽在阳光下飞舞。靳南方和神父站在彩绘玻璃前,看着精心打扮的明水灵拖着长长的婚纱裙摆,伴随着空灵的钟声,踏着铺了一地的红玫瑰,向着靳南方款款而来。 来自各界的要员们分坐两旁,惊叹于明水灵的美丽。记者们的镁光灯闪个不停,力求记下这场“世纪婚礼”的每一个细节。 明水灵缓缓走到靳南方面前,向着媒体们的镜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朝着靳南方伸出了手。 靳南方正要去握,却听一道低沉却有力的声音响起:“且慢!” 所有人怔在原地,循声望去,只见教堂的门豁然洞开,三个人影逆光而立。阳光从他们背后照进来,为他们面前铺着的玫瑰镀上一层金色,华丽唯美,仿佛仙境。 蔚西川挽着靳北城,胡霞紧随其后,三个人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缓步走进教堂内。金色的阳光透过教堂四周的彩绘玻璃洒在身着精致的礼服的三人身上,衬得三人身周流动着的气质高贵出尘,宛若天人。 靳北城如一座玉山般气质高华,蔚西川如一只天鹅般顾盼生姿,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坐席上响起了阵阵惊叹声,媒体的镜头也对准了二人,作为这场婚礼的主角,靳南方和明水灵的风头无端端被压了下去。 “他们来做什么?”靳南方狠狠瞪了一眼靳北城,又看了一眼明水灵,低声问道。 而明水灵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蔚西川,眼中闪过一抹怨恨,长长的指甲因为用力握拳而在掌心留下一排通红的月牙形。 不可以!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再让这个女人毁了自己的计划! “来人,把他们赶出去!”靳南方命令道。 周围的保镖还没靠近,靳北城轻笑一声,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他周身突然升腾起的帝王般的霸道气息,让保镖们望而却步,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动作,停在原地。 “我们当然是来恭喜我亲爱的哥哥大喜的日子。”靳北城的嘴角依然挂着胸有成竹的笑意,“还为哥哥和未来嫂嫂准备了一份大礼。” “你让靳家颜面无存,我要是你,我就带着你那个贪财卑鄙的情人夹着尾巴离开!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真是不可理喻!”靳南方嫌恶地皱起眉,迫不及待地要把靳北城赶出去。 “南方!”坐在宾客区前排的靳卫泽听大儿子越说越不像话,不禁敲了敲拐杖,低声呵斥他。 “抱歉,父亲。”靳南方立刻噤声。 明水灵见状,马上堆起一脸笑容,对蔚西川道:“西川,我还担心你不肯赏脸来参加我这个最好的姐妹的婚礼呢,今天能得到你的祝福,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看着明水灵虚伪的笑容,此刻的蔚西川只觉得令人作呕。但她却露出一个更加精致无瑕的微笑:“那当然,毕竟,你是我最、好、的、姐、妹。” 说罢,她优雅地转向靳北城,微笑道:“北城,把我们的礼物送进来吧。” 靳北城宠溺地揽住她的肩:“依你。” 他拍了拍手,又一个人影从教堂外走了进来。来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脖子上挂着一台照相机,手中还捧了一本笔记本。 四周的记者们立刻认出了来人是谁:这是全市人脉最广、最擅长拿到独家新闻的名记者杜斐!最早爆出靳北城“丑闻”的就是他! 看到杜斐,靳南方和明水灵的脸色更难看了。尤其是靳南方,恨不得用眼神生吞活剥了靳北城! “我和蔚西川小姐已经恢复了恋人关系,之前所谓的‘丑闻’,全都是污蔑。而信息的源头……自然是我的哥哥,靳南方!”靳北城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周围一片哗然。宾客们或惊诧,或怀疑,而记者们却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掏出录音笔开始记录。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靳南方气得脸色铁青。 “我当然有。”靳北城温柔地看了蔚西川一眼,举起了两个人紧紧交握的手,“这就是证据!” 明水灵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靳先生,你们的关系可是毫无说服力呀?” 靳北城扫了一眼明水灵,眼中冰山般的寒意让明水灵打了个哆嗦。 “哦?那么杜斐,说出你知道的吧。”他淡淡命令道。 “是。”杜斐面无表情,亮出一只录音笔,“这是靳南方先生和明水灵小姐指派奚远山给我的录音,靳北城先生认错的录音就是这里剪辑出来的,蔚西川小姐的照片也是他们偷拍后给我的。整篇报道,我全是按照这两个人的授意炮制出来的!后续报道的信息,也是他们授意奚远山逼我写成的!” 周围的声音更嘈杂了,宾客们都难以置信地看向靳南方和明水灵,有人的眼中甚至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 明水灵脸色惨白,靳南方气疯了:“我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被靳北城收买,这样污蔑我?你对得起‘记者’这个身份吗?” 杜斐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哀:“就是因为我不想再对不起‘记者’这个身份,才站出来说出真相!靳南方,你拿我病重的母亲要挟我,逼我炮制虚假新闻,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我不想一错再错!” 他又掏出一张内存卡,扬了扬,大声道:“做了多年记者,我比你想的谨慎得多!你派奚远山威胁我、贿赂我的过程,我都偷偷录了下来,就在这张卡里!大家尽可以核实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各位同行,我以我多年的声誉保证,我说的句句属实!” 说罢,杜斐把相机和内存卡放在地上,朝着靳北城深深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记者们蜂拥而上,抢夺着地上的相机和内存卡。宾客们纷纷站起来,摇着头要离开。教堂内一片混乱。 “你……你……”靳卫泽指着靳南方,气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他举起拐杖,作势要打到靳南方身上,却反而急火攻心,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父亲!”靳南方大喊一声。他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靳北城,怒气冲冲地疾步冲到靳北城身前,要去揪他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靳北城轻巧地反剪住靳南方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来告诉你,这才叫争!” “一个破私生子,哪里都不如我,凭什么跟我争?!”靳南方眼底涌动着不加掩饰的暴怒。 他的手下,又扣住了一枚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烁着诡异的绿光,打算故技重施。 这一次,靳北城却早有准备。他抓起靳南方的手,对着记者喊道:“大家看,这就是靳南方多次企图谋害我的凶器!” “哇!”记者们惊叫起来,兴奋地围着面色铁青的靳南方,拍个不停。 这一刻,靳南方首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只要今天的事泄露出去一星半点,他靳南方就彻底身败名裂了!辛辛苦苦算计来的荣华富贵又要拱手让人,他不甘心! “不要拍了!”明水灵一脸焦急地想要挡开记者们,却在人群的推攘中被扯破了婚纱,精美的发髻也散开了,碎发黏在花了妆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个滑稽的小丑般狼狈不堪。 她害怕明家的前途断在她身上,为了保证自己的前途,牺牲掉靳南方也未尝不可! “北城!”她再次堆砌起虚伪的悲伤,睁大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我都是被迫的啊!这些事都是靳南方逼我的,我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办法?看在我们爱过的分上,你和西川可要替我做主啊!” 说着,她真的掉出几滴眼泪,伸手要去拉靳北城的手。 靳北城狠狠挥开她的手,蔚西川上前一步,“啪”一个耳光重重打在她脸上! “听到你说话就恶心!”靳北城眼中的嫌恶和仇恨几乎要吞噬明水灵,“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不配拥有我的爱!” “我们的海誓山盟,你都是骗我的吗?”明水灵泫然欲泣。既然靳北城不心软,那就换一条路,再次给他扣个“薄情”的帽子好了! “够了!你以为我没怀疑你吗?今天就让大家看看你做的好事!” 靳北城大手一挥,一叠照片狠狠摔在明水灵脸上:那都是明水灵亲密地和靳南方在一起的照片,甚至还有二人大尺度的床照,实在不堪! 看到这些照片,明水灵崩溃了。她跪倒在地,妆面糊成一团,抱住靳北城的大腿:“不要!求你不要公开!我都是为了你……” 靳北城狠狠一脚踹开她:“别用你的手碰我,也别再用你的嘴提到我!脏!跟你待在一起超过三十秒,我都要浑身消毒!” “靳北城!”一旁的靳南方喝了一声,冲上去想要揪住靳北城的领口,却被靳北城轻松闪过。 他把靳南方推倒在地,揽住蔚西川,从混乱中潇洒抽身离去。 所谓的“世纪婚礼”,最终成了一场盛大的闹剧。 第三十二章 暗潮 靳北城一行人走远了,靳南方还跌坐在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救护车拉着刺耳的警报声呼啸而至,很快便把靳卫泽送去了医院。宾客们拂袖而去,路过靳南方时,还对他报以鄙夷和不屑的眼神。人群中隐约传来“再也不合作”之类的声音。 记者们则蜂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靳先生,杜斐说的是事实吗?”“靳先生,您陷害靳北城是否因为觊觎靳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靳先生,您跟明水灵是否涉及出轨?”“靳先生……” “都给我滚!”此刻的靳南方,完全因为狂怒失去了伪装的优雅,像一头发疯的狮子般怒吼起来,“保镖!保镖!把这些人赶出去!” 一群保镖冲进人群,护着靳南方,躲进了教堂的休息室。 进到休息室,靳南方才发现明水灵已经换好了便装,坐在里边了。 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拳锤在桌子上:“全完了!你还在这里愣着干嘛!” 明水灵也气红了眼:“你乱发脾气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我现在对他们的恨,不比你少!” 靳南方烦躁地在屋内踱步:“记者那边要压下来也不是难事,可是今天还有那么多政界和商界的权贵在场,以后我们有得忙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更何况,再这样放着靳北城和蔚西川不管,谁知道他们又会生出多少是非!” 这两个人,就是两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我已经想好了,咱们走着瞧。”明水灵的中指和食指交替着敲击着桌面,语气中的狠毒令人胆寒。 离教堂远了,蔚西川拂开靳北城放在她肩头的手,与靳北城拉开一些距离:“需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先走了。” “西川……”靳北城伸手要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你家离这里远,我开车送你。”靳北城只好说。 蔚西川轻轻点了点头。 胡霞连忙说:“那我先走了。”说罢,她一溜烟离开了现场。 靳北城拉开车门后,动作顿了顿。 “怎么?”蔚西川已经坐上副驾驶,疑惑地问他。 “……没事。”靳北城坐上驾驶座,伸手拉了拉蔚西川座位上的安全带,确认安全带是系好的,才发动车辆。 靳北城的车速并不快,眉头却一直紧皱,紧紧握着方向盘,座椅下的腿绷得笔直,仿佛十分紧张。蔚西川看着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俩人一路无言。 “你愿意让我重新追求你吗?”靳北城忽然开口,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我……”蔚西川还未开口,靳北城忽然急急地打了个方向盘,险险避开一辆迎面撞来的车! 蔚西川被急转弯一甩,狠狠撞在车门上,幸亏有安全带的保护,才没有受伤。 “怎么回事?!” 靳北城冷着脸,把档位推到最高:“西川,坐稳了!” 车速陡然上升,周围的景色飞快地倒退! “靳北城,你疯了吗?放我下车!”蔚西川惊恐地叫起来。 只听“啪”一声,一颗子弹打在了驾驶室车窗的窗棂上,随着巨大的枪声,窗棂上擦出一道炫目的火花。 蔚西川转过头,只见刚才差点撞上他们的车紧紧跟着他们旁边,并排行驶,车里伸出一只黑洞洞的枪管,正对着靳北城的太阳穴,而开车的人正是奚远山! “不!”蔚西川尖叫一声。与此同时,对面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巨响,靳北城驾驶着车狠狠撞向旁边的枪手,硬生生让他的子弹打偏,擦着车顶飞过! 奚远山见枪手打不中靳北城,索性开着车撞向靳北城的车,试图把他逼到道路护栏的夹角。 靳北城却猛得一打方向盘,直接撞破护栏,冲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路里。 “追!”奚远山暴喝一声,额头青筋暴起,一打方向盘,跟了上去。 看着穷追不舍的奚远山和枪手,听着耳畔呼啸的枪声,蔚西川脸色惨白,心里涌起强烈的恐惧:今天,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靳北城,如果我们今天死在这里,你最想说的是什么?”为了缓和自己的恐惧,她努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问道。 “我爱你。”靳北城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蔚西川的眼圈红了。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强颜欢笑道:“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突然,视线尽头出现了一堵围墙。 “靳北城,停车!” 蔚西川尖叫起来。 “刹车被破坏了。”靳北城沉声道。 看着蔚西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自己果真命该如此吗! “啪嗒”一声,蔚西川睁开了眼睛,只见靳北城松开了她的安全带,紧紧揽着她的肩膀。 “西川,你信我吗?”靳北城看着她的眼睛问。 靳北城眼里的镇定与沉重,让她心里安定几分,一种无畏的勇敢涌上心头。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靳北城突然笑了,眼中流动着万千光华。 他一把拉开车门,抱着蔚西川,跳了出去。 与此同时,靳北城的车狠狠地撞上了那堵围墙,奚远山的车避让不及,也重重追尾上去。两辆高速行驶的车猝不及防相撞后,原地翻转几次,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亮光闪过,两辆车同时爆炸,燃烧起冲天的火焰…… 第三十三章 大结局重新追我吧 靳北城紧紧抱着蔚西川,滚进了路边的树林里,堪堪躲过了爆炸的冲击。 听到剧烈的爆炸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蔚西川心中后怕,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眼前的靳北城,遍体鳞伤,双眼紧闭,却依然紧紧把她护在怀里。他的手臂和头部都被粗糙的岩石和树枝划破了,鲜血混着汗水流下来,浸透了他的衣衫。 “靳北城!你没事吧!”蔚西川哭喊着抱起靳北城,摇晃着他的身子,“你起来啊!” 靳北城脸色灰暗,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不要……”蔚西川的眼泪大颗大颗滴落到靳北城脸上。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喃喃道:“快醒过来……”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炽热的泪滴,靳北城轻咳一声,吐出一口气,悠悠醒转过来。 “西川,你的眼泪快要淹死我了。”他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拭去蔚西川腮边的泪水。 “你别动……”见他醒来,蔚西川又气又急,锤了锤他的胸口,“才醒就跟我贫!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咳咳……”靳北城吃痛,咳嗽起来。 蔚西川怕触及他的伤口,赶紧收起拳头:“你先留在这里,我去叫警察!” “不用……”靳北城拽住她的手腕,“我早就通知过警察现在过来了……你……再陪陪我……” “你!”蔚西川气恼地问,“你早就知道?!那为什么还要上车?” “不这样……我拿不到他们的罪证……”靳北城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仿佛当年那个无所畏惧的少年。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我也会担心的……”蔚西川轻轻反握住靳北城的手,眼中满是怜惜。 “听你的。”靳北城闭上了眼睛。 远处,警车和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越来越近…… 靳家的客厅里,靳南方面前摆着一台电脑。电脑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两辆车相撞、爆炸那一瞬间的画面。他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双眼圆睁,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现场腾起的冲天火光。 “为什么一直看?吓死人了。”明水灵端了两杯咖啡,随意地坐到沙发上。她把一杯咖啡放在靳南方手边,一杯咖啡凑到自己唇边,优雅地啜了一口,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笑容。 靳南方“啪”一声合上电脑,端起咖啡,嗅了嗅咖啡醇厚的香气:“大快人心!” “终于放心了?”明水灵斜睨着他,举起咖啡杯,“明天,他们的死讯就会见报了,为我们庆祝吧!” “哈哈,还是你聪明,让奚远山去做这件事!奚远山知道得太多了,而且,因为得不到蔚西川的青睐,他早就疯了。让他和靳北城一起死于‘意外’,岂不是一石二鸟?”靳南方望着明水灵,二人一起得意地笑起来。 话音刚落,客厅的门开了,一群警察站在客厅门口。 “怎么回事?”靳南方不满地放下咖啡杯。 为首的警察上前,掏出警官证和逮捕证,亮在靳南方和明水灵面前:“靳先生,明小姐,你们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胡说!”靳南方不屑道,“我可是靳氏继承人,这位是明氏千金,怎么可能杀人?你再信口开河,我就要找你们局长了!” “靳先生,你是否知道城外那场引起爆炸的车祸?”警察问。 “关我什么事?”靳南方依然装作一无所知。 “其中的一位车主是靳北城,他和蔚西川检举了你们的罪行,并向警方提交了你们对他们的车做手脚、并派杀手暗杀他们的录像。另外,现场还发现了另外两个人的尸体。”警察正色道,“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先把这些事解释清楚吧!” 靳北城和蔚西川居然没死?!靳南方和明水灵闻言,如五雷轰顶,震惊地呆在原地。 片刻后,靳南方腿一软,跪倒在地。而明水灵,也面如死灰,昏了过去…… 这一次,是真正被人抓到证据的“谋杀”,躲不过去了…… 医院里,靳北城靠坐在vip病房定制的病床上。他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 “啪嗒”,病房门开了。蔚西川抱着一束花站在门口。她娴熟地走进来,把花瓶里已经枯萎的花换掉,又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你的伤还没全好,需要多呼吸新鲜空气。” “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靳北城淡淡道。 蔚西川充耳不闻,坐到他床前,想要替他削苹果。靳北城却反手覆住她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扣。 “西川,上次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您愿意让我重新追求你吗?”靳北城看着蔚西川的眼睛问道。 此刻,他的眼中,冰消雪融,宛如住了一个春天,又像是拥有一片宇宙,深沉而真挚,仿若一个雀跃不安的少年。 蔚西川板着脸看着他。直到他的嘴角有些下垂了,她才噗嗤一声笑出声:“好啊,那你就来追我吧。” 身后的窗外,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