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无情,谁许我余生》 第1章 植物人老公 “滚出去!” 俊美的男人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目中凶光刺着站在床前的女人,拳头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跳! 林若惜将拧好的毛巾打开摊在手上,看着顾夜寒轻蔑笑道,“我滚出去了,谁给你擦澡?真当自己不是残疾?” 顾夜寒恨不得立时撑起身来,他不是残疾,他只是昏睡三年,双腿暂时失去知觉而已! 而害他昏睡三年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装作人畜无害的女人。 “有本事就动手,没本事就躺着。”说着,林若惜也不顾男人的自尊心,扯开顾夜寒的衣服就给他擦拭胸膛。 顾夜寒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抬手就要推开林若惜。 林若惜知道顾夜寒的力气大,她打不过,便退开一步,她多想他能被她刺激得站起来,将她推倒在地上。 顾夜寒一定不能失去双腿,必须要锻炼! 林若惜捏住顾夜寒的手腕,将手中的毛巾狠狠砸在地上,勾唇笑道,“力气很大? 顾夜寒心里一滞,随即大力的推开林若惜,脸上带着厌恶至极的表情,“真下贱。” 林若惜踉跄的退了几步,吸了一口冷气,面上却还挂着无所谓的笑,“怎么?你是我老公,当了三年植物人,还不该尽尽当丈夫的责任?” 她杏眸剪水,若有所思的看着顾夜寒。咬了咬牙,走到床尾,从顾夜寒胳膊够不到的地方上了床,坐了上去。 “干什么?”顾夜寒沉眸冷喝,怒红了双眼,厌恶的伸手要将她推下去。 她的手指褪过领口的扣眼,性感的锁骨便露了出来,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医生说,‘先生昏睡的太久,如果还如此消极治疗,真有可能在床上躺一辈子。必须想办法每天锻炼运动,才能让有些萎缩的肌肉恢复起来。’ 只要能让他重新站起来,她什么都愿意做。 林若惜忍着痛,懒懒开口,“我在想,如果我能生下顾家的小少爷,顾家少奶奶的位置我会不会坐的更稳些。” 顾夜寒的胸腔里涌起一团滚烫的火,噼里啪啦的疯狂燃烧,让他恨不得立刻就将身上的林若惜掐死。 林若惜双手紧紧揪着身下的床单,疼到颤抖,额上渗出密寒,却咬牙抬脸笑着。 是她欠他的,不管他怎么对她,都是她该承受的。 她喜欢他十二年,如果知道自己的爱会让他变成残疾,她是万万不敢喜欢的。 幸亏他醒过来了,他若不醒,她这一生难安。 第2章 滚出去 翌日。 林若惜从佣人手里接过一小碗海参粥,笑意盈盈的朝顾夜寒走了过去。 “吃饭了,残疾人。” 顾夜寒眸光骤然阴戾,额上的青筋全都蹦了出来, 咬着牙一字一字的从嘴里挤出声音,“滚出去。” 林若惜却视若无睹,在床边坐了下来,用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搅动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粥,随即舀了一勺,嘟起粉唇轻轻吹了几口,递到顾夜寒嘴边。 顾夜寒一把攥住她的手,用满是怒气的眸子盯着林若惜,而后抬手一扬,“啪”碗被甩到墙上,撞成碎片。 林若惜微愣了一下,很快又挂上了笑,“这碗不顺眼?行,我们换一碗。” 顾夜寒看着林若惜脸上那一直不曾褪下的笑,心里窜起的火苗怎么也压制不住。 佣人很快又递上一碗。 林若惜上床坐到顾夜寒腿上, 举起勺子又往顾夜寒嘴里喂去。 顾夜寒的手指一根根的狠狠发紧,眸中的狠意涌了上来,抬手又将碗摔碎在地上,咬牙切齿道,“你找死是不是?” 林若惜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转头对着佣人道,“吩咐下去,多盛几碗过来,你就我身后候着,等少爷摔够了,把饭吃了你再退下。” “滚。”顾夜寒朝着佣人怒声喝道。 佣人哆嗦着欠身退了出去,这少爷一见少夫人就暴躁阴怒,可苦了她们这些做下人,整天提心吊胆、吓得魂飞魄散的。她脸色惨白,死死的咬着唇,额上的汗一滴接着一点顺着额头往下淌。 顾夜寒像凶兽一般,把她的骨架子拆得稀碎。 她是他的仇人,他要弄死她。 就在林若惜觉得她真的快要死过去的时候,顾夜寒喘着粗气,掐着她细弱的脖颈,将她甩在了地上。 “笑啊。” “林若惜,不想死的这么快,就从老子家滚出去。” 林若惜在地毯上滚了一圈,钻心入骨的痛刺激着她涣散的意识,让她瞬间睁开了双眼。 骨瓷碗的碎片,深深扎进了她的后颈和臂膀,碎片嵌在肉里,疼得她冷汗如瀑,嘴唇早已发白。 她强撑着踉跄站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稳着疼的颤抖的身体,挤出一抹笑,冲着顾夜寒抬着下巴,“这次勉强凑活,比昨天好一点点。就是这身体……太弱了,一点肌肉也没有,无趣啊!” 说完,林若惜一脸遗憾离开了卧室,刚出房门,就听噼噼啪啪砸东西的声音炸开。 踩在地毯上的脚,艰难挪着,只是几步便重重跪在走廊上。 她颤着手,摸向脖后。纤薄的骨瓷碎片,就像顾夜寒眼里的刀子,碎片拔出,血顺着脖子染红了衣襟。 心脏也像被扎出了窟窿,疼的她直哆嗦。 她为了他,一路从湘城追到了江城。 江城、湘城,谁人不知她林若惜喜欢顾夜寒。 以前他只是不爱她,她追着他满世界偶遇。 现在,她成了他的妻子。他对她,却只剩下滔天的恨和厌恶。 恐怕,她这一生也得不到他的爱。 想着,林若惜的心中涌出巨大的悲凉感,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压抑的哭了出来…… 第3章 要疯了 第二天一早,复键房内。 顾夜寒扶着复键杠,咬牙拖着腿艰难的挪动着。 他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衬出他精瘦的身体。 一整天他都把自己关在复健房,拼命练习,等他站起来,他要亲手杀了那女人! 林若惜让佣人伺候送汤送饭,几次站在复健房外听着顾夜寒练习的声音,脸上漾着高兴的笑。 她开始刻意避开他,不能惹他眼烦。 没日没夜的加班,应酬,林若惜想等顾夜寒好了,把公司更好的交回给他。 她要替他守住顾家大少爷的位置。 他永远,都是她眼中清风明亮的少年。 只是,从未想她拼命换来的稳定,不过是给他的青梅腾位置。 三个月后某日,花色咖啡厅。 尊贵的特级皇室包间,林若惜和元雨晴面对面坐着。 林若惜几次端起咖啡又放下,抬手看着腕表。 “元小姐,别哭了,有话直说,我下午还有个会。” 元雨晴白白瘦瘦,虽然画了精致的妆容,却掩饰不住面上的憔悴和失魂。 “若惜,你让我见夜寒一面吧,我好想他。”元雨晴戚戚开口,眼泪又掉下来。 “你知道我跟夜寒从小青梅竹马,若不是因为你开车撞了我们,我跟夜寒已经结婚了。” 她眼中水汽在氤氲中凝结成湖,波光盈盈,重重击中林若惜的内心。 “元小姐觉得林家那块价值过亿的地皮不够赔,也撞我一回。但,我和夜寒的婚姻,是我们自己的事。” 林若惜淡淡说着,准备离开。 元雨晴突然将右手腕伸到她面前,一双眼猩红,已没了方才的柔弱,甚至带着一丝狠厉。 “你们的事?我被你撞得重度昏迷,躺了一个月,才醒来就听到你跟夜寒的婚讯。你敢说,夜寒娶你是自愿?” 林若惜盯着她腕上那道疤痕,心惊肉跳。 元雨晴的质问,更像一束荆棘,将她围捆起来,动弹不得。 是啊,若不是顾夜寒成了植物人,她根本没有机会嫁。 元雨晴见她发愣,又道。 “夜寒就是我的命,没了夜寒我宁愿去死!我要嫁给夜寒的,是爸妈锁着我,说你们已经有了婚约,不许我胡来,我割腕自杀也没用。” 说着一把攥住林若惜的手腕,又软声祈求,“若惜,你让我见夜寒一面吧,我知道他醒了。” 林若惜的心口突突直跳,一把甩开她的手,有些仓惶:“元小姐,顾家的门你又不是不认识,想见顾夜寒,你去家里找他便是。” 说完拔腿就往门外走,她的心脏紧的厉害,连呼吸都快要喘不顺了。 难道连没有感情的婚姻都要守不住了吗? 当初嫁给还是植物人的顾夜寒时,她是开心的,她想就算没有爱,能这样呆在他身边一辈子她也是知足的。 现在,他醒了,她开心的简直要疯了。 可,他恨她,他的青梅也来找他,他们两才是情投意合…… 看着林若惜离去的身影,刚还一脸委屈凄苦的元雨晴瞬间换上了一副阴冷的表情。 第4章 将她凌迟 第二天,刚过早高峰。 元雨晴哭着求林若惜让她见一面顾夜寒,被林若惜万般羞辱谩骂的视频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 视频里,林若惜说:“元小姐口味真独特,你这么惦记那个残废,就把林家的地皮还给我。我早就想离开顾家了。” 而此刻,林若惜穿着干练的精致套装,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坐在顾氏总裁办公室,眉头轻蹙,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 丝毫不知,那些凑在一起的头颅,恨不能让那些话变成诅咒,将她凌迟。 当顾夜寒的电话杀来,她既意外又心颤。 “夜寒。” “立刻滚回来。” 顾夜寒斥怒的声音带着火,林若惜捏着电话里手赫然收紧,咬了咬唇。 收起落寞的神色,拎起包小跑进电梯。 一个小时后。 她刚回到顾家门口,元雨晴突然冲过来趴在车身上,朝着她梨花带雨的哭求着,“若惜,我没别的想法,只想见夜寒一面,就一面。你今天若是不同意,我就不让开,不行你就再撞我一次。” 林若惜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透过挡风玻璃盯着眼前的元雨晴。 这个女人是要逼疯她吗? 你们两情投意合,郎情妾意,自己去找就好。 为什么非要一次次来找她的麻烦? 林若惜的情绪愈发不稳,她转动钥匙,发动了车子。 感觉到引擎的颤动,元雨晴的脸色慢慢惨白,坚持到极限正欲从车身上下来的时候,顾夜寒出现了。 “林若惜!”顾夜寒的喝声将她从魔怔中唤醒。 她受惊般的将方向盘放开,双手举在半空,眼神迷茫的看着沉眸冷面的顾夜寒,她刚刚想做什么? 顾夜寒挪着步子,走到车前将元雨晴拽到身后,盯着林若惜的眸子阴鸷冰冷,“你这么不屑我这个残废,现在就滚出顾家。 ” 林若惜心上一阵抽痛,这是青梅刚一出现,就迫不及待的要让她滚。 她看着,元雨晴站在顾夜寒身后,紧紧攥着他的手,用满是眼泪、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仿佛这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林若惜眼眶酸胀,吸着鼻子,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她不能哭。 她倔强的抬起下巴,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笑,满是挑衅的问顾夜寒,“才站稳就迫不及待找小三,你行吗?” 顾夜寒周身寒气渐涨,他的阴鸷如暗海下随时可能爆发的海啸。 “送元小姐回家。”他冷声向司机吩咐着,一步步朝林若惜走去。 “寒哥哥……” 元雨晴看着一身戾气的顾夜寒,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心有不甘的跟着司机离开了。 她能等,三年都熬过来了。 何况夜寒眼里尽是滔天的怒火,林若惜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顾夜寒拉开车门,抓住林若惜细弱的胳膊,一把将她从车里扯了出来,将她扔到了进入别墅的电瓶车上。 林若惜瘦弱的肩膀撞在电瓶车坚硬的铁板,疼的她紧紧皱起了眉头。 顾夜寒将林若惜从客厅一路往卧室拖,佣人们吓得都不敢喘气。 一进房间,顾夜寒一把扯掉林若惜身上的包臀短裙,将她的身体翻转过去,颀长的身体直接压了上去,从后而入。 他像个禽兽暴君一般在她的身体里冲撞着,阴冷的声音随着疯狂的动作飘进林若惜的耳朵里,“林若惜,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行不行。” 林若惜承受不住,心也疼痛如碾,两只手紧紧攥着床单,嘴唇咬破了皮,她埋着头,让汹涌而出的眼泪尽数流进被褥里。 第5章 苦涩 林若惜第二天才知道视频的事情,她攥着手机,跑到书房,将手机上的视频摊开在顾夜寒面前,“这些话不是我说的。” 顾夜寒放下手里的书,身子往后一靠,眸光冷冽的睨着她,“你当着我的面都叫我残废,现在怕什么?” “我没有说的我不会承认,你可以找人去鉴定。”林若惜提高音量,直视着他的眼睛。 顾夜寒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你觉得,你配我去花时间?” “娶回来就是要伺候我的,从今天起,不准踏出别墅半步。” 林若惜的背狠狠颤了颤,苦涩一笑,对啊,顾夜寒又怎会在乎她的清白,她不过是他恨不能随手丢掉,再踩上两脚的垃圾。 她深呼吸,深呼吸,每一口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卷携着钢针,扎的她生疼。 她极力隐忍着,声色故作平静的回道,“可公司还有一个项目正要交接。” “顾家的公司,不准一个外人再插手。” 林若惜看向顾夜寒的眸子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外人? 三年多她没日没夜,拼了命为他守住公司,守住他顾家大少爷的位置,她以为在这件事上他至少不会怨她。 呵,到头来,她却只是他眼里染指顾家企业的外人。 林若惜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冷得发痛,“既然顾家昏睡三年的大少爷要接着这个烂摊子了,我乐得清闲。”说完便决绝离去。 顾夜寒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阴郁可怖,他会把她欠他的,一样不少的拿回来。 顾夜寒白天复健,夜里粗暴无度的索取占有林若惜。 她不是说他不行吗? 他要她哭着求他。 可这女人即使被他弄得昏死过去,也不吭一声,脸上还始终挂着那令人厌恶的笑。 几个月过去,顾夜寒走得越发稳健。 直至七夕,他一天都没有出现。 林若惜刻意忽视手机里秀恩爱的气氛,慢条斯理坐在卧室叠着顾夜寒的贴身衣裤。 忽地,门被重重推开。几张纸被扔在了林若惜手边,“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烫得刺眼。 “林家的财产悉数还给你,包括你给元家的那块地。立刻签了,离开顾家。” 顾夜寒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他们的感情。 林若惜的手下顿住,胸口传来阵阵钝痛,呼吸都有些跟不上,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她笑了,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睛。眼泪没有流出眼眶,全都涌入的心里,刺的她满是伤口的心痛不欲生。 她倒吸一口气,挺了挺脊背,没有回头,手下又开始叠着他的衣服, “顾夜寒,你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记得顾家家规里面有一条,凡是顾家子女,不准离婚。” 林若惜说完,转过身来,扬着胜券在握的笑容,看着顾夜寒。 顾夜寒胸腔里顿时有股火想喷出来,他抬手扯开一颗衬衣扣子,目光透着修罗一般的阴戾。 他近身逼到林若惜面前,抬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颌骨,用了欲将其捏碎的力度,声音阴冷可怖,“我去找爷爷领家法,放弃顾氏管理权和继承权,你威胁不了我。” 林若惜凄然一笑,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他就这么厌恶她? 为了和她离婚,连顾氏的管理权和继承权都要放弃? 她还曾幻想,不爱就不爱吧,恨就恨吧,至少她能留在他身边一辈子…… 是她太贪心了。 林若惜只觉得心肺溃烂如泥,疼的连呼吸的出口都快要找不到。 第6章 不能示弱 她不能倒下,不能示弱! 林若惜盯着满面阴狠的顾夜寒,眸里全是倔强和不屈服,“我凭什么成全你的爱情,去领家法?” “顾夜寒,离婚,不可能。” 顾夜寒捏在林若惜下颌骨上的手用力一甩,她的头被甩的歪在了一边。 “那你就看着林家破产,我等着你来求我离婚。” 说完,大步离开,林若惜虚无的从床边跌坐在地板上。 她身子靠在床侧,仰着头,紧闭着眼睛,眼皮不停颤动。 不知她上一辈子到底犯了多大的过错,这一生,命运要如此惩罚她。 让她从小痴心爱上他,就算得不到任何回应,她沉浸其中,却甘之如饴。 可是上天却连这种独角戏的幸福都不愿给她,非要将她变成了他仇人。 林家倾尽家产、她三年日夜伺候、把自己往死的逼着才为他扛起顾家企业的弥补和赎罪,也依然改变不了他恨她。 林若惜睁开眼睛,想要体面些,可心里的眼泪再也关不住,从眼眶里满溢而出,簌簌而落...... 电话铃声兀自响着,一遍又一遍。 林若惜抬手抹掉眼泪,伸手去摸放在床边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面色更沉了几分。 “林若惜,花色咖啡厅,我们见一面。”元雨晴的声音从手机传入她的耳朵。 她想也没想拒绝道:“你跟顾夜寒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没那闲功夫。”说完,就欲摁掉电话。 元雨晴急声反问,“难道你不想知道当年的车祸真相?” 林若惜浑身一滞,车祸真相? 当年她也曾怀疑过,可是车子被撞得面目全非,根本无迹可寻。 陆浩天为了她,现在还在监狱里服刑。 她要去听听元雨晴说什么。 两个小时候后,林若惜坐在特级皇室VIP包间,有些急躁的刷着手机,不时朝门边张望。 一身形高大的外籍男人推门进来,在她对面的位置径直坐了下来,开口讲着她完全听不懂的外文。 林若惜满是疑惑的看着,给元雨晴拨了个电话。 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才离开。 她总觉得不安,肠胃也不大舒服,晚饭没吃直接上了楼。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情绪大起大落,精力一日不如一日,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突然,腕上传来一阵钝痛,林若惜整个人被扯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就看到顾夜寒那张因愤怒扭曲的英俊脸庞,狰狞可怖瞪着她。 “雨晴在哪?”问着,攥着林若惜的手腕愈发用力。 林若惜疼的眉头紧蹙,奋力甩着手腕,想挣脱出来,“顾夜寒,你发什么疯?” 顾夜寒眼里尽是凶光,一把将她拽到了地上,“你这个阴险歹毒的女人。” “等我找到雨晴,再跟你新仇旧账一起算!” 离开前,一沓照片重重砸在林若惜的头上,照片散了一地。 每一张,都是她跟陆浩天。 第7章 戾气 凌晨5点。 林若惜被重重的踹门声惊醒,看着一身戾气的顾夜寒眉心突突跳。 他一言不发,扯着她就往外走,车子竟停在宅子外。 “去哪?” “闭嘴!” 脚底硌在鹅卵石上,痛感顺着林若惜的腿筋蔓到小腹。 上了车,她捂着肚子缩在座椅上,望着顾夜寒紧绷的侧脸,几欲张口又噤了声。 四十分钟的路程,二十分钟车子就停在了万和医院门口。 林若惜捂着嘴,胃里一阵阵翻腾,还没站稳,就被顾夜寒提着进了外科楼,重重的甩在ICU病房的玻璃墙面上。 “林若惜,好样的,今天我就要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 林若惜透过玻璃,看到元雨晴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 她转过头疑惑的看着顾夜寒。 顾夜寒双目猩红,抓着她的后颈狠厉的将她的脸,“咚”的一声撞在玻璃墙上,“你给我看好了,我会让你比雨晴痛苦一万倍。” 林若惜的鼻子被撞的流着血,脸被压在玻璃墙上不能动弹。 她艰难的从喉间挤出声音,“我做了什么?你这么对我?” 顾夜寒瞪着目光平静、还抵死不认的林若惜,胸腔里那滚烫汹涌的怒火,让他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个女人掐死在这里。 他的手掌卡住她的脖子,收紧到置她于死地的大小,额上的青筋全都蹦了出来。 林若惜瞪圆着双眼,精致的脸被憋的通红。 她感到空气越来越稀薄,用双手使劲拽着顾夜寒卡在她脖子上的手,挣扎着。 顾夜寒不为所动,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一般森冷,“你这辈子都休想好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不放心一路跟来的管家看到这一幕,抖着胆子颤声说道,“少爷,您快放手吧。少夫人快不行了,您再这么掐下去,真会出人命的。” 顾夜寒这才堪堪松开了手。 林若惜脖子白皙,紫红色的掐痕赫然显眼。 她大口喘着气,空气顺着鼻腔嘴巴涌入胸腔里,呛的她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 元雨晴的母亲许淑琴不知道从哪里扑了上来,扯着林若惜的头发,将她拖到在地。 许淑琴一手摁着林若惜,一手在她的身上不停地砸着拳头。 她扯着嗓子嘶嚎着,“林若惜!你怎么这么恶毒,就因为雨晴喜欢夜寒,你就这么容不下她?三年前你撞得她重度昏迷,现在竟然、竟然找人绑架她,摘掉她的子宫!你怎么这么狠?我可怜的女儿呀!” 顾夜寒就站在旁边,看着林若惜被打,也不准管家过去阻拦。。 “不是我做的。”林若惜声音虚弱飘忽,额上豆大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抬手捂上小腹。 她觉得小腹如有无数锥刺锤砸,疼痛横冲直撞的往四肢百骸冲去!裂痛钻心! 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心也碎裂的不成样子。用尽全身的气力,咬牙强撑着。 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倒下,不能任由他们这样污蔑自己。 顾夜寒走到她面前,掏出电话,打给警察局,“你做了什么,去跟警察说。” 警察很快出现,将林若惜押上警车,带离了医院。 第8章 绑架 警察局,审讯室内。 林若惜坐在两名警察对面,刺眼的审讯灯照在她惨白的脸上,晃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林若惜,顾先生报警,说你绑架元雨晴,摘除被害人子宫。”中年民警语气严厉的审问到。 “我没做过。”林若惜声音虚弱飘忽,额上豆大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因为汗水头发紧紧贴在脸上,她抬手捂上小腹。 “坐好!手放下去!不准做多余的动作!”年轻民警厉声喝道。 “我要见我的律师。”林若惜正色要求到。 “律师?”顾夜寒推门进来,讥诮又凉薄。 他走到她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颌骨,用那尽是凶光的眸子盯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 “林若惜,你不认罪也无所谓,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体会到雨晴受到的痛苦,你不是想做顾太太,只要你能受得住!” 林若惜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猛地一颤,险些一头栽了下去,她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他就这么爱那个女人? 他被她撞成植物人,也就是让她滚而已。 她在他眼里就这么的恶毒不堪吗? 他不信她,他要为了那个女人杀了她。 面对顾夜寒这滔天的恨意和无情,林若惜觉得连呼吸的气息也生出了荆棘条,五脏六腑都被刺挂的血肉模糊。 案件性质恶劣,上面要求尽快结案,家属要凶手早日惩治已法。 她被拷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已经三天四夜,被两组警察日夜轮审。 她疲惫不堪,眼皮刚刚合上,就被警察用警棍敲醒。 如此循环,林若惜感到头好重,意识混沌不清,耳朵里嗡嗡作响,呼吸也变得急促不稳起来。 她头发掉的厉害,面色枯黄,眼窝深陷,眸子里的光彩一日一日暗淡了下去,日日向警察重复着,“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做过。” 律师每天会见,林若惜却不知道,这是顾夜寒刻意为她安排的律师。 “林小姐,你在被害人失踪前跟被害人联系过吗?” “林小姐,您意思是您跟被害人约定在花色咖啡厅见面?” “林小姐,您在花色咖啡厅VIP包间见过一外籍男子对吗?” 除了看似详尽的情况了解,律师每天都会热心的带给林若惜外面的消息。 “林小姐,陆浩天下个月出不了监狱了,聚众斗殴,加刑半年。” “林小姐,林家因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已于昨日宣告破产。” 顾夜寒! 林若惜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的笑,眼角的泪一滴接着一滴滑落,如深秋快要落下的枯叶,毛孔都散发出摇摇欲坠的悲凉。 她这一生不该执念太深,妄想他的感情和生活。 她为了这无法抹去的爱,承受痛苦和绝望是她活该。 可父母没有错,浩天也没有,他们都因为自己的爱情,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一切。 三年前,因为车祸,林家几乎倾尽所有,赔偿元家和顾家。如今,父母心血,又因为自己,一夕破产。 父母年迈,三年来,为了顾夜寒和顾氏集团,她又回家陪伴几次? 浩天为她入狱,满刑在即,因为她,再次加刑。 “咚,咚,咚。”林若惜将头狠狠得撞向审讯桌,她浑身筛抖,心痛如碾,她要撞死身体里的那个痴情傻女人,为父母和浩天赎罪。 第9章 头痛欲裂 腾! 昏过去的林若惜惊坐起来,头痛欲裂。 强撑着脚步踉跄的走到铁门前,双手抓着门上的铁杠,向看守喊道,“告诉审讯员,我要见顾夜寒。” 不出一小时。 看守打开门,顾夜寒低着头,颔身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让关押林若惜的房间显得格外局促。 “我认罪!”林若惜看着顾夜寒的眼睛,一字一句,声色平静,面容坦然。 顾夜寒眯着眸子回看向林若惜,一时恍惚,以她强硬狠辣的性格,他原以为还要多耗些时日。 “但不是绑架元雨晴的罪,是爱上你的罪。” “我可以坐牢,在牢里呆一辈子,再也不碍你的眼,只求你放过浩天和我的家人。” 顾夜寒眉头一挑,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你这样恶毒,你的父母脱不了关系。” 林若惜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转身拿起她写好的“离婚协议”递到顾夜寒面前,“我没和你谈条件,绑架伤人的事我没做。你信也罢,不信也罢。” “我的罪是不该爱上你,不该执迷不悟的不懂放手,更不该让父母、浩天为我无望的爱情买单,我去坐牢,但他们是无辜的。” 顾夜寒扯下她手中的协议,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可笑! 她从小便口舌如簧,弄得满城尽她喜欢他。 她喜欢他,就可以开车撞喜欢他的人? 她喜欢他,就可以绑架伤害喜欢他的人? 更何况, 喜欢?嗤! 和姓陆的牵扯不清,又是未婚夫,又替她坐牢。 这算哪门子喜欢! 这个蛇蝎歹毒的女人,事到如今还抵死不认,还要将罪过推到他身上! -- 万和医院。 元雨晴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睛闪着光,黏在顾夜寒身上。 突然像想起什么似得,她对着许淑琴和父亲元堂说道,“爸、妈,撤诉吧。顾家是大家族,不能有污点,为了夜寒我不怪林若惜。” 元堂脸色难看却也没说什么。 许淑琴顿时红了眼睛,“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傻!林若惜蛇蝎心肠,歹毒不堪,接连害你,你连子宫都没有了,以后谁还敢娶你!” “妈!”元雨晴声音委屈。 许淑琴也意识到这话对于还躺在病床上的女儿来说,不该似一个母亲所为,因此噤了声。 “女儿就这一点心愿,你们就答应吧。” 最终,元家撤诉,林若惜被无罪释放。 连日审讯,本就腹痛难忍的林若惜脚步像踩在云端一般虚浮,刚走出看守所大门,就晕倒在地。 看守叫了救护,林若惜被送到了万和医院。 恰恰是元雨晴的主治医生接的诊。 “她怎么样?”元雨晴阴狠的问道。 医生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她怀孕了。不过身体极度虚弱,胎儿很不稳。” 元雨晴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当做不知情,按正常人给她医治用药。” 医生为难的抬头看着元雨晴,“这?” “你跟我早已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你还想她生下孩子,坐稳顾太太的位置,回头来找你我算账?” 医生咬了咬牙,妥协离开。 第10章 长长久久 林若惜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卧室。 佣人站在旁边一脸担忧,“少夫人,您可醒了,今天是您和少爷的结婚纪念日,按照家族祖训要去祠堂磕头的,您要穿的中式礼服我都帮您准备好了。” 林若惜看了一眼佣人,扯出一抹苦笑,往年都是她一个人去。 孤零零跪在地上,虔诚得向顾家祖宗祈愿,保佑他们长长久久。 而今,呵! 她强打起精神,梳洗换衣,一下楼,就看到顾夜寒翘着腿,背靠在客厅沙发上喝着茶。 林若惜一时怔忪,这场景就好像,这几日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看到林若惜下楼,顾夜寒起身率先走出客厅上了车,林若惜随后。 两人一路无言,车里的气氛压抑的可怕,司机手心里全是汗,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到了祠堂,顾家老爷子看着顾夜寒和林若惜一脸慈笑。 顾家众人也都一一落座。 “跪祖宗--”老管家洪亮醇厚的声音响起。 “我有话要说。”林若惜打断了管家的话。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不满的议论起来,“祠堂之上,她一个女人家怎么能打断管家的话……” 顾夜寒满脸阴鸷的盯着林若惜。 “我林若惜,顾家第四代长孙孙媳,因夫妻感情不和,提出离婚,我愿意净身出户。” 顾夜寒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这女人,好大的胆! 砰! 顾老爷子更是气的直接摔了杯子,顾家还没人违背过这条家规! “若惜,离婚是要受家法的。” 林若惜抬着头,一脸倔强,“是,离婚是我提的,我自己一个人受。” “抬家法,杖三十。” 顾夜寒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和顾家其他人一样,看着家法抬来,看着林若惜被摁到长凳上。 “扑!” “扑!” “扑!” 宽厚的板子,声声入肉。一下下,重重落在林若惜的身上。 力道之大,每打一下,林若惜瘦弱的身子就跟着弹起一下,那声音在祠堂回响着。 听的人心惊肉跳! 而她,用手指死死扣着长凳,双眼紧闭,咬着牙,喉咙里偶尔发出低低闷哼。 那一脸惨白,像是要融化的蜡像,冷汗如瀑。 每一次剧痛,林若惜就提醒自己,这是她该受的,从此以后她再不靠近顾夜寒半步。 “扑!” “扑!” 执杖的人还在一下一下的打着。 暗红色的中式礼服,已被血浸透,滴答滴答落进暗色地毯里。趴着林若惜,突然一歪,险些从凳子上翻下去。 顾夜寒走过去,一把拽起林若惜的手腕,“够了!给爷爷道歉。” 林若惜没有回答,她脸色惨白的就如同一个死人,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虚脱,终于再也撑不住了,滚到地上。 顾夜寒心里突然一紧,抱起林若惜就往外跑。 林若惜拧着眉心,神情痛苦,肚腹传来的疼痛要将她撕裂吞噬。 顾夜寒目光向下,林若惜滴下的血越来越多,隔着鞋面,他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灼烫的温度。 头皮一阵发麻,呼吸越来越乱。 朝惊慌的人群吼道:“开车过来,通知家庭医生!” 林若惜疼的攥上他后背上的衣料,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凄然一笑,声音轻飘,“用我的孩子赔她,她不亏。” 说完,细弱的手指陡然松开,整条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第11章 血流不止 家庭医生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做了简单检查和处理,可林若惜还是血流不止。 司机一路并线开着快车,顾夜寒把林若惜抱在怀里,她血色全无的紧闭着眼睛。 这女人从未如此的安静过,安静的让人烦躁。 医院,医生、护士早就神情紧张的候在门口。 顾夜寒将林若惜放在推床上,她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就像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 医生护士推进她疾步向抢救室跑着,轱辘接触到地面发出的声音,尖利又刺耳。 顾夜寒站在抢救室门口,手上、衣服上全是林若惜的血,那血色醒目的刺眼,黏在他的皮肤上,灼烧着他的身体。 他抬脚想走,结果出来了自会有人通知他,可脚下却挪动不了半分。 他周身寒气渐涨,盯着抢救室的眸子愈发骇人,他要在门口等着,看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对顾家的孩子到底做了什么 。 元雨晴红着眼睛,默默无声的站在了顾夜寒身旁,一脸自责的用那一汪水眸看着抢救室的门。 医生突然推门,从抢救室里急匆匆出来,向着顾夜寒径直走了过来。“总裁,少夫人怀孕45天,目前胚胎半脱落在宫口,子宫大出血控制不住,情况十分危急,建议切除子宫,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说完,医生将子宫切除的手术同意书和笔递到顾夜寒面前,目光闪烁的和元雨晴对视了一眼。 顾夜寒眉头紧蹙,看着手术书上的各种风险,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在病人家属哪里签下名字。 这个女人胆大包天,竟敢瞒着他! 瞒着他怀孕,瞒着他提出离婚,瞒着他不要孩子。 他气颤咬牙,抬手用力摁着眉心。 看着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转身再次进入手术室,元雨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和阴狠。 林若惜,我没有的东西,你也休想有! 夜寒是我的,你霸占三年,我会加倍拿回来。 仅仅一瞬,元雨晴就换上了一副怯怯又满是自责的表情,扶上顾夜寒的胳膊说道,“夜寒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找你,不该打扰你们的生活。否则,也不会......” “我--我是个没有意义的存在......” 元雨晴捂着脸,悲戚的哭着,一转身,顺着楼梯向顶楼跑去。 顾夜寒追上来的时候,元雨晴的一条腿已经迈到了栏杆外面,悬在半空中,身子摇摇欲坠。 他一把将她扯了回来,带着些怒意,“雨晴,别做傻事,跟你没关系。” “夜寒,我已经没有子宫,这辈子也没法做母亲,也不能如愿陪在你身边。我活着一点意义也没有。”元雨晴颓然的跌坐在地上,满脸泪水的望着顾夜寒。 顾夜寒蹲下身来,“雨晴,她欠你的,我会补偿你,会请世界上最权威的专家给你移植子宫。” 元雨晴拼命的摇着头,“我不要你补偿!不要!” “我只想你平安,只想你幸福。我可以退出,再也不打扰你。不管多痛苦,为了你,我都愿意做。” 第12章 没有回应 顾夜寒站在抢救室的门口,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抢救室的门。 六个小时过去了,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硬着头皮走到顾夜寒的身边,“顾先生,手术很成功,少夫人修养一段时间,身体就没什么大碍了。” 顾夜寒斜眸盯着医生,没有回应,若有所思。 医生紧紧攥着垂在身侧的拳,极力克制着不让身子抖的太厉害,额上密密的渗着寒,后背也被汗浸湿了一大片。 “少夫人切掉子宫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顾夜寒冷冷开口。 医生长舒一口气,浑身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毕恭毕敬的回道,“是,顾先生。” 顾夜寒来到重症监护室,低头眯眼睨着病床上的女人。 因为挨了板子身上有伤,林若惜被护士侧放在病床上。 虽然做了处理,整个腰身的衣服还是殷红一片,她蜷缩在偌大的病床上,头发凌乱,面色惨白,就连唇色都透着苍白,安静的就像死过去了一样。 顾夜寒有一丝恍惚,他见过年少叛逆张扬的她,见过热烈如火的她,见过强势坚硬的她,见过狠厉恶毒的她…… 现在这脆弱不堪的女人又是谁? 医生敲门的声音打断了顾夜寒的思绪。 “顾先生,现在我们需要给少夫人腰背上点药,哪里创面太大,手术时只做了简单处理。” 顾夜寒蹙眉看着男医生,暗哑开口,“把药留下,交代会护士,我来。” 医生和护士相视一眼,强压着震惊和诧异,按照顾夜寒的吩咐,医生嘱咐完注意事项后退身离开。 顾夜寒低身,修长的手指绕过林若惜领口的扣眼,缓缓的,一颗一颗解开她身上的病号服。 顾夜寒眸色暗了暗,绕到林若惜身后,将上衣轻轻的叠了上去,血肉模糊的伤口赫然刺目。 他眉头深蹙,又极近小心的拉下她腰间的裤子,身下更是皮开肉烂。 身旁的小护士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端着托盘的手也颤了几下。 “拿来。”顾夜寒声音冷沉的可怕,面色也比刚才阴厉的很多。 护士哆嗦着将沾好药水的棉棒递给顾夜寒。 顾夜寒用棉棒在林若惜的伤口上涂抹着,眼底涨红一片,周身的怒意愈发的可怖骇人。 为了离开他,她还真是狠。 挨了二十多板子,被打成这副模样。 还要顾家亲手打没了孩子。 林若惜突然哼了一声,“好疼。” 她紧闭着眼睛,惨白不堪的俊脸皱成一团,嘴里嘤嘤呓语,“不要打我,好疼。” 顾夜寒拿着棉棒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下,又继续在林若惜的伤口上涂抹起来,只是涂的比刚才更慢了一些。 林若惜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似乎想躲开身上这疼痛的触感,可人却没有半点清醒的样子。 她的脸色变得一片发红,“不要碰我,好疼啊。” “你要站起来,你那么完美,怎么能躺在床上。我一定要你站起来。”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不是我,我没绑架她。” “我错了,我再也不纠缠你了……” 林若惜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委屈,从高到低,最后哽咽着渐渐暗了下去,紧闭着眼帘不断颤声抽气,她肩膀抽动着,眼角有泪水不断滑落。 顾夜寒顿在那里,眸光晦暗不明的盯着不断呓语的林若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扎着他的心脏,身体里涌起一阵一阵奇怪的抽痛。 第13章 血滴 医生来的时候,顾夜寒已经给林若惜整理好了衣服。 护士刚将针头扎入林若惜纤细白皙的手腕,这女人就扯动着胳膊,“疼,不要,不要打了。” 针头被扯了出来,针眼瞬间冒出了血滴。 顾夜寒眉头紧蹙,英俊的脸上寒霜瞬布,他走过去钳住林若惜的手腕。 护士擦了擦额上的汗,在顾夜寒凛冽的目光下,手抖的厉害。 他托着她的手,手腕细细的,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捏碎,皱着眉头,“抖什么!去叫你们护士长!” 护士长白白胖胖的,用手搓了搓林若惜手背上细弱的血管,快准狠的将针头又重新扎了进去。 “顾先生,少夫人刚做完手术,流产加上手术创面,还有少夫人背后的伤,高烧会持续几天,我们会随时观察,您有需要随时按铃。”说完跟护士退了出去。 林若惜难受的蹙着眉,嘴唇惨白干裂,迷糊中一直紧紧抓着顾夜寒的手,不松开。 液体里加了退烧药,不一会,林若惜身上的衣服就被汗水浸透,额上也挂满晶莹的汗珠。 因为后面的伤口,不能盖被子,发过汗后的林若惜又蜷缩起身子,微微抖着,看起来脆弱不堪。 顾夜寒用另一只宽厚的大手压着她的手背,额上密密的冒了一层汗。 林若惜像是沉浸在什么梦魇中无法挣脱,抓着顾夜寒的手愈发的用力,身体也剧烈的挣扎起来。 “浩天!不要!不要去开车!”她焦急惊恐的嘶喊出声。 林若惜跟陆浩天在监狱里的那些照片瞬间浮现在顾夜寒的脑海中。 顾夜寒的眸光骤然阴戾,抽出手掌,将林若惜的手丢在床上,浑身森冷的转身离去。 林若惜,离婚,你试试。 “让人去查,找到监控里的外国男人。”顾夜寒拨通电话,沉声命令。 他眸中的光又暗了几分,面上浮现出一片狠厉。 翌日。 林若惜醒来,对上顾夜寒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心里一阵抽痛,冷冷开口,“你放心,我会尽快跟你办完离婚手续,离开顾家,退出你们的爱情。” 顾夜寒眉色不动,嘴角轻轻扯着冷笑,眼里浓重的恨意满溢而出,“你杀了顾家的孩子,还想一走了之。” 孩子? 林若惜的背狠狠颤了颤,手捂上胸口,她的心口不断涌着血,痛到不行。 他为了那个女人,恨不得杀了她,置林家人于死地,她怎么能让这个被亲生父亲恨着的孩子来到这世上受苦? 林若惜凄然一笑,满脸决然,“杀了孩子的是你们青梅竹马的爱情,我林若惜不欠你们了。” 顾夜寒眸底幽暗,修长的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颌骨,声音阴冷恐怖,“欠不欠不是你说了算,离不离婚也不是你说了算。” 他甩开林若惜的下颌,气息可怖的推门穿过医院走廊,抬脚迈进电梯。 一个俊逸的男人迎面从电梯走出,就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顾夜寒伸手,拦住了陆浩天。 第14章 出狱 “站住。”顾夜寒冷沉出口。 陆浩天回头,眯着眸子睨了顾夜寒一眼,将他的手臂推开,继续往病区走去。 他径直走到了林若惜的病房,轻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 林若惜趴在病床上,抬头对上陆浩天满眼关切的眸子,一脸惊诧,视线瞬间模糊起来,颤抖出声,“浩天......” “若惜,我出狱了。” 陆浩天眼眶酸胀,声音暗哑。 林若惜嘴角上翘,开心的笑着,眼泪却更加不可抑制的一颗颗顺着脸颊滚落。 她太开心了,开心到想哭,浩天为了她入狱三年,终于,终于出狱了。 “傻瓜,别哭。我带你回家。” 陆浩天走到了林若惜病床前,蹲下身子,抬手要帮她抹去眼泪。 林若惜看着陆浩天笑着,难为情的自己用手胡乱抹了抹脸。 她好久不曾这么开心过,也不曾这么失态的哭过了。 陆浩天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站起身子,攥住她的手腕要将她拉起来。 “嘶”林若惜皱起眉头,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伤的很重?”陆浩天满脸焦急,捏住被角,就要掀开。 林若惜急忙握住他的手,面上一红,“不要。” “跟我有什么难为情的,让我看看伤成什么样。”陆浩天用另一只手拿开林若惜的手。 站在门口的顾夜寒,眸色冷沉的吓人。他大步上前,一把扯住陆浩天的手,“林先生这样对我的妻子好像不太妥当。” 陆浩天眸色幽暗的盯着顾夜寒,一字一句,声音强硬,“若惜跟顾家已经没关系了,该还的我们都还了,若惜再不欠顾家一分一毫。“ “今天,我要带若惜走。” 顾夜寒攥着陆浩天的手腕越发用力,他嘴角冷凉的笑意点点渗出,“三十板子没挨完,她就是还是顾家的人,谁也不能带走。” 林若惜笑的讥诮又自嘲,她冷冷开口,“我可以回去继续。” 顾夜寒淡淡的瞥着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没空再和你跪祠堂。” “林若惜,爷爷因为我们离婚的事,病了,私自提离婚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但爷爷有点什么事,咱们要算的不止一笔账。” 林若惜心口一滞,爷爷病了? 她撞了顾夜寒,为了赎罪嫁进顾家,顾家人人都道她是害了少爷的凶手。 爱顾夜寒的恨不得杀了她,觊觎顾夜寒身份财富的也恨不得剁碎了她。 这三年她在顾家撑的很辛苦,可爷爷是真心对她好的。 即便是她将他最疼爱的长孙撞成了植物人,爷爷也未曾怪罪她一句。 反而一直帮她撑着腰,不让那些人为难她,不让她受委屈,让她身份尊贵的做着顾家长孙媳。 她就算是再想离开顾夜寒,再想离开顾家,也不能不顾爷爷身体。 林若惜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浩天,你先回去,我处理好离婚的事去找你。你刚出来,别让伯父伯母担心。” 陆浩天看着林若惜,欲言又止。 他知道若惜的性格,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有事打给我。”他将手从顾夜寒手里抽了出来,深深的看了若惜一眼,转身离开。 第15章 悲凉 一周后,林若惜出院,管家顾安亲自将她接回了顾家。 站在沁园门口,脚下像黏了一块吸铁,她心里再也没有期盼和欢喜,只剩……悲凉。 “顾太太这是在等我?”顾夜寒的声音冷冷的突然响起,不等林若惜回神,人已经被抱着进了沁园。 “放开!”林若惜低声喝道,奋力挣扎。 顾夜寒冷着一张脸,充耳未闻,在佣人们吃惊的目光中,泰然自若的穿过客厅,直接将林若惜抱进卧室,摁在了床上。 “你以为我想抱你?那两团又丑又黑的疤,看的倒胃口!” 林若惜转开脸,心里怄气。 顾夜寒见她不再出声,大手按在她的腰上,“嘶啦”一声,将她宽大的裤子扒了。 林若惜惊的差点跳起来,红着脸,瞪着眼,眼神里全是怨气。 顾夜寒感觉心被挠了一下,故意嫌恶的哼了一声,“在医院连个纱布都不盖,在家遮什么遮?” 他拿着药棉,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好好躺着,别出去给我丢人!” 林若惜趴在床上,咬着嘴唇,羞愤的揪着床单,她又没叫他给自己上药。 “爷爷病好了,我就离开。”她闷冷出声。 顾夜寒手上顿了一下,墨色的眸子暗了几分,随即狠厉的抹了几下,扔掉药棉,转身出了卧室。 林若惜疼的蹙起了眉,转头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狠狠得在瞪了一眼。 随即,她收回视线,好看的眸子一点一点的看过房间里欧式的家具、一件件脱俗的摆件、暗蓝色地中海风格的窗帘,还有水晶灯上一颗一颗的剔透斑斓的珠子。 这些都是她一点一点倾心布置的,元雨晴住进来大概是要将这些都嫌恶的一并扔了。 林若惜感到心上一堵,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这些她无法左右的事情。 浑浑噩噩中,她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天已泛亮,自己竟然枕着顾夜寒的胳膊,躺在他的怀里。 她的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耳朵里是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她一只胳膊还紧紧的搂着他精健的腰身。 林若惜微微一愣,心里有点发酸,轻手轻脚的想要从顾夜寒怀里退出来。 她刚轻轻一动,就对上了顾夜寒幽深寒凉的眸子。 林若惜不着痕迹的挪着胳膊,压制着窘迫,强作镇定的冷声问道,“你怎么在我房间?” 顾夜寒身侧的胳膊直接压在了林若惜想要挪走的胳膊上,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盯着林若惜看了半晌,才戏谑开口,“这么快就忘了,是谁拉着来拿钥匙的我不撒手的。” 林若惜被顾夜寒看的心跳不稳,她别过头去,顾夜寒今天给她上药确实是将钥匙拉在她房间里了。 她闭上眼睛,懊恼的深呼吸,睡着的她就这么没出息? 睡着就不记得他多恨她? 不记得为了元雨晴,他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第16章 解救 管家敲门的声音将林若惜从顾夜寒禁锢的怀中解救了出来。 “少爷,元小姐一家过来拜访了,现在在客厅候着。” “嗯,你先下去招呼。”顾夜寒应声的同时,已经起身下了床,拉门离开。 她还没走,他们就已经登堂入室了? 林若惜感到心脏坠的难受,嘴角弯出一抹苦笑,扯起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她厌恶还会为顾夜寒神伤的自己。 顾夜寒换好衣服下楼,元雨晴立刻站起来迎了上来,一双眼里的柔情爱意满溢而出,又带着些许委屈和不安。 “夜寒……”她嗫嚅又止。 顾夜寒走近沙发,在元堂和许淑琴对面坐了下来。 元堂将手里的茶杯放在红木矮桌上,抬头看向顾夜寒,声音略带沧桑的说道。 “夜寒,我跟你伯母今天来主要是为了雨晴。雨晴嘴上不说,可天天在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以泪洗面。” “夜寒,雨晴因为林若惜出过车祸,又因为林若惜失去子宫,她因为爱你,为了顾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就逼着我们不追究林若惜绑架伤她的事。” “可这是我元堂捧在心尖上的女儿,我可以强忍着答应她放了歹毒害她的林若惜,我却不能看着她不开心、不幸福。我希望顾家能给我们雨晴一个说法。” 元雨晴红着眼眶,满脸委屈的看着元堂,声音哽咽,“爸,你不要为难夜寒。我什么都不需要,我爱夜寒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愿意为他做我能做的一切……” “元雨晴,你别说话,你心里只有夜寒,你就不能替你年迈的父母考虑考虑!”许淑琴情绪激动的瞪着元雨晴怒斥,打断了她的话。 元雨晴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着。 “你每天茶饭不思,闭门不出,让我跟你爸爸看着你一圈一圈的往下瘦,我跟你爸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这是要我跟你爸爸的命!” “夜寒,你跟雨晴青梅竹马,雨晴从小就喜欢你,如果不是林若惜撞了你们,跟你结婚的应该是雨晴啊。雨晴昏迷一个多月,醒来知道顾家让你娶了林若惜,她那么怕疼,竟然用刀割开手腕自杀!” “妈!你答应过我,永远不让夜寒知道的!”元雨晴肩膀抽动着,声音透着无尽的痛苦。 许淑琴扯过元雨晴的胳膊,撸起她的衣袖,将元雨晴手腕上那条又长又深的褐色刀疤拽到顾夜寒面前。 元雨晴奋力挣扎着,眼泪糊了满脸,颤声乞求着,“妈,不要!不要啊!求你了,妈!” 顾夜寒看着那道刺目的伤疤,眸色紧了紧,他握住元雨晴的手,将它从许淑琴手里拽了出来。 帮她扯下衣袖,用他宽厚的大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们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们顾家能满足。”顾夜寒暗哑开口。 “元家什么也不要,只希望雨晴能有个好归宿,能幸福,希望你能娶雨晴为妻。”元堂口气强硬的说道。 第17章 不准离婚 顾夜寒墨黑的眸色暗了几分,“顾家不准离婚。” 元雨晴身子一顿,五脏六腑瞬间裂开一般,剧痛向着四肢百骸冲去。 “我们自然左右不了顾家,但伤害我女儿的人,我们元家誓要让她绳之以法。”元堂面色阴沉,声音狠厉。 “如果元家非要告,那就是要与顾家为敌。”顾夜寒声音冷寒。 元堂气的涨红了脸,许淑琴敢怒不敢言。 元雨晴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内心发疯的恨意让她心海翻涌,她眼中闪过一道怨毒的神色。 她这么爱他,他却要为了那个把他撞得昏睡三年的女人撑腰出头! 她会不惜一切,让那个从小就抢她夜寒的女人去死! 她一定会得到他! 元雨晴收起那抹阴狠,“扑通”一声,直直跪在元堂面前,眼泪一颗颗滚出眼眶,戚戚开口。 “爸,女儿求你了,不要逼夜寒。我什么都不要,我都一个人喜欢夜寒那么久了,也可以接着这样喜欢一辈子。” “爸,你不答应,女儿就不起来。” 元堂眼眶发红,悲愤的的叹了一声,起身都有些不稳,许淑琴也流着眼泪,赶紧扶了上去。 元雨晴看着父母转身离开的背影,抬手抹了抹满脸的泪水,站起身来,走到顾夜寒身边。 “夜寒,对不起。我替我爸妈向你道歉,他们只是,只是太爱我了,并不是真的想难为你,你别怪他们。” “你放心,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我不会再让他们打扰你了。” “以后我也会离你远远的,不再打扰你的生活。夜寒,你要幸福,只要你过的幸福,我别无他求。” 她挂满泪痕的脸,努力挤出一个柔弱、故作轻松的笑容,轻轻揽了揽顾夜寒的腰,随后朝着他摆了摆手,转身跑了出去。 顾夜寒站在原地神色怔忪,半响之后才返身上楼去了书房。 这一天,除了傍晚时顾夜寒阴沉着脸,粗鲁的给她上过一次药之外,林若惜再没见过他。 已是深夜,林若惜辗转反侧,还是久久不能入眠。 她只是躺得太久了,根本不是因为元雨晴今天来过。 等爷爷病好了,她就离开,再不会有半点留恋。 突然,走廊里传来了顾夜寒打电话的声音,“备车,去元家。” 林若惜屏着呼吸呆呆的躺着,直到顾夜寒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她才记起要呼吸。 明明决定要放弃的,可是看着他和元雨晴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她还是痛的呼吸出的气息也生出了荆棘条,五脏六腑都被刺得血肉模糊。 林若惜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有水渍很快浸湿眼眶,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不被心疼的眼泪都是自取其辱! 她才不要自取其辱! 二十多年的一厢情愿也够了! 感觉自己好像又躺了又一个世纪那么久,林若惜起身,换上简单舒适的运动连衣裙,简单收拾了一下,背包下了楼。 别墅里很安静,佣人们都睡得很沉,林若惜走在别墅的鹅卵石路上,抬头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心里突然觉得很清明。 出了大门,陆浩天的车已经等在门外,她要回林家,不可抑制的想要回林家。 为了当好顾家长孙媳,为了为他守好一切,为了照顾他,她已经整整三年多没回过家了。 第18章 生气 顾夜寒赶到元家时,家庭医生已经给元雨晴洗过胃了。 她脸色惨白的昏躺在床上,整个人就像是秋天摇摇欲坠的树叶,没有一丝生气。 许淑琴哭着说,“夜寒,雨晴从顾家回来就将自己锁在了屋里,佣人喊她吃饭她都说没胃口,晚上再喊就没了声音,等撞开门就发现她不省人事,地上扔着一个安眠药的空瓶子。” “夜寒,阿姨求求你了,阿姨就这么一个女儿,阿姨求求你,求求你让雨晴好好活下去好不好?”许淑琴泣不成声,几次要跌下身去。 元堂揽着许淑琴的肩,目光怨憎的看着顾夜寒。 顾夜寒守了元雨晴一夜。 第二天中午,元雨晴睁开眼,看到坐在床边沙发上睡着的顾夜寒,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诡笑。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一晚没睡,他的脸上冒出了些青色的胡渣,阳光从窗帘透过,笼罩在他身上,映着他俊朗、轮廓分明的脸更加立体出尘。 元雨晴忍不住,伸手摸上了顾夜寒的侧脸。 顾夜寒募得睁开双眼,元雨晴露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猛地缩回手臂。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怯懦开口,声音虚弱无力,“我以为我死了,以为我在做梦,我开心坏了,死掉竟然还能见到你。” 顾夜寒用一双盛满怒意眸子盯着元雨晴,“你要再这样闹,我不会再管你了。” 元雨晴的眼泪像放开了闸的洪水,奔泻而流,声音轻颤带哽,“我只是不知道,没有你,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我又该怎么活下去。” “夜寒,我不要你娶我,我不破坏你现有的生活。可是,我想你的时候你能不能去找你,你能不能偶尔陪陪我。” 元雨晴说完咬了咬嘴唇,垂下眼帘,好像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提了多麽无理得要求,委屈的不能自抑。 “你好好活着,我答应你。” 元雨晴猛地掀起眼帘,用波光涟涟的眼睛看着顾夜寒,欣喜之色溢于脸上,整个人突然间好像生气满满。 她脸上挂着笑,却暗暗的咬着牙,林若惜,我会一点一点的将夜寒抢回来! 顾夜寒陪着元雨晴用了两餐,直到晚上才回到沁园。 别墅里根本没有林若惜的影子,佣人们说以为少夫人是深夜随着少爷一起离开的。 顾夜寒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佣人们个个胆战心惊。 这个女人深更半夜离的家? 他打给林若惜,电话里却传来“对方手机已关机”的提示音。 顾夜寒心里窜起一股子火,怎么也压制不住,他伸手扯了扯领口,掏出电话,“查林若惜在哪。” 半个小时后,助理打来电话,“夫人在您昨晚离开一小时后,跟陆先生回了湘城。” 顾夜寒英俊的脸上寒霜瞬布,嘴角斜斜勾起,危险的气息一阵阵笼罩。 他将手机狠狠,扔在桌上,林若惜,好样的! 一周后,清晨。 顾夜寒前脚刚到办公室,元雨晴就跟着进了门。 大小食盒不一会铺满了休息区的桌面。 第19章 怎么样 “夜寒,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都是你爱吃的种类,你快尝尝,看我做的怎么样?” 元雨晴满眼期待看着顾夜寒,并拿起餐碟夹起一只糯米丸子,向他走去。 助理敲门进来,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中间的元雨晴,神色犹豫,不知此时汇报夫人的行踪合不合适。 “有气无力没吃早饭?去把桌上东西吃了再汇报。”顾夜寒声音冷寒。 助理看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精致小食,本能的吞了吞口水,随即回过神来,立即恭敬的将手上的平板递给顾夜寒。 元雨晴怨毒的看了助理一眼,刚还满是笑意期待的眸子,因为顾夜寒的不在意,顷刻间溢满了失落。 顾夜寒看着屏幕里的照片,眸中闪着寒光。 林若惜竟然像三年前一样,穿着露脐装,描眉画唇,一身风情的在夜店嗨舞,旁边还站着一脸宠溺,看着她的陆浩天。 顾夜寒重重把平板扔在桌上,沉声吩咐:“申请最近一班航线。” 他又随即转头,声音略缓和了一些,对元雨晴说道,“雨晴,外地有个项目有点情况,就不陪你了。 顾夜寒离开后,元雨晴面目狰狞的抬手将一桌子食物扫翻在地,面色阴沉的跟秘书交代了声自己刚打包时不小心全撒在了地上,愤然离开。 一个小时后。 顾夜寒下了专机,西装笔挺的出现在湘城最大、最有名的夜店,他俊逸倜傥的容貌和强大卓绝的气场,引的人人侧目。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酒店老板汇报林若惜所在的卫生间,按下门把,推门进去,落了锁。 林若惜弯着腰正在洗手。 夜店很吵,她洗完手,眼神迷离的对着镜子里微醺红唇的自己出着神,根本没有注意到顾夜寒的靠近。 当林若惜在镜子里看到顾夜寒的脸时,有一刻的呆滞和愣神,随即便浑身紧绷起来。 顾夜寒灼热的大掌已经抚上林若惜的腰身,将头抵在林若惜的颈窝,吐着热气。 林若惜浑身僵硬、战栗,满脸羞红的低声呵斥,“顾夜寒,放开!” 顾夜寒置若罔闻,用一直胳膊禁锢着她的腰身。 “我已经不爱你了,你休想碰我!”她声嘶气竭。 顾夜寒手上一顿,面色又阴冷了几分。 “你顶着顾太太的头衔,就要尽太太的义务。”他声音冷凉,没有一丝温度。 林若惜心像裂开无数条口子,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她压下心痛,硬扯出一抹凉笑,声音中满是讥诮。 “可惜老娘不喜欢你的技术。” 顾夜寒眼底涨红一片,额上的青筋全都蹦了出来。 他一把将林若惜翻转过来…… 第20章 满足 顾夜寒餍足之后,斯文森冷的整理着衣服。 林若惜眼眶酸涩,眸底泛红,嘴角却倔强的弯出一抹毫不在乎的弧度,“还像以前一般无趣,以后这事顾先生别来找我,没有下次了。” 说完她抬手抚好裙边,忍着疼痛,几步走到门边,按下门锁。 她要离开,她怕她这牵强的笑撑不了太久。 她怕心里的羞愤和不断涌上的疼痛,要让她露出那可怜的软弱。 她怕那些被她逼进心里的眼泪,下一秒就从眼眶里倾泻而出。 顾夜寒原本冰凉的眸子,顷刻怒意如火,他伸手抓住林若惜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摁倒了墙上。 “怎么?顾先生对我这么留恋,还要再来一次?”林若惜语气轻佻,用满是讥讽笑意的眸子盯着顾夜寒。 顾夜寒俊脸愈发阴沉,用手捏住她的下颌骨,将头靠近她的耳廓,冷冷开口,“我也不过是为了折磨你罢了,你不要想太多。” 林若惜身子一抖,心口传来的巨痛,让她险些站不住歪下身去。 对啊,每一次,他都粗暴不堪、极尽暴戾,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他不说,她就能假装不知道吗? 她嘴角强撑的笑意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门被从外面猛的推开。 还没看清是谁,陆浩天已经一拳抡在了顾夜寒的脸颊。 “离若惜远一点!”他声音愠怒,双目猩红的看着顾夜寒。 顾夜寒没有防备,被打的身子歪到一边,捏着林若惜下颌的手也松开了。 他稳住身子,周身气息变得可怖骇人,攥起拳头就已经砸在陆浩天的脸上。 “你没资格跟我说这话,林若惜现在还是顾太太。” 他这一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陆浩天被打得狠狠撞在墙上,鲜血顺着嘴角和鼻翼流了出来。 林若惜神色紧张的扶陆浩天,“浩天,你没事吧。” 顾夜寒眯起眸子,嘴角斜斜勾起,浑身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 他走近林若惜,扯起她的胳膊就往外拉,声音从喉间挤出,沙哑宛如恶魔,“我劝你安守顾家本分。” 陆浩天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声音坚定无畏,“我会帮若惜起诉离婚!” 步易沉顿时眼底涨红一片,杀气腾腾的一把揪住陆浩天的衣领,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又是一拳下去。 “砰-”的一声,陆浩天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林若惜弯下身想将陆浩天扶起来,她眼中水汽氤氲,抬脸朝着顾夜寒喊道,“顾夜寒!够了!该还的我都还了,我不想再迈入你的生活半步。” 他就这么恨她?恨到跟她有一点关系的人都不放过?恨到连她想躲起来平静度日都容不下? 林若惜身体筛抖,心痛如碾,眼泪不可抑制的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即便你再恨我,再想为了元雨晴出头,也该舍不得你的青梅竹马被人叫一辈子小三,离婚吧。” 顾夜寒扯出一抹冷笑。 陆浩天一出狱了,她就如此迫不及待离开顾家? 那个脸上始终挂着让人生厌笑意的林若惜原来也会哭?为了这个男人。 第21章 抗拒 顾夜寒眸中寒凉成冰,盯进了林若惜的眼睛里。 林若惜仰着脸,竟像斗士一般做着反抗的姿态,那回看顾夜寒的眸里全是抗拒。 顾夜寒心海怒意翻滚,眸光凛冽的扫了一眼林若惜紧紧扶着的陆浩天的手,颀长的身躯拉门离去。 林若惜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空了,她滑落在地,用手捂着胸口,面色痛苦自嘲,双眸里没有一点光。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离开也不行?成全也不行? 虽然顾家、陆家势力庞大,顾家少爷跟林家少爷大打出手的视频影像各大传媒即使心痒无比,也不敢外传半分。 可个别小众网民却不知二人身份,将只有几十秒的视频传上了微博,标题:极品帅哥互殴,招招迷死人不偿命。 元雨晴盯着视频中为了林若惜大打出手的顾夜寒,手指紧紧的攥成了拳,“啊!”的抓狂怒喊,一抬手就将电脑摔裂在地。 外地项目有情况? 呵!顾夜寒,你就这么在乎她? 不管我多麽爱你,你都视若无睹? 好啊,那就让她恨毒了你! 她咬牙切齿,猩红的眸子里全是怨毒妒恨,一张脸狰狞扭曲。 翌日。 警察敲开林家的门,拿着逮捕令,长驱直入。 “林国安先生,有人匿名举报,提供详实证据,林氏集团偷税漏税数额巨大,请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林国安身体一颤,眼神里尽是无望和痛苦,一瞬间好像又苍老了几岁。 林若惜的母亲袁咏宁差点栽倒,她红着眼睛,颤声说道,“警察同志,我们林家在湘城百年立足,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企业,,如今破产落魄,可为了湘城做了多少贡献?资助了多少政府项目?建过多少希望小学?” “我们花在慈善上的钱远是税钱的多少倍,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林家呢?” 袁咏宁的眼睛里不断流着眼泪,林家破产时她也能撑得住,只要女儿幸福,一家人在一起也罢。 可现在…… “阿宁,不说了,有人权势滔天,要我林家不得安宁,我们也只能努力应对。林家破产是我无能,没能护住林家几代心血,可这莫须有的罪名,我相信政府会还林家一个清白的。” 林国安声音沧桑悲凉,一双黯淡的眼睛看向林若惜,“若惜,照顾好你妈妈。” 林若惜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出来,声音哽咽发颤,“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的,我也会让他们尽快放了您。” “林先生,时间有限,请您配合。”警察拿出手铐,正色催促道。 林国安伸出双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手铐“咔哒”扣上的那一刻,林国安心中酸涩难忍,老泪纵横,他一生自律勤奋,心有宏图,誓将林家几代心血做的更大更好,可不曾想就这样破败在他的手上,还让林家儒商仁心背上如此恶名。他有愧啊!” 林若惜望着父亲满脸泪痕的脸,还有沧桑离去的背影,心肺溃烂,疼如炼狱。 她泣不成声,肩膀抑制不住的抽动着。 是她,是她害林家落魄至此…… 是她,是她害父母晚安凄苦…… 都是她的错! 第22章 栽倒 袁咏宁双手捂着胸口,面色惨白,一头栽倒在地。 “妈妈!”林若惜跪在地上抱着袁咏宁,冲着管家哭喊,“快叫救护车啊!快叫救护车啊!快啊!” 抢救室的灯亮着,林若惜坐在排椅上,脸上挂着泪痕,手掌紧紧抓着膝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抢救室的门。 她的心揪的又紧又疼,她好害怕。 电梯门打开,陆浩天胸腔起伏着朝林若惜疾步走来。 “若惜。”陆浩天在林若惜面前蹲下,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上,心里满是心疼。 林若惜低头对上陆浩天满是关怀的目光,眼泪倾泻而出,眼里全是不安和自责,“浩天,是我害了爸妈。” 林浩天红了眼眶,手掌轻轻来回抚着她颤抖的脊背,用磁性好听的声音轻声安抚着,“若惜,阿姨不会有事的。叔叔那边我已经安排过了,只是正常的配合调查,不会让叔叔受一丁点委屈的。” “别怕,都会没事的。”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林若惜忽的站起,急切的朝医生跑过去,眼神忐忑紧张的看着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心脏病突发,幸亏送的及时,经过抢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目前还在昏迷,什么时候能醒,就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 林若惜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医生……” “若惜,先推阿姨回病房吧,阿姨一定会没事的。”陆浩天扶着林若惜摇摇欲坠的身子轻声安慰道。 她推着推床的手紧紧使着力,看着躺在推床上没有一丝血色和生气的母亲,眼泪一颗颗滚出眼眶。 安顿好母亲,林若惜对着陆浩天拜托道,“浩天,你帮我照看一下妈妈,我回去处理一下家里的事。” 林若惜出了医院,直奔机场,飞去了江城。 下了飞机,打车驶向顾氏集团大楼,乘着以前每天都会乘坐的专梯,来到大楼的顶层。 “夫人。”助理看到林若惜,恭敬的点头问候。 林若惜伸手推门的手都在颤抖,她一路绷着神经,压制着胸腔里那些汹涌泛滥的情绪。 她稳着自己,走到顾夜寒宽大气派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上,用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那坐在真皮旋转椅里的男人。 “顾夜寒,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咬牙问道。 顾夜寒抬头,用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睨着林若惜,不说话。 他这永远一副高高在上,冷漠无视的样子,搅得林若惜浑身的血液翻滚乱窜。 她抬手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摆设,一并拨到了地毯上,水晶烟花缸滚了好几圈,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用一根手指指着顾夜寒,身子剧烈的起伏着,“你恨我,要我的命尽管来拿。” “整跨我父亲一生心血还不够?” “为什么要伤害我父母?为什么诬告我的父亲!他们有什么错?” 林若惜嘶喊着。 “他们不过就是因为生了我这个犯贱的女儿,从小到大,厚颜无耻、不要脸皮的的喜欢你、讨好你、靠近你!” 林若惜捂着胸口,痛的她一口气接不上一口气。 “我根本不知道车子为什么会撞上去!你受伤了,我日夜难安,枯如萎草,恨不能拿命去换。” “我跪下求父母,求顾家,让我嫁给你,让我守着你、照顾你一辈子!” “我跪了七天七夜,我不顾父母伤心,不顾顾家刁难、辱骂,在新婚之夜看着你心满意足!” 顾夜寒的心被林若惜的话拉扯着,竟生出了丝丝疼痛。 第23章 颤抖 “曾经我叛逆、自在,五指不沾阳春水。守着你三年,却不曾让佣人伺候过你一回,我一个人都能将你扛去擦洗。” “我在这办公室里坐过多少日日夜夜,被你们顾家的叔伯、兄弟逼到蜷缩在这角落里痛哭颤抖。” “整整三年,我都未曾回过林家一次。我满心满眼都是你,我想你醒来,想替你守好顾家。却从未想过父母也只有我一个女儿,从未想过林家也需要我。” “这都是我欠你的,是我自愿的,再苦再痛我都能咬牙承受。你醒了我比谁都开心,我还愿愿折寿十年换你一生平安。” “我甚至不怪你冷漠!不怪你恨我!宁愿退出,去成全你的感情。” 林若惜痛到极致,浑身筛抖,声音颠沉发颤。 “我说过我没伤害过元雨晴!我没有!” “你却一次次伤害我的父母!害我父亲被抓,母亲入院。“ 林若惜瞪着顾夜寒,一双眼里尽是玉石俱焚的愤恨与决绝。 她声嘶力竭的喊道,“顾夜寒,我告诉你,我改变主意了!这一辈子我都要占着顾太太的位置腐烂发臭!这一辈子我都不让你们有名有分的在一起!我要你们痛苦一辈子!你们要是再敢伤害我的父母,我就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她说完,踉跄着摔门离去。 她疯了!气的发疯! 整个人都在颤抖!心房颤的快要坍塌了! 顾夜寒望着被林若惜摔得还在轻颤的门,心里莫名的情绪被一层一层撕开了皮。 他一阵失神,半晌后拿起电话,拨出了出去,声音森冷,“上次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总裁,已经查到行踪了,人已经逃到克地利亚了,抓到立刻向您汇报。” 顾夜寒“嗯”了一声,又暗哑吩咐,“查一下诬陷林家的事是谁做的,不留痕迹的将林国安放出来。” “是,总裁。” -- 一天后,林国安无罪释放。 林若惜看着神色疲惫的父亲,上前抱着林国安红了眼眶,“爸。“ 林国安拍拍林若惜的背,“去看你妈妈吧。” “嗯。”林若惜抹了抹眼睛,对着站在身旁的林浩天感激说道,“浩天,谢谢你!” 林浩天面上一凛,好看的眸子眯了起来,他是跟这边打过招呼,警局说要走完审讯三天的流程才能放人,这么快出来看来是另有他人。 他很快恢复了神色,笑着伸手揉了揉林若惜的头发,“跟我还说这些,这下放心了,不准再哭了。” 林若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挽着林国安往车边走去。 元雨晴得知林国安被无罪释放,是顾夜寒出的手,气的将整个房间的东西都砸了。 她的手指紧紧扣着梳妆台,喘着粗气,面色阴郁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看来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 如果这个女人永远的消失,夜寒就不会想起她了吧? 她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笑声可怖渗人。 三天后,清晨。 林国安来后,守了母亲一夜的林若惜又如往常,穿过医院的走廊,乘坐电梯到地下车库,取车回家。 第24章 操劳 她睡上半天,还要赶来医院换父亲回去,父亲年纪大了,经不起伤心和操劳。 林若惜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低头插钥匙。 一只男人粗壮的胳膊,从后勒住了她的脖子,一块气味浓重的布子同时捂住了她的口鼻。 “啊!”她瞪大双眼,惊呼了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躺在一间潮湿幽暗的地下室里,被捆着手脚,堵着嘴。 林若惜强作镇定的打量着这个地方,看看有没有可以逃出去的生机。 “哐当!”一声! 铁门被踢开! 进来的络腮胡男人又黑又壮,裸露的皮肤上刻满了面目狰狞的魔鬼纹身。 他看着林若惜笑的阴森可怖,“醒了?那边出高价钱了!要老子把你的手脚都给砍了,舌头割了,运到国外去乞讨,怕不怕?哈哈哈哈……” 突然间,那络腮胡走近林若惜,盯着她的脸看,“长得这么标致!砍掉手脚可惜了!” 络腮胡蹲在林若惜的身边,伸手扯掉塞在林若惜嘴里的布子,抬手去摸林若惜的下巴,林若惜惊得一躲开。 林若惜全身的鸡皮疙瘩一紧,她抖着身子艰难的往更角落的地方挪去,声音愠怒发颤,“滚开!” 络腮胡此时将林若惜精致秀美的五官脸型看得更加清楚,他满是烟味的厚嘴唇不停咂吧着,差点流出了口水!“来,哥哥让你好好舒服舒服。” 林若惜靠在墙角,慌张得开始筛抖。 男人伸手就朝林若惜的脸摸去。 林若惜伸嘴冲着络腮胡的手咬去! “啊!”络腮胡一痛,抬手一耳光扇在林若惜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林若惜的头歪在一边,嘴角和鼻孔瞬间冒出了鲜血。 络腮胡撸起袖子朝着身旁啐了一口一唾沫,脏话从他嘴里接二连三的骂出来,直接要撕她的衣服! “还敢咬老子,看老子怎么砍掉你的手脚,割你的舌头!” 林若惜对着朝她伸手的男人一顿乱咬!络腮胡多次吃痛,怒目圆瞪,揪住林若惜的头发,狠狠的往墙上接连撞去! 墙上刷着的白石灰,被撞得一块块落了下来! 林若惜的额角鲜血直冒,闭着眼睛昏厥了过去。 正在这时,砰!铁门被踹开。 顾夜寒一身肃杀之气的! 林若惜的腿赤裸在络腮胡的面前,络腮胡赤红着双眼,正欲扑身压上去。 顾夜寒全身的血往头上涌去,额上的青筋全都暴了起来,他抬脚就将络腮胡狠狠踹到在地,脱下衣服,盖在林若惜的身上。 络腮胡身形魁梧,刚没有防备,才被顾夜寒轻易踹翻。他站起身来,看着顾夜寒,眼里凶光毕露,“坏老子好事!” 第25章 修罗 顾夜寒满腔的怒意,已经让他失控像的是索命的修罗。 他抡起拳头,又狠厉的朝着络腮胡的脸颊砸去,这一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能一拳取了络腮胡的命。 络腮胡感觉脸上猛烈一痛,口中鲜血涌出,吐出一口血的时候,一颗牙齿也被他吐了出来。 他近身上前,接连两拳,重重的打在顾夜寒的头上。 顾夜寒踉跄几步,跌靠在墙上,头上嗡嗡作响。 他甩了甩头,抡起手边的椅子,朝络腮胡砸去,络腮胡吃痛倒地,头上鲜血直流。 顾夜寒抡着椅子一下一下继续砸着,直到椅子被砸的散成碎片,络腮胡倒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顾夜寒才满脸狠厉,扔掉手中仅剩的椅背。 他俯下身将林若惜拦腰抱起,摇晃着一步一步朝铁门迈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从血泊中艰难爬起的男人。 顾夜寒另一只脚即将迈出铁门的时候,络腮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把尖刀,狠狠插入顾夜寒的后心。 顾夜寒抱着林若惜应声倒地,林若惜的头被嗑在铁门的一角,摔得痛醒。 她睁开眼睛,惊恐的看到胸口不断冒着血的顾夜寒,浑身战栗。 她慌忙用手去堵,可那血还是顺着她的指缝不停地往外漏。 她捂着顾夜寒的胸口,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她满眼是泪,来回转着头,谁能来帮帮她?帮她救救夜寒。 助理带人赶来的时候,林若惜眼里满是惊恐害怕,医生将顾夜寒抬走的时候,林若惜举着满是鲜血的手抖得根本停不下。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内心的恐惧像是要将她吞噬,几个人才将浑身瘫软的她从地上扶起来。 “让我陪着夜寒,让我陪着夜寒,让我陪着他。”回过神来,她嘶声央求着。 助理将她送上了顾夜寒躺着的救护车,她抓着顾夜寒的手,眼泪顺着眼眶不停地往外淌。 医生要给她处理伤口,她也不要。 她看着顾夜寒唇色泛白的脸,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她? 顾夜寒被送进抢救室,林若惜抱着双膝,蹲在抢救室的门口,大脑一片混沌,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砸到医院的地板上。 突然有人扯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元雨晴狠狠扇了两个耳光。 元雨晴抖着身子,嘶声质问,“林若惜,你要害死夜寒才甘心是不是?” 林若惜神情呆滞,愣愣的看着元雨晴,脸被打的红肿高耸却毫无反应。 元雨晴鼻翼鼓动,气息不平,眼神可怖憎恨,高扬起手又朝着林若惜的脸上扇去,她要打死这个女人! 她为什么没死? 夜寒却为了救她,生死未卜! 元雨晴的手快要打到林若惜脸上的时候,被陆浩天一把攥住了手腕。 元雨晴转头,发疯的冲着陆浩天喊,“放开!你们都疯了吗?都为这个女人出头!放开!” 林浩天攥着元雨晴的手狠狠得加着力,一双墨色的眸子狠厉的盯着袁雨晴,警告道,“离若惜远点!再让我看到你伤害若惜,我就宰了你!” 第26章 捏碎 元雨晴感觉手腕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她疼的脸拧成一团,心里的妒恨像火一般熊熊燃烧。 陆浩天一甩手,元雨晴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她捂着手腕,满脸狰狞怨毒的看着陆浩天和林若惜,突然眸里精光一闪,转身离开。 陆浩天看着神色恍惚,脸颊红肿的林若惜,一股子火气往上窜,“她打你,你就那么受着!” 林若惜抬起水汽氤氲的眸子,失魂的看着陆浩天,“浩天,我又害他受伤了,我永远也还不清了。” 林若惜痛苦的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溢了出来。 老天可真会作弄人。 他害的妈妈昏迷不醒,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恨他。 现在,他却为了她,躺在抢救室里,她又该怎么办? 内心的痛苦、矛盾,恨、爱,要将她撕裂一般,她痛的浑身筛抖。 陆浩天将林若惜揽进怀里,他多希望,去救若惜的那个人是自己。 “我们找最好的医院、医生给他治疗,我们还的清。” 陆浩天摁着林若惜的双肩,将她拉开一段距离。 他看着她干裂起皮的嘴巴,还有沾着血迹的嘴角、额头,眉头深蹙,“若惜,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林若惜摇着头,一脸的抗拒痛苦。 陆浩天叹了口气,将她摁在排椅上,“你在这等我,我去拿点东西。” 陆浩天刚走,顾夜寒的母亲薛佳华红着眼睛,一脸愠怒的从电梯里走了出。 她走到林若惜跟前,还没等林若惜反应,“啪”“啪”抬手又是又狠又重的两个巴掌。 林若惜本就红肿的脸颊顿时变得更加火辣刺疼起来,她错愕的看着薛佳华,“妈……” “别叫我妈!”薛佳华有些失控的冲林若惜喊道。 她用一根手指指着林若惜,整个人颤抖着,“夜寒受伤这么大的事,你竟敢瞒着家里。”你把夜寒害成这样!” “要不是雨晴告诉我,我们顾家还一无所知!林若惜,我们顾家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恶毒!” “你!你!你明知怀孕,你还故意去领家法!活生生把我孙子打死腹中!人说虎毒都不食子,自己的孩子你却能狠的心!你真是畜生不如!畜生不如啊!” 薛佳华唇片发抖,眸底涨红一片,“活该你失去子宫!活该啊,你知道吗?这是老天爷对你歹毒狠辣的惩罚!让你这个恶毒至极的女人一辈子也休想再当母亲!你不配!你不配你知道吗!” 林若惜如坠冰窖,浑身发冷凉。 她双眼圆瞪,一双眼里全是不解,惊诧的看着薛佳华,婆婆到底在说什么?她没有子宫了? 薛佳华看着林若惜这副故作无辜的恶心模样,心里的火海愈加翻腾汹涌。 她从包里掏出离婚证,摔在林若惜的头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夜寒心善,怕你想不开。我们顾家容可不得你这种蛇蝎心肠的恶妇!你现在就给我滚。” 那暗红色的离婚证在林若惜的头上发出“嘭”的一声,弄散了她的头发,从头顶滚落在她的面前。 第27章 呆滞 林若惜浑身筛抖,垂着头,双眼呆滞的看着。 她还没从薛佳华说她没有子宫的话里回过神来。 她怎么可能没了子宫? 她在医院住院的时候,医生护士从没跟她这么说过! 一定是元雨晴为了让薛佳华赶她走才故意这么说的,一定是。 薛佳华看着一动不动的林若惜,面色涨红,伸手将林若惜狠狠推倒在地。 “我让你滚啊!以后不准出现在我们顾家的地方。” 林若惜跌坐在地上,忍着屈辱和震痛,却无比坚持的说道,“离婚的事,顾家决定就好。可夜寒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要在这里等他醒来。” 薛佳华的脸瞬间扭曲起来,这害的夜寒生命垂危的歹毒女人,还要跟自己说她不在乎跟顾家婚姻? 还要继续留在这里等夜寒醒来? 薛佳华顾不得顾家夫人的形象,用两只手推搡林若惜,恨不得将她直接推下楼去。 陆浩天一出电梯,看到跌坐在地上、头发蓬乱,被薛佳华推的连连后退的林若惜,他手上端着的托盘摔落在地,上面的棉签、绷带、消毒水、碘伏都随之四处滚落。 他疾步上前,挺拔的身躯护在了林若惜前面,看向薛佳华的眸里闪着要杀人一般的怒火。 薛佳华勾了勾起嘴角,冷笑着,嘲讽开口,“不知羞耻!不知检点!幸好那个孩子没了,不然还得做DNA鉴定。” 林若惜的身子颤了颤,撑在地上的手指紧紧的扣着地,她死死压抑着已经溢上喉头的酸涩撕痛。 没人相信她根本不知道那孩子的存在吧? 他不被期待,父不疼、母不知。 他已经那么惨烈的从这个世界离开了,却还要被奶奶如此诅咒…… 林若惜觉得心被凿出了一个大洞,疼的她不断抽着气,她对不起这个孩子 她颤着声音解释道,“我跟浩天什么都……” 林若惜话没说完,就被陆浩天打断,“既然离婚了,我们也不稀罕你们顾家。” 陆浩天低身,拉着林若惜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阿姨情况不好,走吧。” 林若惜心上又是一痛,所有的事情压的她快喘不上气来。 孩子,子宫,夜寒,妈妈…… 她的头痛的快要炸掉了,五脏六腑也疼如刀割。 她任由陆浩天拉着,机械的迈着步子。 在快要进电梯的那一刻,林若惜回头,定定的望着抢救室门上那一直亮着“抢救中”的灯,直到电梯门关上都久久未转头。 林若惜刚走,元雨晴就拎着水出现在电梯口。 薛佳华又气又急,正坐在排椅上抖着身子,院长抹着额上的汗恭敬的站在旁边。 元雨晴跑过去,在薛佳华身侧蹲下,“伯母,你还好吧。” 薛佳华红了眼眶,“夜寒还没出来。” 元雨晴也红了眼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轻轻抚着薛佳华的背,乖巧又轻柔的安慰着,“伯母,夜寒一定会没事的。我陪您等着!” 薛佳华看着元雨晴欣慰的点了点头,将手覆在元雨晴按在她膝盖上的那只手背,“好孩子!” 第28章 不知道 “要不是你,夜寒这么危险,我都要不知道……” “那女人的如此恶毒、不知廉耻,我也不知道……” 元雨晴睁着一双无辜又为难的大眼睛,哽咽出声,“伯母,我就是太爱夜寒了,才万不得已找您说了一切,让您受气了,对不起。” “夜寒这样,我心里太难受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可以替夜寒去承受。” 薛佳华将元雨晴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侧,“你对夜寒的心伯母都知道,伯父从小看着你长大了,等夜寒好了,伯母就让夜寒娶你。” 元雨晴眼里波光粼粼,闪着希翼欣喜的光。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薛佳华、元雨晴都紧张的站了起来,疾步走到抢救室门口。 医生满脸倦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摘掉口罩,对着她们说道,“好险,就差一毫米就捅到心脏主动脉了。目前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伤的很重,我们会将先生转到ICU病房,密切观察。” 薛佳华踉跄着身子、泪流满面,被元雨晴搀着跟在推床后面,看着 三天后。 元雨晴正出神的盯着顾夜寒俊逸倜傥的脸看,顾夜寒睁开了眼睛。 元雨晴放大的脸映入顾夜寒的眼中,他不由的蹙起了眉。 “夜寒,你终于醒了!我这就给伯母打电话,伯母快担心死了。”元雨晴开心的满眼是泪。 薛佳华很快就出现在病房里,拉着顾夜寒的手,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满脸,“你可吓死妈妈了!” 顾夜寒微微弯了完嘴角,声音沙哑干涩,“我没事。” 薛佳华抬手就要打顾夜寒,手举到半空,又舍不得的收了回来,“命都差点没了!还说没事!你再这么不负责任,我就不要你这个儿子了!” 元雨晴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端到顾夜寒头前,“夜寒,先喝口温水吧。我已经让家里炖了粥,马上就送过来。” 薛佳华满意的看着元雨晴,转头对着顾夜寒说道,“雨晴在医院寸步不离的守了你三天三夜了,你以后可得好好对雨晴。” 元雨晴羞赧的一笑,“能照顾夜寒,我每一秒都是开心的。” 薛佳华呆了几个小时,就被元雨晴劝回去了。 “伯母,您回去休息吧,我会照顾好夜寒的,你放心吧。” 薛佳华走了,顾夜寒的脸上一丝柔和都没有。 元雨晴端着粥碗,轻轻的的搅拌着,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顾夜寒嘴边,“夜寒,医生说现在可以吃了。” 顾夜寒冷冷开口,“林若惜呢?” 元雨晴举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抬眸为难又怯懦的看着顾夜寒。 “夜寒,你先喝粥吧。” 顾夜寒神色凛冽,声音低沉郁怒,“说!” 元雨晴将勺子放进碗里,面露担忧的看着顾夜寒的眼睛,“夜寒,若惜走了,跟陆浩天。” “你快给若惜打电话吧,我跟伯母拦不住她。” 元雨晴声音低了下去,好像生怕她说的话会刺伤顾夜寒。 “她怎么能私自离婚,你对她那么好,为了她挨刀子,生死未卜,她怎么能和别人走。” 第29章 燃烧 顾夜寒脸色青白交错,异常森冷可怖,眼中血红一片。 元雨晴眼中阴狠的精光一闪而过,林若惜,你休想再回到夜寒身边! 翌日。 元雨晴拿药从走廊过来,看到病房门口的林若惜时,心里的火将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她快步堵在病房门口,压低声音,怒意出声,“你都和陆浩天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夜寒不想再看见你!” 林若惜一把将元雨晴扯到一边,按下门把推门而入,并从里面将门反锁了上。 元雨晴打不开门,气的奋力的锤砸着,声音却柔弱祈求,“林若惜!你把门打开!夜寒刚醒,你不要再刺激他了!” 顾夜寒一双阴冷寒凉的眸子,盯着进来的女人,默不出声。 林若惜心情复杂的一步步走近顾夜寒,“虽然我们离婚了,但你为我受伤,我必须要照顾你,等你好了我就走。” 顾夜寒如同被抚了逆鳞,浑身散发着阴鸷可怖的气息。 他冷笑着,声音寒凉的能将人打入地狱,“不需要。你这种扫把星,离顾家越远越好。” 林若惜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是照顾好你,我才能心安理得的离开,我林若惜不愿意欠别人的!尤其是你顾夜寒的!” 顾夜寒彻底被激怒了,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粥碗,就朝林若惜身后墙上砸去。 瓷碗应声碎裂,瓷片贱的到处都是,林若惜的耳朵和胳膊瞬间冒出了血。 外面,元雨晴找医院的工人,将门锁撬了开。 元雨晴冲进来,看着碎落面地的瓷片和林若惜冒血的身体,心里滑过一丝丝快感。 很快,元雨晴换上一副为难又不忍的表情,“若惜,你走吧。夜寒才刚醒,不能生气。” “既然你已经打算离开夜寒了,离婚证也办了,你就和陆浩天好好过日子,不要回来了。” “夜寒的为人我知道的,他不会为难你的。他现在不想见你,我会劝劝他的,等他好点了,愿意见你了,你再来好吗?” “算我求求你了,夜寒真的伤的很重,医生说只差一毫米就没命了。” “你就算不爱夜寒,看在夜寒舍命救你的份上,就别伤害他了好吗?” 元雨晴说的动容动情,用一双满是眼泪的眼睛望着林若惜,看着不胜柔弱诚恳。 “滚出去。” 病床上的男人暴怒开口,声音阴森凛冽的像从地狱传来一般。 林若惜看着顾夜寒和元雨晴,心一直往下沉。 虽然她想弥补、想照顾,可在这里好像确实是打扰。 他醒了就好,她是该走了。 林若惜从包里掏出大红色的婚书,那是她和顾夜寒结婚时,爷爷亲手写的。 那时,她穿着喜服,一个人跪在偌大的祠堂里,磕着头,听着管家念着那些冗长的顾家家规,接受着顾家众人投来的,夹杂着愤恨、厌恶、可怜等各式各样的目光。 她却满心欢喜。 即便顾夜寒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她却仍觉得得到了全世界。 第30章 强求不来 不过,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林若惜将婚书放在病床床侧的柜子上,轻轻又郑重的对着顾夜寒说了句,“早日康复。” 她决然转身,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决心。 这一次,她要断的干干净净。 顾夜寒看着婚书,眼里冒着火,抬手将一柜面的东西一把扫落在地。 元雨晴从未见顾夜寒发过如此大的火,张了张嘴,终是没敢说话,蹲下来慢慢捡着地上的东西。 薛佳华推门进来,元雨晴抬头赶紧叫了声“伯母”,声音里带了些委屈。 薛佳华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元雨晴,又看了一眼满脸郁怒的顾夜寒,“夜寒,怎么发这么大脾气?雨晴这些天可是没日没夜的守着你。” 顾夜寒看向薛佳华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声音森冷迫人,“谁办的离婚?” 薛佳华愣了一下,随即满脸的伤心欲绝,“你这是在质问我?把你害成这样,在抢救室门口还跟陆浩天不清不楚,为了这样的女人你竟然质问我?” “我看你是忘了林若惜在顾家祠堂已经执意离婚了!” 顾夜寒心上的经络猛地一扯,看着躺在地上的婚书,胸口汹涌的怒火让他眦红了眼睛。 一周后。 顾夜寒出院,刚踏出病房。 陆浩天脸色阴沉,眸里巨浪翻滚,压制着巨大的怒气,找了过来。 “顾夜寒,若惜呢?” 顾夜寒抬头眯眸盯着陆浩天,半晌后,嘴角扯起一抹讥诮和阴冷,“你还敢来问我要人?” 陆浩天上前一把揪住顾夜寒的衣领,嘶吼出声,“顾夜寒,若惜说你因她受伤,她欠你的,她要照顾你到康复。现在你出院了,若惜人呢?” 顾夜寒眼里泛着冷光,双手攥着陆浩天的手腕,将他的手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衣领上扯了下去。 “要人,自己去找,别再我这里撒野。” 陆浩天看着顾夜寒这副模样,将手从顾夜寒的手掌抽了出来。 他心里不安更加强烈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顾夜寒,你最好没骗我,你要是敢伤害若惜,即便是你顾家再强大,我也要你付出代价。” 陆浩天说完转身离去,他不知道若惜去了哪。 他原以为若惜一直在照顾顾夜寒,强迫自己忍耐等待。 可顾夜寒出院了,若惜却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夜寒蹙着眉,墨眸微眯,盯着陆浩天离去的背影,沉默片刻,冷然开口,“查林若惜的行踪。” “是。”助理恭身回答,立刻安排下去。 一天后。 顾夜寒坐在沁园三楼的书房看文件,助理来见。 “总裁,林小姐半年前就递交了移民申请。一周前,她和家人移民去了新西兰。” 助理说完,双手递上林若惜办理移民的调查资料。 顾夜寒接过资料,一双暗黑的眸子看着纸上的移民申请时间,眼底暗涌翻滚。 半年前…… 这女人半年前就计划着离开了,可恶。 顾夜寒蜷起手指,将手里的纸用力的攥成一团,狠狠丢进垃圾桶。 第31章 点燃 助理看着面色郁怒的顾夜寒,硬着头皮继续汇报,“总裁,林小姐在新西兰的详细住址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确认。” “不需要。”顾夜寒声音冷冽漠然。 助理攥了攥满手心的汗,欠身退了出去。 顾夜寒看着书桌上林若惜摆放的碗莲,面上一阵厌恶。 “来人。” 管家应声敲门。 “把家里那女人的东西全部扔掉。” 佣人楼上楼下、客厅卧室、厨房书房,整理了整整一天。 “少爷,全都整理完了,您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我们再清理的地方。”老管家躬着身子,恭敬的问道。 顾夜寒推门进了卧室,衣柜的门开着,林若惜那些颜色缤纷的衣服都被拿走了,整个衣柜空了一半,只剩下他非黑即白的颜色。 卫生间林若惜的那些瓶瓶罐罐也被收走了,除了他的牙具和毛巾,整个空间寂白一片。 顾夜寒神情肃冷,又在客厅走了一圈。 佣人收拾的很干净。 衣服鞋帽、洗漱护肤用品、花花草草、杯杯碗碗、摆件摆设、书籍照片,佣人整理的很彻底,林若惜的一丝气息也没留下。 管家抱出一个小箱子,“少爷,林小姐的其它东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扔掉了。” “这箱子里面是林小姐整理的您的病例和一些笔记,您看是不是也要处理掉。” 顾夜寒拿起一本放在最上面的笔记本,随手翻了两下。 里面全是林若惜抄写的针灸理疗穴位按摩笔记,满满、厚厚的一整本。 这笔迹怎么如此眼熟? 她为了给他按摩,抄了这么整整一本? 顾夜寒的心像是被什么拉扯了一下,盯着笔记本上的字迹神色怔忪。 回过神来,他继续翻看着,箱子里还有他昏迷三年间的病例,被她按日期整整齐齐的收着。 每一份病例后面都附着她手写的他的身体状况,体重、肌肉状况、吃过什么药,有哪些变化和异样,她做了哪些按摩。 他的心揪的更紧了一些,他好像从未了解过她。 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在挑战他,惹怒他。 顾夜寒看到压在最下面的那本淡黄色笔记本,身子一顿,这是六年前那个女孩落下的笔记本。 管家误以为是林若惜的东西了。 顾夜寒抽出笔记本,翻开,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呆在原地。 这是同一个人的笔迹。 林若惜就是六年前那个女孩? 四年前。 江城名流宴会,顾夜寒喝了几杯酒,身体异样的难受让他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药。 他用仅存的理智上了顶楼的客房,冲进浴室将自己泡进冷水里。 药效太猛,加上酒精的作用,他感到视线渐渐模糊,神志也变得恍惚起来。 这时,一抹清丽的身影开门走了进来,看到他的样子,似乎有一瞬间的震惊和不适。 顾夜寒已经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只能感受到这抹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当女孩弯下腰,纤细柔滑的双手触上他健壮臂膀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像是被点燃了。 第32章 不会放弃 一夜疯狂,等他醒来,房里早已没了那女孩的身影。 如果不是床上那抹鲜红,还有地上遗落的淡黄色笔记本,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不真实。 顾夜寒将笔记本收了起来。 他认定,下药的是顾家那些觊觎他权势地位的叔伯兄弟。 虽然他没有看清女孩的长相,可她的心甘情愿、全情投入他感受的真真切切。 他等着她来找他,等着下药的人。 可六年过去,他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 那个跟他第一次,给他第一次的女孩,竟是林若惜。 整整六年,她却只字未提。 顾夜寒握着笔记本的手越发用力,他墨色的眸子暗涌翻滚,心像是被人捏揉着,酸胀难耐。 这女人还瞒了他什么? “夜寒。”元雨晴声音馨甜,拎着一堆补品,出现在沁园客厅。 元雨晴因为在医院日夜照顾顾夜寒,出入沁园,佣人们都已不再通报确认。 “抱去书房。”顾夜寒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元雨晴,将手里的淡黄色笔记本放进纸箱,对管家沉声交代。 “夜寒,我给你带了一些上好的虫草、海参,你要记得吃,早点把身体养好。” 元雨晴莞尔一笑,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佣人,几步上前,挽住顾夜寒的臂膀。 顾夜寒抽出臂膀,神色郑重的开口,“雨晴,去找更好的。我对你只有愧疚、感谢,没有情感。” 元雨晴的笑僵在脸上,脸色刹那灰白。 她双目圆瞪,盯着顾夜寒的脸,眼里全是震惊伤心和无法接受。 为什么? 为什么夜寒还不能接受她? 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他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不能接受她? 元雨晴声音颤抖哽咽,“夜寒,你就是最好的!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我不奢望你给我身份、给我婚姻,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能看到你,我就满足了。” “你一日不再婚,我一日照顾你!” “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元雨晴眼眶泛红,声音透着无比的坚定,转身跑了出去。 顾夜寒望着元雨晴的背影,吸了一口气。 除了感情,他会倾尽可能去补偿她。 元雨晴从沁园跑出来,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将车开的飞快,眸里全是阴狠妒恨。 她不择手段、穷尽一切,才赶走了林若惜,她不会放弃! 第33章 妻子的身份 她一定要站在顾夜寒身边,以他妻子的身份! 元雨晴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车子发狂般的朝着薛佳华的住区驶去。 元雨晴拜访的时候,薛佳华刚午睡起来。 “雨晴,你过来了。来,快坐,怎么又瘦了?”薛佳华一脸慈笑,拉着元雨晴的手关切的问道。 元雨晴从年少到现在,对夜寒的一往情深和在医院的悉心照顾,让从小就喜欢元雨晴的薛佳华,现在更甚。 元雨晴眼眶一红,鼻头泛着酸,无尽委屈的叫了一声“伯母……”后,就再说不出话来,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你这孩子,怎么哭了?有什么委屈,你跟伯母说,伯母给你做主。”薛佳华拉着元雨晴的手,在她手背上来回婆娑安抚着。 元雨晴知道薛佳华喜欢她。 在医院时,薛佳华说过,让夜寒以后好好对她。 “伯母,从小到大,我……我心里只有夜寒,我惦记他,想他一切都好,为了他我连命都可以舍弃。” “我今天去看他,夜寒让我去找更好的,伯母,我这辈子,除了夜寒谁也不要!”元雨晴几度哽咽,委屈的说不下去。 “你对夜寒的好,伯母都知道。雨晴……”薛佳华顿了一下,虽然有些残忍,可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雨晴,伯母知道你为夜寒付出了很多。可是,你跟夜寒是不可能的。” 元雨晴愣在原地,她不相信她听到的,薛佳华以前最喜欢她了,经常拉着她的手说,“你要是做我的儿媳妇多好,夜寒真是没福气。” 她不可置信,颤声问道,“为什么?伯母,为什么我跟夜寒不可能?” “雨晴,顾家不可能为长孙娶一个没法生育的女人为妻。”薛佳华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元雨晴。 她知道,元雨晴也是因为夜寒才没了子宫。 可是,她就是再喜欢雨晴,也不会拿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孙子开玩笑。 “雨晴,你做伯母的干女儿,伯母会给你找个好人家,会把你当成女儿疼一辈子。” “不要!”元雨晴使劲的摇着头,痛哭出声。 “伯母,我可以移植子宫的,夜寒说过会为我移植最好的子宫,我能给顾家生孩子的!” “伯母,我爱夜寒,求你让我嫁给夜寒吧,我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嫁夜寒为妻。” 元雨晴泣不成声,她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薛佳华面前,双手拉着薛佳华的手,满脸挂泪,声音微弱带着乞求,“伯母,从我懂事起,我的眼里就只有夜寒。以前,因为昏迷,我错失了成为他的妻子,照顾他的机会,我恨的自杀,却被救了下来。” “现在,他单身了,求您看在我一片痴情的份上成全我吧,您不是最喜欢我了吗?我可以先去移植子宫,等怀孕了再结婚,只求您帮我留在夜寒身边。” 薛佳华狠着心将手从元雨晴的手里抽了出来,声音冷凉了很多,“雨晴,你对夜寒照顾、对夜寒的好,我都记在心里。顾家不会亏待你的,可是婚姻,顾家给不了你,你回吧。” 第34章 狰狞 薛佳华说完,转身上了楼。 元雨晴跌坐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她的手指狠狠扣着地板,面上狰狞一片。 为什么? 她做了这么多,连命都能给,他们却还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纳她? 她不甘心! 元雨晴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她不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郊外的废旧工厂。 助理汇报,抓到视频里跟林若惜见面的外国人了。 顾夜寒半个小时就出现在关着外国大汉的地方,那个口口声声说没做过的女人,他要看看,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顾夜寒的身体靠在椅背上,双腿叠加搭在桌子上,目光冷冷的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外国大汉。 “谁指使你绑架的?” 外国大汉嘴唇紧闭,摇摇头示意自己听不懂。 顾夜寒眼神凛冽的看了站在外国大汉身侧的保镖一眼,保镖对着大汉的脸是重重的抡了几拳。 外国大汉被打的头歪到了一边,鼻子、嘴角瞬间流出了鲜血,脸高高的肿了起来。 助理将元雨晴的照片举在外国大汉眼前。 “谁让你绑架她的?”顾夜寒再次沉声问道。 外国大汉操着蹩脚的中文,“我只是为了钱,有个女人找到我,转钱给我,让我将这个女人掳走,扔到这个厂房就好。” 顾夜寒拿起桌上的刀子,对着阳光看着闪着银光的刀刃,将长腿从桌子上挪了下来,缓缓站了起来,走向外国大汉。 顾夜寒将那天外国大汉跟林若惜在一起的视频截图给大汉看了一眼,“为什么见她?” “是她约我见面的,她就是指使我绑架的人。” 顾夜寒目眦欲裂,气血一阵上涌,抬手就将刀子扎进了大汉的大腿。 血顺着刀口往外冒,大汉“嘶”着气,疼的脸色惨白。 顾夜寒伸手拔出刀子,慢条斯理的,在大汉胸前的衣服上来回擦拭着刀刃上的血迹。 在快要擦拭干净的时候,顾夜寒又将刀子擦在了外国大汉的另一条大腿上,他握着刀把,缓慢的转动着刀子。 外国大汉咬着牙,额上的汗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往下淌。 “想清楚再回答,若是有一个字的不实,就让你体验体验极致的痛苦。” 外国大汉疼的抖着声,“是她打电话约我在咖啡厅见面的。” “我按着她给的包间号找到她。我坐到她对面,用外文跟她打招呼,问她什么时候动手。” 外国大汉吸着气继续说,“我话还没说完,她神色不对,站起来走掉了。我再打给她,她说哪里不安全,她看过我了,很满意,让我按计划将那女人扔到这仓库就好,还打了一半钱给我。” “事成之后,这女人又打了尾款给我,让我回我的国家,我就回去了。” “你没伤人?割人子宫?”顾夜寒眯着危险的眸子,盯着外国大汉的眼睛。 “我只是按照要求准备了人血,泼在这女人的下半身。我没伤人,伤人的事我也不敢做,我就是好赌贪财,并不谋人性命,我说的句句属实,先生放了我吧。” 第35章 杀气 顾夜寒逆光而立,满脸杀气、硬朗的面容在阳光下刀削斧劈般深刻,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 助理斗着胆子,颤声说道,“总裁,我再去核查通讯,如果是林小姐所为,应该不会傻到约他直接见面。” 顾夜寒转身往外走。 元雨晴从薛佳华那里回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看到顾夜寒电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元雨晴接通电话,声音兴奋又柔腻,“夜寒,你找……” “我在元宅门口。” 元雨晴的话没说完,就被顾夜寒冷寒的声音打断。 虽然有些意外,也感知到他的冷淡,可是顾夜寒的到来,还是让元雨晴感到无比的开心。 她从衣柜里拿出最新买的裙子换上,精心的画了妆,不敢停留的就朝门外跑出。 出了门就看到顾夜寒暗黑的豪车停在百米左右的前方,元雨晴压抑着内心的喜悦,跑过去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安全带还没系好,顾夜寒就发动了车子。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顾夜寒,“夜寒,我们去哪里?” “医院。” 元雨晴脸色煞白,声音怯懦,“去,去医院做什么?” “检查身体,你不是想嫁给我吗?”顾夜寒的声音没有一丝变化,就像没感知到元雨晴的不安。 元雨晴的心慌乱不已,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夜寒,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不适合体检。等我好了,我自己去。你这么忙,不用陪我的。不如我们现在一起去看看伯母吧,我好几天没去探望伯母了。” 顾夜寒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元雨晴一眼,继续朝医院开着车。 元雨晴瞳仁中的惊恐不断放大,她手心里满满是汗,“夜寒,我不想去医院。我不想面对体检结果。我跟伯母说了我会移植子宫的。夜寒,求你了,别带我去医院,我害怕。” 元雨晴泪如放闸,用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顾夜寒乞求道。 顾夜寒冷着一张脸,没有丝毫动摇,“我说过,我会负责的。” 车停在万和医院门口的时候,元雨晴的心沉到了谷底。 顾夜寒先行下了车,迫人的站在车侧。 元雨晴手抖的厉害,安全带解了几次才解开,她挪着异常沉重的步子,跟在顾夜寒身后。 在走出电梯的那一刻,元雨晴拉住顾夜寒的胳膊,站在原地。 “夜寒,可不可以不去?我不想去,你知道我害怕什么。我的身体已经这样,还能体检出更糟吗?” 顾夜寒攥住元雨晴的手腕,往里走,“我会帮你安排移植手术。” 早就等待着的医生迎上来,将元雨晴带进了检查室。 一个小时后。 元雨晴神色痛楚的跟在医生后面出了检查室。 医生摘掉口罩,向顾夜寒汇报到,“除过子宫问题,元小姐身体健康。” 元雨晴走到顾夜寒身侧,红着眼睛,“夜寒,都检查完了,带我离开医院吧,我好难受。” 顾夜寒眸底闪过一抹意外,他误会了? “她的身体能否随时接受子宫移植手术?” 第36章 移植手术 他说过要帮她做最好的子宫移植手术。做了手术,让她去找更好的人,过新的生活。 “只要有匹配的子宫,元小姐的身体可以随时接受移植手术的。”医生肯定的说道。 元雨晴身体抖的厉害,面色苍白如纸,声音虚弱飘忽,“夜寒,我真的很不舒服,我们离开医院吧。” 顾夜寒看了一眼如此孱弱的元雨晴,心里有些许动容。 “尽快帮元小姐联系匹配器官,安排子宫移植手术。”顾夜寒跟医生吩咐道。 “好的,顾先生。找了匹配的子宫,我们会第一时间跟您联系。元小姐切掉自身发育不全的子宫,移植上新的子宫,完全可以怀孕生子的。” 医生的话让元雨晴险些栽倒在地,她眸中光芒陡然一颤,也不知道是惊恐还是绝望。 顾夜寒眯起狭长的双眼看向医生,“自身发育不全的子宫?” “是,元小姐子宫发育先天不足,无法满足女性怀孕生育的需求。” 元雨晴的心尖凉了下去,她带着哭腔急切的解释着,“夜寒,你相信我,子宫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爸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不是故意隐瞒欺骗你的。” “我被绑架是真的,满身是血是真的,夜寒,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你不要不理我。” 元雨晴泪盈余睫,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顾夜寒眸色冷凉的看向元雨晴,声音疏离冷漠,“以后不要再来顾家。” 在元雨晴委屈的哀求解释声中,顾夜寒神色恍惚的迈步向医院外走去。 “我认罪。但不是绑架元雨晴的罪,是爱上你的罪。” 林若惜的话一遍遍回响在顾夜寒的脑子里。 他不信她,他被什么蒙蔽了身心? 他的心紧紧的揪着,为了逼她认罪,他无极不用。 给警局施压,她被拷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三天四夜,日夜不眠。 让林家破产,让陆浩天加刑,让律师每天将这些消息带给她。 顾夜寒心脏深处的疼痛一阵一阵往上翻涌。 三天后。 当初抢救元雨晴的医生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下室的墙壁上,头发凌乱、鼻青眼肿、满脸血迹。 顾夜寒偏头懒坐在椅子上,随意把玩着手中元雨晴当时的病历。 他声色平静,有点冷寒,“有没有子宫你判断不了?” “总裁!你饶了我吧!我是被迫的,是元小姐拿着我的把柄逼我这么说的。她那个子宫确实无用,跟没有是差不多。”医生怕的浑身筛抖。 顾夜寒的身体依旧懒懒的靠坐在椅子上,眯眼扫视着病历上的字,薄唇中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没有和被割你也分不清楚?你这双眼睛着实没什么用。” 医生身上冷汗如瀑,抬着肿的睁不开的眼睛哀求,“总裁,元小姐子宫的事是我骗了您,我罪该万死。可是,求你,求你看在我保住林小姐子宫的份上饶了我吧。” 顾夜寒捏着病例的手顿了一下,看向医生的眸子闪着慑人可怖的暗光。 第37章 惨叫 医生的身体不受控制,抖的更加厉害,他滑向地面噗通一跪,痛哭流涕,“总裁,林小姐从看守所门口晕倒那日,被送来医院刚好是我接的诊,那时候林小姐的胎儿已经很不稳了,元小姐让我装作不知情,给林小姐正常用药。” “总裁,虽然我害怕元小姐毁我前程,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可我是一名医生,伤害生命的事我没有做。后来林小姐流产被送来医院那日,元小姐让我切掉林小姐的子宫,我也没有做啊。” 顾夜寒腾的站起来,将椅子带翻在地,发出的声响让医生全身的毛孔都哆嗦起来,他疾声解释着。 “总裁,元小姐在场,我当时不得不骗您切了林小姐的子宫。可是有一天元小姐终究会发现的,我宁愿辞职带着家人移民,也没伤害林小姐。“ 医生爬过去,跪在顾夜寒脚边,抬着头,满脸乞求。 “总裁,求您看在我还有一丝良知的份上就饶了我吧,我也是个受害者,我不得不背井离乡,我并没有害人,我只是不得已骗了您两次。” 顾夜寒气息忧沉郁怒,他抬脚将医生踹翻在地,“林若惜知道她怀孕吗?” “不知道,手术结束,林小姐才知道自己刚刚流了产,心痛的晕了过去。” 医生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怯懦,视线变得闪躲起来。 “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一件能逃过,你敢有一丝隐瞒,你国外的家人可能都要为你回国。” 医生趴在地上,满脸恐惧,“总裁,我不敢,我都说,我都说。” “总裁,我是答应过你,不告诉任何人林小姐没有子宫的事。可是您母亲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在医院打了林小姐,逼着林小姐跟您离婚。” “林小姐后来找过我,问我她是不是没了子宫,要求看了当时的手术病历。” 医生声音嘶哑发颤,音量越来越低。 “一步错,步步错,我不敢说出真相,只能当做一切都是真的。” “总裁,您母亲哪里真的不是我说的。” 顾夜寒定定的站着,他来时想到摘子宫的事是元雨晴自导自演。 却没有料到听到这些关于林若惜的事。 她不知道怀孕。 她失去孩子,心痛到晕厥。 她被母亲责难,跟他离了婚。 她以为自己没了子宫。 顾夜寒竭力控制着呼吸平稳下来,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紧,眼底风起云涌,再难处变不惊。 “真是笑话,你的被迫,害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妻子。”他冷冷笑着,声音的寒气太重,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顾夜寒转身走上台阶,一步一步缓缓的,空荡的空间里回响着“踏,踏”的脚步声。 医生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他看着顾夜寒快要走到台阶尽头的时候,呼了一口气。 “既然看不清病了没病,就不要做医生了,留着一只手、一只眼睛就够了。”顾夜寒的声音从高处冷冷传来,由近及远。 紧接着,地下室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第38章 不能自抑 次日。 元家的股票昨日还好好的,突然间跌停大盘,接连三天。 散户心里没底,跟着抛售,私募力量低价大量吸筹,股价略有上升,散户又跟风买进,连涨两日之后,股票又跌停三天。 散户恐慌性抛盘,再不敢跟进。 不管国有银行还是商业性银行,一夜之间,商量好似得都不批元家的贷款,元家只能将全部身家砸到救市上,甚至将房产都抵押了出去。 顾夜寒要元家破产,元家也就撑了不到两周。 元家抵押掉了所有资产,无家可归,一家三口挤在五十多平的旧楼里。 元雨晴找到顾夜寒,笑的凄厉,“是你做的对不对?有什么你冲着我来,我父母毫不知情。” 顾夜寒垂眸,没有一丝人类情感的看向元雨晴,反问道,“你要杀我孩子,我为什么不能对你父母动手?” 元雨晴先是一愣,随即笑的癫狂。 “你不是恨她入骨吗?你怎么能跟仇人生孩子呢?” 顾夜寒眉心一紧,厉声喝道,“够了!元雨晴,绑架、陷害、做胎儿、摘子宫,你真是恶毒!” “我恶毒?你不恶毒吗?” “你铁石心肠,冰冷淡漠。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视而不见。我为你自杀,为你费尽心思,为你绑架伤人。是你!是你逼着我一步步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元雨晴双目赤红,涕泪并流,嘶声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林若惜恶毒?她嫉妒成性,撞你昏迷三年;她用心险恶,谋害顾家子孙;她忘恩负义,弃救她身负重伤的你而去!这样的林若惜,你还念念不忘,真是好笑!哈哈哈……” 元雨晴满脸嘲讽,疯癫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办公室。 “顾夜寒,你爱她!你从始至终都爱她!” “你想不想知道你对你爱的人都做了什么?”她看着顾夜寒,笑的诡异阴冷。 “车祸是我做的。可惜,林若惜没死,还有个痴情种要替她坐牢。你恨了她多久?” “林若惜骂你残废,说你离开顾家的视频是我改的!你虐待了她多久?” “绑架摘子宫的事是我嫁祸的!你逼着她认罪了多久?” “离婚的事是你妈妈一手办的!你怨她了多久?” 她满面狰狞,一脸报复得逞的快感。 “六年前,我偷偷下了药给你,我爱你爱的发狂,我想靠近你,不择手段的得到你,我要你娶我!” 她像是神志不清,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一转身就找不到你了,为什么你跟她过了一夜!” “我用尽心思,凭什么她坐享其成!凭什么!” 元雨晴突然捂着胸口,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哭得不能自抑。 顾夜寒全身的肌肉都在收紧,心房也跟着收紧。 元雨晴的话像是带着铁钉的鞭子,狠狠得抽在顾夜寒的身上。 他呼吸渐渐紧促,手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的跳。 这些年,他从未试图去了解过真相。 他恨她,恨她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形影不离的跟着陆浩天。 第39章 不理不睬 恨她为了陆浩天减刑跟他结婚。 恨她对顾太太身份满不在乎,随时可弃的样子。 他一直在误会她。 顾夜寒猛的吸了一口气,心口疼的厉害,他要不断的深呼吸,才能让自己的疼痛得到片刻纾解。 他抬手按了按手边的按钮,对着应声进来的助理说道,“立刻查新西兰那边的具体住址。” 说罢,指了指元雨晴,“这女人疯了,把她送到精神病院。” 元雨晴也不反驳,看着顾夜寒发狂的笑,“你以为你还能找回她吗?找的到人找不回心,她若还爱你,怎么会在你重伤的时候离开?哈哈哈哈哈……” 助理看着面色越罢阴冷的顾夜寒,凛着眉、心跳的宛若擂鼓,迅速将元雨晴带了出去,安排人送去了精神病院。 顾夜寒呆坐在办公桌前,往事如电影一般在他眼前帧帧回放。 他们是在一次全国优秀大学生交流会上认识的。 年少时,林若惜扎着马尾,穿着蓝白相间的百褶裙校服,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拦在他面前,红着脸却没有一丝退缩的跟他说,“顾夜寒,你长得真帅,从今天起,我要追你!” 他看了她一眼,她剔白透红的漂亮脸蛋上那勇敢的神色,让他的心跳了一下。 他没做声,只是绕过她走开了。 从哪以后,林若惜每周跨域大半个国,从南方的湘城来到北方的江城找他。 她带好吃的给他,写信给他,不管他多麽沉默,多麽冷漠,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好像只要站在他身边就很满足,就很开心。 他好像被她打动了,他想为她做点什么。 他翘了一天的课,飞到她的城市,想装作只是顺路,给她一个惊喜。 可当他站在教室外,透过窗户看着她跟陆浩天勾肩搭背,笑的肆意开怀。 他心里涌上的异样情绪让他一秒也看不下去。 他回到江城,第一次动用家里的关系调查了陆浩天。 林陆两家是有意联姻的,媒体撰写--毕业完婚。 林若惜再来江城,顾夜寒冷着一张脸,一句不言。 一连四周,任凭林若惜使出浑身解数,顾夜寒终是不理不睬。 那是顾夜寒第一次见林若惜哭,她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泪水,“你若是真的这么讨厌我,我以后再不来打扰你就是了。” 之后林若惜便再也没来了。 再见,就是半年后的那场晚宴。 不,四年前那场晚宴,他清醒的时候根本没看见她。 他一定很粗暴,一定弄得她很疼,那是她的第一次。 想到这里,顾夜寒墨色深瞳中的痛苦快要满溢出来。 他以为是陷阱,他根本没想过去找寻她。 林若惜跟陆浩天来江城飙车,没想到,元雨晴在车子上动了手脚,竟想取她性命。 阴差阳错,撞了他和元雨晴。 他竟然昏睡了三年。 他从未想过这三年她是怎么过的。 他睁开眼看到她的那一刹那的欢喜顷刻间就被昏迷前她跟林浩天在一起的记忆覆盖。 顾夜寒想起林若惜那厚厚的,抄满按摩、护理笔记的本子。 第40章 强势坚韧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深的吸着气。 半响之后,顾夜寒睁开眼睛,他的手扶上鼠标,点在一个加密视频软件上犹豫不决。 这是他当时为了安全,给公司和家里安装的世界顶级监控设备,可以存储十年的视频影像。 之前他不敢承认,他不敢打开,是他不想看到林若惜如何不爱他。 现在他不敢打开,是怕看到林若惜这三年过的多麽无助凄苦。 最终,顾夜寒还是打开了。 新婚之夜,林若惜穿着鲜红的嫁衣,跪在他床头,双手攥着他的右手抵在自己的下巴上。 那嫁衣穿在她的身上真的是美极了。 她笑中带着泪,“夜寒,我竟然做了你的新娘,这一幕我在心中幻想过千万次,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她将他的手扶在自己的脸颊上,“夜寒,你一定很恨我是不是?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欠你的,我会用一辈子来还,这一生我都陪着你,照顾你。夜寒,你知道吗?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很满足,又痛苦又幸福。” 顾夜寒看到林若惜的眼泪一滴滴顺着他的手指滑落下去。 她就这样跪坐在他的床头,抱着他的胳膊到了天亮。 天亮的时候,她吻了吻他的额头,换下礼服,去给母亲敬茶问安。 母亲脸色怨恨,不接她的茶。“我儿子一日不醒来,你一日就是我的仇人,我就当你是伺候我儿子的仆人,你要是有半点不安分,就用家法打断你的腿。” 她面色平静,声音里没有一丝委屈和不满,那么顺从恭敬,“妈,从今天起,我会倾尽我全力去伺候夜寒,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甘愿受罚。” 那天起,她晨起为他擦脸剃须,刷牙喂食。 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白皙的手浸入水中,拧干毛巾,一点一点,仔细的擦过他的俊眉眼窝、高挺的鼻子还有菲薄的嘴唇。 她拿着牙线,一颗一颗的帮他清理完牙齿,再用纱布蘸着漱口水,帮他擦拭牙龈和口腔。 佣人端上为他特质的流质食物时,她用鼻胃管小心的喂给他,一喂就是一个小时。 白天她跟着医生学习按摩,一个小时就帮他翻一次身。 他看见她纤细的手臂,使尽全力翻转他时泛起的青筋还有被汗浸透的头发。 夜里,她给他读书放音乐,擦洗换衣,搂着他安眠而睡。 他看见她看向他眼里的爱意和温柔,看见她为他擦洗换衣时脸上的羞涩和红晕。 一日一日,一月一月,一年一年,除去去公司的时间,她从不让佣人代劳一分。 顾夜寒看见,林若惜坐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一连整月,通宵伏案;看见顾家叔伯兄弟,找上门来羞辱刁难;看见她抱着膝盖,靠坐在墙角,埋头痛哭。 视频里她日渐消瘦,从那个张扬爱笑的姑娘变成沉稳、强势坚韧的顾家长孙媳。 顾夜寒的视线有些模糊,是她日夜不辞照顾他,是她忍着泪水扛起顾家家业。 第41章 嗜好 他低头将自己眼中的湿润隐藏了起来,三天三夜没走出办公室,直到助理来报林若惜新西兰的具体地址。 助理看着顾夜寒满脸青色胡渣,布满血丝的眼睛,心底倒抽了一口冷气,汇报格外小心起来,“总裁,林小姐在新西兰奥克兰州,具体地址已经查到。” “申请下午的航线。” 顾夜寒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在下午三点登上了飞往新西兰的专机。 到达林若惜住址时是新西兰的凌晨2点。 助理预定了酒店,顾夜寒却在车里,在林若惜家门口,坐了一整夜。 当天边泛着亮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林国安和袁咏宁拉着一条拉布拉多犬从别墅里走了出来,穿过草坪,打开欧式雕花大门,从车边走过去晨练。 顾夜寒刚推开车门,一条长腿迈了下去,就看到二楼的窗帘被人拉开,林若惜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顾夜寒的神色从诧异到黯然,他盯着林若惜微微隆起的小腹,一瞬不瞬。 片刻的迟疑,顾夜寒整个人从车里出来,走到雕花大门前,伸出手指即将按下门铃的时候。 一只男人的手挡下了那根手指,顾夜寒转头,林浩天站在身侧。 “顾总,好久不见。”话虽客气,可林浩天的语气里全是戒备。 “让开。”顾夜寒冷面沉声。 “我想顾总可能搞错了,这里是我的家,该让开的人是顾总。” 顾夜寒抬眸盯着林浩天的脸,眼神里闪着的光又冷又阴狠。 林浩天扯出一个微笑,“若惜怀了我的孩子,我们在新西兰登记结婚了。我妻子需要良好的心情养胎,所以,希望顾总不要打扰我的妻子。” 顾夜寒只觉得心海翻搅,闷痛阵阵撞着心壁,他的怒意爬满双眼,本能的转头又看向窗边,想再确认林若惜是不是怀了孕,可窗边早已没有她的身影。 顾夜寒健壮的长臂一伸,陆浩天没有防备,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我要她亲口跟我说。”顾夜寒薄唇冷言出声的同时,按下了门铃。 陆浩天扑上来掐住顾夜寒的脖子就将他从门铃前往开扯。 “姓顾的,我说了,我家不欢迎你!别让我报警。” 顾夜寒神色冷峻凛冽,一双眼,如修罗般盯着陆浩天。 他抓住陆浩天掐着自己脖子的双臂腕部,发着狠,一点一点的将其移开。 陆浩天觉得手臂的骨头都快碎了,却也强撑着发着力。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即将大打出手的时候,林若惜抚着肚子,挺着背从三层别墅里走了出来。 林若惜看到眼前的画面,整个人愣在原地。 “浩天。”她回过神,一边往雕花铁门前走,一边柔声的唤了句陆浩天。 听到声音,两个男人瞬间住了手,同时转头看向林若惜。 顾夜寒的目光粘在林若惜隆起的腹部,脸色冷沉的可怕,心像被利刃翻搅着一般鲜血直流 。 林若惜打开门,陆浩天立刻迎上去,搀住了林若惜。 “浩天,我有点饿了,回家弄早点给我吃吧。” 林若惜声色平静,就像没看到,不认识顾夜寒一般。 顾夜寒眸中的光亮暗了几分,语气带着隐忍的恼怒,“林若惜,你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我的?” 林若惜心口一跳,一口气匀不上来,抓着陆浩天的手不由得使着劲。 陆浩天攥了攥林若惜的手,用鼓励期待的眼神看着林若惜。 林若惜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顾总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乱认孩子的嗜好?” 第42章 叮嘱 “你说了不算,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跟我去医院。”顾夜寒目光冰寒带霜,冷言而道。 “顾夜寒,你我已经离婚了,再无瓜葛。我不想再看见你,请你离开我的视线。”林若惜有些激动。 他想干嘛? 要来抢自己的孩子吗? 陆浩天拍拍林若惜的背,用眼神示意她,一切交给他。 “顾总,若惜是我妻子,我们不会因为你的怀疑拿我们的孩子冒险。” “不过顾总不远万里跑一趟,为了让顾总死心,我会证明这孩子不是你的,请顾总确认过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陆浩天神色平静的说完,搀着林若惜穿过草坪,往房内走。 顾夜寒面色暗沉,气息森冷可怖,助理大气不敢喘的紧跟其后。 “顾总,劳烦在客厅稍坐一会。” 陆浩天将林若惜摁在沙发上,自己上了楼。 林若惜别着头,不去看顾夜寒那灼热探究、定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陆浩天很快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递给顾夜寒。 是林若惜的产检资料。 顾夜寒一张一张翻看着,胎儿胎龄五个月。 五个月...... 林若惜离开已经半年了...... 顾夜寒眸色冷沉的吓人,心中有什么东西在裂开,疼痛丝丝入骨。 “顾总还有疑问吗?如果没有请你尽快离开。”陆浩天声色平静的下着逐客令。 林若惜的手掌揪着沙发的垫子,极力的稳着呼吸。 顾夜寒看了看林若惜,将手中的产检资料放在白色的欧式茶几上,转身离开。 助理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请示,“总裁,现在安排回国的航线?” “回酒店,安排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一天内将陆氏做空。” 助理愣在原地,陆家势力虽不及顾家,可要一天之内做空陆氏,至少要耗掉顾家一半资产。 总裁一向以集团、家族利益为重,从不曾掺杂任何私人感情,更何曾如此不计后果。 一天后。 陆浩天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一夜之间,父亲的声音沧桑沙哑不堪,“浩天,回国吧,放弃若惜吧。爸爸知道你从小就喜欢若惜,可是你是陆家唯一继承人,你不能为了儿女情长,置陆家几代家业不顾啊。” 陆浩天握着电话的手,骨节发白,眸底涨红一片。 “浩天,怎么了?”林若惜看着站在窗侧,浑身僵硬的陆浩天,关切问道。 陆浩天掩下恼怒的神色,深吸了口气,转身按着林若惜的肩,“若惜,我需要回国一趟,父亲身体不太舒服,我很快回来,你照顾好自己。” “叔叔没事吧?我陪你一起去吧。”林若惜一脸紧张,陆家从小待自己如亲生女儿般。 陆浩天挤出一抹笑,“你都这副模样了,哪能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没什么大问题的,主要是父亲想让我代劳一下公司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你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还有我爸妈呢,你不用着急赶回来。”林若惜听着没什么大问题,放心的叮嘱着。 “顾夜寒如果再来,不要见,直接报警,你好不容易才过上如此平静的生活,等着我回来。” 陆浩天当天下午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他刚走,林若惜就接到了陆父的电话。 第43章 守护你 “叔叔,您身体没事吧,浩天已经坐上飞机了,我本想一起回去看望您的,可这身体确实是不太方便。” “若惜,叔叔没事。叔叔腆着老脸,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叔叔,您怎么这么跟若惜说,您说。” 电话那段,陆父深深的叹了口气,间隔了半天,才又开口,“若惜,你是叔叔看着长大的,叔叔和阿姨都特别喜欢你,把你当做亲闺女疼着,也盼着有一天浩天能把你娶进门。“ “浩天从小就喜欢你,喜欢到不惜为你去坐牢。” “若惜,陆家快破产了,顾家做的,所以浩天才回国的。你这个样子,叔叔本不该跟你说这些的。若惜,你若是真心爱浩天,就当叔叔没打过这个电话。可是叔叔知道,你对浩天没有那种感情,所以,叔叔想想拜托你,让顾家收手。陆家几代心血,不能毁在浩天手里啊。” 林若惜挂断电话,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呆呆的站了很久。 她拿出电话,按下了那个永远不想再有交集的号码。 她欠浩天的太多了。 她不能再因为自己,让浩天承受这些了,让叔叔阿姨承受这些。 “顾夜寒,你要对陆家做什么?”林若惜的声音从未有过的疏离冷漠。 顾夜寒捏着眉心,喉咙里像吞着玻璃一般难受。 如果不是为了陆浩天,她怕是永远也不会再跟自己说一个字吧。 “我要你回到我身边。”顾夜寒压抑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强势的说道。 “顾夜寒,我们结束了,我不爱你了,我有了孩子,不可能回去的。”林若惜心里涌起的怒火,让她发狂。 “林若惜,我不强迫你,现在的商人根本经不住调查,陆家也一样,除了破产,坐牢也不是不可能。” “顾夜寒!你不准动陆家!否则我不会放过你!”林若惜胸腔剧烈起伏着,嘶声喝道。 顾夜寒心中怒意翻滚,母亲逼她离婚她都绝口不提。 如今,对他看一眼都是不肯。 为了陆浩天却情绪失控。 顾夜寒轻声苦笑,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若惜,我在曼斯古堡等你一天,你若是确定要陆家为你破产、入狱,你大可不来。” 顾夜寒知道自己卑鄙,可他能怎么办? 她已经不爱他了。 林若惜闭上眼睛,她强撑的理智分崩离析,“顾夜寒,放过浩天和他的家人,放过我,我不欠你什么,我只是不顾一切的爱过你,我为我的不顾付出过惨重的代价了,我只想平静的生活,你收手吧。” “收不了手了,除非我死了。”顾夜寒说完,闭上眼睛,挂断了电话。 林若惜握着电话,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泪水在顷刻间汹涌而出,她强装的镇定,强装的冷漠瞬间瓦解。 她一夜未睡,手抚在肚子上,感受着孩子有力的胎动。 天亮时,她给陆浩天发了一封邮件。 “浩天: 我从新闻上得知了陆家的事,你在国内好好帮叔叔处理公司的事,不用挂念我。 浩天,我要回到顾夜寒身边了。有陆家的原因,但很少。你知道,我大学时,就喜欢顾夜寒,只是从未如愿。 现在,他来找我,要我回到他的身边。你也知道,孩子是他的。我原想我可以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一辈子的。可孩子有爸爸,终究好过没有爸爸。 浩天,这一辈子,我欠你的太多太多。 我不敢说感谢。 如果有来生,就换我来守护你。 勿念。 若惜。” 第44章 疼痛 陆浩天看到邮件时,已经三天未阖眼。 房间的灯关着,屏幕微弱的光映在他满是胡渣的脸上。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扎在他的心尖,让他疼的喘息不止。 他知道她不爱他,从未爱过他,可那又怎样。 只要能陪在她身边,他已经心满意足。 他以为他快要得到她了,可她最终还是走了。 屏幕上的字渐渐变得模糊,有液体顺着陆浩天的眼眶无声无息的滚落出来,宛如潮水一般覆盖着人心的伤情。 林若惜刚走出别墅,助理就迎了上了。 “少夫人,总裁让我在这里等您,请您上车。” 林若惜蹙了蹙眉,永远这么强势不讲道理。 她顺着助理的指引,上了车。 三十分钟的车程,车子开进了一座绿荫成林,处处鲜花的古堡。 林若惜踩在几何图形的地毯上,踏进古堡的时候,顾夜寒背对着门站在窗边。 “总裁,少夫人到了。”助理轻声汇报到,确认顾夜寒听到后,退了出去。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喜欢古堡,这座还满意吗?”顾夜寒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做过一般。 “顾夜寒,我会离开浩天。我要你停止伤害陆家。”林若惜怒视着顾夜寒,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电话里是不是说的不够清楚?我要你留在我身边。”顾夜寒眯着墨色的眸子,睨着林若惜。 “我不可能回到你身边了,我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顾家怎么会要我这样的媳妇。”林若惜扯出一抹凉笑。 顾夜寒的面色阴沉了几分,“我会让你把这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之后,送回陆家去养,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你休想!这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指手画脚!”林若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去,她的胸腔剧烈起伏着。 “凭你还是我的妻子。”顾夜寒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们已经办过离婚了!”林若惜要被顾夜寒逼疯了。 他不是憎恨她? 他不是不爱她? 现如今,步步紧逼,又是想要做什么? “当事人没有到场的离婚,谁敢说它有效。”顾夜寒烦躁的伸手解开袖口,撸起袖子,坐在了沙发上。 “顾夜寒,你到底想干什么?”林若惜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你欠顾家一个孩子。” “我要是不答应呢。” 顾夜寒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叼到嘴里,正欲点着的时候,想到什么,又将香烟扔到了桌子上。 他抬头看着林若惜,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你如果不想要这孩子,大可以走掉试试,反正我是恨不得这孩子不要出生。”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直到你生下顾家的孩子。”顾夜寒说完,就径自上了楼。 林若惜站在原地,浑身筛抖。 她恨的牙齿打着颤,手掌紧紧的握了起来。 她真想一把火烧了这古堡。 可是为了浩天,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暂时屈从。 林若惜深深的吸着气,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不能让肚子里的宝宝害怕。 “少夫人,我扶您上楼,回房休息一会吧。”佣人恭敬的说道。 林若惜跟着佣人到了二楼的房间,看着房内的布置,林若惜鼻尖有些酸楚。 跟当初她布置的沁园一模一样,连摆件的位置都不差分毫。 第45章 孩子没有了 佣人出去,林若惜躺在床上,竟然沉沉的睡去。 顾夜寒站在床侧,看着熟睡的林若惜,用目光一点一点扫过她的眉眼、口鼻,他终于感到那颗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回到了胸膛里。 林若惜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天色已暗。 床侧的柜子上有佣人送过来的汤,还温热着。 她打开盖子,用勺子喝了一口,兴许是饿了,她觉得这汤特别可口,很快就喝的见了底。 勺子刚刚放进碗里,林若惜的肚子就剧烈的疼了起来。 碗被摔碎在地,发出尖利刺耳的碎裂声。 林若惜双手捂着肚子,疼的脸色煞白,眼泪瞬间就流了满脸。 顾夜寒闻声推门进来。 林若惜额上冷汗如瀑,她抖着嘴唇,颤声问道,“顾…顾…顾夜寒,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顾夜寒一言不发,迈步过来将林若惜抱进怀里。 林若惜想挣扎,可是浑身无力,石锤刀锥的疼痛快要将她吞噬,她只能任由顾夜寒抱着。 顾夜寒抱着她上了三楼一间房间。 林若惜看着房间顶上的无影灯,还有手术床,整个人都忘了要呼吸。 她使劲全力哭喊着,声音却是那么的微弱无力,“你要干什么?顾夜寒,你要是敢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杀了你!” 林若惜奋力挣扎着,却被顾夜寒禁锢的更紧。 她看见四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从门外走进来。 医生后面跟着三个护士,护士推着病床和一系列冰冷器具。 林若惜怕极了,身体的疼痛和体内的恐惧让她颤抖不止。 她伸出手奋力的去抓顾夜寒,嘴里发出绝望的喊声,“放开我!放开我啊!” 顾夜寒的脸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他将林若惜放在手术台上摁住。 医生拿着针管靠近,林若惜双脚往靠近她的人身上踢去。 “不要啊!不要!顾夜寒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林若惜得撕心裂肺哭喊着。 顾夜寒心渊深处藏着的疼痛一阵阵往上翻涌,咬着牙皱紧了眉头,再也听不下林若惜心裂似的求救声,他对着医生,声音冷漠决绝,“快点处理!磨蹭什么!” “不要!顾夜寒,这是你的……” 医生手很准,一针下去,林若惜的话还没说完,四肢很快便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望着顾夜寒的眼睛久久没有闭上,眼泪在眼睛闭上那一刻,依然不停的往外流。 昏迷中,她一直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男人?他是魔鬼吗?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怎么可以如此冷血? -- 等林若惜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双腿被分开,医生已经做完手术摘下了手套。 整个房间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道让她作呕。 医生护士出去了,房间里属于做人流的所有器具和仪器都推了出去,血迹被清理得很干净。 女佣人给她穿好了裤子。 林若惜伸手摸向自己的肚里,哪里平平如也,空无一物。 她怀胎七个月的孩子没有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林若惜神色恍惚,巨大的悲痛让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 第46章 杀了孩子 再醒来时,林若惜已经被抱回了卧室。 她双眼空洞的望着屋顶,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往外冒。 无论佣人说什么,林若惜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双手一直抚着肚子,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整个人就像秋天里摇摇欲坠的树叶,透着无尽的悲凉和死寂。 “先生。”佣人看到顾夜寒进来,恭敬的问候。 林若惜的眼珠转动了一下。 顾夜寒摆了摆手,佣人退了出去。 他坐在床侧,看着苍白如纸、眼神灰败的林若惜,心口疼的厉害。 他起身,端起床头放着的鸡汤,轻轻的搅拌了一下,盛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伸手喂到林若惜嘴边。 林若惜突然奋力起身,用进全力,将手里握着的水果刀刺进顾夜寒的胸膛。 “顾夜寒,杀人偿命!我要你给我的孩子陪葬!” 林若惜双目猩红,仇恨让她面目狰狞,整个人看着可怖凶狠。 她紧紧的握着刀子不放手,看着顾夜寒的血顺着刀口喷涌而出,她凄然而笑。 笑着笑着,眼中的水汽在氤氲中凝结成湖,泪流满脸。 “顾夜寒,你知道吗?你亲手杀了你的孩子!哈哈哈!你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他都七个月了!他都会吃手指了!再有两个月他就出生了!他每天都在我肚子里动啊动,我都摸到过他的小脚丫了!” “你怎么能杀了他!你个恶魔!你竟然杀了自己的孩子!” 林若惜将刀子更用力的往进插了插,她看着顾夜寒的眼神嗜血又绝望。 “你赔我的孩子!你赔!” 她的心疼的裂开了,疼的她连呼吸的出口都找不到。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一次次夺走她的孩子。 顾夜寒心痛如碾,他咬着牙,任由林若惜刺着,不做任何解释,只是抱着她,不让她伤害自己。 佣人闻声进来,看着顾夜寒满身是血,胸膛插着刀子,捂着嘴惊呼。 “让医生过来,给少夫人打一针镇定。”顾夜寒对着佣人疾声吩咐。 佣人慌忙去喊医生。 林若惜打了针后,暂时安静的睡了过去。 “先生,为什么不告诉少夫人?”医生不解的问道。 顾夜寒眉头深蹙,他脱掉被血浸透的衬衣,一个又大又深的血洞刺在右胸上。 医生迅速拿来药棉、酒精、绷带,他用药棉蘸上酒精,伸到血洞里转了一圈,又转一圈。 顾夜寒嘶着冷气,任由医生处理包扎。 “孩子的事不准告诉少夫人,你们派人24小时守着少夫人,不准有任何差池。” 顾夜寒套上一件新衬衣,伸手摸了摸林若惜的脸颊,疲惫的起身向外走。 州际儿童医院。 一个瘦小的男婴躺在保温箱里,因为早产,他还很脆弱。 顾夜寒站在病房的玻璃窗外,看着无菌病房里的小婴儿,神色恍惚。 这是他的儿子。 是他和林若惜的儿子。 他小小的,粉粉的,那么可爱,那么脆弱。 他在商界无所不能,却不能护儿子周全。 医生说,孩子太小,未必能活下来。 所以,他宁愿她恨他,恨他杀了孩子。 也不想她见过孩子,又失去孩子,一辈子想念、痛苦。 第47章 梦魇 林若惜陷在深深的梦魇里,她梦见医生拿着冰冷的手术刀,划破她的肚皮,鲜血喷涌而出,疼痛入骨。 她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她看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被医生从她的肚子里拽了出来,肚子空下去的感觉让她发狂。 她想抢回她的孩子。 她听见孩子在哭。 她看见孩子被医生拎着小脚,递给了顾夜寒。 他厌恶的看着孩子,满脸的凶残狠毒,他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示威,在警告。 她手足无措的乞求他,求他把孩子还给自己。 他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哭,却阴毒的笑着。 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将还在扭动的孩子举起,奋力的扔了下去。 “不要!”林若惜从梦中惊醒。 她大口喘着气,心裂一般痛入骨髓。 她眼泪不受控制的淌满脸颊,嘶嚎从胸腔发出,那声音已不是哭,是恸,是莽叫。 在侧的医生佣人都不禁红了眼眶。 林若惜一转头,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她抓起放在水果盘上的叉子,像发疯的野兽一样扑压上去。 她的一双眼睛大睁,眼瞳中的憎恨和绝望,愤怒和狠辣交织在一起,燃烧成熊熊的烈火。 她用叉子抵着医生的脖子,歇斯底里的哭喊,“你们还我孩子!你们这群杀人凶手!你们还我孩子!我要杀了你们,给我的孩子报仇!我要杀了你们!” 林若惜像疯了一般,佣人医生都近不了身,也不敢轻举妄动,怕伤了她。 顾夜寒从医院匆匆赶回家,推开门的一刹那,面色陡然大沉。 林若惜双目赤红如魔,她高扯的脖子拉出青筋。 她激烈的动作,拉扯开了伤口,血浸染了整个腹部,身下的医生纯白的大褂也被染的一片鲜红,刺得顾夜寒双眼裂痛。 他心下一痛,颤声喊出,“若惜。” “若惜,你放下叉子!”他喊她的名字,想要安抚她,却难以安抚自己颤动的心墙。 林若惜抬头,看见顾夜寒的那一刻,现实与梦魇重合。 她厉鬼索命一般朝顾夜寒扑过来,嘴里哭喊着,“你杀了自己的孩子!你把孩子从楼上扔了下去!你个恶魔!你个恶魔!” 顾夜寒双臂吃力的圈住林若惜,林若惜拿着叉子在顾夜寒身上的奋力扎着,脸上溅满了血点子。 她一边刺,一边放声大哭!哭声里的崩溃和绝望太重太重,要撕碎每一个人的心肺。 顾夜寒的心房龟裂出密密麻麻的口子,鲜血涓涓外冒。 医生趁机蜂拥而上,林若惜在安定的作用下渐渐安静下来,清泪却如泉涌。 顾夜寒弯腰抱起林若惜,将她放在床上,声音醇沉颠颤,“若惜,你再等等,我们的儿子会没事的。” “用对身体伤害最小的方式,让她睡一段时间。”顾夜寒攥着林若惜冰凉的手,声音透着无限的疲惫和心疼,对医生吩咐道。 她的精神状态太差了。 刚做完手术,伤口又被拉扯的鲜血淋淋。 这样下去会落下病根的。 他要她安安稳稳的睡着,没有痛苦的睡着。 等她的伤口长好了,他就带儿子回来看她,乞求她的原谅。 第48章 大结局 顾夜寒从未觉得生活如此艰难过。 上天可能是在惩罚他以前那么薄情、冷待过深爱他的人。 现在才要将千万倍的痛苦加诸在他的身上。 他日夜守着儿子,这脆弱的生命是他的希翼,是若惜康复的神药,是他们爱情的延续。 每一次,儿子从抢救室里出来,看着儿子那插满管子的小小身躯,顾夜寒都压制不住钻心的不忍和心痛,眼角清泪滚落。 每一次,望着沉睡的林若惜,用手也抚不平她那紧蹙的眉头,顾夜寒心痛如炼狱,她在梦里究竟受着怎样的痛苦? 他时时在想,如果,如果他晚一些再来找她,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度秒如年,两个月零10天,医生告诉他,孩子生命体征平稳了,可以抱回家了。 顾夜寒紧紧关上眼帘,深深呼吸,睫毛颤动。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儿子那小小圆圆的指腹。 那一刻,儿子竟将他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柔滑娇嫩的小手里。 顾夜寒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像泉水一般外流。 -- 曼斯古堡。 顾夜寒笨拙的抱着儿子,神色紧张期待的站在林若惜的床侧。 医生给她用了药,说应该很快就会醒。 他看到她的睫毛好像在动,他心若擂鼓。 林若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让她不适的伸手挡了挡。 她好像睡了很久。 她只觉得心如浮萍,空的没着没落。 当她的目光落在顾夜寒和孩子身上时,顾夜寒屏住呼吸,一句话也不敢说。 林若惜呆滞恍惚了片刻之后,痛苦的神色开始爬上眉眼。 她揪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若惜,若惜,别怕,我们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好好地。”顾夜寒急切却又低声缓说着,他怕吓到她,他怕刺激到她。 听到顾夜寒的话,林若惜瞪大着双眼,贪恋的看着顾夜寒怀里的孩子。 可仅仅安静了一分钟,林若惜神色又变的狰狞痛苦起来。“你骗我!你拿别人的孩子骗我!你杀了我的孩子!我亲眼看到你杀了我的孩子!” “若惜,那不是真的。我来新西兰第一眼见你,便知道你肚子里是我的孩子。” “我没有要拿掉你的孩子,我只是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在古堡里备了医生和护士。那天你肚子疼,先兆早产,医生说孩子已经长到你手术的刀口上,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冒险。” “若惜,这真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好坚强,你看看他长得多像你。” 顾夜寒声线一顿,已有哽声。 “若惜!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原谅我,永远不要原谅我!让我用剩下的生命补偿你和儿子。” 顾夜寒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在林若惜的臂弯里。 孩子粉嫩的小手触林若惜肌肤的那一刻,林若惜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顾夜寒在床侧在蹲下身来,他伸手将林若惜和孩子揽在自己的长臂里,泣声和林若惜的混在了一起。 “若惜,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了一个孩子。我错过了太多本该属于我们的幸福和美好,以后,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要你和孩子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