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半生荒凉》 第一章 她是你大嫂! 碰! 梁依从病床上摔下来,她来不及扯掉输液器就一步一步的爬向站在她两米远的丈夫。 “贺飏,咱们的孩子呢?他在哪?告诉我,他现在在哪?!”梁依惊慌的问。 她的脸上全无血色,苍白的手紧紧抓住丈夫的裤腿。 贺飏俊脸上一片冰霜,他用力甩开她,残忍的笑道:“放心吧,那个野种虽然早产,但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梁依瞬间像被抽空了力气似的,重重跌回地上。 寒冬腊月,她刚刚生过孩子,可此刻躺在冰冷的地上却浑然不觉冷。 “孩子没事,孩子没事,太好了……” 梁依用力的咬住嘴唇,虽然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泪水却顺着太阳穴不断流入发丝,看起来那么让人心疼。 贺飏皱了皱浓眉,指了指病房外的两个医生,命令道:“把她弄到床上去!” 那两人不敢怠慢,心里却很同情梁依,这个贺氏的总裁夫人哪有地位?! 梁依无力的挣扎,哀求道:“贺飏,让我去看看孩子好不好?” 那两个人把她按到床上就赶紧离开病房,梁依又想坐起来,可这一动,便忽然觉得腹部一阵剧痛,身下涌出一大片鲜血。 “贺……贺飏……我好疼……救……救我……”梁依气若游丝,满眼祈求的看着他。 她知道贺飏恨她,可她还不能死,她还要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啊。 然而,贺飏高大挺拔的身躯就站在床边,看着她的病号服瞬间被鲜血浸染,他却无动于衷。 梁依心中的悲凉如同海啸一般翻滚而起,结婚三年,她无数次在他身上承欢,为他怀了孩子,可他依旧恨她。 她合上眼睛,感受血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她绝望却无助。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她被人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梁依被打得耳朵“嗡”了一声,她疲惫的睁开眼睛,瞳孔骤缩。 是韩爽,她曾经最要好的闺蜜,也是她如今最恨的人,如果不是韩爽的儿子推了她,她也不会早产! “梁依,你怎么能这么狠?淼淼还是个孩子,你竟然把他推下楼,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韩爽红着眼眶,左手握着发麻的右手,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 明明是她打了人,可却仿佛被打的是她一般,这就是韩爽最让人恶心的地方。 贺飏心疼得抓住韩爽的手,“疼么?” 韩爽摇摇头,“只是有些麻而已。” 可贺飏却揽住她的肩膀,沉声说:“你的手昨天被鱼刺伤了,先去涂些药,她的账稍后再算!” 梁依凄然的笑了,明明是贺淼想把她推下楼,却跟她一起摔下去啊。 她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贺飏不会相信。 她眼睁睁的看着贺飏和韩爽离开,还有什么比丈夫对自己见死不救更残忍的?! 梁依用尽力气提醒他:“贺飏!你别忘了,她是你大嫂!” 第二章 第一次见到孩子 贺飏闻言,蓦地站住长身,那双漆黑的双眸此刻布满冰霜。 他狠狠咬牙,声音也仿佛冰刀一般:“梁依,你也别忘了,如果不是你,小爽原本应该是我的妻子!” 梁依视线模糊的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喃喃的低声说:“贺飏,你知道吗,你就是个傻瓜!” “你以为是我给韩爽下药,引诱她跟大哥上床,而且还拍了视频,可你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韩爽一直在玩弄你的感情,她不爱你,她只爱名利金钱,只有你还傻傻的以为她是爱你的。” 梁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弱到她自己都听不清楚。血却越流越多,她的意识也彻底模糊,很快就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她听到有人大喊:“糟了,是产后大出血,情况危急!马上下病危通知单,让家属签字,安排抢救!” 梁依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她年少的时候。 那时候,她跟贺飏还是青梅竹马。 因为梁家和贺家两家交好,所以她跟贺轩、贺飏几乎是一起长大的。 从十五岁青春懵懂时开始,她就喜欢贺飏,一直到现在,整整十年时间! 当初爷爷和贺家是准备让她嫁给贺大哥的,可她心里喜欢的是贺飏,怎么可能嫁给别人?! 为了这件事,爷爷跟她怄气,整整一个月没理她,最后实在执拗不过她,这才妥协。 结婚前,爷爷语重心长的说:“依依啊,你这个傻丫头,贺飏的妈妈是你贺伯伯的续弦,在贺家不受宠的。” “贺飏从小就不得你贺爷爷喜欢,以后贺家的大权迟早是要交到贺轩手上,你嫁给贺飏,是要吃苦的。” 她哭着摇头:“爷爷,我只喜欢贺飏,我不在乎这些。” “你……你这个丫头,好吧,爷爷会实现你的愿望,希望你不会后悔。” 没人知道当爷爷答应她的婚事,她有多激动,多幸福。 三年前,爷爷终于看着她完婚,并且很快就撒手人寰。 爷爷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还清晰记得,他说:“依依,答应爷爷,一定要幸福。” 她当时答应了,可为什么三年过去,她却变成了这样?! 梁依痛苦的哭着,却忽然觉得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因为窒息,她猛的挣开眼睛。 看到韩爽,她立刻眼神一厉,痛苦的发出声音:“韩……爽?!” 韩爽松了手,挑衅的笑着说:“你竟然醒了?” “我还在想,如果我这时候掐死你,是不是就能重新抢回贺飏了?” “抢?!”梁依虚弱的冷笑,“当初是你贪慕虚荣才会劈腿,却把这一切嫁祸给我!” “是,你说得都对,可是有证据吗?” 韩爽有恃无恐的嘲讽,“就算你有,可阿飏会信你吗?” “他当然不会!因为他爱的人始终都是我,哪怕是在跟你床笫之欢,他叫的依然是我的名字!” “贺飏就是这么一个傻子,我可以随心所欲的把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第三章 让你的女儿活不过明天! 面对韩爽的嚣张,梁依胸腔里怒火冲天,她猛的坐起来,双手狠狠掐住韩爽的脖子。 “你这个魔鬼,贺飏对你死心塌地,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你到底有没有心?!” “啊……阿飏……救我……” 韩爽一改刚才嚣张的模样,忽然柔弱又惊慌的大喊。 不等梁依反应过来,病房外就忽然扫过一道身影,紧接着,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捏住。 那钻心的疼令梁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被人捏碎了腕骨一样的痛苦。 “梁依,你这个疯女人!你伤害淼淼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伤害小爽?!” 贺飏寒声厉喝,眼底布满杀气,梁依毫不怀疑他真会亲手杀了她。 她的眼泪“唰”的一下涌出来,“贺飏,你可不可以对我公平一些?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恶毒?!” “是!你是天底下最恶毒、最让我恶心的女人!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招惹小爽,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的女儿活不过明天!” 轰! 贺飏的威胁犹如一道惊天霹雳,梁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他生生撕裂了一样! 过了好半天,她才悲戚的问她:“贺飏,为了她,你竟然……竟然想要亲生女儿的命?!” 贺飏俊脸凝霜,嘴角却挂着残冷无比的笑:“那个野种是谁的,你心知肚明!” “你……”梁依喉咙一涌,竟涌上一股腥甜来。 她瞪着他良久,忽然凄然笑道:“是啊,孩子不是你的,我给你戴了绿帽子,你可以选择离婚啊。” “我知道你有多离婚,因为大哥死了,现在韩爽就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你那么爱她,当然想把她娶回来。” “可我绝不会让你得逞,我就算做鬼,也要占着贺太太的牌位!” 梁依的泪水夺眶而出,嘴角也溢出一丝触目的鲜血,她看起来那样绝望。 这是贺飏的软肋,如果她不提,他绝不能主动提离婚,这是他答应过贺爷爷的。 娶她,是他不愿,如今就连离婚也没有自由,贺飏积压了三年的怒火在这一瞬彻底爆发。 他猛的伸出右手,大手狠狠卡住她的脖子,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梁依,你找死!” 梁依痛苦的看着他。 她不想死,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恨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恨贺飏! 一旁的韩爽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赶紧抓住贺飏的手臂,急声说:“阿飏,你冷静点,你真的要掐死依依吗?!” 贺飏看着梁依几乎透明的脸,用力松开手,让她踉跄的倒回床上。 “梁依,记住我的警告,我从不说谎!” 贺飏撂下这句冰冷无比的警告,带着韩爽离开病房。 梁依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眼泪不断的涌出来,心口的痛让她无法呼吸。 如果不是有孩子支撑她,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支撑自己活下去。 第四章 帮你下奶 下午,梁依感觉精神稍稍好了些,所以忍着下身的疼下了床,之后一步一步的挪到新生儿科。 她双手趴在玻璃上,看着女儿娇小的身体待在保温箱里,心口再次泛起尖锐的疼。 整个孕期她都小心翼翼,为的就是女儿平安出生,可最终还是出了事。 现在她的女儿还没有发育完全,未来不知道还要经历什么样的痛苦,想到这些,她就心如刀割。 “护士长,我女儿什么能离开保温箱,我好想抱抱她。”梁依脸色苍白的问。 护士长淡淡的笑道:“别急,早产儿必须各项指标都合格了才能离开保温箱。” “这段时间你要养好身体,你产后大出血,身体比较虚,如果再上火,十分不利。” “还有,产后一定要及时下奶才行。现在孩子不在,你得借助吸奶器,或者让你丈夫帮帮忙。” 提到贺飏,梁依心口狠狠一刺,她苦楚的点头:“我知道了。” 指着贺飏来帮她下奶? 他只会羞辱她,疯狂的占有她,把她当做一个玩物。 梁依给好友打了电话,让她送来吸奶器,每隔两个小时就用力的吸。 然而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却吸不出来多少奶水,反而疼得她忍不住掉眼泪。 忽然,病房的被人推开,贺飏高大的身躯走了进来。 梁依身子一僵,把吸奶器放在一边,一边盖上敏感部位,一边嘲讽道:“贺先生走错房间了。” 贺飏皱皱眉,沉声道:“听说你的奶水还没下来。” “所以呢?” “我来帮你下奶。” 贺飏边说边走过去,在梁依愣怔的时候,忽然狠狠将她推在床上,撩起她的衣服便…… 不只如此,他的大手也探向她的腿间,丝毫不顾她刚刚生过孩子,且经历了产后大出血! “贺飏,你住……住手!你这个禽兽!”梁依倒吸一口气,惊慌的低叫。 她太清楚贺飏在这方面有多残忍,他真的会在这里要了她,可这里是医院啊! 贺飏却忽然抬起头,阴狠的笑道:“现在知道害臊了?刚才冲着门口吸奶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被其他男人看到?!” 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就算住院也要勾引别人,当初她就是用这种方法跟韩墨勾搭上的?! 他的语气中充满怒火,梁依听出他的指责,她忽然放弃挣扎,她笑着哭:“是啊,我是想到会有其他男人看到。” “我需要下奶,可我丈夫整颗心都在他的大嫂身上,我只能请别的男人代劳了。” “梁依!”贺飏怒喝,他第无数次想要狠狠掐死这个女人! 梁依闭上眼睛,任由他勒住自己的脖子,也不再费力挣扎,反正他不会真的让她死,而是让她体验濒临死亡的痛苦。 不过让她意外的却是,贺飏倏地松开了她,然后柔声问:“小爽,你怎么来了?” 韩爽勉强的笑了笑,“对不起阿飏,只是淼淼发烧了,我有些担心他。” 贺飏脸色大变,立刻起身跟韩爽离开,竟然连病房的门都没给她带上。 梁依盖好自己,嘴角布满嘲讽的笑。 看吧,这就是贺飏啊,不管他在商场上多么杀伐果断,可在感情面前,永远是个傻子。 他为什么就没好好想想韩爽的借口有多拙劣?! 自己儿子发烧,不去找医生,反而来找贺飏?而且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就是儿科医生,难道还不如贺飏?! 第五章 哀顺变 梁依在医院住了八天,已经可以回家静养,可她的女儿还不能离开保温箱,所以她就整天守在医院。 这一守,就是一个月。 每天看着女儿细微的变化,梁依都觉得那么幸福,以至于她可以忘记贺飏带给她的痛苦。 梁依已经见识了贺飏对她的残忍绝情,也见识到了他对韩爽的深情,她死心了。 现在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女儿赶紧离开保温箱。 这时候,电话忽然响了,梁依低头看了看,竟然是韩爽的号码,她顿时脸色一冷。 “梁依,出来见一面,我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等你。” 梁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女儿,穿上大衣就直奔咖啡厅。 她到的时候,韩爽已经在等她,此刻正捧着咖啡杯暖手。 “依依,这里。” 梁依面色冷然的走过去,“韩爽,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韩爽笑着说:“你先看看这个。” 梁依皱皱眉,打开韩爽递来的文件,看到“离婚协议”四个字,她霎时双眼腥红! “贺飏让你来的?!” 韩爽摆弄着漂亮的指甲,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你以为呢?依依,我劝你还是签了吧。” “签了?呵,你以为我傻吗?我死也不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梁依冷冷笑着,随手就将离婚协议撕了个粉碎。 可韩爽却又拿出一份,嘴角挂着诡谲无比的冷笑,“你尽管撕就是。不过梁依,你可能忘了自己的女儿还在保温箱里。” 梁依脑袋“嗡”了一声,脸上血色霎时退尽! 她猛的站起来,死死抓住韩爽的领子,怒道:“你如果敢伤害我女儿,我要你的命!” 韩爽的笑容丝毫不减,意味深长的说:“这就要看你了,是乖乖去签了离婚协议,还是看着你女儿死呢?” “你……” 梁依正要说话,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是医院护士长打来的电话。 “依依,你快来,你女儿肺感染了!” 听到这句话,梁依如遭雷击,抓起包就赶紧出去。 她急匆匆的回到医院,一头撞到贺飏怀里。 她立刻想到韩爽的威胁,狠狠甩出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 “贺飏,如果我们的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韩爽陪葬!” 梁依推开他,找到护士长就急声问:“护士长,我女儿怎么样了?!” 她急得哭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能承受肺感染这样的打击?! 护士长脸色凝重,“你先别急,她这一个多月来一直都很好,这次也肯定能挺过来。” “为什么会忽然肺感染?她一直在保温箱啊。” 护士长面色为难的看了一眼贺飏,没有继续说。 梁依敏感的神经陡然跳了跳,她一把抓住贺飏的衣领,急声问:“贺飏,你对女儿做了什么?!” 贺飏绷紧了俊脸,皱眉扯掉他的手,他沉声喝道:“你冷静些!” “我怎么冷静?!她还那么小,她还没足月啊,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梁依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韩墨从里面走出来。 “韩大哥,我女儿她……” 韩墨摇摇头,沙哑的劝道:“依依,节哀顺变。” 第六章 拉你一起下地狱! 轰隆! 梁依的三魂七魄都仿佛被炸得粉碎,她身子一晃,如果不是韩墨搂住了她的腰,她可能已经摔倒。 “韩大哥,你……你再说一次,我刚刚没听清楚,你是不是说……是不是她没事?”梁依双眼发红,她颤抖的问。 韩墨满眼心疼,“依依,她……走了。” 梁依一直努力隐忍的泪水瞬间决堤,她身子一软,整个身体都靠在了韩墨怀里。 就在这时,贺飏猛的扫过来,先是将梁依从韩墨怀里抢过来,之后一拳打在韩墨脸上。 “你故意见死不救!”贺飏咬牙切齿。 韩墨也怒极恨极,扬起拳头就反击一拳,怒吼道:“你还有脸说我?!” “贺飏,如果不是你擅自把她抱出保温箱,又怎么会肺部感染?!” “是你害死了她!真正该死的是你!” 梁依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个男人厮打在一起,却无动于衷。 她只知道她的孩子没了,她怀了八个月的孩子,她一直小心翼翼保护的孩子现在没了。 梁依机械的转过身,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的走进手术室。 看到女儿小小的身体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她的心都碎了。 她颤巍巍的抱起女儿,身子一点点的滑坐到地上,口中喃喃的念着:“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她还这么小,还没来得及看看世界……” 梁依哭得肝肠寸断,多希望怀里的婴儿能发生奇迹,睁开眼睛看看她。 手术室外面,贺飏和韩墨最终被人拉开,两人脸上都受了伤,只是韩墨更重一些。 贺飏森然威胁:“韩墨,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 说罢,他立刻进去手术室,毫不怜惜的拎起梁依,冷声喝道:“走!” 梁依最后是怎么被人拉住手术室,又是怎么带回家的,她毫无印象。 她只知道当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 “孩子……我的孩子呢?”梁依无力的问出这句话,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急得想坐起来,可此刻才发现,她的手都被绑着。 这时候,贺飏从推门进来,皱眉看着她:“醒了?” 梁依想起女儿的死是贺飏一手促成,顿时满腔恨火,她双眼腥红的看着他:“贺飏,你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但你保证不再伤害自己。” 梁依一怔,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好多地方都很疼,所以他是因为她自残所以才绑着她?! 为什么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梁依对贺飏恨之入骨,恨不能立刻杀了他,可此刻她必须妥协,才有机会获得自由。 她重重点头,“我答应你,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你放开我!” 贺飏狐疑的看着她,想从她眼里看出端倪,然而梁依却别开眼,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解开她手上的绳子,看她游荡出房间,他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到了客厅,梁依停在茶几边上,看到果盘里的水果刀,她眼神一厉。 她抓起水果刀就猛得转过身,狠狠的刺进贺飏的胸口,再狠狠拔出来。 看着他胸口的血喷涌而出,梁依的泪水模糊视线,她万念俱灰的说:“贺飏,我不会再伤害自己,因为我要跟你一起死!” “你害死了我们的女儿,我跟你一起去给她赔罪,好不好?!” 第七章 要她生不如死 贺飏满眼震惊,万万没想到梁依竟然会忽然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眼看她用那把带血的水果刀狠狠扎向她自己的胸口,他心中一怒,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咣当”一声,梁依手上的刀子摔在地上。 “来人啊!” 贺飏厉喝一声,别墅外面守着的保镖立刻闻声冲进来,看到贺飏受伤皆是脸色大变。 “少爷,您受伤了?!” “给我看好她,不准她……死!” 贺飏从牙缝里挤出这句阴寒的话,忽然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梁依神情麻木的看着他被人抬走,再任由保镖将她推搡着回房间。 碰! 房门被重重关上,梁依靠在门板上,身子一点点的滑下。 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中,咬住嘴唇不准自己哭出声来。 梁依,别哭,你不能哭,你更不该哭,这是贺飏应该付出的代价,不是吗?! 可为什么心口好疼,好像刚才那一刀是扎进了她自己的心窝! 为什么他不让她跟他一起死?! 梁依尝到口中的腥甜,终于再也忍不住痛苦的哭出声来。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昏过去,只知道“哗”的一声,她被一盆冰水泼醒了。 梁依哆嗦着身体,睁开眼睛就看到韩爽拿着水盆,脸色阴沉的看着她。 “梁依,你怎么能忍心扎贺飏一刀?!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韩霜红着眼眶怒吼。 梁依颤抖着发白的嘴唇,好半天才艰涩的发出声音:“他……他怎么样了?!” “贺飏没死,你那一刀没能要他的命!你知道他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韩爽忽然蹲下身子,狠狠揪起她的头发,冷冷的笑道:“他说,他要让你生不如死!” 梁依心口一颤,随即怆然笑了:“我现在不就是生不如死?” 她的女儿没了,被韩霜的儿子害得早产,在保温箱里待了一个月就因为肺部感染而死。 而她这个母亲,竟然都没能好好抱抱女儿,好好亲一口女儿,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死! 是贺飏和韩爽,他们害死了她的女儿! 梁依痛不欲生,她双手掐住韩霜的脖子,嘶声哭道:“你还我女儿……韩爽……求求你把我女儿还给我好不好?” 韩霜忽然诡谲笑了,“想要你女儿可以啊,她的尸体还没安葬,你看看。” 梁依的双眼没有焦距,直到听到韩霜的话,她才茫然的看向她递来的手机。 轰! 梁依瞳孔骤缩,当看到孩子小小的身体就那么被扔在雪地上,她如同五雷轰顶! 她死死的攥着韩爽的手机,身体不停的颤抖,眼泪不停的涌出汗来,却哭不出声来。 “梁依,你应该知道,贺飏一直以为这孩子你跟我哥生的野种,所以就算她死了,他也只是把她随便扔了。” “可怜这孩子,才九个多月大,如今死了还要成为孤魂野鬼,真是造孽啊。” 梁依满眼泪痕,浑身每一处都宛若剜肉剔骨一样的痛。 她抱着韩爽的腿,嘴唇一直在颤抖,极其艰涩的从喉咙里逸出一句话:“求你……还给我……” 韩爽淡淡的说:“可以啊,只要你签了离婚协议,我就把你女儿的尸体还给你。” 第八章 只要你跟贺飏离婚 梁依瞳孔骤缩,但马上就像个木偶一样点着头,喃喃哭道:“我签……” 韩爽眼眸一闪,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连同签字笔一起甩在梁依脸上,极尽羞辱。 “签吧。” 梁依颤抖着发白的手,捡起笔就在上面歪歪扭扭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根本没有看上面都写了什么,因为对她来说,一切都没有女儿重要。 “给你……” 韩爽看到她的泪水模糊了字迹,立刻皱着眉头撕掉,寒声说:“不准哭!除非你不想要你女儿的尸体!” 梁依咬住已经自己残破的嘴唇,强忍着泪水又重新签了一份,然后递给韩爽。 韩爽这才满意的收起离婚协议,然后笑道:“你女儿我会暂时替你保管,等你跟贺飏办好离婚手续,我一定会还给你。” “你放心,现在外面那么冷,她的尸体不会烂掉的,顶多是被野狗啃得尸体不全。” “韩爽!” 梁依怒极恨极,可为了女儿,她还是抱住韩爽的腿,苦苦哀求:“韩爽,求求你,把女儿还给我好不好?” 她此刻已经完全想不到什么尊严,只是想要她的女儿。 可韩爽却一脚踹在她胸口,阴狠的说:“我说了,只要你跟贺飏离了婚,我就把那个贱种还给你!” 韩爽打开房门的瞬间,脸上的阴狠与狰狞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她看向旁边的保镖,轻声说:“依依真是可怜啊,喉咙哑得厉害,可能只能喝点稀粥,你们辛苦了。” 保镖明白韩爽话里的意思,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答应道:“大少奶奶放心。” 韩爽从别墅里出来,拿着离婚协议去了医院,而此刻贺飏已经醒了。 “阿飏,你终于醒了,你怎么样?伤口疼不疼?”韩爽泪眼朦胧,满眼哀伤的看着他。 贺飏脸色苍白,薄唇也没有一丝血色,但这点伤口他还能忍。 况且梁依昏迷了三天,本就没有多大力气,这一刀扎得虽然准,却并不深。 “没事。”他摇摇头,嘶哑的说完便要坐起来。 韩爽赶紧说:“你别动,我帮你把床摇高就是。” 贺飏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就想到梁依在刺向他的时候是多么的决绝,他猛的睁开眼睛:“梁依呢?!” “你别急,我刚去看过她。她很好,我让保镖给她弄了吃的。” “她很好?!”贺飏眯着眼睛,射出阵阵寒意。 韩爽别开眼,一副心虚的样子,贺飏加重语气,极具压迫感:“说!” “这……”韩爽故作犹豫,然后叹气道:“阿飏,依依真是恨毒了你,知道你没死就像疯了似的。” “她一直在诅咒你,说什么要让你下地狱,去给她女儿陪葬。” 贺飏听闻,心口被狠狠一扯,尖锐的疼,他的俊脸倏然凝聚一层冰霜。 “她就那么希望我死?!” “阿飏,你别动怒,她失去孩子会情绪失控很正常,我跟她谈了心,她终于冷静了下来。” “对了,梁依签了这个。”韩爽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 贺飏的瞳孔猛的一缩,他震惊的问:“她竟然……签了?!” 第九章 救你出去 “嗯。”韩爽点头,“我也很意外,可依依说,她想通了,她成全我们,也是成全她跟我哥。” “你也知道她一直爱着我哥,当初她爷爷的临终遗愿是让她嫁给你,她迫于无奈。” “好一个迫于无奈!”贺飏怒发冲冠,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凛的杀气。 韩爽忽然趴在他胸口,将眼底那抹阴狠毒辣的光藏起来。 贺飏最大的弱点就是碰到梁依的事就会失控,如果此刻他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她的话是有漏洞的。 离婚协议一直在他办公桌上,梁依一直被关在房间,她怎么可能得到?! 不过就算他追问,她也有办法圆过去。 如果不是他迟迟不肯跟梁依离婚,她也不至于铤而走险,让淼淼推梁依下楼! “贺飏,别气依依好不好?这是好事,不是吗?!” “淼淼终于名正言顺的叫你‘爸爸’,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贺飏心中却如同掀起了巨浪,久久不能平息,他恨不能立刻冲回别墅,掐住梁依的脖子,好好问问她。 说什么死也要占着“贺太太”的牌位,为什么忽然同意离婚了?! 既然那么爱韩墨,当初为什么不嫁给韩墨,又何必表现出一副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梁依被关在房间,心心念念都是她的女儿,每每想到韩爽手机里的画面,她的心就像被搅碎了一样。 “开门!开门啊。” 她虚弱的砸门,因为连续几天都只有一顿稀粥,所以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说话都有气无力。 门外的保镖喝道:“吵什么吵?!再吵连稀粥都别想吃!” 梁依砸向门板的手猛得僵住,她咬咬嘴唇,终是颓然放下了手。 她还不能死,至少得把女儿安葬,所以她得活着。 梁依回到床边,却在这时候听到窗户被什么砸了一下,紧接着韩墨的声音轻轻传到耳畔:“梁依,是我。” 她心口一颤,赶紧快步走到窗口,果然看到韩墨踩着梯子,双手死死抓住白钢护栏。 “韩大哥?!” 她惊讶的出声,随即捂住嘴巴,赶紧坐在窗边,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 保镖打开门看了一眼,嘲讽道:“寻死就不要想了,除非你能弄断这个护栏。” 梁依没有说话,等保镖关上门,她赶紧趴在窗边急声道:“韩大哥,你能救我出去吗?” “依依,你先别急,先把这些拿好。” 梁依重重点头,接过韩墨递来的手机和一瓶喷雾,小心的藏在窗帘里。 “依依,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但今天还不行。” 梁依重重点头,哀求道:“韩大哥,帮我找到我女儿的尸体,求求你。” “放心吧。” 有了韩墨的承诺,梁依总算放心了,因为韩墨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从这晚开始,她就一直在等着韩墨的消息。 因为手机取消了铃声和震动,她怕自己会错过消息,所以一直盯着屏幕。 三天之后,屏幕终于亮了,韩墨给她发了消息:假装肚子疼,之后把那瓶喷雾对着保镖的脸使劲喷,里面的麻醉药会让他们昏迷一个小时,我带你走。 梁依按照韩墨说的做,大声喊道:“疼……好疼……” 趁着保镖开门之际,她立刻用喷雾喷向他们的脸,看着他们倒地就立刻跑出去。 门口有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正在等着,梁依几乎看也没看车上的人就爬上去。 可下一瞬,她就被人用毛巾捂住了嘴,她奋力挣扎,然而意识却迅速涣散,很快就彻底昏迷。 第十章 贺飏,求你要我 “热……”梁依口干舌燥的发出呻吟。 她已记不清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她只知道此刻浑身燥热。 她不停的撕扯自己的衣服,当触碰到男人精壮的身体,她情不自禁的攀附上去。 她旁边的是韩墨,他同样浑身赤裸,遵循着身体的本能,紧紧的保住梁依,吻在她颈侧。 碰! 随着这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狠狠踹开。 “啊……天哪……”韩爽惊叫一声,随即满脸羞红的捂住眼睛。 可其实她在透过指缝观察贺炀。 贺飏捂着胸口,俊脸凝霜,眼底积云翻滚,如同凝聚着狂风骤雨。 然而此刻,梁依却根本看不清门口的人,只是一边娇喘着,一边用身体磨蹭着韩墨。 贺飏怒发冲冠,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狠狠的抓着梁依的头发,寒声怒喝:“梁依,你真下贱!” 他就这么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拖进了另外一间房间。 韩爽看着他抓狂的样子,赶紧跟上去,急声叫道:“阿飏,你冷静些,你……” 碰! 他大力甩上门,把韩爽关在了门外。 韩爽睁着布满怒恨的双眼,恨不能将整个门板瞪穿,可她必须死死的攥着拳头,告诉自己必须冷静! 她发现韩墨见过梁依,特地安排这一场戏,只是想让他亲眼看到梁依和韩墨通奸。 她以为,以贺飏的骄傲,他一定会扭头就走,之后马上跟梁依离婚,却没想到他竟然…… 韩爽的指甲深陷掌心,尖锐的疼,她猛的看向韩墨,对保镖说:“把他给我绑起来!” 房间里,贺飏把梁依整个人摔在大床上,之后跪骑在她身上。 “梁依,你不是想要吗?求我要你!” 贺飏双眼阴鸷,怒喝一声就狠狠撕碎她身上所有的衣服,让她雪白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梁依此刻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贺飏,她急切的扯着他的领带拉向自己。 “贺飏,求你要我,我求你要我。” “下贱!”贺飏咬牙怒喝一声,挺身就刺入她的身体。 没有丝毫的前戏,更不顾及她才生过孩子不久,他只想发泄怒火! 突来的疼痛逼得梁依痛出眼泪,她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 “不要………求求你不要………” 她的苦苦哀求却换来贺飏更加疯狂的折磨! 此刻他已经完全被怒火冲昏头脑,想到自己在医院忍受伤痛,而她却跟奸夫在酒店偷情,他就恨不能杀了她! 他狠狠的要了梁依,之后把她扔进装满了水的浴缸,将她的头按在水里! 咕噜……咕噜…… 梁依猛的呛了满口水,开始剧烈挣扎,可贺飏的大手纹丝不动,直到她近乎窒息才松开手。 “咳……咳……”梁依剧烈咳嗽两声,随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意识也一点点的回归。 当看到贺飏精壮的身躯一丝不挂的站在她面前,而她同样不着片缕,身上布满青紫的吻痕,她瞬间明白发生什么。 只是他们为什么会…… 记忆片段重组,梁依想起自己被人迷昏,又被人下了药,醒来就在这了。 “怎么……会是你?”梁依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你希望是谁?!”贺飏黑眸烧红,大手勒住她的脖子,再次夺去她所有的氧气。 第十一章 女儿名叫晨曦 梁依脸色惨白,她用双手狠狠的抓挠他的手臂,一双含着雾气的眸子如同烧红的烙铁,布满了仇恨。 “放……开……我……” 她艰难的发出声音,指甲已经抠进他结实的小臂中,然而贺飏却依旧没有松手,直到她的意识再度抽离。 贺飏是怒昏了头,可当看到梁依被他掐昏立刻仓皇的松了手。 他紧张得把她抱在怀里,怒声叫道:“梁依!梁依,你给我醒过来!” 他抱着她冲出浴室,对着外面的人厉喝:“叫医生!” 梁依再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因为她看到了熟悉的环境。 病房里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边柜上摆着百合花,香味四溢。 这应该是韩爽弄的,她最喜欢百合。 梁依转动眼珠,能看到贺飏坐在沙发上右侧的三人沙发上。 此刻他单手托腮,手臂支在沙发靠背上,双眸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他胸口的衬衫渗出了血,下颚上都是青黑的胡茬,头发也耷拉在脸颊,看起来有些狼狈。 梁依眼神空洞的看着他,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贺飏。 贺飏虽然没有洁癖,但十分爱干净,绝不会容忍自己这幅样子,他应该是已经疲惫不堪了。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心疼他,可现在她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感觉到疼了。 大概是发觉她在看他,贺飏猛的睁开眼眸,如同鹰隼一般凌厉。 “醒了?!”他的声音低哑,同时也透着一丝寒意。 梁依别过脸不看他。 “没有话要对我说?!”贺飏凌厉的气息逼近,他已经站在床边。 梁依转过脸,嘶哑的问:“我女儿呢?” 贺飏心中一怒,寒声道:“梁依,她已经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现实?!” “除非你让见她一面!”梁依脸色苍白,带着一丝决绝。 贺飏僵了一瞬,沉着脸道:“跟我来。” 梁依挣扎着下了床,却又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下一瞬,她被人打横抱起。 梁依任由他抱着,因为她真的没有力气。 她不知道贺飏究竟要带她去哪,她也不问,上车之后就把脑袋靠在车窗上,静静的看着外面闪过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飏终于停下了车子,原来他带她来了墓地。 “爱女………贺晨曦……之墓。” 梁依喃喃的念着,忽然眼眶一热,她转向贺飏,沙哑的问:“是你给起的名字?” “嗯,她出生的时候正是晨曦破晓之时,所以叫晨曦。” 晨曦……这名字真好听,可她的曦曦却没能迎来光明。 梁依心脏被撕碎了一样的疼,她跪在墓地旁边,双手捂着嘴,眼泪缓缓的滑下来。 贺飏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她披上,沉声说:“天气冷,走吧。” “让我再陪她一会儿,我一直没有好好陪陪她。” 从晨曦出生一直到死,从未感受过母亲的温暖,如今她要好好陪陪她的女儿。 然而贺飏却一把扯着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沉声道:“梁依,别试图反抗我,否则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梁依心口“咯噔”一下,知道他说的是晨曦的墓碑,她只能被他拖着离开,沉痛的视线一眼都没离开女儿的墓碑。 第十二章 离婚的筹码 梁依在医院住了三天,贺飏也在医院陪了三天,就连出院手续,都是他亲自办的。 回到别墅,贺飏扶着她坐下,又在她腿上盖了一条灰色羊毛毯子。 “我让吴婶给你煮着姜汤喝。”贺飏淡淡的说。 尽管他的态度算不上温柔,甚至不能称之为和颜悦色,但对梁依来说,已经是绝无仅有的。 自从八年前韩爽嫁给贺轩大哥开始,他就恨毒了她,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是夹枪带棒。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跟她说过话了。 梁依对他的态度忽然转变摸不着头脑,也不想知道原因,因为她无所谓了。 可接连一个月,他每天按时回家,每天跟她一起吃饭,甚至会在餐桌上,问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梁依发现贺飏变了,她忽然隐隐有种不安。 这天晚上,她正在睡梦中,却有一双温热的大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她倏然惊醒。 黑暗中,透过射入房间的月光,梁依对上了贺飏炙热的双眸。 他刚洗过了澡,身上带着好闻的味道,火热的胸膛贴在她身上,让人心跳加速。 “梁依……”他声音粗嘎,话音落下的同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梁依愣住了,因为他从来不吻她的唇。 火热的唇舌交缠间,他的大手也开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所到之处都会留给她一片轻颤和炽热。 梁依慌了,她开始激烈反抗,用尽力气推开他的头。 “贺飏,你在干什么?!”她双眸喷火的质问他。 贺飏不怒反笑,“你说夫妻之间能干什么?!” “你……”梁依没想到他竟然会厚颜无耻的说出这种话! 见他又把头埋在她颈侧,她忍着战栗,嘲讽道:“怎么,韩爽最近没满足你吗?!” 贺飏猛的抬起头,眼底有怒火闪烁:“梁依,别惹火我!” “你不是嫌我脏吗,那为什么还要碰我?去找韩爽,滚!”梁依丝毫不惧,对现在的她来说,没什么好怕的。 贺飏双眼阴鸷的看着她,忽然冷冷的嘲讽:“爷爷同意离婚,但你必须再给贺家生个孩子,否则你以为我会碰你?!” 梁依猛得一僵,终于明白这段时间的改变,原来是为了离婚!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只需要逼着我去找爷爷不就好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不是吗?” 梁依嘲讽一笑,随即别过脸,冷漠的说:“贺飏,我会去找爷爷说,你放开我!” 贺飏被噎得哑口无言,他忽然双手用力顶住她的两腿之间,咬牙问:“之前是谁求着我上你,嗯?” 梁依备感屈辱,她红着眼眶怒道:“是,曾经我是求过你,可如今不需要了!” “曾经我喜欢孩子,想给你生一个孩子,可现在我明白,我的孩子可以跟任何人生,唯独你贺飏不行!” 梁依狠狠推着他的胸膛,想要把他从她身上下推下去,可她怎会是他的对手?! 贺飏眼里倏然凝聚了风暴,他嗜血的笑道:“唯独不愿意给我生?!” “可我偏偏要让你怀上我的孩子!我要让你痛不欲生!” 贺飏怒喝一声,用力贯穿他,先前的温柔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粗暴残忍。 第十三章 想吃堕胎药,行吗? 这一夜,贺飏在她身上疯狂的驰骋,等他终于筋疲力尽的睡过去,梁依却已经“遍体鳞伤”。 她呆呆的躺在床上,想要离开这个空气中弥漫欢爱气息的地方,却毫无力气。 从这天以后,贺飏几乎每晚都要,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迫切的想要孩子。 每每看到他那副疲惫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冷笑:“不过是离婚,多么简单的事,又何必这么费力呢?” 每到这个时候,贺飏就会冷笑:“我愿意!你只需要做好这个生孩子的工具就好!” 外面阳光明媚,春光一片,可梁依却只能坐在飘窗上,静静的看着外面。 又一阵恶心,梁依拿掉腿上的羊毛毯子,转头轻声说:“吴婶,麻烦您给贺飏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去医院。” “太太,您不舒服吗?”吴婶一脸诧异,看梁依的样子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意思。 梁依冷笑,“是有点不舒服,因为我怀孕了。” 她是怀过孕的人,所以就算没做检查,她也同样能感觉到小腹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三个月了,是该怀上了。 这个孩子是她万般不愿的情况下怀上的,因为她根本不想再怀上贺飏的孩子。 可她没有办法。 贺飏把她当成金丝雀一样关在这栋房子里,不能跟外界联系,就连上厕所都有吴婶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去买什么避孕药呢? 吴婶惊讶的瞪大眼睛,赶紧一边盯着梁依一边给贺飏打电话。 二十分钟之后,贺飏急匆匆从外面冲进来。 他的俊脸不似往日冷峻,反而带着不同往日的喜色,他激动的抱住梁依:“依依,你真的怀孕了?真的吗?” 梁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嘲讽,“是,我怀孕了,所以至多十个月,你就可以如愿以偿的离婚了。” 她说完,挣开他的手,径自往外走。 多么讽刺? 上次她怀孕,兴冲冲的跑到他的办公室,却看到他正在搂着韩爽。 听到她怀孕的消息,他脸上仿佛刮起了风暴,阴声喝道:“打掉!” 可这次,他竟然会高兴成这样,竟然叫她“依依”,果然离婚的魔力太大啊。 “恭喜贺先生,贺太太的确怀孕了,胎儿六周大,只是孩子太小,还看不到孕囊。” 梁依一言不发的站起身,脸上丝毫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 相比之下,贺飏却显得过分激动,一向高高在上的他,竟然跟大夫说了“谢谢”。 贺飏追上她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搀扶她,温柔的问:“依依,你想吃什么,我让吴婶去准备。” 看着贺飏英俊的笑脸,梁依也笑了,“我想吃堕胎药,行吗?” 她的笑容灿烂,可语气却极尽嘲讽,贺飏听完脸色瞬息大变,他寒声威胁:“梁依,别逼我!” “我没有逼你,是你在逼我。”梁依也收起笑容,冷冷的说:“你知道我不想怀你的孩子,又何必逼我呢?” “我会跟爷爷好好说说,我们现在就离婚,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了,不是很好?!” “你休想!” 贺飏厉喝一声,猛的扛起她。 第十四章 贺飏想打掉你的孩子 自从梁依怀孕之后,贺飏对她的看管就越发严格。 之前只是吴婶亦步亦趋的跟着她,不准她离开别墅半步,可现在家里多了专门的厨师,还有两个保镖晃来晃去。 梁依知道,他是怕她会伤害自己,更怕她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他实在太不了解她了,她那么喜欢孩子,就算这个孩子来的再不是时候,她也不可能忍心伤害孩子啊。 被关在这里大半年多,梁依透不过气来,尤其是最近这些天,她时常会感到气闷。 她病恹恹的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吴婶,我觉得胸口好闷。” 吴婶急得赶紧走过去,“太太,您怎么会忽然胸闷的?” 梁依摇头,只是无力的说:“我也不知道,你给贺飏打电话,告诉他我要去医院。” “好,我这就打。”吴婶答应一声,立刻打电话,接通之后吴婶就把电话递给她:“太太,您说。” “贺飏,我……”不等梁依说话,就听那边贺飏焦急的喊道:“小爽,醒醒!” 再之后,电话被挂断了。 梁依看着手机,苦涩一笑,贺飏啊,既然韩爽对你这么重要,为什么还要绑着我呢? 她胸口闷得难受,似乎已经缺氧,她赶紧说:“吴婶……快……去医院……我缺氧!” 吴婶有些为难,“太太,先生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您不能离开这里。” “他的命令……要紧……还是……我肚子里的孩子……要紧?!”梁依气喘吁吁,脸色已经煞白。 吴婶不敢继续耽搁,立刻跟保镖一起送她去医院。 路上梁依就已经呼吸困难,意识模糊,后来的事就完全没印象。 她只知道清醒的时候就已经躺在病床上,旁边还坐着韩爽,正在专心的削苹果。 “依依,你总算醒过来了,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的不行了呢。”韩爽一脸温柔的笑,但这笑容背后,却藏着蛇蝎心肠。 梁依脸色苍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韩爽也不恼,径自笑道:“你说多巧,我也怀孕了,比你肚子里的孩子小两个月。” 梁依心中一震,脑袋有些发懵,因为没想过韩爽会怀孕! 沉默良久,她艰涩的问:“是……贺飏的?” “瞧你这话问的,除了他,还能是谁的呢?”韩爽娇嗔的笑道。 梁依自嘲的滚落两行泪,是啊,她真是傻,除了贺飏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怪不得最近三个月,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原来是韩爽怀孕了。 她的丈夫,一直都深爱着自己的大嫂,就算她现在怀着五个月身孕,他也依旧只顾着大嫂,她的婚姻多么可悲?! 见她不说话,韩爽笑道:“只是现在事情有点难办呢没,他肯定是不能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没名没分的。” 梁依冷笑,“你放心,等我生下孩子就会跟他离婚。” “我可等不了,再过两个月我也会显怀了,穿婚纱不好看,而且说出去也不好听。” 梁依听出来韩爽话里有话,不禁神色一凛,冷声问:“韩爽,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贺飏要你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呢。” 第十五章 坠楼 梁依听完韩爽的话,当即脑袋“嗡”了一声,愣了足足十秒钟,她才不可置信的问:“你刚说……说什么?!” 韩爽微微凑近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说,贺飏要让你打掉孩子。” “他正在安排手术的事情,而我,只是在这里看着你,防止你跑了。” 梁依如遭雷击,眼泪“唰”的一下涌出来。 贺飏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竟然要再一次夺走她的孩子,那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就在她悲痛欲绝的时候,韩爽忽然站起身,弯腰贴近她的脸说:“心很痛对吗?可是没办法啊,谁让她投错胎呢?” “你的曦曦该死,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该死,因为她们挡了我的路!” “梁依,我要你记住,抢了我的男人,你就不会有好下场,你怀一次,我就让你流产一次!” “韩爽!”梁依双眼腥红,愤怒让她失去理智,她猛的推了韩爽一把。 可她忘了,韩爽此刻正拿着刀呢,被她这么一推,刀子竟然扎进韩爽胸口! “啊……”韩爽尖叫一声坐在地上,看到胸口的刀子,立刻慌乱无措。 再看身下大片血迹染红了她的裙子,她惊慌尖叫:“孩子……我的孩子!” 梁依愣住了,刚才被激怒的那一瞬,她是恨不能杀了韩爽,可她真的没想这么做! 她立刻下床,想要看看韩爽伤得重不重,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 “小爽!”贺飏满脸惊色,原本低沉的嗓音却因为紧张变了音调。 梁依从来没见过贺飏这么方寸大乱的样子,他一向都是冷静得近乎冷血啊。 “阿飏……我们的孩子……孩子……”韩爽泣不成声,痛苦的捂着小腹。 贺飏赶紧颤抖着声音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别怕,有我在,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没事。” 梁依看着他抱起韩爽冲出病房,浑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样。 她脑子很乱,害怕韩爽有事,更害怕韩爽的孩子保不住,那不就意味着她杀了两个人?! 那是两条人命啊! 梁依慌乱的爬起来,想要跟上去看看,可这时候贺飏却忽然回来了。 “梁依,你好狠!” 梁依泪流满面,慌乱无措的说:“贺飏,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知道?!难道你不是知道小爽怀孕了,所以想杀她?!” 他的双眸布满狠厉,有愤怒,有仇恨,有对她的失望和谴责。 梁依忽然想起了八年前,韩爽被发现跟贺轩躺在一张床上,当时他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主使的,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按照韩爽的请求,去房间找她! 梁依心如死灰,她不想再辩解了。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声音哽咽的质问他:“我狠?那你呢?你凭什么打掉我的孩子?!” “因为你不配生我的孩子!” 贺飏厉喝一声,冲着门外寒声命令:“把她压到手术室,马上手术!” “不要!”梁依大惊失色,她猛的后退,却撞到床沿,整个人都失衡的倒在上面。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求求你们……”梁依绝望的摇头,苦苦哀求。 可那些保镖仍旧面无表情的逼近,就连吴婶也唉声叹道:“太太,认命吧,没人能违抗先生的命令。” “我不要,吴婶,我不要……” 梁依慌不择路,情急之下竟然猛的爬上窗台! “贺飏……你让他们都后退,否则我就跳下去!”梁依决绝的哀求。 贺飏的长身猛的站住,他残冷的笑道:“这里是十楼,你想死,正好一尸两命!” 留下这句残忍绝情的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而梁依却已彻底僵硬了。 一尸两命…… 她以为他只是恨他,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他一定舍不得她死。 可原来,是她一厢情愿啊。 梁依凄绝的笑了,沙哑的说:“你们都让开,我答应堕……”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只觉得有人狠狠推了她一下,她瞬间失衡,身子猛的坠落下去…… 第十六章 噩梦再次降临 五年后。 “贺总,马上就到机场了。” 听到徐助理的声音,贺飏猛的睁开黑眸。 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随口问:“几点能到巴黎?” “大概是当地时间七点半左右,顺利的话,八点半能到预定的民宿。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包下了全部房间。” “知道了。”贺飏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又合上眼皮,最近他实在太累了。 徐助理能看出老板很累,可想到韩爽的交代,他还是偷偷瞄了贺飏一眼。 “贺总……” “嗯?” 徐助理小心的说:“韩小姐打过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回去,还说淼淼少爷快过生日了,想跟您一起过。” 贺飏怔了下,随即淡淡的说:“告诉她这次会久一些,赶不上淼淼生日了。” “……是。”徐助理沉默片刻,欲言又止:“贺总,有句话……不知该不该不说。” “说。” “太太从十楼摔下去,根本不可能还活着,您这样……”“住口!” 贺飏蓦地出声打断徐助理,他的声音冰寒刺骨,听得人毛骨悚然。 徐助理脸色一白,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贺飏目光凛冽的看向窗外,双手死死攥成拳头,心中坚定的告诉自己:粱依没死!她舍不得死! 这几年他就是抱着这个信念才能一直在世界各地找她,谁都不能说粱依死了,任何人都不可以! 巴黎,香蒲小镇。 “不要,不要过来……”“粱依,醒醒。” 粱依猛的睁开眼睛,双眼布满惊恐,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五年前坠楼的场景竟然还这么清晰,为什么她就是忘不掉?! 韩墨赶紧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心疼的说:“别怕,我在这呢。” 粱依紧紧的抱着韩墨,感觉到他的温度才渐渐止住身体的战栗。 想到刚才的梦,她忽然推开韩墨,有些惊慌的问:“我已经很久没梦到当时的场景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傻瓜,是你最近精神太紧张了。药已经吃完了,我们明天去镇上转转,顺便拿药,好不好?” 粱依眼神一黯,垂下头回答:“算了吧,反正也就这样了。” “不行!”韩墨用自己温热的大手捧起她的脸,严肃的说:“依依,你不能悲观。你还有我,你忍心看着我难过吗?” 粱依看着韩墨认真的脸,勉强的笑了笑,“好,我不放弃,就算为了你,我也不放弃。” “乖,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粱依点点头,重新躺好就合上眼睛。 那之后很久很久,韩墨才离开房间,关门的刹那,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黑暗中,粱依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飘飘而落的雪片,嘴角布满苦涩。 五年前她被贺飏逼得爬上窗台,却没想到吴婶竟然会把她推下去! 那是十楼啊,摔下去必死无疑,吴婶明显是要置她于死地! 可当时因为有雨蓬的缓冲,她竟然没死。 落地的瞬间,粱依虽然剧痛无比,却并没有马上失去意识,因此她清晰的记着当时的生不如死。 不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因为她的孩子再一次被无情得夺走了! 粱依满是怨恨的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镇上,那已经是一年后的事。 韩墨怕她胡思乱想,特地开了这家民宿让她经营,也算是给她找了事做。 梁依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活下来,可如今的她已经是个残废,整天需要靠药物维持生命。 她现在活着却与死没什么两样,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生命终结,这样拖累着韩墨,真的可以吗? 这一夜,梁依心乱如麻,再未合眼。 早上七点半,韩墨来帮她起床,两人吃过早饭去往小镇上的医院。 他们的车子前脚刚走,贺飏便来到了石泉民宿门前。 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笑呵呵的说:“是预定的徐先生吗?” 贺飏没说话,徐助理笑着说:“阿姨您好,是我预定的民宿,但只有我们贺总入住。” “啊,原来是贺先生。您快请,我先带您看看,我们家老板带着老板娘去医院检查了。” 贺飏话不多,让徐助理拎着行李,他则跟着老妇人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这间民宿。 这里不算大,看样子也只有几个房间,但装修得很简单,也很别致,是梁依喜欢的风格。 以前梁依出去旅行,从来不喜欢住酒店,一定要住在当地的民宿里。 她说那样住着舒服,而且自在。 这些年,他走遍世界各地,无论是到哪,都会住在这样的民宿,因为他希望有天能碰到梁依。 贺飏收起思绪,一个人到外面散步。 梁依和韩墨从医院回来,陈婶就迎上来说:“太太,你回来了呀?预订的贺先生已经入住。” 梁依愣了一下,脸色猝然一白,她紧张的问:“贺先生?!不是徐先生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有个徐先生,他说是替他们贺总预定的。” 徐先生……贺总?贺飏的助理姓徐,难道是他们?! “韩墨,是他!一定是他!怎么办?!”梁依方寸大乱,急声低叫。 即便是过了五年,她依旧难以忘记那场噩梦,贺飏就是她缠绕她多年的梦魇! 韩墨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轻声劝道:“别担心,这个世界上姓贺的那么多,不可能这么巧,他就是贺飏。” “不,一定是他!我昨晚梦到了!” “梁依!”韩墨加重语气:“这五年我们的生活一直很平静,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打破我们的平静。” 尽管韩墨这样安慰她,可是梁依的心里慌乱无措,她急声说:“韩墨,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他。” “好,你先别急。” 韩墨安抚住她,正打算出去,却听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抱歉,打扰一下,我的钥匙……” 贺飏的话戛然而止,他震惊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整个人如遭雷击。 紧接着,他又惊又喜,激动的大声道:“依依,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他激动的想要上前,韩墨却猛的用身体挡住他,随即转向梁依,“依依!” 此刻梁依的脸上已经彻底没了血色,她又开始瑟瑟发抖,牙齿不住的打颤,呼吸也变得急促。 “韩墨……韩墨……我好怕……”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怕,有我在。依依,你听我的,深呼吸!对,就是这样,感觉好点没?” 第十七章 贺飏在我床上 梁依重重点头,尽管气息是平稳了,可她依旧紧紧的抱着韩墨,内心仍旧充满了恐惧。 当她的视线对上贺飏满是痛苦的双眸,不由瞳孔猛的缩了缩,随即眼泪瞬间涌出来。 她心好疼,不只心脏,好像全身的每一寸都被人用刀子扎过,尖锐的疼。 贺飏也感觉了梁依对他的恐惧,这让他心如刀割,心脏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样的疼。 以前梁依会黏着他,不管他脸色多冷,说话多尖锐,她都只会没心没肺的笑。 后来她的笑容渐渐少了,眼里总是盛满了苦涩,时常满是期待的看着他,很快就又黯然的垂下眼睑,什么都不说。 现在,她看到他只有恐惧,仿佛他是可怕的凶神恶煞。 贺飏看着梁依良久才艰涩的开口:“她………依依怎么了?” “她、怎、么、了?!” 韩墨一字一顿,牙缝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冲天的怒火与仇恨。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贺飏,咬牙切齿的质问:“你竟然还有脸问她怎么了?!” “五年前她被人推下楼,没了孩子,失去了双腿,差点连这条命没了!” “这几年她每天晚上都噩梦连连,哭得撕心裂肺,你知道她在哭喊什么吗?” “她在喊,在哀求,说的只有一句话,她说‘贺飏,求求你,不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你就是他的噩梦,每每想到你,她就会浑身发抖,呼吸困难,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她已经有半年多没再做噩梦了,她原本可以慢慢忘记那一切痛苦,可你为什么要来这,为什么要让她再次想起你?!” 韩墨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的扎进贺飏的心口,尖锐的痛瞬间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骇。 他沉痛的看着梁依,嘴唇上下颤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真的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他以为五年前她是自己跳下楼,并不知道竟然是有人推了她! 她坠楼以后,他疯了似的冲到楼下,看着她倒在血泊中,整颗心都像被人挖走了一样。 “救人啊!快来人救她……”他失控的哭吼,双眼腥红,周围的人都以为他要杀人。 后来她被推进手术室,他慌乱无措的想要跟进去却被韩墨一拳打在头上,竟然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梁依已经人间蒸发,韩爽说梁依死了,被韩墨安葬了。 贺飏找了梁依整整五年,几乎马不停蹄,所有人都告诉他,梁依已经死了,可是他不信。 梁依那么爱他,爱他胜过一切,她怎么会死呢?! 如今他亲眼看到她,梁依果然还活着,只是已经…… 贺飏窒息一样,他看着梁依,竟然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依依……”“别叫她!” 韩墨怒声打断他,咬牙道:“你不配叫她依依!” “贺飏,你如果还有一点心,还有一点点良知,就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打扰依依。” “我不……”“滚!” 韩墨一向斯文,极少见他像这样失控的发怒,他像一堵墙一样,挡在贺飏和梁依之间。 以前是他不够坚定,没能保护好梁依,可现在他不会了,他已经孤注一掷! 贺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更不知道什么出去的,只知道等他意识回归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了雪地上。 他身上堆满了积雪,浑身已经僵硬,似乎血液也都被冻结了。 贺飏双眼重新有了焦距,玻璃窗里透出梁依的身影,她也正在看着他。 梁依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韩墨,轻声说:“让他走吧,他已经站了一天一夜了。” 韩墨却不动,沉声说:“昨天就已经劝过他了,他喜欢站就让他站下去,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站多久。” 梁依蹙蹙眉,却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她不该心疼,也不会再为他心疼,他亲手杀了她两个孩子,他是凶手! 梁依不再看向贺飏,翻起之前看的书,却一眼都没看进去。 贺飏忽然觉得眼前的梁依好像越来越远,她的脸也越来越模糊,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抓住她。 然而他的手冻僵了,根本动不了,他的腿也像是被定在原地。 贺飏用力的想要挪动一步,却忽然眼前一黑,“碰”的一声倒在地上。 梁依倏然瞠大眼睛,急声喊道:“韩墨,他昏倒了!” “别急。”韩墨安慰的在她肩上拍了拍,之后走到外面把贺飏抗了进去。 “他怎么了?是不是冻死了?!” 韩墨把贺飏扔到沙发上,检查了一下才不是好气的说:“是发烧了,不过不至于冻死。” 虽然不愿意理睬这个男人,可韩墨毕竟曾是个医生,医者父母心,就算是仇人,他也不能看着对方死。 韩墨给贺飏做了救治,眼看时间到中午,他到厨房准备午饭。 房间里只剩下梁依和贺飏两个人,她坐在轮椅上,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对贺飏,她恨吗? 恨,恨入骨血,可看到曾经坚不可摧的男人这样躺在那,她心里说不出的苦楚。 想想她跟贺飏,从懵懂少年,到如今,纠缠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又绕到了一起。 只是,老天这样安排他们见面又是为什么呢? 许久许久,一声电话铃声才打断梁依的思绪,她凑到跟前,从贺飏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韩爽…… 看到这个名字,梁依瞳孔骤缩,她蓦地想起五年前,韩爽那诡谲的笑容。 梁依眸光一凛,按下了接听键。 “阿飏,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我好担心你。” 韩爽的声音一如从前那样温柔,可梁依脑中浮现的却是一张狰狞无比的脸。 “阿飏在睡觉。”梁依也柔声说。 电话那边顿了下,随即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喊:“你是梁依?!” 梁依勾起唇角,“是我。韩爽,好久不见。”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没死?!你为什么没死?!你拿着阿飏的手机,是跟他在一起?!” “你还不算笨,他现在正躺在我的床上,一丝不挂,想看看吗?” “啊……你这个贱人,我要把你……” 不等韩爽骂完,梁依就直接挂了电话,她现在听不得这样的犬吠。 她正要把手机放回去,一抬头就见韩墨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她当即心口一颤。 第十八章 想要复仇 梁依的两只手狠狠的绞在一起,她不敢再看韩墨,而是别开眼,小声问:“你都听到了?” 韩墨走进来,递给她一盘酸梅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既然他都听到了,梁依反而不心虚了,她看着韩墨问:“我这样对韩爽,你会心疼吗?” 韩墨无奈的叹口气:“你明知道你对我而言胜过一切,更何况我跟她之间从来没有亲情?” 梁依苦笑,韩墨虽然是韩爽同父异母的大哥,但韩墨从小就不喜欢韩爽。 毕竟,如果没有韩爽母亲的介入,韩墨的母亲也不会自杀,他如何能不恨?! “依依,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挑衅了韩爽,激怒了她,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韩墨语气温和,但眼里却隐隐的藏着恼火。 梁依紧紧的咬住嘴唇不说话。 要她怎么告诉韩墨? 说因为贺飏的出现,打破了所有宁静的同时,也重新点燃了她的恨火?! 她忘不掉曦曦的死,更无法忘记那个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之前她没有想过报仇,因为她的生活没有希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 更况且以她现在这副残破的身躯,她连生活都需要韩墨帮忙,她拿什么去报仇?! 可如今不同了,贺飏的出现给了她机会! 复仇的念头迸起的瞬间就剧烈膨胀,梁依痛恨这样阴暗的自己,可她无法控制。 即便梁依不说,韩墨也看明白了她的心思,他急着握住她的手:“依依,听我的,放下仇恨吧。” “韩墨,我放不下。”梁依很坚决:“如果贺飏不出现,我可能真的就这么混沌的等死,可他来了啊。” “杀死我孩子的凶手就在我眼前,我触手可及,你却让我放弃,我做不到!” 梁依哀戚的看着他,“求求你,让我给曦曦报仇好不好?” “她怎么才算是报仇?让贺飏和韩爽一起死?!” 梁依呼吸一滞,被问得哑口无言。 韩墨也喉咙一涩,心中却是明白,她根本不是想要报仇,她只是因为贺飏的出现,心乱了。 她爱贺飏的那么多年,已经成为习惯,她放不下,所以她给自己找了借口。 他明明都知道,却不能戳破她,因为得到她肯定的答案会让他更加心痛和难堪。 最终,韩墨还是妥协了,艰涩的道:“好,我答应你,可你打算怎么做?” 梁依茫然的摇摇头,轻声说:“让我再想想吧。” 当晚贺飏一直发着高烧,梁依一直在床边看着他,脑袋里纷纷扰扰,却根本没有理清思绪。 当贺飏醒来,看到梁依就在旁边,他不由急得想要坐起来:“依依。” 梁依赶紧按住他,面无表情的说:“别动,你的烧还没退。” 贺飏重新躺回去,贪婪的看着梁依,一眼都舍不得移开。 梁依也没避开他的目光,迎着他的灼热的目光,始终脸色冰冷。 她跟贺飏,一冰一火,界限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开视线,就这样彼此看着彼此,一直到天色渐亮。 “依依,该洗脸了。” 韩墨走进来,边说边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卫生间。 贺飏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梁依和韩墨之间的自然与默契那么刺眼。 他猛的掀开毯子下了沙发,可才走两步就双腿一软,直接倒在沙发上。 韩墨抱着梁依回来,冷冷的瞥了贺飏一眼,哼道:“省省吧,你至少还得躺两天。” “我没事。”贺飏勉强支撑自己坐起来,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这么脆弱。 韩墨没理他,任由贺飏脚步虚浮的挪到他之前预定的房间。 他收回视线,温柔的看着梁依,轻声问:“早上想吃什么?红枣小米粥好不好?” 梁依点头,“还想放一些葡萄干和蓝莓干,喜欢甜一些的。” “好,依你。” 韩墨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又说:“但是这之前乖乖把药吃了,好不好?” 之前梁依总是偷偷把药倒掉,因为她最受不得苦味,而且她对生活没有希望,总想顺其自然的死掉算了。 梁依点点头,现在她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悲观。 早饭的时候,梁依和韩墨一起吃的,没等贺飏,也没去喊他。 本来民宿是提供三餐的,只要客人想吃什么就会提供什么,可韩墨却根本没做贺飏那份。 贺飏身体原本就虚弱,加上饥饿,中午的时候就又高烧昏迷。 梁依联系了徐助理,把贺飏送到了医院,之后两天都没见过他。 第三天中午,一辆黑色别克停在门口,是贺飏的车,可车上下来的却是韩爽。 韩爽穿着一件超长的连帽皮草,一直到脚脖,且脸上妆容精致,看起来是标准的贵妇。 她下了车就直奔民宿里面,看到梁依之后,二话不说就冲向梁依。 “你这个贱人!”韩爽低声喝了一句,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梁依是看着韩爽从车上下来的,所以早有准备,这一巴掌她完全可以挡下。 然而当她看到贺飏从另外车上下来,她忽然改变主意,任由韩爽的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啪! 这一巴掌声音极响,梁依白皙的脸上立刻就浮现五指印。 下一瞬,贺飏从外面闪进来,一把握住韩爽的手腕狠狠将她推开。 “你疯了?!” 韩爽愕然看着贺飏,嘴唇哆哆嗦嗦的问:“你怎……怎么在这?” 她明明事先就跟徐助理说话,他如果离开医院一定先通知她,这才来找梁依算账的! 贺飏没说话,而是蹲在梁依的轮椅前面,皱眉问:“你怎么样?” 梁依冷笑,“能怎么样?不过是挨了一巴掌,跟之前你们给我的伤害比起来,这算什么?!” 贺飏心口一刺,“依依,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实在太苍白了。”梁依指着自己的脸颊,嘲讽的问道:“你知道我曾经挨过韩爽多少这样的巴掌吗?” 韩爽一急,赶紧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哭着说:“对不起依依,我只是太心疼阿飏才会迁怒你。” “我这就把欠你的这巴掌打回来,一个不够就两个、三个……” 韩爽在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紧接着就连续抽了好几个耳光,仿佛是梁依不说停,她就会一直打下去。 梁依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韩爽既然爱演戏,那就演下去好了。 可贺飏却看不下去,他起身抓住韩爽的手腕,声音微沉的斥责:“小爽,够了!” 第十九章 还没离婚 韩爽流着泪,“不够。依依都已经这样了,我怎么还能下得去手打她呢?” “阿飏,我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我是个坏女人对不对?” 她泪眼婆娑,柔弱得让人心疼,贺飏赶紧抱住韩爽,语气笃定的说:“别哭,你不是坏女人。” 说完,他看着梁依说:“依依,我替小爽跟你道歉,如果你觉得委屈,那就打我。” 梁依的胸口狠狠的疼,疼得她脸色发白,更疼得她浑身战栗!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死了,摔下十楼的时候就被摔得粉碎,她不会再感觉到痛。 可没想到看到贺飏这么维护韩爽的时候,这种窒息一样的痛好像又重新把她的心脏撕了个粉碎。 她忽然明白,就算她摔得粉身碎骨也依旧不如韩爽的眼泪更让他心疼,因为贺飏根本不爱她。 此刻韩爽朝她投来的这个充满挑衅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傻,她的不自量力,她怎么敢奢望他心疼她?! 梁依的脸色倏地冷若冰霜,她寒声说:“贺飏,你用不着道歉,请你们马上离开,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依依,跟我回去吧。” “跟你回去?”梁依看了一眼韩爽,嗤笑道:“我跟回去做什么?做你跟韩爽之间的小三吗?!” “不,你不是小三。我们没有离婚,我们没办离婚手续,所以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 梁依一愣,“没离婚?” 之前她都是演戏,为了刺激韩爽,为了让贺飏更加内疚,可这次她是真的惊讶了。 当初韩爽逼着她签了离婚协议,以贺家的势力,两张离婚证简直轻而易举,可他为什么没去办?! 贺飏点头,他又蹲在她跟前,双手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的说:“依依,你是我的妻子,以前是,以后也是,我不会抛弃你,永远不会和你离婚。” 如今再听到这话,梁依觉得那么讽刺,刚才还维护韩爽,现在就许给他这种不切实际的承诺? 当初贺飏是拼命想离婚却没办法违反贺爷爷,可现在他竟然说永远不会跟她离婚?! “你抱着另外一个女人,跟我说不会抛弃我,说你永远不会离婚,你把韩爽当成什么?!” “你不是最爱韩爽吗?你难道要让她一辈子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这些质问梁依是说给韩爽听的,她不会再懦弱的被人欺负了还默不作声。 她要还击! 韩爽也脸色一白,眼圈里的泪水蓦地涌出来。 她梨花带雨的看着贺飏,“阿飏,你不要我和淼淼了吗?你忍心让淼淼一辈子没有爸爸吗?” “小爽,我们回去说。” 贺飏说完就站起身离开民宿,韩爽目光狠厉的瞪了梁依一眼才跟上去。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韩爽入住的酒店,韩爽立刻含泪问他:“阿飏,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你要我怎么办?!” 贺飏喉咙艰涩的说:“依依变成这副样子都是因为我,我不能不管她,我得照顾她。” “可她有我哥啊,不是吗?我哥以前就喜欢梁依,就算梁依成了废人,他也会不离不弃的。” 贺飏一噎,沉默良久才说:“不一样的,我要赎罪。” “阿飏,你对的梁依只是同情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对她只有同情,没有其他任何感情,对不对?” 韩爽急声问。 贺飏抿唇不语,过了良久才说:“我有事出去一下,有事回来再说。” “我不让你去!”韩爽猛的抱住他的腰,哭着说:“阿飏,我不能没有你,淼淼也不能没有你。” “而且我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啊,她才一个月,难道你要她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吗?” “以后她要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会被人骂成野种,你怎么忍心啊?!” 贺飏胸口一疼,心中艰涩不已。 一边是梁依,一边是韩爽和淼淼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些他都不能舍弃。 他究竟该怎么办?! 贺飏身体僵硬的在原地站了许久,忽然扯下她的手,沙哑的说:“这两天你没休息好,去休息吧。” “那你不能走。”韩爽一脸害怕,仿佛一旦放手,他就会离开他。 贺飏“嗯”了一声,把她扶进卧室,之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双瞳涣散,没有焦距。 卧室里,韩爽一脸怨毒,如果不是梁依那个贱人没死,她很快就让贺飏娶她! 该死的,为什么梁依不死?! 她恨毒梁依,恨不能马上弄死梁依,然而当她的手无意间摸到自己的小腹,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诡谲的笑。 以前贺飏就不肯碰她,梁依失踪之后更是各种借口避开她,这件事多亏了吴婶。 如果不是吴婶帮忙,她也没办法趁着贺飏喝醉的时候,造成跟他上床的假象。 这段时间她假装自己得了产前抑郁症,贺飏顾及她跟孩子,总是无条件包容,今天的事就是个例子。 这个孩子就是她的筹码,而梁依不过是一个贱人而已,根本不足为惧,她不需要自乱阵脚。 思及此,韩爽心情大好,偷偷给徐助理发了个消息。 晚上,梁依早早睡下,但却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她皱皱眉接起来。 不等她开口,韩爽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梁依,是我。” 梁依当即脸色一冷,“这么晚,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道个歉,今天我不该打你,实在抱歉呢。” 韩爽语气挑衅,哪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韩爽,贺飏不在,没必要演戏,恶心。” “梁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阿飏就是可怜你,他对你根本没有感情。” “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们,淼淼是他的孩子,我现在又怀孕了,我们即将迎来第二个孩子,我们都需要他。” 梁爽瞳孔骤缩,震惊的忘了反应,直到里面再次传来韩爽的声音,她才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她脸色发白,浑身冰冷,像被人扔进了冰窖,可心中那股怒火却在旺盛的燃烧着! 韩爽竟然又怀孕?! 为什么韩爽失去那个孩子却还能再怀孕,可她却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梁依好恨,为什么老天要对她这么残忍?! 她转过身,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假装根本不在乎韩爽的这些话,然而胸口却像窒息一样的疼。 梁依原本就是神经衰弱,容易失眠,韩爽这一通电话更是彻底驱散了她的全部睡意。 她睁着眼睛躺了一整夜,直到天亮。 第二十章 回家 第二天,梁依食欲不振,除了喝了一杯热牛奶,其他就什么都吃不下。 韩墨看着心疼,正想哄着她再吃点东西,房间里却忽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依依。”贺飏声音沙哑,他似乎也睡得并不好,眼下有些青黑,像是熬了夜。 梁依躲开韩墨送到嘴边的鸡蛋,摇头央求说:“真的吃不下了,放下待会再吃好不好?” “梁依!”韩墨板起脸,“你这样下去,胃会越来越小。没有足够的营养,你拿什么抵抗病痛?” “乖,你不爱吃蛋清,那我们就只吃蛋黄,来张嘴。” 韩墨将蛋清吃掉,又将蛋黄重新凑到她嘴边,极有耐性的等着她张嘴。 梁依抿了抿嘴唇,知道韩墨是为了她好,所以就算再没胃口,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蛋黄吃了。 这期间贺飏就一直在旁边看着,心里充满酸楚和心疼。 他等梁依吃完饭被韩墨推到客厅,才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梁依嗓音淡漠,其实心里很清楚他为什么会这副样子。 他对她充满内疚想要补偿,却又放不下韩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贺飏抿了抿唇才艰涩的说:“依依,跟我回去吧。我们回海城,重新开始。” “呵……”梁依嘲讽的冷笑,却没有再说别的。 贺飏皱眉:“依依,我知道你恨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回去,我想照顾你。” “可怜我?”梁依冷笑:“因为我变成了一个残废,所以你心里过意不去,想要负责照顾起我的责任?” “可是贺飏,我需要吗?我现在很好,虽然残废到甚至连洗手间都去不了,可我不需要别人可怜。” 贺飏蹙了蹙眉,“我不是因为可怜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字了,你可以把手续办了,以你的能力,不需要我出现,一样可以。” “依依,别跟我怄气好不好?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贺飏语气微沉。 梁依嘲讽一笑,“那韩爽呢?想让我回去就先把韩爽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 “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我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初知道韩爽怀了你的孩子,我就杀了她的孩子。” “哦对,就是我跳楼的那一天,你还记得吗?” 她故意把自己说得很坏,听得贺飏心口泛堵,当年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是韩爽先跟她说了什么! “依依,韩爽那里……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你先跟我回去,爷爷现在身体很不好,他想见你。” 提到贺爷爷,梁依的心口狠狠的颤了颤,因为这些年她也时常会想到贺爷爷。 自从爷爷死了之后,贺爷爷就把她当做亲孙女,每每贺飏让她难受,他都会为她出气。 她既然决定报仇,那就一定会选择跟他回海城,刚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一切更自然。 梁依沉默了片刻,有些沙哑的说:“好,我跟你回去,但只是为了看看爷爷。” 贺飏蓦地一喜,生怕她会改变主意,他急声道:“我们这就出发,我已经让私人飞机等着了。” “贺飏,我需要收拾一下东西,还需要交代一下这里的事。这是我和韩墨的家,离开之前,我需要安排好。” 贺飏脸色一僵,因为那句“我和韩墨的家”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好,那我明天再来接你,依依。” 贺飏走了以后后,韩墨才从厨房出来,皱眉问:“依依,你真的想清楚了,要跟他回去?!” 梁依点头,“跟他回去是我报仇的第一步,我要让他看到韩爽的恶毒,让他活在害死两个孩子的愧疚中。” “依依,你真的有把我可以报仇?你难道不怕自己再次深陷其中而下不去?” “韩墨,我不会杀人,不论是韩爽还是贺飏,我都不会杀他们。因为比起死,我更希望他们痛苦的活着!” 韩墨震惊的看着她,因为这听似平静的两句话里却透着深深的决然。 “那这里……你还会回来吗?” 梁依浅浅的笑了,她不舍的环顾周围,然后轻声说:“兑出去吧,以后我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你打算跟他耗一辈子?!”韩墨扬高音调? 梁依苦笑,“一辈子对我来说太奢侈了,你知道,我活不到那么久的。” 韩墨心口一疼,他猛的将她拥在怀里,哑着嗓音斥责:“依依,你不能这么想,你必须为了我坚持下去。” “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一个人?” “……好,我会努力。”梁依笑着答应,但心中却充满了苦涩。 梁依其实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要带的也不过是一些她平时要吃的药。 五年前的那一摔,虽然没要她的命却让她生不如死,她全身的脏器都出了问题,必须吃药。 上午十点左右,梁依和贺飏还有韩爽坐上私人飞机,一路飞行辗转,到家的时候都已经第二天早上八点。 梁依在飞机上一直是躺着的,从民宿到飞机场以及回来这一路上都是贺飏抱着的。 贺飏抱着她进门,韩爽则跟在后面,梁依没有拒绝,因为她想看到韩爽失控的样子。 “太……太太?!” 听到吴婶的尖叫声,梁依才把定在韩爽脸上的视线转回来。 吴婶看到她完全吓坏了,老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身子一踉跄就摔到了地上。 看到吴婶,梁依也心口一紧,她忘不掉在被吴婶推下十楼的瞬间她有多震惊。 吴婶是贺飏从老宅调来的人,在贺家三十年,是贺飏曾经最信任的人。 她也一直对吴婶很信任,却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会对她起了杀心。 这件事她一定会查清楚,为她自己和死去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梁依镇定心神,忽然泪眼婆娑的哭道:“吴婶,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吴婶浑身冰冷的坐在地上,完全忘了该怎么反应。 一旁的贺飏沉声道:“吴婶,先让一下,依依很累。” 吴婶这才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让开身子,眼睛却依旧不可思议的看着梁依。 贺飏温声问:“依依,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 “好。” 贺飏抱着梁依上楼,吴婶立刻紧张的走到韩爽跟前,急声问:“大少奶奶,她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 “如果她知道是我推了她,那二少爷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第二十一章 与他针锋相对 韩爽横了吴婶一眼,冷笑道:“哼,你就放心好了,她肯定不记得这事。” “不对,她一定记得!” 吴婶慌乱的摇头,急声说:“当时我记得和她的视线对上了,她怎么可能看不到是我推的?!” “吴婶,你就别自乱阵脚了。” “你也不想想,五年前你把她推下楼,不但害得她成了残废,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 “如果梁依真的知道是你,怎么可能这几年一直没找你报仇,而且今天还对你露出笑脸?!” “另外,她如果真的知道,又怎么可能不告诉阿飏?让阿飏替她的孩子报仇?!” “你就先静观其变吧,随时听我的吩咐,之后我还有用到你的地方。” 韩爽语气十分笃定,她跟梁依认识可不是一年两年,深知梁依的脾气,那个贱人最不会演戏。 吴婶听完仔细想了想,也觉得韩爽说的有道理,她赶紧说:“大少奶奶,我知道了,我先下去了。” “嗯,去吧。”韩爽挥了挥手,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双手轻轻的摩挲着依旧平坦的小腹。 不多时,贺飏从楼上下来,她笑着问:“依依睡下了?” “嗯,她累了。” “阿飏,淼淼已经很久没看见你了,一直吵着要见爸爸,咱们一起回去看看他好不好?” “算了。”贺飏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淡淡的说:“今天太累了,改天吧。” 韩爽心中怒火倍增,她已经记不清他多少次用这样的借口来搪塞她了! 自从梁依失踪以后,贺飏对她和淼淼就不如从前上心。 以前他为了找梁依,常年常年的不着家,就算在家也会找各种借口避开她和淼淼! 她提过和他同居,可他却说不方便;她说结婚,他却说梁依没死,没办离婚手续,他还是已婚的身份! 总之,他总是有理由推开她! 现在梁依已经回来,他还是这个态度,还不就是放心不下梁依?! 韩爽猛的站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不要儿子,可我得要!” 她怒气冲冲的说完立刻转身就走。 韩爽平时总是温柔如水,极少像这样跟他发脾气,她以为贺飏会出来追她,可他根本没动。 离开贺飏的别墅,韩爽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暗咒:该死的贱人,为什么这个贱人从十楼摔下去竟然还不死?! 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梁依这个贱人夺回贺飏的心! 梁依在飞机上基本没怎么睡,这两天休息不好,所以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她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昏暗的房间里,贺飏就坐在床边看着她。 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梁依心口一颤,险些控制不住瞬间膨胀的恨意与酸楚。 她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腰,极力克制住这股强烈的情感,稳了稳心神才问:“几点了?” “六点了,饿不饿?”贺飏声音很低,透着一丝沙哑,因为他听到了她在睡梦中的哭喊。 就如同韩墨说的那样,她做梦会哭,身体也会战栗,甚至会出冷汗,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五年她都是怎么度过的。 贺飏眼底的光太过复杂沉痛,令梁依呼吸滞涩,她避开他的视线,淡淡的回答:“有点。” “那我们这就下去吃饭,我让吴婶做了些你平时爱吃的东西,正好都温热着。” 梁依冷笑,“我还以为,你只会记得韩爽喜欢吃什么我。” “你还记得吗,我怀孕的时候孕吐厉害,什么都吃不下,你却逼着我吃最讨厌的芦笋,我吐得七荤八素。” 贺飏喉咙一梗,他那时候只是气她不吃饭,明明怀孕却日渐消瘦,所以才会逼着她吃她不喜欢的东西。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一言不发的抱起她下楼。 梁依没有拒绝,却冷淡的说:“记得给我准备轮椅。” “嗯,我明天就亲自去办。” 梁依顿了下,因为他的好脾气让她意外,她忍不住想要刺他。 “对了,记得帮我准备尿不湿,如今的我是小便失禁的废人,没有那个东西我会尿裤子。” 贺飏再次心口一疼,他让人调查过的,知道她的身体到底有多糟糕。 而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如果五年那天,他没有说那么残忍的话,或许她就不会出事。 韩墨说过,她是被人推下去的。那天病房里除了保镖就是吴婶,刚才吴婶见她就像见鬼一样,只怕…… 贺飏不愿意怀疑吴婶,她毕竟是贺家的老人,他实在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做。 这件事,一定还有内情,他会查清楚。 梁依吃饭吃的不多,半碗小米饭就吃不下去了,菜也没吃多少。 贺飏放下筷子,皱眉看着她:“这就不吃了?” “嗯,吃不下了。”梁依语气淡淡,一边擦嘴一边朝着吴婶的方向看了一眼。 贺飏皱眉问:“依依,你现在怎么吃这么少?你轻得吓人,不多吃点怎么行?” 梁依笑着看他:“因为五年前从十楼摔下去,我的胃被切了一部分,吃多了我会撑得难受啊。” 她故意说“摔”下去,而且说话的时候也特地看向吴婶,明显见吴婶身子颤了颤。 贺飏心口一刺,脸色也蓦地发白,明知道梁依是故意跟他针锋相对,却说不出话来。 刚才他一直看着她吃,给她夹菜,根本没动过什么筷子,可此刻却已经觉得胸口发堵。 他想起之前韩墨怎么哄着她的,所以自己也单膝跪地,哄着她说:“乖,再吃一点。” 梁依定定的看着他,“贺飏,你不是韩墨,我会强迫自己吃,是因为不想他难过。” “但你不同,我喜欢看你难受,你越痛苦,我越高兴。” 贺飏抿着嘴唇,心口一阵阵疼着,不是因为她的话有多伤人,而是因为她对他的恨太过浓烈。 “吴婶,把桌子都收拾了吧。” 说完,贺飏抱着梁依上楼,把她放在了床上,又替她盖了被子。 梁依仰脸看他,“你打算怎么处理跟韩爽的关系?” “你把我找回来,却不想跟韩爽一刀两断,这对我们都不公平。” “我知道她现在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如果想要我留下来,那就让她把孩子打掉。” “不过你大概会舍不得对吧?毕竟你对韩爽一向温柔,像‘一尸两命’这种残忍绝情的话,也只有对我才能说出来,对吗?” 第二十二章 韩爽流产 贺飏疼得无法呼吸,脸色苍白的看她许久才涩然道:“我会想清楚的。” 梁依看着他离开房间,脸上的冷笑猛的消失。 她咬着嘴唇想要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可最后,她还是失败了。 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留下一阵阵刺痛,犹如针刺。 她恨韩爽,可她还没有恶毒到会逼着韩爽打掉自己的孩子,刚才的话只是为了刺他。 她信誓旦旦的跟韩墨说要报仇,可现在不过是用言语去刺他就已经让她自己心如刀割,她还怎么进行下一步?! 梁依一晚没睡,直到天色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所以一直到中午才起床。 贺飏拉开窗帘,俊脸含笑的说:“依依,快起床,咱们一起去看看爷爷。” 梁依冷眼看他,明明昨天还一脸痛色,为什么今天就能笑得如此俊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帮我,我怎么起床?你难道忘了我是一个残废?!” 梁依嘲讽的反问他,成功的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她才像是胜利了一般绽开笑容。 她的笑容很美,却像带刺的玫瑰,刺得贺飏心口好疼。 中午,梁依跟贺飏一起回了贺家的老宅。 当时贺飏的爷爷贺展鹏已经拄着拐杖等在外面,看到她之后就立刻老泪纵横。 “依依,我的好孩子,你受苦了……”贺展鹏声音哽咽的迎上来。 梁依也鼻头发酸,只是忍着没哭,声音微微颤抖的说:“对不起爷爷,这几年让您担心了。” “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强,我也能跟你爷爷有个交代了。” 梁依重重点头:“爷爷,咱们快进去吧,天气这么冷,为什么不到屋里等呢?” 不等贺爷爷回话,站在一边的韩爽就笑着说:“爷爷听说你没死,昨晚整夜都没睡。” “他一大早就让厨师准备这准备那,哪想到你们说好早上回来,结果这都中午还没到,所以就担心的站在这等你。” 梁依冷冷的看了韩爽一眼,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带刺儿,是在指责她?! 不过她的挑拨没有奏效,贺展鹏冷冷看了韩爽一眼就又笑着说:“依依,快进去吧。” 梁依跟贺展鹏有说不完的话,毕竟贺家跟梁家以前是世交,贺展鹏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他们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梁依也说了很多这些年在香蒲镇的事。 贺飏看着梁依脸上终于露出熟悉的笑容,心里说不出酸楚。 以前梁依最爱笑了,可如今想看她,真的很难。 “爷爷,咱们开饭吧,依依早上就没吃。” 贺展鹏赶紧说:“开饭开饭,今天厨子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你可得多吃点,现在太瘦了。” 梁依笑着点头:“好。” 她今天难得心情好,所以也比平时多吃了些,饭后还捂着圆鼓鼓的肚子说:“太撑了,很久没吃过这么多了。” “你这个傻丫头啊,以后想吃什么就跟家里说。” 贺展鹏说完就向贺飏,淡淡的说:“阿飏,你带依依上去休息。” “我知道了。”贺飏同样语气淡漠,抱着梁依就上楼。 这是他们爷孙俩相处的模式,自小贺展鹏就瞧不上贺飏,而他,自然也会不会讨贺展鹏喜欢。 贺飏和梁依的房间在三楼,可到二楼的时候,梁依却忽然说:“我要到贺轩大哥房里看看。” “你要去他房间?!”贺飏脸上起了怒色。 梁依冷笑:“怎么,我去哪还得经过你同意不成?如果你不想进去,那就把我放在这,我自己爬进去。” 贺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面对随时都像刺猬一样竖起尖刺的梁依,他却无法再像曾经那样伤她。 他抱着她进了贺轩的房间,然后把她放在床上,“等着。” 贺飏把轮椅从楼下拿上来,把梁依放在上面,怕她冷就又在她腿上盖了一层薄毯。 “我在外面等你。” 梁依没说话,等贺飏离开房间之后才转着轮椅四处看看。 她进贺轩大哥的房间是因为真心想他了,一转眼贺轩大哥也已经死了十年了,时间可真快。 她记忆中的贺轩是个很温和的人,总是挂着温柔的笑,每次贺飏冷言冷语,他也总是一笑而过。 那时候她习惯围着贺飏打转,贺轩大哥就总是温柔的拍拍她的头,满是宠溺的玩笑道:“如果贺飏不喜欢你,就来跟大哥说,我来喜欢你。” 他本来是个极好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那次的车祸,他的人生也不会彻底被毁,甚至最后…… 想到这,梁依紧紧握着双手,眼泪也落了下来。 “依依啊,你对阿轩还念念不忘呢?难怪阿飏一直觉得你们有一腿呢。” 韩爽的声音传来,让深陷回忆中的梁依瞬间回过神来。 她看着韩爽冷冷一笑:“我这个人比较念旧情,不像你,丈夫死了没多久就跟小叔子鬼混。” “鬼混?这词我可不爱听了,我跟贺飏你情我愿,明明是两情相悦,怎么能说是鬼混呢?” 梁依不愿意跟韩爽这个虚伪的心机婊逞口舌之快,沉声问:“贺飏呢?” “他啊,在陪着我们儿子下飞行棋呢,这爷俩挺长时间没在一起下棋了,现在正开心着呢。” 炫耀! 以前韩爽每次来耀武扬威的时候,梁依都会觉得心如刀割,可如今,她只觉得恶心。 她不明白,贺飏那么精明的人,为什么就看不透韩爽这张恶心的脸呢?! 梁依离开贺轩的房间,原本想去到楼梯口喊贺飏,可就在这时候,韩爽却忽然走到她前面。 “别挡路!”梁依脸色一冷,皱眉说。 “啊……” 随着一声惊呼,韩爽的身子蓦地滚下去,摔到一楼的时候,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身上的毛呢长裙。 “孩子……我的孩子……”韩爽惊慌失措,俏脸煞白。 贺飏一个箭步奔过去,抱起韩爽就急声说:“小爽,别担心,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阿飏……不是……不是依依的错……”“就是她!” 贺淼的声音蓦地响起,他指着梁依就满脸仇恨的说:“爸,就是她推了我妈,我亲眼看到了!” 熟悉的一幕让梁依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想要开口说一句“不关我的事”,可喉咙却像被人卡住,她完全发不出声音。 贺飏沉痛的看了梁依一眼,然后一言不发,抱起韩爽就冲出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 根本不稀罕你的信任 梁依的心脏忽然一阵尖锐的疼,五年前他也是这样毅然决然的抱着韩爽离开,全然不顾她的死活! 也是那一天,他逼着她堕胎,即使她爬上窗台以命威胁,他依旧不减残忍! 那句“一尸两命”成了她永久的梦魇,直至今日,她仍能记得当时的震惊与心痛。 此时梁依觉得自己再度被贺飏狠心抛弃了,胸口的痛让她几乎窒息。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韩爽陷害她,贺飏都不信她?难道在他心里,她天生就是恶毒的?! 梁依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你只是为了报仇才回来海城! 然而,她根本做不到。 此时梁依才发觉自己所谓的决心究竟有多么渺小,有多么不堪一击。 她双眼毫无焦距的看着贺飏离开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楼梯口发呆了多久,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贺爷爷推回了房间。 “依依,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梁依蓦地抬头看向贺展鹏,嗓音沙哑的解释:“爷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爷爷知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放心,爷爷会给你一个公道。” 贺展鹏脸色极其阴沉,韩爽那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当着他的面陷害依依?! 当真以为他已经老眼昏花,看不破她曾做过的那些肮脏事吗?! 梁依一听这话,顿时热泪盈眶,“谢谢爷爷。” “乖,先休息。” 贺展鹏说完,让佣人把梁依扶到了床上,之后亲自给她盖上了被子。 梁依看着房门被贺展鹏关上,她疲惫的靠在床头,随手翻出一本书。 她一直在等贺飏,可贺飏竟然一整晚都没回来,所以她就这样在房间里坐了一整夜,坐得屁股都已经麻木。 大概是早上五点半的时候,别墅里终于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梁依猜应该是他回来了。 果然,不多时,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贺飏脸色难看的走进来。 他走到床边,眼神复杂的看了梁依很久,才声音沙哑的说:“韩爽的孩子……没了。” 看着他沉痛的脸,梁依也觉得心里难受,因为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原本应该等待降生的小生命,却因为韩爽的自私与狠毒,就这么没了,她为此心痛。 “贺飏,不管你信不信我,我只说这一次,不是我。” 梁依声音淡漠,没有期待他会相信,毕竟他从来不信她。 可这一次,贺飏却沙哑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梁依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忽然相信他,也没问他是不是真的相信她,因为都不重要了。 不过贺飏倒是径自说道:“小爽说了不是你,是她自己下楼的时候滑了一跤。” “爷爷也为你作证,证明你没有推小爽,所以我愿意相信你。” “愿意相信我?!”梁依蓦地眯起眼睛,她看着贺飏良久,忽然嘲讽的笑了:“其实你根本不相信我,对吗?” “依……”“不用说了,我根本不稀罕你的信任。” 梁依打断他,不愿意再跟他多解释一个字,她别过脸说:“你走吧,我累了。” 贺飏抿了抿薄唇,脸色深沉的离开她的房间。 梁依忍着委屈的泪水,想起今天的整件事,都觉得无法理解。 韩爽是故意走在她前面,然后自己滚到楼梯下面,而她那句“你挡我的路了”则是直接定了她的罪。 可韩爽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以韩爽的性格,怀着贺飏的孩子正是她的机会,她一定会利用这个孩子让贺飏跟她结婚才是。 可为什么要摔下楼?! 如果是为了陷害她,这样显然不够高明和彻底,毕竟就算贺淼口口声声说是她,可贺爷爷却是偏袒她的。 梁依想不明白,直到七点左右的时候,收到了韩墨发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拍的是韩爽的病房,那时候她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男人。 “你怎么能这么狠,我们的孩子才一个月,你竟然为了陷害梁依,要了孩子的命?!” 男人双眼喷火,咬牙切齿,仿佛跟韩爽有滔天的仇恨。 韩爽看着男人,冷笑反问:“我们的孩子?!就凭你,也配让我给你生两个孩子?!” “杜锋,我跟你之前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你想过河拆桥?!”杜锋拔高音调。 “是又怎么样?!”韩爽毫不畏惧,对她来说,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足为惧。 可在下一瞬,她就脸色丕变,因为杜锋忽然用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放……放开……我……”韩爽痛苦的发出声音。 杜锋眼看韩爽翻了白眼,才稍稍松了力道,阴声威胁:“韩爽,你别欺人太甚!” “把我逼急了,老子就告诉贺飏,淼淼根本不是他的儿子,甚至都不是贺家的血脉。” 韩爽冷笑,“你去啊。五年前你妈把梁依推下十楼,这可是故意杀人的大罪,你确定她有命能从牢里出来?!” “贱人!那件事是你指使我妈做的,你以为你能逃脱?!” “呵,我指使的,你的证据呢?” “杜锋,任何事都是要讲证据的,你以为贺飏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你可别忘了,我不只是他的嫂子,更是他的初恋,他最喜欢的女人。连梁依他都不信,难道会信你吗?!” 杜锋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松了手。 “杜锋,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来这里,否则让贺飏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好!很好!咱们走着瞧!” 视频一共就两分多钟,到这里就结束了,可就这短短的两分钟,让梁依彻底震惊了! 杜锋不是吴婶的儿子吗?! 她怀孕被软禁的那段时间,吴婶曾经跟杜锋视频,正巧被她看到了。 当时吴婶还笑着说:“我儿子杜锋,长得还算帅气吧?可惜就是没个对象。” 原来杜锋跟韩爽勾搭到了一起,而且如果贺淼是杜锋的儿子,那岂不是……他们暗通款曲至少十年了?! 梁依以前就知道贺淼不是贺轩大哥的孩子,因为他没有生育能力,怎么可能让韩爽怀孕?! 所以那时候韩爽跟她挑衅,说贺淼是贺飏的亲生儿子的时候,她几乎是毫不怀疑。 可其实,韩爽非但给贺轩戴了绿帽子,而且还背叛了贺飏?! 第二十四章 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立无援 就在梁依震惊不已的时候,韩墨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赶紧接起来:“韩墨,是我。” “依依,看到我给你发的视频了吗?” “嗯,刚看完。”梁依答完忽然语气一顿,然后又问:“这是你拍的?你也在海城?” “嗯,你跟贺飏离开之后,我就把民宿托付给了梁姨,让她帮忙照看,然后回了海城。” 有韩墨在海城,梁依莫名的安心,她笑问:“既然回来海城,怎么不联系我呢?” “我得盯着韩爽啊。”韩墨笑着回了一句,语气忽然转冷,“知道她流产,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也幸亏我一直守在这里,否则也不可能拍到这一幕。” “杜锋其实只比贺飏晚一步,应该是吴婶看到韩爽摔下楼就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 “但是直到贺飏离开,杜锋才有机会接触韩爽,好几次都差点冲进去质问韩爽,可见他有多生气。” 听完韩墨的话,梁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为了她,韩墨竟然在医院守了一晚上! 梁依轻声说:“韩墨,报仇是我的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况且韩爽毕竟是你的家人。” “傻瓜,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在这边孤立无援?” 韩墨温柔的话让梁依心中暖意绵绵,他总是这么毫无保留的信任她,照顾她。 如果她的时间能再多一些,如果她不是这副残破的身躯,她一定会毫无保留的爱上他。 “韩墨,谢谢你,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知道,你在贺飏那里照顾好自己,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梁依挂了电话,却依旧握着手机。 她原本打算把这段视频发给贺飏看看,可当她准备转发给的时候,不禁猛然一顿。 就凭这一段视频,能说明什么?! 韩爽心机太深,如果反咬一口,说她和韩墨逼迫她那么说,是他们陷害她呢?! 贺飏对韩爽无条件信任,就算她说地球是方的,只怕他也会温柔的摸着她的头说:“嗯,你说是方的,那就是方的。” 想到这些,梁依忍不住冷冷一笑,把手机关了扔到一边。 韩爽一定是害怕贺飏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会发怒,所以干脆借着这次的机会栽赃她。 不过,韩爽这次的计划实在不够缜密,没能得手,所以她一定还得再找机会下手。 那么,她就慢慢等着韩爽自己露出马脚吧。 之后的一周梁依过得很平静,因为韩爽住院,缠着贺飏不让他回来,所以她每天都陪着爷爷赏花看戏。 这样的生活虽然缺了点乐趣,但也算充实。 直到韩爽出院,梁依平静的生活再度被打破。 这天,梁依正在花园里看爷爷打太极拳,贺飏接韩爽回来了。 她能看到贺飏一路抱着韩爽回来,脸上的笑容不由微微冷凝,嘴角挂起一抹嘲讽。 韩爽,真能装。 “依依,爷爷,我回来了。” 梁依没应声,贺展鹏也脸色微沉,冷淡的“嗯”了一声就笑着转向梁依。 “依依啊,爷爷推你上楼好不好?你该休息了。” “好的爷爷。” 梁依十分乖巧,看到韩爽难看的脸色,心中不免掠过一丝快意。 韩爽有些委屈垂眸,“阿飏,爷爷是不是怪我失去了孩子?” “怎么会?”依依脸色很差,一定是因为他抱着韩爽,所以生气了吧? “可是我总觉得自从依依回来之后,爷爷就对我态度变了很多。” 贺飏耐着性子,“别乱想,外面冷,我先抱你进去。” “好。” 贺飏把韩爽抱进别墅,贺展鹏正在客厅等着。 “阿飏,你去看看梁依,我有话对韩爽说。” 贺飏微微蹙眉,“爷爷,韩爽刚流过产,受不了刺激。” “让你上去就上去。” 贺展鹏语气加重,十分不悦。 贺飏眉头紧锁,在韩爽肩膀上拍了下就转身上楼。 他走之后,贺展鹏冷声道:“不要以为你的那点小计俩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阿轩死之后,我会留你继续住在老宅,是不想给你机会纠缠阿飏。” “现在依依回来了,你如果再敢背后里搞小动作,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韩爽心里都快气炸了,老东西果然跟她摊牌了?! 贺轩那个废物死了之后,她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一旦她离开贺家,就真的跟这家没有关系了! 这几年老东西对她极其冷漠,不管她怎么讨好都不为所动,要不是因为贺飏十分敬重他,她一定早就…… 尽管心里怒火冲天,可韩爽表面上还得露出一副怯懦的样子。 “爷爷,您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想害梁依,而且我也跟阿飏解释过,不是依依推我下去的。” “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因为我当初明明喜欢阿飏却嫁给了阿轩。” “可我从最初喜欢就是阿飏,会嫁给阿轩,是因为知道他时日不多,想完成他的心愿。” “爷爷,我是真心喜欢阿飏的,希望您能看在淼淼的面子上,给我和阿飏一个机会。” 这一番话她说得十分真挚动容,仿佛一个不被婆家接受的受气媳妇。 可贺展鹏何其精明,怎么会看不透她的这点心思?! “哼,做作!”贺展鹏冷哼一声,拄着拐杖上楼。 楼上,梁依能清楚的听到楼下客厅的谈话,贺飏自然也能听到。 看到贺飏眉头紧锁,梁依嘲讽:“既然那么担心,那就赶紧去安慰你的白月光。” 贺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梁依脸色更加冰冷,一整天都没离开房间,饭菜都是佣人送上来的。 第二天贺展鹏要去参加老友的聚会,所以别墅里除了佣人,就剩下梁依和韩爽以及贺飏三个人。 梁依窝在沙发上看书,韩爽忽然撒娇的说:“阿飏,我想喝乘风路那家甜品店的酸梅汤了,你给我买来好不好?” 贺飏抿了下唇,沉声“嗯”了一声,转身出去。 他一走,韩爽立刻露出挑衅的笑容,“梁依,你看到了吗,你注定是要输给我的。” “我这次虽然失去了孩子,可阿飏对我却比以前还要体贴,也算是因获得福呢。” “阿飏真的很想再要一个孩子的,昨晚就迫不及待的想……” 韩爽故意没把话说完,可看到她双手捂着脸颊,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傻子也知道她什么意思。 第二十五章 从心底感觉到恶心 如果没看到韩墨发来的视频,梁依心里或许还会产生波动,可现在,她只觉得恶心。 “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如果贺飏知道你做了这么恶毒的事,只怕会恨不能掐死你。” 韩爽耸肩,“阿飏那么爱我,他怎么会舍得看着我死呢?” 梁依眸光蓦地变得冰冷,她狠狠看着韩爽,咬牙问:“难道你就不会心疼吗?那可是你的孩子!” “我为什么心疼?能生下来,那是我的孩子,可我弄死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胚胎而已。” 梁依简直难以置信,“你……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时至今日,她才彻底明白,为什么韩墨会那么厌恶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因为,她真的太狠毒了! 梁依觉得脊背发凉,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如果继续留在这个家,不知道会做出多疯狂的事。 贺飏去了一个小时,买了韩爽要的酸梅汤,还给梁依买了她曾经最爱的缤纷果饮。 “依依,快点喝吧,阿飏真的很有心呢,我都没想到问你喝什么。”韩爽虚伪的笑着。 “谢谢。”梁依也笑着接过来,却没有喝,而是操控轮椅进了洗手间,全部倒了进去。 贺飏当即俊脸一沉,怒气自他脸上一闪而逝,但他最终还是压制了怒火。 “不想喝百香果味的?”他耐着性子问。 梁依看着他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不,一直都很喜欢,只不过因为韩墨说不健康,所以我不喝了。” 贺飏的表情彻底冷凝,他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浑身都散发着怒火。 梁依继续看她的书,只当这一切没有发生。 她身旁,韩爽余光瞄着梁依,嘴角诡谲勾起。 晚上梁依没去餐厅吃饭,因为韩爽那张看似柔弱的脸让她心里极不舒服。 贺飏来给她送饭,她索性背过身装睡,可他却直接坐在床边,极有耐性的劝说:“依依,不吃饭不行。” “依依,听话。” “如果你不吃,那我就只能用嘴喂你!”贺飏的声音极其霸道,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梁依猛的睁开眼,冷冷的说:“如果你敢这么对,我就咬掉你的舌头!” 贺飏黑眸微微一闪,竟然当真含了一口汤,强行吻住她! 梁依猛的瞪大眼睛,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 “唔……唔……放……” 汤水灌入喉咙,梁依心中大怒,立刻一口咬住他的舌头。 贺飏闷哼一声放开她,眼眸中盛满了怒火和不可思议 或许是她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他,他忽然再次吻住梁依。 贺飏不顾舌头的痛和两人唇齿间的血腥味,只想征服整个从前温顺如猫如今却浑身是刺的女人! 梁依拼命的揪他的头发,却根本无济于事。 他像是在惩罚她,却又像是已经深陷情潮,因为他的喘息越发粗浓。 感觉到他的大手已经探入她的胸口,梁依彻底慌了,开始更激烈的挣扎。 眼看形势就要失控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了,韩爽轻声说:“阿飏,依依还是不肯吃……啊……” 韩爽惊呼一声就忽然关上,慌张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房内,贺飏身子一颤,触电似的放开她,“依……” 啪! 梁依甩出一个的清脆巴掌,狠狠的打在贺飏的脸上。 贺飏俊脸一偏,眼底却没有怒气,而是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完。 梁依一边双眸喷火的瞪着他,一边用力的抹着嘴唇,她想要抹掉他留在她唇上的味道,因为那会让她心慌。 可在贺飏看来,她是在厌恶他的触碰。 他不禁想起这五年,她和韩墨朝夕相处,或许早已发生了关系,不由妒火中烧。 “你还是我老婆,我是你的丈夫!”贺飏脱口而出,愤怒的语气中充满了嫉妒! 梁依寒凉一笑,阴声嘲讽:“强暴自己不良于行的老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贺飏,你知道吗,你让我恶心,我从内心深处感觉到恶心!” “我警告你,不要再碰我一次,否则我不会只是打你一个巴掌这么简单!” 贺飏看着她激烈的表情,忽然觉得心痛又难堪,当即狼狈的离开房间,“碰”的一声关上门。 门外,韩爽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眯起眼睛,双手的之指甲都深深陷入肉里! 好一个梁依! 明明已经是个残废,却还能让贺飏对她有那种欲望,果然是个贱人! 让这贱人逍遥了这么多天,也该是时候报仇了! 梁依晚上没吃东西,十二点多的时候,吴婶端了温热的牛奶给她。 “太太,您晚上没吃东西,喝一杯热牛奶有助于睡眠。” “放这吧。” “太太,牛奶还是得趁热喝,冷了就不好了。” 梁依眼眸闪了闪,接过来之后当着吴婶的面把牛奶喝了精光。 可等着吴婶出去,她立刻掀开被子。 刚才房间的灯光很暗,吴婶眼神也不好,所以没有看到她其实把牛奶都倒到了被子上。 吴婶无端端给她送牛奶,而且非要她当着面喝下去,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正想着,就听她的手机震动,是韩墨打来的电话。 梁依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着韩墨说:“依依,刚刚杜锋悄悄进了贺家老宅,肯定有事。” “嗯,刚才吴婶给我送了一杯牛奶。” “你喝了?!”韩墨拔高音调。 梁依把声音压得更低,“没。” “那就好。这里面有事,不过你先别急,一切交给我就好。” “好。” 梁依嘴上答应,可仍旧紧张到了极点,因为毕竟韩墨不在身边,而她现在……毫无还手能力。 想来想去,她给贺飏发了个信息:如果现在就你自己,马上悄悄来我房间。 不多时,便见房门被人打开,贺飏嗓音沙哑的问:“依依,我……”“别说话!” 梁依打断他,冷冷笑道:“贺飏,我让你进我房间,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过来。” …… 半夜十二点,原本鸦雀无声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一丝响动,紧接着就是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两个黑影快速闪进房间,杜锋压低声音问:“你确定么做没问题吗?” “放心吧,我已经让你妈给她下了药,你只管照做就是,只要我拍下证据,以后就有她好看。”韩爽的声音阴狠毒辣。 第二十六章 一切真相大白 “好!”杜锋咬牙:“但做完了这次,你必须按照约定放了淼淼,让我们父子团圆!” “哼,那是自然!当初要不是贺轩那个废人连最基本的夫妻生活都不能给我,你以为我会便宜你吗?!” “我虽然弄死你第二个孩子,但好歹给你生了淼淼,也算是对你不薄!” “只要我顺利成了贺家二少奶奶,不单贺淼那个小野种归你,我还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带着你妈远走高飞!” 杜锋寒声威胁:“好!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我就把你当初做的事全抖搂出去!” “当初你因为贺飏是私生子,没有继承权,设计你和贺轩上床,弄得人尽皆知,还嫁祸梁依!” “你还……”“够了!” 韩爽蓦地打断他,“你不用三番两次威胁我,赶紧上了……” 啪! 随着这一声脆响,漆黑的房间忽然变得亮如白昼,房间的一切一览无遗。 梁依此刻正坐在床上,床边则站着一脸杀气的贺飏,他的眸子如同烧红得烙铁,看得人胆战心惊。 韩爽和杜锋双双倒吸一口凉气,惊得脸上血色瞬间退个精光。 两人都面如死灰的看着贺飏,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吓得根本发不出声音。 时间犹如凝固一般,房间也是死一样的沉寂,所以当贺飏从床边走向韩爽,脚步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他一步一步逼近韩爽,寒声问:“淼淼不是我的孩子?!”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因为我是个私生子,在贺家没有实权,无法满足你攀附权贵的目的?!” “你说梁依为了拆散我跟你,给你下了那种药,害得你和贺轩发生关系,你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才不得不嫁给他,可其实他根本不能行房?!” “你口口声声说刚刚流掉的那个孩子是的,可其实我又一次被你当成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间?!” 贺飏每走一步就会逼问一句,每一句都透着彻骨的杀意! 韩爽步步后退,直到身体撞到冰冷的墙壁上,再也无路可退。 她惊恐的看着贺飏,哆哆嗦嗦的说:“阿飏,你听我说,是、是梁依、是梁依陷害我的,她……” 碰! 贺飏的拳头落在韩爽墙上,离韩爽的头只有两厘米! 他狠狠掐住韩爽的脖子,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事到如今,你竟然还狡辩?!” 韩爽发出“啊”的一声尖叫,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旁边的杜锋见事情不妙,终于有了一丝力气转头就跑,却被贺飏一把提出后脖子领子。 紧接着,贺飏狠狠一摔,竟然把杜锋摔到了梁依面前! 杜锋不知道是摔断了哪里,疼得他发出一声惨叫,扭曲的脸上立刻沁满了汗珠。 贺飏双眸充满风暴,他此刻恨不能把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如果不是依依早有发现,今晚岂不是要被杜锋…… 思及此,贺飏立刻厉声喝道:“管家!” “二少爷!” “把他给我带下去,别让他跑了,待会我会亲自审他!” “是。” 管家带着两个男人把杜锋带了下去,惊动了早已经睡下的贺展鹏和家里的佣人。 吴婶一看自己儿子被抓当时就慌了神,她一把拉住杜锋,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二少爷,我求求你放了我儿子,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吴婶泪流满面,苦苦哀求。 贺飏沉痛的看着吴婶,“吴婶,贺家对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依依从小就经常来贺家,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狠心把她推下楼?” “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那么一个活泼爱笑的女孩,现在却成了这副样子,你晚上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二少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吴婶不停的磕头,哭得不能自已。 这五年她晚上都不敢睡着,因为总会梦到梁依,她也担心自己会说梦话,把事情说出去。 现在,她终于可以把一切都说出去了。 吴婶忽然抹掉眼泪,急声说:“二少爷,我是被逼的。” “十年前我儿子欠了高利贷,我们母子俩都被逼走投无路,是大少奶奶帮忙还了债。” “可她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帮我们?她要我在酒里下了药,再由依依小姐端过去,想要跟大少爷发生关系。” “可哪知道,大少爷他根本……根本不行。” “那天刚好阿峰也在,所以就让他跟大少奶奶发生了关系。” “当时你发现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睡在一起,浑身都是吻痕,床上还有血,但其实跟她那个的根本不是大少爷。” “大少奶奶趁着怀孕的机会,嫁给了大少爷,她生下淼淼以后,我儿子就经常跟大少奶奶幽会。” “吴婶!” 韩爽忽然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冲到吴婶跟前,厉声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吴婶挺直了脊背,“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实话实说,没人再能威胁我们。” “大少爷的死也是大少奶奶一手策划,当初大少爷根本不是死于癌症,而是大少奶奶在药里做了手脚。” “还有太太坠楼,也是她用淼淼威胁我,如果我不答应,她就杀了我孙子!” “包括今天晚上,也是她让我给太太下药,想拍下二少奶奶跟我儿子幽会的视频,给你看。” 说到这,吴婶忽然转向梁依,泪眼婆娑的说:“太太,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梁依紧紧的抿着嘴唇没说话,只等着贺飏怎么处置。 “把吴婶跟杜锋关在一起。” 贺飏说完,又转向韩爽,沉痛的摇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个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 “阿飏,你听我说,我都是为了你啊。我爱你,我爱你。”韩爽脸色刷白,抱着贺飏的腿痛哭不止。 以前看到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贺飏会心疼,可如今只觉得厌恶至极。 他恨自己有眼无珠,为什么一直看不透这个女人虚伪的嘴脸?! “直到现在,你竟然还跟我说爱我?韩爽,你的爱我无福消受,你自己到牢里去反醒吧!” 韩爽身子一震,震惊的瞪大眼睛,“你要让我坐牢?!你竟然要让我去坐牢?!” 第二十七章 已经离婚了 贺飏狠狠甩开韩爽,咬牙道:“你做了那么丧尽天良的事,难道不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可我是为了你啊!我那么爱你,你竟然为了梁依这个贱人,就完全忘了我们曾经的幸福?” “我不允许!贺飏,我不允许你这么对我!” “你是我的!我才是你的妻子,只有我才有这个资格!” 韩爽像个疯子,尖锐的咆哮着。 贺飏摆摆手,寒声说道:“把她拉下去,直接送到警局!” 韩爽被两个人架住胳膊,却依旧在尖锐的叫嚣。 “放开我!” “你们这群狗东西,我是贺家未来的女主人!” “阿飏,我爱你,你是我的!” 韩爽的声音非常刺耳,好半天之后才彻底消失。 别墅里又恢复平静,一直没说话的贺展鹏才沉声说:“都睡吧。” 他一发话,佣人们立刻都退下,房间里只剩下贺飏和梁依。 贺飏看着梁依,许久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依依……” 他叫了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纵然是千个万个“对不起”也苍白无力,无法弥补对她的伤害。 他不说话,梁依也不追问,她只是淡淡的说:“我很累,先睡了。” “好。”贺飏把她重新放在床上,原本想就一直看着她,可梁依却冷冷的说:“你在这,我睡不着。” 贺飏心口一颤,默默的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却没有离开,而是靠在墙上,沉痛的合上双眸。 梁依知道贺飏没走,因为没听到脚步声,而且即便隔着墙壁,她也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神奇,尤其是这个人曾是她爱到骨血中的男人。 她盯着门口看了许久,强迫自己把视线转向窗外,看着那漆黑的夜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这算是报仇了吗? 韩爽的真面目被揭开了,吴婶推她下楼的事也公之于众,甚至连贺轩大哥的死都真相大白。 可她却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感,因为她和贺大哥受到的伤害永远不可能消失。 她和贺飏不可能再回到过去,贺轩大哥不可能死而复生,她的曦曦、还有那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也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 她依旧一无所有,终究要拖着这副残破的身躯,过着等死的日子。 回来之前,恨火点燃的时候,她找到了未来生活的动力,可如今……她又变得茫然。 嗡! 听到手机震动声,梁依赶紧接起电话,哑声说:“韩墨。” “依依,你没事吧?” “嗯,没事。” “那就好。我就在你窗外,因为不方便,所以没上去。” “韩墨,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没事。” “好,那我先走了,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否则第二天又会没精神。” “嗯。” 梁依温柔的答应一声,挂了电话就双手握着手机,嘴角轻轻勾起。 她的余生,是报答韩墨的恩情,这也算是她的目标吧? 梁依和贺飏隔着一面墙,双双坐了一整夜,直到太阳缓缓升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二少爷,老爷请您和二少奶奶下去。” “嗯,我知道了。”贺飏沉声答应一声。 他站起来就身子猛的晃了晃,这才发现原来双腿早已经发麻。 “二少爷?” “没事。”贺飏缓了片刻,扶着墙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要整理自己的形象,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可等他洗漱出来,再来叫梁依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此刻韩墨正温柔的抱起她,笑容如春风拂面,“抱紧了。” “好。”梁依笑着,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动作亲昵又自然。 这一幕,犹如一根利剑,直直的插进了贺飏心窝子里,尖锐无比的痛。 “我来。”贺飏走过去,脸色不虞的想要接过来。 然而韩墨却温润一笑,“还是我来吧,依依习惯我来照顾。” “她是我妻子!”贺飏怒喝一声。 韩墨却笑容扩大,“已经不是了。” 贺飏心脏狠狠一跳,他蓦地眯紧黑眸,阴声问:“你什么意思?!” 韩墨也冷下脸,“五年前韩爽就已经逼着梁依签了离婚协议,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 “那又如何?!”贺飏嗓音冰寒:“韩医生难道没学过法律,不知道只是签了离婚协议根本不算离婚?!” “已经办好了。”梁依忽然插了一句,轻声说:“贺飏,我们已经离婚了。” 贺飏看着梁依扬了扬红色的离婚证,笑容明媚又耀眼,不禁瞳孔骤缩。 他失控的一把夺过来,当看到上面真的是他和梁依,他立刻冲下楼去。 他和梁依都没有去民政局,可现在却办好了离婚证,整个贺家,除了那个老头子,还有谁有这个能力?! “我和依依的离婚证是你让人办的?!”贺飏咬牙切齿。 贺展鹏一身白色睡衣,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的放在拐杖上。 他缓缓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上藏着一丝决然,他说:“原本我不想这么做,可昨天看到你抱着韩爽回来,我就立刻让人办了。” “阿飏,你既然不爱依依,那也该放她走了。” “这些年你对依依的伤害我都看在眼里,我始终觉得你迟早能发现自己的心,所以才会一直拦着你们离婚。” “可我没想到我错了,你太固执,我越是拦着,你就越是变本加厉,简直像是在报复我。” “依依坠楼失踪,我总是看着她的照片发呆,我问自己,我是不是错了?!” “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依依的爷爷,让她嫁给你?” “看到依依变成这副样子,我心如刀绞,我愧疚啊,那么好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阿飏,你跟依依有缘无分,离婚对你们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贺展鹏说着说着,双眼渐渐被泪水模糊。 “不行!” 贺飏沙哑的大吼一声,第一次在爷爷面前服软,他微微哽咽道:“爷爷,我不能放她走。” “哎……”贺展鹏长叹一声,无奈的道:“阿飏,已经晚了。” “不晚!我们还有余生那么长,怎么就因为这十年的误会而彻底结束?!” 贺展鹏看了一眼极其固执的孙子,摇头长叹一声,却是再也说不出否决的话。 “阿飏,你好好想清楚,你如今对依依这么执着究竟是为什么。想清楚了原因,你再决定怎么做。” “还有,你要想想,你心里爱的,到底是韩爽,还是依依!” 第二十八章 我们回不去了 贺展鹏说完就站起身,而此时韩墨已经抱着梁依下来。 他赶紧抹了把眼泪,笑着说:“依依啊,小墨,在家里多住些日子再走吧。” 梁依笑着摇头:“不了爷爷,韩墨认床,我们回他那住,等韩爽的事有结果了再回巴黎。” “也好,不过你可得记着每天来陪爷爷啊。”贺展鹏笑着说。 梁依微微一僵,没有错过爷爷眼底闪过的那一抹精光,明白他还是在给贺飏制造机会。 她和贺飏已经离婚,应该断个干净,然而面对老人期待的目光,她还是心软了。 “好。”梁依点头说。 韩墨抱着梁依走之后,贺飏有些颓废的坐在沙发上,脑袋里回想着爷爷的话。 他呆坐了半天才点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让他混沌的大脑变得清醒。 他回想到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只等和梁依明说。 第二天,梁依十点还没到贺家,贺飏不由有些急了,抓起车钥匙便要出门。 “站住!” 贺展鹏冷冷叫住他,哼道:“你这样去韩墨家,能跟依依谈出什么结果?” “等着,依依十一点就到,韩墨会把她送来,然后去参加一个长辈的葬礼。” 听到爷爷的话,贺飏紧紧的抿了下薄唇,闷声道:“谢谢。” 再平常不过的两个字,却让贺展鹏内心起了波澜,他语重心长的说:“你这孩子从小就一直跟我对着干,这还是第一次跟我说谢谢吧?” 贺飏苦笑,“那是因为您一直把我当做私生子,根本不喜欢我,您对贺轩,从来不会吹胡子瞪眼。” “胡说!”贺展鹏瞪他:“私生子是你以为的,你妈的为人我很了解,她是个好女人。” “你以为我偏爱贺轩,处处和我对着干,可你哪里知道贺轩自小就身体不好?” “他生下来就有心脏病,虽然后来换了心脏,可时常出问题,我不疼他,能行吗?” 贺飏扭过脸,心里不是滋味。 爷孙两人也没再继续话题,以前谈到贺轩的时候,也是这样适合而止。 十一点,韩墨果然把梁依送到贺家,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就赶紧离开。 贺飏走到梁依跟前,“依依,我有话跟你说。” “进去说吧。”梁依语气淡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因为她找不到面对贺飏应该用怎样的表情。 两人到了别墅上面的玻璃花房,里面都是贺展鹏养的花花草草,平时不准外人上去。 梁依冷声问:“到底要谈什么?” 贺飏没说话,把她推到花房里,自己则坐在藤椅上,犹豫着怎么开口。 “贺飏?”梁依等得不耐烦,他这副缄默不语的样子太让人不适应了。 贺飏沉声开口:“你回来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怀疑吴婶有问题,一直在让人暗中调查,自然也查到了杜锋去过医院。” “不过那时候,我没有把杜锋和韩爽联系到一起,因为我不愿意相信韩爽会和其他男人有染,而且还是那样一个平凡的男人。” “昨晚我很愤怒,但与其说是因为韩爽而愤怒,不如说是因为韩爽没有找一个出色的男人而愤怒。” “贺飏,你到底想说什么?!”梁依打断他,嘲讽道:“想说你跟韩爽的情史?” 贺飏没回答,径自说道:“爷爷让我想清楚,到底是爱韩爽,还是爱你,于是我问自己,我爱过韩爽吗?” “年少轻狂时,看着你和贺轩嬉笑打闹,贺轩对你的宠溺让我嫉妒和愤怒。” “我很生气,你明明说了喜欢我,却转脸就和贺轩暧昧不清,我不屑这样的你。” “我和韩爽在一起,喜欢看你表情暗淡,那样我会有报复的快感。” “后来韩爽和贺轩被发现在一张床上,哭得梨花带雨,指责是你陷害她,我那时候几乎毫不怀疑。” “因为我无法相信我心里在意的女孩子竟然那么蛇蝎心肠,所以我不断暗示自己,我不喜欢你。” “可其实呢?” 贺飏终于抬起头看着梁依,“在我心里,我早已把你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你以为你害了韩爽,所以十分自然的愧对韩爽,就像孩子闯祸,家长肯定要负责吧?” “我对韩爽,从来都不爱,只是因为愧疚,而且她告诉我孩子是我的,所以我要负起责任。” “依依,我真正爱的是你,真正想要的你也是你。” “这五年,我四处找你,只想拼命的找到你,确定你还活着,可从来没想过找你的理由。” “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我不能没有你!” 十分冗长的一段话,贺飏说得十分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梁依也静静的听着,只是她越听脸上的嘲讽就越是强烈。 “贺飏,到现在你还跟我说你爱我,不觉得讽刺吗?” “说什么爱我,可你信过我吗?韩爽陷害我,不是她设计得有多高明,而是因为你根本不信任我。” “她说我给她下药,你就因为是我把酒端给她,信了她。” “她说我的孩子是韩墨的,你就因为一张P过的照片就判我死刑。” “她说我推贺淼,你不安慰我流产失去孩子,却因为她的一个烫伤心疼。” “贺飏,你自己想想你有多好笑?” “现在你跟我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我不爱你了,我要和韩墨在一起,只有他才是真的爱我!” “依依,你是我的妻子。”贺飏痛苦的低吼一声。 可是,梁依却忽然笑了,“你大概忘了,我们离婚了!” “我跟你纠缠那么多年,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 “依依,我爱你,我不想让你走!” 贺飏忽然跪在她面前,抱住她的腰,痛苦的哭了。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竟然……哭了?! 梁依十分震惊,心口也不由自主的揪紧,可她仍旧努力压制了自己的感情。 不能心软!梁依,不可以心软! 梁依抚摸着他的头发,一如曾经那般温柔,“阿飏,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放了我。” “你知道我骨子里相当固执,当初爱你的时候,我可以为你披荆斩棘,浴血前进,只是因为我爱你。” “可是我现在决定不爱你了,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不,能回去,我们之间有曦曦啊。” 第二十九章 曦曦真的还活着 听贺飏提到曦曦,梁依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恨意,她眯着冰冷的双眸,寒声质问:“你竟然还敢提曦曦?!” “你难道忘了曦曦已经死了,就是因为你,她肺部感染死了!” “不,她没死。”贺飏急声说:“依依,我们的曦曦还活着。” 这句话犹如一颗闷雷,瞬间在梁依的胸腔里炸响,她震惊的看着贺飏,泪水疯狂涌出,却是说不出话来。 贺飏双手捧着她的脸,柔声说:“依依,我们的曦曦已经五岁了,也会蹦蹦跳跳的叫爸爸妈妈。” “她会背唐诗三百首,会画画,会跳舞,她还会弹钢琴。” “不……不可能……你骗我……”梁依泣不成声。 她努力说服自己:梁依,你不能相信,这一定是贺飏的谎言,曦曦怎么会活着呢?! 她害怕一旦他相信了贺飏的话,再去接受曦曦的死,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贺飏心疼她,却又怎么擦都擦不干,她的泪水一直不断的涌出。 “依依,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曦曦真的活着,就在美国,我们这就去看她好不好?” 梁依重重点头,就算是万丈深渊,她也认了! 贺飏做事一向杀伐果断,说带梁依去看曦曦,当天便立刻让人安排。 坐在飞机上,梁依一路上都绷紧神经,脑袋里思绪万千。 她在想曦曦有多高,是不是也喜欢穿粉粉嫩嫩的颜色; 她也会想,曦曦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会扑到她怀里叫“妈妈”吗? 她还会想,贺飏把女儿一个人扔在美国,难道就不会担心孩子被人虐待吗? “依依。” 贺飏忽然握紧她的手,“我在洛杉矶圣马力诺学区买了一栋独栋别墅,当初就是专门给曦曦买的。” “我每三个月就会去住一周,其他时间曦曦都有专门的菲佣照顾。” “别墅里有十个保镖守着,就算是老师去给她上课,也依旧是在保护之下,所以她很安全。” 梁依抽回手,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假装休息。 他们到别墅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阳光明媚,天气晴好。 梁依被贺飏推进别墅,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女孩,她立刻忘了呼吸。 她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她眼前的一切就都会像是泡沫,瞬间消失。 “她……”梁依指着女儿,颤声问。 “依依,是曦曦,那就是我们的曦曦。”贺飏的嗓音无比温柔。 梁依喉咙刺痛无比,她知道那是曦曦,就算不去做亲子鉴定,她也能肯定那就是她的曦曦。 因为她们母女长得那么像,而且她现在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不同寻常,这就是母子连心! 她想问的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曦曦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那次是韩墨亲自抢救的曦曦,亲口告诉她曦曦不在了,贺飏还给曦曦立了墓碑啊?! 贺飏明白她心中的疑问,他蹲在她身边,轻声说:“曦曦生下来就被检查出白血病。” “那时候你的身体很虚,而且有产前抑郁症,就一直瞒着你。” “后来韩墨说,想要救曦曦的命,婴儿的脐带血是最好的,可脐带血库没有和曦曦适配的脐带血,所以我才急着让你怀孕。” “我想着,等你生下孩子,我们的曦曦就有救了,然而没想到,咱们第二个孩子会因为缺氧,就那么……” 贺飏说着,嗓音忽然变得沙哑,他艰涩的说:“五年前的那一天,我不是要让你打胎,而是把死胎……” “我不知道韩爽跟你说了那样的混账话,那天我会抱着韩爽离开,也不只是因为她受伤了,而是没办法面对你。” “依依,我如今跟你说这些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想打掉我们的孩子。” 梁依震惊的看着他,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因为她从来不知道曦曦一生下来就有问题! 她也不知道贺飏那时候疯狂的想让她再孕是为了曦曦,她更不知道,原来在她坠楼之前,她的孩子就已经缺氧窒息。 这一天,梁依接受了太多信息,这些对她来说都可以算是沉重的打击,可没什么是比曦曦还活着更重要的。 “曦……”她想喊曦曦的名字,可喉咙里却像堵了东西。 贺飏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叫道:“曦曦。” 玩得正开心的曦曦忽然一顿,看到贺飏的刹那顿时瞪大眼睛,高兴的大叫:“爸爸!是爸爸!” 小家伙飞奔过来,贺飏赶紧张开双臂抱住她。 “曦曦,想爸爸了吗?” 曦曦重重的点头,清脆的大声说:“想!超级想!曦曦好久没看到爸爸了!” “乖,爸爸也想你。爸爸之前跟你说去找妈妈,现在找到了哦。” 曦曦眨着大眼睛,左右看看,最后定格在梁依的脸上,她好奇的问:“妈妈在哪里?” “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妈妈?”贺飏的嗓音异常温柔,能看得出来他在努力让曦曦更快的接受梁依。 梁依此刻已经热泪盈眶,她急切的伸出手,哆哆嗦嗦的说:“曦曦,让妈妈抱抱好不好?” 贺飏想把曦曦交给她,可小丫头却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爸爸,我不认识她。” 孩子稚嫩的声音带着怯懦,虽然声音很低,却足以在梁依的心脏重重一击! 这一刻,梁依无比憎恨贺飏,因为他的隐瞒,她和曦曦错过了整整五年时间! 如果他早点告诉她曦曦还活着,这五年她或许不会犹如活在炼狱之中,她或许会更积极的配合治疗,或许会对生活更加充满希望…… 贺飏感受到了梁依的恨,可他无以言对。 再多的道歉都已经没用,他只能尽量安抚女儿,轻声说:“曦曦,那是妈妈。” “还记得爸爸给你看过妈妈的照片吗?是不是一样的?” 曦曦固执的摇头,“照片上的妈妈没有坐轮椅。” 听到这句话,梁依和贺飏同时脸色一白,贺飏艰涩的说:“曦曦,妈妈她……”“算了。” 梁依打断贺飏的话,淡淡的说:“曦曦认生,让她马上接受我不太可能,给她点时间。” “也好。你一路上很累,上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梁依摇摇头,“不用,我不累。” 她不是不累,只是舍不得错过跟曦曦相处的时间。 她太渴望能早点跟曦曦熟悉,更渴望曦曦能叫她一声……妈妈。 第三十章 我住进来,你搬出去 梁依行动不便,可就算坐在轮椅上,她也依旧能跟曦曦一起玩耍。 小孩子其实是很容易混熟,而且毕竟有着骨血关系,不过两个小时,她们母女之间就已经没了之前的生疏。 晚上吃饭的时候,梁依几乎是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曦曦,因为她要把这些都记在脑海里。 贺飏轻声劝道:“依依,你别光看曦曦,以后有的是时间,快吃。” 梁依“嗯”了一声,在孩子面前不想跟他针对相对,所以很认真的吃饭。 贺飏给她剥了虾,给她夹了牛肉,她都吃进嘴里,脸上一直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 贺飏一直在偷瞄她的表情,此刻很庆幸当初没有放弃救曦曦。 晚饭后,梁依陪着曦曦玩了好久,到了睡觉时间,她就跟曦曦躺在一张床上,嗓音轻柔给她念绘本。 曦曦睡着之前,终于奶声奶气的说:“妈妈,晚安。” 这一声“妈妈”让梁依彻底红了眼,她激动的止不住眼泪,不断的吻着曦曦的额头。 此刻她胸腔胀得满满的,所有的爱恨情仇以及生离死别都变得那么渺小,她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的女儿。 不管她的余生还有几年,她都要好好陪伴女儿。 梁依搂着女儿,迷糊糊也要睡着的时候,贺飏推门进来,她瞬间脸色一沉,进入了战斗状态。 看到她这副警惕的模样,贺飏心口一疼,此刻才意识到,饭桌上的温情都短暂的,梁依依旧对他恨之入骨。 “依依,吵醒你了吗?” 贺飏问得小心翼翼,甚至语气中带着一丝卑微,而那曾经是梁依才会有的情绪。 梁依淡淡的问:“还没睡着,有事吗?” “嗯,想跟你聊几句。” “我正好也想跟你聊聊曦曦。” 梁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轻声说:“坐吧。” “依依……”“我先说吧。” 梁依知道贺飏想跟她说什么,可那些会干扰她的决定,所以她不想再听,更不想动摇。 “贺飏,我不会跟你争曦曦的抚养权,不过,希望从今天开始,由我来照顾曦曦。” 见贺飏眉头立刻皱起,她补充道:“你放心,你还是曦曦的父亲,而且她也不会离开这里,只是我住进来,而你搬出去而已。” “还有,你不会跟她分开太久,因为我的时间不多,多则十年,少则一年半载,我可能就会死,到时候还得你来照顾她。” 她把死亡说轻描淡写,以前她真的觉得无所谓,仿佛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就是解脱,她不用再忍受病痛折磨。 可如今有了曦曦,她也想活得更久一些,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还有多少时间,可她会拼命的活下去。 哪怕是拖着这副残躯。 贺飏心如刀割,“依依,你一定要这么绝情吗?” “到底是我绝情还是你绝情呢?贺飏,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如果你不答应,那我明天就走。” 贺飏脸色刷白,他望进她的眼里,那双曾经透着欢笑的双眸此刻犹如冰雪一般冷酷决然。 他知道,梁依是说真的,她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贺飏豁然起身,转身就走,并没有给她答案。 他走之后,梁依才无力的靠在床头,紧紧的咬住嘴唇,克制住心底的那丝动摇。 她不断的对自己说:梁依,你不可以心软,不能心软! 就算曦曦还活着,却依旧不能改变他曾深深伤害你的事实,你跟贺飏之间已经覆水难收,永远无法回到最初。 贺飏在楼下的客厅坐了一整夜,反反复复想着梁依那番毅然决然的话。 他不能答应,却又无可奈何,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没用,竟然束手无策。 天色大亮,楼上传来孩子咯咯的笑声,他拖着麻木的身体上楼。 自门缝中,贺飏能看到梁依正用一缕头发刷着女儿的脸颊,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曦曦一边笑一边躲:“妈妈,好痒,哈哈哈……” 这样温馨和谐的一幕让贺飏恍若隔世。 曾经他并不期待曦曦的降生,因为那时候他以为自己爱着韩爽,而且受韩爽的诱导,他一直以为曦曦是韩墨的孩子。 然而曦曦出生之后,抱着她小小的身躯,心脏的地方剧烈跳动,那时候他完全肯定孩子就是他的。 从曦曦被抢救到观察,他一直没合眼,直到她又活了。 这几年他把曦曦放在美国,是因为他害怕放在国内,韩爽会不允许曦曦的存在。 回想这五年,他究竟有多少次幻想过这样的画面?! “曦曦,笑什么这么开心,说给爸爸听听。”贺飏下意识的走进去,想要融入她们母女。 梁依看到了贺飏,淡淡的说:“贺飏,麻烦你帮我洗漱。” “好。”贺飏答应一声,弯腰抱起她,可梁依并没有勾住他脖子,似乎是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他心中虽然郁闷却什么都没说,而且当他看到梁依洗漱之后又温柔的给曦曦扎辫子的时候,胸腔莫名的暖意绵绵。 一家人简单的吃了一顿早餐,贺飏原本想上午带着她们出去转转,然而不等他说出口,韩墨到了。 “韩墨,你来了?”梁依温柔的笑着。 “嗯。”韩墨点头,笑问:“感觉怎么样?见到曦曦之后是不是心情不一样了?” 梁依重重点头,浅浅笑着,“看到她我心里就总是涨得满满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韩墨浅笑,“曦曦很像你还是少女的时候。” 顿了顿,韩墨脸色一正,沉声说:“依依,关于曦曦的事……我要跟你解释一下。” “嗯?”梁依明白他的意思,却仍旧假装不懂,因为韩墨为了她付出太多,她不想恨他,更不应该恨他。 韩墨沉声说:“当年会和贺飏演那出戏,是不想给你了希望再让你彻底陷入绝望。” “当时我们都觉得曦曦是救不过来的,但是贺飏不死心,联系了我在美国读博士时的教授詹姆森,他说可以试试。” “很幸运的是,詹姆森一直亲自治疗曦曦,而且从洛杉矶脐带血库找到了合适的脐带血,救了她。”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曦曦活着,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的自私,我害怕失去你。” “依依,对不起。” 韩墨温润的脸上充满了对梁依的愧疚,他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第三十一章 希望你更幸福 梁依一直低着头,双手也一直握在一起,看不出她是什么情绪。 不过沉默一阵之后,她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却挂着淡淡的释然,“韩墨,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我这几年的状态你也知道,浑浑噩噩,绝望消极,时常尖叫,就算我跟曦曦在一起,恐怕也会吓坏她。” 听到她这么说,韩墨终于是如释重负,他笑问:“那你是原谅我了?” “我原本就没怪你,又哪来的原谅呢?”梁依真的不怪韩墨,因为她懂得感恩。 韩墨笑了,忽然蹲在她面前,双手握着她的手,轻声说:“依依,我要走了。” “你要走?去哪?”梁依不解。 “先去旅行,世界各地都走走,然后再做打算。” 梁依脸色微微发白,“你不要我了吗?!” 尽管韩墨没有明说,可她还是听出来了,这次的旅行,没有她。 韩墨喉咙一哽,“依依,我不是不要你,是希望你更幸福。” “我明白你现在心里的纠结,你和贺飏彼此相爱,自是因为误会才会分开。” “可是现在误会解除了,你知道他没和韩爽发生关系,也知道他没有害死曦曦,更没有让你堕胎。” “还有曦曦,你一定想过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让她幸福快乐的长大,可完整是什么?!”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完整的家是爸爸妈妈和她,幸福相爱的在一起。” “你爱贺飏,这点就算你自己否认,可你的心也骗不了自己,不是吗?” “韩墨,我没……”“依依。” 韩墨捧起她的脸,轻声说:“我知道的,因为我了解你。” “我知道你一定有了选择,因为你舍不得我,想要报答我,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爱你,是想让你快乐,让你幸福,所以追求你自己心中爱的,这才是我想给你的。” 韩墨的嗓音总是那么温柔,梁依却再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当初她爱上的不是韩墨? 良久良久之后,她笑着说:“好,我听你的。” 韩墨的人缘很好,而且因为是儿科医生,所以他对待孩子总是有特别的一套。 他好像生来就带着一股暖意,所以就算是怕生的曦曦也能快速跟他打成一片。 可韩墨只待到了中午就离开了,因为他定了雅典的机票,他要开始他的旅行了。 临别的时候,梁依带着曦曦去送行,跟他拥抱了很久,仿佛这次离别会没有尽头。 “韩墨,我欠你的,来生一定会加倍还给你。”梁依鼻头发酸。 她再也找不到比韩墨对她更好的男人,可为什么就是不能爱他呢? 她很这样固执倔强的自己! 韩墨笑了笑,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一吻,然后又亲吻了曦曦,最后才转向贺飏。 “这次,我把依依交还给你。如果这次你仍旧让她伤心,我肯定不会再放手了。”韩墨正色道。 贺飏沉着脸,没有因为韩墨的警告而不悦,反而郑重的承诺:“我答应你,我不会!” “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依依,再见。” 梁依眼眶湿润的点点头,一直咬住嘴唇看着韩墨,直到他乘坐的飞机起飞之后,她才收回目光。 “贺飏,麻烦你送我们回去。” 梁依语气淡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她的情绪。 贺飏喉间滞涩,勉强发出了一个“好”字。 她的语气冷漠淡然,丝毫没有要和他和好如初的意思,他听出来了。 果然,到家之后梁依就开门见山,“贺飏,就算韩墨不跟我说他要放开我,我也会放开他,因为我不想拖累他。” “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废人,最基本的生活自理都做不到,不论跟在谁身边都是累赘。” “韩墨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他值得更好的女人,我不忍心耽误他一辈子。” 贺飏脸色发白,急声说:“依依,你不是累赘,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梁依嘲讽一笑,“我说的不对吗?贺飏,你既然调查过我的情况,那就应该知道我没有子宫了。” “我现在,不但不能称为一个完整的女人,甚至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我不在乎!”贺飏嗓音沙哑的低吼,他脸上带着一丝哀求:“依依,别这样好不好?” 梁依的嘲讽变得越发浓烈,可她没有再反驳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片刻,她忽然收起表情,笑着伸手:“曦曦,来,妈妈抱抱。” 曦曦摇头,很认真的回答:“韩墨叔叔说,妈妈太累了,抱着我会很累。” 梁依浅笑,韩墨总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她这辈欠下他的,只怕真的只能等下辈子再还了。 “谢谢我的小公主,知道心疼妈妈呢。”梁依贴了贴女儿的小脸,看着贺飏说:“贺飏,你该走了。” 贺飏双手狠狠的攥成拳头,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出去了。 从这一天开始,梁依就开始在这里住下。 因为她的坚持,贺飏到底还是搬了出去。 为了能每天都看到她们母女俩,他特地买下了旁边的房子,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他每天都会在她起床之前去帮梁依起床,晚上等她睡着了再悄悄离开。 除了不跟她们睡在一起,他其实一直都在。 贺飏做的这些,梁依心里不是无动于衷,可比起她曾经受到的伤害,这些根本杯水车薪。 “贺飏,不用你来照顾我,家里的菲佣会照顾我,就算她忙不过来,我也可以请保姆。” “我不放心。”贺飏眼皮也不抬,径自给她脱了鞋袜,帮她烫脚。 这不是他的借口,先前他那么信任的吴婶,可吴婶却把她害成了这样,他还能相信谁?! 梁依呼吸一窒。 他们出来已经小半年了,虽然身在美国,可是海城发生的事她其实都知道。 韩爽、杜锋、吴婶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正在监狱里为自己曾经做过的坏事赎罪。 现在贺淼虽然还在贺家,可是爷爷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疼爱他,这个孩子也算是被韩爽的自私彻底毁了。 梁依恨吴婶,真的是恨到骨头里的,可吴婶也是为了杜锋,因为母爱。 杜锋受韩爽威胁,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因为父子亲情。 最可恨的,其实是韩爽,她最恨的就是韩爽。 可就算她余生都抱着仇恨,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 第三十二章 不想重蹈覆辙 “贺飏,别再做这些了,我不恨你了。” 梁依忽然说。 她定定的看着贺飏,对他露出了这半年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可此刻梁依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像是当初那样明媚,那么真实。 贺飏被她的笑容晃了眼,愣了几秒才笑着问:“今天不想泡脚吗?” 梁依摇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咱们在这已经半年了,你做的我都看到了,我也释然了,可错过就是错过,我们无法回到最初。” “就像是一块摔裂的玻璃,就算你把它们拼到一起,可还是有明显的裂痕,却永远不可能恢复如初。” “就算是摔得粉碎,我也有办法恢复,大不了回炉重造!” 贺飏咬牙切齿,黑眸闪过的竟然不是怒火,而是一丝泪光。 梁依忽然被他气笑了,“回炉重造?我们能被塞回母亲的肚子里,然后重新认识、重新发展吗?” “显然不可能,对吧?” “贺飏,就算你继续跟我纠缠下去也依旧是这个结果,我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你的,所以你还是放弃吧。” “绝不!就算死,我这辈子也只认你一个女人!梁依,你给我记住了,我从来没碰过其他女人,我的人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你别想甩开我!” 贺飏愤怒的低吼,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梁依心口颤了颤,这样的霸道不讲理,还真是贺飏才会有的风格。 其实他何必那么固执呢,他明知道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最近,她明显比以前更容易疲劳。 正想着,贺飏忽然去而复返,俊脸煞白一片,完全没有一丝血色。 “依依,爷爷出事了!” 梁依也脸色一变,急得想要站起来,可她双腿已经废了,根本做不到。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梁依急得声音都变了。 贺飏焦急的抱起她,“具体情况还不知道,管家说是急性心衰,正在抢救,我们必须赶紧回去才行!” “那曦曦呢?”梁依看向床上熟睡的女儿,她一刻都不想跟曦曦分开。 贺飏动作一顿,同样看向曦曦。 他抿了抿嘴,沉声说:“带曦曦回去。爷爷还没见过曦曦,万一这次……”“不会的。” 梁依蓦地打断他,急声说:“一定不会的,爷爷身体一向很健朗,不会这么容易死。” 贺飏重重点点头,赶紧把梁依放在床上,“你叫醒曦曦,我去联系航空。” 梁依点头,把曦曦叫醒之后,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说:“曦曦,我们得走了,去看太爷爷。” 一家三口坐上回国的飞机,到医院的时候,贺展鹏早已经被推回了普通病房。 “爷爷,您感觉好一点了吗?”梁依被贺飏推进病房就急声问,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 她原本就因为上火而引起嗓子发炎,现在看到贺展鹏脸色苍白,更是觉得喉咙刺痛。 贺展鹏赶紧摆摆手,然后看向贺飏怀里的小家伙,他不禁立刻眼睛一亮,“这是不是就是曦曦?” 贺飏点头,哑声说:“曦曦,叫太爷爷。” 曦曦不不吭声,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贺展鹏见状,立刻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块巧克力,他笑着问:“曦曦是不是最喜欢这个?” 曦曦乖巧的点头,伸手就要去够巧克力,贺飏赶紧把女儿放下。 贺展鹏把巧克力的包装撕开,“曦曦来,叫太爷爷,就能吃哦。” 曦曦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低过巧克力的诱惑,笑着叫道:“太爷爷。” “哎,哎,乖,乖!”贺展鹏激动的直说了三个“乖”,然后掀开被子下床,一把抱起曦曦。 “我的好曾孙,太爷爷的心肝宝贝。”贺展鹏边说边把曦曦往上举。 这一幕可吓坏了梁依和贺飏,平时贺展鹏虽然身体好,可曦曦毕竟三十几斤呢,更何况他刚做过手术呢。 “爷爷,小心您的身体。”梁依心惊肉跳的叫了一声。 贺展鹏摆摆手,微微有些气喘,“不碍事,是沉了点,可我老头子还举得动。” 梁依蹙眉苦笑,贺飏则挑眉看着他,“爷爷,您刚做完手术,还是我来抱吧。” “不碍事。”贺展鹏往旁边躲。 贺飏直接伸手抱住曦曦,加重语气:“还是我来吧!” “哎呀,你躲开,不是跟你说我没事吗?我的心脏比你的都健康!”贺展鹏有些动怒了。 贺飏冷冷一笑,“急性心衰?!” “咳咳……”贺展鹏有些心虚。 看到贺飏和梁依冷下的脸,他不自在的哼道:“是,我是装的,可那又怎样?” “我要是不说自己病危,你们两个会回来吗?” “你们一走就是半年,把我这个老头子自己扔在海城,完全不闻不问。” “虽然依依常常发视频,可是只能看到曾孙女却摸不着的感觉让人抓耳挠腮。” “依依,阿飏,你们两个年纪也都不小了,又不是十几二十的年轻人,还瞎折腾什么啊?” 贺展鹏抱着曦曦坐在病床上,叹气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为了孩子将就婚姻。” “可那是说没有感情的夫妻,你们之间彼此相爱,不至于感情破裂。依依,你心里有阿飏,不是吗?” 梁依低着头,嘴角紧紧的抿着。 爷爷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她也不是没想过和贺飏复婚的事,可她忘不掉贺飏给她的伤害。 每当她决定忘记过去的时候,总会想起曾经的种种,尤其是他那句“一尸两命”成了她心中过不去坎。 当一个人被彻底伤透,这种伤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贺展鹏见她这副表情,也忍心再去逼她,毕竟是他的孙子伤害了她。 “唉……”贺展鹏长叹一声,“随你们吧,我老了,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梁依和贺飏都沉默不语。 第二天贺飏给贺展鹏办了出院手续,一家人都住回了老宅。 他整天围着曦曦打转,为了能给他们制造机会,他每天都会带着曦曦出门,要么上课,要么去游乐场。 这些,梁依都看在眼里,心里也跟明镜一样。 她爱贺飏的时候可以义无反顾,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可当她受了伤之后,她就害怕了,她不想再重蹈覆辙,而且她也不想拖累贺飏。 第三十三章 大结局,来生换我等你 梁依没想过,她和贺飏兜兜转转,竟然会僵持了整整三年。 看着贺飏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客厅里忙碌,梁依皱眉说:“贺飏,今天祭拜过贺轩哥之后,我有话跟你说。” “要是还是那些话,那就不用说了,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贺飏看都没看她,嗓音也很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 梁依眉头皱紧,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候,心脏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她只能紧紧咬住牙关。 算了,不说就不说了。 反正她也不只一次跟贺飏摊牌过,还不都是一样的我结果? 他每次都是先用怀柔政策,温柔的劝说,一旦耐性被她耗光,他就会固执的咬牙怒吼:“休想甩开我!” 既然他打定主意要继续跟他耗着,那就由着他,反正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依依,都准备好了。” 梁依点点头,笑着冲女儿招手:“曦曦,我们走了,去看大伯喽。” 今天是贺轩的忌日,除了在香蒲镇的那五年,梁依每年都会去祭拜。 贺飏给梁依带了一个厚厚的垫子,把她放在上面,然后自己也跪在了地上。 梁依有些诧异:“你干嘛呢?” 他这人一向骄傲,而且从小就跟贺轩不合,所以去年和前年的时候,就算是来祭拜贺轩,贺飏也是把她放下就自己到另一边抽烟的。 贺飏一边点香,一边沉声说:“我知道贺轩当初是为了救你才会变成那样的,所以我该拜他。” 说着,他举起一炷香,拜了三拜。 他看着墓碑上那张年轻英俊的笑脸,心中说不出该是什么滋味。 十七年前,贺轩为了救梁依,被车子撞上了腰腹,从此之后就不能当一个正常的男人。 这件事只有梁依知道,大概事关男人的尊严,所以贺轩没有告诉任何人。 其实贺轩一直都喜欢梁依,只是那时候知道梁依喜欢他,加上贺轩自己有心脏病,所以从来都没说。 后来发生那件事,贺轩虽然对梁依比对任何人都好,却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 祭拜完了,贺飏抱着梁依上车,笑着说:“时间还早,带你和曦曦去看看漫展好不好?” “爸爸,我要去!”曦曦激动的保住梁依的胳膊:“妈妈,去吧,好不好?” 梁依笑着点头,“好,一起去。” 漫展都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但梁依十几岁的时候也喜欢去漫展,而且就算跟贺飏结了婚,她也依旧保持着这个爱好。 曾经贺飏是最瞧不上这些,可如今,他时常带她们母女来漫展、去看电影,他在努力改变,她看的出来。 这三年贺飏没有逼迫她,尽管没有复婚,可他依旧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梁依本来就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贺飏做的这些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只是,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以为自己会有十年的时间,可显然她太高估了自己。 一阵剧烈的咳嗽,梁依吐出一大口血。 “依依!” 贺飏大惊失色,想要抱起她却又不敢动她。 梁依勉强笑了笑,“不用担心,没事。” “还说没事,你都吐血了!”他在怒吼,眼圈里瞬间闪过泪光。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曦曦也忽然一脸惊慌,哭着问:“妈妈,你怎么了?” “曦曦乖,妈妈没事。”梁依说了一句,忽然转向贺飏,“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吗,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之后再说,我先送你去医院。”贺飏说着就要推着去停车场。 可梁依却按住了他的手,嗓音温柔的说:“阿飏,我想说。” 贺飏浑身一震,自从离婚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叫他“阿飏”。 然而他没有停下,因为她的命才最要紧。 贺飏一路狂奔,整个人慌乱无措。 他不停的跟梁依说话,可梁依还是昏迷了,他更是方寸大乱。 “医生!” 贺飏疯了似的大叫,抱着梁依就冲向急诊室。 在梁依抢救的过程中,他就一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浑身发冷,一向火力很壮的他竟然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他急得想要奔过去问问梁依的情况,可这时候才发现浑身已经没有力气。 医生走到他跟前,脸色凝重的说:“夫人一直有心梗,这次引发了急性心衰,虽然命是救了回来,可是……” “可是……什么?”贺飏声音艰涩无比,发出的每一音都像锋利的刀片划过他的喉咙。 “哎……尊夫人的时间已经不多,希望你要有个心里准备,早些安排后事。” 轰! 贺飏犹如五雷轰顶,脸上瞬间血色退尽。 “不可能!”他愤怒的大吼一声,随即猝然起身,原本是想抓住医生的肩膀,却忽然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医生见状立刻脸色一变,“快!抢救!” …… 梁依睁开眼睛的时候,贺飏正跟她躺在一张病床上,她身上都是监护设备,而他手臂上也扎着输液器,此刻正侧着脸看着她。 看到他眼里的沉痛,她苦涩一笑,“你知道了吧?” 贺飏合上双眸,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看来她早就知道。 良久,他又睁开眼,艰涩的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梁依垂眸,淡然的回答:“告诉你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而且你也知道的身体不好,命不会太长,不是吗?” “所有的人都有死的那一天,只是我的这一天提前到了罢了。” 贺飏心脏狠狠一疼,他近乎哀求的说:“依依,别放弃好不好?我们可以换一颗心脏,你一定会好的!” “贺飏,别闹了,贺轩大哥也换了心脏,还不是照样英年早逝?” “况且我不只是心脏的问题,我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在坠楼的时候被摔坏,不可能所有都换了吧?” “那还是我吗?而且与其去遭那个罪,我宁愿就这么平静的走。” “贺飏,我的生命很快就到头了,所以别再我身上耗着了,找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照顾好曦曦。” 梁依原本打算说的就是这些,只是那时候他没给她这个机会,反而现在说出了口。 贺飏一言不发,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梁依伸出手,像是以前那样用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他的鼻翼,最后是他的的唇。 “阿飏,答应我,好不好?” 贺飏心口一阵阵痛,他想说不好,可面对她祈求的目光,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当天,他和梁依一起出院。 他答应梁依让她快乐的度过余下的日子,所以他带着梁依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她想看雪,他们就飞去北极; 她想看日出,他就抱着她在泰山等一整晚; 只要是她提的,他就一定会满足。 可是半年之后,梁依最终还是走了,非常平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 她走的那天,阳光很明媚,微风依依。 他们坐在遍地都是花草的半山坡上,梁依躺在他的腿上,看着蓝天白云,嘴角一直带着笑。 “贺飏,我没有遗憾了,我很满足。”说完这句话她就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在笑。 那时候他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幸福,很想让这幸福再久一点,可她渐渐合上眼睛,笑容也慢慢消失。 “依依……依依……”贺飏泣不成声,双手捧着她的脸,嘴唇颤抖的吻住她。 良久良久,等他抬起头的时候,梁依的脸上已经布满他的泪痕。 这一夜之间,贺飏白了头,并且三年之后就追溯一梁依而去。 那一天,正是梁依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