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方文佳》 第1章 欢迎会 可以开始了；一个戴黑框眼镜，身穿休闲套装的男人说道；接着向在座的各位点了点头。 这次参加活动的，加上他和记录员一共十一人；扎着马尾辫的女人取下了笔盖，接着翻开了笔记本，旁边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因为电脑是背对着我的，所以也不知道用于干什么。 谁先开始呢？黑款眼镜男发声。 围坐在木桌前的九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任何人出声。 黑款眼镜男很快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说：由我开始吧，然后大家通过抽签的顺序决定吧，接着从公文包里抽出了张白纸，在纸上快速写上了数字。 写完之后，双手合了起来，摇了几下，走到我们身后，把纸片放到了桌子中央；一人抽一个吧，抽到一的先开始，接着依次进行。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没人站起来去拿纸片；黑框眼镜突然把手搭在我肩上，轻微捏了捏，示意我先拿。 好吧，我先就我先，我拿完之后，接二连三的有人站了起来。 不会是一吧！我心跳开始加快，双手慢慢的搓开了折叠好的纸片….真是一，啊….我的老天爷，我的心立马沉到了谷底；眼镜男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就从您开始吧，随后从我身后传来了他诡异的笑容。 他向记录员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哎…为什么说我先开始呢，我都没准备好。好吧，深呼吸….我先说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接着清了清嗓，站了起来。 大家好，我叫方文佳；今年六十出头，很高兴能在养老院和大家相遇，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说完响起了参差不齐的掌声，大家眼里泛着光似得看着我。 额….我看了看眼镜男，点了点头，示意他我介绍完了。 眼镜男呆了一阵；继续啊，给大家介绍下你的情况，以后大家都要在一起生活了，多了解一点也没坏事。 我抿了抿嘴，好吧；是这样的，我今年六十出头；我觉得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我有两个女儿，方佳一是大女儿，是一个艺术家，就是画画的，我解释道；旁边的人投来好奇的眼神，她现在一直在旅游，画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小女儿，方沁文；已经成家了，孩子已经上小学了；她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很顾家，嫁了一个好老公吧，生后平淡但很幸福。 两个人相差不到两岁。 我媳妇，徐晓然，嘿嘿；我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应该叫老伴了；随后抬起头来，她走了好几年了。来养老院，是自从老伴走了之后自己做的决定，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看着身边的人走的走，有的过上了好日子，有的已经脱离了自己的关系网，就没好意思打扰人家。 也不想去打扰子女，她们也马上步入中年了，有自己的烦恼，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再说了话题也不一样的不是？ 所以，前不久把房子卖了，捐给了一所小学，自己留了一点；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这个地方，觉得环境不错，最后就决定来了。 额…谢谢大家，请大家多多关照日后；我转头又向眼镜男点头示意，我只能讲这么多了，不善言辞。随后双手合十，向周围的人表示感谢，掌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好的好的，谢谢方叔叔；第一天来肯定有些不适应，但没关系，有这么多好玩的伙伴们在一起，很快就能融入了，对吧，方叔？对对，我笑着又点了点头。 好，那接下来….话说一半她偏头看了看记录员；记下来了吧；记录员没看他，右手依旧写着字，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好的，有请第二位….. 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的欢迎会终于结束了，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是不想起来，而是腿脚已经麻木了，感觉像瘫了一样，毫无知觉；我双手杵在扶手上用力一撑，啊…..不由得发出了声音。 我来帮您，身后传来一个女士的声音，随后她的手扶住了我的肩，缓缓的把我扶了起来。 哎～看来是真老了；我笑着说，谢谢您。 没事没事，你才六十岁嘛，看着真不像。 谢谢，我敲了敲双腿，尔后抬起了头。您这么年轻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呀？我说道。 哎～这什么话，我还不是跟您一样。 也是因为子女啊，看来这样的情况还真不少呢。 那是…你可以走嘛，还要不要我扶着您。 不用，我可以了。 那我先走了，还要去整理刚搬来的行李呢！以后都是邻居了，多照顾啊！ 好好好，那改天见。说完她转身要走；对了，怎么称呼您？ 叫我赵琳吧！ 噢…好的，我叫方文佳。 知道了，刚刚你介绍过了。 嘿.…你看我这脑子，你刚刚也介绍过了呀，我就忘了你的名字，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那…找时间聊，拜拜。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子里隐现出一个问题：她到底多大年纪了啊？看着一点都不真实、不像退了休的。 第2章 闭门羹 坐在椅子上的李主任接过了名单看了看，抬了抬眼镜，没过几秒就开口：都安排他们住下了吧。 嗯嗯，已经安排好了，最近几天我会带他们适应适应环境。 好，那辛苦了，你先去忙吧。 噢，对了，李主任；我需要一份他们入院的家庭联系方式，昨天事情太多了，也没想着拿。 我待会从微信里发给你吧，年纪轻轻可别再这么马虎了，还好今天没用到，要是用到了，谁是谁一下说不出来，我看你怎么办。 眼镜男底下了头；李主任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那就麻烦您了。 没几分钟，手机里就接到李主任发来的邮件；打开一开这个月到访院内入住的老人，表格上明确的标明了家庭住址，联系方式，以及身份证，儿女情况等等；眼镜男把表格在手机上放大，看了看最关键的信息，毕竟光是靠今天的介绍会还不能足以把所有老人的名字记住，在这家养老院，如果以后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下叫不出名字来还真尴尬，虽然可以叔叔阿姨的叫，但毕竟时间长了，老人们心里也不是滋味。 眼镜男在每个名字的信息前大概要停留十多秒，尽量的想象着他们的样子，连上今天新入院的，这个月一共来了十七个老人，得赶快熟悉他们的作息时间呢，还有个人信息，以便更快的了解他们。 图表划到倒数第四个的时候，他看到方文佳先生的子女那栏是空着的；咦？是没写还是！婚姻那栏写着未婚。 不对啊，我记忆里今天他好像说自己的老伴已经去世，而且还有两个子女，名字我想不起来了，不过…眼镜男没有多想，重新拿起了手机想要打给李主任。 哎！还是算了，今天才被他说了一顿，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去问问补上就好。他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接着拿上了桌上的笔记本，这本笔记本里记得都是他接待过的老人，包括每个老人的个人情况，喜好等等，都是他自己感兴趣才去弄的，他期待着这一举动能够收到很多的好评，更重要的是能通过老人把自己努力工作的一面传达给领导。看着这一本快记完了，到现在也没收到个什么回应，不过别着急啊，我才来这多久啊，对吧；他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301室的门没关，眼镜男敲了敲门。 门没锁，请进。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眼镜男走了进去，您好，方叔叔。 方文佳正在床前整理衣服，准备一件件挂进衣柜里；房间里陈列简单，卫生间，床，书桌，还有一个能照进阳光的阳台，这间房的格局让人想到了医院里的单人间。 您好，是周庆吧；方文佳看着眼镜男问道。 是的，方叔，您记性真好；随后方文佳的视线落到了周庆手中的笔记本上。 额…请坐吧；我给你泡茶。 不用不用，我来是有事找您，看您的入院清单，上面并没有写您的儿女具体的联系方式，然后…我早上听您说您有子女，所以表格上应该是已婚的，但却被写成未婚。周庆微笑了起来。 额…方文佳愣了一下，这个重要吗？ 啊？周庆一下没反应过来，有点被这句话镇住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话，问问您具体情况，我在补充上去，这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真抱歉。 小伙子，我不是刚刚已经说过了嘛。再说了，你知道老人为什么要来养老院吗？有两种情况，第一，怕连累孩子的老人，第二，被人嫌弃的老人；不过这两种情况啊....我都不是！我觉得我属于这第三种。 第三种？什么意思。周庆眯笑着说。 这第三种就是不想别人知道太多的类型，这么说，你听懂了吧！ 看到方叔叔虽然脸上挂着笑脸，但眼神却尖锐的像头狼一样；仿佛告诉你，再靠近我，我就把你吃了，也就意味着别让我问了。 孩子，你放心吧；你们的清单没问题。有什么我会和您们领导沟通的，我们很熟。 啊，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我才到第一天，以后还要向你请教呢…哈哈哈；气氛一下缓和了下来。 走出301室，周庆一直在想，方叔的态度简直跟刚才截然不同，是不是因为刚刚我开了他的玩笑，但也不至于啊。看他刚刚回答问题时的样子，现在想想就好像是演给所有人看一样；他在隐瞒着什么呢？周庆抓着头向办公室走去。 第3章 心理医生 怎么啦？垂头丧气的。对面办公桌的梁医生伸过头来问。 你怎么在这，你的医务室搬来这里啦？周庆皱起了眉。 我过来吃好吃的，诺...他用手指了指放在李姨桌上的干果。 过来吃东西也不跟别人打招呼，真是的。 你以为我跟你小子一样啊，是阿姨叫我过来拿一袋的，诺!他的手又指了指他手底下的地方；她买了一箱，准备分给大家。 啊唷，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李姨从我身后走了过来，拍了拍我，我在网上买了些坚果，待会回家时一人拿一袋回去啊。 姨~~又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嘞。梁医生眯着眼说。 破费什么啊，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别讲这些；小周，待会别忘了啊，我放到桌上了。 好好好，谢谢您！阿姨。 你们聊，我出去下啊。说完李阿姨甩着手走了出去。 哎～你看看，要退休的人真好，要不了几天她就即将搭上去上海的飞机了，嘿～听说她儿子在那边买了房，儿媳妇怀上了。梁医生说。 是吗？那是件好事呀。 在这个时候，小孩子的出现正好，老人图个乐，也能为孩子分担。梁医生翘起了二郎腿嗑起了瓜子。我始终觉得他不穿这身白衣服，就跟外面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有时候我想不通想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心理医生呢。但这人让我佩服的一点就是，他跟院内的大多数老人关系都很近，人家都念着他的好，更别说同事和领导了。 对了，你老婆怎么样？他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还不是那样，前两天刚去医院做的检查，这个月都去三次了。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好好的人，那么健康的人怎么就怀不上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心理负担；他阴险的笑了笑。 有你个头，说点好的不成吗！ 行行行，我就问问；我告诉你，好多人都是….他探过头来。其实身体没问题，就是心理上出现了问题，就比如工作压力，其实是会影响你那个的质量的…. 你行行好吧，我的事你少操心。 哼！好意提醒你；不听算了，最后在奉劝你一句，多运动，别一天傻坐着。 我要心理有问题，你给我免费医啊！ 没问题啊！但你要请我吃饭。老梁靠了过来。 对了，你不是问我刚刚愁什么嘛；今天来了个老人，早上介绍会的时候他自己说有儿女，已婚，只是老伴走了。但你猜怎么着？我看着梁医生说。下午我去找他想要补全信息，因为老总发给我的名单里，这方叔叔的家庭关系栏是空着的，我就去问他，没想到被他变向的赶了出来，还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理论。 梁医生用淡定的眼神看着我，也不忘嗑着瓜子。 周庆，是方文佳老先生吧。 我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她两个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遭遇了车祸吗？ 我的脑袋瞬间变得有些混乱，嘴里不自觉的冒出一句；不知道啊！ 你前两天不是请假陪你媳妇去做检查嘛，李主任专门在会上说了这事，还点名我们医生要为老人经常做心理辅导。还有....这方老好像是谁的熟人。 噢？来个养老院，还要找亲戚啊。周庆吃惊的问。 哎，这不就是图日后有照应嘛。 你想想；梁医生发下了瓜子，坐直了起来。他都这年纪了，老人家既然已经想开了，也就意味着放下了；那个薛主任疯到什么程度，派两个实习医生，天天去方老家问东问西，说是心理辅导，我看就是去查户口的。因为他们也担心啊，这老人什么底子，有没有精神病史。 后来，方老急了；才说出认识这的人，这才消停！我觉得他真是有病。 所以我今天去找方老，可能也被他误认为是去…. 对啊；梁医生叹了口气，接着又翘起了二郎腿。方老脾气算好的啦，我要是他，没病也要被这些疯狗逼出病来，那个薛主任完全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傻到家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今天不应该去。不过确实啊，这老人也挺可怜的，两个孩子都这么走了.....自己孤独终老。你还别说，我今天都没看出来他心理负担那么重，看着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但话也不多。 没事，我个人觉得老头很好说话，脾气也好；但我和他也就是几面之缘，谈不上了解。 你这个心理医生正好派上用场了呀，这样的老人应该好好疏导下的呀。周庆说到。 哟，你到还关心起我来了。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不知道他和哪个领导有关系这事？赫赫！！ 我是真不知道。 得了吧你。这样...过两天我正好也要给新入院的老人做个全面的了解，你跟着我去？梁医生笑了起来，露出了看病人时的职业假笑。 第4章 门不当户不对 周庆和杨梅已经结婚两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各项大大小小的检查，去了多家医院就是查不出一个实质性的结果。相互猜疑的同时，两人也少不了吵架；杨梅总是怀疑是不是周庆的问题，同样的，周庆也觉得这怀不上孩子啊，杨梅的问题也少不了。 两人的相互不理解，愈演愈烈。 他们曾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在父母的催促下，两人办了婚礼。原本快乐的两个人，就因为孩子的问题，搞得整个家都鸡犬不宁的。 刚结婚的时候，杨梅怀过一次，但那时的周庆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整天顾着玩。每天朝九晚五的生活，一下班就瘫在沙发上玩游戏。杨梅总说他：你啊，跟其他男人没什么区别，我真是瞎了眼了。没多久，不知是情绪的原因，还是生活的压力，方方面面都能感觉的到，这个家不欢迎这个即将到来的小宝贝。 都说生活琐事会磨灭一个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卖房销售的他，拿着底工资，卖不出房，就被人看作是不努力。闲人都说这都结婚了，还不知道拼命赚钱；以前是条咸鱼，现在变成了一条家里的观赏鱼，活生生成了家里的宝。生活的开支，还都要两边的父母操着心。 杨梅不是不想放弃，时间拖长了，自己也就没选择了。 眼看着周庆天天这样，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更多的是抱怨。 生活上的事，两个人的所做所为跟个孩子没什么分别，唯有时间才能让他们成长。但是啊，杨梅的爸妈不这样想啊，这好歹是个家庭，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一个，再说了，可能有了孩子之后，更能激发这小子的斗志，别再一天无所事事了；他们认为。 去年年末，杨梅她妈妈再也忍不住。这事得好好管管了，她说。 就因为这事，还住在他们家了，天天买菜做饭，借着说是为了给两个人补补身体。其次是好好的管管这个女婿。周庆劝过几次，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您就别管了。但老人家不愿啊，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的矛盾就激化了，不久后迎来的爆发的时机。所有人都像摘掉了平常一副好人像的皮囊，各种丑话胡话脱口而出。 埋怨声，深深扎到了杨梅的心里。 谁不想改变呢？每个人都渴望改变现状不是吗？ 一气之下，岳母走了；就因为这事还差点让两人离婚。后来杨梅她妈妈想想也是自己心太急了，但总觉得有些话说出来会更好，要孩子不是件简单的事，急不得，都怪之前梅梅怀上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照顾她。另外，这周庆啊，我真是看走眼了。 都到这一步了，说这些有用吗？杨梅她爸抽着烟说。 你们文化局还招人吗？你想想办法把他弄进去，至少稳定点儿也是件好事啊。 得考试啊！事业单位、你以为那么简单。就他这样子，你觉得能考起吗？ 那怎么办啊，我们的女儿就这么栽了吗？杨梅妈妈掐着大腿说道。 怎么办？要不是你当初向着他们，现在会是这个局面，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我糊涂，你没责任是吧？她不是你女儿，对吧！ 不是这个意思。我当初就看出来了，这小子家里条件又不好，这我其实不在意....关键是他那个样子简直就是个混混，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杨梅爸爸挥舞着手，烟头积攒的烟灰瞬间掉到了地上。 我不管，工作的事情，你得帮他解决。杨梅妈妈坚定的说。 当局者都明白，杨梅家庭优越，而周庆就不同了；门不当户不对，从一个小村庄考上大学后，本来读的就是教育专业，但毕业后出来打拼了几年还是没有考上编制内的教师，这让他心灰意冷，本来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杨梅当初看上他也是因为他身上有着这样的魅力，还能隐约能感受到周庆的不容易，他曾说过，父母在老家，等自己有能力了就把他们接上来过好日子，这样的责任感在前几年确实感动了还是学生的杨梅。 可周庆这人啊，自尊心强，受不了气；虽有能力，有头脑，可是啊，就是人太直，就毕业到现在大大小小的工作也换过不少。 前后思来想去、还不是自己的原因。 都说成年人的世界不容易，他确确实实体会到了这一点。来自社会的打压已经够了，回到家后还要面对来自丈母娘和老岳父的“混合双打”，经常用含沙射影的话来调侃他们家，心里的闷气就越积越深。 某几个夜晚，他很庆幸，自己还没有孩子。 结婚后，周庆的爸妈都没敢怎么来他们家，平常也就是打打电话；当初周庆在父母的阻拦下硬是要把杨梅娶回家；“我爱她呀”，难道还不够吗？你们不是要我开心吗？现在穷不代表以后也穷。 抱着这样的口气，父母拧不过他，婚后两个老人忍气吞声，每次见面时也免不了被亲家数落。房子，车子，哪一样是他的？周庆想；结婚前一个样，结婚后，杨梅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快乐也渐渐烟消云散，彷佛像一场不敢回忆的噩梦一样。 想到这里，周庆心里就萌生了成百上千的后悔。 没孩子，也好；那干脆别要了。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初父母的良苦用心了，只是当时自己太固执，想的太简单。 所以不要一错再错，就这样也挺好的，要是有了孩子，以后那家人还不站在我头上拉屎啊；他觉得。 从那时候开始的每个晚上，总觉得自己睡在了别人家的沙发上，彻夜难眠，有天晚上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微微翻了个身，自己就掉了下去；他看着眼前这张米黄色再普通不过的沙发，伴着月光的照射下映出了沙发上的褶皱，彷佛看到了几张大大的笑脸，就好像在告诉自己：滚吧，你不配。 没过几天，周庆又换工作了。 办公室文员，归纳档案，为人建档案.....这份工作要做的细节很多，但对周庆一点都不难，不用怎么动脑也能完成；从面试到上岗不超过4天的时间，最最关键的是，这份工作在郊区，离杨梅的家很远。 怎么又换工作了？哈哈哈；销售部的同事取笑着说。 哎，想开啦；再说在哪坐班不是坐啊。 所以你真的要去养老院上班了？ 对的。 哈哈哈哈；周庆把手上的西服甩到了自己肩上，从一阵笑声中离开了销售部。 在养老院，虽然工资低，但他并不在乎；与这些老人打交道，渐渐地他突然发现原来老人才是这个世界上相对善良的群种。自己内心的正能量也被这些老人重新调动起来了。自己仅仅是一个做办公室的，除去平常的工作之余，他时不时的还会跑去和老人们聊聊天，喝喝茶之类的。 最关键的是，养老院同意了他申请住宿的事情，因为家比较远，其实也是想避开那一家人，躲躲也是好的。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总觉得来这不久后，自己终于清醒了过来。 没过几个月，杨梅提议和周庆离婚；这使得周庆也能全心全意的把重心投入工作中，细致到每一个老人说的话，提的要求，虽不是他的工作，但都是抢着做，因为现在能让他开心的也就只有工作了。 工作越来越多，有了动力，人也就越来越精神了。 第5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记得上次梁医生说过要带周庆去看看方老的，一想到方文佳两个孩子的事情，周庆就一直在想，孤寡老人，你要说来养老院的老人多半都是不幸的，别看人家天天乐呵呵的，其实心里装的事情多的数都数不完。 自从来到这，周庆对于方文佳这个人还是比较关注的；还记得欢迎会的时候，方老抽到的那个一号绝对不是偶然，第一个发言，目的就是让方文佳对那次经历有深刻的记忆，其次就是让他记住周庆，毕竟，周庆早就听说他和养老院的某位领导是老相识了。 这都多久了，梁医生说要帮忙，但到今天都没个信。周庆抿了口茶，盖上盖子后，看了看放在桌上的手机，快五点了，接着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没过一会，周庆走出办公室；刚要敲梁医生的门就看见他在不停的写着什么，看起来还挺认真的。 在忙什么啊？大忙人。周庆问道。 梁医生没抬头，听声音就知道是周庆；还不是工作的事情；他说道。 周庆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用手搓了搓沙发的质感。还是梁医生好啊，办公室又大，还有沙发，累了困了还可以歇息一下。 梁医生突然抬起头；我说你小子自打离婚后就像个幽灵一样，这蹿一下，那窜一下的；有事说事；梁医生不耐烦的说。 这养老院的老人就没有我搞不定的，但你说都一个多月了；这方叔咋对我还是不待见啊。 方老对你不待见？他怎么你了；他突然抬头看着我说，接着又低下头。 我看啊，你是闲的慌；你可能觉得现在的工作太轻松了吧，所以想找点事情做是吧。 别介啊，你不知道我现在还单着呢，那不得好好努力早日出人头地吗？ 想复婚啦？想好啦？梁医生咧着嘴笑了笑。 复婚是不可能了！情场失意也就算了，我不能连眼前的事都做不好吧。 你想搞定方文佳，我劝你啊！还是算了，别费神。 我可没这么说，只记得上次有个人说他好像失去了两个孩子，老伴也走了，一个人也挺孤单的，对了，你还说要去看看他，去了吗？ 养老院那么多老人，我怎么可能做的面面俱到；方叔不主动找上门来就不错了，算是给我减轻点压力。 周庆看了看还在低头写笔记的梁医生，抓了抓脸颊。行了，不跟你绕了，你知道的，我现在啊，也算很惨了，你得帮帮我吧，我平常的努力你也是知道的，李姨马上退休了，我也想看看能不能....周庆突然停下定神盯着梁医生的反应。 知道知道，你啊...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不是证明你有这个能力嘛，别人我为什么不去找，噢！非得找你！这说明你厉害啊....周庆不停在夸梁医生。 所以，你得帮我搞定这老头；你是心理医生，我不相信你对这老头一无所知。你看，我前前后后找过他几次，什么水果啊，吃的，玩的，都拿去了，这老头就是不识抬举。说完周庆发现自己的说话声有点大，偏头看了看门外。 没有什么搞定搞不定的，我觉得你就是太闲了，你看人家方叔怎么不对其他人这样，唯独你。你离婚后变得更油腻了，你没发觉吗？梁医生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方叔，人家是文化人，你这样的人家早就见多了，人家是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我说你会聊天吗？我总觉得你身上挂着的那个梁医生的标牌跟你一点都不匹配！你他娘的还是个心理医生，你是怎么考起的资格证啊！周庆站起来教唆梁医生。 这些话要搁在别人那，早就炸毛了；他两经常互相调侃，所以也就没当回事。 怎么考起的，你不用知道；但我告诉你，如果你真想搞定这个人，我劝你还是算了，你最好别没事找事，倒时候惹的一身麻烦。老兄啊，情场失意也就算了，工作你得凭自己抓住啊…说完梁医生大笑了起来。 我说你小子是欠揍，你要不是我朋友，敢这么和我说话，我立马把你办公室给砸了。 得得得，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梁医生停下笔看着周庆说。 嗨！说点正经的；梁医生开始严肃起来。作为一个常人的角度来看方叔，我和他聊过几次，觉得他是个有学识有文化，也很健谈，是个见多识广的老人，最关键的是无论他说什么、条理很清晰。但如果要想真的细聊，也就是发展成好朋友那样；老先生就有所保留了。 噢？此话怎讲；说话间周庆点上了一支烟。 上次我无意问起关于他死去的两个女儿的事情，其实也就是想多了解他。老先生回了一句：“都过去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周庆手拿着烟，身体瞬间想被冻住一样。然后呢？ 不得不说在他这个年纪，有内涵，有故事再正常不过；唯独！他的故事可能不一定都是真的。 你指的是？ 梁医生摊开了手，我也不知道，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这是我能理解到的全部。 周庆猛抽了一口烟，吐出的同时开始出声：“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你去问吧。对了….我那天询房的时候看到他房间里放了很多书，他应该对文学很感兴趣。你试试从这个入手吧！ 周庆眯起了眼，尔后把烟扔到了桌上装有半杯水的纸杯里。 第6章 靶子 周六到了，养老院的早餐每天都是安排在早上八点一刻，行动不便的老人由专门的工作人员送餐，甚至有些还要亲自喂；对于方文佳这样既健康，看上去还挺矫健的老头来说，根本用不着麻烦其他人。周庆掐着时间，早早来到方文佳的门前，八点过五分，周庆看了看手表，没过几分钟，房门打开了。 早上好，方叔；周庆露出了一排整齐的黄牙，不知道他抽烟的人，会以为他没有漱口。 你早啊；方文佳眼神快速扫视了周庆，就好像扫描仪一样，马上就能打印出来另一个周庆。周庆左手拿着本包装好的书，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里面好似贴了件黑衣服用来衬托，洗过的头发还没完全干透，看上去是有些着急赶时间，其实是起晚了些。 有事吗？方文佳问。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刚好路过这。 刚好？方文佳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这跟他第一天来到这，那个看起来有点痴呆且害羞的形象截然相反。方文佳顺手锁上了门，这是他的单间宿舍，听说能住单间的一般都是较为特殊的客人，可能是因为借着和领导的关系，所以才能住吧；周庆想。 早餐时间到了；周庆假装看了看表；我们一起去吧。 路上周庆一直在脑海里思考，怎么开口把书给老头。正想着这事儿…方文佳开口说：“你…是住在这？” 是啊；周庆一下回过神来。 还没结婚吧，有女朋友了吗? 额…离婚好几个月了。 噢？真对不起，大早上就提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的，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现在已经搬到这来住了，一心只为工作。 哈哈….方文佳大笑道；这么年轻就来住养老院啊，你还真有趣。不过能有这份事业心也....挺好的；方文佳好似故意提顿了一下。 嗨！谁能想到人生能有这一遭呢，感情不如意，还不如专注工作呢！所以我就搬过来了；周庆面露尴尬的回答道。 方老，听说您喜欢看书，所以我买了这本给您；说完周庆递给了方文佳。 《月亮与六便士》，淡蓝色的书壳上没有任何配图，就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这是本好书啊？你看过吗？方文佳左右掂量着这本书。 还没，我不看书的。 你不看书，却送我书？方文佳偏头看了看周庆；怎么你有事求我？方文佳句句都好像在戳破着周庆的心思。 早上好，方老；食堂大妈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啊，今天就喝碗白粥吧，其他不用了；方文佳笑脸相迎。 好的；你呢，食堂大妈斜眼看了看周庆。 两个豆沙包，一碗粥，谢谢。从食堂大妈的眼神里，周庆能感觉到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她不认识自己是正常的事，作为工作人员，平常吃饭都是直接用餐车送到办公室门口。 两人在食堂的最右的拐角处坐了下来。方叔，那这本书；周庆刚一坐下来就把书递给老头。 我看过了，你拿去看吧。 噢....好的；周庆心里稍有些失落。想了想，又接着说；方叔，那您平常都有什么爱好啊？ 爱好….有很多，比如运动，看书，写作之类的；方文佳喝了口粥，皱褶眉说，现在年纪大了，年轻时候，爱骑车，旅游，当然不得不说我最喜欢的是画画，这应该也算是个坚持到现在的爱好了。 画画！原来我们院里还藏着个大画家呢，能否欣赏一下您的作品；周庆放下了筷子露出好奇的眼神。 好啊，但我手机也没拿下来；要不改天吧…..对了，你们李主任的办公室就挂着我的画啊，我送过一幅给他。 啊？就是那副，画的是日出的那副；周庆睁大了眼。难道方老和李主任就是所谓的老相识？他心想。 对啊，那是我的风格。你觉得怎么样？ 简直太棒了，每次我去找李主任都会在那幅画面前停留很久；您能送我一幅吗？我也想要。 送你！想的美；我不是什么人都送的。说完方文佳一口气喝完了整碗白粥。 听完这话，周庆更加确定他和李主任的关系非同一般。 小子，你叫周庆吧；周庆点点头。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搞这一套啦，今天到此为止、也是最后一次。不对！从我来这第一天你就有想法了吧。 我？我没搞什么啊。周庆听的一头雾水。方老，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这么说吧；方文佳双手杵在了腿上。你既然是办公室文员，想必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办公室里吧；你既然离婚了，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那是理所应当的，但不是把所有时间精力都放在我们这些年过半百的老人身上。 方老，我不是那个意思；周庆面露苦色的说。 行啦，我都知道；我吃好了，你慢慢吃，该去锻炼喽。说完方文佳端着碗起身离开了食堂。 他一定是以为我来找他是为了套近乎，嗨！这老头真是的，想那么多干嘛。周庆放下了剩半个的豆沙包，刚要起身，他反问自己，难道不是吗？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自己吗？李阿姨马上迎来退休，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我好歹也要努力一下吧，不能白干啊。虽然这老头有点难搞，但是不能放弃啊；回过神来，周庆放下碗，回了办公室。 第二天早晨，几乎同样的时间点，周庆又来到方老的房前等他。门开了，方老就疑惑的看着他。 你怎么又来了；方文佳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方老，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昨天我来找您真不是为了向你套近乎，您别多想。 我说什么了吗？方文佳转过身锁着门。周庆！你别再来了....我很感谢你从我来到现在对我的关怀，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真的没必要。 不是，您别误会，我这个人真是一心一意的工作。我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养老院的老人和我都是相互照应，他们有什么事情也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我，你没听他们提起过我吗？ 哎！怎么提起的你，这关我什么事；你的事情做完了吗？你没事吗？一天天的就盯着我。 我真不是为了李主任才来讨好您的，您…嗨！周庆瞬间词穷不知道怎么解释，双手插着腰，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说过你是来套近乎的；方文佳开口说道。而是你从来没说过你想要干什么，对吧！ 我想在养老院里大多数的老人都和我成了朋友、加上对您的画很感兴趣、所以我才…况且我认为关爱老人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因为在这里工作我就该适应环境，或者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老人这么排斥我，所以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您。 赫赫～孩子，你生病了吧。生病就该去看，我知道你离婚了心情不好，但是我也没办法安慰你啊。 我不是要您安慰我….啊，老天；周庆抱着头说。算了算了，咋们下去食堂边吃边聊吧。 不用，就在这聊吧。聊完个吃个的。 好吧，其实方老，我就仅仅只是想找您聊聊天，因为我观察到您来这这么久了，好像也没什么朋友，平时梁医生也忙，那么多病人他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的。再说我听说您的孩子，还有老伴的事情后，我其实就是想着多关心一下您。 好好好，既然你听说了。那我问你：“第一你讨好我不是为了升值加薪，第二还说要为了关心我。那我现在告诉你。小朋友，我谢谢你，我真不需要。”另外、我没病，不用梁医生操心。 方老，是，我承认，是有那么点意思，但也不全是啊，我没那么势力。 你的意思就是我说错了；方文佳背起了手说。孩子，今天周日，你告诉我，是不是往后的日子你都要来这里等着我，每天如此；我劝你别没事找事，你这样的，我觉得即便升了职也坐不稳；说完方文佳转身向楼梯走去。 周庆追在他身后；方老，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文佳突然转身，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别一天没事找事，闲的慌就出去溜达去，年纪轻轻就整天窝在这里。留步！ 方文佳叫停了周庆，自己独自下了楼。 气急败坏的周庆回到办公室后，一直默不作声；怎么做个工作就那么难呢，这老头有病吧，还是我有病？非要跟他过不去。哎！不就是个办公室主任嘛！我何必变得低头哈腰的；这简直....叫什么事嘛，真是越想越混乱，根本不理解自己为何要这么做，更想不通怎么一到方老那就变得语无伦次。周庆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刚要喝，却发现连一滴水都没有了。 要说周庆那么费劲的去讨好方文佳，难道不是为了以后的工作？同事都看在眼里了，更别提方文佳了。三番五次被拒绝的周庆，脑袋愈发预热，从刚开始借着“嘘寒问暖”的老好人角色到后面的“穷追不舍”，在别人眼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跟踪狂，在这么下去离“变态”已经不远了。 周庆和方老的故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养老院，不知不觉中，从老人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对周庆的打量充满了怀疑；“他对我们的好，不会也是想图点儿好处吧”，“听说有个办公室主任要退休了，那位置一空出来，谁接任啊”，“怪不得周庆会那么拼命，听说他离婚了，但无论是工作或生活都不能走捷径啊”....这样的话渐渐在养老院的老人群中议论起来。 办公室里，最先察觉到异样的是李阿姨，也就是要退休的那个女人。但毕竟要退休的人怎么还会在乎这些事情呢，每天上下班，她依旧对每个同事挂着多年练就的职业笑脸；她觉得，以她的职业操守，一定会站好最后一班岗。官虽不大，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下个月小她十岁的妹妹就会被调来这里，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早就和院长商量好了，等她走后，妹妹就走马上任。这事儿，你知，我知，他知，不要在伸张了，李阿姨曾对自己的妹妹这样说过。 李姐，你听说了没有？趁周庆没在，旁边的夏盒美凑到了她旁边。 什么啊？李阿姨一幅装作不知的表情。 哟！您这真是要退休了，对“凡间”的事情也不闻不问了？夏盒美左右看了看，接着小声的说；听说周庆想做你的位置，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怎么回事？ 他听说养老院有个叫方文佳的老人和李主任是老相识，天天缠着人家，还不是为了那个... 对对对，这周庆啊，真是不像话；旁边办公桌的小田，李曼曼，张彩馨，立马凑过来说道。 您就不管管？你这还没退休的，人家就开始撵你；小田说。 对啊，也不想想，我姐平常对他也不薄啊！ 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怪不得平常那么拼，平常一个曼曼姐...曼曼姐的叫，手上有什么做不完的活吗？我帮你去弄吧，原来是打好了算盘的。 我们几个估计都被他打过几次小报告了吧；彩馨说。 这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大家对平常这个拼命工作的小兄弟一下子就积攒了这么多怨恨。 李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曼曼问。 什么啊？ 你退休后，难道你对这个位置就没有一点想法？比如谁来接任之类的。 额...我到真没想过这事儿，不过在你们说之前，我确实觉得小周不错，人确实努力上进。 李姐啊，您可别被他弄糊涂了。就你这个位置，当然我不是撵你走的意思啊....人退休之后总得找个像样的接班人来接手啊，这样你也放心不是。 这倒是，可是...对啊，我还真得想想这个问题，你到提醒我了。 我提议小田，不错吧；曼曼自豪的拍了拍小田。 不行不行，我哪坐的稳这个位置啊；小田故作谦虚的说。 我觉得你可以的，你门觉得呢，小夏、彩馨？ 选小田再好不过了，您走了，往后的日子我们得选个想您一样靠谱的人才行啊；彩馨说。 对啊对啊，这都是为您着着想；小夏说。 啊呀...你们就别夸我了，我都是个老人了；说完李姐赫赫赫的笑了起来。 曼曼借机用手拐了拐坐在旁边的小田；接着小田的身子向前倾了点，姐姐，我想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从小田坚定的眼神中，李姐捕捉到了一个强有力的信号，“看样子，她觉得势在必得啊”。她想。 好，我知道了，你们几个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是知道的；李姐保持着笑脸顺着看了看她们四个人的表情。我明天会跟领导说说，不过，我也没个准啊。 先谢谢李姐啦；小田露出灿烂的笑容。 那你们忙，我出去办点事儿；说完李姐拿上包走出了办公室。 势在必得！放心吧，到时候再约他们吃顿饭，你懂的！曼曼对着小田挑了下眉。 哟！小周，怎么一个人在门口抽烟啊；李姐的声音超乎寻常的大，好像在有意提醒某些人。 她们四个相互看了看，迅速回到了自己工作岗位上。 没一会，周庆踏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看到周庆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杵着腮帮子发呆，曼曼开口了。 啊呀！这个文档怎么又打不开了啊，小周，你能帮帮我吗？ 周庆没有回应，目光呆滞，好像在发呆。 小周...小周。曼曼又叫了几声。 曼曼姐，你找我啊；周庆立马回过神来笑着说。 快来帮帮我，没你不行啊。 周庆打起精神起身坐到了她椅子上，没过三十秒，问题便解决了。 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办公室里没小周，我们一天都活不下去，什么疑难杂症在他这就是小事。 那是，小周可是我们的福星...彩馨和小田接二连三的夸了夸周庆。 赫赫赫...姐姐们真过奖了，那我去忙了，说完周庆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此时，办公室的四个女人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 第7章 如愿以偿 我听说最近几个月，小周很关注你啊！李主任一边说一边从一个黑色罐子里捏了一点儿茶叶，随后放到了方文佳的茶杯里。 你说那个周庆啊！我还以为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呢！方文佳翘起了腿，双手放在了肚子上，一副享受的样子。 我哪敢啊！我的老哥哥，你来这都好长时间了，你也知道这院里老人多，这段时间对您的关心不够，我还一直自责来着。话音刚落，水烧开了，李主任弯下腰给方文佳的杯子放满水。 赫赫….行啦！我又没说什么，再说了我觉得这挺好，早上起来就有吃的，吃完就运动，接着又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没人干涉你，以前想要的自由，现在全有了。 噢…谢谢；李主任把泡好的茶放到了桌上。 方老，其实这个周庆不坏，从他来一直到现在，表现很好，业务能力很强，也很努力。这不…刚离婚嘛，好说歹说的要留在这里，说是为了工作。其实我也明白，他这就属于“净身出户”。 离婚后，一点儿都没拿？瞧他那机灵劲儿，不会吧！说完方文佳把茶杯递到嘴边试着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 这就不知道了，他看着机灵，其实啊…还很年轻，就好像我们年轻时候那会一样，现在回头一看，就一个字：“傻”。 我替他向您道歉，谁还没年轻过呢？ 没事，他也没恶意。从我第一天来就看出来他对我有想法了，哎呀！耍耍他玩玩！看看他能坚持多久。你还别说，他如果按着那股劲儿对我死缠，说不准我真会动摇，不过啊…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他坐不稳，我说的一点没错。看吧，这几天都没人来骚扰我了。 哈哈哈…是不是感觉挺不习惯的。 你还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方文佳突然坐直了看着李主任说。 其实，他是转移目标了；您看看！李主任从抽屉里抽出一个牛皮纸包装的信封，递给了方老。 方文佳打开一看。“自荐信”的标题首先映入眼帘，方老皱起了眉头；没过五秒，他抬起头看着李主任；怪不得这家伙这几天不来呢！ 真是笨的可以！该聪明的时候却犯傻；这种人用不得，我告诉你。方文佳拿着信朝李主任摇了摇手，随后把信扔到了桌子上。 李主任靠着办公桌，抱着双手沉思了一会儿。再看看吧，他有这份心，说明已经做好了准备，过两天我和院长通个气。 真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势利眼的人越来越多喽，你可要担心。 哎！担心什么啊；不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嘛。说完李主任反身把烟拿了过来，顺势掰开了烟盒。来，方老，抽支烟吧！ 下周，我要请个假；我去看看两个女儿和老婆。 噢….李主任瞬间像被点了穴一样，右手紧捏着从烟壳里抽出半只的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行啊…我知道了，您什么时候去？ 周三吧，去一天，我会按时回来的。 那行，你记得带上电话。说完，李主任若有所思的点上了烟。 今天开会啊，最主要的还是下个月搞联欢的事情，这次总负责的部门和前几年一样，主要由行政科的同事协调。没办法啊，谁叫我们行政科的都是些俊男美女啊；身穿黑色运动服的胡院长在台上发表讲话。前几日略显斑白的头发又被重新上色，如果不带这沙哑的声音，从远处看上去就好似年轻小伙子一样。 除了这次联欢节目的编排之外，会场的一切安排由行政科指挥，由于办公室李文娟主任再过些日子就退休了，现由领导班子商量决定，先由周庆担任办公室主任一职，实习期从明日起到联欢会结束。 李主任，请您从明天开始和小周对接，把剩余的工作做一个交接；散会！ 没过一分钟，会议室里的热浪被人带着一跃而出。周庆独自坐在椅子上露出了沉溺已久的笑容。 李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曼曼在办公室里追着李姐问。 哎！我也不知道啊，上周我刚和院长说过小田的呀！李姐一副焦急的表情。 这都宣布了，是怎么搞的嘛！旁边的小夏说道。 周庆当老大，以后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彩馨说完后，抬起水杯一饮而尽。 你们先别急…李姐说。 能不急吗？李姐；曼曼接过话来。您这都答应的好好的，你看看小田。 小田一个人闷声不啃的坐在椅子上，目光一直盯着桌上她和儿子的合照。 李姐！彩馨凑到了她身旁坐了下来，接着放低了声音：“姐，小田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呀！年纪轻轻就被那个男人抛下，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 知道知道，你们有苦，我没有是吧！李文娟不耐烦的抱怨起来。 姐，别生气别生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曼曼在后面捏了捏她的肩膀。 李文娟喘着粗气陷入了沉思；明明答应了自己妹妹的事情，怎么变卦了呢？没过多久，她想明白了。但以防万一，晚上还是得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小田，你过来；李文娟突然站起来喊道。 小田突然回过神来。李姐，怎么啦？小田无力的说。 你是我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办公室里个个都很优秀，按理来说，每个人我都可以推荐；李文娟的声音听起来铿锵有力。 但是，偏偏这几个小姑娘铁了心要推荐你，我也没意见。 这时，旁边的几个女人同时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刚刚胡院长说了，周庆试用期….是试用期，你们明白了吧，这一个月的表现决定最后的聘用。下个月不是要搞联欢了嘛，我觉得，你们一定要好好地配合小周，这也算给我退休之前一份大礼了。 话音刚落，几个女人变得喜出望外，彷佛她们听懂了李文娟的意思；她走之后，几个人又相约着去了火锅店。 晚上接近八点，李文娟拨通了电话.... 和顺，今天宣布小周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啊？ 一切照旧，别急！你妹妹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听筒里传来李主任的声音。 第8章 蒙在鼓里的小丑 次日，方文佳正在庭院和几个老头儿下棋，周庆踏着重重的脚步朝他们走了过来，笑脸从几十米远就挂在脸上。 张大爷，何大爷….顺着打了一圈招呼后，最后轮到了正在石头凳坐着的方文佳。 周庆看了看他，方文佳似乎感觉到异样，觉得不抬头也不像回事。 方老!周庆笑着盯着他。 方文佳点点头，脸上没挂任何表情。 是这样;周庆把视线重新转移到了其他老人身上。马上就要文艺汇演啦，各位叔叔们不是早就报名了嘛，听说你们今年的节目有些不一样，我特意过来问问。 我去年拉手风琴…今年啊，还是一样；何大爷抢先说。 我的是唱歌，去年你记得吧小周…去年我还拿了第一名呢。 你想什么呢，去年小周还没来呢！ 噢噢…对对对，是李文娟，她肯定记得。 几位大爷争先恐后的聊了起来，棋盘上的那匹马一直站在河口上一动不动。 是这样的，叔叔们，时间不早了，这眼看也没多长时间了，不管你们表演什么节目，是不是都应该去准备准备了。今年，我们和社区，还有一家养老院搞联谊，所以最后的奖项是放在一起评。 噢？那今年可热闹了。 是啊，这没多长时间了，我今年争取再拿个奖….. 对啦，方叔；您有节目吗？周庆问道。 没有。 那怎么不想着参加一下呢？ 没兴趣。方文佳没看他，而是专注于棋盘上的战况。 那就这样吧，叔叔们都是拿自己拿手的节目，下午吃完饭，我们来次演练吧，你们现在回去准备下，可以吗？ 行啊，我现在就可以把乐器拿下来表演，我可是天天练着的呢…. 将军！哈哈哈…死棋了吧！方文佳皱起了眉头，把手上的棋朝棋盘一扔。哼！你应该报象棋比赛啊，那么厉害，干嘛还和老太太跳舞呢！ 输了就是输了，说好的一包烟，拿来吧！愿赌服输，哈哈哈哈…. 练你们的去吧；说完方文佳起身瞅了周庆一眼就想转身走… 烟！烟！你这老头，怎么输不起呢。 算了…钟叔，他平常就那样，我这有一包。周庆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高档烟。 我什么样！方文佳突然转身。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您…周庆又突然词穷。这不，烟！他手指着，我帮您给钟叔了。 不用，少来这套！方文佳从身后的挎包里掏出一包平常老头抽的烟丢给了老头。随后指了指周庆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哎呦！那我现在有两包了，那这包？老头抬头斜着眼看着周庆。 就是给您的，拿着吧；随后笑了起来。 谢谢谢谢，好久没抽那么贵的烟了。老头顺手把贵的那包烟塞到了自己包里。 嗨！拆开啊，小气鬼。旁边的几个老头说道。 别急别急，明儿啊，我给几位叔叔们都拿一包，我那还有；周庆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 你是有事求我们吧？还是有什么好事，看你心情不错啊，小周。 也没什么，就是过来提醒下几位叔叔，下午彩排的事。周庆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这平常彩排的事情不都是李文娟安排嘛….噢！我知道了，你小子升官了是吧？ 周庆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开口：“以后还要麻烦几位叔叔多多配合我的工作呢”。 没问题啊，恭喜你啊！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得赶快去排练了，争取这次拿个奖给小周增光添彩。 那一定的…别说啊，快走吧。几个老头起身和周庆挥手告别，走出十几米后还不忘回头提醒小周。 小周啊！记得烟啊！要多几包！随后几个老头勾着头扬长而去。 下午的排练正如火如荼进行着，周庆正忙着给他们编排，因为办公室的几个女人找出了一大堆谢绝的理由，所以只有他孤军奋战。就在这个时候，行政科的电话响了…. 喂…噢！肖院长啊！曼曼起身站了起来，眼神立马落到了李文娟脸上。 李文娟搭在桌上的右手伸起来朝她摇了摇手。 是这样，我们李主任出去办事了；曼曼继续说着。 行…行……好好好，我知道了...没多久，曼曼带着笑声挂掉了电话。 他今年要表演什么？李文娟从椅子上站起来说。 说是魔术，赫赫赫赫…就他那样的，还表演魔术。曼曼叉着腰又笑了起来。 你记得吗？去年表演那个什么….小夏说。 唱歌！唱的还是邓丽君的….哈哈哈；彩馨捂着嘴在椅子上狂笑。 五音不全也就算了，还忘词！最后院长硬是咬着牙给他颁的奖，真是太搞笑了。 他说胡院长正在开会，叫我们帮他安排上名单就好；曼曼说。 看来今年的联谊不缺笑料了…. 那可不，把他排在最后一个吧，压轴出场；曼曼弯下腰，正打算动笔标住…等等！旁边的小夏叫住了她。 别写！ 不写？什么意思？ 你忘了今年是谁做主了吧！你写了，周庆最后还是要看的。 那你的意思是？曼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的意思是叫你把他落空，最后让周庆当罪人；彩馨说道。 曼曼突然恍然大悟，接着竖起了大拇指，看着她们点了点头。 李姐，怎么样？这招可以吧。小夏说。 什么怎么样！我可不管你们的闲事啊；李文娟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还想让我这个快退休的人陪着你们玩啊？她反问道。 知道知道，这不是想着到时候，您能再加把火嘛！ 说完几个人笑了起来，李文娟抿着嘴一副似笑非笑的用手指了指她们。 一起准备就绪！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今天，一定能“转正”，加油啊！周庆对着镜子告诉自己；身穿西服套装的周庆，显得格外精神，笔直的裤子就像用尺子比着画出来一样，加上上周刚买的皮鞋，虽然还有点硌脚，不过这完全是锦上添花。 随着活动开始，节目一个接一个的演，台下的观众一直沉浸在欢声笑语中，每个节目都能听到几次震耳欲聋的掌声。 一共二十五个节目，眼看过半，对于今天上半场的效果，周庆从各个领导的面色来看，是挺满意的！ “看来，这次十拿九稳了”；周庆站到最后一排后面抱着手，在心里默默地肯定了自己。 周庆，你来一下；正巧当前的节目退场后，胡院长从观席台转过身朝他喊道。 周庆一路小跑过去….顺势蹲在了胡院长后面。 这是肖院长，这是社区的林主任…胡院长最后指着他说：“这是周庆”。 可以可以，小伙子不错啊；其中一个领导笑着说道。 这么棒的策划，比前往年我看到的，还要好。 看的出做了很多工作，真是后生可畏啊，这么年轻就来这，你们胡院长没少虐待你吧。 哪有哪有，胡院长是我见过最好的领导；周庆笑着说。 周庆！你就是新的办公室主任吧；旁边一个长着方字脸，满脸斑块的男人突然开口。 周庆点了点头，您好…肖院长；他顿了一下才想起他的名字。整个人的目光都被他脑袋上那随风飘荡，像从龟裂地带冒出稻草般的头发丝所吸引。 待会的配乐没问题吧；肖院长的身体又侧过来了一点儿。 周庆以为他在考察自己的工作；想都没想就说：“没问题啊，您放心吧”。接着回了个笑脸。 那就好，辛苦你了。 哎呀，你就别操心了；好好看节目，周庆会搞定的。旁边的一个领导催促道。 从前排的观席台离开后，周庆的心里变得美滋滋的，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的对话当中；他没发现，整个领导席，只有肖院长没穿正装。 周庆回到最后一排看完表演后，随着主持人宣布此次“文艺汇演到此结束”；在一阵热闹的掌声中，压在周庆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结束了，我做到了；他心想。 只见观席台各个领导不停地在交头接耳，胡院长起身左右环顾一圈后，正要掏出电话；旁边的肖院长朝后指了指，周庆也随着他指的方向朝后看了看，没什么嘛，怎么回事；周庆疑惑道。 随着人员陆续退场，场面也变得越发混乱、声音也越来越大，观席台的领导被淹没在人群中；这时，周庆的电话响了，他掏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胡院长”的名字。 第9章 饿狼夺食 你不知道？胡院长愤怒的一掌拍在办公桌上；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够准备吗？办这个联谊会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和其他院的领导搞好关系。 院长，我是真不知道这事，上周我刚和小周对接过，他也没提肖院长要参加的事；李主任苦着脸说道。 他哪年不参加！包括我去他们院，我也要表演节目，怎么今年就搞出这种纰漏；胡院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喘了口气接着说：“人家肖院长，明着和我平级，但人家关系网广着呢，就因为这点小事…传出去就变成大事，别人会以为我们是故意不给他面子。 院长，您别急；这件事情我有责任，没把好关。所有的事情我来承担，我下午就亲自去和肖院长道歉。 哎….胡院长闭着眼睛想了想，没一会睁开眼睛便说：“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好，还有…李文娟都是要退休的人了，怎么到这个节骨眼上还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领导！李文娟已经退下来了，这次是周庆负责的。 噢！对对对…这个人...这办的什么事儿嘛，这种人不行...真是坏事；下半年还有个活动，你要亲自负责；胡院长皱起眉头指着李和顺说。 从胡院长办公室出来没五分钟，李和顺把周庆叫到了办公室。 什么！你不知道！李和顺愤怒的拍着桌子，彷佛一下子化身为胡院长，接着把刚刚从他那听来的话重述了一遍。 你说怎么办嘛！你干的好事，我替你背黑锅。 主任！我….周庆急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别贫了，这小点事都做不好，以后还怎么办，就这样吧！ 那干脆我去给人家赔不是，我待会就去。 行了吧你！还想雪上加霜啊！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 周庆想了想，看着李主任正在气头上，干脆等着他冷静一点再来和他解释吧。 等等！在周庆刚出门后，李主任突然冒出一句。 李主任，您说；周庆反身走进办公室。 明天开始，你还是回到老岗位上吧；年轻人嘛，总要经历些东西的，这次我帮你补了。李主任一改刚刚的焦躁，语气温和地对周庆说。 为….什么意思啊！李主任。 啧；从明天开始，我全权负责行政科的所有工作，你的位置先空出来。 不是…就因为这点事吗？ 周庆，这事院长的意思；我虽然很欣赏你，但今天这事确实已经板上钉钉。 我….你去忙吧！我还有事，待会啊，还要去帮你道歉去呢！ 周庆垂着头离开了李主任办公室，思来想去始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才踏进办公室，看到几个女人在那嘻嘻哈哈的，一见周庆进来，便相继换了张脸，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做事。 周庆一看这种“症状”，一下就明白了，心里的怒火已经被点燃，他努力克制着情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只要一想到刚刚李主任说的话就变得坐立不安，越想越糟心，他便起身走了出去，点上了一支烟。 这还没到半支烟的功夫，李主任迎着他走了过来，接着进了办公室，周庆也把烟掐灭跟着进去。 我说一下啊，这次的联谊会办的非常好，小周也做的不错…但是呢，期间出了些纰漏，也是年轻人经常犯的错误，所以呢…胡院长和我商量之后，决定小周先暂时回到之前的岗位上，再考察一段时间，之后再议。说完，李主任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几个女人也相互看了看，装作没事人一样，一声不吭。在李主任出门前，还特意拍了拍周庆的肩膀；没关系的，继续努力就是了。周庆没作声，李主任从他身前走过时带起了一阵风，从周庆的衣服透进胸口，像一把尖刀深深地扎进了周庆的心里。 从李主任走后，周庆就一直在椅子上发呆；李文娟看到这一幕后潜意识的慈母心肠被调动了起来，跑去安慰周庆，还说了些鼓励的话。看着周庆的眼神逐渐有了神态，李文娟觉得自己的做法还是挺有效的，但一想起自己妹妹的事情，心里便自相矛盾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周庆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李文娟：“姐，这个肖院长每年都参加比赛吗”？我听说好像去年也参加了！ 是的呀！李文娟本能反应的说道。 那往年都是谁给他安排的呢？ 这前几年都是我安排的啊，但今年你知道的呀，我退休了啊！ 噢！他老人家知道您退休了呀。 额…是的呀。李文娟顿了一下才说道。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今年不会直接通知你，除你之外会通知谁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没接到电话。 周庆沉思了一会，突然想到办公室里的电话，就放在了离曼曼最近的地方。 曼曼！周庆喊道。 在啊，怎么啦？ 我想问问，那几天我去排练的时候，你一直都在办公室吧？ 怎么啦？曼曼左右转了转眼睛，措辞谨慎的说。 肖院长打过电话来吧？周庆站了起来。 不知道啊！ 不知道吗？肖院长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说要比赛？ 他每年都参加的啊？这已经成惯例了！ 既然他每年都参加为什么在名单里找不到他的名字。 哎呀，那都是最后直接安排上去表演的。 那今年是你和主持人对接的吧，怎么？忘了提这事啦？ 曼曼的头发根里开始不停的冒汗；你什么意思嘛！你的意思就是我的责任啦？你不要把被免职的火发在我头上，我告诉你！ 你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还没怎么说，你就招供啦？ 周庆，你适可而止啊！旁边的彩馨站起来吼道。 你可是头儿，是你安排我们的工作，难道不是吗？小夏说道。 那也有可能是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打来的啊，遗漏了啊！小田说道。 噢？那就说办公室里没人啦！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去看看监控的，你们想好了再说；周庆用拳头捶着桌子说。 去查啊！当个主任就了不起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的工作没做好，反过来怪起我们来了。 好了好了！吵什么啊？周庆！你是个男人，怎么不知道谦让点呢！李文娟好似一瞬间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一半，露出了尖牙利齿。 你够了吧，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周庆抬起手指着李文娟。 你说你一个要退休的老女人，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都要走的人了，还一天怂恿着别人来戏弄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李文娟叉着腰，一双绿眼瞪着周庆、做出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就说你怎么了？全他妈的不是好人！这一个个的。 这句话刚被扔到桌面上，几个女人彷佛在一瞬间脱掉了身上的皮囊，向周庆冲了过来，正准备出手…..够了够了；有人从后面大喊道，接着一片白色从周庆眼前迅速闪过。 几位姐姐，算了算了，他今天心情不好，你们别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梁医生冲到了周庆前面…把他从一群饿狼中救了出来。 第10章 曲终人散 等把周庆拽到自己办公室后，梁医生才发现自己衣服腋下的地方被撕了个口子。看着周庆还在那骂骂咧咧的，不停地吐着脏字，梁医生一声吼了起来。 还不够啊！周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突然被这么一声吓得哆嗦了一下。 你又玩不过她们，这你是知道的，早就劝你不要去争这个职位，屁大个主任有什么好当的，一个月能多几块钱工资；现在好了，被你搞得一塌糊涂！ 关你什么事！周庆不屑的回应到。 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被她们拍成饼了。 她们几个算什么，再多来几个…话说到一半，周庆发现梁医生的眼神突然转到了门外。 方文佳一脸惊呼的望着他两，正准备敲门的手一直没舍得落下去。 方老，什么事啊？梁医生笑了起来。 啊…方便吗？他又看了看周庆。如果不方便，我待会再来。 方便方便，您请进。周庆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扭开头向窗外看去。 上次你带女儿来玩，她就一直跟着我画画，还说要让我给她画一幅，这不…方文佳把手上的画筒递给了梁医生。 啊哟…您也太….这怎么好意思呢！小孩子也就是随口一说的！梁医生边说边从画筒里把画抽了出来。是一副肖像素描，画的正是梁医生的女儿。 太像了…啊！真的是太棒了，梁医生眼珠盯着纸，左右来回移动就是不肯挪开。 上次画了一半，这几天我加工了一下...你喜欢就好；方文佳说道。 这一定要给你钱，不然我怎么好意思呢！ 不用不用，这也是闲着没事，哈哈哈… 我看看！周庆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这老头，上次叫你帮我画一张，就那么难吗？ 方文佳看着周庆迟疑了一会儿，露出不悦的表情；你是小孩子吗？怎么活的跟个小孩子一样的！我为什么要送你！ 就这画，要不是画的梁医生女儿，贴到街上还以为是寻人启事呢！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点礼貌都没有！ 好了好了，你们两别较劲了！方老，这样！您的画我不白拿，我替小女谢谢你，改天啊…我请你吃饭。 行啊！方文佳笑着回答道；你看看人家梁医生的为人，再看看你，整个从粪坑爬出来的蚂蚁！ 周庆瞪大了眼，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梁医生察觉到后，反应极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够了够了，你们两也真是的。方老！您别当真，这小子刚刚被领导说了两句，情绪上有点波动。 嚯嚯…怪不得呢！不会是被免职了吧，主任！ 周庆被梁医生按倒在沙发上，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疲软了，梁医生回过头来，看着方老点了点头。 哎～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主任嘛，用的着这样吗？真是窝囊！ 你也和他们一样，一起整我了吧！ 什么？方文佳一下没反应过来。 别装了…对啊！不过是个主任，用的着把我当猴耍吗；周庆苦笑了起来。 自己把别人当猴，别人也不会把你当人看；梁医生，你怎么会跟这种人在一起呢！简直是在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看着他两坐在沙发上同时陷入了沉默，方文佳也没在说什么。 梁医生，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聊吧。 方文佳走后，梁医生也起身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周庆独自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像被整个世界隔离一样。想反击，却找不到方法。想退出，又不肯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抱怨，但现在他有点累了… 一周之后，院里迎来一位特别的新同事；之所以特别，是因为胡院长专门在例会上介绍了这个人，搞得像新领导就职时那么热闹。 “大家好，我叫李嘉怡，以后在工作中，还请大家多多照顾，多多支持，谢谢。”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相信每个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我总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成年人都不容易，他们不是傻子，只是习惯了装傻。 李主任说，年轻人还是要学会独当一面，也应该学着去面对生活上的压力，这样才能成长；所以他要求周庆在下个月前找到新的地方，搬出去住。 周庆渴望找到一个发泄口，以此来拯救自己的睡眠；自从当上主任后，他以为生活变得越来越好了，其实没有，而是越变越差。无数个夜晚只能借酒消愁来麻痹自己内心的痛，喝多了，自然也能睡的着。 搬家前三天的那个夜晚，他从朋友圈里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杨梅，她穿着漂亮的婚纱，站在海边，笑的是那么的美…... 第11章 谜团 来！喝着喝着！周庆喷着酒气说道，坐在对面的梁医生眼神已渐渐变得涣散。 今天刚下班，梁医生就被周庆死拉硬拽的拖到了他宿舍。 少喝一点，没事的！天还没黑，梁医生就闻到周庆身上的酒味，不知道是昨天的没散，还是今天刚喝的。 就这花生米，酒过三巡后，梁医生觉得该走了，从他坐下就一直在听周庆抱怨这，抱怨那的，早就不耐烦了。 我说，今天就到这吧，你也别难过了，生活…就是这样，工作也是这样，谁有如意的呢？说完他把最后一点儿酒干了。 老梁啊，我羡慕你啊，我现在…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就像那个谁说的：年纪轻轻你就来这养老啦？周庆红着脸用手比划着说道。 我觉着吧，我是差了点，无论是学历也好，阅历也好；但我很努力啊，怎么会这样呢；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笑！说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啦好啦，我都懂；你看…我明天还要送女儿上学呢，我得先走了，你也少喝点儿！梁医生有点着急的说道，接着缓缓起身拿上了公文包。 周庆歪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随后抬起头眼睛直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 走吧！回家小心点。说完他低下头，双手垂在了两腿之间。 那我走了，你少喝点。梁医生把衣服甩到了肩上，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养老院。 都走了，走了好啊！留下我一人不是挺清净的吗？周庆自言自语的说着。 前妻再婚了，工作也被搞得一塌糊涂，身边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呆在这里干嘛呢？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周庆把头埋在了两腿之间，感觉脑中好像有一根正在盘旋的线不停地在打转。 没一会，九点的闹钟准时从手机里响起，这是每个晚上提醒周庆去查房的信号，从搬来这开始，李主任就给他多安排了一项工作。 查房，查你妈啊….周庆条件反射的骂了出来。一想到领导对他的不公，想到同事对他的排挤，甚至想到了这么些年在生活上遭遇的挫折，就像被恶魔缠身，怎么甩都甩不掉。 无数条血丝已经塞满了他的双眼，憋在头顶的怒火眼看达到了沸点，只要一声领下，巨大的能量将会喷发出来。 他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不停地在抽搐，一瞬间血液中一股滚烫的热量从脚底极速般的涌上头。 最终，愤怒还是没能再憋回去；他起身拿走了在桌上放着的手电筒，摇摇晃晃地跑到一楼，一脚踹开了行政科办公室的门；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那几个女人和李和顺正站在他面前不停地嘲笑他，一顿拳打脚踢后，眼前出现的幻觉烟消云散，办公室里变得一片狼藉。 他狂笑了起来，偏过头后又看到了自己在办公桌前努力工作的样子，是那么的傻，无知！ 到现在，就连发泄都没人知道，他想。正当他准备扭头向外走的时候，方文佳从身后走了过来。 “怎么，我就说你小子不行；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哈哈哈哈….”方文佳的笑声好似正在燃烧的火焰，劈头盖脸扑到了周庆的脸上；此时内心的怒火被再次点燃，周庆不停地抓着手里的手电筒向方文佳挥舞着。 空空如也的方文佳，怎么也抓不到，更摸不着。周庆仿佛一下从梦中惊醒，调过身来，直指方文佳的房间跑了上去。 这个点，养老院的大叔大姨们都已经休息了，落根针在地下都能听的到。楼道左右两头安装着摄像头，一到晚上摄像头的红点就不停的闪烁着。上到三楼后，周庆朝着摄像头竖了个中指，随后拖着沉重地身体走到了301门前。 老东西，给老子出来；周庆一边骂一边用脚踹着门，但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旁边的老头老太太听见声响后都伸出半个头一看究竟。 看什么！给老子进去，关你们屁事。周庆朝着周围的人叫喊道。 小周啊，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喝酒了？周围的老人发出这样的声音。 你们别管，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睡你们的！ 有什么事好好的说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没多久，周围的老人都站了出来，看到周庆这样，又不敢靠近。 你们不懂，我都是被他们给害的！ 话音刚落，闻讯赶来的保安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周老，您怎么啦？其中一个年长的保安问道。 周老？周庆歪着头挑起了眉说道；谁是周老？ 你他娘的什么眼神，到底是我喝多了还是你喝多了。说完又转过头：方文佳，缩头乌龟！躲在里面我就不知道了吗？给老子把门打开，怎么，怕我打你？ 年长的保安给其他两个助手使了眼色，向周庆靠近了一点，但立马被他察觉到。 干什么！周庆从身后掏出了手电筒，夹在侧面的小刀瞬间弹起。 三个保安被吓得往后一退。 周老，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对吧！年长的保安用熟练的语气劝着眼前的这个人。 你们…想干嘛呀？要把我逼死啊？我做错了吗？啊!周庆用带有刀的手电筒指着三位保安。 周老，您别冲动，有话慢慢说。 说，说什么说！老子今天就是要拿方文佳开刀，看以后谁还敢对老子不尊不敬的。 霎那间，周庆再次回过头，看着门前写着301的这块牌子，随后猛地一下撞开了门。 他冲进了房间，嘴里不停地叫喊着什么；屋内漆黑一片，短短的几秒内只听见了他一个人的声音，三个保安顺势冲进房间，两个人率先把周庆架了起来，但很快被他给挣脱了，慌乱之中，其中一个年轻的保安不知从地上抓到了什么，趁周庆还没反应过来，重重地敲到了他头上…… 十分钟后，警察来了，救护车也紧随其后。周庆被人抬了出来，脸上的血正以最快的速度从脸颊滑落到身上，没多久，穿着的白体桖已被染红。 还有气！医生不慌不忙的指挥着旁边的护士帮忙止血。晚上九点二十五，救护车离开养老院，周庆被第一时间送往医院，三个保安被警察带到了闻讯室。养老院的领导也前后赶到，每个人都带着慌张的面孔。那晚，院里的老人们一夜未眠。 我们到达现场应该是九点半左右，这个你们可以调取监控看的；年长的保安说道。 当时听到楼道上有动静，我和队长，也就是最年长的那个，还有我一个老乡，三个人一起去了现场。另一位年轻保安说道。 当时，周老情绪比较激动，我们到达现场后，他掏出了手电筒，那个手电筒侧面配有刀，周围的老人一看周庆掏出刀来，立马吓得往后退，我们三个保安站在一侧，另一侧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但就在我们劝导周老的时候，他撞开了301的房间。 那是个什么房间；闻讯室的警官问道。 那…就是他的房间。 两位警官停下了笔；你是说他冲进了自己房间。 对的，但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对了，他嘴里一直在念着一个叫“方文佳”名字的人，我从来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接着说；警官瞪大了眼睛直视着年长的保安。 当我们冲进去后，我的两个同伴控制住了他，但没想到他铆足了劲想摆脱，之后我被他踹了一脚，撞到了旁边的衣柜上。张小龙！不知他从地上抓到了什么，猛地一下砸到了周老的头上！年长的保安诚恳地说道。 张小龙！请告诉我们、你当时打到了他什么地方，打了几下？警官的声音铿锵有力。 打在头部，就一下；他紧张的挫着手说。 是这个吗？一名警官从桌上拎起了装在透明袋子里的黑色手电筒。 对，我就是拿这个打了他；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可能是情急之下….张小龙变得有些犹豫。 后面他就昏了过去；他补充道。 那你说说这个人吧；警官问年长的保安。 只知道他姓周，好像来这很久了，他就住在301，我只知道这么多；警官您是知道的，我们保安更多的是看门！ 他之前有没有过这样的举动？ 额…这倒没听说过，我是两年前来的这里，没怎么和他说过话… 审讯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最终也没问出个一二三来！ 几位警官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张小龙。 行...先到这里吧！ 警官，那我可以走了吧？ 你不能走！现在人还没醒。 张小龙皱起了眉，头顶冒出的虚汗最终凝聚成珠穿过层层发根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第12章 四个人 天啊...大龙虾！真是意犹未尽啊，我怎么就醒了呢！心里千万个不甘心，从嘴巴里传出来的吧唧声，好像真吃着什么一样。 老爸，你在吃什么呀？哈哈哈....沁文的笑声传到了我耳朵里。 爸爸梦到大龙虾了！可好吃了...我懒洋洋的说道，接着侧过身，尝试着把眼睛睁开。 嗯......我刚刚有没有流口水啊？ 没有没有，你很乖，就跟我一样。刚说完她就趴到了我身上抱着我。 是吗！那现在...几点了阿？此时、我的眼皮又不自觉的塌了下来。 到饭点了，妈妈让我来叫你起床！但是...看你睡的像猪一样，也不忍心叫你。 谁是猪，你才是猪呢！ 爸！你再不起来就错过美味了啊；不知佳一什么时候来的，这说话的语气跟她妈越来越像了。 沁文，快去洗手；佳一把沁文叫了出去。 爸，你赶紧的啊！ 知道啦！我不耐烦的说道。 她们走后，我侧过身平躺在床上试着把沉重的身体向外抽出，但整个身体好像被涂满了胶水，死死的粘在了下面。 哎...看来不能这么拼了，再这么熬夜加班，身体会吃不消的……想到一半，整个人又渐渐失去了意识... 方文佳！要叫几遍！几点了，还不起！千里之外的声音像几百响鞭炮一样在我脑子里炸了起来。 起起起...来了！来了；我猛地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回答着、且声音越说越大，生怕徐晓然听不到；整个人像个冒失鬼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随便用手摆弄了下头发，就快步走了出去。 五月份的昆明，好像提前进入了夏天，就算坐在家里也会不停地冒汗。 沁文，我的扇子哪去了？是不是又被你拿走了！ 没有啊！我怎么会拿你的扇子。沁文一脸懵的看着我说。 在这在这！佳一从卧室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把扇子；给！ 我顺势打开一看，白色的扇子上被画了一个人！ 这谁？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佳一。 李白啊；这几天我们正好在学古诗，我照着课本上画的，怎么样？她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我还没说话，沁文就先笑了起来；这李白怎么连腿都没有。 这不正画到一半嘛！就听到爸爸在找扇子… “嗨！谁让你画的，我好好的一把扇子被你搞成这样”。憋在嗓子眼的话终究被我咽了回去。 画风一转！嗯，画的不错，那就...把他画完吧；我强装镇定的说出这几个字，但一想到上个月，同样也是在我的鼓励之后，她就把我的油画颜料涂的满墙都是，心顿时像被揪了一下。 那...我画完给你！佳一拿着画转身回了房间。 这...就没事啦？要是我早就被骂了。沁文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不做错事谁骂你，再说了，你这种还属于做了不承认的那种，简称“惯犯”。 谁做错事了，真是的！沁文摆出一副妒忌的样子看着我。 我没再理她，抓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玩了起来；而她一直站在我面前。 几秒后，她好像一下想起了什么，态度来了个大转弯！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茶壶给我倒起了水；每当这种“讨好人”的行为出现时，我这心里都会不自觉的咯噔一下。 呦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 怎么了？很奇怪吗？随后她把杯子递给了我。 怎么？有事。我试探着问她。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开口说道。额...爸，其实...有个事吧，想跟你分享下；她边说边走了过来坐到了我旁边，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这种感觉跟前几次越来越像，都是有事求我的前兆。 其实...她突然停顿了一下；爸，你知道的啊，学校下个周要举行文艺汇演，我们班的舞蹈也排的差不多了，但现在就是服装的问题了。 服装不是班里统一购买吗？ 是倒是；但是...我鞋子得换个新的，我的那些都跟衣服不搭。 噢？那你看中了哪个？我笑了起来。 就学校门口那个，我都看好了...她一下没收住，巴拉巴拉说一大堆之后，好像察觉到我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立马堵住了嘴。 噢...原来是早有预谋啊！前几天你妈去接你，你怎么不说这事。 哎呀！这不是前两天没想起这事儿嘛。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去跟妈妈说吧。说完后我拿起了手机比划着... 啊...爸！人家其他小朋友都买了，就我没有，难道表演的时候穿旧的去吗？ 你那些鞋子就叫旧啊！才买几个月的鞋子，你看看被你造的...不行！ 沁文把身子扭了过去...没多久又转过来对着我。 连张欣文都有了，他爸前两天就给她买了一双，好看死了！沁文做出一副难过的表情。你就知道天天加班，都不关心我一下！ “嚯嚯！又来这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心想。但是一提到张欣文的爸爸，我就...来气。 哎，真是的！“去把包拿来”。 噢！那好吧。去之前我得说下...这双鞋稍微有点贵，我一直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啊？你那点猫腻我还不清楚；明天我陪你去买吧；我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行，那谢谢爸爸；她咧开嘴笑得把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 真拿你没办法，“造孽”的主。 对了，爸，你下午没事吧？ 没事！ 要不，我两出去转转吧，带着我姐一起？ 我没再说话，而是用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接着她瘪了瘪嘴，摊开了双手。 那明天就明天吧！说完后她灰溜溜的走了.... 难得休息的日子总是感觉过的如此之快；“才睁开眼天就黑了、刚闭上眼天就亮了”。 这不，已经快十一点了。 你最近别老加班了；徐晓然坐在梳妆台上说道。 嗯..恐怕还得再忙些日子。我躺在床上看着她说。 最近正在筹备下个月的合作方案呢，前几天和北京一家公司达成协议了，可能过不了多久会有一部分艺术衍生品上市，到时候孩子们又有新玩具玩了。 还是让她们以学习为主吧！不过...有时候我真没搞明白你之前设计的那几个卡通形象，我觉得也不错呀；徐晓然停下了手，疑惑的看着我说。怎么，这个就突然火了呢？ 哎...互联网就是这样，可能在不经意间因为你的一个方案，或者一个不起眼的形象就被炒火了；以前梦想着许多甲方找上门来，突然之间，它就实现了。 以前那些人就属于没眼光；她冷冷的笑了一声。现在发现你了，又觉得你是个人才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是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三十来岁就能在这行站住脚，别的人还在喝西北风呢。 徐晓然偏过头看着我；你还记得当年我们结婚前，那次去你们老师家的时候，他怎么说的你吗？ 我摇了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说跟你在一起一定要有足够的勇气，但是...我觉得不后悔。 你选对了；我朝她笑了笑。行了，快来睡觉吧！ 哎！现在看我是赌赢了，但日子还长着呢...她起身离开了梳妆台，接着躺到了床上。 你会一直赢的，你要相信！ 但愿吧....行了、睡觉吧。 好吧！艺术家亲自给你关灯。 对了，下周沁文参加艺术节，你能请假吧。 没问题啊，到时候我把工作室的单反带上；还有，刚刚我想说我最近发现佳一的画越来越好了，你知道那天她在扇子上画了个什么吗？ 没等她回答，我就赫赫赫的笑了出来。她在上面画了个李白，你还别说，她的形抓的还挺准，哎呀...你说她以后要真成为一个画家，那该... 以后？你想让她成为第二个你啊！ 那怎么了？ 你想，我可不想！ 可是我觉得...睡觉吧！很晚了。徐晓然突然打断了我，不想让我再继续说下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只要说起佳一画画的事情，她就特别抵触；因为她不想让我把没实现的愿望寄托在佳一身上。 我躺了下来，看着墙顶的灯所映出的影子，忍不住在想，其实徐晓然说的对，我不该把佳一当成自己的影子。 但如果…我变成她的影子，会怎么样呢？我反问着自己，渐渐合上了眼睛...... 第13章 消失的颜色 我从未想过天空和我的距离竟如此之近，仅仅踮下脚尖就能摸到它，身边的云朵缠绕在我的腰上，腿上，还有的被我踩在了脚下。 远处而来的风把我和云撮合在了一起，我闭着眼好像听到了它们在对我说话；渐渐地我感觉到自己好像身处一朵巨大的中。我想，这样的世界一定很美吧！ 我忍不住睁开了双眼…正当我满心雀跃的时候，一道闪电击碎了我周围的世界，一瞬间带走了我身边所有的颜色。我两眼一抹黑，摇摇晃晃的在空中翻滚了起来，慌乱之中，我感觉整个世界正在急速收缩，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就在这时，我突然停了下来，整个身体像被无数双手抓住了一样，它们在用力的撕扯我，好像在对我用刑一样。 被撕扯的疼痛像数以万计的蚂蚁爬在你身上，试图吸干你的血。我再也受不了了！终于，我叫了出来… 啊…..我想起来了！我飞速的仰起了身体，好像灵魂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体一样。 你醒了？旁边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她好像没有被我的吼叫声所吓到。我擦了擦脸上的汗，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盖着上面印有红色十字架图案的白色被子；我转过头看了看旁边这个身材苗条穿着护士装的女人，又低下头看了看手上的输液管，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医院呢！ 你稍等啊，别到处跑；她开口说道。接着帮我拔掉了针，取下了上面还剩有半瓶针水的吊瓶。 我正想问她我这是在哪！没等我开口她就转身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们是？说完我不禁吓一跳。 小周，你醒啦？他们笑着看着我说。 你们…怎么会是医生？我有点胆怯的往后挪了挪。 别紧张，别紧张！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在这。说完后不知为什么，我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你受了伤，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幸亏被人及时发现把你送了过来。没什么大碍，再休息几天就好。 谁...谁送我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说完后其中一个人朝我走了过来。 等等…我叫住了他；你们为什么在这，还这副打扮。 我们…是医生啊！你看不出来吗？ 赫赫…你们是医生，那我一定还在做梦！ 李主任，胡院长；你们这是干嘛，今天是愚人节吗？我说道。他是谁；我指了指他们身后那个短发的年轻人，他好像一直躲在后面写着什么。 你在说什么呀？长的像李主任的这个人，一脸懵的看着我说。这是我们科的主治医生何伟，我是他的助手杨斌。 正说着，自称何伟的那个人转过头朝后面的年轻人小声说了句什么。 你们在干嘛！我紧张的问了起来，同时掀开了被子正要起身。 冷静冷静，你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还需要多观察；自称杨斌的那个人一把拉住了我。 这是新来的实习生，沈杰。从你入院以来他一直在记录你的病情，你刚醒，他听说后就要跟过来看看。说完沈杰绕到何伟旁边，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脑子里突然多了好多东西。我好像结过婚，还有孩子... 周庆，周庆！你冷静点，是梦，都是梦！杨斌打断了我。 不…不不不！我不是周庆，我想起来了… 第14章 同班同学（上） 这几周大家辛苦了，我在老丁那订好位了，下班后一起聚聚吧；我手杵着会议室里的圆桌说道。 下面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应答。最近连续的加班好像把这些人都给摧毁了，脸上毫无血色。 散会之后，我把梁平叫到了办公室，从大学毕业后，他就一直跟着我，刚开始我还认为他是个好苗子，但最近几年他开始在我的作品里“添油加醋”，最后变成的四不像，时常让我伤脑！要不是一时没合适的人选，我早请他走人了。 梁平，这几年绘本这块都是你在负责，我也没怎么插手；我凭空拍了拍手示意他坐下来，尔后接着说道。 我觉得挺不错的，但是…最近的绘本我不是很满意。 是哪里没做好吗？他盯着我说。 这么说吧，几年前我觉得咱两的想法还挺一致的，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把绘本交给了你，由我来提供想法，甚至草图，你们来画；刚开始我看你还挺有想法的，所以我就放手让你去弄了。 但是…最近几年我的想法变了，而你却在原地踏步。 梁平想了想，接着摇了摇头；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身体往前倾了一点。 这几次的绘本，我不满意，况且发到网上的点击率显示的一清二楚，你也看到了。所以，下个月开始，由我请自带队。 老板，我总觉得有些东西不要只看眼前，要考虑的长远一点；梁平双手合十放到了桌上，倾着身子对我说，好似在劝告我一样。 我知道，不过再不改变，就来不及了；这些日子我想了想，始终觉得自己的绘本还是自己完成比较好。 但是…您当初叫我们来，不就是为了多一些想法吗？ 不不不…我当初请你们来，是为了把我的想法实现。说完我笑了起来。 看着他陷入了沉思，我接着说道；“梁平，你很优秀，不过没用对地方。 什么意思？您是说我强加自己的东西在您作品里了吗？ 赫赫…准确的说…是的！所以，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吧！ 可是您别忘了，这都是整个团队的心血，被您就这么否了，况且现在手上还有很多未完成的稿子，就这么中途停下来，他们怎么想？ 怎么想不关我的事？但我知道你们的工资还是照样会发。 这不是工资的问题，而是人情的问题，大家都是喜欢这份工作才来的，你这么做会不会太绝了！ 我刚刚说过了，下个月开始，你带着你的团队全部转到衍生品这块，其余的不用管；我一改刚刚的神情，严肃的看着他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说的很清楚了；我用尖锐的语气打断了他，接着他失望的低下了头，叹了口气后又抬起头看着我。 好…那我转告大家！他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刚说完我的电话响了…你先去忙吧，我朝他挥了挥手。 我接起了电话，看着梁平起身慢慢悠悠的拖着身体走了出去，连门都没给我带上。 喂！严老师，您好….好…好好好；说话中我抬手看了看手表；行，没问题，我这就过来…. 二十分钟后，我到了学校门口，期间还给徐晓然打了电话；走到教师办公室门口时，就已经看到沁文正低头站在严老师身边；我的敲门声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严老师和沁文也偏过头朝门外看了过来… 沁文爸爸，学校是不允许孩子带玩具来玩的，这您是知道的，对吧？严老师的声音里透露着埋冤。 当然知道；我朝她点了点头。 刚刚我的语文课，被你们家沁文当成了赛场了。严老师白了沁文一眼。 额…什么意思啊？您刚刚在电话里不是说谁被打了吗？ 您看看吧！她手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遥控车；我突然想起，这是之前生日我给她买的礼物。 真对不起，是我们缺乏督促。我连忙向老师道歉。 严老师看了看沁文，眼神又落到了我身上。 班长张欣文好心提醒，不听！结果呢，被我逮到了。不知严老师是真气还是一时着急，说到后面把四川话都带了出来，我差点笑出了声，心想：“就我女儿这机灵劲儿，居然会被你给逮到”？肯定又是张欣文告的密，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针对沁文了。 这不，张欣文刚要去拿她的遥控车，她反手就把欣文推倒…还撞到了桌子上；严老师又接着说。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严重吗？我突然皱着眉看着她。 孩子倒没怎么，只是被吓哭了；我不及时制止的话，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指着沁文说道。 真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快和老师道歉，我扯了下沁文说道。 对不起，老师，我下次不敢了。沁文露出了无辜的表情，声音听起来也死气沉沉的。 行啦！先回去上课吧。严老师不耐烦的回答道。 沁文爸爸，您留一下吧，张老师马上下课了，等他来，你们聊聊？ 额…不用了吧？话说到一半又被我憋了回去。 啊..什么不用？ 我是说，我现在就去找他吧，我跟他认识。赫赫赫…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在我和沁文跟严老师道别后正准备踏出办公室的一瞬间，我还没完全回过头就感觉好像撞上了什么似的。 嘿！你…张德艺叫了起来，手中杯子里的水泼掉一大半，好像还泼到了他衣服上。 这不没看见嘛！我瞅了瞅他；行啦行啦，大惊小怪的。 随后我退后了几步，拿出夹在门后的拖把，在地上晃了几下。 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他侧过身擦着我肩旁挤了进去。 你说什么？你…爸爸，沁文拉了拉我的衣服。 马上打铃了，我先回去了。 好，去吧，好好上课啊！随后沁文快步离开了。 张老师，这就是沁文爸爸；严老师又回过头来看着我说了一句。 知道，我们老熟人了；张德艺没看我，站在桌前用纸巾擦着衣服。随后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没事了，刚刚沁文妈妈来找过我了，你可以走了”。 简直什么态度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不是感觉要上天了！我强忍着火，跟严老师道了别就转身离开了。下楼时，我拨通了徐晓然的电话，刚下到一楼，一抬头就看到了她。 你看什么呢？ 她回头看见了我，用手指了指前面的操场；佳一正站在队伍前面，带着大家做准备活动呢…. 第15章 同班同学（下） 我没错，我哪有错！沁文站在徐晓然面前哭喊着说。 你没错！好…那就是我和你爸的错是吧！ 你们知道原因吗？就来找我的麻烦，都是张欣文搞的…沁文不屑的看着徐晓然，眼角滑落的泪水已经紧紧地粘住了头发。 你打人了….你知道吗？谁教你打的人；佳一！去做你的作业，佳一才从卧室伸出半个头来，就被徐晓然发现了。 我一个人站在厨房，想炒菜又怕错过什么，只能背对着她们，眼睛直盯着从电饭煲里冒出来的蒸汽发呆，上面显示还有二十六分钟饭才熟。 下周我们就文艺汇演了，我的位置本来在最中间的，结果被老师调到最边上了！沁文断断续续的说道。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张欣文，她说我动作做不到位，还说我不好好排舞，结果…我就被老师换到最边上了。 今天我确实带爸爸给我买的玩具去玩了，但上课的时候我没有拿出来！都是张欣文搞的，她硬说我是趁严老师写黑板的时候拿出来玩….都是她惹的祸！都是她！ 我回头看了看徐晓然，她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好啦好啦，别哭了。 我能说什么，道歉都成习惯了，每次都是我向老师道歉，凭什么呀…说着沁文咬起了牙，头偏朝了一边，眼神好像在狠狠的盯着什么似的。 徐晓然见状后，立马转变了态度；好啦好啦！接着伸手抱住了沁文。这一举动好像再一次击垮了女儿的情绪，她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你说，张欣文这孩子。徐晓然盘着脚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说。我以前也没见她那么坏啊！现在的孩子是怎么了？难道是沁文老去惹她？ 我放下了拿在手上的书，尔后看着她。我倒觉得，什么样的大人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至于扯到孩子身上吧！还是两个大男人。 我倒不会，他！赫赫，倒是说不准，他可是个记仇的人。当年…我刚开始说，脑袋却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她两的房间。 睡啦，早睡啦！说吧。徐晓然露出期待的眼神。 我转过头来压低了声音。你记得胡生和伍恒吧！ 知道啊，不就是你的大学舍友嘛，结婚的时候他们还来呢。 对，胡生之前的女朋友就是现任的张德艺老婆！ 什么？你是说那个女的，是叫…什么来着？ 李晓蝶；我说道。 怎…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哎，有什么可说的。我想了想，起身坐到了徐晓然旁边。胡生上学的时候就很花心，换女朋友是经常的事，李晓蝶算是和他相好的比较久的一个了。 那怎么最后还成了他的老婆！ 她两在学校牵手被我撞见，后面我实在忍不了就告诉了胡生，接下来你可能也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打了他一顿？ 我点了点头；接着把张德艺赶出了我们宿舍。 他原来是你室友啊；徐晓然惊讶的说道。 四人间啊！那第四个不就是他。其实后来我才知道胡生和李晓蝶早就闹掰了…他就是故于面子，所以才找到张德艺。 没想到他们还真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你知道的，因为这事他就开始记恨我；大学四年期间，我们几个发生过大大小小的事儿，但都是因这而起，到现在，我们一见面跟个仇人似的。 哎！你说沁文怎么会跟在一个班呢，真是糟心。徐晓然皱着眉说。 这也是说说；就他…他还在学校当老师呢，能敢怎么样，不就是让他女儿仗着班长的名义压着沁文嘛！沁文这脾气，能忍到现在，我觉得都不错了。 至于吗？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呢，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觉得。 你也太夸张了点吧！你们见过几次？ 也是，可能由于张德艺是老师的原因，好像从来没见过他来开家长会！他媳妇也是。偶尔有活动也都是两个老人来参加。 对了，今天去的时候，他倒没给我摆架子！不像你说的那么糟。 那是你…换做是我单独去找他，还得了！他肯定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其实…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她俩有矛盾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我知道！基本每次沁文和我说完之后，我都会让她反思；但是沁文打人还是第一次，我相信女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徐晓然坚定的说。 对吧，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沁文不会做那样的事、你也别怪她了。 我以为两小孩平常闹闹，只要不过分我觉得都很正常，再说了这以后的社会上什么牛鬼蛇神沁文都会碰到；只是…哎！我是不是不该骂她。徐晓然开始自责了起来。 骂都骂了，还自责什么…赫赫赫。 不行，我得找她说说。 明天吧；在她站起来前我拉住了她。 第二天下午排练完后，沁文和几个女生一同回教室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太阳正一点点儿从旁边的综合楼消失，在走之前好像还有意把最后一点光留给这间教室。 各位，明天加油噢！沁文看着大家笑着说。阳光恰好落到了她脸上，让她显得格外耀眼。 明天见噢！加油加油；我们一定能拿到名次。旁边的阿萨和小西比出了胜利的姿势。 加油！张欣文突然看着沁文笑了起来，让沁文不禁大吃一惊。 嗯嗯！沁文简单的回答道。走了各位，我先回去了。 等等！张欣文叫住了她；额....明天就比赛了，但听说好像会下雨，我觉得我们还是把鞋子放到教室吧，反正明天在去表演厅前还要来这。 也对哦！沁文，要不就放在这吧；小西说道。 嗯……行吧，沁文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留下，她把爸爸给买的那双紫色平底鞋放到了抽屉里。 走了啊，衣服我要拿回去，晚上妈妈要帮我熨一下。说完，沁文背着书包朝门口走了过去。 再见，沁文；张欣文的声音传到了她耳朵里。 沁文站在门口回过头；阿…哈哈哈；她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明天见，大家。加油噢！欣文。转过身、她离开了学校。 一路上，沁文一直在想刚刚欣文对她说的那句“加油”。她抬头看了看快要到家的太阳，对自己说道：“虽然晚了点儿，但还挺暖心的”。 第16章 灾难 这怎么还说走就走了呀… 早上7点，我接到顾顺的电话，让我马上回公司一趟；梁平，带着我的作品跑了。 你晚点去不行吗？那么着急什么事啊？今天女儿要表演啊，你不去了吗？徐晓然说出的话像糖衣炮弹一样打在了我身上。 我边穿着衣服，边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你话呢？她又补了一句。 你有病吧！没看见我在忙吗？我吼了起来。 嘿！你是有毛病吧，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问什么事也不说。 我跟你说不明白，我得立马回公司一趟；说完我继续收拾着桌上的材料，徐晓然像个幽灵一样一直追在我后面蝶蝶不休，我没再理她。 出门前，我推开了她两的卧室，看到佳一和沁文已经起床在叠被子了，看到我惊慌失措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疑惑。 沁文，爸爸有点事要得出去一趟，在你节目开始前我一定赶过来。 噢…那你慢…还没等沁文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家。 八点三十分，三个人匆匆赶到了表演厅。 这怎么才来，几点了！不是说好早点到吗？严老师的手指反复戳着自己手表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严老师，刚刚路上堵车；徐晓然不停地向严老师道歉。 哎！你们真是急死我了；赶紧快去后台化妆。沁文把包留给了佳一，向后台跑了进去。 预计还有二十五分钟，我们的节目排在了第三，今天好好表现啊！负责排舞的李老师不断的给面前的几个小朋友加油打劲儿。 沁文已经换好了衣服，小西的妈妈正在给她画妆。 整个后台的人越来越多，吵闹深也越来越大，好像所有人都在为这个迟到的女孩而忙碌。 你还不如不来呢！都几点了，你看看！严老师又自顾自的嚷嚷了起来。 平常成绩差也就算了，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学生，就这点儿时间，我们都可以再预演一遍了。在吵闹的后台背景下，严老师的声音好像比平时大了好几倍。 算了，严老师，少说两句了。小西的妈妈说道。 沁文不敢开口，只能呆呆地坐着，心里委屈想哭，但又不可以哭。 严老师被另一个妈妈拉到了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期间还不停地数落着沁文，说着说着还抱怨起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她来跳这支舞。 简直是不可理喻！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买个服装就换了两三次，要么太大了，要么就是太紧了，还有那鞋子….严老师的眼神突然落到了沁文的鞋子上面，她正穿着早上出门时的那双白色运动鞋。 鞋子呢？啊….我问你话呢。严老师对着沁文吼了起来。 沁文猛的从刚刚的恐惧中惊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师，您给我五分钟，你相信我！你相信我！说完沁文拿着钥匙往学校方向跑了回去。 九点零五分！节目开始了。三个女孩站到了台上，绚丽多彩的灯光照在了她们娇小的身躯上，随着一首钢琴曲响起，她们转过了身，身体渐渐舞动了起来…. 方文佳赶到了工作室，看到地上散乱着密密麻麻的手稿被开着的窗户吹的到处都是，心里顿时乱作一团；顾顺站在方文佳旁边不停地在打电话，本来今天要把准备好的稿子送到合作方那的，所以他早早就来到了工作室，看到了这一幕后、不免大吃一惊！ 我已经报警了；顾顺看着正在发呆的方文佳说道。 还是联系不上他，是吧？ 是，一直关机。顾顺回答道。 方文佳皱起眉、深吸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拿在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你在哪？啊……………电话里传来了徐晓然的哭喊声。 严老师，沁文呢？她怎么没上场！徐晓然冲到了后台找到了她们。 我怎么知道；严老师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都不看她一眼。 沁文妈妈，她刚刚回学校拿鞋子了；旁边小西的妈妈说道。 她一个人吗？徐晓然变得慌张了起来。 那还能有谁？上战场连鞋子都不带，真不知道你这家长是怎么当的！ 刚听到沁文一个人时，徐晓然立马转身穿过人群跑了出去....心好像瞬间被谁提了起来，急速跳动着，她喘着粗气跑到了街上，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心想：“千万不能有事”。 眼看离学校越来越近、揪着的心就快要崩出来时，她听到从远处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第17章 特别的童年记忆（上） 今天是个既可笑又悲伤的日子，阳光没有缺席，它活生生的照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仿佛是想让我把周围的人看的更清楚。 沁文离开了，从她们的眼神里，我看不到任何的怜悯或者自责。虽然都低着头，但我却不知道她们真正在想什么… 沁文，你能看到我吗？我是爸爸呀！我把这句话放到了心里，我不敢说！佳一和徐晓然的哭声渐渐在我脑海里变得模糊，我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只想静静地再看看她。 对不起；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没有再穿那天那件白衬衫，而是换成了那里面统一的黄色套装。 我想： 如果那天那条路堵车； 如果那天沁文没回学校； 如果那天我送她去表演；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们，也不完全是因为你酒后驾车…就这样吧。 我和徐晓然拖着重重的身体回到了家，佳一已经被奶奶接走，可能会在那长住一段时间；这几天，我和徐晓然尝试着把事情的前后脉络又重新理了一遍。 第二天，是一个周六。方文佳和徐晓然打起了精神，坐上了车，往严俊芳的家开了过去…. 谁呀！听到敲门声后，严俊芳放下了手中的手提包，今天她们家正准备去海洋公园玩一天。 门打开后，严俊芳愣住了，还没等她开口，徐晓然便走了进去，方文佳也紧随其后。 徐晓然左右看了看这个家，在这个两室一厅的空间里站着，压抑感油然而生。进门的餐桌上，客厅的沙发上，甚至地板上到处都堆放着孩子的玩具。 你们是有什么事吗？严俊芳忍不住开口说道。 严老师，我们今天来是想再问问您，沁文那天出事的情况。方文佳语气温和的说。 哎！那天警察来的时候，我不就已经说过了嘛！ 孩子是自己跑出去的，我没有指使她的呀。 再说那个人酒后驾车，我知道后也非常的痛心；说完她斜着眼看了看徐晓然。 妈妈！严俊芳的女儿跑了过来；他们是谁啊？是坏人吗？女儿躲到了她身后偷偷的看着他两。 妞妞，你先去房间好不好，妈妈一会就过来。 别呀！徐晓然突然开口，这种场面让孩子听听也没事的啊！让她也知道知道你是怎么害死我女儿的。 你说什么？你不要没事找事啊。严俊芳一边护着女儿一边瞪着眼看着徐晓然。 没事的话，请你们离开吧！她接着说道。 这么着急啊？那我还真得坐会。说完徐晓然坐到了旁边椅子上。 妈妈，我们还去海洋公园吗？ 去去去，现在就去啊。 你还真是慈母啊！把自己的孩子当宝贝，把别人的孩子当仇人。 晓然，要不我们找个咖啡厅坐下来慢慢谈吧，这还有孩子不是。 慢慢谈？怎么谈？你告诉我。徐晓然平静的说道。 小朋友，阿姨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妈妈是杀人犯，她杀了我女儿。徐晓然站起来说道。 你说什么？严俊芳猛的抬起手正准备朝徐晓然打去，没想到被她给识破，反被徐晓然连抽了几个嘴巴。 她顺势拿起了餐桌上放着的玻璃瓶，正要向严俊芳头上早去，幸好被方文佳给阻止了。玻璃瓶落到了地下，炸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片往四周飞了出去。孩子被吓哭了，叫喊着躲到了餐桌下面。近接着徐晓然掰开了方文佳的手，继续追着严俊芳连打带骂。 不知严俊芳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徐晓然顺势压在了她身上，她奋力地按压住严俊芳的手，朝她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啊…..严俊芳哭喊了起来，身体不停地挣扎着，但又挣脱不了徐晓然的束缚。方文佳在后面抱住了徐晓然试图把她拉起来，但她就是不罢休。 晓然晓然，不能做傻事啊，不可以这样，会坐牢的…. 一瞬间，徐晓然好似恢复了意识一样，松开了嘴，方文佳把她拉到了一旁，看着在地上翻滚的严俊芳，徐晓然笑了出来。 呸！她把嘴里的血吐在了地上，随后用手擦了擦。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老师呢！我今天不想怎么样？我也不会杀了你；徐晓然喘着粗气看着正在地上叫喊的严俊芳说：“刚刚打你，是你这么多年无论是从言语还是行动上对我们家的伤害，后面咬你，我是代沁文咬的。”徐晓然露出了凶狠的眼神。 孩子的哭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的眼神转到了躲在桌下的小女孩。 小朋友…相信你永远都不会忘了这一天吧！哈哈哈….我们走了，最后祝你能有个快乐的童年。 转身之后，徐晓然从包里抽出了一瓶还没开过的矿泉水，大口喝了起来，液体在嘴里周游几圈之后，被她吐了出来；她推开了单元门，看到了严俊芳的老公正靠在车上玩着手机。 晓然，走了，别闹了！方文佳在后面扯了扯徐晓然的衣服。 放手！徐晓然转过脸瞪着方文佳，随后捋了捋头发，走了上去。 您好。 嗯?穿条纹体桖的男人抬起了头。 有什么事吗？男子诧异着看着她两。 徐晓然看着这个男人呆了一阵后，笑了起来…. 请问您，红新小学怎么走？ 噢…那您问对人了；男子瞬间放松了警惕。出门你坐66路，红新南路站下来就是。 哦….谢谢您啊。 没事，正巧我老婆在里面当老师；男子开心的笑了起来。 走吧！方文佳从后面拉住了徐晓然的手。谢谢您啊！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说道。随后两人往小区门口走了出去。 回去路上他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第18章 特别的童年记忆（下） 叮咚....叮咚.... 爸，开门开门啊。张欣文坐在书房拿着平板向外喊道。 我正炒菜呢，你去开下。 一个推一个，都是些懒鬼；李晓蝶从卫生间里出来抱怨着说，接着走过去推开了门。 您好；门外站着一个头戴帽子，穿着职业服的年轻人，胸口上写着“城邦快递”，手上还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是快递吗？李晓蝶问道。 是的，麻烦您签收一下；说着他打开了笔盖递给了李晓蝶。 我最近没买东西啊，老张？你买东西了吗？ 张德艺好像没听见，一个人站在厨房正翻滚着炒菜锅。 行！这样签了就可以了吧。 可以了，谢谢；快递员把盒子上的白色单子撕了下来，转身下了楼。 关上门后，李晓蝶顺手把盒子放到了鞋柜上，掏出手机，继续玩着刚刚还没过关的消消乐。 吃饭了；没一会儿功夫，张德艺已经做好了四个菜。 欣文听到后，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啊！怎么又有番茄鸡蛋；她露出不满的表情。 你爸也就只会做这几道菜，你不知道啊？ 啊！我不想吃饭了，明天还是您来下厨吧。 行行行！还开始嫌弃我了，看吧！我就说女儿还是离不开你。 好啦？不就是想让我继续当你们的保姆吗？还来这套。说话间她把筷子递给了张欣文。 对了，你的快递，我放在鞋柜那了。 嗯？我没买东西啊。是不是你的？ 不是啊！那是谁的？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那个盒子。 李晓蝶放下了筷子，走了过去，一把把包在盒子外的灰色塑料袋扯开，一个白色的盒子映入眼帘。 鞋子！她惊讶的说道，脑子里不停的在想自己有没有买过。 嗨！你又偷偷给孩子买礼物了吧，真是的！她转过身把鞋子从盒子中拎了出来。 一双紫色的平底鞋瞬间勾住了张欣文的眼睛，手里拿着的碗从指间渐渐滑落。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事到如今，我知道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可是….欣文她只是个孩子，而且是个好孩子，这可能就是个巧合。张德艺一脸为难的看着对面的方文佳和徐晓然。 第二天下午，她们约好了在咖啡馆见面，张欣文向爸爸妈妈坦白了一切。“我没想到她会出事，我只是想让她错过表演，就这么简单”。张欣文看着眼前的这双鞋颤抖着说。 德艺，晓蝶；方文佳挪了挪眼前的咖啡开口说道。我知道上学那会，我的一些行为让你们对我有偏见，但是我们现在都有各自了家庭了不是？我总觉得大人的事，不应该牵扯到孩子吧！ 是是是！上学那会…我们两的确和你们之间有点误会，但都是过去了不是吗？张德艺偏头看了看李晓蝶。 你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让孩子干这种事的，怎么可能嘛！ 是啊！文佳，我们是同学，虽然之间有些不愉快的事情成为我们的隔阂，但是你是知道我们绝对不会教唆孩子去使坏的呀！旁边的李晓蝶眼含泪珠的看着方文佳。 徐晓然自从进了咖啡店就一直没张口，眼神落在她两身上就没离开过。 看到现在的情形，我们也很难过，那能怎么办，只怪意外来的太突然了。李晓蝶说道。 你们说完了吧；徐晓然突然开口说道。 说完了，我来说说。首先，方文佳和你们是同学，我和你们不是！其次，我能够现在稳当当的坐在这，平静的听你们讲完，是为了我另一个女儿佳一。 对面的两人，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但不敢接她的话。 佳一刚失去了一个妹妹，她不能再失去一个妈妈。 我现在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徐晓然把双手放到了桌子上，身子往前倾了一点儿。十五天之内，滚出这座城市，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们！ 赫赫！徐晓然；我们刚刚说的很清楚了，你家沁文是意外，你不接受也得接受。这白纸黑字，监控说的很清楚，她是被撞死的。李晓蝶不屑的看着徐晓然。 我们能做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了，这次沁文的离世，你们知道对欣文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你担心佳一，我还担心我女儿会得抑郁症呢！她接着说。 你说什么？欣文经常欺负沁文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啦！徐晓然打断了方文佳，尔后说道：“李晓蝶！你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如果有一天你的孩子也受到了同样的伤害，不知你能不能像现在的我这么镇定自若。” 你少来唬我们！你敢动欣文一根汗毛，你试试！李晓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接着指着眼前的徐晓然。旁边的人都看向了她们。 既然这样，就没法聊了！徐晓然靠在了后面的背椅上，摇着头笑了起来。 走吧，老公。她挽住了方文佳的手，离开前又突然转过头看着李晓蝶说道：“鞋子只是第一份礼物”。 随着身后的咒骂声越变越模糊，方文佳看了看眼前的徐晓然。 你这样做会不会不好，太过了吧？ 徐晓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方文佳说道。 方沁文，到底是不是你女儿，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配做她的爸爸。 我怎么不配，我只是不想让事情扩大，沁文走了，我想她也不希望这样。 她不想，她不想！她亲口告诉你的吗？ 你简直无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在凶手面前就这幅衰样。 徐晓然，我说了，沁文是意外，我也不想，我也很自责，但能怎么办呢，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还有佳一不是吗？生活不应该继续下去吗？难道就要一直走不出来了是吧！ 你这句话敢不敢站在沁文墓前再说一遍，她会原谅你吗？会吗？你告诉我？徐晓然一下没收住情绪，崩溃的站在街上大声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已经全然崩溃的徐晓然，街上路过的行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方文佳觉得刚刚只是一时糊涂，才说出那样的话；他只是不想看到徐晓然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方文佳走上前抱住了她，徐晓然在他怀里挣扎着，哭喊着，整个人好像丢了魂魄一样，不再去在意这个世界的变化，不再去理会身边每个人的看法，滑落的每一滴泪水都充满了有沁文在内对这个家庭的回忆。 “她感觉一切都走了，再也扛不住了。”张欣文这颗眼中钉在这多留一天，她就永远也不会放下对她的“杀意”。 谁不是从孩子时代走过来的呢，她会不明白吗！ 严俊芳跟学校请了几天病假后，主动提出了离职申请；新来的代课老师是一位长着娃娃脸的女生，看样子应该是刚大学毕业。 自从沁文出事之后，那天在学校里她们四个的对话内容也被传开，听说是小西先告诉了她的闺蜜，就这么传着传着整栋楼都知道了，大家遇到张欣文都开始躲着她，不时在后面议论她。 这个代课老师，指派了新的班级委员，没有人再推荐张欣文。没过两天，她病倒了…. 文佳；您看咋两能单独见个面吗？电话那头是张德艺德声音，听的出来他好像在恳求。 最近几天，我们家确实经历了很多，欣文在学校被同学议论，也没再当班长，一回家就躺在床上以泪洗面。同学们都说是她害死了沁文；张德艺一脸惆怅的说。 对不起，文佳，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看到女儿这样我于心不忍，她是那么的优秀，我不想让她有什么心理负担。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吧，我愿意承担一切。 方文佳听完后叹了口气；我们算是老朋友了，谁年轻时候不是个刺头呢？有时候发生点口角过了也就忘了，打打嘴仗也就算了。 我一直以为现在的孩子跟我们那会儿一样单纯，可爱。可是呢，时代不一样了，孩子们会从各个方面被误导。 是是是，平常我太放纵她了！无论是上网，打游戏等等，我都批准，因为她成绩一直很好，况且还是班长… 她心理出现了极大的问题，你们应该是感受的到的。方文佳后悔说出了这句话，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没尽到责任。 徐晓然根本没做什么，虽然她那天是很认真，但是后面她心软了；所以…你不要以为我们做了什么。 啊…这。 徐晓然说：“大人的坏可能是真的坏，而小孩不是。”我今天来见你，她知道。以后我们也不会再纠缠你们，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离开，因为你们的存在还是会对佳一造成伤害，可以吗…. 三个月后，生活好像恢复了平静。在这段时间里，佳一呆在家每天画画，写字，该补的功课也都补了起来，书房里堆了很多她的新作。沁文的东西她又重新帮她整理了一遍，有时候晚上她还是会想起沁文，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但一到早上就装作没事人一样。 徐晓然辞去了工作，她说她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佳一，留给这个家。 张德艺带着一家人走了，至于去了哪？我没问！ 前几天，梁平主动联系了我，口气很大；说想约我出来见个面，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新学期开学了，佳一背着书包一个人去了学校….. 第19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是我所记得的所有，其他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故事也从这里断了篇… 你的大脑受过巨大的撞击、可能有部分记忆会暂时失去。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回家后先休息几天，看看以前的东西，或许就能想到什么。对面自称沈杰的人说道。 我们已经给你办理好了出院手续；你可以回家了，记得定期来复查。 谢谢医生；方文佳虽然感觉这一切都怪怪的，但还是很感谢这么些天医生对他的照顾。 别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对了，我们已经联系到您朋友了，她现在应该赶过来了。 我朋友！你说我有朋友正赶过来！方文佳吃惊地看着徐杰。 是啊，我们也是今早才和她联系上的，之前电话一直关机；她听说你在我们医院，话都没说完就挂了。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喂…好！让她进来吧。徐杰放下了电话。 几分钟后，后面的门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陌生女人，穿着黑色连衣裙、手上拿着个印有花瓣的白色小包，一头长发垂在腰间，整个人显得很有气质。 方子！这个女人看到方文佳后，立马朝他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没事就好之类的话。 面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文佳条件反射的一下推开了她。 你干什么？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吗？这个女人一脸惶恐的看了看徐杰，又转过头看着方文佳。 我是何雯啊，你的大学同学，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啦？ 大学同学！方文佳皱起眉开始思索起来。 你们两先别急着相认；旁边的徐杰笑着说了起来，尔后起身走到了她们之间。 方老之前脑袋遭到了撞击，可能有部分记忆已经失去了；他看着何雯说。 记忆只停留在沁文离世的那一段对吧！徐杰又确认了一遍。 是，我只记得那一部分；说完方文佳闭上了眼双手抱住了头。 方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叫你吧！方文佳抬起头一脸惊奇的看着何雯。 我想只有大学同学才能那么叫你吧，胡生，伍恒，最后你和徐晓然结了婚，我说的对吧！ 对，但是...我不记得你。哎…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方老，其实今天我们联系到何小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您之前住的地方已经被法院强制拍卖了。 啊？怎么会。我怎么可能把房子卖了！ 是被迫拍卖，我们查到您之前欠下巨额债务，好像用房子做的抵押。 一个个谜团在方文佳脑子里打成了死结，越是努力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缠的越紧。 我们能联系上的只有何小姐，这是因为你的手机里只有她的联系方式。 不会吧...说着方文佳掏出了手机，看了看里面的通讯录。 的确，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又陷入了疑问。 “徐医生，请您速到急诊室”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又连续说了好几遍。 何小姐，那这边.... 交给我吧，您先去忙吧，谢谢您医生。 那好....徐杰拉开门走了出去。 方子，电话里徐医生说你出了意外，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刚刚接到电话我就立马赶过来了。何雯伸出了手放到了方文佳的肩膀上。这一次他没在挣脱。 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但你现在没地方可去。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在我那呆一阵吧。 对不起...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连徐晓然和佳一都找不到了。方文佳不停的揪着头发说道。 方子...都过去了；你起来，我们先回去吧。 回哪去啊？我现在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也不知道她们两去哪了，是死是活。 看着眼前的方文佳好像又陷入了迷糊，整个人瘫倒在了椅子上，好像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一样。何雯深吸了一口气，蹲在了方文佳面前。 方子，徐晓然和佳一现在都很好；你先跟我回去，过几天我带你去见她们，好吗？ 她们？她们还好吗！听到这句话后，方文佳好像活了过来。 好，好着呢！我向你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我现在就想听到她们的声音，我想他们，你帮我联系她们，好吗？ 现在不可以，以你现在的状态，她们是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为什么！你和徐晓然离婚多少年了，你不知道吗？她带着孩子早就飞去日本了。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 你可能真的失忆了，不然怎么连我的不记得。何雯站了起来，把包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走吧，要想见她们，就跟我走；不然你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了。说完，她把手伸到了方文佳腋下勾住了他。 两个人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医院门口，何雯的司机看到他们下来后，连忙下车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在上车的一瞬间，方文佳停住了，回头看着何雯。在阳光下，他脸上的皱纹好像更明显了，特别是眼角的鱼尾纹。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问道。 我刚刚说你是我的同学，其实...你还是我的初恋。何雯笑了起来。 两人上了车，离开了医院.... 第20章 方合 大学毕业那会我就去美国了，我还在想如果当时你留我一下，可能我不会走；何雯看着方文佳笑了起来。 对了…我记得你和徐晓然是工作后才认识的对吧！ 对…工作后托人介绍认识的。你是为了我才从美国回来的？ 哎……看你现在这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何雯摇了摇嘴唇、有点无奈的看着方文佳。 小林，干脆先去店里吧；她朝前面开车的司机说道。 二十分钟后、车驶入文化巷后停了下来。 下车吧！ 哦、好。 眼前一栋用黑色砖块搭建的建筑出现在方文佳的视线里，看上去应该有好几层。现代的风格和周围的文艺小店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很上档次。旁边得有三米高的落地窗能够一眼看到里面的内饰，墙上挂满了油画、版画，方文佳好像突然想起了自己也是个画画的。 嘿！站在那干嘛，进来啊。何雯从里面喊道。 噢噢！好。方文佳刚要进门时，门旁边的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方合”，这应该就是画廊的名字，他想。简单的两个白色的字让他立马联想到自己和里面的那个女人。 “难道我们真有着什么故事”，他边想边走了进去。 随便看看吧、或许能想起什么。何雯在旁边的茶台前泡着茶。 谢谢、我不喝茶。 我知道、茶是给我自己的，你的是水。 这是最近的展览，是我在美国认识的一个艺术家迪伦的画，你觉得怎么样。何雯把水递给了他。 方文佳看了看周围的画，基本全都是肖像，而且好像画的都是同一个女人在做不同的事情。 这是他老婆吧！方文佳问道。 是，前几天刚办了开幕式，但可惜的是，他老婆很早前就去世了。 哎，太可惜了。多大年纪了？ 你是说画家吗？画家还健在！额……跟你年纪差不多、比我大一点儿。 哎…真是人生无常。方文佳叉起了腰，转过头看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能上去……可以啊。何雯抢在他前面说道，放下了茶走到了他前面。 楼梯侧面的墙上挂满了很多老照片，密密麻麻的，想必这一定有很多故事吧。他想。 你年轻时候真漂亮，方文佳指了指其中的一张。照片里只有何雯一人手捧着蛋糕，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帽子，短发造型，瓜子脸的她笑起来像个明星。 那时候还不到二十岁，这张照片就是你给我拍的。 我？ 何雯没理他、自顾自的又上了几层台阶。 你来这看，这是方合成立的第一天我们拍的，这是以前的我们。 方文佳往上走了几台，侧面的两张照片迅速勾住了他的视线，他在楼梯上蹲了下来，眼睛贴到了照片前面。 第一张照片里面有很多人，中间站着何雯，右边是方文佳他们一家；他看到了佳一、沁文和徐晓然。 一想到现在还不能见到他们，泪水就开始在眼睛里打转，他底下了头。转眼抬头又盯住了旁边的另一张。 照片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何雯，虽然她侧着脸正在亲另一个人的脸颊，但还是可以认出。而身边这个咧开嘴笑的很甜的男人正是年轻时的自己。 他偏过头看着何雯，但不知该说什么。 文佳，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旁边的何雯开口说道。 当我从医院得知你的消息后，我整个人都…就好像在做梦一样，你知道吗？ 我们都以为你离开了这座城市，甚至有很多你的负面信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说你死了，疯了，说你改名换姓。 为什么会这样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方文佳问道。 你破产了，你的公司倒了之后，欠下了一大笔钱，你把房子抵押给了银行，所以你现在…医生说的是对的。 真倒了呀！方文佳陷入了沉思，好像在寻找着具体原因。 还有一件事，我刚刚在车上想了很久，我认为你都这把年纪了，不应该再对你撒谎。 是关于我家的事吗？方文佳又看了看墙上的照片。 嗯，其实…何雯抓了抓头，不知该怎么开口。 其实…佳一和徐晓然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对，你说了他们不是去了日本嘛。 不…不是的。佳一和徐晓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何雯鼓起勇气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说完整个人像断了气一样，不停的在喘气。 而对于方文佳，听到这样噩耗般的话，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正往后倒，在失去平衡前，还好手一把抓住了旁边带相框的照片。 照片瞬间被拉掉了几幅，顺着楼梯滚到了一楼。 他看着滑落到一楼的照片，上面的这个家好像真的就在刚刚一瞬间失去了一样。 何雯把他扶到了二楼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缓了一阵后，方文佳松开了抱在头上的手，头发被他抓的乱七八糟，没了造型。 你最好把事实告诉我，我希望如此，同时我也不希望任何人再对我隐瞒。方文佳冷静的说道。 无论佳一和徐晓然是死是活，我都要亲眼见到。 我觉得你们是在故意瞒着我。何雯，如果我真是你曾经最爱的人，就请你告诉我真相！好吗？方文佳恳求的说道。 第21章 两杯摩卡、谢谢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路上确实太堵了；方文佳满头大汗的站在何雯面前，像是跑着来的一样。 说什么啊，你又没迟到，只是我提前到了而已。 快擦擦汗吧！何雯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了他。 这是何雯回来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哎！没办法，一直找不到车位。我又怕迟到，所以…方文佳坐下来后解释道。 没事没事！ 想喝点什么，我去点。方文佳随手把包挪到了另一个椅子上。 不用，我去，你坐着吧。说好了今天我请客啊，哈哈哈.... 啊…那好吧，摩卡就好了。 好，那你坐会儿。何雯起身向吧台走了过去。 没多久后，她拿着一个紫色的小熊玩偶走了回来，随手放到了木桌上。 她盯着方文佳看了看，尔后开口说：“虽然好久没见了，但你一点都没变啊”。 哪有，你看看我这白头发；说着方文佳指了指自己头顶。 真没想到最后会因为孩子的事情找到了你，这一晃都那么多年了！何雯感慨地说。 是啊，好多年了。那么多年我俩一直都以网友的形式互相慰问着；方文佳调侃到。 哈哈哈…你不约我啊！能怪谁。 对了，佳一最近怎么样？她接着说。 她呀...还算好吧，佳一一直都很乖。成绩也是常年名列前茅。 的确，常常听你在信息里说，但我还真没见过她呢！ 照片你见过的呀！ 哎～照片里能看什么嘛！ 啊！等有空，我们两家一起聚聚。 嗯！还有…沁文的事，我听说之后很难过，当时也不知道能为你做点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不用，沁文...方文佳突然瘪了瘪嘴。过去好几年了，现在我们把重心都放到了佳一身上。这样大家都好受些。 你也别太难过了，会越来越好的。我相信沁文在那边也希望你们能过的好。 是！方文佳无奈的点了点头，眼神不自觉地落到了桌上的玩偶上。 说点别的吧，你家房伊娜的钢琴学的怎么样啦？ 啧！说到点子上了，多亏了你，给我找了个好老师。何雯笑着眯起了眼。 是吗？有机会一定要看她演奏一曲，饱饱眼福啊...噢，不对，是耳福。 那绝对的！对了...她现在叫何伊娜。改名了，上个月我就把她名字改过来了。 噢..是怎么了吗？方文佳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额…他爸爸再婚了。何雯想了想又接着说：“女方就是他们公司老板的千金，所以…何雯怂了怂肩，孩子也愿意跟我。” 您好，这是您的咖啡；男服务员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小熊帮你收走了，请慢用；他说道。 谢谢你。 看着眼前的两杯摩卡，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杯子里冒出的热气好像慢慢交织在了一起。 那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方文佳还是开口了。 啊？何雯似乎对于这个突入其来的问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眼神一下飘到了别处。 打算…其实早就想好了。她支支吾吾的回答到，接着立马回过神看着方文佳。 伊娜明年就上高中了，我考虑让她住校，孩子大了，应该学着独自去面对些挑战。正好我也想做点自己的事，不然我就老了。 老什么啊？容貌不减当年。 过奖了，其实今天请你来一是想给你道谢。二来呢，我打算明年开个画廊，想请你帮忙。 哇！真的吗？这个想法不错啊。我以前在做工作室前也想过，可是，你知道现在网络太发达了..没多少人会来画廊买画。 我知道啊，其实也不单单是画廊，更像自己的一个归宿！我想做一些自己还在热爱的事。 嗯，有这想法挺好。但是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放下了刚抬起的杯子，看着方文佳说：“我都想好了，所以我想提前预约你明年的档期”，画廊的第一个个展属于你方文佳。 嗯？我！方文佳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何雯。好像有一股热浪闯进了他的大脑，正不停地打转，让他一下变得手足无措。 你别多想。何雯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没多想，我答应你。说完方文佳端起凉了的摩卡大口喝了起来…… 窗外的树木前后摇晃了起来，外面的人也越走越快，一颗颗雨滴坠落到玻璃上，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节奏愈演愈烈，最后和咖啡店里的音乐融合在了一起。而这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才过了几秒而已。 雨声越来越刺耳，身后打电话的男人也随之放大了几倍声音。 “我都说了啊，在躲雨！在躲雨！你听不到吗？你们先吃，不用管我。我待会还要见个客户呢，就这样啊？”男人匆忙挂掉了电话，随后传来“啪”的一声。 怎么？你老婆又来查岗啊？ 哎呦，你这个样子，以后咱俩怎么约会啊？身后的女人用不屑地口气说道。 宝贝，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关机啊….. 天不作情！没一会雨就停了。 和何雯告别后，方文佳沿着来时的路回头走着。雨停了，市中心的人也渐渐增多，都是年轻人，就好像我一样；方文佳心想。 一对对情侣互相依偎着对方，方文佳仿佛看到了当初的何雯和自己一样。 方文佳！他听到有人大叫道，猛地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在叫别人。一个女生正扯着嗓子叫他的男朋友。 “看到了，原来你在这，哎～下雨就是很烦啊，想我了吗？”男生走到了女生面前一把抱住了她。 转过身后，他无奈地笑了笑。接着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又往前走了一段，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身旁的人不知怎么都跑了起来，水中的影子被震的支离破碎。 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文佳抬起头，发现身旁一下围了那么多人。此时，一辆公车从旁边驶过，周围的人瞬间挤作一团，方文佳正好被粘在了正中间。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推上了公交车。 啊！你们怎么回事？我不坐公车啊！方文佳被死死的缝在了旁边人身上，动弹不得。 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吗？一时间，他想到了当初何雯走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我从没想过和她再有交集，更没想到…嘿！你踩到我了，蠢猪….他吼了起来。 第22章 角色 好像每个人的人生里都会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我想。 她为了梦想走了，在期间认识了她的丈夫，有了孩子，但最后还是离了。现在一个人带着伊娜，在一家私企做设计师，以她的资历，生活水平不会差，但为什么还要创业呢！ 难道是因为离婚的关系让她转变了人生方向。她的梦想到底是什么？我好像都没问过。我总觉得每个人在离开时都会拿梦想当作借口，她也不例外；或许也可能是有人优胜于我。 怎么还在洗啊？浴室外传来徐晓然的声音。 马上就好了。我关上了阀门，飞快的用毛巾擦干身子。徐晓然不叫我，我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在洗澡。 刚推开门，就看见徐晓然正在凉衣服。 方文佳，你今天抽烟了？她转过身审视着我。 没...没抽啊。我心想可能是今天坐在我后面那个男人，他一直在吸烟，简直是个烟鬼。自从我戒烟后，每次看到抽烟的人，我都会不停的摇摇头，心里暗自说一句“真是无可救药”。 你闻到烟味啦？我假装问了一句。 是很浓的烟味，你是不是又抽起来了！ 噢...可能是因为今天见的那个客户，我可没抽。 真的？ 那当然！我理直气壮的说。其实在沁文走后的那些日子里，我可没少抽；后来身体出现了问题，还在医院躺了几天，出院后再也没碰过。 你今天怎么不回来吃饭呢？徐晓然走到了我面前。 不是说客户嘛！哎...你这个人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 她看了看我；我就问问嘛。然后侧过身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对了，佳一找你。她回过头来又说了一句。 好，这就去。我挠挠头，往书房走了过去。 爸，你看看吧！佳一指了指画架上的那副油画。 画面里有个短头发的女孩背对着我，侧过半边脸好像在跟我们说话似的。身上穿着件绣有草莓图案的白色毛衣，整个人趴在了窗台上；一时间，我好像看到了沁文，不！这就是她。 沁文，累了就去床上歇会儿。我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爸...爸！佳一把我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你觉得怎么样？ 啊？ 我说，你觉得画的怎么样？ 好啊，我...我觉得不错；转眼我盯住了旁边的窗台。 “我画了一个月了，只是没告诉你们，一直都放到柜子后面”；她小声的说。 很好，我相信沁文能看见的！我摸了摸她的额头。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我假装镇定的看着佳一，其实内心早已乱做一团。沁文虽然离开了，但只要一看到熟悉的东西，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流眼泪。 爸！我明天就要把这幅画寄去宋庄了，下周在MK展出。 噢，好事啊！是上次你跟我提到的那个展览对吧。 是，就是那个。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告诉爸爸。 她摇了摇头。不用，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画什么题材的画。只要我一坐到画架前就会忍不住想起妹妹。 以前她经常坐在那当我的模特；她指了指旁边的那把木椅。可是现在……佳一撇着嘴低下了头。 佳一，其实爸爸… 爸，我很想妹妹，很想！我就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用手揉了揉眼角，头扭朝了一边。 佳一，我们必须接受，必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你也一样。 那沁文呢？她的人生就以这种方式结束了吗？ 佳一的话像一把利剑一样戳入了我的心脏，这种痛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我给不了自己答案，更何况是佳一。我告诉自己。 佳一；沉默许久后，我开口说道。 沁文的离开就是她的答案，如果她的离开能给你带来力量，那就是你的答案。你明白了吗？ 就好像这幅画，我相信她看的见，你也要相信。 相信，我相信，但是现实就是我的妹妹离开了我们，她死了！ 佳一用手捂住了双眼，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 好啦好啦，爸爸抱抱。最终我还是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我想这样大家都能好受点儿吧。 佳一躲进了我的怀里，双手紧紧攥着我的衣服。我能感觉到她的眼泪从我的手臂渐渐滑落了下来，但她始终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怎么回事！徐晓然推开了门，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俩，随后又把视线转到了那幅画上…… 上次听你过说梁平那个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伍恒在电话里问我。 哼！偷了我的作品，你说他敢怎么样。 哎！我说你真的是心慈手软。要是我，早就告他了。 告是告不了了，我那些作品，虽说想法是我的，但始终是他们画的，况且我还没署名！ 对了，前段时间他还约我去聊聊呢，哈哈哈....这小子居然还傻乎乎的跑去甲方那里，打算把我甩开，自己和他们合作。 哈哈哈....年轻人始终太年轻。 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我的作品，立马就给我打电话了！ 这种人早晚得摔一跟头；伍恒说。 是啊，所以....哎，算了，不提这个事了。怎么！你小子还想的起来给我打电话？ 这不听说有好事发生了呀，所以我才特意来探个明白。 好事？什么好事！你又要结婚啦？哈哈哈哈.... 你少来吧！你和何雯的事我都听说了，她专门打电话来告诉我们约个时间聚一聚。 嗨！就是画展的事儿嘛，有什么的。你想多了。 老情人终究是老情人啊，兜兜转转还是会遇到。 你少来！说点正经的啊，不然到时候何雯误会着呢。 胡生也知道了，到时候店开起来，我们会过来的。我跟她讲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就尽管提，你猜她怎么说的。 怎么说。 她说没事，方文佳在就好了，你们忙你们的，到时候来就好。 这...很正常啊。 得了吧，你小子那鬼心思我还不知道。何雯虽然离婚了，但你别忘了，你也是有家室的人！ 打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哟，看吧，说曹操曹操到，胡生打过来了，我先挂了啊。 喂...喂！这臭毛病，每次都是话没说完就挂。我顺手拿手机扔到了桌上。 这老同学见个面怎么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非要弄的跟旧情复燃似的。这两个狗东西！ 正当我起身准备去接水时，何雯的电话来了。 喂；何雯，怎么啦？ 你今晚有空吗？约你吃饭..... 第23章 老地方 晚上七点，我和何雯约好了在文化巷见面。对于自己不回家吃饭给的理由还是一样，见客户！自从何雯回来后，在徐晓然面前我只字未提。 怎么样？何雯看着我说。 我觉得不错，但是好像装修有点……我看了看周围不太确定的说。 装修嘛！小事。你等着看到时候我怎么改造；何雯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 楼上还有一层，加起来也有个千百平方吧。一年多少钱？ 你管这个干嘛？ 问问嘛，钱不够的话就告诉我。 嚯嚯，你很富有吗？搞得像个大款一样。 哎，这不想着你压力大嘛。 谢谢啦，这方面不用你操心。其实不是两层，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楼顶还有个花园嘛。 哦！对噢；原来这么大啊。 我说你尽小看人；她顺手拿起了一个瓷器。这家陶瓷店马上要关门了，听何雯说是因为生意不好。今天来这一看，确实如她所说，我们在这站了大半天了，除了我们，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那么多年了，我可没白混，零零碎碎的也攒了点钱；但关键的是，我打算把房子卖了，换个小的。她接着说。 我说，你冷静点。你想让伊娜也跟着你住小房子啊！ 看吧，我就说你这人什么都好，不能说你没眼光，就是单纯的没眼界。 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我那套房卖了，不仅能把这里买下来，另外还剩下点积蓄。伊娜马上高一了，面临着住校，平常也就周六周天回来，反正都是我俩住，在乎那么多干嘛，这些我都盘算好了。 何雯口中的那套房子，其实指的就是离婚后她前夫作为补偿给她们母女两的。 这么说，你是打算要买下来。 对；她点了点头。 阳阳，作业做完了吗？楼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楼梯口出现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中年大叔，看着跟我年纪差不多，但这品味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站在楼梯口看到了我们，上下打量一番，没说一句话，下楼后直接走到了女儿旁边。可能看着咱俩也不会买东西吧，所以也懒得搭理。 我们走吧，何雯放下了手中杯子。 才踏出门，她就说道：“所以，你知道他的生意为什么不好了吧。” 我抿着嘴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呢？她偏过头看着我。 都可以啊，你定吧。 那…就老地方。 她手指着路对面的砂锅菜，记得上学时我们经常来这，吃完一起回学校，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我们来到了老地方，依旧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 对了，店名你想的怎么样了？我问道。 额…其实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叫“方合”。她犹豫了一下才说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后我差点儿被口水呛到。 天各一方，但终究躲不过….何雯停了下来。 什么？我好奇的问。 不告诉你，你自己想吧。 额…你不说清楚，我可能真的会想多。 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其实就是这样。正因为回来遇到了你，我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年轻时每个人都有梦想，我希望这个地方也能作为一个梦的启航点。有爱的人，心存感恩的人我都欢迎，正如以前的我不懂得方文佳的好，他的优秀，但是这些年回头一看，我觉得是我的问题。 说什么呢，都过去那么久了；还记着呢？ 怎么能不记着，这是我心里的坎；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我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其实就是想好好的活着。 赫赫赫赫…你这说的够含糊的。你当初走的时候我也没问你，不是忘了问，而是不敢问。 为什么不敢？ 我耸了耸肩，算啦，不说这个了。要不…第一个展览让佳一来吧，我现在也就指望着她了，你能帮她一把那最好不过。 佳一是佳一，她是小辈。作为年轻人帮她一把我会做的，但是你和她是不一样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有我的想法。你之前答应了，就别反悔。 不是！我的意思是…… 都说了定了就是定了，快吃饭吧。她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吃完饭后，我独自坐上了出租车；在后排坐上用鼻子不停地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生怕回去露出一丝马脚。 我最近和她频繁的见面，别说外人了，我自己都会觉得如果在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开画廊明明是她一个人的事，最后却变成了我和她的事。不知不觉间，自己就被卷了进去，但我完全没有想过要反抗。 我们不会有什么吧！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车流，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 我一定不能这样，我要把这件事尽快解决，然后………以后不再和她联系。 师傅…靠边停吧。我突然开口说道。 多少钱？ 三十五元。 二维码给我一下… 我在离家两条街的地方下了车，坐在车里只要一想到和她的事情整个人都是混乱的。 我跟何雯根本就没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对吧！我拷问着自己。 这件事还是早点让徐晓然知道，不然有的没的都会被误会，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其实…刚想到这，电话突然在裤兜儿振了起来。 唉，老婆；回来了回来了，楼下呢……我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第24章 徐家人 哎呀...我们家柔柔这次月考又拿了个第一，再接再厉啊！ 那是，佳一你也要努力了啊。 徐晓然的弟弟和弟媳是两个典型的啃老族。你能想象的出三十老几的人了，从小到大几乎没为家里花过一分钱。自己的孩子马上高中了，一家三口还好意思和两个老人挤在这个八十平米的房子里，悠然自得下还随时信口开河。 佳一也早就看透了这两人的猫腻，也就没有理会。每次他们一拿柔柔和她比较，她也就只是陪个笑脸而已，然后偏过头做自己的事。 张彩虹，徐宏深这两夫妻作为老徐家常年钉子户，吃家里的，住家里的；年轻时候谈恋爱就好吃懒做，回到家里也不帮着做饭，要么沙发上一趟，要么抱着手机打游戏。 按理来说她两这些年也攒不少钱了，可是隔三差五居然还来找我借钱；徐宏深虽然每天跑跑出租，但一到点，准时去接张彩虹回家吃饭；就这样一个弟弟，徐晓然还把他宠上天。 文佳啊，你弟弟最近想在家门口开个小吃店。这几年出租行业也不好做，你是知道的……你得帮帮他吧。老岳父语重心长的看着我，手里夹着的烟依旧是十块一包的那种。 爸，我说你怎么老抽这样的烟啊，上次给您买的好烟抽完了吗？ 哎...你知道的呀，你弟弟这常年在外的，这烟也不能离手啊，所以.... 好啦好啦，爸，你们啊，还是少惯着他。 知道了，对了，你弟弟那个事我就当你答应了啊。老丈人把快燃到过滤嘴的烟又拿起来吸了一口。 答应什么啊？要多少钱。 额....我们老两凑一点儿，还差十五万。 嚯嚯！我暗自想，你们还真阔气，十五万！当我是大款吗！ 这事我得和晓然商量一下才行，我....商量过了，我早就和她讲了，她同意了。他接着说。 她同意？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我一脸疑惑的问。 晓然！老丈人把徐晓然从厨房叫了出来。 怎么了，爸爸。 你弟弟的事，怎么样啊？徐晓然看了看他爸，又看了看我。 没...没问题啊。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你们都知道，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对吧！我翘起了二郎腿把头扭朝了一边。 哎呀，我这正想着和你说来着，也是最近几天我才想起来的。徐晓然支支吾吾的看着我说。 好啦好啦，你们夫妻两的事我不管；文佳，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帮你弟弟。你算是成功人了，你弟弟虽说小你几岁，可是你看看他，混的人模狗样的....你给爸爸个台阶，待会他们从超市回来，你主动提提？ 赫赫赫...凭什么啊！我内心一百个不愿意，这一家人隔三差五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儿的，我是保姆对吧。最终这些话还是被我憋了回去。 文佳...文佳。老丈人摇了摇我。怎么样？ 行，我看着老丈人勉强露出了笑容。 这时徐晓然他妈从厨房走了过来。 你看看，我就说文佳这孩子跟当年一样，你妈妈还一直担心你不愿意的，我就告诉他，文佳一直都是在意这个家的，虽然一年也就回来这么几次，但是...对我们还是挺关心的。 对对对，本来就是嘛，晓然选对人了。丈母娘像个小丑一样说着毫无边际的话。 我为什么讨厌来她家，对！一年就来这么几次，可是回去之后迎接我的将会是一大堆繁琐的事情，都是这家人给我出的难题。 徐晓然，你知道最近我公司有一笔合同款吧！我反问道；自己的内心一直压着火说。 嗯嗯，知道。 爸，是这样！我答应了您，我绝对会做。但是...凡事都得量力而行，您说对吧？ 十五万，对我来说是个小数目。但是现在我只能拿6万。 这...不能再想想办法？ 我只能拿六万，您们女儿既然答应了你们，我想她也有点儿钱吧。 你什么意思啊！方文佳！你的意思就是我藏私房钱了？ 我可没说，是你答应了爸妈；我以为你能搞定。还有...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一点，我们还有孩子，难道不花钱在孩子身上了吗？日子不过了吗？ 我不花钱，我怎么不花！孩子的吃喝拉撒不都是我管吗！她气势汹汹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大。 爸妈！我不发表任何意见，刚刚跟您二老说的很明白，我...只能拿六万，需要的话现在就让他打欠条吧。我起身站了起来。 行啦行啦！你们也别吵了；文佳，帮不了就算了，我又不会说什么。 老丈人的这句话瞬间点燃了我内心的怒火。 帮不了，我帮的还少吗？ 此时，家里的门被打开了，佳一和她们一家三口从超市回来，手上仅拎着一袋水果。 他妈的，老子好不容意来趟这里，平常又是烟又是酒的给你们带；来到家里居然连个苹果都有不起，还假惺惺地特意出门买！这是做给谁看啊。 爸妈，我还有事儿；改天啊……再来看你们了。说着我朝门走了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嘛！多大点事情，至于吗？小肚鸡肠的人。徐晓然在背后指责我说。 我小肚鸡肠，你是没长眼睛吧；我也是中年人了，天天围着你们家这点破事绕，保姆吗！ 哎，你什么意思，意思我们亏待你了？徐晓然他妈开始嚷嚷了起来。 对！您二老还是好好的问问您这宝贝儿子吧。我指着徐宏深说。 我怎么了！你今天是有什么毛病。他把苹果扔到了地上。 赫赫....你给我打的欠条还在我那放着的，五万！请你下个月前把钱送来给我，谢谢。我看着他说。 什么五万！你什么时候跟哥哥借钱了。 什么时候！你好好想想他什么时候去的澳门。 我拉开了门，佳一，跟爸爸回家；没等她回答，我便把她拉了过来。 你干什么！放开佳一，徐晓然扯着嗓子向我冲了了过来；佳一挡在了我两中间。 妈妈，你别这样，我跟爸爸先回去吧，你们先别吵了... 方文佳！我告诉你我跟你没完。你可以污蔑我，但不能污蔑我的家。我弟弟的钱我会帮他还，我知道...那是你的钱，你永远都那么自私。 我自私！到底谁他妈自私，你作为我媳妇，你帮我分担了什么....啊！屁事一大堆，到最后还不是我替你擦屁股！你也配当一个母亲！如果不是你的疏忽，沁文根本不会被车撞死。 你说什么...方文佳！我....徐晓然抹着眼泪向我扑了过来，却依然被佳一和那儿媳妇挡着。 佳一，跟爸爸回家；走！我大声的朝她叫喊到，随后拉着她下了楼..... 第25章 皱了的纸 方文佳，咋俩也别拐弯抹角了，直说了吧！徐晓然站在房间门口冷静的看着我。 直说什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出去睡觉了。说着我把枕头放到了被子上随后夹到了腋下。 我弟弟欠你五万块钱的事！我替他解决，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赫赫，不敢！ 我现在就给你；徐晓然掏出了手机，也不知道她要干嘛。 到账了，你看看手机吧！五万！ 不用看了，都是小意思。 好啦！别在这装模作样了，看看吧，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好好好！我放下了手上的枕被，看了看手机..…嗯嗯，确实到账了，谢谢你啊。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去客厅了。我接着说道。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告诉我。 没有，我从来都没觉得你哪里做的不对，只是....我有个请求，以后你们家的事我就...我尽量少管吧，因为你知道的，我能力有限。 徐晓然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没和你商量，我一直在找机会，一直在想该怎么跟你说。 晓然，没事的；你看现在不是多好吗？事情都解决了。 可我们总不能逃避吧？ 逃避？我们逃避什么了。 沁文的事我有责任，我当妈的没做好，是我的问题，这么些年我每天都在自责。 沁文....算了；我宁愿相信这事命运的安排，虽然这很可笑，但我也无法原谅自己。 自从沁文走了以后，我承认自己把重心都放到了佳一身上，不许她干这个，不许那个的，但我这都是为了她好呀。 佳一的事情啊....我觉得孩子大了，我们还是应该尊重她的想法。孩子喜欢画画，也就是说无论你怎么反对也好，阻止也罢，她只要一直坚持，我是会帮助她的。 那我呢？你把我放到什么位置？ 你？我们现在是在谈论你吗？我疑惑着问她。 我们，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有没有....没有！我打断了她。 晓然，我们之间一直都是夫妻，也是一对很好的父母。沁文的离开让我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珍惜。 所以，我支持你对佳一的教育，同时我也不会让她放弃梦想；这两者没有冲突。 两个人的想法都分离了，这个家庭还会好吗？你觉得。 我只想我女儿好好的，她以后的每一天，做的每一个决定我都会亲自参与。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去睡了。我拉开了门，正要往外走，她又叫住了我。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她语气平和的问我。 我看到你衣服口袋里有张小票。两杯摩卡，我记得你很少和别人喝咖啡。 那是客户，你想多了。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 我都说了，你想多了！我打断了她。 晓然，我只希望这个家能够安安稳稳的...一直这样我觉得挺好；佳一马上十八岁了，我希望她能安心学习。 那我们呢？ 我们现在该睡觉了，晚安！说完我走回了客厅，躺倒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我送佳一上学；下车前她冷不丁地问了我一句：“爸！你会和妈妈离婚吗？” 孩子，不会。爸爸永远不会；随后我对她笑了笑。 去上学吧，还有...爸爸会一直支持你的梦想。对了！你的梦想是什么呀？ 一名画家呀！你忘了？ 赫赫赫....爸爸脑子突然短路了。去吧！拜拜.... 去往公司的路上，我接到了何雯的电话，说中午要约我吃饭。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拒绝她，或许我一直都没问过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吧！ 整个上午我都无心工作，放在桌上的作品看上去已经完成了一半，但一早上我都没动过笔。 我一直在想和何雯的关系，她离婚了，不知不觉就回来了，还打算创业；最近我一直和她见面，她给我介绍了方合。这一切来的好像有点唐突，但又好像是被计划好的。 我都这把年纪的人了，不应该再去想这样的事情，但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何雯只是我以前的女朋友而已，仅此而已！ 最近怎么样啊！何雯笑着问我，粉红色的嘴唇与前几次有些不太一样，应该是换了一支口红吧。 嗨！还不是那样！被你这么一问好像多年不见一样。我开起了玩笑，其实离上一次见面也仅仅过了几天而已。 今天的咖啡变了样，松饼也换了口味，就连咖啡馆也换了位置，旁边坐着的陌生人显得更陌生了；但何雯没有变，至少她的眼神好像越来越接近十多年前的样子了。 方子！今天约你来，其实是想跟你讲件事儿… 嗯嗯…你说吧，能帮的我都会尽力。 不不不…不是方合的事。 其实…前两天你老婆来找过我。 听到这句话时，我不禁吓了一跳，大脑想被人切开了一样，好像所有的秘密都被公之于众一样。 方文佳，我不瞒你！我…还爱你。我觉得没有必要隐瞒。 这……她说出的话，像一吨重物一样瞬间把我压的喘不过气。 何雯，我们不能这样，我……你知道我们都有孩子，家庭。 我知道，而且我不想做第三者。不过……如果当初我没走，我觉得我会嫁给你。 赫赫…别说了；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吧！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来向你阐明的。我还爱你，这不可否认。只想告诉你…这一点。至于其他的，我没想过。 好了！我突然严肃了起来。何雯，如果以后没什么事的话，咱俩就别见面了。 单我付了，我先走了。我拿上了包离开了咖啡店。虽然走的很快，但还是有意去听后面的声音，而她始终没有叫我。 回来啦？徐晓然从厨房走了出来。 嗯…回来了。你今天回来那么早啊。 是啊，佳一说想吃鱼，我就提前回来弄了。 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她居然笑着看着我说。 噢……好；我马上啊。 佳一，吃饭了，你爸回来了。 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我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坐在中间吃饭了。 尝尝吧！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肯定的呀，这是什么话！我反问道。 你最近经常在外面吃饭，有空还是回来吃吧，忙归忙，但也不能随便。 爸，吃鱼，多吃点儿蔬菜。佳一不停的夹菜给我，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一样。 你快吃吧，多吃点。我笑了笑。 对了，明天有空吗？我们带佳一去看看画展吧！ 看画展，谁的画展啊。我嚼着饭看着徐晓然。 毕加索。妈妈都买好票了。 噢！是吗？ 可以去吗！如果有事儿话我带她去。 啊……可以可以，我明天没事，一起去吧。 行……那快吃饭吧。 嗯…好！赫赫赫…确实比原来的更好吃了。我边吃边夸了夸她的厨艺，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之前的味道了，但今天的饭菜还真挺不错的………… 第26章 球场 给！ 谢谢...嗯！这咖啡真好喝；我尝了一口后对何雯说道。 那是，你以前就喜欢喝我做的咖啡。 你做的？哇....真想不到你还会做咖啡。 赫赫赫....喜欢的话我以后还是天天给你做。 不了，我觉得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好像彻底让我苏醒了过来。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秘密。我还有很多没想起来的事，但....我觉得明天我得离开了，我得去东京看看沁文和徐晓然。 我不拦你，也许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这样会比较好。 还是算了吧！这几天打扰你了，让你忙前忙后的。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客气什么呀！何雯笑了笑。对了，伊娜从北京出差回来了，晚上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个饭。 好啊好啊，她应该比以前更漂亮了吧。唉？一家三口。我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何雯。 嗯嗯。文佳！我们结婚了，这现在是你的家。 开什么玩笑！我发现你越来越幽默了，怎么....可能。我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瞬间发现事情又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周四约场球呗！电话里是从上海打电话来的胡生。 你小子要回来啦？我调侃的说道。 昨天就回来了。我和伍恒说好了，下周方合开业，到时候一起去帮忙。电话里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我换了只手拿电话，食指快速的摁手机侧面的音量键。 我说，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声音太小了。 不是…你等下。没过几秒，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孩子刚睡下，他妈妈正哄着呢。 嚯嚯….想不到你这小子还那么有责任心呢！你刚刚说什么呢，没听清。 嗨！何雯的店不是要开业了嘛，我和伍恒的说好了，提前几天过去帮忙。 噢！是这样啊。 怎么？她没跟你说啊。 嗯，是啊。我们好久没联系了；我勉强的说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你别乱说，没那回事。 哎～老方！有时候我觉得你吧，差不多得了；人家何雯做这些又没那个意思，你想那么多干嘛！都一把年纪了。 是啊，我就是.....哎，算了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你还是好好的想想怎么哄哄你老婆孩子吧。 三年前，胡生在上海和相识仅仅三个月的肖娜闪婚；我和晓然因为工作的原因没去成，就因这事年前他还向我抱怨着呢！ 看你小子现在这状态整个一正人君子啊。我换了一个话题问他。 你要再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我就挂了啊。 别啊，兄弟；我为你开心啊，声音那么大，人一定在楼道里吧，哈哈哈哈..... 行啦，别扯这些。 我来接你吧，你把航班号发给我。 不用了，你俩还是趁着这几天好好锻炼下吧，不要到时候一上场就变成软虾。 赫赫！我身子骨硬着呢。对了，晓然给孩子买的衣服合穿吗？ 合适合适，你再替我谢谢晓然，你这个媳妇真是好。 得了吧，你还是亲自感谢她吧。 行，那到时候见。 周四下午，我们约好在中心公园的篮球场见面。伍恒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是崭新的。帕森斯的蓝色球衣穿在身上，新款的战靴在脚上闪闪发光，整个人显得很潮。 不过为什么是帕森斯的球衣，你就不能买件明星球衣吗？ 我老婆喜欢他啊，他看着我说。 我两找了个长椅坐下，眼看时间就要迈过三点，心想胡生这小子恐怕又要迟到。 你说你老婆喜欢他，他喜欢打篮球？ 不是喜欢打篮球，而是喜欢帕森斯的帅；就这一身全是帕森斯的；他突然站起来比划着。衣服，裤子，鞋子是他的联名款。除了头上的头戴，这是因为头发长的原因，所以我才随便买了个。 这么说都是你媳妇给买的；我敲起了二郎腿。 是啊，她全包了啊。 噢呦，你小子可真幸福；看看你的将军肚就知道日子过的有多滋润。对了，孩子怎么样啦？ 诗雨还有一年就高考了，她还是想去外面读….嗨！你说就这么一个女儿，要不了多久就要走了，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 你急什么，这不还有一年嘛。 要做好准备啊，我这当爸的糊糊涂涂的就和她妈把她拉扯大。不过话说回来，也完全靠她努力啊，我们也帮不了她什么，所以尊重她的选择。说完他弯下腰重新系了系鞋带，瞬间我看到了他头顶处秃了一块，即使周围的头发再怎么遮，在阳光下还是那么明显。 老铁们，哈哈哈哈……胡生的笑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阿呦，好男人就是你，你就是….我开起了玩笑。 滚，多久不见了，这张嘴还是不饶人。伍大编辑，想我了吗？ 想，想死你了；你小子终于改过自新了，成熟了啊。 我说你们嘴里能说点我的好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从运动外套中掏出了一把钥匙。看！以后来家里玩。 你这么快就在这买房了？伍恒问。 不是，这不是工作调动嘛；要在这边呆一段时间，借这个机会就来看看你俩。 呆多久？ 可能三个月吧，我们三个人一起过来的。 噢！挺好挺好。我说道。 怎么样，方子；这几天有没有好好练练啊？ 老子不练也完爆你。 滚！我还不了解你。 我觉得啊，还不用老方出马，她女儿佳一就够你喝一壶的，你没看朋友圈啊；佳一那三分练的可真是出神入化。 别别别；不过啊，作为叔叔们的表扬，我会转告她的....哈哈哈，我笑了出来。 沁文呢，沁文最近....嗨！伍恒拐了一肘胡生。 对不起对不起，我习惯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们老朋友见面说点这些也没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伍恒把手上的球扔到了胡生怀里。 行啦行啦，还打不打！我叫喊道。 走着啊！谁怕谁啊。 刚刚还在远处的那片云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我们头顶，正好遮住了太阳，球场一下子变得舒适起来。 三对三的篮球赛，打半场一共有四个小组，我们组算下来是休息时间最长的一个。我左右看看这两人身上不停的在冒着虚汗，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才不是打球累的。 伍恒，待会你去防那个白衣服的后卫，还有其他两组那两个黑衣服的，相对比较矮一点的。我端着瓶饮料说道。 不行啊，你去防；我跟不住啊，刚刚你也看到了。那几个人估计经常在球场锻炼着呢，和我们怎么能比。伍恒皱着眉头说道，帕森斯的球衣被他掀起来一半不停地煽着风。 你去吧，你状态稍好点；旁边的胡生突然说道。后卫你来，篮板我两负责，接到球后，你就尽管投吧。 哎呦！我说你俩怎么回事，不说好提前锻炼锻炼的嘛，怎么还没打几个回合就成软虾了。 你也不看看，这都几岁了，多少年没打了；想比之下，我们的对手…我看着没一个超过三十岁的。伍恒双手向后杵在了草坪上，继续用衣服扇着风。 马上到我们了，好好准备，好歹在上面多待会儿吧。不要每次刚上场就被打下来，多没面子。胡生站起来说道。 对啊，我们还没老呢，至少得赢一回吧；我说道。这样，待会厉害的我去防，你们两拼命的给我喂球。 行，全靠你了。 三分钟后，我们回到场上，伍恒和胡生站到了身后，蓄势待发。 球传出来了，我紧贴着穿黑衣服的男人，不给他任何机会跑出空位投篮。黑衣服跑往左侧艰难接住了从弧顶传来的球，他的队友反应极快的跑到我们面前给他挡拆。 胡生盯住，我叫喊道。眼看黑衣服从我右侧越过，自己想贴过去，却被另一位对手挡在了后面，感觉自己撞到了墙上一样。黑衣服好像察觉到上前盯防的胡生，便立马做出了投篮的姿势… 糟糕，他是传球；不知什么时候，另一名对手趁伍恒不注意溜到了禁区。只听见篮网“刷”的一声，一比零。 没事，没事；再来。胡生嘴里念叨着。 他跑到弧顶刚把球递给对手，就被传到了黑衣服手里。当时我认为他要突进来，绝不会随意投。谁知他一个假动作后立马跳起，我习惯性的向后退了两步，一个打板三分，又进了！ 哎呦，伍恒痛苦的叉着腰，摇着头。 打四个球，三分算两个，现在三比零，换我们发球。 防一个，防一个，黑衣服叫喊了起来；声音跟个大学生一样有力洪亮。 我们命悬一线；好好打啊，我说道。 开球，伍恒跑上来给我挡拆，对手反应很快，立马就猜到了我的意图前来补防。我铆足了劲从黑衣服和另一个对手身边挤了过去，仿佛看到了一片宽阔的大海。 跑！胡生用身体顶开了右侧的防守队员，一瞬间球速以一百码的速度砸到了胡生肚皮上，球从他十公分厚的脂肪弹了起来最后掉在了他手上。 投！！！好球！！我和伍恒瞬间怒喊道。 三比一，好戏即将开始。这时，其中一个对手正小声的和黑衣服说着什么。借他们分神的瞬间，我向伍恒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给我挡拆。 开球，伍恒挡拆，我假装突进去，立马吸引了两名防守球员的注意，伍恒瞬间溜到身后，我把球从胯下往后一传，用身体挡住了两名队员。面对无人之境，伍恒拔起来把球投了出去。 篮球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在篮脖子上颠了三下，奇迹的掉进了洞中。 平了！哈哈哈，他两再次叫欢呼起来....此前每次上场还没有得到过三分，看来好戏要来了。 伍恒信心满满的把球给了黑衣服。防一个，防一个；我也大叫起来。 黑衣服站在弧顶拿着球看了看我，一个击地球又传给了我，想必是想让我重新给他。只见回球刚弹到他手上，他立马就跳了起来，一瞬间我感觉他的球鞋碰到了我的膝盖，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哒”的一声。球以最快的速度射进了篮框。 好球好球！对方球员像拿了总冠军似得手舞足蹈。我看了看伍恒，又看了看胡生，发生了什么，我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打得不错啊！！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好像前不久听到过。 哎呦，这是谁啊！胡生笑着朝她走了过去，伍恒也紧随其后。 校花果然名不虚传啊，过了那么多年还是那么美。伍恒称赞道。 我站在球场中央，看着穿着碎花裙子的何雯有点不知所措，她从手提袋里拿出了饮料递给了他两，随后眼神落到了我身上。 嘿！愣着干嘛！伍恒向我招了招手。我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谢谢，我接过了她手上的饮料，不自然的对她笑了笑。 我定了位置，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方便吧？ 那没问题！我和胡生都能去。对吧！ 去去去，能和校花共享晚宴是我的荣幸。 你呢？何雯对我说道。 我.... 他当然能去，他敢不去吗？ 不是，我.....你你你，你什么你啊。赶紧走吧，洗个澡吃饭去。 他两揪着我的衣服，拉着我走出了球场.... 第27章 男人 雯！我告诉你啊！你伍哥这么些年....哎！一言难尽啊，小说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干了！伍恒把手上的那杯白酒一饮而尽。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支支吾吾的。 哎呀！你管他呢；我也干了。我明天就把你的新书拿给我朋友看，倾尽全力啊！何雯的酒杯刚碰到嘴唇就被我给拦住了。 你少喝点，我来我来。我站了起来。 你干嘛呀！怎么！旧情复燃啊！胡生叼着烟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这好朋友见面点到为止就得了。给我吧！ 放开！我自己喝，你喝你的。 从球场离开后，何雯就一直刻意躲着我，只顾着和那两人聊天，好像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好！好酒量！雯啊，我是真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你还是那么的豪爽。 不像这方文佳，呵！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伍恒偏过头看了看胡生，两人相视一笑。 我怎么了？有话说明白点。 开玩笑开玩笑！这多少年不见了，还不许逗个乐呵吗？ 玩笑归玩笑，别太过分了。我走了！我起身拿上了衣服，走出去前又回过头看着何雯说了一句：“开幕式那天，我会来的”，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 走吧！何雯打断了我的话。 我无奈的转过身离开了饭店，刚到门口胡生的电话就来了。 兄弟啊！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何雯喝多了，快进来送她回去吧。 你们不可以送吗？为什么非要我送。 我们都有家室了，到时候怎么说的清楚呢！ 你他娘的说的什么鬼话！我没有家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子！要说就把话说清楚，不要每次都是一星半点的说个皮毛。你自己想想，你要真放的下何雯，你就走。我和伍恒保证把她安全送到家。 有你这样的兄弟我真是“三生有幸”啊。谢谢你提醒我啊。 行了...最后一句；人生很短，自己把握。说完他挂掉了电话。我内心的怒火已经烧到了脚跟，恨不得踹他几脚。 我没理会他刚刚说的话，继续沿着路边走着。脑子里像被灌了**汤一样！何雯就这么不知不觉间搅入了我的生活，她差点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让我离婚，我差点又要失去一个女儿。 最后我将一无所有....而这所有的一切我早已预料到，所以那天才拒绝了她。 但...我真的果断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见她。哎.....我突然停下了脚步，脑子里像被注入了化学药剂一样，整个人乱作一团，不能平静下来。 好！我去说清楚，我们还是朋友！以后也是...我转过身，朝着相反的路往回走。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只要安全把她送到家就好。 电话响了，徐晓然！又是她！为什么每次一到这个时候总是她！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抱怨起自己的老婆。我掏出手机挂掉了电话，刚揣到兜里，猛一抬头，就撞见了在门口等候的何雯。 她直直的站在那，左手搭着右手，一阵风撩起了她的头发，她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身体，蜷缩了起来。 快披上吧；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把自己手上的衣服披到了她的身上。我很想找借口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可...事实就是这样。 我到了，谢谢你。 她根本没喝多，跟刚才说话的语气简直判若两人。 好，小心点。 下车前，何雯凑过身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居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后视镜里司机眯着眼摇了摇头。 师傅，您慢点开；何雯关上门目送着我的离开。 不能回头了，是吧！我问着自己。我犯下了错误..…这原本是可以挽回的，但现在…晚了！ 呵呵呵！我嘲笑着自己，身体好像被千斤冰块压着一样，让人瑟瑟发抖。我瘫倒在了座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年轻人，虽然我是个开车的，但我还是要说你两句；司机师傅开口说道。 没结果的，别再走了。 不走，那我该去哪里！我现在是要回家，你明白了吗？我回应道。 听到我的回答，他想了片刻后接着说：“好！那就送你回家吧.....”。 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自从何雯回来后，这样的夜晚变得多了起来。不知道最终会怎样，但我现在可以确定，我们还会再见面…… 第28章 女人 妈！都说了最近太忙了，公司事情又多..... 多大的事情啊，天塌下来还有人顶着呢，周六回来吃饭！我们也好长时间没看到佳一了。 行行行，到时候我让晓然带着她回去看看你们吧。 你忙什么啊....电话里突然冒出一句我爸的声音。 拿来！我跟他讲。啊！有多忙啊……你忙你的，到时候我去接佳一。我爸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行行行，答应您们还不行吗？那周六见啊..... 哎～真是烦死人了。挂掉电话之后我就莫名的生气，最近事情那么多，梁平这狗东西居然就在我隔壁成立了公司，背地里还挖掉了我好几个客户；就因这事那天我还和他吵了一架。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一想起当初才大学毕业的他.....他妈的就是个小白啊！算个什么东西嘛！ 另外更让我心烦的就是，周六是方合开业的日子；我决定在那一天把和何雯的事情全部解决掉，也算是做个了结吧。 晓然！跟你说个事儿。周六爸妈让回去吃饭啊。 好啊！好久都没回去了。说完她又继续拖着地。 我来吧，你歇会。我抢过了她手里的拖把拖了起来。最近晓然的态度转变了很多，也没像以前那样自作主张了，现在凡事都会和我商量。 嗯？彩虹打电话来，手机怎么没响呢！她站在沙发旁边扣着手机说道。 喂....嗯～～你慢慢说.....好好好！我现在就回来。 怎么啦？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一句。 你别管了，待会佳一就从补习班回来了。我出去一趟！她边说边慌慌张张的收拾东西。 嗨！是怎么了嘛！ 哎呀，你别管了；我会处理的。她不耐烦的说道。 是不是你弟弟又出事了.....啊？到底怎么啦！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事都要讲出来吗？ 徐晓然走到我面前停下了脚步，双手叉起腰无奈地看着我。“徐宏深出轨了”。 啊？听到这句话后我不禁吓了一跳，来源于自己内心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你好好看着佳一就好了。在电话里她说的含含糊糊的，不过我能大概猜到事情的严重性。那女的现在就坐在我们家.....我走了。徐晓然拉上了门，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很快便消失了。 徐宏深的出轨让我联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我更加坚定必须尽快了决和何雯的关系，恨不得马上！ 别哭了，遇到点屁事就哭；一点出息都没有。 徐晓然赶到家里时，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 爸，你让他跪着干嘛呀！起来，宏深。起来！徐晓然一把把他弟弟拉了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爸爸不停地抽着烟，一言不发。 现在什么情况？徐晓然问他。 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这个家，千错万错都是我的责任....我是问你到底怎么了？徐晓然打断了他。 她怀了我的孩子，两个月了……徐宏深蹲了下来，双手抱住了头。 徐晓然倒吸一口气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半年前。 半年前！你这臭小子藏的够深的啊！ 那柔柔去哪了？ 被咱妈带出去了。小孩子不该知道这事。 嚯嚯，你也知道啊！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点孩子。 别说了！坐在沙发上的爸爸突然开口。让他自生自灭吧。宏深！你是成年人了，这件事情你自己负责。 爸！对不起。 你还是留着对彩虹说吧…… 一时间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不过最后还是爸爸先开口了。 男人谁不犯点错呢？解决就好了嘛，留不留孩子，离不离婚，你自己看吧。爸爸看了看徐晓然，又接着说道：“你帮帮你弟弟吧，这个家也只有你能帮他了。” 爸！我怎么帮他啊；这是他自己的错，能怪谁。 我的意思是给她点钱让她走吧，难道你想看着宏深离婚吗？ 哎！这不是钱的问题，现在是有孩子了不是吗？ 我一直在说孩子的事情啊，给她钱，让她别再来骚扰我们了。 宏深，你的意思怎么样？离婚吗？ 蹲在一旁的徐宏深没啃声…… 好！如果你决定离婚，我和你妈是绝对不会接受那女人的。到时候你就自己搬出去住吧！ 徐宏深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尔后抬头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徐晓然。 姐，你能让姐夫再帮我一次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真的不敢了，一定好好对这个家。 呵！一出事就想到你姐夫了，每次都是这样！你要不要点脸啊！有你这样的弟弟我真是… 行啦行啦.....去哄哄你老婆孩子吧；爸爸打断了他们，接着让徐宏深去找老婆孩子。把宏深支开后，他让晓然坐到了自己旁边。 晓然，我知道今天文佳为什么没来;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个…… 爸，他今天公司有事，所以...... 好了好了，我都懂；我不难为我女儿，一个家啊！谁不遇到点事呢，这不遇到事的人就不会成长你说是吧？ 你也不希望看着她两离婚吧，好好的一个家庭难道非要弄得妻离子散才满意吗！ 可是...爸！我这次帮不了他。我和文佳也要生活吧。 我知道！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安排的。你也去劝劝你妹妹吧，总会过去的...好吗？答应爸爸... 次日。 方总，门外有位您的客人。前台小娜说道。 我今天没约客人啊？ 他说他是您的亲戚，叫徐正....… 爸，您怎么来了；我露出诧异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位老人。 文佳啊！好久没来你公司了，焕然一新啊！连前台的都是这么漂亮。 嗨！哪有哪有，我们里边说吧。 我把老丈人拉到了自己办公室里，顺便给他沏了杯茶。 爸，什么事啊？还让您亲自跑一趟，您打电话我回来就好了呀。 好了，你小子别装了。赫赫赫....我是为宏深的事情来的。 噢....宏深啊，嗯！晓然昨天跟我提了一下，现在怎么样了。 那女的就是要钱，摊上这样的也没办法，你说是吧。 嗯....的确。让宏深也别太大压力了，会过去的。 哎！怎么过的去啊。不给钱，那女的以后会天天“登门拜访”，我和你妈咋受的了呢。 您二老啊，也该享享福喽；要不就搬过来和我们住吧，老和他们一家三口这么挤在一起也不像回事嘛。 行！你这话说的还挺让我高兴的。那我也不藏着噎着了。 这么些年晓然也不容易，为了扶持你做出了很大牺牲。你承认吧？你看看你这大公司，多气派呀....还有两个女儿，虽然沁文走了这么多年，但是啊！或多或少我还是能感觉到晓然对自己的自责。她真的为你们付出了很多呀！ 这我知道的呀！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家，甚至作为我来说，没有晓然的话，就没有我的今天。 嗯！你知道就好；就怕你小子成了白眼狼，哈哈哈哈哈..... 算爸爸求你了，再帮他一次吧，好吗？ 这？我也没少帮他呀！ 我知道！这男人谁能保证一辈子不犯点错呢？你说对吧。 我愣了一下....虽然我猜到他今天来这的目的；但是我真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无休无耻到这种程度。我真想问他：“爸，如果有一天我对不起徐晓然，您会原谅我吗。” 哈哈哈哈.....行！爸，我把钱转给你，要多少？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收到钱后，老丈人起身准备离开了。 您在这吃饭吧，中午我带您去楼下吃西餐！ 不了，下次吧。等下次叫上宏深他们一家再一起吧。 好...对了，爸。烟！我反身从抽屉里把上周别人送给我的烟递给了他。 你俩都少抽点吧！我说道………… 钱呢！喂！徐宏深我问你话呢？ 现在咱俩去医院把孩子的事情解决了，立马给你。 呵！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在赌场输的那些钱应该是你所有家当吧。还冒充大佬，其实你就一孙子。 我可不管啊，钱一分都不能少。 拿到钱的徐宏深，心落下了一半；其实那天去找方文佳借钱他就在楼下，不好意思上去而已。 那怎么办呢？只好让他父亲贴着老脸去要了呗！ 走吧！我俩没必要在这逗圈了；这是你的钱看到没有。徐宏深把电话拿到了那女的眼前。看到钱后，女人瞬间变了一副嘴脸。 走啊！怎么！怕疼啊！ 要不我们在拿这些钱去趟澳门？ 滚犊子吧你！还想害我是吧！摊上你这样的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哎！既然这样那也就…就这样吧。钱先付我百分之五十。 不行！少他妈跟我来这套。 哎呀！我说徐宏深！你真以为自己是富豪啊。现在不是你跟我讨价还价的时候，不给是吧！那老娘天天蹲你家门口！你试试。 快给！别磨蹭。女人凶狠的看着徐宏深……无奈之下的徐宏深，最后还是妥协了。 行，明天早上九点；医院门口见。说完女人转身离开了……… 喂…钱我拿到手了；不过只给了一半。明天从医院出来他会给我另一半。 我知道呀！放心吧！明天就看你了…哈哈哈。 对了，明天我们九点去医院；你准备一下！别出什么岔子了！ 那绝对的呀！事成之后怎么会少了你的……你放心吧……… 雨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女人打着电话走下了地铁站…… 第29章 星期六（上） 晓然，我就先走了阿。 你今天真不回去了啊！晚上还是尽量赶回来吃饭吧。 哎！和几个客户都约好了，你们就别管我了。佳一，记得把礼物拿给爷爷奶奶啊。 噢....知道了。 我离开了家。今天是方合开业的日子。胡生，伍恒两个人早早地就去了店里帮何雯；我告诉他们会晚一些到。早上十点刚过，我踏进了方合.... 你怎么穿这身就来了呀！你今天可是主角啊！何雯看到我后一脸嫌弃地说道。 哎呀，都一样嘛。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油画，突然发现在今天自己好像真的是主角。 来啦？旁边的胡生看到了我，伍恒也跟在后面走了过来。 还要帮什么忙吗？ 不用啦，前几天都准备好了。再过会那些媒体就来了，不过你穿这身是不是不太适合啊。 我看了看自己。一件黑色体恤搭着牛仔裤，这是我平常习惯性的穿搭模式。又看看他们，穿的那么正式好像两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一样。 来，给你介绍一下。何雯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叔叔，您好。 额....您好啊。她是伊娜，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比照片里更美，棕色的长发垂到了身后，一件黑色连衣裙配着同色的高更鞋显得整个人即苗条又温文尔雅。我平视着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从童话世界里走到现实的公主，一瞬间让我想到了何雯以前的样子.... 来来来！拍照了。方合里的人越来越多，除了胡生，伍恒还有几个以前的同学之外，我一个都不认识；当四五个镜头对准我的时候，还有些不知所措。 方老师，请您简单说说对这次画展的看法吧。一位年轻的女记者问我，气质上完全不输刚刚的伊娜。 额....其实，其实这次非常感谢方合，感谢何雯女士；她也是我多年来的好友。我看了看台下坐着的何雯，她捂着嘴笑了起来。 也非常感谢我的好朋友们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和何雯的....额...来参加我的画展。台下的人哄堂大笑，我也为自己捏了把汗，差点说错了话！ 请问这次的画展为什么取名为方合呢？一个男记者站起来说道。 啊？ 因为我发现这次的画展名和这里的名字是一样的。他接着说道。 这个嘛.... 是不是和何雯女士有关系呢？不知是谁突然冒出句这样的话。 我们在楼梯上发现了很多和您有关的照片，其中一张就是您和何雯女士的合影。看起来两个人很亲密，你们之前是恋人吧。 哈哈哈哈....台下又传来一阵笑声。我心想：“这他妈是谁啊，没事找事吧。” 嘿嘿....是；我和她之前确实有过那么一段，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勉强的说道。 那这次的画展是想以此来纪念逝去的青春吧。 不是啊...我画的都是些风景画，跟我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这些记者啊，真会刨根问底！旁边的主持人开着玩笑说道。 我觉得啊！这个问题您们不能只顾着问方老师啊！可别忘了，今天还有一位特别的主角；主持人的眼神落到了坐在下面的何雯。 您说对不对啊，方老师。主持人看着我说。 对啊，这我一个人哪能说的清楚啊。 好啦好啦～你们这些人啊！边说着何雯起身来到了我旁边。 一通感谢过后，何雯突然看着我说：“今天是方合开业的日子，其实也是我和身边这位老朋友认识的第二十二年.....” 这二十二年，我得到过，也错过很多。比如身边这个人....说完她笑了起来。 啊哟，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退场吧，这怎么看着是在秀恩爱啊！哈哈哈哈....下面的胡生调侃道。 酒会开始了，大家都在谈论着我的画。几位摄像大哥一直跟在我后面，记者也不停地在追问我关于创作方面的问题。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述自己的创作经历吧，一开始还不适应，不过后面习惯了也就越讲越顺畅了。 看着满屋子自己的画作被挂到了墙上，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多年前举办自己第一个画展时候的样子；后来....我遇到了徐晓然，甚至再后来有了佳一和沁文后，就没那么多心思花在自己身上了。 我和何雯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看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也不乏有些人想要认识我。你能想象到摆在中央的几百件衍生品在一小时内被一扫而空的感觉吗？ 这不算什么！关键是我的几十幅画也统统售了出去。 满意吗？何雯突然转过头问我。 满...满意啊！真的很感谢你。让我找回了自己。 那是！我可是能做别人做不到的事噢。 赫赫赫....又想拿我开涮吧。 下午我们去趟商场吧？她接着说。 是要买什么吗？ 买衣服，给你买衣服。 嗨！你不会真觉得我今天穿成这样给你丢脸了吧。 你说呢！何雯严肃地看着我。 哎～都结束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再说了，我平常也这样啊。 她定定地看了我几秒，一言不发。 要不…… 我们去送送胡生和伍恒吧，待会就出发。她打断了我，说完后朝他们走了过去。 唉！不是....我起身追了过去。 电话又响了！这他妈的是谁啊！总在这时候打来！我内心抱怨着拿出了电话。 是徐晓然！哎…… 喂……… 忙完了吧？你下午还过来吗？ 怎么了？ 我下午想带爸妈去买几件衣服，就问问你。 我来不了了，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呢！ 行行行，那你忙吧。要不要和他们说几句。 不说了，待我向他们问好吧！等忙过这段，我再回去看看他们…… 挂了电话之后，我突然想到今天本该是和何雯了结的时候。可别再拖了！我警告着自己。现在就过去和她道别，然后…… 方文佳！何雯在门口叫喊我。他们要走了。 方子，我们走了啊！胡生和伍恒看了看我俩说道。 吃了饭再走吧！中午我请你们在旁边吃点吧。 家里还有事！下午还要带孩子去打预防针呢！胡生说道。 那你呢？我看着伍恒。 我要回去补觉了，明天一早的飞机。上海。 嗨！你们怎么回事啊！我露出不悦的表情。 这不有何雯陪你还不满意啊……行了！我们走了，等我从上海回来你再请我们吃饭吧…… 他们刚走，何雯的车就停到了门口。下来一司机把钥匙拿给了她。 走吧！她顺手有把钥匙递给了我。 不是……真要去啊。 还没等我说完，她就往车走了过去。 走啊！磨叽什么呀！ 我说要不别去了。 为什么不去啊！你不吃饭啦……行！那我一个人去吃。 哎哎哎！等等…我再次追了过去。 第30章 星期六（中） 梁总！方文佳和何雯坐上了一辆黑色A级轿车，往市中心方向出发了。 继续跟！另外把拍到的照片传给我.... 这小子真不来了啊！他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啊。方文佳的妈妈说道。 他最近都是这样，原来公司那个梁平您还记得吧！徐晓然说道。 梁平！是不是那个大学生。 对！人家现在可不是什么大学生了；把文佳的作品偷了不说，还在他旁边开了家公司，正打算把文佳挤出那栋楼呢。 你是说那个短头发，一副憨厚像的那个小伙子？爸爸问道。 是的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当初可是文佳一手培养的人。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啊？也没听他说过。 我其实也只知道个皮毛而已，具体的还是到时候让文佳告诉你们吧。 这样的人留不得！走了也好。你得多提醒提醒文佳才是。他那糊涂劲，别被人骗了。 放心吧！文佳能处理好的。所以吧，这段时间他天天跑业务，拉合作，也想着让公司再壮大一点儿。 嗯！晓然你得多上点心了。 放心吧，爸！一切都会好的。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尽管开口，我和你妈这么些年也攒了不少钱。你们平常给的我们都没舍得用。 哎～爸妈！给你们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待会啊！我们去趟商场给你们买些衣服。 买什么买呀！你去年买的那些我都没怎么穿呢。不去不去。 行啦！这事我来决定就好了阿！对了，我再问问文佳他待会能不能来。说着徐晓然拨通了电话。 喂！你下午还能不能来的呀！我们打算带爸妈去买点衣服......噢！那好吧，你先忙吧。 没事没事！忙点好，让他忙吧；平常也提醒下他多注意身体。爸爸说道。 嗯....知道了。 佳一，快吃吧！不然饭菜都凉了..... 哇！够了够了；别再买了。 又不是你付钱，你着什么急！何雯说道。 要不今天就到这吧，找个地方坐会吧，我脚都酸了。 哎，你真是的！何雯左右看了看。去那家甜品店坐会吧。 您好，两个圣代冰淇凌，谢谢。我对服务员说道。 爸爸！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佳一，对是她，怎么办。我脑子极速地飞转着，想起了下午徐晓然要带爸妈来逛街的，不会那么巧吧。 爸爸！她又叫了我一声。我的心像被她揪起来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咦！佳一，你怎么一个人。我佯装地转过身说道。 我们下午出来逛街呀；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不是去和客户谈事情了嘛。 噢...这不正好约在这了呀。那个妈妈呢？ 那...她们坐在那。她手指了指拐角处。 嗯嗯，你的钱付了吗？ 付了，你…不跟我们一起吗？她好像看出了我准备要离开的样子。 爸爸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我的客户还在楼下等我呢。说完我拿上了刚递到手边的圣代，转身要走。 早点回家啊，我晚点回来。没等她回答我小跑着到了扶梯，下到了三楼。 佳一，要帮忙吗？徐晓然突然朝前台走了过去。 晓然！左边的何雯看到她后叫了出来。 唉！你怎么在这？徐晓然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我...我等文佳。 一瞬间，甜品店的空气好像静止了一般，她们相互凝视着，好似两个看到猎物的老虎一样各自都摆出了蓄势待发的样子。 “猎物就在附近，但结果只能有一个。” 妈！佳一发出了声。 徐晓然和何雯回过了神同时看向了佳一，她手里正端着刚刚做好的冰淇淋。 第31章 星期六（下） “何雯，有一点我必须要跟你讲清楚；我觉得....” “你是觉得我破坏你家庭了是吧！”何雯打断了我的话。 “我没有这么说过，也没这么想过。真的！今天就到这吧，我该回家了，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谢谢你为我办的画展，说实话我好多年都没这么风光过了。” “呵呵，方文佳。我原本以为你是为你自己，今天我可算知道原来你把它当作是一个任务。其实你是可以拒绝的呀。” “对不起，我也想全心全意为自己做一件事情；可是你是知道的，我们都有家，凡事怎么可能不为家人着想呢。” “对！为家人着想。既然你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那为什么不敢和徐晓然正大光明的介绍我呢。我成什么了，第三者吗？” “你觉得我做那么多就是为了成为第三者？如果你真这样想的话，那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处理好。” “哎...算了！就当我自作多情吧。我承认我放不下你，自从我离婚以后，这种感觉时时刻刻都在我脑子里环绕。我也是中年人了，不想再把自己的情绪压抑在心里。你说的对，我有家庭，因为我有伊娜；但同时我也有自己，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好了，别说了。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以后不见面了吗？是不是？” “再见！”我起身离开了橡皮书店，恐怕以后我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我希望她能理解我，我不能没有这个家，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切。” 打上车后，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手表，马上八点了，我还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同样我也没收到徐晓然的任何讯息。她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了吧，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她去见何雯，她会不会以为我们真发生了什么。我必须马上思考，思考回家怎么和她解释，我不想失去这个家。我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双腿也不自觉的抖动了起来。 推开家门后，饭厅里焦黄色的灯光刺进了我的双眼，徐晓然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看到我进门后，她便起身问我：“吃了吗？要不要再随便吃点。” “不了，我在路上吃过了。” “噢，那我们聊聊吧。” 我两相对而坐，她平静地看着我，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最终还是她先开口了。 “文佳，我想了想....我们还是离婚吧。” “不是...晓然！我和她真没什么，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她，自从沁文走了以后，我一直都找不到有个依靠的地方，幸好有佳一。如今佳一也长大了，我还是想让她有个好的环境。” “你所谓的好的环境，就是要让她失去爸爸吗？” “你不会失去她的，但你得清楚她其实也不怎么需要你。” “嚯，想不到徐晓然也会不经思考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可是他爸爸，我不许你把女儿带走。我警告你！佳一以后的路我都规划好了，你最好少掺合。” “你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大画家。你还是那么的自私，甚至自私到把佳一当成自己的一幅作品，你在雕刻她，但从未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不愿意，她亲口跟你说的吗！”我叫喊道。 “好好好，我们还是换个方式聊吧。” “看看吧，也不知是谁给你拍的这些照片。” 徐晓然把桌上的信封扔给了我，里面夹着得有三四十张我和何雯的照片。 “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告诉你，不仅我知道，连女儿都知道。方文佳，自从沁文走了以后，我的心也死了。你嘴上说不怪我，其实在你心里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沁文。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你在乎过这个家吗？如果你真的在乎，我们就不会感到没安全感了。” “对对对，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不过我可告诉你，如果你要扯沁文的事，那咱两可要好好掰扯掰扯了。”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你的心里永远装的只有你自己，你不许别人否定你，即使在沁文身上也一样。这么多年我刻意地想保护佳一，我不想让她成为你的附属品，到现如今也是一样；所以无论你和那女的怎么样...我不在乎，但佳一必须我带。”徐晓然坚定地看着我。 “你休想！你有这个能力吗？你供得起她上大学吗？啊！谁他妈给你的勇气来跟我说这些。这么多年要不是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我们家能有今天吗？而你又做过什么。”我咆哮着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怎么？想动手吗；尽管来吧。”徐晓然还是那一副平静的模样，双手抱在一起挑着眉看着我。”看起来好像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呵呵，佳一，你来看看，你妈妈就这德行。佳一！” “别喊了，今天就咱两。她已经不想见你了。” “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啊！” “不是我说什么了，而是你做了什么难到你不清楚吗。” “呵呵，我做了什么你倒说说来我听听。就你好，你也不看看你们这一家子，老子从来没见过无耻到像你家人这样的。” “好好好，这些话你说过不止一次了；我…其实不想和你吵，离婚我早就想离了，我承认。要不是因为佳一，可能几年前我就提了。” “嚯嚯，你也够能忍的，同样我也是。” “所以现在我没有半点兴趣再和你纠缠，甚至是和那个女人，随你便。下周一我们去办了吧”。她不屑的看着我说。 “老子不离，你他妈的想干嘛呀，啊！你想干嘛。”我掀开了桌子，一掌打在了徐晓然脸上，她虽然倒在了地上，却没发出任何的声响。 “我和女儿准备下个月去日本....怎么还想打？”徐晓然挡住了我再次挥过去的手，接着猛地站了起来。” “你他妈就一人渣，你自己过吧你，老子不奉陪了。”说完她拿上了在地上的包，砸门而去。 我一个人站在餐厅里，看着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几分钟前它还完好无损的放在桌上保护着刚盛开的百合花，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在做梦还是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天经历了太多，我想不明白。 徐晓然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况且还有佳一。不会的....佳一不可能会这样！我向前几步拍亮了客厅的灯，随后急匆匆的跨进每间卧室，灯打开后我整个人都傻眼了，除了摆放着的家具，其他属于佳一和徐晓然的东西全消失了。 一股热血再次涌上心头，我冲出了家门，在黑暗里寻找着徐晓然的身影，我边跑边叫喊了起来。感觉自己正深陷一个无人之境里，我看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他们的回应，在整个世界中，好像只有自己在苦苦挣扎。 第32章 局 “梁总，他从家出来了。” “按原计划进行吧。” 高科路眼看就要走到尽头，我依然没有看到徐晓然的身影，愤怒的确会让人失去理智。我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双手杵在了膝盖上整个人勾着腰闭上了眼，我努力在想着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不知道佳一去哪了，我想找到她，因为现在也只有她对我最重要，我联系不上徐晓然，我能不能试着打电话到她家里。对！我得这么做。 喘了几口气后，我直起身掏出了电话。 正当我准备按下拨号键的时候，一个身影从背后窜了出来，接着我猛地感觉到周围的世界开始迅速旋转，整个人好像瞬间失去了站着的力气一样，我倒在了地上，眼里的光越缩越小，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 “我是被人打晕了吧！”我问坐在旁边的何雯。 “你醒来是三天后的事情了，我也是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才赶过去的。”她说道。 “怎么会打给你呀。”我不解的看着她。 “哎，还不是因为你最后的通话记录。” “噢，原来是这样；害我的人一定是梁平吧。” 何雯点了点头尔后说道：“但是没找到直接证据，你被打晕的那个地方没有监控。” “呵呵，他有那胆量，怎么不直接杀了我啊。” “他的下场也不好，没过几年就投资失败了，还欠下一屁股债，最后听说是跑去了越南。” “他没回来过？不过这样的人我不收拾他，老天也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后来徐晓然就带着佳一走了吗？” 何雯看了看我，好像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和我说。 “你说吧，无论什么我都能接受，反正都已经是事实了。”我接着说道。 “你受伤之后，大家都劝你把公司给关了。还有就是你和徐晓然也离婚了，佳一考上大学后，徐晓然和佳一去了日本。” “啊，我真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个父亲。” “你一直是她的爸爸，永远都是。佳一其实一直都很担心你，中途还回来过几次。” “担心我，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你过的好不好啊。”何雯笑了起来。 “能听到这么多，我真的很开心，那她们现在过的怎么样。” “我已经告诉佳一你的事情了，她明天就赶回来。” “真的！哇！我可以见女儿了....我一下没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差点跳了起来。” “她现在可是有名的大画家，也算完成了你的心愿。” “是吗？我是不是又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不是错过了太多。” “没事，慢慢想吧，日子还长着呢。” 那夜我和何雯几乎聊了一宿，她给我看了很多佳一在日本留学的照片，甚至还有几张我和她的合影。 画面里的她剪成了短发，长高了也变得有女人味了。她勾着我的手，头靠在了我的肩上。从照片里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爱，但就是每张照片里我的眼神都感觉怪怪的，好像失去了魂一样。照片里我们好像在公园里，我穿着的那件白色衬衫，好像是为了拍照特地买的一样。 何雯说那是佳一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所以我也没再多问。 “你没骗我吧，她一定会回来。”在她帮我关灯前，我又强调了一遍。 “我保证，但你得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天亮就能看见她。”何雯像哄小孩子一样想让我赶快睡觉。 “睡吧....做个好梦。”她拍灭了灯，从黑暗里走了出去。 第33章 喜悲 “爸，爸；我回来啦.....” 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睡在一个独木舟上。没有风，没有雨，独木舟静静地在水面上漂浮着，周围有很多小山丘，大大小小的像一个个猕猴桃被插在了水中一样没有一点绿色。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睁开眼后猛地站了起来，左看右看努力寻找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突然水里有了动静，一个硕大的气泡从水里飘了上来，离我越来越近刚到达表面便炸成水花，溅的我全身都湿透了。我不停地用湿了的衣服擦拭着脸，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佳一的声音。 “爸，我在这呢，我在你后面。” 我扭过身来，却还是一无所获，一眼看过去依旧还是数不完的山和水。 “蹦”。不知怎么回事，独木舟撞到了前面的山，撞击的力量差点儿让我马失前蹄掉进水里，还好在掉下去的一瞬间我用右手撑在了独木舟外层的板子上。 “爸，我在下面，我在下面呀....”。 又是佳一的声音，这次的声音好像离我更近了。我把头探出独木舟，接着低下头朝带有波浪的水面看了下去。正当我奇怪为什么水里没有我的影子时，水面静止了下来，刚刚还有波浪的水面瞬间变平滑了，水好像也变清澈了许多，我能直接看到水中的植物和小鱼，它们一动不动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它们，猜测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过几秒，它们游动了起来，一群群鱼儿争先恐后的扎到了水草中，其中领头的还不时探出半个身来打探外面的情况，随后又钻了回去。似乎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大家的眼睛都直溜溜的往我右手边看了过去，我也随着它们的视线偏过了头。 水里渐渐显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他往我们漂了过来。看到这一幕我不禁颤抖了起来，尔后咽下了一口吐沫，可好奇的心情还是不舍得让自己挪开眼睛。 是一个女孩子，她穿着白色的裙子，纤细的双腿露了出来。光渐渐地照在了她的身上，最后映出了她的面庞。 “是佳一，佳一！”我大叫了起来。 她正睁着双眼盯着我看，从我身下慢慢飘了过去。 “佳一，佳一！”我跳出了独木舟，令我吃惊的是我居然稳稳地站到了水面上。这时候，脚下的水突然流动了起来，形成了一道道蜿蜒曲折的波浪，我费劲全身力气想要钻入水中，但无论我如何敲打，就是打不破眼前的这道屏障，这层原本柔软透明的水面现在却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 眼看着佳一离我越来越远，水流渐渐在把她带走，我奋力追了过去。晴天一去不复返，下起的暴雨打湿了水面，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我哭喊着佳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内心的恐惧正愈演愈烈，悲痛像根无尽的绳子在我的肚子里不停的缠绕旋转让我难受不堪。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双脚变得越来越重，脚底像粘上了胶水一样，我慢了下来。 我走不动了....我明知自己还有力气，但现在已经彻底无法行走了。我如同一个木偶人一样被牢牢固定在了水面上，随着风伴着雨在这鬼地方经受着大自然的洗礼。佳一已经走远了，她真的走了。我蹲了下来，看着下面模糊不清的水面上渐渐映出了自己的模样，他笑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终于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一拳打了上去.... 啊!!!!! “爸爸。文佳.....爸，没事没事，我们都在。都在呢。” 我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场梦，那晚何雯说她给我关了灯就去睡觉了，谁知半夜起来发现我倒在了厨房里，手里还握着一把刀让她吓出一身冷汗。 “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哪。”回过神后，我发现身边站了很多人，有医生，护士；何雯和佳一离我最近。 “爸，你别怕，我在呢阿”。佳一握着我的手说道。 “女儿啊，你终于回来了。我...我这是怎么了啊。”我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 “佳一，你妈妈呢，你妈妈怎么没来。”我又转头问她。 “家属先出去一下吧，病人刚刚苏醒过来，别让他有太多心理负担。”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医生开口说道。 佳一何雯出去后，房间里只留下了我和两位医生。 “方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或者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我是不是又睡了很长时间。” “有七天了。” “那么久，我这是又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以我们对您身体的检查和经验来看，您是经受了很大刺激后昏倒的。您能试着回想下当晚发生的事情吗？” “没发生什么啊，那天晚上我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我们有个很不幸的消息想告诉您，但您要先冷静下来好吗，要冷静。”那个身材魁梧的医生又强调了一遍。 “您说吧。”在深吸一口气后，我对他们说。 “您的前妻....也就是徐晓然女士不幸离世了。” “怎...怎么会呢，她...不是和佳一好好的在日本吗。”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手使劲掐着被子。 “您别激动....别激动，听我们说完。” “当天晚上，徐女士心脏病突发在送到医院前就已经离开了。佳一在陪同母亲去医院的路上给您打了电话。” “电话，给我打了电话，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是真的吗？佳一呢，我要找她，我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打开门把佳一叫了进来，原来她一直在门口等候。 “爸，对不起。”还没等我开口，女儿立马就冲过来扑倒在我怀里。 “是我没把妈妈照顾好，对不起....对不起爸爸”。佳一的哭声传到了病房外，没多久很多人就围到了门前。 一时间我变得手足无措，佳一的突然出现让我喜出望外，但随之而来的恶讯又让我伤心欲绝。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连说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抱住了佳一，痛苦扩散开来刺激到了自己脆弱的泪腺，在几平方大小的病房里我们哭喊了出来..... 第34章 新的生活 一周后我和女儿方佳一去了日本把她妈妈接了回来，在那也遇到了徐晓然后来再婚的对象。一张国字脸，五官端正眼神里透着祥和，在我看来是一副好人像。在葬礼遇到他时我还以为他是日本人，还特意用在飞机上学的日语给他问好，谁知都是一家人。 “方先生您好，我叫史国文。” 我还记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其实晓然跟了他也挺好的，我觉得她应该很幸福吧。 回来后佳一让我搬到她那住，她在棕树营租了个三室的房子，这次回来第一是想全心全意的照顾我，二来她也打算留在昆明好好搞创作。至于我和何雯，虽然我不记得曾经和她结过婚，但是白纸黑字况且还有两人的结婚照让我不得不相信我们真的在一起过。她赞成我和佳一一起生活，隔三差五的还是会跑来看看我和我聊聊天。 时间过去一个月，生活基本稳定了下来，我没有工作但人总不能闲着吧，我觉得。所以在家门口的书店找了份兼差，正巧也可以安心下来好好看看书打发下时间。好说歹说最终佳一才同意让我去做。 我想偷偷地告诉大家，佳一现在的画越来越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的好，但如果你知道毕加索或者霍克尼这两个人的话那就简单了。佳一现在的绘画风格就处于这两个人之间。自从咱两安定下来后，我不时会和她一起画画，但更多的时候我是看她表演。 “爸，你怎么不画了。” 通常在深夜里佳一会连着画上一两个小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句这样的话。看着我的画面空空如也恐怕她会以为我上年纪了画不动了吧，其实她不知道看着她画画是件挺幸福的事。 佳一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但在画画的时候却不是。她很疯狂，也很痴迷。 回到昆明后，她一边写作一边创作，我也想借此机会去和她多聊聊天，可是无论怎么聊也都是那么几句，我试着和她共同画一幅作品，但是效果并不是很好，从画里我根本没办法走进她。 何雯说：“孩子都那么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空间了。再说了你们都分别那么久了，很正常。” 每当我和她聊起佳一的话题时，她总会这样安慰我，时间长了我也没当回事；借着自己像个老年痴呆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也挺好，至少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我的同事听说我有个女儿后，好奇的向我打听她的故事，问这问那的。那些吹捧的话我听听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可是那天前台小李单独跑过来问我；“方叔，您女儿有男朋友了吗？” “啊！你想干什么。”我惊讶的看着这个猥琐男。 “如果没有的话，能约我们两见见面吗？” “噢....”我左想右想，兴许是那天他看到我手机里佳一的照片才来打探的吧。不过我女儿怎么能和你这个四眼仔在一起呢，别说是在一起，我都不想让她认识你，没准她还误会我一天跟些什么人鬼混呢..... “我女儿啊，要结婚了。” “啊，要结婚了！”旁边突然跑来四五个人，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隔墙有耳。 “对方是什么样的啊，哪个村的。”城中村的小张问道。 “额...不是，女儿的对象是个....是个老师。”我含含糊糊的编了出来。 “哎呦，这老师好啊。受人爱戴尊敬”。 “你懂什么呀，老师一个月能挣多少，我看啊佳一估计也就是玩玩。” “嗨，瞧你这话说的，把我女儿当什么了。” “不是啊方叔...不是我说您，就您女儿这条件，至少也要找个有身份的人家啊。” “去去去，你把方叔说成什么了，他是见钱眼开的人吗？人家女儿可是大画家，你也不上网查查，缺钱吗？” “就是，你以为方叔来这里工作真是为了补贴家用啊，这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对不对啊方叔。” “哎呀，别这么说。” “怎么不用工作了啊。”主管燕生从背后嚷嚷了起来。 大伙散开没几分钟后，那猥琐男又贴过来了。 “方叔，您看这事。” “我说你小子是找打吧。”主管燕生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拉开了。 “叔，您别理他，他要再来骚扰您就告诉我。”燕生客气地看着我说。 “没事，那我去工作了。”我转身走到了后面几排的书架中，随手拿起了一本《挑战30天速成英语》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对啊，回来这么久我都没有问过佳一有没有男朋友，你说我这父亲是怎么当的！还有我这几个月下来也花了不少钱，都是佳一给我的零花钱，一直这样也不好，她还没结婚，我手上不仅没一点积蓄，别到最后我还成了她的累赘才麻烦。” 突然想起这些事情，心里就赌的慌。我靠在了侧面的书架上，开始后悔起当初来着上班第一天的场景。 “主管，我年纪大了，只求打发打发时间，工资有没有真无所谓。” 看来现在是真有所谓了..... 第35章 十八年 “爸，吃饭了。” “好好好，马上来。” 最近这段时间都是佳一做饭，并不是我下班晚的原因，而是因为佳一几乎都宅在家里，听她说是为了下个系列作品做准备；那天我有意提到钱的事情，本想着和何雯拿点给佳一以后作备用，没料到被她误解，还被认为是我缺钱了，这不，她差一点又想让我把工作辞了。 “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都上年纪了，还死活不肯闲着养养老。” “哎呀，你不懂老人的心；爸爸之前的公司倒闭了，紧接着又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但是呢爸爸还是一直在为你的事情考虑着呢。” “考虑我，我有什么值得你考虑的。”佳一顺手夹了块回锅肉给我。 “你也不小了呀，其实爸爸一直想问你有没有合适的男朋友。” “哎，我哪有时间想那个事啊，再说了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这又不耽误你创作...爸爸还是希望你出去找份工作，不要把太多的经历压在这上面。” “嗨！您啊，就别提我操心了。” “不是，，，，你这。” “行了，行了！烦不烦啊。”佳一开始不耐烦起来，她以前从不这样。 “你怎么越来越不耐烦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说完这句话后，我后悔了。 “爸，我以前什么样。”佳一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杀气，以其说她在反问我，不如说是在责怪我。 “好，爸爸不说了。”我无奈地端起了碗吃了起来。 这就是平常我和佳一的沟通模式，一问一答。最近她的话越来越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某天晚上我起夜上厕所时还偶然听到她在自言自语，后面问她她却解释在和同伴打电话。我心想如果在这样下去，我和佳一的感情也会破裂的；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找到了对人生的希望，也可以说佳一的出现让我暂时停止了对自己失去记忆的追逐。 我选择停下，并不是打算骗自己，而是想让佳一多留一阵儿，因为我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离开我，这仿佛已经成了一个定律一样，当然我希望她是因为嫁人才离开我的身边。 “喂，主任，明天我想跟您请个假.....对，我想和女儿出去走走。” 佳一的事让我思来想去寝食难安，给主任打完电话我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一点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弥补那几年的时光，如果再错过我将终身遗憾，我这样想。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的就起来收拾东西，今天准备带佳一去海边转转。 “佳一，佳一！”第二声话音刚落，佳一就打开了门让我不禁大吃一惊。 “爸，怎么了。”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并不像才睡醒的样子。 “你怎么就起来了。”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还说起来后去叫您呢。” “特别的日子？”这让我飞快地在脑海里搜寻她到底说的是什么，是谁的生日，还是纪念日？ “对不起佳一，爸爸可能真想不起来了，我本打算今天带你去海边转转呢。你看！我还特意给何雯阿姨借了车。”我把钥匙从裤兜拿了出来。 “那正好，我们就按原计划进行吧，但我两得先去个地方，你等我几分钟。”她刚刚说完就关上了门，在关门前看到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的心落了一大半。 刚下楼我正准备拉开车门就被佳一叫住了。 “爸，我来开吧。” “噢！好....对了，我们这是去哪啊。” “上车吧，待会你就知道了。”佳一又笑了起来，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对我笑。 车往西延着高速公路一直开到了圆山附近，看着周围飞驰而过的树木，我好像想起点了什么，模糊地记得多年以前曾经走过这条路。车缓缓驶入圆山区，旁边的车也渐渐慢了下来，没有了咛笛声，车外的鸟叫声，风声变得更清晰了。 不知怎么地，我的双眼被一阵胀痛像被人挤压着一样疼痛难忍，我双手捂在了眼前不停地揉着眼睛。眼中的黑暗没停留太久，在黑暗里我看到了闪电样的光，又看到了白色点状的像星星一样的圆点，它们慢慢地交织在了一起，最后落到了黑暗的中央位置。我看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被无数个带光的圆点慢慢拼接着，眼看越来越像我见过的人，越来越像....我刻意的想象着它的模样，可是.... “爸，我们到了。” 佳一的声音突然把我拉回了现实，我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层层薄雾从眼前渐渐散开，周围花花绿绿的颜色看的逐渐清晰了，最后我才发现我们正身处一片坟地当中。 “你带我来这干嘛？”我有点不满的看着她。 “爸，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难道你忘了吗？” “什…什么。”我不解地看着她。 “沁文就是在这天离开的我们，她已经走了十八年了。”她说道。 彷佛一切都还停留在昨天，一瞬间以前的点点滴滴涌现在眼前，内心深处的痛感油然而生。 就在刚刚，一滴从树上掉落的露珠落到了挡风玻璃上，好像把我的记忆都给拍醒了。 第36章 谁在说谎 从圆山回来后，我就让佳一送我到方合去找何雯了。本来计划好带佳一出去散散心的，谁知她却带我去看沁文，心情一下突然晴转多云，十八年前的悲痛扑面而来，搞得我措手不及，站在沁文面前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我总觉得佳一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看着展厅里一副柴房风景油画的我感慨地说。 “好好看画吧，你这一天天的那么惆怅干嘛。”何雯在我身旁说道。 “也不是惆怅！我是说真的，从佳一回来后，她大多数时间都在画画…哎，我有时候真怕她陷在里面。” “那还不是怪你，当初铁了心要她画画，她现在成名了，你又有别的想法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你讲…我一直怀疑佳一是不是有点抑郁了，你说平常她也没有社交，我这年纪也大了，要说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去找些共同话题的话....那也仅仅只有家里琐事可唠叨的啊。可是我总觉得我和她可以聊聊创作的故事阿…” “我试了几次，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根本走不进她的内心世界。” “是不是你想多了。” “不会的，你知道画画最能体现当下一个人的思绪了，虽说佳一我俩平常交流的比较少，但我一直以认为搞艺术的人都是这样的，会把自己的世界投入到画纸上，精神世界的交流更重要。” “可是呢…我想我错了，这样只会让我们变得越来越疏远。看来我是越来越不了解她了。” “你不了解她？你可是她爸，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心里不别扭吗？” “对，我是她爸，但你想想我的情况好不好，我现在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更别提我小时候的记忆了。一想到家里的这些事，我就恨不得早死几年，我真的对不起两个女儿，还有自己的爸妈，他们走的时候我都不在。” “不要想那么多了，当时你父母的事情不是有我的嘛，你操心什么...再说了你当时不也是因为去了深圳工作，再怎么快也不可能立马就赶回来呀。” “我去了深圳？工作？佳一不是告诉我说是因为我进了医院吗？” “她了解你当时的处境还是我了解！”何雯立马瞪着眼看着我说。 “不是，你们到底谁在撒谎...我求求你们了，我想不起来的事情麻烦你们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行吗！” “好啦好啦……” “好什么呀！每次都是这样，一到关键时候就好啦好啦的...有什么意思嘛！再说我爸离开是因为心肌梗塞，那我妈呢！佳一告诉我的是没过三年，我妈重病缠身，我是一直守在病床前看着她离开的。” “哎...方子！你年纪大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呀...还是好好的度过晚年吧。” “何雯，你要这么说我可就要生气了，你是我信任的人，更何况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作为妻子你该告诉我真相吧！难道也要等我离开的那天才肯说给我听？” “噢呦....你这脑袋转的够快啊，现在终于肯认我啦！” “我求求你就告诉我吧；好多事情我都很想知道。” 何雯没理我，转身径直上了二楼，我追在她身后，楼梯的两侧依然挂着很多熟悉的照片....走到三楼的花园后，她坐到了那把黄色的摇椅上，顺手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木桌上。 “说呀，你倒是。”我开始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今天还能站在这吗？” “什么意思？我不懂。”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还记得梁平吧...就是你以前的下属，后面背叛你出去开公司了，还处处刁难你。” “当然记得，那小子....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不解地问。 何雯低下头默不作声，好像又在开始思考怎么对我编造谎言，我觉得。 “唉！说啊，继续说啊。” “文佳....那天晚上你觉得梁平确实找人打了你，对吗？你觉得你进了医院，你自认为从那之后你开始对梁平怀恨在心…对吧。” “我去看你的时候，你在病床上告诉我说：“你一定要报仇。” “对啊，我是说过。”我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一样。 “文佳...有时候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所看到的...或者听到的甚至经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什么意思？你这么说我更糊涂了。” “哎....我尽力了。不过我还是想再一次告诉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梁平这个人。” “都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何雯又补充了一句。 “你放屁，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按你的意思我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了，那我凭什么呢。” “你不凭什么，是你的内心在作祟。”何雯突然吼了起来。 她这么一下也把我吓得够呛，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这样了。 “对不起，或许我问了不该问的。”沉默了半分钟后我开口说道。 “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希望你不要想太多，你现在的生活本该很好……才对。” “我知道，但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我一天都撑不下去，我想知道一切。” “这些真的那么重要吗？甚至比我、比佳一还要重要？”何雯眼睛泛着光看着我说。 “我只有搞清楚自己，才能明白你们对我的好。” “呵呵…反反复复；永远都是这样。” 何雯的这句话就好像被印在了我的心里，往后的每一天都像录音机一样在我耳边循环播放。 它彷佛在提醒着我，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同时也在告诫我危险正在逼近。 生活还在继续，平淡的日子总能让人安稳下来，我也差点再次被这样的平淡所磨灭。那天从方合回来后，我仔细思考了和何雯的对话，这更让我觉得珍惜当下是最好的选择。 但直到那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请问是周先生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什么周先生，打错了。” 我正想挂掉电话，听筒里的男人却着急了。 “等等…等等。请问是周庆吗？” 听到这个名字后，我整个人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你是谁，要找谁？”我又强调了说了一遍。 “哎哟，可算找着您了…我是之前医院的保安张小龙，您还记得吧。” “什么医院，你在说些什么呀。” “这个一两句话说不明白，我们要不见面再说，您看行吗。” “你到底想干嘛，直说吧。” “赫赫赫……我记得您真名叫方文佳吧，只是您一直以为自己是周庆，对吧”。 听到这些后，我突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您现在可能还在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鬼地方吧，这样吧…明天早上十点，漫咖啡见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自己。就这样吧…明儿见。” 电话里自称张小龙的男人挂掉了电话，深夜里的这个声音听上去很陌生，但正是这个陌生的声音留给了一个巨大的难题给我。 离明早十点还有五个小时，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彻夜难眠……… 第37章 赴约 第二天，我按照约定去了位于江岸区的一家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有些难找，还好是问了几个路人才给我指明了方向。与其说它隐蔽，不如说它是快宝石，至少我觉得在整个昆明，能找到这样的咖啡馆是件难得的事情。咖啡馆开在湖中央，旁边的绿植围起来好比一个森林公园，广场以及靠西边的别墅区让人不仅联想到什么样的人才会来这里，光是风景在我眼里就可以打八分，再看看眼前这栋有三层楼高的棕色砖块房，咖啡的香味伴着风向我飘了过来。 我刚刚还一直纳闷为什么没人知道这里，现在想明白了....可能是年纪上去的原因，都喜欢和看上去年纪相仿的人打招呼。 “您好，请问要喝点儿什么呢？”一个留有**头，看上去好像还没大学毕业的女孩向我问道。 “额....我看看啊.......来杯摩卡吧。” “好的，一杯摩卡，要冰的还是...” “冰的，谢谢。”我打断了她的话，在她说话间我看到了有个男人正在二楼四十五度角处对我挥手。 “嗯嗯，其他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谢谢，我扫码支付吧。” 女孩撕下刚打印出来的小票，接着从柜台上拿了个黄色小熊递给了我。 “不用了，我约了人，所以小熊我就不需要了。” 女孩立马捂嘴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了几秒她才回过神来看着我说：“叔叔，这只熊就相当于你的号码。” “啊...什么号码。”我看着她在笑话我，还回头看了几眼身后有没有人。 “您得拿着，我们的服务员才能找到你，拿着吧。”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现在怎么都这样啊。”我突然反应过来，感觉脸烧的胀了起来。真是尴尬死了，我对自己说。 “谢谢。”我拿着黄色小熊挠着头上了二楼.... “方叔，这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左侧传了过来。” 定睛一看，这个张小龙虽看上去高高壮壮的，但是眼神里却没有那股硬汉的气质，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笑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温柔可爱。 “您好，我是方文佳，幸会。”我伸出右手和他握手。 不知是他没看见，还是在想别的事情，整个人的状态还处于刚刚看到我时的样子。 “坐坐坐....您点东西了对吧。” “啊...我还以为您没来，所以我就先点了，不然坐到里面不点喝的会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本打算等他来了再点，谁能想到这伙子到那么早。 “点了就好，点了就好！这地方老贵了，我也是第一次来。”他坐下来说道。 “真不好意思...我看您喝的是柠檬汁。要不我叫杯咖啡给你吧。” “不用，您客气了，我也喝不惯。”他又傻笑起来。 此时...空气好像静止了一般，两个人互相看着，却没说半个字。 “额...我们还是说事情吧。”我忍不住先开口了。 “对对对....方老，是这样，我妈妈从乡下买了很多当地的特产。”张小龙把放在身后的书包拿上前来，从里面抽出一个红色的手提袋。 “您看...红枣，枸杞，还有藕粉....。” “额...嗯嗯嗯。小张啊....张小龙。我们还是谈正事吧，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对啊，现在就是在说事啊。”张小龙停了下来，刚伸进书包的手还没抽出来。 “那你这是干嘛。” “方叔，您看真对不起，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但是我想告诉您，自从您离开医院后我就一直在找您，直到...直到那天早上在书店看到您。” “噢...你去书店了呀。对了，我最近几年记性不是太好，容易忘事，是不是我得罪过你，还是欠你钱了。” “方叔，您说哪里去了！我之前在医院当保安，本来好好的...可是自从您上次出事之后，我就被辞退了。” “为什么啊，是因为我吗。” “其实都是怪我自己，处理事情太年轻了，我也没想到会把您打晕；一听说您出院了，我就立马赶了过去，结果扑了个空。我们那院长...什么都不给我们透露，搞得好像您人间蒸发了一样。 听到他说这些话后，我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自从我慢慢恢复意识后就接二连三的碰上些稀奇事。 “孩子，你别急...也别着急道歉，先给我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吧。”我深吸一口气等待着他开口讲。 “那时候我刚去医院没多久，很多事情都还不太熟悉，我承认自己很莽撞，才听说上面有人闹事就冲了上去，当时我以为您叫周庆，因为您嘴里一直在骂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当你冲进别人的房间后，我们也跟了进去，因为没有及时开灯，里面黑灯瞎火的，再加上您情绪很激动反抗了我们，自卫之下我就动手了，就那么一下，您就倒在了地上，对于这件事情我再次向您道歉。” 说完张小龙站了起来立马对我鞠了一躬，我茫然之下也起身寒暄了几句，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坐下，坐下！有话慢慢说，别这样。” “就因为这个，我丢了工作，医院也不打算再雇佣我了。” “原来是这样...小伙子你别担心了，工作的事情我会帮你的，虽然很多事情我记得模模糊糊的，但是你出于自卫，我不怪你。” “方叔，这事吧还真得麻烦您，并不是因为我稀罕这份工作，而是你知道的我因为打了您，我们家现在被何雯阿姨弄得疲惫不堪，这八万块钱我真的是拿不出来，家里的父母也因为这事正犯愁呢。您看能不能稍微减一点....” “何雯！你们怎么会认识。” “她是您媳妇，自从您出事之后，她就揪住了我的小辫子了，这…您不知道？” 何雯，徐晓然....此时我正在努力回想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我和何雯结婚了，但那个时候我和何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呀！ “方叔，方叔！”张小龙叫着我的名字。 “噢噢....好，小伙子你也别急了，都过去了。钱的事....就算了吧。” “真的！那太谢谢您了...来之前我还一直担心这事呢。”张小龙激动的说道，我感觉他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那这些东西您一定要收下，这是我们全家的心意。”他接着说。 “好啦好啦，张小龙！这些不重要了...你在医院也有段时间，有没有听说过我的事情啊。” “您的事情...我只知道您叫周庆，大家都这么叫你，至于您之前口中的方文佳我从没在医院听说过，后来我才知道是您，我觉得年纪大了记不住自己名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小龙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可我的思绪依旧停留在那个叫周庆的人身上。 “小龙！”我打断了他。 “你之前的同事还有在医院的吗？我在想能否请他们帮忙打听打听我以前在里面的事。” “有，我有一铁哥们，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着他掏出了电话。 “哎哎哎....别急别急。我们改天把他约出来吧，我想见面聊会好一些。” “行行行，都听您的。” 和张小龙告别后，我走在大街上不停地在想着一件事。周庆！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事情，我为什么会在那里，佳一的出现和何雯的谎言让我搞不懂我到底之前做过了什么。 看来我现在只能相信自己，不管他们对我隐瞒了什么，这次我一定要查清真相。我告诉自己…… “妈妈，他踩到我的玩具了。” “对不起...对不起。” “喂！都一把岁数了，走路不长眼睛啊。” 不觉间，我踩到了一个小女孩掉落在地上的芭比娃娃。我看着娃娃的脸上沾满了我脚底的灰尘，瞬间变得黑不溜秋的，就忍不住想笑。 没顾忌旁边这个恶毒的女人在那喋喋不休，我捡起了这个娃娃，刹那间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对啊....我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呢。” “这会不会和我小时候的遭遇有关！” 我好像又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这让我感到喜出望外。 “行啦…唠叨什么呀！多少钱！”我猛地回过神来，把正在大声吼叫的恶毒女吓了一跳。 没过三十秒，我拿着用钱“买来的”芭比娃娃扬长而去…… 第38章 云知小区 “爸，你最近都忙些什么呀？整天都不在家。”说话间佳一把蒸好的鸡蛋和牛奶拿给了我。 “工作啊，不然还能忙什么呢！” “今天周六嘛，我记得你今天是调休啊，这几天天天都见不到你人影。”佳一坐到了我对面呆呆地看着我问道。 “嗨！是调休，这不我约了个朋友嘛，所以今天打算去公园逛逛。” “你都有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何雯阿姨安排的。” “什么啊....就是我在书店认识的顾客，后来发展成了朋友，年纪和我差不多。” “是男的。”我补充道。 “噢...是女的也不怕，哈哈哈哈.....” “你这叫什么话，我还有你何雯阿姨呢。” “是是是。” “对了....你这两天看你挺清闲的，遇到什么事了吗？“ “额...我创作搞完了，何雯阿姨让我去她朋友的设计公司帮忙....咦！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呀。” “没有啊，我才听说，何雯也没跟我讲……反正好好干，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回来。” “什么状态？”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要有社交，不能老在家里蹲着，虽然你有收入，但也不能老这样，你得结婚吧！” “哎...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了，不是跟你说了好几百遍了嘛，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呵呵呵....我不管！再不管我们方家就要绝后了。” “嗨...你这个人。” “好啦好啦！你奶奶家的钥匙还在吗？给我一下。” “钥匙....你要去干嘛。爷爷奶奶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房子都租出去了。” “租出去了！你不是说一直闲置着。” “这我哪清楚啊...你可别忘了，何雯阿姨可是你媳妇，一直都是她料理这些事。” “所以钥匙不在你这，在何雯那对吧！” “额...可能吧。” 我看了看佳一。这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又在扯谎。我没再说话，一口吃掉了还剩半个的鸡蛋，喝完了牛奶。 “行…我吃完了，我得先走了。” “哎哎哎....怎么那么着急！” “我要迟到了。” “你自己出门小心点啊。” “好。” 关上门后，我立马就给何雯通了电话，她说在方合等我..... 打上车后才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就到达了画廊，还没下车就看到何雯已经在门口站着了。 “什么事啊那么急。”何雯皱着眉说。 “我找你拿下钥匙，待会我还约了人。” “你约了谁啊...他也要去你妈妈家吗？” “哎呀...不是，钥匙给我吧，我得走了。” “到底什么事啊！” “都说了没事，我只是想回去看看。” “钥匙钥匙！” “给....银色的是外铁门的，黑色的是家门的。” 我看了看拿在手上的钥匙，居然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真奇怪！ “有没有现在租客的电话，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不然这样贸然前去有点不礼貌。” “你去就完了呀.....租客上个月就搬走了。” “要我陪你去吗？”何雯又说了一句。 我看了看的样子，揣测着她有没有对我说谎，尔后对她说道：“不用了，那我先走了。” 从方合离开后，我改变了主意。本来今天与张小龙约好了见面，他的好朋友也会一起来，但刚刚拿到钥匙后，一股迫切的心情告诉我必须先回去看一下，这样我才安心。 “喂....小龙吗？我得晚来一会，非常抱歉！” “没事方叔，我们先过去等你。” “云知小区二栋二单元四零一室”。我清楚的记得这里，这里是我爸爸妈妈的家，这应该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记忆中我们就没搬过家，我今天回来就是想把那些所有想不起来的事情通通拿回来。 钥匙往左转动了两圈后门开了。一进门右手边的小隔间原本是一个厕所，后来被爸爸当成了仓库作成了摆放钓鱼工具的地方，左边的房门一直以来都是我住的地方，里面的书桌台灯，甚至还有床单都是以前的模样，彷佛时间静止了一样；正前面进入了客厅，挂在墙上的那副全家福映衬着我十一二岁时的样子，当时的爸妈头发还没白。斜下面的老式电话机在以前会被我经常打到欠费，现在它却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块红布下面默不作声；客厅里的电视机，冰箱也没有任何移动过的痕迹。 我走往右侧与之相连的房间，这曾经是我爸妈的卧室，敞开的衣柜里已经没有一件衣服，狭窄的窗户外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照在了床上，不禁让人有一种人尽镂空的凄凉感。 我没有走进卧室，而是偏过了头往右看向了厨房，这里曾经是多么的热闹，妈妈炒菜的侧影在我眼中显现出来，家里的猫已经把外面的同伴约回了家，正在享受着盘子里热气腾腾的鲤鱼。 我不敢相信自己还能看到这一切，这显得极其不真实。 我有些胆怯地闭上了眼睛，努力想让自己快速回到现实，因为我很清楚，当我睁开眼睛后，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深呼吸，深呼吸。” 我尝试着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本该化为灰烬的世界和刚刚相比没有一丝变化。 “难道！这不是幻觉吗？为什么都这么多年了这里却一尘不变。” 一瞬间，我好像陷入了万丈深渊当中，在里面我并没有感到痛苦，而是充满着惊奇和幸福。我能感觉到身边有很多人在和我打招呼，好像她们从未离开。 都说幸福是短暂的，而且通常都会被意外和惊喜打破。 我收到了何雯发来的讯息：“文佳，对不起；我们一直隐瞒你是不想让你再经受太多痛苦。我拉不住你的心，但我和佳一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爸爸妈妈的房子我每隔段时间都会去给他们打扫，我也努力在恢复它以前的模样，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提出想回去看看，我只是希望这一天来的稍慢一些，但我也很怕，我很怕会再次失去你。如果你能理解我们，愿你能原谅我们对你所说的这些谎言。无论怎样，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办完事后，晚上回家吃饭吧！今天佳一和伊娜都在，我们等你。” 第39章 男朋友 “不好意思，有点事儿耽搁了一下。” 从爸妈那离开后，我突然想到张小龙和他朋友还在等着我，便急速赶了过去。 “没事，我们也刚到，我给您介绍下这是我的好哥们...向丁。”张小龙手指着旁边这位和他一样高壮的男人说道。一身花格子衫打扮的向丁看起来相当精神，鼻梁如座桥梁一样高挺把两头的眉骨都撑了起来，光影下的眼睛格外有神，像极了外国人。 “您好，向丁。”我礼貌地笑了笑。 “您好，方叔。” “方叔，我们给您点了咖啡，您看看还需要些什么。”张小龙说道。 “你们太客气了，应该让我来的。” “小事，您可是帮了我大忙，所以我一直在我这兄弟面前说您的好，以后您的事就是我两的事，所以尽管开口。” “啊哟！可别这么说，不过这次还真得请你们帮帮我了。” “方叔，我这兄弟向丁才听说这事，就开始在医院打听了，你给方叔说说吧。” “好...是这样的，我现在很确定您在我们医院有过历史档案；既有工作档案，也有入院档案。” “入院档案我倒是知道，我前前后后也在那住了很长时间了，之前一直定期去复查。至于工作档案....我不记得我在那工作过。” “嗯嗯...您的情况我大概也知道一点。您知道的...我只是在那做保安，接触的人也比较少，所以能打听到的消息也完全依靠于医院里的护士，我平常生病打针也会经常麻烦她们....” “谢谢你，这我知道，你不用太在意。” “其实今天约您出来，还有一个事想告诉您。” “噢？那请说吧。” “那天我去二楼向护士打听消息的时候，正巧撞见了一个男医生，他好像一直站在旁边耐心地听我和护士的谈话，在我准备下楼时他叫住了我。” “他问我为什么要打听您的事，还问我是不是您的亲戚或者朋友...最后他歪着头想了想便要求我给您带句话。” “嗯嗯。” “他说近期会给您安排一次全方位的复查，叫您不要到处跑了，最好留在这座城市。还说会尽快联系您。”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检查...具体一点的。”我问道。 “额...这倒没有。对了，他叫梁医生，看上去是个挺热心的人。到时候您和家人去复查可以直接找他，他是这样说的。” “梁医生.....嗯嗯，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嘛。”两个人同时说了出来。 “你们坐一会，我再去叫点儿吃的。”我离开了座位，往前台走了过去..... “三份巧克力蛋糕，再来一个水果披萨，谢谢。” “好的，这是您的小熊。”眼前这位看上去有些臃肿的女孩和上次遇到的**头女孩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觉得。说话的口气干涩无味，听上去懒洋洋的。原来咖啡店的服务员也不全都是美女嘛。 “我上个厕所，一会来拿吧。” 关上厕所门后，我拨通了何雯的电话。 “我一会回来吃饭吧....”在电话里我对她说道。 和张小龙，向丁告别后我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百货商场。何雯说今天佳一和伊娜都会去吃饭，也算是团圆的日子了。想到从我恢复意识起，还没真正的送给过这两位小辈礼物。我挑了三只口红都是不同的色号，看上去浅一点的给伊娜，最深的准备拿给佳一。 “叮咚。”熟悉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哎...上次不是给你钥匙了嘛，有钥匙自己不开门。”何雯像往常一样抱怨地拉开门说道。 “怎么了...怕我是坏人啊。”我调侃道。 “爸...叔叔。”佳一和伊娜看到我后便向我问好，我看了看两个人都系着围腰。 “今天你的两个女儿亲自给你下厨，赫赫赫....快去洗手吧。”何雯推着我走进了洗手间。 “待会...待会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啊！难得今天大家都聚齐了。”何雯偏过头看了看厨房。 “是要好好吃饭啊...你想说什么。”我诧异的看着她。 “今天佳一要带男朋友回家吃饭。” “什么！” “我说佳一要带男朋友回来吃饭，人家可是从上海赶着过来的，冲你来的！” “不是，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我前不久才问过佳一的，她没男朋友啊。” “噢....呵呵。她说没有就没有啦！你女儿那么漂亮，追她的人多了去了，你问的时候两个人正闹别扭呢，这最近不是...和好了嘛。” “唉唉唉....我可听说上周人家就专门来过一趟了，只是你一直忙，所以没告诉你。” “嚯嚯！我发现你们真行，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东一件事西一件的....是觉得我的承受能力好是吧，还是觉得我是外人！” “行啦...你少说两句吧，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以为佳一大老远的辞掉工作从日本赶回来是为了谁啊，你仔细想想吧！你一直说你现在只有佳一了，我告诉你她现在也只有你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觉得她会过的好吗？” “哎呀，不是...我说你们不要刻意瞒着我！我只是短暂失忆了，又不是痴呆！你们这么做真的让我摸不着头脑。” “行了！点到为止，人家大老远的来，待会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 “叮咚！”门又响了，我听到有人跑过去开门的脚步声，应该是佳一。 “爸，何雯阿姨。”佳一在外面叫着我们。 “来了啊，还是那句话该问的问，不该提的别瞎说。”何雯又一次强调着说。 “知道知道，要你天天这么提醒！”说完我们走了出去.... “叔叔好，阿姨好！”眼前这位长得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原来就是佳一的男朋友。一身休闲西装打扮，皮鞋擦得锃亮，根本不像才下飞机的人。三七分的发型，细长的眼睛把双眼皮活活拉成了单眼皮；不过远看这身体形态，站的还挺直的，像个军人一样。 “哎...还行吧，比起我年轻那会....或多或少还是差那么点儿。”我心想。 “爸，这是我男朋友赵云，是个内科医生.....这是我爸。”佳一给我们介绍了彼此。 “你好，快洗手吃饭吧。”我笑着对他说。 五个人的饭局像极了许久未见的麻将友坐在一起，她们还是那么的健谈，就如同第一次见面时自来熟的感觉一样，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认认真真履行着何雯的教导，正默不作声地吃着饭... “嗨！你说两句啊！”何雯用手肘拐了拐我。 “你不是让我认真吃饭嘛，现在又要我说。” “叔叔....您平常身体还好吧。”赵云突然冒出句这样的话来。 “还行吧。” “我听佳一说您不抽烟也不喝酒，想必您平常一定很自律吧。” “赫赫...那倒没有，只是觉得再这么抽下去，早晚要变得痴呆。” “一天天的胡说什么呀！”说话间何雯夹了些回锅肉给赵云。 “对了...你和我女儿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我把碗放下认真的看着她两。 “都说了，吃饭就好好吃，问这些干嘛。””对啊，爸！人家才第一次来家里。”何雯和佳一一前一后的说道。 “现在不问！那你们告诉我要什么时候问，到时候我再来。”我有点生气的看着她们。 “叔叔！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来看看您的，其次我也把工作的事情处理好了；两周后我就搬过来这边，在这边工作生活。” “我是问你和佳一的事情，你扯那些干嘛！” “人家就是为了佳一才把工作调过来的，对吧。” “是是是....我和佳一商量过是时候让彼此的关系更近一步了，所以今天来就是想和您聊聊这事。” “噢....是调来哪里工作啊。” “南山医院。” “南山医院！”我偏过头看着何雯。 “是的...人家是内科大夫，就是你之前住院的那里，以后你有个什么大病小病的就方便多了......” 第40章 父女 “给！这是今天给你买的口红。”回到家后我把剩下的最后一支口红拿给了佳一。 “哎哟，还有礼物呢……谢谢老爸。”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还送口红！”佳一一边打开包装一边说。” “没什么太大意思，就是觉得以前也没给你们买过礼物。” “以前你都给沁文买了！” “是吗！”我斜着眼看着她。 “嗯……颜色还不错，谢谢爸爸。” “行吧！那没什么要说的我就去睡觉了。” “好…您早点歇着吧。”佳一把口红放到了一边开始扣起了手机。 我心想算了，既然没什么说的我就回房了；但刚一走到房门口却还是忍不住了。 “我说！你就不打算跟我讲讲你这男朋友的事吗？”我背着手挑着眉望着她。 “哎呀！看吧！吃饭的时候你不问，你现在来问我了。” “吃饭的时候不是你别让我问的嘛。”我心中的怒气一下到了嗓子眼儿，就差骂人了。 “别激动别激动！来来来～您坐下我和你慢慢说。” 佳一把我拽到了沙发上，看着我捂嘴笑了起来。 “你够了！要说赶紧的。不说我也不管了。” “你看你，简直是小孩子脾气……是这样！我和赵云在好几个月前就分手了。” “怎么！她外面有女人了？我告诉你这种男人可要不得。” “您能不能先听我说完……”佳一抿着嘴呆看着我。 “他之前就一直在上海工作，可我在日本。所以我俩属于异地恋……但是呢感情还算稳定吧。” “他们医院之前不是派他来日本交流学习嘛，正巧赶上了我在日本办展的日子，他恰好那天来参加了。就这样……认识了。” “好多久了？” “有一年多了吧，但平常见面的时间很少。” “我在日本的时候，他经常回来看我。对了……妈妈在世时很喜欢他，所以她也有意的撮合我俩。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求婚了！” “你答应啦？” “我答应什么呀！答应了现在还稳当当地坐在这里和你聊天吗？” “但是…他没放弃啊！那段时间妈妈走了，我心里很难过，所以我就想着一心回来照顾你，也没想别的。但是一直这样也不能老拖着人家呀……思来想去，干脆分了。” “再说了！没跟你说我也是有想法的” “喔？” “你这脾气，到时候把人给吓跑怎么办？” “那怎么今天又想着带回来给我看了！还是觉得爸爸重要是吧！” “哎！看吧，跟你聊天真费神！” “行啦！你一口气说完，别那么绕了！” “哎……然后他听说我是为了爸爸你，所以就跟医院申请调来这座城市了。” “我只是想说……我喜欢他。”佳一最后冒出句这样的话，出乎我的意料。 我顿了一下，看着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既然喜欢就好好在一起，不过以后别这样了，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 “我看着他挺不错的，当然...我也才第一次见他，看到的仅此而已。如果你觉得他对你好，那就再考量考量他，差不多合适就结婚吧。” “嗯....这我知道；但你怎么办！结了婚之后你想跟我们住吗？” “我跟你们住了干嘛！我又不是没地儿住。” “你也不能一直都住这里啊，又没有人陪着你。”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在哪里都可以！再不行你何雯阿姨也不会不要我吧。” “哈哈哈....那倒是！其实我觉得何雯阿姨挺好的。” “我知道她好啊！不然干嘛和她结婚。”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从你回来之后你把更多的时间都花费在我身上了，都没怎么顾你自己。感情的事情只要你觉得可以，我不反对。” “知道了！那....” “去睡吧！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你也不小了！对了……也别想太晚，明天还要上班。” “好好好！” 我们都各自回到了房间。不得不说佳一的男朋友确实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或者说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要我在年轻几岁，就着那股子倔劲儿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哪怕才第一次见面。 可是想来想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无论如何我都想让她过的好。有时候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比如她看他的眼神，就彷佛当年徐晓然看我一样充满着爱意，恨不得两个人时时刻刻地黏在一起.... “喂！洗完脸了吗？”佳一躲进了被窝儿里打给了赵云。 “我给你定的房间还可以吧，住的舒服吗？” “我刚刚和我爸聊完....他嘛，觉得你还不错，但是你可不要骄傲。” “我知道...所以....但是他又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唯一喜欢的就是画画....你还别说你今天买给他写生用的油画箱还挺不错的。” “对啊，他是个怪老头油盐不进的那种。你也别表现得太过了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你要搞定他干嘛呀，你就不能好好对我吗？这样就足够了。” “哎....你明天早上就要飞回去了，可我还要上班....你什么时候来啊，还要等多久！” “好吧...那也只能这样了，你在那边可要乖乖的哟。” “赫赫....谁信啊，请你用实际行动证明吧。” “我不困呢！你困了吗？那好吧...再聊会儿，你现在在干嘛呢...................... 第41章 新来的 “每当我困惑的时候，我就会站在楼顶的天台上看看外面的世界...世界是多么的大，而我们又是多么的渺小啊！所以小李...对于被投诉这件事情是情理之中，你也别太纠结了，这次拿不到年终奖那就争取明年嘛，你才三十岁...三十而已嘛。” 刚刚那些话来源于新调来的店长蒋天仰。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感觉似曾相识，最后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到是出于哪部电影，不过就这说话水平，确实有点和他名字不太搭调。 “是不是...我就觉得年轻人就应该多经历些东西嘛，你看看我年轻时候....那个苦啊，罪啊，你们完全想象不到。” 说话间，前面的几位年轻同事同时转头看了看我，就差笑出声来。 “噢噢噢！差点给忘了，还有一位年老的...年老的老前辈。人家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是一样每天奋斗，对吧！我看你叫？” “方文佳。”我微笑着对他说道。 “对嘛！老方哥来这也有段时间了，你看看人家这考勤，没一天迟到的。你再看看你们！” “所以从明天开始...”话刚说一半，救命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以前可从未期待过电话铃。 大家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刚过十点。同事间开始相互挤眉弄眼，小李即将错过回家的末班车，小张住在北市区离这有十多公里，而小何是根本不想听这混蛋说话...... “好好好，言归正传啊！刚刚领导打电话来了，听说我们书店最近效益不错，说明天想来看看。但是....老方哥，你看你离职的事情能不能过了明天再说，因为现在正需要人手。” 说完大家再一次回头看向我，只不过这次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惊讶的表情和一脸的问号！ “行，没问题。” “好！那各位早点回家吧，打起精神，为明天的工作，加油加油加油！” 呵呵....没人会为这种人加油！即便我是一个老年人，何况这些年轻人又不是傻子，这样的店长干不了多久的....我打着哈欠掏出了家门钥匙。 “爸，今天怎么那么晚啊！”佳一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 “嗨！临走前和同事们聊了一会。” “他们一定对你的离职想不明白吧，这么精干的一个人突然就走了，就好像突然失去了一颗能依靠的大树一样。” “少吹捧我了，这怎么可能！我要真有那么重要就好喽....他们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都要走的人了，还愿意多留几天等过了即将来访领导的检查。” “什么！这是那个新来店长的意思吗？不多留几天就不发工资啦？” “不是不是，顾全大局嘛！再说了我这么冷不丁的说要走，明眼人看上去我是要回家养老，但是新来的店长可不这么想....你不知道自从老店长家里出事之后，我一直都带领着大家呢！” “怪不得你之前经常加班，问你你也不说是为什么。我可提醒你啊，你现在上年纪了，最多再去书店混两天就回来吧，别真把自己当年轻人使唤！” “放心放心，我这也算做点好事吧！他刚调来，很多事情都还不懂，也算是交接工作吧。” “嗯...对了，赵云明天飞回来后，说要请你吃饭。” “吃饭啊！额...现在我还真不确定明天几点下班呢！你们别管我了，带他去逛逛吧。” “那可不行，他可是千叮嘱万嘱咐的要我一定转达你....还有医院打电话来了，我和他们约在周四的时候带你回去复查。” “还复查什么呀！以后家里就有个医生，你让赵云直接给我看不就好了嘛。” “噢？这么说你是答应明天一起吃饭啦？”佳一笑着说。 “哎！你这小鬼......” 第二天为了迎接新来领导的检查，我特意提前半小时到了店里，让人奇怪的是我居然是最后一个到店的人。 “早上好，方叔。”同事们一看我进门都相约笑着和我打招呼。 真的要离开这个工作许久地方，心里虽有点不舍，但是我总觉得以后我还是会经常过来看大家的。 “你们别这样！搞得好像我要远走他乡一样的。”我回答道。 “方叔！你这一走，我们这可就这没人撑腰了。” “瞎说什么啊，这不是还有...他的嘛。”我左右看了看却没看见那个新来的店长。 “方叔！你上次说要推荐我当店长的事情，这回你一走，我可能根本没机会调去别的地方了。”小雅一脸委屈的看着我说道。 “哎呦！我说你着什么急啊！沉住气....要不然你这个样子当上店长也没人服你。” “就是！方叔说的对，年纪轻轻的就那么浮躁。”稍微年长一点的秋雯说道。 “唉！方叔，今天是要来什么大领导啊！这昨天开会那么久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要准备些什么至少要告诉我们的呀。” “我其实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他没说，大家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也别跟着瞎操心。” “这新来的这个....也真不会做事，我看啊......” “别你看我看的了！”我抢过了他们的话。 “行啦！到点该上班了。个自做好自己的事情吧。” 说完我顺着书店右侧拐角转进了办公室，换上工作服后，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快九点半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小李！他出去了吗？”我从办公室里伸出头问道。 “他早就来了，今天我是第一个到这的....听他说是去接人。” “噢，好的；你们好好准备一下，主要是卫生。估计领导一会就来。” 十一点整，我在前台帮着他们收银，今天早上来的客人不是很多，除了里面坐着的几位客人在喝咖啡之外，基本没什么人来。 “对了....赵云的飞机是几点落地来着。佳一今天一大早就去机场了。”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嗨！我怎么开始关心起这个人了呢.....真是奇怪!” “这是送您的优惠劵...欢迎下次光临。”小李温柔地看着一个中年秃顶老头说道，等他转身离开后，又偏过头对我翻了个白眼。 “方叔！你说我以后该咋办呀...这店长一个接一个的换，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说了....你别着急！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一小白知道吗？” “哎...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不过啊我可要告诉您....您这一走啊，他们也不太想干了，一届又一届的领导越来越差，您要是再年轻个几岁，我们都想推您当店长了。” “得了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屁话。” “我是认真的....” “得嘞！你看看吧，说曹操曹操到，短信来了。” “二十分钟，我们即将到店，请做好准备。”微信里的群消息这样说道。 眼看指针即将滑过十二点，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SUV停靠在了门口，最先下车的是那个新来的店长，接着他打开了后面的门。 看到这一幕的大家，反应极快地跑到了门口准备迎接....唯独我呆站在前台，默不作声地在想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总！这就是我们的书店。” 我看到了赵云先下了车，紧接着他把手伸给了坐在里面的一位女士....女士搭着他的手也跟着下了车。 “对！正是她两！”看到佳一后我的心落了下来，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叔叔......爸.....” 门口的那群人同时把头转向了我这边，再一次疑惑地看着我..... 第42章 归属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给书店临时请了假，把佳一和赵云带到了门口；对于他们突然出现的那一幕，我还没晃过神来。 “爸，这不仅是赵云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佳一看了看旁边的赵云，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叔！这以后啊，书店就是您的了，您想怎么布置都可以。” “谢谢你赵云！我不能接受，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意，但是这样真的不好。我原本都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了，你们这样一搞，我现在怎么回去，怎么面对他们。”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让您开心....您一直在担心钱的问题，这些我们都知道，何雯阿姨早就告诉我了...这次赵云回来，不仅是想让我们两继续往前走，更重要的是想让您放心。” “可是....” “爸！钱真的不重要....我早就和您说过，只要您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你来这上班难道还真打算在这干一辈子啊.....即便你是这样想的，我也没拦着您，因为你得和人说说话呀！比起这些，这破店算得了什么。” “哎....赵云，叔叔真的很感谢你，但是请你收回吧，这礼啊我受不起。” “行啦！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佳一抢过话说了起来。 “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吃饭的嘛，爸爸快去收拾一下吧，我们在车里等你。” 无奈之下我只好拖着沉重地身体走回到书店里，看到每个人都在忙碌的身影，很明显是在没事找事做。大家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也一定还没反应过来吧，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时间，改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我和他们说过的话终究会被误认为是谎言。我这样想。 我回到办公桌前换上了便装，正准备拿上包往外走的时候，迎头撞上了小李。 “还不去吃饭吗？”我反应极快地问着她，眼神却放到了别的地方不敢正视她。 “正要去，方叔...您这是要出去吗？” “嗯...对，我也是出去吃饭。” “那我先走了...噢，对了！那几份文件下午我会...” “方总您就放心吧，我会帮你搞定的。” “额...别这样叫啊！”我看了看他，接着又说道。“那我走了。” 出门后，我根本不想去理会别人的眼光，可这真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啊，我匆匆忙忙的跳进了车里，像个胆小的孩子一样蜷缩在座椅上，尽量不把眼神落到窗户外。 想必现在他们一直在里面张望着我们吧。哎…这该如何是好呢！ “开车。”我突然对赵云说道。 “那么好一家店，你为啥不要啊！”何雯不解地看着我说。 吃完饭后，我就让佳一和赵云先送我回来了，她们晚点还有一场电影要看。何雯包了好多饺子，我们正吃着饭就打电话说要送过来给我。 ”你包的什么馅的啊！” “白菜肉的啊！怎么...你不喜欢吃吗？” “不是....哎，算了。” “你不会没吃饱吧！”何雯疑惑的看着我，尔后又说道。 “你真行！等着等着...我给你下点儿。”说着她起身走到了灶台前。 “何雯...要不我....” “说呀！怎么话说一半又忍回去，这是干嘛！”她停下手盯住了我。 “要不我搬去和你住吧。” 我原本想着何雯肯定会借此调侃我一番，或者直接拒绝我。没想到的是她这样回答我。 “你早该回来了，你又不是没人照顾，你还有我啊....” “哎…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你真好！那...那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急什么呀！明天就要搬走啊！你也不和佳一说说，至少也得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呀！她们有什么事会和我商量吗？” “唉唉唉....那你也等明天天亮再收拾也不迟啊。” “天亮！我还等到天亮...我今晚就想走。你快帮我煮吧，吃完咱们就回去。”说完我走进了自己房间，拉开了衣柜.... 等饺子煮好了....我的衣服也收拾好了，整个屋子里几乎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在这之前一直都被我安置在这个拥挤的房间里，不过却没有一丝压抑感。 我没有觉得这里不属于我，只是我渴望得到一种归属感....我很失望，但我不能说；因为世界不可能围着你转，何况你的家人....躲躲吧！我还有好多自己的事没做完呢。 吃完饺子后，我们离开了。那晚佳一应该回来的很晚吧，不然怎么会等到第二天才发现我人间蒸发了。何雯接到了她的电话，我猜她一定是在告诉佳一，我只是来这边住上一阵儿，这样佳一才不会胡思乱想。 “那书店怎么办？你不打算管啦？”何雯问。 “我都多大岁数了...我都需要别人管，哪有精力去管别人啊。” “明天我去医院复查完，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接着说道。 “想去哪？我好和司机说。” “不用不用！我已经定好票了，到时候坐飞机去。” “是去哪啊？” “泰国。” 何雯看着我仔细揣摩了一番…随后笑了起来。 “好，你来决定。”她说道。 第43章 老小老小 小时候我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全国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是同个模样。各种哭声叫声吼叫声，如同早晨的菜市场一样热闹，小小的巢穴里硬是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去医院复查的头天晚上，我就开始打退堂鼓；一想到明天要做一天的检查，我的双脚就开始颤抖。再说了，去医院里万一医生再给你查出个一二三来，又得让你住院，本来身体就没毛病，我也想不明白她们非得让我去查查是什么意思。 都说年纪上去的人会活得越来越孩子气，现如今我也是这样。 那晚我是彻夜难眠，等到天雾蒙蒙的亮起来时才有一丝困意。 “起来了！不然又得去排队了。”梦里面我好像听到何雯在叫我的声音。 “快起吧！今天还有一大堆检查呢。” “哦哦哦！好，这就...马上。”我撑起沉重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走到镜子面前准备刷牙，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挂上了如馒头大小的两个深色眼袋。 “昨晚没睡好吗？”不知何雯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她刚说话时还把我吓了一大跳。 “哎...要不今天就别去了，我在家休息休息吧。”我说道。 “不行...我昨天已经和佳一联系过了，她说赵云已经跟医院那边说好了，去了很快就能检查完。” “嗯！那好吧....对了！你觉得赵云这人怎么样？” “只要对佳一好就行了，现如今真诚的人没几个....你说对吧！再说了人家家庭也不差。” “那你的看法是？”她接着说道。 “我没看法....再看看吧。”说完我含了口水又吐了出去，刷起了牙。 到医院后，这个原本就吵闹的地方几乎没有一点儿变化，不过这次确实不用再去因为排队缴费而让自己挤得疲惫不堪，赵云专门为我开通了绿色通道，以前听同事说过，人生一定要认识几位朋友，第一老师，第二就是医生，当然还有很多....可是听上去医生是最重要的，毕竟人是在医院出生的，而也有可能会在医院死去。 我和何雯乘上地铁后，她给佳一发了消息，叫我们到了之后在门口等就好。 等我们进了医院后，还没走进大厅就听见有人在叫我。 “您好，方老，我是梁医生。”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您好....您就是。” “赵主任这边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今天的复查由我负责。” “好的好的，麻烦您了。”我客气地说道。 梁医生给了我一份简单的检查清单和各检查部门的工作时间表，整张纸上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一直排到了下午的三点。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会那么顺畅，说真的医院有人真是好！ 中午吃饭时，我一直在和何雯聊一个事儿。这梁医生看上去很面熟，但按理来说我是第一次见他。 “我是第一次见他吗？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我之前的一个朋友？” “像的人多了....你俩不是第一次见面，很早以前你出院的时候你们就认识，不过他也就是个医生而已，你忘记了很正常。”何雯这样说道。 “不对啊！问题是我看他根本就不像一个医生，而是一个....” “嚯嚯....你看赵云像医生吗？一开始佳一给我看照片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军人呢。” “我也觉得，我听佳一说他爸爸是上海一家医院的院长，只是好像退休了。” “对啊...不然梁医生会那么阿谀奉承的对我们吗？” “哎...你也别这么说。我觉得这小伙子看上去挺不错的，还挺热心。” “也全靠赵云了...所以我劝劝你，赵云既然把店送给了你，你就全然接受吧，看的出来他对佳一很好。再说了，佳一以后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 “这我知道，佳一一直在强调这是她的主意，其实她哪有那么多钱。” “说真的，我不在乎对方有没有钱，只要他对佳一好就行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想让佳一过苦日子。所以那天看到赵云出手那么阔，我差点就动了心，哈哈哈哈.....” “你真是老人没有老人样，赵云这人不错，但是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作为家长要把丑话说到前面，你好好想想现在你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 “嗯！知道了、知道了。” “改天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吧...你说呢！不然孩子也不小了，适合就让他们结了吧。” “早该这样做了。” “喂....梁医生打电话来了。”何雯偏过头捂着手机听筒小声地对我说。 “好的...我们吃完饭这就过来。好好好.....谢谢你梁医生。” “怎么说?”我开始紧张起来。 “早上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他说没什么大碍，但还是想和我们聊聊，因为下午他有台手术，可能就顾不上我们了。” “那就好....我们快吃吧。” 第44章 似曾相识 “咚咚咚”!梁医生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了.... “方老，您们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真不好意思梁医生，我们来晚了一会儿。”我客气地看着他说。 “没事没事。我也是刚从七楼病房下来，正准备去做手术呢。” “噢！那就不耽误你了，刚刚护士说你在办公室里，我们还以为你在休息呢。” “是啊！那要不您先忙，我们下到三楼找李医生吧。”何雯接着我的话说。 “不怕不怕，我就是过来办公室等二位的，恰好换件衣服....赫赫赫赫。” “那检查的结果是怎么样的呢？身体有没有什么大碍。”何雯问道。 “额...大的问题倒是没有，不过我看了看您的体检报告，好像血小板有点低啊...刚刚我问了问赵老师，她说您这是家族遗传对吧。” “是！从爷爷辈那会就一直到现在我这辈了，但是我女儿很正常。” “好的...平常磕着碰着身上有没有淤青或者红肿之类的。” “这倒没有，我以前还经常锻炼呢....也没发觉有什么毛病，再说都几十年了。” “好，那您这边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注意点，毕竟年纪上去了....” “好好好，这我知道。” “还有我听赵老师说，您现在是和阿姨一起住是吧！” “是！两个人嘛，毕竟相互有个照应。” “这样挺好的，那以后在饮食方面就要多注意些了，您的尿酸还是偏高的，海鲜或者酒啊以后要少喝。”梁医生看着电脑里的报告单说道。 “唉！我不喝酒啊！再说也没有吃海鲜的习惯，最多也就是偶尔而已啦。”我不解地回答道。 “那具体我们再观察段时间吧，以后多加强锻炼就是了，还有自己的心情也要调整好，现在有空了就多和阿姨出去走走。” “这倒是....现在既然没什么大碍我们也就放心了...他呀...在来医院前就定好了机票说要带我去泰国走走。” “噢！是吗？是打算去哪个地方！” “定了普吉岛的，后天就出发，直飞。”我笑着说道。 “真好真好，那就祝两位旅途愉快了。” “谢谢...谢谢。” “额....小梁医生，刚刚我还和你阿姨说呢！其实我觉得你挺面熟，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因为我这人记性是越来越差了，是不是以前麻烦过你。”我往前倾了倾身子仔细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见过？”他左右瞟了瞟我和何雯，才把眼神落到我的身上。“我们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见吧，我记得....应该吧。” 我没有立即说话，看到他脸突然胀得通红，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不起....是不是之前在哪得罪过您，我这人有时候性子也挺急的，说话也没个分寸。”他说道。 “不是不是！你方叔啊是觉得你像他的一个朋友，是吧。” “赫赫...确实挺像，总感觉我两好像以前是朋友一样。” “噢....噢噢！哈哈哈，方叔真会说笑，能认识您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既然这样，以后您复查的事情我全包了，只要您认我这个朋友。” “小伙子你太客气了....我刚刚啊，也就是开一玩笑，不过能有你这样帅气又有能力的医生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福份。” “梁医生！请梁医生速到急诊室.....请梁医生速到急诊室。”话机里传来急促的声音，大家相互看了看，各自的笑脸立马松弛了下来秒变严肃。 “那两位....”。 “小梁你快去，快去！别把正事耽误了。” 梁医生一边道歉一边挂上了从桌上刚拿起的听诊器，接着推门而去..... 画风一转，何雯也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商场逛逛吧。买点菜再回去。” “雯！你相信我看人的眼睛吗？”我看着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想说什么....我不太懂！” “我觉得……我和梁医生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关系并不像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何雯呆呆地看着我，想必她又再想我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吧，简直像个神经病一样看到谁都觉得眼熟。 看她默不作声，这一看就是要发脾气前的样子。 “算了！对不起....当我没说，那我们去超市吧。”我起身拉住了她的手。 乘电梯下到一楼后，赵云的电话来了，说要留我们吃饭却被我拒绝了，我也知道他才调来这边，很多工作上的事还没适应过来呢，忙是肯定的，所以我就说你和佳一待会儿回家吃饭吧，我们先去买菜.....正好！我也想借此机会在我和何雯去泰国前，把他两的事再弄的清楚一些，这样我才能安心。 不过……我倒有些担心待会去超市，何雯可是出了名的购物狂，并不是花钱的问题，而是她这一逛街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 两三个钟头都不带喘气的那种……… 第45章 意外 “喂，下班了吗？晚上一起吃饭吧。”赵云对着电话那头儿的佳一说道。 “好啊，那我今天提前一点下班，这段时间一直在做这该死的设计图，恰好今天弄完了。你早点来接我吧！” “你今天不加班啦？”佳一接着说。 “我今天请假了，就想着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还怪想你的。” “嚯嚯！嘴巴那么甜啊，昨晚不是刚和你开过视频的吗！装什么羊啊！” “唉....你说我都回来了，况且我两才相隔几公里，可最后搞得还和异地恋一样。” “对啊！那怎么办，工作就是这样啊....这也算提前考验考验你了，看看你会不会变心。” “这怎么可能....我是绝对不会的！对了...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和你说。” “爸妈！额.....你说的是何雯阿姨吧。” “噢！对，我又糊涂了。” “你别这样叫！她们两虽然结婚了，可我一直都叫她阿姨...你不要哪天抽疯当着我两的面说出来！会很尴尬的.....” “好好好，尊命。” “她们两正玩着开心呢，每天的朋友圈都是定时发，有一天我忘记点赞，还被我爸给查岗....呵呵呵！真是够了！” “哈哈哈....她们就像两位小朋友一样，你也多担待点儿。” “她们下周就回来，到时候...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机场接。” “行！到时候回程机票定了就告诉我，我好请假。” “嗯嗯...那我先忙会儿，你差不多就过来啊。” “好滴！拜拜！木马.....” 方佳一挂掉电话后紧接着拨给了何雯，电话在拨通的瞬间，佳一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十点了，泰国那边应该才九点左右。他们应该起来了吧！ “喂！阿姨....”电话突然通了，但话筒里面的人却不是何雯。 “我是你爸！怎么说！”方文佳声音很大的说道，听起来那边很吵的样子。 “怎么那么吵啊！你们在哪啊？” “我们今天要出海，刚刚到了码头。” “出海！是要去哪个岛吗？还是去捕鱼。” “去皮皮岛，你何雯阿姨去卫生间换衣服去了，电话在我这。” “你不是晕船嘛！你忘了吗？” “我没忘啊！可是说真的来都来了，你不去看看怎么能行！” “霍哟！还来都来了...我可提醒你上船之后尽量坐到通风的地方，少说话...最好带个塑料袋。” “知道了知道了！这些早有准备...为了这一个小时的路程，你何雯阿姨昨天还特意买了很多晕船的药和风油精。” “一个小时！你受不受得了。” “这叫什么话！你阿姨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谁打电话来。”电话里传来了何雯的声音。 “佳一啊....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何雯拿着电话走到了一边，没多久又反身走了回来。 “你女儿关心你呢！哎！真羡慕你！我就是没人关心啊。” “你怎么没人关心，你不还有伊娜的吗？”方文佳疑惑着问道。 “你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最后会因为什么而死吗？” “什么死不死的，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 “我敢保证你绝对会笨死！”说完她开始整理着她的粉色潜水包。 方文佳默不作声地摸了摸脑袋，尔后坐到了椅子上拿出手机翻看着昨天在卡伦海滩拍摄的相片。 “Areuready？”此次担任我们出游的船长托尼站在码头前大喊道。接着又说了一遍这次要出游的行程安排，我看了看站在我旁边的都是些年轻人，应该还没有超过三十岁的吧。看上去欧洲人要多一些，美国人，印度人....对了，还有两个日本人...是对情侣！她们已经穿好了潜水服，各式各样的潜水装备拿在手上，和专业的潜水员没什么两样。 “出发！”大约有十五人依次踏上带有顶棚的快艇，船渐渐驶离海岸，我的心不知为何开始紧张了起来，何雯好像看穿了我的内心，把手搭在了我的膝盖上看着我。 “放松！你越紧张就越容易晕船。” “我没紧张啊！谁说我紧张了！”我假装镇定的说道，其实早已紧张到不行。 快艇渐渐快了起来，耳边飞驰而过的风所造成的呼呼声让人感到好像瞬间失聪了一样，我不停地坐着吞咽的动作，频率越发的快，对面坐着个穿着黑色泳衣的美国胖女人盯住了我，应该是看到我紧张的样子，当两个人眼神交集的时候，她抬起两只手慢慢地往下放，这样一来二去做了几次，虽然她没对我说一句话，但是看的出来她是让我放松别紧张。何雯看到这一幕后笑了起来，她对那个胖女人说了句谢谢，尔后把手放到了我的手上。 “不舒服就要及时讲，不要强憋着啊。” “我很好啊....对了，干脆我们明天就去给佳一她们两买礼物吧，要买什么我都想好了，昨晚睡觉前还特意做了清单。” “这么用心啊！有没有我的礼物。” “当然有啊！你等一下...我伸手打开了挂在胸前的潜水包掏出了手机。” “你看！这是佳一喜欢的艺术品，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正巧那天在商场看到了，所以....对了！还要不要给她买些化妆或者洗脸的，女孩子嘛。” 听我说完后，何雯撅着嘴拍了拍我说道：“这些你不用操心，在来之前我两就聊过了，我会给她买的。” “那就好！你说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好像都没感觉.....没感觉她曾离开过我，或者我曾经离开过你们。” “你说一个人患上这种健忘的病，到底好吗.....有时候我想我根本不是忘记了，而是有人不想让我想起来，那个人可能就是另一个自己吧....他在逃避。” “那就勇敢面对吧，过去的都过去了。无论怎样我都在你身边。” “谢谢你.....哎！我感觉有点闷啊，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我还好啊，是不是救生衣嘞得太紧了。” “不是不是....我....我去船头站会吧。”说完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挪到了船头。 风更大了，我感觉到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堪，几个外国小伙子站在最顶端抽着烟，看到我来后也递了一支给我，但我没敢要。 我看到了很多小岛，听导游之前说这些小岛有些已经被人高价买走，听说还是中国人居多！怪不得我经常听到有人说这个世界上就数中国人最有钱。船头压着海面一直匍匐前进，水花被坚硬的船头撞的发出“呲呲”的声音，站在这里的每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手舞足蹈着，像小剧场里在跳舞的人一样，不过在舞台上摔倒你还可以爬起来，但是在这可不行，如果你掉下去了，可能就变成别人的一道美味大餐；因为现正经过的海面下，正是鲨鱼常驻的地方！ 不得不说刚刚我确实感觉到了有些头晕，现在稍微缓和了一点儿，不过一想到还有四十来分钟的路程，我就越发心慌，我盯着船头看过去，眼前已经没有了小岛，甚至连只鸟都没有，除了上下甩动的船头，这场景仿佛一幅静止的风景画一样。 头又开始昏沉了起来，这和坐在里面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试着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要那么紧张....这时，侧面的一道白色小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兴许是晕船了，所以在里面呆了很久，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都不太好，嘴皮都白了。 我想着干脆也上个厕所算了！最后我才知道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白色小门被我关上后，窄小的厕所里瞬间失去了光，整个人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一样，呼吸越发的困难起来。 “没灯吗？怎么回事啊！”我用中文抱怨着左右摸着旁边的墙壁。 “算了算了，赶紧的吧！”我脱开了裤子试图想用最快的速度去解决。 头开始胀的厉害，感觉人就要断气了，我拉好拉链，推开了门.....突然眼前的亮光刺入了双眼，加上迎面而来的强风让我瞬间失去了平衡。 我摔倒了！我试图想要用手把自己撑起来，可是已经无能无力，抽烟的那几个年轻人围了过来，接着我听到有人在大喊船长的名字。 船长和何雯闻讯后都赶过来顺势蹲在了我旁边，我看到她的嘴不停地在动像是在和我说话，但耳朵像关上了门一样，声音变得越来越小逐渐消失。我试着伸手去摸何雯，可是两只手像被打了石膏一样无法动弹，就连抬脚的力气也没了。 我感觉有点累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合上了眼睛..... 第46章 命运（上） “文佳，我和刘老师说好了，晚上你补完课后就在她们家吃饭好吗。” 杨林是我的妈妈，我记得那个时候的她留着长长的板栗色头发，还总是喜欢穿单色的连衣裙，那天早上她和爸爸出门时，穿的就是那条她最爱的黄色长裙，我记得。 今年刚刚上初一的我，数学成绩很差，班里的数学刘老师被同学们都称作背影杀手，远观是个身材苗条的美女，但当她转过头近看，却是一副凶神恶煞的脸，眉与眉间凹陷着三条深深的皱纹，两边的眉毛被额头两边的皱纹拉的高高的，颧骨突出的两块骨头好像已经用尽全力在拉着下面的皮面，稍一放松就会全部垮下去。 在整个班里，可能也就数我的数学最差了吧。这次月考下来还是没及格，在家长会开完之后，刘老师又专门把成绩差的几位家长留在了教室，我的妈妈也在其中。 “孩子们的考试成绩你们也看到了，各位孩子的爸爸妈妈们，你们说！这让我怎么教！我尽力了呀....全班那么多孩子我肯定不可能都照顾的过来，我不说我教的有多好，但至少你看看像那个雷晓阳……上几次考试还都不及格呢，在我和他爸爸沟通完后，这次考试已经八十分了，这就是好的开始。所以说....关键还是要各位家长用点心，你们再忙！工作再重要！也不能丢下孩子不管啊。”刘老师语重心长的说。 “是是是！老师您说的对！下次一定注意。”坐在靠后面的一个孩子爸爸说道。 “注意什么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开家长会了！再这么下去...孩子连高中都考不起！” “哎....刘老师说的对啊！那怎么办？我们家长也不懂啊！平常也不知道该如何辅导他。” “你们得抓紧时间了，现在不规范他的学习态度，再过一年等孩子上了初二，到时候处于逆反期的他更是不愿学了......所以平常周六周天没事去给他报个补习班上上吧。” “对对对！我们几个家长也是一直有这个想法....那您这边有没有好的推荐啊。” “我这边....” “刘老师！要不我家孩子送来您这补习吧！”我的妈妈突然说道。 “哎....这！您也知道学校三令五申，校内老师不得私自开培训班。” “这我们知道，那这事都是为了孩子呀！难道我们把自己孩子送来您这里学，还再去举报您不成！” “是的呀是的呀！刘老师，要不我们几个家长的孩子就送来您这里补习好了。” “可是！哎....我平常也没这个时间啊，你们还是去校外找更好的吧。” “您就是最好的了，至少您了解我们的孩子。对吧！各位家长们....” “是啊！刘老师您就答应吧....钱的事情都是小事，关键我们都不想耽误了孩子的学习。” 在几位家长的吹捧下，刘老师终于松口了。 “好吧！既然各位家长都那么信任我，我也只有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了...谁还不是为了孩子呢，我的女儿也马上上初中了....但是班里的学生我也同样视为我的孩子，我试试看吧。” 当天所有在场的家长都交了费，大家心里傻吗....不傻！可不都是为了孩子能怎么办呢！ 自此之后，我每周末都会去刘老师家里补课，那会的我很想不通一件事，刘老师每次给我们补课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个小闹钟放在桌上，从说第一句话开始到最后一句话，从不超时，准时下课。不拖堂的刘老师和学校里经常说体育老师生病而占用我们体育课的她截然相反。 那天补完课后，我本打算在刘老师家多呆一会，因为妈妈说他要和爸爸去工厂一趟，要很晚才回来。 眼看马上到饭点了，我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刚刚的练习题，刘老师从厨房出来后笑脸想迎的朝我走来。 “文佳啊！你妈妈可能还要晚点儿！在家一起吃点吧。” “不用了刘老师，谢谢你...我还是回去吃吧。” “妈！你怎么不做虾呢！今天爸爸不是买了很多虾吗！”刘老师的女儿盯着饭桌问道。 “哦哦哦！你看看妈妈这记性！等着等着这就去做....文佳啊！你别走了就在这吃吧。” 一看这状况，我决定马上离开。我很庆幸那会我还稍微会看点大人的脸色，就刘老师那笑面虎的样！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为好。 刚出门我就听到刘老师和她女儿的谈话：“马上做马上做...你先吃着啊。” 天黑了，我沿着路走到了公交车站，本想打个电话给妈妈说我先回去了，可是她两的电话都没人接。 半小时后，我突然接到刘老师打来的电话，她慌慌张张的问我在哪，还说要立马见到我，听她的声音让我感觉到好像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一样。 “呆在原地别动。”她是这样告诉我的，所以我在离往常的下车点前两站就下了车，一个人坐到了站牌旁的椅子上。 看着身边的车一辆接一辆的从我身边飞驰而过，让我不禁在想，这些人为什么都开那么快啊！我想象着....可能是着急回家吃饭吧。 可能吧！想到这我突然感觉有点饿了，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 第47章 命运（下） “不知道少喝点啊.....这一天天的像个狗熊一样，不知道明天还要去工厂吗？”杨林训斥着刚回家的方文贵。 方文贵是我的爸爸，听他说年轻的时候自己很早就出社会闯荡，一开始就是个街上的推销员；那时候就是靠着在街上练就的嘴皮子才把我妈哄到了手，就为这事我妈还经常后悔来着，其实大家都知道，她并不后悔；只是结婚后，通过妈妈的扶持，爸爸的事业发展变得突飞猛进，最后两个人硬生生的开了家烟花厂，整天提醒吊胆不说，有时候更是会为了厂里的问题还特意开夜车跑去查看。 不过还好，两个人相互扶持没有动了别的邪念，虽然我成绩不是很好，但是除了成绩之外我可没让他们操太多心。 我记得自从我上了初中之后，更多的时间都是妈妈照顾我，无论是学习也好还是生活都是她前后打点；这也给我爸留了很多时间忙于工作，可是呢....这样一来，他以前没接的那些应酬好像又全都补了回来，一周能在家吃饭的日子也就那么一两天，每次回来都是醉醺醺的像个酒鬼一样。这不前天还吐了一地在门口，今天又喝成这样，看来看去我也习惯了。 两个人吵架的声音再次把我吵醒，我按照常日推门而出拖着拖鞋赶去劝架。谁都知道...他们根本不会打起来！就连隔壁邻居都习以为常了，不然按照以前早就敲门一探究竟了，说不定隔壁那两口子恐怕都躲在被子里暗自发笑吧.... “爸！睡去吧。都几点了！”我装作很懂事的样子告诉他，其实已经困的不行了。 “孩子啊...你不知道，这社会太难了！所以你得努力.......以后才有出路，不能光靠你的爸和你妈了。” 我妈躲到了一边，她也觉得累的慌....以前还会和他争个你死我活....现在最多说几句就自己去做别的事了。 “走吧走吧....洗洗睡吧。”我拉起了他的手。 “孩子啊....你要珍惜你的上学时光啊！不能像爸爸一样吃了没文化的亏！知道吗？” 爸爸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至少这句话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过，自那以后我才知道，那天我们的家烟花厂被人收购了，爸爸心有不甘啊！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说人生很短，你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 那天晚上他确实喝了很多酒，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深思。 第二天早晨，他们早早的就起床准备去工厂办交接手续，我是这样想的。 我看到爸爸满眼血丝，站在门口穿鞋子时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我摇了摇头，因为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多了他还觉得我是多管闲事....这和喝酒后的他对我的态度简直天差一别。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平常的日子里，我们按照以往依旧做着自己熟悉的事。可就在刘老师打电话给我的一瞬间，我整个人不知为何身体开始逐渐变得发麻起来，就像身处冰天雪地一般被冻住了一样。 两天后我拖着承重的身体顶着强大的压力和痛苦下参加了和自己父母的告别仪式..... 交警队和医院的坚定报告几乎说得都是一样的。驾驶人员因疲劳驾驶导致了这场灾难，救护车赶到后人已经驾鹤仙去。 那会我才是一个初中生，简单来说还是个小孩子.....在参加完葬礼后，我一时想不开跑了......... 第48章 小争执 “areyoubetter”？一位年轻的女士对我说道，她看上去像是个美国人。 在皮皮岛下船后我苏醒了过来，何雯陪着我在岛上慢慢的走着便遇到了刚刚同在船上的这位女士。 “imokay.thanks！”我奋力挤出了微笑看着她说道，其实自己肚子里还翻江倒海让我苦不堪言。 “雯！刚刚我半梦半醒的，我是不是被你们抬到了船里的地板上，我还感觉有很多人在揉捏我的手脚。” “你真是吓死人了，多亏船上那些出手相救的人，你突然摔倒就有人在大喊，把我吓得整个人也昏昏沉沉起来。那些美国人，韩国人...都轮番在照顾着你，给你擦风油精，还给你扇风，你真是够幸福的了。” “哎...真是没料到会这个样子，真是对不起他们。” “他们为了你还特意给船长要求越过那几个小岛，直接去皮皮岛，就是为了让船早点靠岸。” “对了就是旁边那个胖胖的女生提出来的....就因为这样那对韩国情侣都没能在中途下去潜水。” “这次还真是遇到善人了......我们去那边坐会吧。”我指着前面的长椅说道。” 才坐下没多久，船长就朝我们走了过来...何雯起身和他交谈了几句后，他来到我身边说了句:“takecare”。就转身离开了。 我和何雯买了回程的邮轮票，不再做快艇回去。虽然时间比坐快艇要多花一个小时，不过这一路上并不孤单，并不是完全因为何雯在我身边，而是我听说刚刚在船上的那两个印度人也晕船了，只是没我的严重而已，在买票的时候何雯遇到了他们；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瞬间平衡了许多，不然那些老外会觉得这中国人的体质怎么那么差劲。 简单吃过午饭后，我和何雯踏上了回程的邮轮，在上船前还撞见了那对年轻印度夫妇，四个人相视一笑，在寒暄几句后我们都坐了下来。 船开没多久，我望着窗外的大海突然想到了刚刚晕倒后做的那个梦，那两个人的样子正活灵活现的在我眼前晃悠。 他们才是我真正的父母！想到这一种五味杂陈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我强压着自己的情绪使劲憋了回去。我知道自己失忆了，而且记住的东西都是断断续续的，这次也许是一个突破，我可以从中找回过去失去的东西，我告诉自己我不可以再这样糊糊涂涂的活下去了。 “喂！你在想什么呢？”何雯拍了拍我的手。 “额...想起了我爸妈。”说完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呵呵....你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想起他们啊！前个月我俩不是才去上过香的嘛。” “是啊，我知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哎！其实你知道的，自从你出现后，我对以前发生的事情才渐渐有了些影子，而且记得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看你奇奇怪怪的.....”何雯白了我一眼。 “刘芬和张国庆其实是我的继母继父吧！” 听到这两个名字后，何雯惊讶的不知所措，她生怕我看出她的反应，瞬间就把脸转到了另一边，其实在我说完后在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显露无疑，好像暴露了一切真相一样。 上岸后，我们在普吉休息了两天后就启程回家了。在飞机上，何雯告诉了我真相，的确和我想象的完全一样，我的记忆正在恢复，这让我感到很开心。从她的眼神里我依旧能够感受的到这是一双深不可测的双眼，并不是说她对我有什么企图，而是她在故意隐瞒，甚至你还能感觉到我仅仅只是揭开了真相的一个口子而已，也许她是为了保护我吧！我靠在椅子上就这样想着想着，听着耳机里动听的夜曲闭上了眼睛..... “唉...怎么老不接电话啊，显示屏上都显示航班已到达，都半小时了还不见人影。”佳一焦急地在机场出口处来回走动。 “你就别着急了，都到家门口了，还担心个屁啊！”赵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道。 “你说什么鬼话，那可是我爸！那天才听说他出事，我恨不得马上飞过去。这阿姨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还搞不懂我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混作一团。这以后怎么能照顾的好他呢。” “坐下坐下。”赵云起身一把把佳一拉到了椅子上。 “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摆张臭脸给老人看了，有什么意思啊！人都安全回来了。” “你闭嘴，这是我家的事。” “你真的....艾艾！出来了。”赵云蹭的一下跳起来挥起了手。 “叔叔阿姨，可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这趟旅行玩的还开心吧。”赵云笑的像个烂柿子一样。 “哎呀，还好还好，多亏你阿姨！不然我可没这福气喽。” “多亏什么啊！我看你是真不想回来了，还敢去坐船，心里没点数吗？”佳一抱着手不屑地说。 “佳一对不起，是我没把你爸照顾好，都怪我.....” “算了算了....两口子还说什么好不好的！行李给我吧。”赵云抢过了两个老人手上的行李箱。 “阿姨，不是我说你们两个，多大年纪了！还去做些小朋友的事情，再说你也知道我爸的情况不是吗！” “我什么情况！都说了没事了没事了....还在这瞎叫喊什么呀！你不想来就别来...一来就搞得大家都不高兴。” “少说两句吧！是我的问题...对不起啊佳一。”何雯看着佳一连忙道歉。 “道什么歉啊！走走走....她以为她好的很呢！你要有空怎么不多陪陪我！”方文佳抢过了赵云手中的行李。 “你们自己回去吧！我们打车。” 方文佳硬拽着何雯向出口走了过去，没一会儿，后面那两人终究还是追了上来，佳一也软了下来没再纠结这件事。 “行啦！爸！我错了还不行吗？这高高兴兴的回家不成吗！非得弄成这样.....” 眼看方文佳默不作声摆出一副恼火的样子，佳一赶忙给何雯赔了不是，加上赵云又在旁边好言相劝这才把事情平息下来。 折腾半天，四个人可算是坐到了车上。在路上佳一转过头来问：“爸，这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吃点....” “吃什么吃！我没兴趣！” “哎呀....你够了！”何雯一肘子拐在他身上说道。 “佳一，我们直接回家吧！让你爸休息会儿，晚些时候我们再出去吃。” “行行行....那我和赵云晚上来接你们去吃好吃的。” “赵医生不是还得回去上班吗？”何雯说。 “他听说你们回来，特意给医院请了假。” “哎呦！赵云辛苦你了。” “没事的阿姨，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差不多半小时后，车开进了小区后刚刚停稳，方文佳就急匆匆的打开门，差一点就把后面驶来的那辆自行车给晃倒。拿上行李后，一个人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单元门。 何雯在和两个小辈告别后回到了家。 “我说你以后别一惊一乍的了，她是你女儿，况且你也别让你未来女婿看笑话，你要想你女儿以后过的好，现在更是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谁说过他是我未来女婿了。噢！吃几次饭，说几句好话就想把佳一拐走啦？胡扯！” “对了...刚刚在飞机上和你说的事情你可别忘了。刘芬是我以前的初中老师，我记得她有一个女儿，你答应我的要帮我联系，记住了！” “还有！别忘记我....” “知道了知道了，你啰不啰嗦啊........” 第49章 坏小孩（上） “喂....联系到了是吧！好，我这就告诉他....对对对，他正好也在我旁边，那我这边记下她的电话....行行行，谢谢您陈主任，等忙完这阵子我们一起吃个饭。”边说着何雯用放在茶几上笔写下了号码。 挂掉电话后，她转过头看着方文佳说道：“找到了，说在一个发廊上班。” “发廊！怎么会，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大小，怎么会混到这种地步....”方文佳用手撑起了下巴思索起来。 “电话号码在这，现在打给她吧。” “等等等！别急....那家发廊在什么位置。” “在西园路上，东氏造型……” 三天后，方文佳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踏进了那家发廊；原本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可是他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所以最终他还是决定要搞个明白。 “先生您好，是要剪一下吗？”门口一个穿着牛仔衣长相帅气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嗯...对，剪一下。” “阿敏....洗头。您直走右转，先洗一下。” 这家店看上去生意不错，现在才七点，排队的人就有那么多。哎...得有十个人在我前面吧，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她是这里的理发师吗？我问着自己，眼睛在不断的扫视各个区域。 走进洗头室我躺了下来，等待着那个叫阿敏的人过来招呼。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听声音像是一个中年女人走到了我面前。 “您的头稍微抬一下，我给您....好的，毛巾垫好了，可以躺下来了。” 刷刷刷....喷头里的水喷溅了起来，滋在面池里的水马上就冒出了热气从我的耳朵两边飘了出来。 “感觉凉吗？还是太热了。”女士的声音比刚刚温柔了许多。 “挺好的，您继续吧。” 头顶的洗发露被她纤细的双手摊开来，感觉泡沫越来越多，“隆隆”的声音像是许多膨胀炸开一样，一股清香从四面穿到了鼻孔里。 “先生您放轻松点，是第一次来吧。” “怎么可能!你把我当老古董了吗？” “您误会了，我是说您是第一次来这吧。” “噢。是啊....我也正巧路过。” “您的头发不算长啊，怎么还想着来剪呢。” “怎么了，你们剪头发还有那么多门槛啊。”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多话。 “这倒不是，我只是想着您第一次来，如果头发长点的话，发型师可以更好的给你塑形呢，这样剪出来您也有个对比不是。” “哎...都一样嘛。就我这短发，理发师看到不是很高兴吗？二十元就能剪下来，况且还花不了多长时间。” “赫赫赫....您可真幽默，洗头是二十才对，您应该是看错了，我们光剪发就要一百二。” “什么！你们是抢人吧。”要不是她一直摁着我的头，我早跳起来了。 “嗨！你这是什么话！” “价目表明明写着是二十元剪头…” “你呀！可能是看错了！别激动，来都来了，我可以让您只用花四十块钱就能剪一次。” “你们可真会做生意，洗个头就要二十，黑店都没那么贵，真想不明白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排队。” “所以啊....您就知道我们造型师手艺有多好了吧，不过您也别急着拒绝我。剪完之后您可以对比下看看，办张卡的话会比较划算点，万一觉得好下次还要来呢....” “别介，我洗个头就走好了。” “哎...这样的话，好吧好吧。” “对了，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张晓岚的。” “你认识她？”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莫名其妙的惊讶。 “是有的对吧！” “她呀！在隔壁，应该是在洗头吧，你是她亲戚吗？” “不是，只是一个以前的朋友。” “以前的？为什么你们男人都一个模样，来这找她的男人都是同一句话！她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药阿？” “你一个洗头的就老老实实给我洗头，屁话怎么那么多....起开，老子不洗了。“ “嗨！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用毛巾使劲擦着头，懒得理这个作死的妖怪。 “经理！经理！”女人大叫道。 “怎么啦？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老男人瞬间出现在洗头间。 “客人骂我！还想动手打我。” “放你妈的狗屁，洗个头都不让老子安宁，你是派出所查户口的吗？专门查婚外恋的是吧！你男人是不是早就出轨了.....” “哎哎哎！朋友！您这样说就不对了啊....您不剪可别影响我们做生意啊。”八字胡说道。 “要找那个臭女人你就早说嘛！还在这怪罪我洗的不好。” “你就作死吧你，你不就是个洗头的嘛！怎么我提到你痛处了，我猜你就是嫉妒张晓岚吧！” “不然怎么一提她的名字你就满怀怨气” “这位先生，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八字胡冷静的看着我说。 “我不是来找茬的、把张晓岚叫出来！” “你是她什么人啊？” “文佳！”不知何时张晓岚出现在了门口。一件白体恤孤零零的撑起了她瘦弱的身躯，脚上的黑色皮鞋皱的已没有了该有的形状。配上她那没有血色苍白的面庞，活生生的像极了一个老年人。 “经理！我请个假和我的这位朋友聊几分钟可以吗？” “哎呦呦....赶紧走吧，最好走了就别再回来了。”那个恶毒的女人斜眼看着我们说。 我两向外走的时候，后面的那两人还不依不饶的补了我们一刀：“你看，我就说是狗男女吧，这勾搭一个那勾搭一个的，你还不让我说。这种女人！要不是看在同事的面子上，我早把她踩死了。 “行了行了！还有很多人等着呢。”八字胡的声音被门外吹来的风一下给吹走了。 “晓岚！你怎么会在这啊。” “说来话长了....” “你怎么来了？” “我通过朋友打听，说你在这上班。原来你不是发型师啊……” “怎么可能会是呢！我也就是一个洗头的。” “那女人怎么对你那样啊！听的我都想抽她。” “算了算了，这也不怪她。对了…我们都好多年没见了，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你知道的，自从我爸妈走之后…那时候我们都还小！自那以后我的记忆就变得断断续续的，根本不知道这些年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忙，看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以前发生的事。” “怎么会这样啊……那。” “怎么说！不想干了是吧！客人还等着你呢。”八字胡站在店内大喊道。 “文佳……那我进去一下。不行的话……” “没事，我等你。” “额…那好吧。” 说完张晓岚快步走进了店里。时间过了那么久，她居然变化那么大。 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感叹了起来…… 第50章 坏小孩（下） “文佳，真不好意思让你等我那么久。” “别这么说，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这么些年你都去哪了，我好像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上一次应该是在沁文离开的那天吧....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提起这件事的。” “没关系，都过去很多年了。” “佳一应该结婚了吧，她最近过的好吗？” “找了个医生，估计要不了多久也要结婚了，都三十岁的人了，按理来说早该嫁人了。” “真好....你也算松了口气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抱孙子了。”张晓岚笑着说。 “我可没想那么多，那男的是个医生。自从我出院后，就一直待在家附近的一家书店帮忙打理，谁知后来你猜怎么着....她那男朋友把书店买了下来，现在我就变成了老板了。” “哎呦！这孩子还有这心呢...可真好，这是你的福气，你可真是享福了。” “哪里哪里，我一把年纪了，哪有这心思去管人呢！” “你就乖乖的听儿女的话吧，她们让你怎么样你就照做就好了，儿女还不是想让你开心。” “哎！说实话！我要早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你干脆别干了，来我的书店吧！“ ”算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呢，他生前赌博欠下一大笔债，到现在我都还在帮他擦屁股呢！” “这事我听说了....不过我觉得这真是罪有因得啊！对不起我说了句不该说的话....想想当初在我印象里你老公就是个文艺青年啊，这一晃过去那么多年，人心真是善变。” “所以人这一辈子，都是痛并快乐的活着。” “喝一杯吧...”我两举起了装满啤酒的杯子，碰了一下后两个人都一饮而尽。 “女儿走了...在深圳打工，她说她不打算回来了。”张晓岚低着头说道。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文佳，看你这惊讶的表情，我现在是真相信你失忆了。”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就再说说吧。你还记得那年你爸妈车祸出事的时候吗？在葬礼那天你突然跑了。” “这我想起来了，也是最近才回忆起来的。” “是啊...你惊吓过度后离开了我们，没几天警察就把你带了回来，你满身的泥加上抹的一脸黑，在派出所看见你时都差点没认出你。” “警察说你饿的直颤抖，最后混倒在一家面包店门口，我一直纳闷为什么都到店门口了你居然还会晕倒呢...后来才知道你偷了那家的面包，刚出门时摔倒撞到了门柱上，老板一看那症状吓得赶紧报了警。” “啊....我还干过这一出坏事呢。” “嗯....后来我爸妈收养了你，你一直都住在我们家。” “原来刘老师和张叔，那我的猜测是对的。” “其实我心里很堵，那会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让我很难受.....后面上高中我选择了住校就是为了想躲避你们，我变得讨厌家！讨厌你们，其实并不是讨厌你，而是讨厌我爸妈对我的疏忽。所以我变得法的给他们惹事，本来刚进校时成绩还很好，到后来跟了一些不正经的人，我就变了。” “来吧！干一个...看你一脸茫然的样子。”说话间张晓岚抬起了杯子.....“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在高三那年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也就是我现在的女儿；但是...他并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一毕业就回了老家。” “我隐瞒了这件事很久，可是肚子一天天变大，这你是控制不了的....爸妈也发现了这件事情，气急败坏下逼着我去打掉...你知道的我爸妈是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发生的，更何况在我们那个年代我作为女孩子很吃亏，爸爸对我都不怎么待见；要不是妈妈身体出现了状况，他们早就有二胎了。” “这么说，我的加入对他们来说....” “对...正好。” “因为怀着孩子的原因，我躲到了同学家，最后还是把她生了下来，可是也因此错过了高考。从那之后我再也没上过学。” “那段时间真的很难，一个人孤零零的像一个没有爸妈的人，我也尝尽了爸妈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之所以还称他们是我的爸妈是因为我的女儿，她面对我所做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报应一样，我告诉自己，我该接受这一切。” “这么没良心的姑娘，总有一天也会明白的，你也别多想了。” “呵～说得容易！我就只有她一个女儿，我之所以现在还在工作，一方面是为了还债，另一方面我也想存点钱为她以后考虑，就当是我欠她的。” “应该是在你上大学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那时候你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我听人说你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 “是吗！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这我还真不知道，那次见你完全是因为想和你告别...我正好要带女儿离开这座城市。这不一走就是几十年...到头来，父母离开了我还是回来了。” “真是对不起...我做了那么多让你痛苦的事情。” “没关系文佳，这不怪你，我们那会儿还都是孩子；这是父母的错，不是我们的。再说……我们老了不是吗！也该放下了。” “哎……要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说这样的话！” “后来呢？” “后来在贵州一次应酬中被人....我被人下了药！是毒品....没办法，孩子是无罪的呀！所以为了让她有个好的未来，我不得不把她送去福利院。我单纯的以为等我戒了就一定去接她.....呵呵！想想那会真是年轻。可谓这世上从没有好人坏人，只有善人和恶人。” “等把她接出来，她都已经六岁了.....” 就这样，我和许久未见的张晓岚一聊就一发不可收拾，时间悄悄过了十二点，她答应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混不下去，她会接受我对她的帮助，来书店上班。同样的这是我欠她的，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去弥补。但是一个人的青春该拿什么弥补才能与其相衡呢.... 还是那句话，我不觉得她是坏人，即便她做过那么多错事，我觉得她只是走偏了。如果人真有善恶之分的话，她一定是善良的，毕竟有些东西归根结底还是来源于本性。 她的恶来自对父母的憎恨，她的善同样也因他们而起。只不过结局是……她放下了。 想到这...我开始对我以前的上学生涯有了很大兴趣，让我觉得又找到了一个探索的新入口..... 第51章 纸里的火苗 “我回来了！”方文佳站在书店门口大喊道。他正准备用这样的开场白面对大家。 早上十点过十分，以前书店的同事们早已开始在店里忙碌了起来；方文佳早早来到了门口一直在想如何开这个口，甚至还有些胆怯的不敢进去。 “该说什么好呢！我这一离开就半个多月；也不知大家怎么样了。” “算了...还是别进去的好，我还是回去和佳一商量商量吧...这老板我实在没办法当，都一把老骨头了，不想再把同事情谊弄的那么僵。” “方叔！你在这干嘛呢！”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方文佳一下，声音粗旷且生硬，这一听就是小杨的声音。 “啊....早上好啊！我也是刚刚路过。”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也不说一声，大家可以去接你啊。” “不用不用，大家都那么忙，我自己能搞得定。” “看您一脸幸福像，怎么...这次出游和老伴玩的挺开心的吧。” “嗨！别提了，差点.....赫赫赫，对了你怎么才来啊。” “噢！方叔，我可不是故意迟到的啊！今天我早早的就去找赵老板拿资料了，所以就耽搁了一下。”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吧！那我不耽误你了，你快去忙吧。” “艾艾，好的。”说完小杨小跑着进了书店。 “还是算了吧，我改天再来和他们说吧。”方文佳心里边想着边往回迈出了步伐。 “方老！方叔.....” 转过身后，大家都已经齐齐的站在了书店门口笑着对我喊道........ “赵老师，门口有人找您....说是什么佳一的爸爸。” 赵云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就看到了方文佳正在走廊来回踱步，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事一样。 “叔叔，您怎么来了。” “啊....赵云；你现在忙吗？” “不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没，我就想和你说件事。” “那进我办公室说吧。” “不了...我也正好路过，不想耽误你太长时间。有件事还是得感谢你，送了我这么大一家书店，我都还没来得及请你吃饭呢。等改天啊....” “叔叔，您这是什么话，是不是缺什么东西，您尽管开口。” “不缺不缺，我来这就是想告诉你，书店的事...叔叔我心领了。我老了，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没做。这书店就交给你和佳一打理吧。” “这.....到底是怎么了嘛。” “你别担心了！中午我还请大家吃了饭，这段时间大家对我很照顾，所以我也想借此机会感谢他们。听我的吧，孩子。” “如果您这样的话，佳一那里....” “佳一那里我会交代的，你就别管了。对了...你看什么时候约约你爸爸妈妈来，我请他们吃顿便饭。” “行啊！我这就立马打电话。”赵云突然乐了起来。 “行！那我等你电话，记住了...可别忘记这事啊。” “我走了，别送了。” “艾....叔叔.........” 方文佳刚走，赵云就立马打给了佳一说刚刚她爸来找他聊起的事儿。佳一听到后也是心声无奈。 “你以后能不能也劝劝他，真是搞不懂这老头到底想干嘛，自己说好的要去书店上班，现在买给他当作礼物了，现在又不搞了，我倒不是担心他去不去的问题，而是再想他是不是又想着去做其他的事了。”佳一说。 “你也别想多了，本来我们做这事也没和他有个商量，难道你要他舔着脸去和那些曾经的同事较真去吗...都一把年纪了，他开心就好了。” “行啦行啦！就这样吧，我挂了。” “你可别再打给他了！” “知道知道，挂了啊.....” 离开书店的方文佳好像放下了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整个人哼起了小曲，离家几条街时还特意拐进了菜市场买菜，他打算今天亲自下厨。到家后，何雯听说他要主动做饭，差点吓了栽一跟头。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觉得。”何雯追着方文佳跟到了厨房。 “你坐着吧！今天我主厨。” “算了！还是我来吧....你都多久没做饭了。再说了你做的....” “我做的怎么了....不好吃吗？”方文佳停下手看着她问。 “好吃好吃！那你做吧。”何雯闭上了嘴，转身正要离去。 “哎哎哎～等等。” “怎么！” “我打算约约胡生和伍恒改天一起聚一下。” “额....怎么突然想到这一出。” “哎！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嘛，我也不想和他们搞得很生疏。” “行，那你约他们吧，约好了告诉我。” “不不不！你来约.....你约最好。” “什么情况，你这是要干嘛。” “你听我的吧！你来约，你和他们好说话....只不过你要加上一句，就说我病了，想见见他们。” “我说你是发什么神经啊！这好好说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哎呀，你就照我说的做吧。谢谢你。” “嚯！我就说太阳打西边出来吧，还亲自下厨！绝对是有事要求我才这样。” “哪有！别把我想的那么势力!行啦...快去打电话吧，这里不用你帮忙。” “那我能问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找他们吗？” “我呀...想问问以前的事，因为大学里边我有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哦....是这样啊。那...你问我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因为有些事你并不知道。男人之间的秘密有时候和女人的也差不多。” 何雯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因为在思考男人和女人的事，还是在想方文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快去吧.....” 何雯回到了客厅，打开电视后，故意把声音调大了一些。坐到窗前拨通了胡生的电话。 半小时后，方文佳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何雯问道：“怎么样！打了吗？”。 “打了打了！他们后天飞回来，伍恒才一听说你病了，恨不得马上就来。” “哦呦，这小子我对他瞬间肃然起敬，刮目相看啊....” “那我去忙了，再次感谢你，，，，赫赫赫赫。”方文佳回到了厨房继续做菜。 何雯独自坐在沙发上开始沉思起来，其实她已经隐约感觉到有些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就想纸包不住火一样....可是在条件反射下，她还是选择了尽量去避免真相来临的那一天，因为她深知这样对大家都不好，尤其是他和方文佳之间。 “胡生……文佳估计是想起什么来了，你和伍恒能拖就再拖拖，不然.....”半小时前何雯在电话里这样说道。 第52章 老朋友 “应该差不多快到了吧，显示屏都显示航班已到达。”方文佳说道。 “哎呀，你能不能别来回走来走去的了，我从来也没见你那么着急过。”何雯抱怨道。 “不是，我早上没吃早点，现在心里直发慌。” “看吧！早上煮的粥也不吃两口，我倒是提醒过你了。” “我又没怪你，真是的！我只是当时不想吃而已嘛。” 何雯翻了个白眼，没过几秒便叫方文佳坐到了旁边的小吃店里，顺便给他点了碗面。 “都说不用了，我坚持下一会他们来了就直接去外面吃饭了。” “你闭上嘴好好吃吧，我可不想再看到你昏倒了，真是折磨人。” “你....” 没等方文佳说完，何雯就往机场C出口走了过去..... “这这这....”没过多久，出口陆续有人出来。看到胡生和伍恒后，何雯把手举了起来；前两天听说方文佳的事情之后，两个人就早早碰了个头，最后一起飞了过来。 “雯！哎呀....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胡生开心的拥抱了何雯。 “老朋友！想我了吗？怎么只顾着抱胡生，也不想抱抱我，是不是觉得还是胡生帅啊，哈哈哈.....”伍恒也跟着笑了起来。 “来来来，老朋友！我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何雯倾过身和伍恒来了个拥抱。 “那...文佳现在是什么情况，没什么大碍吧。” “有什么有！他健康的不得了。就是想你们想的。” “想就直说嘛！这不是经常在微信里联系着呢嘛，还搞那么大动静！就为那事？” 何雯抿着嘴点了点头，尔后说道：“听说你们要来，激动的像个小孩一样，一夜都没睡好觉，就连早上早点都不想着吃就忙着要来接你们，还说怕路上堵车。” “意思你们早就到了？”胡生问道。 “等你们两小时了都，那...人在那！低血糖犯了，在那吃面呢。” “哈哈哈...这老头可真是....走走走，我们去会会他。” “行李先放你这吧，你在这等我们下来。” “艾艾...你们可别忘了我之前交代过你们的。” “知道！我和阿恒早就说好了。” 两个人快步走向了机场里小二层的面馆，悄悄地从方文佳身后摸了过去。看方文佳正一嘴一嘴的大口吃面，胡生瞅准了时机，就在方文佳刚把面递进嘴里的那一瞬间，用手奋力的朝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上去。方文佳口中的面一时间从嘴里喷了出来，随后整个人不停地咳嗽起来。当转过头看到是这两小子，咳得更厉害了，想出手打人，自己又因咳得厉害而无能为力。 咳嗽声越来越大，把周围人的目光都招引了过来。伍恒吓得赶紧和服务员要了一杯水，方文佳一口气就喝下了两杯，等晃过神来后，他抓住了两个人的手，使劲的掐了下去。 现在换成了胡生和伍恒互相叫喊起来了。“这就叫报应，知道吗？你俩小子！”方文佳狂笑到。 “走了走了！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把戏，真搞不懂你们三个。”不知何时，何雯已经拖着行李走到了他们跟前。 “何雯说你小子不是早就卧床不起了嘛，还重病缠身呢！” “你这就是欠打，我都觉得刚刚下手太轻了。”胡生接着伍恒的话说。 “行了行了，两位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是太想你们了，想立马见到你们，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我看啊...想是真的！怕出飞机票钱也是真的。” “哎呀！我们的情谊难道就值几百块钱吗？”方文佳反问道。 “是不值！几千倒是挺值的！老子们赶着最早最贵的航班就过来了。你赶紧给我们把机票给报销了。” “报什么报啊！我哪像有钱人...反正要命有一条！不行的话！你们就赶紧回去吧....趁早天色还早。” “嗨！你这疯老头。” “好了好了！我都订好位置了，回去刚好可以吃饭，快走吧。”何雯急促的说道。 “等等等...我把面吃完先。哦.....还是算了吧！”刚刚嘴里的面都被方文佳吐到了碗里，眼神落下去时，自己都觉得恶心。 “走吧走吧！到时候面条你们也给报一下啊.....”方文佳起身开起了玩笑。 “你恶不恶心啊…真是的！” “他不是恶心！他这叫油腻………” 时隔很久，几个曾今的同学又聚在了一起。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虽然这么十几年都是分分合合的各在一方，但是又好像从没离开过对方，一路上四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聊起了曾经开心的往事，当然了...也不乏谈谈各自家里的烦心事。 第53章 自述 胡生自述： ”我和方文佳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会儿我们是同班同学，恰巧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开学前有位同学因为家事，没赶上当天的开学典礼，所以我就被临时性的分配到了他们宿舍。” “伍恒！方文佳，我....当然了还有那个张德艺，但更多时候我们三个都不愿提起他，毕竟他是个怪人，没人会喜欢他。” “后来他和何雯好上了，在毕业前她远走他乡去了国外发展....提到这事儿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段时间方文佳整天都愁眉苦脸的，就像丢了魂一样。” “后来....后来毕业了我和伍恒也都相约去了别的地方，唯独留在这里的只有方文佳。工作没多久他就认识了当时的老婆徐晓然。对....再然后就是有了两个女儿，那会他真的是个很幸福的爸爸，拥有自己的公司，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我们很少相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至少每年都能见到两次吧，三个人之间也没有变得太多。我看很多周围的人自从毕业后就很少和以前同学来往了。就比如搞个什么同学聚会之类的，最后的朋友之间都开始攀比，这看不起谁，不待见谁的。我想说这些东西在我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 “所以，方文佳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吧....他一直没变，性格也好，脾气也罢。包括他对生活的态度永远都是积极乐观的。要不然你看他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着出去工作。” “不过他人员很差，我觉得吧。因为除了我们，好像他也没什么朋友。” “至于他跟何雯是怎么开始的....我还真不知道。本来吧，两个人就相互喜欢，只是遇到的时间不一样，但是这藕断丝连的感情最终只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彻底断了，另外一种就是他们现在的样子。” “你要说到底是何雯好，还是徐晓然好。我当然觉得是何雯，她可是我们那届的校花，所以可想而知，你就知道我对她的仰慕了吧；光这一点她在我心目里已经完胜徐晓然了。” “他这个人...很痴迷画画；而且对自己要求很高，你要说他有精神疾病这我不否定，但是纯属于艺术家身上的普遍现象，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会是个精神病呢，对吧！” 伍恒自述： “文佳啊....嗯....他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会开解我的人；简单来说就是很热心。他对待别人可能会爱理不理的，面对陌生人更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可是在我面前从来不会，而且是超乎寻常的有耐心。” “其实他本该会成为一个超级优秀的艺术家，可是....我悄悄地告诉你们啊，就是他以前那媳妇给造的。好端端的就怀上了佳一，当然了...我也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为他咛不冤，假如没有那孩子，他现在身家至少千万级别吧....哈哈哈。” “话说回来，他命也挺苦的；多可爱的两个女儿，沁文还没长大就离开了我们，这其实对佳一也是一种伤害。你看看好不容易把佳一拉扯大，徐晓然也没了！哎～以前老人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经，你看看我那儿子还不是一样，老子曾经赚来的钱，全被这小子给造光了。” “能怎么办呢！都是自己的孩子啊。我看的出来，文佳希望佳一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这样的话他活的也安心。” “至于你们一直怀疑他的精神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问题，这...你们也太能想了吧。他一直都很好，我们相当于是从小长大的铁哥们了，穿一条内裤的能不知根知底吗？” “他很好，只是在经历了一些病痛后，记忆方面受到了一些损伤。哎呀....其实都是小事。你看他现在多幸福啊，女儿也快结婚了，何雯也能陪他去想去的地方。这多好，难道不是吗？” 何雯自述： “我和方子之前确实处过对象，但是那时候我两还都不成熟，所以....哎～其实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提了，我很爱他，所以离婚后我才会选择回来。” “但是你要知道，虽然我还深爱着他，但我绝对不会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况且我们都有各自的孩子，不能让她们做小辈的看不起。自从晓然去日本之后也把佳一带了过去，那个时候方文佳确确实实需要那么一个人，我没有有意要去接近他，而是缘分就是这样。” “要不是因为缘分的问题，我相信在九泉之下的晓然也不会放过我的，再说了！我心里一直都觉得方子是个挺有责任感且重情的人。虽然两个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有点晚，不过我倒是觉得正是时候。” “至于你们提到的方合，我不否认那就是我和文佳之间对于往事的一个缩影或者写照，我不想走了之后，连一点东西都没能留下来，那这人生真是白走一回了.....” “至于最后选择跟他在一起，其实也有很多周围的朋友相劝，不过大家从未怀疑过他的人品，而是更多的是担心我。问我到底想好了没？千万不要冲动做决定！拜托～我好歹也是中年人了，况且经历的也不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当我决定的时候，我真的是义无反顾....” “还有一点，请大家以后不要再说文佳不正常了，他很好，只是你们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承认在沁文离开后，甚至是佳一去了日本的那几年时间里，文佳确实过的有些抑郁。不过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说我故意隐瞒他什么，不让他知道真相。” “我只想让他好好的，就像现在这样，无论以后我们谁先走，我都希望彼此没有遗憾；人生那么长，何必纠结那么多呢。”这是我常常对方子说的话。 佳一自述： “什么！你问我怎么看。我能怎么看....你觉得作为姐姐失去妹妹就应该每天都垂着头流着泪，然后啥也不干的活下去吗？如果真是这样，在天堂的妈妈和妹妹都会看不起我的。” “我答应过她们，我会好好活下去；将来我有了女儿后，我也会这样告诉她们。” “对于我爸爸而言，请你们就别再调查了，他现在被你们逼的都不敢出门了。所以求求你们别再来骚扰我们了，我想回归正常的生活.....” 今年方文佳已经六十二岁了，两年前挂在方合的一幅《家乡》油画在网络上引起了热议，这是他二十三岁时创作的。画里那广阔的草地，每一根草左右飞舞着好像在诉说着对未来世界的向往，天空中呈漩涡状的线条好像一条条坚硬的绳子一样封锁了这里，让人喘不过气来。而站在船里背着背包的男人正费劲力气想要挣脱拴在船上的铁链。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无意间被人拍了下来，在网上简单发了帖子之后，就迎来了几十万的点赞。 “我从未想过一幅画的影响力居然可以如此巨大，甚至在某一瞬间里，这幅《家乡》就是人们心目中的蒙娜丽莎。画里男人有着想要征服一切的孤独感，同时这种无力感更是引发了大家的共咛。”一位网友在网上评论道。 正当大家期盼着原画作者能够站出来诉说其真正的含义时，他却突然消失了..... 第54章 三小时前 “何雯！在胡生他们来之前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吧！”坐在方合二楼沙发上的方文佳问道。 “串通什么呀！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我还想问你们到底想干嘛呢？瞒着我有意思吗？” “我都说了，你没事！你怎么会那么敏感呢！难道你不觉得现在挺好的吗？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我希望的？你就真觉得这样糊糊涂涂的活着就是我本该的样子吗！我就该充当一个被你们骗来骗去的傻子吗？”方文佳突然站了起来说道。 “哎～你直说吧！咋们也别兜圈子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好！既然这样就请你告诉我....徐晓然是不是还没死！” “你到底说些什么啊？你疯了吗！她...她都走了几年了。” “噢？是吗！那这是什么！”方文佳掏出手机，打开相册后摆在了桌上。 “看看吧！这是谁………” 三小时前，方文佳开车把胡生和伍恒送到了机场，何雯说要赶着去画廊签合同就不能一起做陪同了。 “就这么走了，也不多待上两天！” “你就别说些客套话了，都是老朋友了。”伍恒说道。 “下次来我们那吧！这次来这么些天，你和何雯忙前忙后的，又是住的又是吃的....天天光顾着陪我们两个老头了。” “也别这么说....我本来计划着再带你出去走走呢！你们各自家都有事，就不留你们了。” “好啦！你和何雯好好的就行啦！我们也就放心了，其实文佳....有些东西我不该说。可是咋们兄弟之间还是说明了比较好...其实我们对你撒谎了。” “嗨！别说些没用的了。”胡生用手肘拐了拐伍恒。 “该说的！文佳都几十岁的人了，我们还不是一样，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到底是什么事？” “我们骗了你，因为我们都觉得有些东西你记不起来会更好，但是兄弟我....我觉得这样下去真的不太好。主要...我怕下次再见到你又回到以前的状态，什么都不记得……我于心不忍。” “你这说的什么啊！方子记住我们不就好了吗！”胡生说道。 “走吧走吧！”胡生催促的说。 “等等...让伍恒说完。”方文佳一把拉住了胡生。 “你继续说。” “我说不清楚，但是有个人会告诉你真相。” “你回头看看吧...谁回来了。” 方文佳转过身后，眼前几十米处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体恤搭牛仔裤的女人，虽然戴着黑色口罩，但从她的眼神中，确实十分相似，像.....对，像她！难道真是她！不会吧...... 眼前的女人看到方文佳后，摘下了口罩。即使离的很远，但也能看到脸角露出的轻微皱纹.....她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朴素，无论是打扮还是妆容；在方文佳的印象里，她基本不化妆。 当转过头的那一刻，方文佳差点叫了出来，他以为是梦....甚至他从未想过居然今生还能完整的看到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深知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数不尽的噩梦。 这种死而复燃的情绪让他顿时无法接受。 “我为什么要这么渴望一个结果呢！”一时间方文佳有些后悔，并不是后悔见到这个女人，而是他觉得自己在和她眼神交流的瞬间时，并不像许久未见的老友，更不像多年夫妻最终重逢的喜极而泣，而更多的是老师般的审视。 她审视着方文佳，仿佛在告诉他：“是时候告诉你一切了！” 徐晓然回来了！她尽然活生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在机场她开口对我说了第一句话：“文佳，好久不见了。听说你过的很好，真为你开心。” 胡生和伍恒走了！我仿佛预料到了什么一样，坐在回程的车上，我仔细回想着自己最终的结局会是什么，会不会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最后真相大白，男主角最后也死了…… “呵呵，真是可笑至极。”我自嘲自己。 徐晓然给了我一张她的名片，一张还没手掌大的白色卡片上写着最引人注目的两个字，刚看到时就已经深深刻进了我的心里，如同一把利剑扎在了身上。 “杨颖。高级心理咨询师。地址在.....” “我一直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可是....赫赫；既然这样就请等我回来吧！周三下午两点，我在办公室等你。”说完她与我擦肩而过，往机场出口方向走了过去。 “胡生，伍恒。谢谢你们，这是我不能面对的，只能拜托你们了。”何雯把编好的短信给他们发了出去。 发完短信后，何雯一直站在方合门口等着方文佳从机场回来。 下车后的方文佳，气冲冲的走进了方合，连何雯打招呼都没理。 “一切都该做个了结了，不能再这样隐瞒下去了。”她在进去时对自己说道。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她没死对吧！”方文佳转过头来气汹汹的看着何雯。 “对，知道。” “她一直都是你的心理医生，文佳...你确实病了。我希望你能遵照约定，周三去找她吧。” “呵呵...你们都是商量好的吧，是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还是监视器，我的任何举动都在你们的监控下对吧。” “你别这样，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出事。” “够了！别说了....从今往后，我们各自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聊了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方文佳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方合，从那天后也就和所有人断了联系，没人能找到他，也包括后来记者来方合采访时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画了几十年的画终于火了，现在人却消失了...... 第55章 相机 “下午两点，我们在漫咖啡见吧。”一个匿名的电话出现在了我的手机里。 “是徐晓然！她应该是回来了....不，我现在应该叫她杨颖，她不是徐晓然，一直都不是。” 我提前半小时到达了咖啡店，才进门就听到有人在叫我，抬起头一看，正是杨颖。 “不好意思，让你...让您久等了。您点东西了吗？” “快坐下吧，我已经帮你点了，是你最爱喝的摩卡，对吧？”杨颖笑着对我说。 她换了发型，头发好像烫过一样；跟以前直发的她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一件纯白色体恤穿在身上显得更苗条了，刚从她身后走过去时，感觉像个高中生一样。我从未想过我们居然还能再见面。 “我记得你从来不戴手镯的！”我坐下来后说道。 “早几年前就开始戴了，一直没换过。” 见我没回应，她接着开口说道：“文佳，你还记得上次我在机场和你说的话吗？” “说什么....啊！当然记得，你说你很快就回来。” “对！但可能你忘记了时间，我和你约好了时间，但是从我回来后三周的时间里，你并没有出现，而我一直在等你。” “对不起，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会儿，我之所以决定来见你，是因为我最终还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这样啊....能和我分享下吗？”杨颖眼里泛着光看着我说。 “额.....我想我一定是病了吧，至少现在我可以这么确定。我想我不曾拥有过佳一和沁文...甚至是徐晓然。我说的对吧！” “不！你也先别急着否定你所经历的一切。万一它真的存在呢。” “呵呵...杨医生，您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很清醒，清醒的不得了。” “真的吗？好吧...那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把我当成徐晓然，是从什么开始...具体来说你是否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我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个...不好意思，我努力过，但终究想不起来。我记忆里一直有你这么一个人，我们共同生活过，有我们的儿女，只不过我经历了沁文的车祸，甚至最后佳一的离开；这些...我只记得这些。” “那你是否怀疑过，比如这一切的真假....”杨颖端起了还剩一点的咖啡，放到了嘴边喝时眼神也没离开过我。 “我没有想过。再说这一切如果是假的，那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为何呢？” 她眯起眼看了看我，尔后平静的说道：“文佳，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呢。” “为了我！呵呵...我是何方神圣啊！以至于你们要为了一个平凡的人大动干戈。” “文佳....你看看周围的人。你觉得他们是真的是来这喝咖啡的吗？” 听她这样说后，我左右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好像感觉每个人的眼神随时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把我盯的死死的。一时间，我脑袋开始涨的厉害，头皮开始发麻，整个人变得发冷起来.... “你别紧张，我只是....” “不不不...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这两天我住在酒店，随时都能感觉到别人异样的眼光。你这么一说，算是解决了我的疑惑。” “我今天决定来，就是想听您说...想听真相，我想知道，真的很想很想。所以麻烦您....” “文佳，其实那天在机场见你，我已经给了你答案了...那天我并没有飞走，而是我在等你....我以为你会像往常一样回来追我，会继续以为我是你的妻子，会一直认为你有一对可爱的儿女，我是这么想的。结果你并没有，所以我想你已经战胜了你自己，至少你在怀疑这一切或多或少是假象。” “对不起，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您好，这是您的咖啡。”身旁突然出现一位留有金色头发的服务员。她小心翼翼地把摩卡端给了我。 “谢谢您。”我礼貌的对她说道。 “不客气！好久没见你了....是去出差了吗？”她冷不丁的朝我闻道。 “额......没有没有；我都退休了，最近都在家呆着。” “什么！你说你退休了！哈哈哈哈....你真是幽默。要是我也能这么早退休就好了。”说完她收走了桌上放着的盘子，从我身旁走了。 我猛地把头转向徐晓然...不不不！是杨颖。瞪大了眼对她说道：“她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她只是奇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怎么就退休了呢！她可能还很纳闷呢！” “年纪相仿！” “不信吗？你拿出手机照照自己。” 我急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相机，只见一位留有三七分发型的男人出现在了屏幕里，他居然没有一根白头发！我变换着角度观察自己的容颜，挺拔高耸的鼻子简直就像尺子比着画出来的一样，眼神里的血丝少得可怜，竟然看不出一点熬夜的痕迹。除了额头上轻轻陷下的一条抬头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年轻人一样。不！就是。 “这不就是我吗！我怎么会....”我好想面对她问出这样一句话，可是这奇怪的现象让我变得哑口无言。 “文佳！你回学校看看吧！我觉得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给.....”杨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在纸上写好了学校地址，在我还没晃过神来时递给了我。 “铁路一中”。纸上这样写到..... 第56章 源头里的世界 一个小时后，我离开了咖啡馆，看样子杨颖已经等我很久了。你知道我所指的并不是她在咖啡馆等我，而是作为医生她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从她和我聊天的过程中，你能随时感受到他对我的熟悉，这种熟悉小到个人喜好，大到整个人的经历。我在她面前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毫无秘密可言。当我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卸下了很大一部分包袱一样，更令人可喜的是，我居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老。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每天都会有来自佳一和何雯的电话问候，最开始我并没有接听，我还在期待着他们是否会付出所有努力找到我。直到后来我开始察觉到酒店里的工作人员看我有些异样时，这再一次验证了我最初的试想。 曾经我看过一部由金·凯瑞主演的电影叫《楚门的世界》，他饰演的那个人从出生到工作，结婚一切看似都很平常，同样拥有幸福的婚姻家庭甚至孩子，可是生活的改变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发现周围的世界也好，人也好，环境情节也罢，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内容，自己好像置于电影内，而自己扮演的角色正好是这部生活剧中的主角。 似乎他必须每时每刻都要演下去，因为从生来到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瞩目着他。知道真相后的他想要努力摆脱这一切的束缚，在艰难多险后，他的真诚好像打动了世界外的观众，他走出了一直被困在的小世界，终于不用再去重复那样的生活了。 而我不是吧！我这样想。杨颖说的对，我的内心正在鼓励着我一点点走出来。如果是从阴影里走出来的话，那这个阴影到底是曾经发生过的什么呢？ “这些....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只要你想，你就能找到并且解决它。”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相信我俩已经认识很久了，他看起来像我的妈妈，而不是我的老婆。这听起来很可笑，可是我以前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后面几天我依旧和佳一，何雯保持着联系；难道我不知道这一切是假的吗？我当然知道！只是我觉得这些虚假的很真实罢了。就好比能在梦里感受到被人抚摸的感觉一样，它确确实实发生过，却又不曾存在。 我在地图里找到了要去的地址，迫切的心不容许我再多等一天。吃完午饭后，我换了身衣服出发了...... 这是我曾经上学的地方，门口的校牌已变得破旧不堪，与之相连的一些商铺早已人去楼空，每家每户的墙上只留下了“拆”字的模样。 这条路上堆满了碎石和挖土机，工人们都在紧张的进行拆除工作。在详细打听过后，他们都说这里即将拔地而起几座写字楼，周围有可能会变成商场这样的话。 “看来是要拆了，请问学校里还有学生上课吗？”我问道。 “有！不过也很快就要搬了，现在只剩一些高三的学生留校学习了，高考过后，这里就会变成废墟。”学校门口一位身穿保安服的老头说道；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原来如此。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你！你是谁啊！有预约过吗？” “这到没有！我曾经是这里的学生，这眼看要拆了，我想进去看看。” “不行不行！没有预约不让进。” “小伙子、麻烦让一让。”身后突然出现一位送水的老大爷。 只见他和保安仅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推着盘满水桶的自行车走了进去。 “那他怎么可以……”我问了一句令人发笑的话，说出口后后悔不已。 “赫赫赫……我说你可真逗！现在除了送水的外来人，其他人我们都不让进。”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快走吧…不然我又要被领导骂我无所事事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最后想问问您，这送水站在什么地方。” “我说你要干嘛！走吧走吧！”只见他把小门关了起来，我被门隔到外面后，他走进了左侧的小隔间里。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刚刚送水的老大爷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往西边骑了过去，我加快了脚步也随之跟上了他……… 第57章 送水工 “上节课我怎么说的？考试前我没有讲过吗？你们一天上课都在干些什么呀？”杨老师站在讲台前严厉地训斥着坐在下面的学生们。 “真是邪门了，我教书几十年从来没有碰到过像你们这样的学生，这要让我怎么教....讲过的不记，平常上课个个都装的很懂的样子，一到考试就全军覆没，整个年级四个班...只有我们班错的最多，就连班长也做错了，你真是给我们立下了一个好的标杆啊！” “咚咚咚！”门外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青年人敲了敲门，左手还提着一桶矿泉水。 杨老师并没有理会，就连头都没有偏过去看他一眼。送水的师傅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到底是进还是不该进呢。”他心里这样想着。里面的学生从刚刚低着头的状态到后面听到敲门声，每个人都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了这位送水的师傅。 同学们不约而同的左右看了看对方的反应。 “哇！很帅啊！” “我从未见过送水的这么帅。” “怎么送水师傅突然变年轻了呢。” 同学们相互之间的哑口对口型模式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看到这一幕后更加变得恼火不堪，瞬间一掌重重地拍在了讲桌上，把桌面上的灰都震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干什么！想干嘛！考那么差还好意思在这讲话，没把我当回事是吧....送水的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以后长大也想送水是吧！” 话音刚落，杨老师终于转过头看向了送水师傅，紧接着便说道：“你站在那干嘛！不会进........ 空气瞬间静止了一般，杨老师脑门上层层叠叠的皱纹一瞬间松垮了下来，眉中间深深凹陷下去的八字纹往两边摊开后，刚刚那副凶神恶煞的双眼一下变得平静了许多。 “他不会是！他怎么回来了....”杨老师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位在他看来再平常不过的送水工，虽然他身穿工作装，但那双充满力量的眼神他不曾忘记过。 水桶放在了门口，方文佳站在班级外面的过道上一直听着杨老师上课，他没有再训斥学生，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甚至有时候还会不自然的停顿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 半小时后，下课的铃声响了..... “我们去办公室聊吧！”这是杨老师出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老李，老刘....看看谁回来了？” 老师们刚才还在扎堆批改着作业，听到杨老师这么一叫唤便依次抬起了头。看到方文佳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了下来，让人觉得不知道是欢迎他还是讨厌他。 “老....老师们好。我是方文佳。”方文佳变得有些胆怯地看着各位老师，好似一个犯了错的学生一样。 “文佳，你....你怎么回来了....你还好吧。”其中一个老师说道。 “啊！我很好，我听说学校要拆了，所以就回来看看....结果到这一看才知道你们正在封校期间，只有送水的外来人才能进来。” “坐下说，坐下说！”杨老师笑了起来把方文佳拉到了椅子上。 “刚刚我言重了，无意间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别在意！我并不是说送水的不好，各行各业我们都该尊重....你说对吧。” “你是不是又在骂学生了！”旁边的李老师说道，她曾经是方文佳的语文老师。 “没关系老师，我也没在意。”我笑着回答道。 “文佳！别送水了....去考老师吧，我们新学校马上装修好了，你过来陪陪我们这些老头吧。” “哈哈哈哈....我说老郑啊！你啥时候开始学会忽悠这些帅小伙了。” “怎么！现在都是颜值时代了，我虽然老了，不过我还是喜欢帅哥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方文佳也随之附和的笑了笑，比起这些没所谓的玩笑，他更想知道所谓的真相，也就是自己在学生时代所发生的事情。 “文佳，对不起！你走了....不，你离开了学校这么些年，老师们都很想念你。每个老师都是这样...”旁边的老师们突然都安静了下来看着我两。 “所以你今天突然一出现，把我吓得魂都没有了，不过更多的是激动，很开心你能回来看看。” 方文佳听了杨老师说的这些话后更是一头雾水，他在说什么，以至于想表达什么，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老师....其实这次回来，第一是想看看各位老师，第二我想请各位老师讲讲....”说话间方文佳视线突然落到了压在桌子玻璃板下的毕业照片，一眼扫上去大概有**张吧。 “就是...我想了解了解我的过去，在学生时代的我是什么样子的。”边说着方文佳站了起来头几乎贴到了玻璃板上看着那些毕业照。” “文佳啊！你先听我说...”杨老师一把把方文佳扶了起来。 “不是！老师....我想看看我在哪？” “别看了，你听我的！马上到饭点了，我们边吃边聊，你不是想知道以前你的故事吗？多了去了！你以前可是个调皮鬼呢，没少让我们这些老师为你操心，对不对啊大家！” “那是！那会的文佳在我们学校可是出了名的调皮鬼呢！”老师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方文佳嘴里虽然附和着她们的话，但眼睛还是不自觉的重新落到了桌上。 “老师....我找到了！我记得这些同学！”方文佳趴在了桌上，手指着下面的那张照片。 “对对对，这些伙伴曾经都是我的同学......” “文佳，文佳！”方文佳感觉到旁边的老师们都围到了自己身边。 “唉！！怎么...我去哪了？怎么会没有我呢。” 方文佳用手指从照片的左侧到右侧一个个的点了过去，来来回回进行了三次清点。他突然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便猛地一下直起了身子转了回去。 看到各位老师们都已经围成圈面露严肃的看着他时，连空气好像都感觉到这里紧张的气氛一样向四处落荒而逃。 “这是怎么回事.......”方文佳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些曾经和他是那么熟悉的人。 第58章 新的家庭 “文佳，晓岚吃饭啦。”刘芬站在晓岚房间门口叫了两声后，又轻轻地用手撕开了眼前这扇门，看了看晓岚已经起身在收拾桌上的作业就转过身来看着我说：“先吃饭吧，待会再写吧。” “哦！好的。”我回应道。 “今天爸爸不回家吃饭了，只有我们三个人，快吃吧！”刘芬把筷子递给了她女儿，紧接着递给了我。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啊！给你们做，反正这两天我休假了，也没什么多余的事情可做。” 眼看对面的晓岚没回声，刘芬转过头盯住了我。 “我...阿姨，我没什么想吃的，你们吃就好了。”说完我使劲地把碗里的饭刨进了嘴里。 “吃慢点儿，吃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真是的。” “对了，晓岚你们周六还补课吗？如果不补的话我们和爸爸一起去西边公园玩一天吧。” “不去，你们去吧。” “好好的为什么不去呢！一起去吧。”她母亲强调到。 “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有这人在我才不去呢！你们和他去吧。” “什么不去不去的....你们在说什么呢？” 门突然开了，张国庆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他似乎在楼道口就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 “你怎么回来了呀，不是说不回来吃的嘛....等着等着，我去拿碗。”刘芬起身进了厨房。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都商量好了吗？”张国庆瞟了我一眼又盯住了她女儿，看上去有些不满的样子。 “我问你话呢？喂！听不到你爸爸讲话吗？” “听到了...听到了又能怎样，我都说了不去了。” “还好意思一天想着玩，你也不照照镜子....全班倒数还一天这里玩那里跑的！” “哎呀，怎么又吵起来了！出去玩是我出的主意。这还不是想着俩孩子都要期末考试了嘛！再说了文佳来我们家都好久了，整天的学习，成绩倒是上去了，可是也不能把他憋坏了呀！” “不不不！我不反对文佳出去玩！我还要鼓励这孩子多出去看看呢...要不然，呵呵呵.....有人该说你一天尽顾着给这孩子补课而不关注她了。” “嗨！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文佳是你们的孩子吗？到底谁是你亲生的，我是捡来的是吧！”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今天赏你几个耳光吃吃。” “够了！好好吃顿饭不行吗？一家人在一起不应该团结吗？你!还有你.....少说几句，快吃饭。” “行了！我也算看出来了，一家人是吧！你们自己吃吧，这饭啊...我受不起。”张晓岚猛地起身快步回了房间，伴着父亲的咒骂声，她重重地摔上了门。 “真是造孽，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女儿！摊上这么个败家子，学啥啥不成，还竟给我惹事生非，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不许你再这么说了，况且文佳还在这呢，请你收敛点.....” 当时我记得晓岚碗里还有一整块鸭腿，最后他爸爸夹给了我，加上盘子里另外一个，我一共吃了两只鸭腿。自从父母离开后，我就没再吃过这玩意，虽说听着她们两个人的争论声确实有点心烦意乱，不过这都是小事，我觉得。 ”文佳！叔叔希望你能越来越好，不要受旁人的影响，一直努力学习，你一定要为你的父母争口气啊....听到了吗？” “听到了....谢谢叔叔阿姨。”我盯着碗里的饭回答道，吃了还剩半个的鸭腿瞬间没了味道。 “晓岚，吃点儿吧！妈妈给你热好了！” “不吃，别来烦我！崩......”这声音听起来像一捆书砸到了门上碰撞出来的一样。 “哎！真是没法了....文佳，那你早点睡啊，睡前记得把灯给关了。” “我知道了阿姨，晚安。” 阿姨从我身旁走过，在电视机前顺手把充好电的平板拿进了房间。 “我说....国庆，要不我们送文佳去住校吧，你看啊！他马上高一了，按他的成绩，考上高中是没问题的啊！”刘芬躺在床上说道。 “我从来不担心这孩子的成绩，而让我最担心的是他到现在都没张舒服点儿的床。” “你这是怪我啦？怪我不给他睡的舒服......咋们不欠他的。” “你这是什么话！说孩子差的是你，说要收留的也是你....那既然收留了至少要给人家点自己的空间呀.....天天睡沙发，谁受的了。明儿我就把书房腾出来。” “你行了，书房是晓岚看书的地方。” “我说你真他妈是神经病！” “你够了！我懒得和你吵....就这么定了，没几个月就中考了，到时候给他报个能住宿的学校。” “国庆啊....你不能好坏不分啊，咋们的孩子是张晓岚，她才是你的孩子，方文佳他不是！” 眼看张国庆没有再作声回答，刘芬突然掀开了被子，穿上拖鞋打开了房门。 “咦！文佳....你怎么在这。” “噢！阿姨，我...我东西掉在了这.....找到了，这是我刚刚掉的笔盖。那....阿姨您早点休息。” “嗨！这孩子.....文佳，你等等！阿姨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好，您请说。” “来～坐下吧....文佳啊，是这样的！你知道当初你爸妈的情况，当时我作为你的老师听说这件事情后，我也是悲痛万分啊。” “无论作为老师也好，你的...你的继母也好。我和你叔叔都对你挺上心的，这你是知道的对吧！“ “我知道阿姨，谢谢您。” “你要好好的，因为只有你好好的，我和你叔叔也才能心安。阿姨这么说并不是有其他的意思，而是...你知道这段时间，你叔叔和晓岚的关系越来越差，我一直再想是不是能找个时间让他们两亲近亲近。” “阿姨，我能明白您的意思，我也算是个小大人了。所以您不用说太多，我都明白....还是谢谢您。” “谢什么谢啊！我话都没说完呢.....你叔叔的意思，是觉得男孩子应该早一点磨练自己的意志，换句话说我们想等你上高一的时候，能住校锻炼锻炼是最好不过的了。” “好....好啊，我觉得我可以的。” “你同意啦？那....行，就这么定了啊，那你可要再加把劲了，争取考个好的高中.............” 第59章 休息日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孩子有没有事？”电话这头的刘芬急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刘老师，我也是没办法啊！这孩子一直都是您带的呀，我可不知道之前他有偷东西的情况。今天也不知道学校小买部那老岳是怎么回事，孩子就偷拿了一个面包，按理来说教育一顿把东西放回去就好了，谁知他会动手打孩子。”电话那头的代课老师说道。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在的这周要你好心看管这几个调皮的孩子，你看看你现在还怪起我来了......” “您最好还是来一趟吧，估计要不了多久校方就会打电话给您的；现在孩子家长吵着闹着说要见你，还有就是....您突然这么一请假回家，好多家长都还不知道呢，也包括今天这个孩子的爸妈。她们现在正在校长办公室要一个说法呢。” “真是不让人省心！等着！我这就来。”挂掉电话后的刘芬匆忙地换上了大衣，来回踱步于客厅和卧室之间。 “阿姨！您这是要去哪吗？”方文佳问道。 “文佳，阿姨没空和你说了，中午你和晓岚自己做饭吃可以吗？你看....冰箱里有昨天的剩菜剩饭，中午你俩放到微波炉里热热吃。” “好的，我知道了，您路上小心点啊。” “晓岚！晓岚！”她母亲走到她卧室门口轻声敲了敲门。 “妈妈学校里有急事，得立马回去一趟....中午你和文佳一起吃饭阿！”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回应，她母亲转过头走到门口穿上了鞋，临走时又从外面探进头来说道：“文佳，差不多就叫晓岚起床了，还有一堆作业的.....” “好，我知......”话还没说完，她母亲就推门而去，急促下楼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道里。 方文佳重新坐回到了茶几面前，看着眼前的作业本又看了看对面音响上放着的时钟；十点三十五。 想了半天，方文佳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去和晓岚说话，他走到房门前，看着深棕色打造的木板门，手悬在空中又忍住了；想想还是算了吧，人家那么讨厌我，我还热脸贴冷屁干嘛呢.....正转过身要走时，后面的卧室门打开了。 “噢....晓岚，你醒了！” 张晓岚看了他半天，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 “对啊！早上好.....” 她今天这个样子让方文佳顿时觉得很反常，回忆起来，这好像也是她第一次对方文佳笑。看着她说早上好的时候，方文佳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一种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 “文佳，我们聊聊吧。” “好...好啊。” 两个人坐到了经常吃饭的饭厅里，这里曾经是她们一家人吵架最多的地方。不！她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一个外人而已，但正是因为这样，方文佳渐渐成为了每次她们之间吵架的主题。 “我听说你上高中后要去住校了是吗？” “对，有这种打算。但是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高中。”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我觉得以你的成绩考上重点都没问题。”她的话里让方文佳感觉到是一种讽刺和调侃。 “不能这样说，考不上我只能去打工了。” “打工！你还没成年，谁会收留你。” “我没想过，我只想好好复习，还是争取考一个好的成绩吧，也让叔叔阿姨放心。” “让他们放心....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不知道！你以为我爸妈会在乎你这个玩意儿吗？要不是看你孤苦伶仃，父母又发生不幸，你觉得我妈妈会收留你吗？” “我知道，非常抱歉！不过我答应过她们，以后定会回报。” “文佳，我觉得你当时就不该回来，你回来干什么呢！你看看这些年，你把我们家都搅和成啥样了.....我和我爸以前的关系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对不起。”方文佳在桌下抠着手说。 “这是你的命你知道吗？可是你不能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到现在为止你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能考上高中，甚至还想申请住宿....我告诉你，住宿的学生对学习成绩要求更高，这是一个门槛知道吗？”晓岚的话听起来像是从她妈妈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我觉得只要你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就是对你死去的父母一种最好的交代了...所以你根本不用煞费苦心的想着要以学业所成来报答他们，更何况是我的父母！你想太多了......我父母应该是由我来报答才对。” 方文佳被张晓岚说的自愧不如，一种强烈的自卑感迫使他低下了头不敢面对她。 “你收拾收拾东西，待会就走吧。你要知道我才是这个家以后的主人，而你.....” “不！你不是！”方文佳突然抬起头说了这么一句话瞬间让对面的晓岚面容失色。 “这个家的主人一直都是你爸妈.....你虽然是他们的女儿，你可以嫌弃我是一个外人，甚至是你眼中的障碍物，但你不能嫌弃你的父母，我觉得你是一个不孝子。” “啪.......”张晓岚猛地给了方文佳一巴掌。 “你这狗东西，你以为你是谁；你才来多久啊，就把自己当成主人了，你还想把我赶出去对吧。”晓岚一改刚刚平静的表情，皱起了眉头，一时间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对不起....我只是！对不起，我总会离开，会很快，只不过我想告诉你以后要对你的父母好一些而已，她们每天晚上都会议论起你，其实并不是你父亲对你不好，而是他恨铁不成钢，所以经常拿我和你做对比。” “够了..........咋们走着瞧。” 张晓岚回到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这一幕看起来似曾相识，就感觉每天都在发生一样。 方文佳回到椅子上继续做着作业，他不止一次想改善和晓岚的关系，可是每次都失败而归。最后他渐渐发现其实问题并不是完全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而令他感到很愤怒的是晓岚逐渐变成了一个坏学生，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不孝子。 十二半，方文佳热好了饭菜放到了桌上。他依旧跑到了房门前去叫刚刚还在和他吵架的那个女生。 “晓岚吃饭啦.....” “好，我这就来，你先吃吧。”她居然回答了方文佳。 房门打开了，张晓岚从里面走出来，手里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一瓶可乐，还带了两个玻璃杯。 “喝点吧，我们。” “我不喝饮料的，你知道的。” “这又不是酒，你怕什么，怕喝醉了？” “刚刚是我不对，今天我门两这样聊聊也好，以后谁也不记谁的仇了，好吗？”张晓岚看着方文佳边说还边倒着可乐。 “你先端着，这杯是你的。”说着她开始倒第二杯。 “我希望你留下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父母....当然了我的爸妈今后也是你的爸妈。我不会再.....” “晓岚，晓岚！溢出来了......” 慌乱之下，他两四处找着纸巾，晓岚反身跑到了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回头时已经看到方文佳用手端起了饮料用纸在擦了。 张晓岚偏头看了一眼时钟，紧接着说道：“好啦好啦，待会再弄吧。” “来！今后咋们就是兄妹了！干了吧.....” “啊！干了？” 说话间张晓岚已经把杯子递到了嘴边，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好！那我也喝......” 第60章 糖葫芦 “阿姨，您什么时候回来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给了刘芬。 “怎么啦？有什么急事吗？” “我现在正在救护车上，您快点来医院吧.....” 四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张晓岚醒了，看到站在自己身边除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外，还有自己的妈妈和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孩后眉头缓缓皱了一下，又渐渐地合上了眼睛。 “所以你一开始就想害我对吗？”我看着张晓岚问道。 从水站下班后，带着一身臭汗的我实在不好意思立马去见张晓岚。路过红塔东路时我抽空到一家健身房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我这两天一直在学校里向以前的老师们诉求我上学时候发生过的事。虽然每天都去，但是交流的时间也就那么短短几分钟；每位老师都很忙，而且我经常去可能她们也都习惯了，有时候还能让我感觉到她们好像在躲着我一样。” “说白了这跟上学时学生追在老师屁股后面问问题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们可能也这么想吧。” “文佳，一切都结束了！老师们故意隐瞒你是有原因的....你之所以会让她们印象深刻，更多的在于你的经历和别人与众不同。” “你所熟知的‘徐晓然’其实一直都是你的心理医生，相信你也知道她的真名了吧。” “这些我都知道了，我能够理解她为我所做的一切。” “你陷进去了....陷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在这样的环境下你好像被周围的环境包裹住了一样，你不愿走出来，所以我们才来帮助你的。” “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指的是？” “对不起....我其实想告诉你....其实这是一场游戏，只不过这场游戏最终的胜利者，我们都希望是你而已！”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徐晓岚，脑子瞬间变得发麻，我知道她下一句会说什么，但又害怕听到那样的话。 “所以...徐晓岚，徐晓然，都是你们编造的对吗？” “对！这是现实，文佳。如今你该走出来了。” “十年了，文佳。你的亲生父母已经离你而去，可是你的继父继母还在。我们都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你看看，这是真实的世界，你在看看镜子里的你；如果你稍微用一点力，很快就能分辨出自己身处何处。” “但是，你不是在理发店里工作的晓岚吗？你是以前经常排挤我，经常嫌弃甚至一心想要害死我的那个人吗？可是.....” “你们怎么都在。”一时间我从镜子里突然看到了杨颖，徐晓然和佳一，甚至沁文.....沁文也在！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我站了起来，脑子变得一片混乱，看着眼前这些曾今离我而去的人，现在正活生生的站在了我面前，我无法接受这一切。 这简直太可怕了，我无法接受这一切，甚至不敢叫出声来……我抱住了头蹲了下去，死死地闭上了双眼试图在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文佳，这不是梦，这是真的，你抬起头来，你看看眼前的这些人，你想想这么些年她们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抬头看看啊.....” “方文佳！认清楚现实吧，我们才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人。” “你该走出来了……”周围的人反复的在叫醒我。” “当时。” “晓岚、晓岚！你怎么啦……喂！醒醒！快醒醒啊……” 张晓岚喝了那杯可乐没几分钟后便昏死了过去，整个人摔倒在地板上，当时看到这样的场面后我慌了阵脚。 “怎么办，怎么办？”我想哭却哭不出来，站在这个人旁边急的来回踱步。 那年我快16岁了，说实话虽然我是外人，但看到这家居然会有这么个白眼狼，一想到和她相处的这些年，我都是忍气吞声的…痛苦和愤怒就涌上心头。 “我居然动了杀意，当时我看到她躺在地上，我很想做点什么。因为不可否认的是，我很喜欢这个家，阿姨和叔叔对我都很好，如果…………” “不不不...我不能这样做。”我在心里反驳着自己。 我冷静了几秒便蹲了下来把手伸到了晓岚的鼻孔面前。 “真没气了！这下真的玩完了……”我的身体好像瞬间失去了力气一般变得越来越疲软，杵在地板上的手都不能支撑起身体了。 “阿姨一会就回来了，她一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便立马就能联想到这是我害的，到时候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下真的完了！”我用两只手奋力撑着这张毫无热度的脸，脑海里抱怨着怎么这些事情总会发生在自己头上，为什么别人都那么幸福。 “等等！她既然想好了要自杀为什么还要拉我下水……不对！这个人应该是想害死我，因为只有害死我才能得回她原本拥有的一切。” 思来想去，我好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我开始变得恼火，先前的害怕和不安瞬间化为乌有。 我记得我打扫了桌子，接着打开了电视，最后把自己装在书包里的作业又重新摆到了茶几上。 就这样我很快的收拾好了，在关门的那一刹那，我迟疑了。我总感觉躺在地上的张晓岚仿佛转过头来看着我一样。 “行了！都是幻觉！”我告诫自己。 跑下到楼道口后，我突然忘记了要把自己钥匙放在家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制造不在场证明。 “文佳！你在这干嘛呢？”住在楼下的秦阿姨突然出现在了我身后把我吓得一身汗。 “哦哦……阿姨。我忘带钥匙了。” “这样啊！那你妈妈呢？” “我妈妈？喔……她去学校了。要过会儿才回来。”我咽了口吐沫，嘴巴里已经慌张的干的不行。 “那先去我家呆着吧。” “不用了，我……晓岚还在家里呢。只是我忘带钥匙进不去。” “说些什么鬼话呢，自己不会摁门铃吗？”说着秦阿姨打开了铁门。 “走吧走吧！快进去吧。” 就这样我又重新回到了自家门前，怕别人发现，我故意敲了敲门，用很平稳的声音叫喊了两声。其实已经紧张到在发抖。 “怎么文佳！没人啊！”秦阿姨把菜放到了门口走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了看我的样子，接着玩命的敲着门。 “你确定她在里面吗？” “确……确定。他让我下楼给她买糖葫芦，我没买到。” “这不会出什么事儿吧。”秦阿姨铆足了劲敲着门。周围的邻居很快就从门缝里探出了头。 “快报警吧！不然待会儿真出什么事的。” 不知何时！众人纷纷都围在了我们跟前开始议论着，秦阿姨也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第61章 老师您好 “文佳！我们都希望你能面对现实，而不是再继续骗自己....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你想想你的父母，如果他们在世，何尝不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呢....你该站起来了，要真真正正的为自己而活，而且明明白白。” 那天佳一走到我跟前说了很多，我就这么坐在理发店的椅子上....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这根本不是一个理发店，更像是一个心理健康中心。 也许打破我处于幻想世界的人并不是她们，而是许久未见的方沁文，那天见到她时我差点哭出了声；我明知道这一切是多么的虚假，可还是忍不住流下了几滴眼泪。 她跟走的时候一摸一样，唯一不同的就只是换了身衣服；这好似都过去几十年的事情，就在这么一瞬间回到了原点。 养老院的周庆，书店里的方老板，何雯的再婚夫，徐晓然....我的老婆，况且还有我的两个可爱的女儿，这一切居然都是她们给我设计好的局。 我以前经常看到电视剧里的演员演戏，有的天生被我认为就是戏子，有的无论怎么演都是一尘不变，即便换了装束还是老腔老调。毫无疑问....我身边的这些演员都是优秀的，让我入戏又让我回到现实，让我为戏里的方文佳痛苦，在演出结束后又让我为现实的自己感到悲伤。想想的确可笑，可有无法找出令人发笑的点。 一切的缘由都要从我爸妈的离去开始，我很感谢最终刘芬收留了我；她和张国庆两个人成为了我的再生父母。作为失去自己亲身女儿的继父继母，我相信他们一定也过的很痛苦，正因为这样我更是要感恩于他们没有因此嫁祸于我，而是把更多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作为父母，谁容易呢？ 我最近经常躲在屋里，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去观察镜子里的自己；有时候我尝试着跳出这个角色去审视自己。 “我为什么要活着？在经历了那么多东西后为什么还死皮赖脸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甚至我会问自己：“既然现在我都知道了真相，何必还去苦苦追寻那些曾今的痛苦呢，忘了吧...留下来的都是些像尖刺一样的回忆。” “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的内心经过这些虚虚实实的磨难后变得更坚强了，我还是会给自己想去追求真相的理由，因为我深知这一切的爆发点是在我生活的高中年代。” 不可否认，我觉得我该继续活下去，活得像自己一样。就像戏里的自己一样。 七月初，在杨颖的帮助下我考上了教师编制，面试的时候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因为每一个面试官看我的眼神似乎都在传递给我一个同样且特别的讯息：“你终于回来了。” 九月。在经历了一些波折后我进入了小学，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美术老师。当时杨颖还问过我，你为什么想去当老师，我说我忘了，只记得那时候好像有那么一个老师问过我。‘文佳，你以后想干嘛？’我说我会成为一名很出色的老师。隐约记得同行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了像猪一样的笑声…… 大概是因为这样，或许是因为我的经历，我觉得我应该在学生时代找到以前的自己，这世上也许只有我才能给出最真切的答案给自己吧。 六个人的办公室被分成了两路纵队，我坐在了其中一排的中间位置。新学期开始了，我的身份变了......第一次走进教室，看着无数双充满朝气和泛着光的孩子们的眼睛，瞬间让人觉得————他们好像点亮了我一般。而我一直都是这部戏的主角，有点不同的是……这次让我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也好似准备好了迎接新一轮的挑战。 我缓了缓自己激动的情绪，腰挺的更直了一些，清了清嗓后，我喊了出来。 “上课!” “起立！老师好.....” 第62章 甜可 “老师，老师...方老师。”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怎么啦？”我回过头来应答道。 “老师，我刚刚看您在黑板上画了棵树，我觉得....是这样的我想向您请教请教。”眼前这位扎着马尾辫带着红领巾的女孩子是六年一班的班长。 “噢....谁教你的，这么会说话；其实老师也只是随便画画而已了，因为课堂时间有限不能拖的太长，所以.....” “我知道，我之前也学过画画；可是我一直也遇不到一个像样的老师，没想到我今天还真遇到了。” “嚯嚯....你这张嘴可真能讲啊，不愧是当班长的料。对了，我看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您叫我甜可吧。” “好，那有空....” “别有空了，您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吗？或者怎么才能找到你。” “这...你是打算干嘛呀！是要打算查我家底吗？哈哈哈....” “不是，我想跟您学画画，就这么简单。马上就小升初了，我想在假期里跟着您一起画画。” “孩子！你认真的吗？这是学校禁止的行为。我可不敢做，况且我才刚来。” “你烦不烦啊！我又不骚扰你。”小女孩皱起了眉头。 铃铃铃.....学校的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你给不给！”她瞪着眼看着我说，看我没作答又接着说道：“行！等下午放学我再来找你吧....你不许跑！” 说完小女孩转身冲上楼往六楼跑了上去。 “还敢威胁我！还不许跑....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没大没小的吗？”我拿着教科书扇着风走进了办公室。 “方...怎么了！一脸惆怅的样子，是不是刚来还不太习惯，相信我等过些日子你就习惯了。”坐在我办公室右侧的罗志说道。他马上五十五了，听说以前还当过这里的校长，只是没当多久就被人给‘推’下来了..... “这帮兔崽子就是这个样子，多经历几次你就知道他们的弱点了。”斜对面办公桌的胡镇红说道。他是这办公室唯一的女同胞。 “没事，我只是碰到了个小女孩，刚刚一直缠着我说让我叫她画画。” “哈哈哈....是甜可吧。” “您怎么知道？”我诧异的看着罗志。 “我连猜都不用猜....准是她。” “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妈妈就会找你去谈话了。”左侧四十五度角的杨光明说道。他是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体育老师。 “啊！那么夸张！还谈话....” “呵呵...你知道她妈妈是谁吗？那....坐在最顶楼的那个女魔头。”老罗手指着天说道。 “啊....校长啊！” 哈哈哈哈....我刚说完办公室就笑成一片。 “这...难道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不不...你真有福气。居然被她女儿给看上了。哎呦...我看这次哟，真是凶多吉少。” “此话怎讲。”说着我不安的坐了下来。 “因为凡是她女儿不满意的老师，基本上都会被这个女魔头刁难一番，而且大多数是年轻老师。” “那我这是算满意还是不满意？” “呵呵……很多老师在她眼里最初都是令她满意的，可后来就不一样喽。” “这么说你们曾经也被刁难过？” “那当然，谁惹的起啊。只不过我们这些人都油腻了，以前都知道在事业机关要看领导的脸色吃饭。嚯嚯....现在居然还要看个小家伙的脸色了。”罗志说道。 “你现在坐着的位置，曾经的曾经已经走了好几任美术老师了。怪谁呢...她女儿就偏偏对美术感兴趣，而且要求极高，况且给你透个底，这女魔头就是什么美国啥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学的就是艺术。” “啊！我还记得那天面试的时候她也在，还问了我好多问题呢。” “是啊！很专业吧....所以她有时候不仅仅是在选学校人才，其实更多时候是在给她女儿物色好的老师。” “那...既然她都很厉害了，为什么不自己教呢。” “哎....这就不是你我能够猜的到的了。”杨光明说道。 办公室突然沉静了下来，每个人手上拿着的烟飘出的烟雾在空中静止了一会儿..... “估计是你帅。对！估计是看中你帅。” 嘲笑声再次在办公室被点燃，这时冷冰老师下课也走了进来。看到大家在狂笑不语，立马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 “笑啥呢笑，这一天天的有那么高兴吗？” “女魔头看中这孩子了....”罗志捂着脸说道。 “啊唷，那要恭喜你了兄弟，祝你早日脱离苦海。” “这都说些什么呀！前言不搭后语的，我都被你们弄糊涂了....” “孩子，等着吧！你马上就知道了，估计明后天你就会接到校长的电话，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笑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去当个小白脸一样的。 “嗨！这叫什么事儿嘛！”看着桌上的教案本，备课的心情瞬间消失了...... 仔细想想，自从来到这里的这些天，一切都很平常，突然出现这么件事还搞得人心惶惶的！因为那个传说的女魔头，正是这个学校的顶头上司，我心里暗自在想应该怎么避免去招惹这个人。 下午四点一刻，孩子们陆陆续续的都走出了校门，我坐在椅子上点起了一只烟；抽烟这件事仿佛很快的列入了我的每日必做清单，因为环境变了，周围的人都抽烟。 “罗老师，胡老师...”一个熟悉的声音穿梭到了我耳朵里...是甜可。 “方老师，哈喽....”她站在门口一脸坏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好啊。” “对了，我跟我妈妈说了，以后就由您来教我画画吧！” “教你画画！我上课的时候也在教你啊。” “不不不！是来我家教我。” “什...什么？”我站了起来。 “我走了。”小女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拱开后面的椅子，正要追出去却被老罗用脚把我挡了回来。 “干什么嘛？” “坐下来，着什么急！一个孩子而已你和她计较什么呀！早上我们基本都是说着玩笑话，难道你还当真了呀....” “怎么能不当真呢...” “那按你这么说，那女魔头没准准会给你打电话....行了！坐着吧。” 刚说完我的电话响了。 “你看看吧，这是谁。”我把电话贴到了老罗的脸上，他瞬间瘪着嘴一副苦相看着我说道：“中国人真是不能提。” ”喂.....校长，好好好....那我马上上来。”我接起电话脸上笑着说道，生怕她看不见我的笑脸一样。 第63章 甜沫 “校长，您找我？”我敲了敲教学顶楼校长办公室的门，他们口中的女魔头正在打着电话，看我站在门口后，点了点头便招手示意我进来坐下。 印象里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坐在校长室....不，小时侯也曾被请到校长室，妈妈爸爸也在，具体是因为我做了什么错事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当年那股校长办公室散发出来的压迫气味依然存在。 “行行行！甜沫就拜托您了老师....等忙过这阵我来看看您。”女魔头挂掉了电话冲我微笑起来。 “文佳，不好意思让你还跑一趟。” “阿...没事，您有事要交代我吗？” “嗯，是。”女魔头双手交叉起来，手肘放到了桌上。 “是这样的...甜可的美术老师换了又换，一直都没个合适的。” “原来是这样，我之前也听同事说起过这件事情。” “噢！他们一定说让你小心点吧...赫赫赫赫...” “赫赫..这到没有，他们说您要求挺高的，您不会想让我去....” “甜可喜欢你，所以我也不管你是新来的就干脆把你叫上来聊聊了，其实在你来之前我看过你的简历，也包括你那天面试时的表现，说实话我很满意，你很优秀。” “校长您太过奖了，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再说了听说您也是高校毕业的艺术生，轮专业辈分，我差的太远了....” “别这样说。以前我的大学老师也曾说过，专业再好的人只要到了孩子这一辈，很少有人能教的了他们....” “为...为什么呀。” “说白了也就是孩子对父母太过于依赖了，况且自己的孩子也很溺爱，所以根本不能进行教授....你看甜可从小到大，我没有辅导她完成过一幅作品，她有自己的想法，而这种想法我根本参与不进去，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 “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啊。”说话间我把腿交叉了起来。 “之前换过很多老师，无论是校外的，校内的也好，甜可都不喜欢，或者说不适合她。这是她自己说的。” “那...我能帮助她什么呢。” “额...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能让她变得更好吧，所以我想请你去家里给她当私教老师，费用的话都好说。” “这...校长。学校不是有规定的嘛。” “嗨！所以才叫你去家里嘛！再说了，你这不属于补课！休息之余再给你一份收入难道不好吗？” “是倒是，可是我怕孩子....好，那我没问题。” “行，那就这周六开始吧。” “啊！！这周就开始.......” 三天后，一个早晨的星期六，我如约而至来到了校长家；家里一层得有一百多平方米吧，进门左侧的楼梯直通二楼，上面应该就是甜可的房间，我这样想着。 “请坐请坐，喝点水吧。”校长一改往日的严肃黑色西装，今天穿起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显得年轻了很多。 “谢谢你能来，甜可马上就下来了。” 过了几分钟，甜可从楼上急匆匆地跑了下来，看到我后便冲我笑了起来。 “方老师，今天要教我画什么呀？”可能是看到我放到沙发上的文件袋就问起我来.... “赫赫...先暂时保密啊。那...我就先给甜可上课了。”我转头看着甜可妈妈说道。 “不急呀！刚来先喝口水吧。” “没事没事...那我们就先上课了，是在哪间房上课呢。” 甜可把我拉到了一层书房，才进去屋子里就飘来了书香的气息，右侧一排的地方摆满了上千本书，棕褐色木地板上放好了两个崭新的画架和一张木桌，上面摆放的油画颜料和笔刷就像昨天才买回来的一样。窗外的阳光扑到了书桌上的向日葵上，整个人就好像身处梵高里的画一样，能让人感觉到像被温暖包围了一样。 “你的画室真棒，不仅可以读书做作业，还可以画画....真好！” “那当然，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夺回来的房间呢...这以前是我姐姐的房间，现在她去上学了，所以我就变成了这里的主人。” “真好....我也希望能有这样一个房间。对了！你还有个姐姐？” “对啊！他叫甜沫，待会她就从学校回来了。” “好吧，那我们开始上课吧。”我放下了文件袋，拿出了今天要讲的材料。 时间很快就过了一个小时，我和甜可相处的很愉快，她比我想象的要更聪明，画画的悟性很高，甚至有时候让我有些羡慕的认为，如果我以前和她一样厉害的话，说不准我还真成了一个画家了.....甜可妈妈期间进来了好几次，不知道是想看看我上的怎么样，还是只是专门为了给我们送点心。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家里的门响了一声，像是有人来了一样。 “我姐回来了！”甜可偏过头小声对我说道。 “怎么又要走了，也不吃吃饭就再回去吗？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在干嘛！”我听到了门外甜可妈妈的声音。 “不吃不吃！少来烦我。” “是不是那男的又在楼下等你...啊！我问你话呢！” “你少管我的闲事，我好的很，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说话间，那个女孩走到了书房门口，我和甜可都瞬间转过头看着她。 “谁让你来的！啊！谁让你来我的房间画画的，你想死吗？啊？我问你.....你又是谁，怎么来一个又来一个的，感觉给老子滚出去，这是我家！” 说实话，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通臭骂把我魂都给吓跑了。眼前这个身穿蓝黑相间校服带着黑框眼镜的女生正是甜沫吧...... “你干嘛呢！每次一回来就乱发脾气....对不起啊，方老师。”甜可妈妈好像瞬间又从和蔼可亲的慈母变成了学校里那个广为人知的女魔头，她帮我们关上了书房门。 “我告诉你....最好给我早点断干净了和那男的，不然我饶不了你....蹦......” 隔着书房的门，我和甜可又听到了门响的声音，这一次的动静比刚刚大多了。 “别理他，老师。我姐就是这样，脾气很大，每次来这里的老师都是被他给吓走的....” 我看着甜可说不出话来，可能是看着我很诧异的样子，甜可又接着说道：“当然了...以前的那些老师都很好，只是没有你教的好。” “噢！你不用解释了....越解释越糊涂。赫赫赫赫......”我两说着都笑了起来。 转过头，我盯着自己的画面，心中开始涌现出一丝丝的不安...... 第64章 偶遇 “哇！今天画的真棒啊....给妈妈讲讲这都画了些什么吧。” “额...今天是画自己的梦境，穿着汉服的是我，旁边飘着的圆点是星球.....” “这些都是甜可自己想象出来的，她其实很有天赋，真是个优秀的女孩子。”我笑着说道。 “真是感谢你，方老师....甜可能遇到您是她的幸运。” “您过奖了，那我就先走了，下周再见吧。” “不不不....留下来吃饭吧。” “校长您客气了，我还有事，你们吃吧....谢谢啦～” 左右推辞下，我还是拒绝了她们的盛情邀请；校长最后送我到了门口。 “那下次...下次一定要留下来吃饭，对了！刚刚的事情非常抱歉，我大女儿脾气就那样，她现在正处于逆反期，你见谅！” “别这样说，都是孩子嘛！我觉得我小时候也会这样呢。” “哎！说了都是累啊！行吧....那你路上小心，下周六见....周一见才对。” “赫赫赫...那后天见，拜拜....” 和校长分别后，我没有立即去赶公车，而是沿着回家的路这么一直走着。我脑海里没有为今天自己课上的好而得到家长表扬的那种喜悦去自满，也更不是因为得到了校长对自己的青睐而兴高采烈。甜可和甜沫....没想到校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甚至大女儿已经在上高中了。 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奇怪的不是她对我们的态度，因为我根本没时间去思考那些，眼神死死地盯住了那孩子的校服.....我一直在确定，她是不是那所学校的学生。 如果是，按照常理她应该是那学校的最后一届学生才对，因为六月过后的那里将会在挖土机的碾压下变成一片废墟。 希望下周能过得好些吧....我这样想着想着，抬头看到了前面离我不远处的一家书店。 “您好欢迎观临...看看喝点什么吧” 走进这道红色的门后，迎面吧台后站着一位长相甜美的美女，笑起来就像个明星一样，瞬间把我的魂都给勾走了。 “看看喝点什么吧。”她又接着说道。 “额....我看看啊！要不你推荐一个给我吧。” “行！那您这边喜欢喝咖啡还是奶茶。” “奶茶吧！要甜一点的。” “噢...赫赫。这是我们店的新款奶茶，您要不要尝尝。” “好，那就这个吧。” 滴...收费四十八元；扣费成功后我不禁寒颤了一下，半天的工资又没有了，男人真是经不住美色的诱惑呀！ “麻烦你帮我加点热水，谢谢。”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咦～你怎么在这！”女孩子接着说道。 “甜...甜沫，你不是去上学了嘛。” “大哥！今天才周六呢。” “你一个人吗？” “没有...我和我男朋友。刚刚不是针对你啊！我是厌烦我妈和甜可。” “没事，我没在意。” 甜沫接过了热水，并和吧台美女笑着说了声谢谢。 “你也来看书？” “我来买书。” “要一起吗？”说完她看了看她男朋友，同样身穿校服坐在斜对面桌前认真学习的男孩也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接着又把头低了下去。 “哈哈哈...你男朋友是不是有点害羞啊。都不敢看我们了....” “哎，他就是这样。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 我跟在甜沫身后，走到了那小男孩跟前。 “这是我妹妹的补习老师，我看你姓什么来着？” “方。” “方老师，这是我男朋友孙泽。”她介绍道。 ”你好孙泽，我是方文佳。” 男孩微微地抬起了头，一脸无神的样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老几岁，虽是留有寸头的样子，但看上去却没那么精神。 “你好。”他小声的说道。 “听说你是画画的，我今天看你在教甜可画画。”甜沫说道。 “对！我其实是你妈妈的部下，学校里的美术老师。” “噢，原来是这样....孙泽正好也是艺术生，你俩合计合计？” “赫赫赫....行啊。”我看了看眼前依然坐在椅子上的孙泽，他的眼神依旧让人感觉在躲闪。 “说话呀。” “好，那...那我们哪天一块聊聊。”他勉强地说道。 “真是的！不会说话！”甜沫抱怨道。 “好好好！等有时间吧。你们快学习吧，不打扰你们了....” “行吧，那就等有空我们一起玩。” “好，那我走了，拜拜。” 听到我要走后，男孩猛地起身像是要和我告别一样，由于从椅子上下来的太快，膝盖碰到了旁边放在椅子上的校服。我顺手给捡了起来..... “咦！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我拿着校服说道。 “你是一中的学生吗？” “嗯？你怎么知道！”她接过校服看了看。 “别看了，校服上没字！我是那毕业的。” “哇！原来如此，学长好！”甜沫终于笑了起来，这跟刚刚在家里血气方刚的她对比之下像变了一个人。 “没猜错的话，学校要拆了，你们是最后一届学生吧。” “对，我们毕业后就拆。” “我前不久还回去看了看，还是老样子。” “对啊，可现在只剩我们这一届的还在坚守岗位了，莫名其妙的觉得孤独。 “赫赫....那改天聊吧！好好复习，不打扰你们了。”我笑着转过头朝书店里面走了进去。 “果然没猜错，她们正是一中的孩子。”我边想边拿起了一本《瑜伽100天》迷迷糊糊的乱翻着。 “难道这是缘分吗？还是巧合！不过刚刚那小男孩确实挺奇怪的....真想不通甜沫那么漂亮为什么会看上了他，怪不得她妈妈那么反对。” ”您好，请问您手上的书是从哪里拿的？”一位油头垢面的中年妇女指着书问我。 “噢！是在那边....这本给你吧。” 我递给了她后，转身拿起了一本《乌合之众》向收银台走了过去...... 第65章 邀请 “刚刚那人是谁啊？你认识他？”孙泽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甜沫说道。 “人家刚刚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嘛！你这人什么记性。” “我就问问....他是你妹妹的老师，教画画的对吧。” “对啊！怎么啦？不然你以为他是我前男友啊？”甜沫不屑地说。 “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这样觉得。” “我就说你太敏感了....” “我想了想，下周你生日我还是不去了，你妈妈....” “你怕什么，又不是你一个人，班里的死党我都叫上了；我就是要告诉我妈，就是要证明给她看。” “证...证明什么呀，你这样搞下去，我会很难堪的。” “难堪什么，我说你就是怂....你怕什么，我就想不通你怎么就一点自信都没有呢。” “我告诉你，我都想好了，生日当天我就告诉她我要和你考同一所大学，管她怎么说....噢！她要像我爸那么通情达理的话，他们也不至于离婚！” “说什么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反正我觉得我还是别去了。” “你确定？”甜沫两眼瞪着孙泽....“行！那就各走各的吧。” 甜沫快速的收拾了桌上的笔记本，跳下了椅子正打算离开..... “好好好！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孙泽一把揪住了甜沫的衣服。“那...那我穿什么去呢？” “穿什么！你干脆什么都别穿最好，或者躲在角落里做个隐形人这样最好，省的怕这个怕那个的。”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都听你的，还不好吗......”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周的周五，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方文佳坐在椅子上也长舒了一口气，对于一个新老师而言，一周二十多节美术课确实会让人有些疲惫不堪；更令他焦虑的其实并不是这么多繁重的课程，而是本来双休的日子，现在为了要给甜可上课就几乎变成了单休了。 “方老师！方老师在吗？”校长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在...在在！”方文佳猛地从椅子上仰起身，偏头就看见校长已经站在了门外。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怎么...想在这就寝了呀！”校长调侃的说道。 “没没没...我也准备走了。”方文佳难为情的抓了抓头。 “明天甜可的课暂时停了吧....” “啊？” “别误会！我本该昨天就要跟你商量来着，结果又被个大大小小的会给弄忘了。甜沫我大女儿你还记得吧？” “噢！当然记得。” “这周六她过生日，也算补过吧，她请了很多同学，最后还说想让你也来。” “这...我去行吗？” “怎么不行！我还要让她当面给你道歉，她上次对你那么无理。” “其实没关系了，我没放在心上。后面回家时我还.....”方文佳突然感觉不对劲，按理说甜沫她妈妈根本不知道她和小男朋友在书店私会的事。 “怎么啦？” “没有....那明天我会去。” “对呀！这就好，你来甜可甜沫一定很高兴的。” “赫赫赫....” “赶紧收拾东西走吧，该下班下班，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我先走了......” 校长走后，方文佳又陷入了一阵沉默；这真是事情一件又一件的，怎么还请上我了呢，那我还得随个份子不是吗？甜可的课停了，没有课时费不说，还得倒贴进去。 “对了对了.....”校长又出现在了门口。 “你怎么还不走，又坐下了。” “明天什么都别带，什么都别买啊，这些我们都准备好了，别搞那些花的...” “好，我知道……知道了。” 说完她终于离开了，方文佳没有再坐回到椅子上。长叹一口气后，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后回家了。 校长回到家后瞬间又变回了慈母的形象，她好像对于角色扮演很有研究一样，总是能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 “甜可，我今天已经和方老师说了，他明天回来，但就是不知道....你知道你姐姐那臭脾气，明天说什么我都要让她当众道歉。” “嗯.....他只要来就好了，不行的话就让他继续教我画画吧；我才不想因为姐姐过生日而耽误了我画画的时间。毕竟我请病假都好几天没去学校见他了。” “哟哟哟！你够了吧你，就你这痴迷样....快去打电话问问你姐姐到哪了，都几点了，肯定又在和那男的鬼混。” “好，遵命，我这就去。” “等等....” “又怎么了嘛。” “也给你爸打个电话，他要愿意来...就让他来吧。” 第66章 生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甜沫爸爸在众人中起了个头，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今天的主角唱起了生日歌。 在旁人看来，这无疑是甜沫度过最快乐的一个生日了；这样的快乐并不是因为收到了大家送予的礼物，也不是妈妈为她亲手做的蛋糕，而是今天许愿的时候孙泽就站在她的身边。 “许了什么愿啊？”旁边有个女生问道。 “是呀，都做什么美梦了，给我们说说呗。” “这可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甜沫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除非你的愿望真的遥不可及。” “甜沫，说说吧。”方文佳插了句嘴。 “嗯....那好吧....我许了三个愿望。第一就是希望我能永远都和你们在一起，无论再过多久我和我的好朋友们都能永远相亲相爱如一家人。” “这第二呢....”甜沫突然犹豫了一下，没几秒后又开口说道：“我希望我能和孙泽考上同一个大学....就这样。” “噢........”周围的同学都惊讶地发出了嫉妒的声音。 说完后甜沫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妈妈身上，只是她面无表情，两手交叉抱着没啃声，等所有人的眼神从甜沫身上转移到她妈妈那的时候，她才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那第三呢，第三是什么呀。”又有人好奇的问道。 “对啊，说说呗，前两个都不是什么难事，第三恐怕才是你最想实现的吧。” “哪有？别乱说，我都说了，我只能讲两个....哪有人许完愿都把它全讲出来的呀。” “今天你就破个例嘛！再说了也许我们可以帮你实现呢。” 在旁边几个女生的催促下，甜沫都变得有些动摇了，她清了清嗓打算把最后一个愿望也说了。 但在开口前她左右来回张望了人群中的爸爸和妈妈。奇怪的是爸爸刚刚还在这，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说呀说呀。”旁人再次催促道。 甜沫皱起了眉头，像是在说这个愿望前必须有特别的人在场才能说一样。 “沫沫！爸爸有事先走了。今天人太多了也不想扫你们的兴，就没和你打招呼了，你长大了..........。”甜沫的手机里收到了这样一条讯息，看上去得有两三百字，像是忏悔书一样。 她没有继续再继续看下去，而是装起了手机；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甜沫最后还是笑着把这个愿望说了出来。“我希望自己能越来越幸福。” “啊！这算什么愿望啊，难道你现在不幸福吗？” “是的呀，你都被宠上天了，还在这里不满足......” 当这最后一个愿望说出后，无疑让在场的人大失所望，不过作为甜沫的妈妈早已看破了这孩子的心思，立马就跳出来为她解围。 蜡烛吹灭后，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块蛋糕，坐在不同的地方吃了起来，甜沫一个人缩到了角落里，看着眼前的蛋糕发起了呆。 “最后一个愿望....是我最想实现的，我希望我的爸爸能够早日回到我们身边。就这么简单，但为什么实现它就那么难呢。”此时的甜沫这样想着。 “怎么啦？看你愁眉苦脸的。”方文佳把一杯红酒放到了桌上后坐到了甜沫的身边。 “没什么....你怎么不吃蛋糕啊。” “我吃过了，寿星的蛋糕怎么能不吃呢....赫赫赫。“ “你说...大人的世界怎么那么复杂呢。” “额......我小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我的父母很早就离开了我，当时我也在想为什么老天对我那么不公平。可是你看看我现在，我还是好好的活着呀，同样的我也觉得我父母都希望我过得好，所以我每天都得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况且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父母去哪里了？” “她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噢....对不起。” “没关系，我其实大不了你几岁....不过呢，我觉得你该学会面对。因为你根本没办法改变别人，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学着去理解别人吧，特别是你妈妈。” “谢谢，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 “甜沫！甜沫！”校长突然朝我们走了过来，用学校里经常对我们说话的口气叫道。 “正好！方老师也在，你上次那么无理，是不是该对老师说声对不起啊。” “哎～”甜可对她妈妈翻了一个白眼后冲我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们都已经是朋友了对吧，甜沫。” “你真是没礼貌！” “甜沫妈妈！算了！孩子长大了....”方文佳站起来解释道。 “那男生看上去要走了，你快去....” “知道了，知道了！”甜沫从沙发上猛地站了起来，朝餐厅走了过去。 “这孩子，真是没法教了。” “您也别这么说她了，她其实很优秀的。再说了，人家今天过生日。” “哎～方老师，你以后有个孩子你就知道了，调皮起来你真是没法去管。” “赫赫赫....就跟我小时候一样，再过两年就好了。” “那你多吃点点心，照顾不周别介意啊。” “别这样说，今天真是辛苦您了，做那么多好菜。” “是吗？那这样，好吃以后多来。” 面对校长再一次的盛情邀请，方文佳脸突然一下红了，只好一个劲儿的说：“好，谢谢。” 一场算是隆重的生日聚会，最后搞得有人欢喜有人忧，方文佳心里也在暗自深思。他不禁在想如果父母还在世的话，自己是不是会过得比现在还要快乐。 不过话说回来，甜沫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当着众人的面把小男朋友带回家，还面向所有人肯定对方。 哇！现在的小孩真是难以想象。太前卫！太大胆了。 没过几分钟，甜沫送走了孙泽，关上房门后就径直向方文佳走来。 “方老师....您也要走了？”看到方文佳正在整理衣服，甜沫问道。 “对！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啊！就要走了？噢.....确实挺晚了。”甜沫看了看手表后说道。 “方老师，我想邀请您参加我们学校的毕业画展可以吗？” “啊....我？” “对啊，您不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嘛，那天孙泽听说后还专门问了他们的美术老师....是叫什么名字我给忘了，反正那老师才听到你名字后便很惊讶，当场就叫孙泽让他把你约来。” “美术老师？噢！对对对....的确是我以前的专业老师，不过好久没见了我也不太记得名字了。” “看来你年纪也大了....哈哈哈哈哈。” “嗨！你就别开玩笑了。” “那你一定要来噢。” “额...什么时候啊。” “下周三，十点。” 回家路上方文佳思来想去，突然冒出的美术老师居然是自己以前的老师。当时我回学校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去拜访拜访呢。 “哎～还是别猜测了。不过看上去我和这家人真是有缘。”方文佳内心冷笑道。 刚走到公车站，公车就来了，方文佳哼着小曲上了公车。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和这家人裹在一起，不但没有想象的那么繁琐疲惫，带给他的却是一种对未来未知的满足感。 说起来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第67章 窗户 “文佳，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杨颖在电话里问候我。 周二下午，我和杨颖约好了七点见面；我都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记得上一次和杨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在她的治疗中心。印象里她应该是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况且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次的约会地点是在她家。 “来就来吧，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才进门后杨医生说道。 “应该的，不买东西来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我边换着她事先准备好的拖鞋边说道。 “进来坐，待会还有人来！” “啊！还有谁啊....那我算是第一个到的吗？” “如果别人能学学你准时的习惯就好了。” “嗨！我管那干嘛....” “对了，最近怎么样啊？” “最近还好，学校的事忙的我焦头烂额的。” “学校不就是上课嘛，你又不是班主任。怎么！被当做新人欺负了吧。” “这倒没有，同事都很照顾我。只是.....赫赫赫....说出来你可能会笑话我，校长要求我去当她女儿的私教老师。” “为什么呀。” “说来话长了，所以现在我每周六都得往她们家跑，去教她小女儿画画。” “哟！意思她是有两个女儿？” “对啊！有时候我真觉得缘分就是那么巧，她大女儿和我居然是校友，现在在那读高三。” “哇！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要和这个校长处理好关系，以后作为你的人脉，知道吗？” “哎～还没想那么复杂，我只想....对了，我明天要回学校一趟，甜沫她男朋友的美术老师说要见见我。” “甜沫？她男朋友....怎么越来越乱了。” “算了，我也觉得越说越乱，不过为了讨回我失去的记忆，至少我得知道我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文佳，换做是以前呢我会劝你别去了，因为包括你自己都认为，现在你过得很好。” “其实我知道你知道，只是你不告诉我。” “你这次不怕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吗？”她邪恶的对我笑了起来。 “嗯...我觉得你不会了。因为我能明白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同时你们为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能够走出伤痛。” “哈哈哈....看来你的潜意识开始苏醒了。” “那当然！所以你告诉我吧.....甜沫和她男朋友孙泽的出现是伤痛的导火索吧。” 她看了看我，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学校嘛？干嘛急着下定论呢....” “嗨！你又开始卖起官子来了。行行行，不说就不说吧。” “有些事你既然忘记了，那就重新再经历一次吧。这一次也就作为考验吧。” “叮咚。”门铃响了。 “啊唷！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我们不能来啊！” 门内一下涌进十几个人，何雯，佳一和沁文.....熟知的面孔都来了。 第二天，我特意请假回去参加了母校举办的画展。也见到了之前被甜沫挂在嘴边的那位美术老师。大框架眼镜，身着一身只有登山爱好者才会穿的运动装，一眼看上去根本没有一点艺术气息。 “他是我之前的老师？我怎么有点不太相信。”在离这位中年人十几米外我这样打量到。 “您好。”在他身后我开口说道。 “嗯....啊！你啥时候来的啊。最近好吗？”他表现的很惊讶但又很从容的样子。 “这几年你去哪了，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 “我？啊....我一直都在忙，所以....” “上了大学之后就没听说你的消息...最近好吗？” “还好！您呢？” “我还行，上次我从孙泽那听说了你的消息……问他怎么联系你，结果一问三不知。 “赫赫……我听甜沫说了；所以今天特意来拜访你。” “还别说听说你的消息了。前段时间那些老师都说你来过。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所以没来找我。所以最近才听说你要来我其实都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啊！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太计较了。人要往前看.....我不是说我，而是你自己。” 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老徐！大家都在等你呢，媒体们都到了。咦....方文佳你怎么来了？你.....”一个矮个子小老头突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校长！这是校长。”老徐介绍道。 “啊！您好您好。” “哎～看来他还是没缓过来。”他看了看校长之后说道。 典礼仪式结束后，老徐带着我参观了这届学生的毕业作品；不得不说这些孩子真的很有天赋。从老徐口中听说这些孩子里好多都已经被高校提前录取了。 “如果你当时没放弃，你今天应该是一个了不起的艺术家吧……而不是送水的。” “哈哈哈……我觉得送水的也不丢人。不过现在我依然觉得做老师也挺好，虽然在我的印象里老师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角色。” 他瞅了瞅我，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杨颖和我打过招呼了，既然你做好了准备，那我们就上楼看看吧。” “去…去看什么啊。” 他没应答，而是一个人径直朝综合楼走了过去，我跟在了他屁股后面。 快要到楼下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文佳！我们就从这开始吧……你看，还记得那扇窗户吗？” 我的眼神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上去。 看上去是再平常不过的窗户，窗沿下面占满了很多绿色的青苔，和周围的一对比像是好多年没清理过一样。 两扇窗户被四块木条死死地定了起来。 “这………”我在思考其原因时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 “这就是当年林雨摔下来的地方………”他说道。 第68章 孩子 我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在我看来我从未见过那个人，她就站在我的床边，我睁开眼睛看着她时却没有像现实里那样慌张和不安。没有恐惧之下我看清楚了这个人的样貌。 她蹲了下来，手掌抚摸着我的额头，我看到她不停地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是却听不到有任何的声音；她原本开始小女孩的模样，穿着那身白色底的碎花连衣裙，可一晃却变成了大人模样。看着她的样子，我在脑海里迅速给出了答案，这个人就是我曾深爱的女孩，我看过她小时候的照片，蹲在花丛里两只手撑着腰，在阳光的照耀下，脸上露出了洋溢的笑容，虽然照片已经开始泛黄，但还是能感觉到当时的她是多么的幸福。 情景一变，我们好像换了一个地方一样，坐在黑暗且冰冷的木地板上，她低下了头好像在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一样。她说她好怕，但我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只好一个劲的搂着她不想让任何陌生人接近她。 “你能赶她们走吗？求你了。”她突然抬起头来说道，露出的却是一副小孩子难过时的娃娃脸。 “没事！没事！别怕啊....有我在。” “铃铃铃铃......”房门外想起了铃铛的声音。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她盯着房门，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好好好...你冷静冷静好吗？我会处理这一切的，我保证，你相信我好吗？” “来不及了，她们马上就来了....我得回去了，我得回去了。”她开始使劲地摇头。 “别这样！听我说.....听我说，林雨！”话音之下我用力的掐住了她的肩膀。“你相信我，听我说.....你躲起来，躲到床下面，我出去对付他们好吗？” “不...他们会找到我的。” “你相信我！我可以的，你等我。躲起来好吗？” 最终林雨强压着情绪用力闭起了眼睛，随后爬到了床下面.... 我站起了身，一步步向门靠了过去，心里一直在默念‘没事的，没事的。’ “来吧！”我猛地一下把门打开，看到的外面却是一片空白，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从房间里瞬间吸了出去...... “啊.............” 睁开双眼后我从床上弹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世界。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手表，衣柜，昨天换下的衣服，还有桌上放着前天刚买的书.....我的眼睛快速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我回来了，回到了现实。我能感觉到从头顶极速留下的汗液，顺着脸颊滑落滴到了被子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这难道又是一场梦吗？又缓了几秒钟后，我向右看去，昨天夜里蹲在这张床床前的人早已灰飞烟灭。 天亮了，也许她走了.....我的身体开始一阵一阵的冒着虚汗。正当我打算用双手去擦拭汗水的时候，一滴从天而降的水珠落到了我的头上，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抬头一看，头顶的天花板侵入了一股水流，顺着顶灯的位置正在向四周蔓延开来。我迅速的起床整理了床铺，把床挪到了另一边，准备了三个小盆用来接这些从顶滑落的水珠。 拉开窗帘后，阳光洒在了我的脸上，一股热量从外向内好像融化了结冰的内心一样。 打开窗户后，我突然想到了那天在学校老徐和我的谈话，也正是那天我打开了五楼的那扇窗户，那扇已经封存好多年的窗户被打开后我把头伸到了外面往下看了看。 当年林雨就是从这摔下去的，她是被逼的，不是我害了她，而是她的父母，她有一个不爱她的爸爸，甚至是一个像暴君似的妈妈。正因为知道了我和她的关系后林雨几乎每天都要被他两苦苦相逼，最终酿成了这一惨剧。 我一直以为我找到了自己为之痛苦的根源，我站在窗子面前痛苦的弯下了腰，双手杵着窗台两侧底下头开始悲痛起来.....我记得老徐在我身后说了很多安慰人的话，可是不知为何，当时我越想越难受，甚至睁开眼睛我就能看到下面的林雨在向我招手。 她依旧说了很多我听不到的话，我再也忍受不了这个样子了.....我无法背着这样的痛苦继续活下去，就在这时我有了纵深一跃的想法...... 三天后，我和杨颖约好了在西郊的咖啡厅见面，我和她说了那天的事，她没有很惊讶，只是一直在听我诉说。我连续喝了两杯咖啡后，脑袋开始变得昏沉沉的....看我已经有些疲倦，她终于开口了。 “文佳！我想你已经战胜了自己，至少最关键的一步你已经踏了出去，我想你不会再退宿了。” “所以....你的安排！甜沫就是当年的林雨，而....” “是，甜沫其实就是林雨，而孙泽就是当年的你。摔下去的不仅仅是林雨一个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第69章 沙子 “嗨！过来！叫你呢臭小子。”赵瑞叼着烟蹲门口喊道。 方文佳没理睬，一个人徘徊在厕所门口，眼前除赵瑞之外还有三个留级生，平日里方文佳被赵瑞这伙人欺负的够呛，每周来上学这些人都会第一时间冲到他的宿舍去跟他要烟钱；头几次方文佳还反抗了几回，不过这些人占着人多势众，不给的情况下往往都是痛扁他一顿。 这一来二去，方文佳也就变得越来越胆怯；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其中也包括林雨。时间长了，方文佳渐渐地变得有些自闭，班里还有包括宿舍的人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同学知道他家的情况。 相当于孤儿，在每位老师看来就是这样的！后来领养他的刘芬和张国庆虽说对他疼爱有加，特别这对父母在失去真正的亲生女儿后，更是珍惜方文佳。可是这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们啊。 有时候我觉得在任何国家，在任何群体中都不会缺少爱管闲事的人；你比如咋们上学的时候就会经常遇到爱告状的同学吧，上班之后打小报告这样的人也依然存在；你说他们真的吃饱了没事干，天天就盯着别人家那点事大作文章吗？ 我还就真告诉大家，你好好想想，或许你身边还真有这样的人。 杨颖作为方文佳的心理医生，在这孩子身上已经尝试过很多方法，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也正是高一的时候，那时候文佳还不是很严重，但越到后面，自己越发警惕身边的人，也变得胆小起来。 “孤儿。”这个标签一直作为方文佳的专属名片，在那的学生群体中，本来之前和方文佳相处的很好的人，到最后也迫于压力不跟他玩！什么压力？我想我们试着回忆回忆之前的学习生涯也不难找出。 人就是这样！方文佳变得孤僻也不是没有道理；没父母这件事和失去父母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件事能让他日夜寝食难安。 至于是谁把这件事扩大化的，还记得方文佳前不久回学校见了老徐一面，老徐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实际上自从林雨坠楼后，他也非常痛苦不堪，因为要说其根本原因，这个人根本逃不了关系。 成年人的治愈方法多种多样，不像未成年人总会找一些极端的方法尝试去了决事情；比如说老徐就有一个特别好的治愈方法，每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他都会第一时间和他媳妇商量。他随说是个画画的，但是也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民教师。 在以前很多时候，同事之间都很羡慕他能有这么一个好媳妇，这简直是通情达理啊.....大家都这么认为的。按理说，有这样的好媳妇自然而然在事业中也能逐渐崭露头角。呵呵呵....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那样。 电影《解救吾先生》最后，王千源不是说过一句经典的话吗....人和人的命还真是不一样。 我想说这其实是报应。 如果没有老徐的多管闲事，在起初方文佳进入艺术班时不到处张扬他们家的家庭情况，方文佳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所以说人分三六九等，我想任何行业都如此吧。 至于林雨是怎么认识方文佳的，那要从高一下学期说起了，当时学校举办了一个读书会，林雨正是这个读书会的负责人，爱好读书是她的一种爱好，但令她更感兴趣的是和别人分享书。 从这方面可以看出来，林雨在学校的成绩并不差，而且人家还长得好看。 从方文佳口中得出这是一个周三的下午，那天正好是读书会社团开办的第六个周；方文佳早就听说过，但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去读书会，甚至还认识这学校的校花林雨。 “你好，方文佳；周三下午的读书会我希望你能来，等你。”落款正是林雨。 就是这么一张书写简单的纸条，在中午上课前放到了方文佳的桌上，谁看了不心动呢！而且这居然还是校花写的。 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让方文佳疏忽了应该梳理一下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至少应该想想这是不是一场恶作剧啊....可是他没有。 下午的一整趟数学课，他基本都在神游四方，想象着和女神见面的场景。四周的几个男生看到这一幕后也偷偷看着他笑了起来。 最后一节活动课，大多数同学都是按照往常去参加自己所报的社团。时间一点点在溜走，校园里的铃声猛地响起把方文佳魂都给吓跑了，虽说他已经站在了门口，但却来回踱步，犹犹豫豫的不敢进去。 “哎！还是算了吧。”他内心对自己说道，正要返回教室的那一刻却被一个声音给叫住了。 “怎么！还不进去，都打铃了。” 谁都没想到，是校长把他给拎了进去。 “成绩差就该好好在这呆着，多学学这些优秀同学身上的优点，你看看你，烂泥扶不上墙。” 这尴尬的场面，方文佳平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过，他变得面容失色，一个人站在所有同学的身后，每个人都回头看着他，校长走后，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文佳！你来这吧，坐来第一排.....坐来着和我们一起学吧。”林雨很快地站起来说道。 方文佳最终还是低着头走了过去，社团里没有任何一名老师，但被校长的突然加入这么一搞，让他感觉像被这里所有人都挨个训斥了一番，坐下后整个人像没有脊椎一样供着腰，头也不抬。 “今天要给别人带来的是一篇叫《沙子》的文章，这是我初三毕业时写的。”林雨看了看文佳后说道。 “别人问我，你为何是一粒沙子。” “我答道，因为你。” “因为你，我可以变得如此渺小;因为你，我可以变得一文不值，也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我愿意成为你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粒沙子，只愿你能够看到我，哪怕我不值一提........” 第70章 校服 “哈哈哈....这臭小子居然真上当了，哎呦可惜了，早知道他那么容易上当我应该告诉他是跆拳道社的李梅找他。”赵瑞说道。 “哪个李梅？你说的是...” “嗨！不就是我们年级那个又高又壮，还长得像个男生模样的假小子嘛。” “哈哈哈哈.....你说的原来是那个男人婆啊。” “对啊！方文佳就应该被这类人收拾一下。平常都是我们揍他，现在揍着揍着都没感觉了。” “我觉得现在看他被人揍才痛快。”赵瑞抱着手对身边两位说道。 “你小子什么心态啊....你这完全是变态啊。” “闭上嘴吧！你们难道不过瘾吗？刚刚还好我把校长引了过去，不然还真给这小子占了便宜了。” “行行行，别说了！林雨出来了。”旁边的人说道。 “雨！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蛋糕。”赵瑞一改刚刚得意的样，从手提袋里端出了一份三角形状的草莓蛋糕，站在林雨面前一副舔狗模样。 “谢谢，我不饿。”林雨面无表情的从他三中间穿了出去。 “哎～等等，等等....林雨，我这都买来了，赏脸吃口吧，今天是我生日。” “噢？你生日就买这么大个蛋糕....呵呵呵，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未免也太寒酸了。” “哎呀～这你也知道，学校本来就不让带东西进来，所以我才买了个小的呢。” “谢谢，留给你这些朋友吃吧。”说完林雨正要走，就被赵瑞一把抓住。 “干嘛！” “给！”赵瑞把蛋糕强塞到她手里，后面的人都默不作声，一动不动的看着这即将上演的好戏。 眼看赵瑞是铁了心势必要把这蛋糕塞给林雨，她没在反抗。“行.....谢谢！”她说道。随后转身问了后面的人：“你们谁想吃这个，我给大家吧。” 后面没有任何人做出回应，林雨把目光落到了站在左侧靠后的方文佳。 “文佳，给你吃吧。”她穿过人群递给了他后，沿着后面的社团教室过道离开了。 “这？”赵瑞惊呆了，看着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他感觉自己颜面尽失；回过神来他看着方文佳依旧呆在原地没动，便冲了过去。 “你小子给老子拿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你都敢接。” 抢过蛋糕后，三个人灰溜溜的从人群中消失了.....蛋糕被拿走的那一刻，方文佳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他知道没多久等待他的会是一顿臭骂，可能也免不了挨揍。 这件事不知不觉间过了三天，这期间在年级的楼道里方文佳碰到林雨很多次，每次遇到她，方文佳都会笑脸相迎，但真正和女神聊天的机会却一次也没逮到。渐渐的他开始期待下一个周三的读书会。 奇怪的是赵瑞那伙人居然这两天没来找他的麻烦，后来才听说赵瑞因为伪造请假条，偷偷跑出校门的事情被班主任知道了；这两天正被思想教育来着呢..... “你也真够大胆了！就为了那女的？” “这有什么的，老子就是要追到她，你们等着看吧。”赵瑞回应道。 “我说阿瑞啊，都是兄弟我劝你一句，这女的还是算了吧；再说了你明年也快出国了不是！” “我知道，但是.....你们是了解我的啊，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我越想要。” “上次那方文佳让老子出糗，今晚我非得收拾他不可。” “要弄他还等今晚啊，你别忘了...今天周三，估计这小子准会去读书会。” “那你的意思是？”赵瑞看着他们问。 “我觉得没必要打他一顿。” “不行！老子绝对要收拾他一顿，我都怀疑是不是以前揍的太轻了，所以这小子那天连头都不给老子低一下。” “你听我说完嘛，我们可以这样去做......” 周三的最后一节课铃声已经响起，距离各个社团活动的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按照老套路赵瑞他们几个把方文佳又约到了读书会教室里。 “你们.....你们找我有事吗？”看到教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后，方文佳开始紧张起来。 “有事？当然有事。” “是不是你们又缺钱了，但是我这周没带那么多，我妈妈最近开始怀疑我把钱用到了不正当的地方，所以扣了我一些。” “你妈妈？你哪又冒出个妈妈呀，你妈不是死了吗！” “那其实是我的阿姨，我求求你们，我真的没钱了。” “钱....我们不要钱，对于你这种人渣，况且你还是个穷鬼；你给的这些钱还不够我们三买包好烟呢！” “哈哈哈哈.....”其他两个人笑了起来。 “阿瑞！赶紧的吧。”其中一个人敲了敲手上的手表。 “还记得那天的事吧，你让我很没面子！所以今天你给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了。”赵瑞说道。 “啊！原来....好好好，对不起几位大哥，我那天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多多谅解。” “嗯....这还有个认错的态度。不过这还不够，你知道林雨是我什么人吗，他是我女朋友。”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不过那蛋糕后面我给了其他人了，我没有吃。” “吃也好，没吃也罢，就不纠结了；跪下...磕三个头认错，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什....什么？” “我叫你磕头认错！老子不想再讲一遍。” “你疯了吧，你们都疯了吧。这事我一定要告诉老师了，你们长期这样侮辱我，完全没有把我当成人看。”方文佳反身朝门走去，却在中途被那两个人给架了回来。 “我最后问一遍，磕还是不磕。” “老子死也不会给你们这些狗杂碎磕头的。”方文佳反抗道，想试图挣脱两个人的束缚，却一不小心失足被摁在了地上。 “磕还是不磕？”赵瑞蹲在了方文佳面前。 “呸。”方文佳一口吐沫吐在了赵瑞脸上。 “行！你小子有种。”赵瑞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涂抹，一脚重重地踢在了方文佳肚子上。 “给老子打......” “林雨，今天你要给我们分享什么书啊？”隔壁班的一个小女生追着林雨问道。 “赫赫！先保密噢？这不是还没开始嘛。” “哎呀～我看着学校里就读书会这个社团最招人喜欢了。”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谁是社长。”林雨的闺蜜阿娇说道。 “啊！够了啊，我可不想出名。” “快开门吧，不然待会没座位了。”后面的人说道。 林雨掏出钥匙塞到了钥匙孔里往右转了三圈后，门开了.... “咦！里面有个人....他，他，他没穿衣服。”率先冲进去的女生大吼道。 眼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方文佳蜷缩着身子一直躲在桌子后面颤抖着。 “出去出去，大家都出去....阿娇！快把校服脱下来，然后把门锁上。” 林雨拿上校服后猛地冲进教室，一把把门摔了回去，脑子没有思考半刻就贴近了那个人；把衣服盖上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蜷缩在椅子上一丝不挂的男生是方文佳....... 第71章 住在心里的人 “叮咚....叮咚。” “阿姨，我是林雨，我来看看文佳。” “噢！嗯....你等一下啊，我....”刘芬回头看了看方文佳的房门。 “那你先进来吧。”林雨进屋后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刘芬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你，还专门跑一趟。”刘芬客气的说道。 “应该的，文佳最近好些了吗？” “还好吧....我打算再给他休息一阵儿，甚至我都在考虑给他转学了，他现在无法再面对那群人。” “可是那群人都已经被开除了呀！” “开除....对啊，其实我一开始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是非常气愤的，可是一直等到最后学校给予的结果是开除，我心里却还是.....因为我觉得这些孩子只是缺乏管教罢了。” “啊？您难道不觉得这是报应吗？” “嗯，当然会这样觉得，因为文佳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他之所以一直不回去上课，更多的是因为对于他而言最难面对的是那里的环境。他说没人看得起他了....” “对了，那天给文佳披上校服的是你吗？”她接着说道。 “是我，那天正好是读书会的时候，我目睹了这一切.....我在想我能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谢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最近正在看心理医生。” “那我能和他聊几句吗？他....是在房间里吗？” “好，你等等。”刘芬走到了方文佳的房门前敲了敲门说道：“文佳，文佳....林雨来看你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和动静，就像没人住在里面一样。 “我来试试吧，阿姨。”林雨站到了刘芬的身后。 “文佳！我是林雨，我今天给你带来了很多好吃的，刚刚听说你已经好长时间没好好吃饭了，我想我买的这些东西你或许可以尝试着吃一点，你应该会喜欢的。” 林雨说完后，房间里依然鸦雀无声；两个人呆站在门外，眼看这样的情形不能一直僵持下去，刘芬开口说道：“要不今天算了吧，我想他还需要些时间。” “好吧，那我以后可以再来吗？阿姨。” “当然可以！你....你当然可以来啊。”刘芬对于这个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谢谢您，那我先走了。” “对了，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没问你呢，你不是文佳的同班同学吧。” “不是的，我只是隔壁班的，我和他是在读书会认识的。” “噢！好好好。” “那……阿姨再见！”林雨离开后，刘芬看着方文佳的房间长叹了一口气。 周日下午，林雨跟往常一样乘车返校，就在进校前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瑞一伙人。赵瑞看到她后把嘴里的烟吐到了地上向她走来。 “怎么，想跑了啊？”赵瑞冲她说道。 “跑？我为什么要跑，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怕你？”林雨仰着头不屑地看着他。 “我看你就是找打？白给赵瑞对你这么上心，你看看最后我们落着个什么下场。” “你们两就属于他的狗腿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和赵瑞相比！论家庭条件你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好意思在这洋洋自得呢。” “唉！我说你！”其中一个人指着林雨随后拉起了手袖。 “干嘛干嘛！别这样，这在学校门口呢。”赵瑞劝说道。 “老子们早就不是这个学校的了，她把我们害的那么惨，迟早要收拾你。” “看吧！我觉得你们也会有报应的....先说赵瑞，我对你还是有点想法的，不过我仅仅认为你是个人渣而已，不对....是个富二代人渣；至于你们两个....呵呵呵......可能仅仅是渣吧。” “你！”赵瑞一把拉住了旁边的两人。 “等等林雨，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声抱歉的，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赵瑞突然变了脸色。 “你没有必要和我说对不起，应该去和方文佳说.....你伤害的是他。你们被开除的痛苦和他相比起来你觉得谁轻谁重？别在这假惺惺的了。”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也知道他不会见我的，所以你能帮我带句话给他吗？我快要去国外读书了。” “噢？那我恭喜你啊！希望你早日也能在国外尝试尝试被人欺负的感觉，至于你们两个渣！呵呵呵....希望以后在我刷手机的时候不会刷到你们两个红人的头版头条。” 林雨没等他们回答，头也不回的往宿舍走去。她深知这次方文佳的遭遇和自己脱不了任何的关系，但她并没有逃避，而是正视这次自己给别人带来的伤害，她在心里默默怪罪自己，却没有当面表露出来。 “我一定要想办法去弥补，尽管这一切都很微不足道。”她对自己说。 一进宿舍后，她就看到了她的好闺蜜阿娇。 “奇怪，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阿娇盘腿坐在床上手上拿一本言情小说看着她问道。 “唉～还不是因为我妈！烦死了....也不知她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她居然知道方文佳的事情！你说奇不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忘了你妈是校长了吧。” “这不是关键好吗！而是她以为我多管闲事，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不今天和她吵一架后，我就提前回来了。” “小雨！说真的，我觉得我们得为他做点什么？这多可怜啊。” “别一天瞎说，他不可怜。他只是遇到了坏人而已....哎！我正发愁呢，正想着要用什么方法去帮助他。但是现在他不肯见我，唯一的方式只能让他爸妈和他接触了。” “他爸妈？你说的是他阿姨他们吧。” “啊？” “你不知道？”阿娇一下把书扔到了床垫上。 “知道什么？” “啊！方文佳现在的爸妈是他的继父继母，他爸妈在很久以前就出车祸了。” “什么？”林雨站在她面前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大叫道。 “继父继母，听明白了吗！这事全校都知道，可能也就你这傻子不知道了。” “怪不得我就感觉她妈对他的态度....也不能说不好啊！只是感觉缺少了点什么感情一样。” “呵呵....那肯定的呀，毕竟不是亲生的。你现在啊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帮助她吧，到时候我也和你一起。” “但问题就是想不到嘛！阿娇...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想到就告诉我嘛。”林雨一下扑倒在阿娇的身上。 “啊呀！起开起开。听着....我问你，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嗯....读书会啊！” “对啊!这男生是因为你，其次才是因为书。” “什...什么意思？” “你可以借着为他分享书的大好契机好好和他聊聊啊.........” 第72章 重复和多余 “文佳，文佳！我是林雨。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一本书，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分享....” 自从林雨上次听了阿娇的话后，她确实觉得自己应该找到合适的方法才能够帮助到方文佳；时间又过去一周，这次她提前和阿姨约好了，阿娇也陪着她一同前往。 “他最近好多了，不过....我觉得可能还不够；给他请的心理医生对他帮助很大，前两天也终于看到他笑了。” “阿姨，我们今天来给文佳带了几本书，之前我们是在读书会认识的，所以大家都知道他很喜欢看书。” “谢谢，那你们....你们可以试着和他交流交流。” “可以吗？”阿娇说道。 “当然可以，你们去吧。正巧今天晚上就在这吃饭了。” “太麻烦您了阿姨....” “别这样说，那快去吧。” “文佳！我和林雨都来了，好久没见你了，一起聊会儿吧。”阿娇对着门说道。 正当两人快要心灰意冷，想象着今天可能又是徒劳而返的时候，方文佳拉开了门。 “你们进来吧。”方文佳低声说道，一件卫衣勉强的被他单薄的身体撑了起来，这跟上次在学校穿这衣服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瘦的连脸上两个颧骨都凸了出来。 “没想到你的房间那么整洁啊....哇！你还有这么大个书柜。”阿娇看到眼前这个棕色木质书柜后惊呼道，但更令人惊讶的是书柜里面就快要被书给填满。 “这是新的书柜，前不久同学们来看我的时候都会带书来给我，爸爸知道后干脆就给我买了个很大的书柜，把之前那个给了别人。”方文佳答道。 “你爸爸对你可真好啊....”阿娇说道。 “嗯，其实他只是我的叔叔，我爸妈早就离开了。” “噢！”站在面前的阿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刚进门听说有很多同学都送书来给他后，林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瞬间觉得自己手上拿着的两本书略显多余，而且毫无意义。 “林雨，你是有东西要给我吗？”看到林雨把书塞到包里，方文佳问道。 “啊，是.....” “给他嘛，你都拿来了，怕什么呢。”阿娇说道。 “是什么啊？” “其实也没什么。” “哎呀！林雨怕你一天呆在房间里闷的慌，所以特意去书店给你买了些书，可是一来到这才发现你以前的同学都给你买那么多书了。”阿娇看着旁边的书柜说了起来。 “没关系啊，这些都是我看完的。能给我看看吗？” “你就拿给人家啦，搞这么尴尬干嘛呀。” “噢！好....给。”一向能言善辩的林雨却在今天变得犹犹豫豫，话都不敢多说。 三个人坐到了方文佳房间外面的阳台上，阿姨给她们端来了点心和热茶。 “其实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来谢谢你们两，当时要不是你们，而且....如果不是你们一直对我这么好，我可能走不出来。” “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阿娇故意岔开话题。 “不不不，要说！我想我得面对，这是我的医生给我的启发，因为我终究要走出家门去面对这一切....谢谢你阿娇，谢谢你林雨。” “阿！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林雨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她的意思是咋们都是同学，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对吧，小雨。” “对啊....我觉得我们应该做。” “下个星期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们。” “喔唷，要怎么感谢，可别说了不做哦！” “不会不会，你们可以监督我的....哈哈哈。”方文佳被自己说出的话给逗笑了，旁边的两人都傻眼了，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文佳，我觉得你成熟了许多，真的！” “为什么？是因为我的声音，还是我变老了。” “不不不，是感觉。” “哦？能说说是什么感觉吗？” “额....这倒很难说，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阿娇说道。 在方文佳吃过晚饭后，两个人散着步往车站走去，看着林雨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阿娇用手拐了拐她。 “干嘛！” “我说你想什么呢。” “没有啊。” “得了吧，你这闷闷不乐的样子就连陌生人都看的出来。” “切！我什么样子啊。” “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为他所做的这些，本来一腔热血最后却变得很狼狈。” “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的意思就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买来的书对他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嗯....可能真的没什么用，我想我买晚了。他是因为我才遭受到这些不堪的事情，我总感觉对不起他。” “对不起他的是那帮混蛋，你别自责了。” “你说他会恨我吗？” “恨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应该拿扫帚把你给轰出来。” “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想到这事，我就没法给自己个交代。” “他下周就回来了，我看他那样子估计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其他同学肯定还会议论他的，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个考验吧。” “我觉得他早就想好了，要不然他可以等到下学期再来，又或者转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对啊！所以你没看到方文佳已经准备好重新开始了吗？如果你要真觉得这事和自己有脱不了的关系，那就好好和他聊聊吧。” “这...这怎么聊啊！人家才和我说了感谢的话，难不成我紧接着和他道歉吗？” “都说了，道歉的人不是你！你只用陈述事实就好，你要让他知道你不是因为愧疚才对他好。” “可是....” “别可是了，车来了.....走吧。” 第73章 闹剧 “所以那段时间是我妈妈请您来帮助我....” “对，那段时间正好我一直在家休假；说是休假，其实也就是回去调理身体去了。你妈妈通过一个中间人找到了我。”杨医生说道。 “我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应该很难吧，我想那时的我一定很痛苦。” “文佳，都过去了；你既然都走出来了，就要向前看。” “那这么说的话，后来我还是回到了学校里继续上课。” “你不仅回去了，还克服了同学之间对你的冷眼嘲讽。” “那为什么我还落得今天这幅样子，还说我上大学的时候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按理来说我当时那种样子考不上大学啊。” “你回去不久后，成绩得到了突飞猛进的提升，老师和你爸妈都被吓一跳。” “难道是林雨帮助了我.....” “嗯....这是她最后一次帮你。” “为你千千万万遍。”书中这样写道。 “喂.....喂喂！你干嘛呢，好好的不上课。”阿娇从后座扯着林雨的衣服说道。 “这课你不觉得无聊吗？”她偏过头说。 “这死老头不知道哪找来的模特，还真把我们当艺术家给培养了。” “得了吧，你小声点....别吵到别人睡觉。” “哈哈哈.....”阿娇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们两在干嘛呢？说你们呢！”老徐快步走向她们。 “拿出来....藏什么呢！”他站在林雨面前说道。 “快点！少磨蹭。”这时，全班同学都把目光聚集在了她们两身上。 “老师，算了吧！人家林雨好歹也是个....” “是什么！学生会会长，还是校长，还是准备进选****了。”顿时全部人都笑出了猪叫声..... 林雨墨迹了一下，可最终还是把书放到了桌子上。 “嚯嚯，怪不得一天上课老开小差，都神游去放风筝了呀。” 在全班同学的笑声中，林雨低下了头。 “老师，这只是本书，你至于吗？”阿娇说道。 “你想干嘛！讲小话的事情我都还没跟你算呢！你到反驳起我了。” “讲小话人人都在讲，每节课每个时间段都有人在讲！只不过在您的课上比较多而已。” “什么....你，你给我站起来。” “站起来了，怎么着吧。怎么....是不是突然觉得我不像你眼中的艺术家了。” 哈哈哈哈....阿娇和老徐的互杠瞬间把班里的气氛给燃了起来。 “看看！就连人家睡觉的人都醒过来看戏了....为什么！你想过没有。” “你简直一点礼貌都没有，完全就是个坏学生。” “你说我是坏学生我不反对，艺术家老子是当不了了，不过我今天就会去申请以后不上你的课。” “阿娇，别说了。”林雨揪了揪他的袖子。 “唉！我说你火气怎么那么大，我惹到你了。” “对，忍你很久了....一天天的不想上课就找个陌生人来当模特让我们画，自己却躲在讲桌那看不该看的....” “嘿～你这....你给我等着。” “还没说完，等我说完你再回家告诉你媳妇，谁谁谁又欺负你了，你不是最爱和你媳妇说悄悄话了嘛。” “你这兔崽子，老子今天......” 阿娇的话好像戳到了老徐的自尊心，他差点捎起板凳向她砸去，还好被几个男同学给拦了下来；每个人都以为他失控了，所以在抢过板凳后死死地把他压在了地板上。 你说巧不巧，这时候校长出现了...... “哼！简直是目无王法，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学校。”校长按照一贯的套路开始在办公室里训斥她两。 班主任也来了，站在一旁抱着手，时不时还看着眼前的老徐偷偷笑一下。 “你们几个男生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没有打他，只是不想把事情扩大化，我们也是为了安全着想，所以才在情急之下控制住了现场。” “控制现场！那怎么我刚到的时候，没一个人拉住李娇，全堆在徐老师那。” “因为要打人的不是李娇啊，是.....” “嘿嘿嘿！我说你这几个臭小子，我今天非得宰了你们几个。”老徐又激动起来。 “混账！一点老师的样子都没有；哪个敢在我办公室里闹事，以后就别让我在学校看见他。 校长的这句话讲完后，场面又被他重新掌控在了手里。 “说说...怎么回事。”他背着手看着阿娇说道。 “眼前的这位老师，确实很优秀；不过就是没用对地方。整天都找模特来给我们画，自己却躲到了讲桌背后偷偷玩手机。” “放屁。”老徐大喊道。 “闭嘴...你接着说。”校长对老徐吼道，随后看向了阿娇。 “我来学校是来学东西的，我想我妈妈也不想让我浪费时间，所以我以后不想上他的课，这等于是在浪费生命。” “等等....再补充一句，我想我们全班都不想上他的课....” 学生时代的闹剧，只要是发生在师生之间的，最后都是学生给老师道歉，从来没有听说过老师给学生道歉这一茬。 好戏收场了，阿娇继续留在了办公室里，陪在她旁边的人换成了她的爸爸妈妈。 ”说说吧...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了；一定另有原因吧。”校长说道。 “校长您该处罚就处罚吧，是我们做家长的没有管理好孩子。” “您先别着急，让孩子先说.....说说吧。” “老徐的确不给我们上课，您如果不信的话，以后可以随时过去看看。不过我想从明儿起他估计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嗯嗯，你倒是很聪明；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原因吗？” “嗯....这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他自己不讲课还不允许我闺蜜干别的事。” “干什么？” “看书。” “噢...继续说。” “讲话特别难听，更何况学校之前有过那么一个事不知您还记不记得.....方文佳的事。” “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方文佳之所以会被同学嘲笑，以至于后面发生一系列的事情，跟老徐脱不了关系；他父母双亡的事情在学校传开就是因为老徐这个人口无遮拦整天抬着这事儿跟其他老师说。” “还有这事儿？” “对啊，就是他造的。” “好，我知道了。首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得向老徐道歉，无论怎么样你都是学生，不能和老师对着干，知道吗？” “可是我.....” “没有什么可是的；至于他的事，我会安排的。”校长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阿娇说道。 第74章 好久不见 “老徐，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个老师，况且还是这个学校里算是比较老的教师了；怎么做起事情来也不动动脑筋呢。” “校长！的确是我的问题，那天是我的情绪出现了问题。您也知道在这么多年里我很少碰到这样的学生。” “碰不碰到是另外一码事；我们就事论事，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脾气，我从来不会去评价一个人，但是你确实有失一个老师的气质。” “是，您说的对；我以后注意。” “嗯.....对了，还有个事儿，前不久学校里是哪个班一个叫方什么来着的学生。” “方文佳。” “对，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他父母双亡的事情是你传到学校里的。” “这！您可不能这么说，不然学生们还真以为我这老师是不是没事找事。” “老徐，办公室现在就两人，你和我。你应该清楚这样做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这样下去，学校里没人和他相处，包括你们这些老师也是！长点心，对待学生要一视同仁。” “我都说了我没做过这样的事。” “你少和我扯，要不要我把其他老师也叫来一起论论这件事！” 老徐突然嘎然而止，语塞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希望再出事.....我两虽说年纪相差不了几岁，但如果以后你再这样，我也没办法了。另外我求求你，别啥事都口无遮拦的往外说，什么都兜不住你这张嘴。” “知道了。” 老徐离开办公室后，带着一脸不满的神情往教学楼走去。 “凭什么啊，又不是我的错；真是撞了邪了，今年怎么老是碰到些小人呢。一个李娇，一个方文佳，我招你惹你了。” 介于学生和家长的压力下，老徐被学校停课一周，但没在会上通报。回到办公室待了三五分钟后，看着周围的同事都去上课了，没人能听他诉说苦楚便起身要回画室。刚出门就撞见了一个学生。 “徐老师，我回来了。” “啊.....噢。”老徐看到方文佳后不自觉的惊讶道。 “好点了吗？”老徐问道。 “嗯，我已经痊愈了。” “所以，你今天是...是找我有事吗？” “没有老师，我打算回来上课了。”方文佳指了指前面的教室。 “噢，这样啊。那快去吧，都已经打铃了好久了。” “嗯嗯，老师再见。”方文佳冲他笑了一下，老徐条件反射也回了一个笑脸。 坐在画室里，老徐点上了一支烟，随后拨通了他老婆的电话。 “喂，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哎呀，就是休息一周，你激动什么啊。” “对啊，还不是那几个坏学生搞的鬼。” “够了够了，我晚上回来再说吧。”老徐在电话里说道。 方文佳在班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可最终还是没有进去。看了看自己手表，还有三十分钟才下课，干脆再等等吧，都已经迟到了。其实今天是他和爸爸妈妈要求要自己来学校的，但却在准备进校门前又停下了脚步。 刚路过林雨她们班时，阿娇看到了他。 “喂，喂喂！来了来了。” “你干嘛呢，这上课呢！”林雨皱着眉头说道。 “我说，方文佳来了。” “在哪？” “刚走过去了，应该回班里了....” “不行，我得请假出去。”林雨突然来这么一句。 “你别着急啊。下课再去。” 话都没说完，林雨已经把手举了起来。 “老师，我去趟....” “快去吧，顺便去我办公室把我的优盘拿来。”老师很自然地说道。 林雨冲出了教室就看到了方文佳，方文佳也看到了她；在两个人的印象里，那是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要见到对方。 “来啦？” “嗯....来啦。” 两人相视一笑，好像有太多想说的，又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但仅仅只是站在那看着对方就不想挪开脚步、移开眼神………… 好久不见、过了好久才又再见。生活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平静。 第75章 缘分 “这次考试，最低分和最高分都在我们班....”朱老师抬了抬眼镜说道。 “一塌糊涂！语文都会有考四十分的人！这到底是个什么鸟人，是有多大的能耐，运气是差到什么程度才会考的那么好。” “一个个低着头，年纪倒数第二，离倒数第一平均分就差那么两分；平常对你们太好了是吧...我天天在这里站着苦口婆心的对待你们，你们都是皇上都不着急对吧。” 朱老师站在讲台上连续几次重重地把课本摔在桌上，台下鸦雀无声，没人敢多嘴。终于熬到下课了，这是印象里她少有的准点下课，平常都得耽误个两三分钟，平常每个人最专心的时候也莫过于在这短短几分钟里，眼睛看着她，耳朵却听着外面其他人嬉闹的笑声。 “文佳，你出来一下。” “噢....好。” 朱老师把方文佳叫道了门外，开始说道：“你错过了这次考试，老师这么说并没有埋怨你的意思....你有空的时候还是抽空把卷纸做一下吧，要想拿给我改的话就放我桌上。” “谢谢您朱老师，我今晚回去就做。” “行！打起精神来，都过去了；要重新定义自己....成绩的事情慢慢来，早上你妈妈打电话还专门问我你的情况。” “啊？” “别一惊一乍的，老师和你爸妈都是为了你好。好了....去休息会儿吧。”朱老师穿过人群消失在拐角处，方文佳的视线瞬间落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雨，她也在看着他。 没过多久，上课的铃声响起，过道上的学生都陆续回到了班里，方文佳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林雨发来的讯息：“没什么事吧？” “没有啊，都挺好的。”他赶在老师进班前回复道。 重新回到学校学习的日子，一开始让方文佳变得犹犹豫豫，每天都紧张兮兮的生怕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不过在回来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居然一点流言蜚语都没传到他耳朵里。 同学对他比以前更好，大家都知道他学习成绩差，现在每天都会有学习好的班委主动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最最关键的还是每个老师对待他的态度也大有改观，朱老师就是个例子。 一周下来，这样看似平常的日子让他略有一些焦虑，他深知同学和老师对他的关爱，也能感受到这里边所包含的快乐和幸福，这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让他没有准备.....不过他始终觉得大家都是出自真心，所以并没有往坏的方向去想。 “晚上一起回家吧。”方文佳在邻近下课的时候给林雨发去了这样一条短信。 自从回来后，方文佳就没有再住校，为了缓解自身的压力并且在经历那件事情后，人总要有个适应期，所以才变成了走读，多一些自己休息的空间。 最后一节课下课的铃声响起，却还是没等到林雨回复的讯息，他背起了书包走出了班门。 “嗨！”林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咦！怎么...你怎么会。” “别说了，走吧。” “走？走去哪？” “回家啊。” “可是你不是住校吗？” “呵！是谁发消息给我的说要一起回家，再说啦！今天是周六....” “那…就我们吗？” “你还想约谁？快去啊。” “喔！没有，我只是问问。那……出发吧。” 虽说同在一个学校里共同学习，但从未打过招呼，甚至都没怎么留意过对方的两个人却因为一件事而联系到了一起。素不相识原来只是缘分未到.... 坐着不同的公交班线，却挤在了同一辆车上。 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却总能在对方的话语中找到下一个话题。 爱好不同，穿着各异，品味甚至对方说话的语气都天差地别，但当各自下车后都会不由自主的回头等眼前的公车开走才舍得离开.....所以爱情的开始都是这样的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可能是抱着书包看着窗外，尽管风景很美但满脑子都是对方的样子。或许是戴着耳机走在路上，一句句耐人寻味的歌声里全变成了你的声音。 “吃饭啦，吃饭啦！你这小子，怎么回来后就一直做那发呆呢。” “吃饭了，吃饭了！怎么一个人傻乎乎的笑得像个花痴一样！你手里这杯子有什么问题吗.....？” 或许所有的爱情都会让旁观者蒙在鼓里..... 第76章 正确的错误 “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起我和林雨就在一起啦？”方文佳在电话里向杨医生问道。 “根据你当时的自述和我们对你的同学询问，应该是还没在一起...而且那个时候你们才单独在一起几次啊！想想都不可能。” “不过我想当时我应该早已经喜欢上她了吧。” “那是肯定的啊，你之前去读书会的时候不也是因为林雨么....” “嗯...其实我一直在想到底最后她的死是不是我直接造成的，还是另有原因...难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不不不，这倒没有...这和她的家庭有很大的关系，你还记得我甜可和甜沫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这些都是你们安排好去让我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对吧。” “在生活里林雨就是甜沫，平常在学校里看着她温文尔雅，而且很健谈，成绩也很好，老师们都喜欢她，但是从来没人知道她其实很怕回家。因为在她看来那根本不是她的家。” “所以就像甜沫和甜可一样，她们有着一个恶毒的妈妈。” “恶毒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林雨爸爸的出轨对整个家庭的伤害极其巨大，特别是在甜沫心里埋下了阴影，后面她爸爸在生意上失败后，没脸再回家。在这之前母亲一直承担着整个家庭，所以你可想而知....” “她其实是很想让爸妈复婚的对吧。” “对，但是人都是会变的。林雨妈妈自从把家庭稳固之后，事业上也很快得到了提升，人自然而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加上那时候林雨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你还记得生日会的时候吧。” “记得，她把我带回了家，见到了她的妈妈。” “嗯，那应该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后来我才得知她妈妈并不憎恨你，而是憎恨她的女儿。好像一切都是因为你，林雨才变得叛逆，变得让人无法理喻，其实那才是真实的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让她感觉到真正的安全感。只是女儿的巨大改变让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现实，你只是一个事情的导火索而已。” “这....” “所以她铁了心想要帮助你走出阴影，其实也是在帮助她能够找回自己。”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一下之间就变得更复杂了，哎....” “林雨逃了三天的课，当时你们已经高三了，她成绩下滑的厉害，整个人每天都魂不守舍的，老师强烈要求她妈妈带她去补课....但她又不愿意；为这事两个人还发生过几次激烈的争吵....最后干脆跑出了家。” “她去了哪？” “她来找你了，你和她一起在外面待了三天。你连一个理由都没留下就跟她走了。” “啊！想不到我还会做这样的事。” “逆反期的孩子都这样，受不了气。你们去了海边，最后还是你把她给劝了回去。不过....” “不过什么？” “回去之后没多久，她怀上了你们的孩子....” “喂.....文佳。” “喂.....小雨怎么了。” “我......”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算了，电话里也讲不明白，还是算了。” “这....你说啊；是不是你妈妈又打你了。” “没有没有，她没有。” “我觉得我们最近还是避着点你妈妈吧，我就不去你家找你了。” “为什么！不行。” “万一被她逮到，她非拔了你的皮不可。” “我才不怕呢，我都马上十八了，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可是她是你妈妈呀！” “呵呵，曾经是吧。你明天出门前记得给我电话。” “那我们还是在车站见吗？” “嗯，你给我消息，我收拾收拾就去车站等你，然后一起去学校。” “咚咚咚.....” “我得挂了，她进来了。”林雨挂掉电话后把手机顺势塞到了书本里。 “给老子拿出来....快点。”林雨妈妈好像已经知道了一切一样，用强硬的口气对她说道。 “你有病吧，别来烦我。” “给我！”林雨妈妈把手戳到了她书本上。 书本瞬间被两人扯成碎片飞得到处都是，手机最终还是被林雨给抢了回来，但同时也挨到了母亲的一个耳光。 “你他妈的真是个白眼狼！”她出门前最后说道。 母亲走后，留下林雨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地板上，她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就连在隔壁房间的妹妹听到声音都没过来安慰一下。 周围的世界安静了下来，可已经怀孕的林雨内心却心如刀绞....... “我干脆死了算了。”想到这里时，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没多久电话里便收到了方文佳发来的讯息：“我出门了，今天外面风很大，你多穿点。” 第77章 平静的海面 “哪有那么多快乐的童话，不过仅仅只是一个骗人的幌子而已。” “但是我更相信童话，难道我们现在在一起你不觉得开心吗？”方文佳说道。 “我们还太小了，考虑事情还不太周全。” “我知道，但是也不能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啊。他好歹是我的....” “谢谢你，文佳。其实我没想到在我说完这件事之后....你的反应让我很感动。” “这不是谁的错，又或者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应该一起承担。” 坐在操场旁的椅子上，两个人一聊就过去了大半个小时，林雨不停地在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里透露着无助和不安，但更多的还是迷茫。还好有方文佳，还好有他，她把手放在了他手背上。 “没事，都会好的；你快回去吧。我再坐会儿也就回班里了。” 过了几分钟，方文佳就起身回了教室，林雨也紧随其后。刚走到班门口的林雨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这本来是一节能让人放松的体育课，林雨本都计划好和阿娇一同请假待在教室里好好休息会儿。可一切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林雨的妈妈来了.... “去把方文佳叫来吧，快去！我想再好好看看那个小孽种。”刚看到林雨进去，她妈妈条件反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林雨妈妈，有什么我们私下谈吧，这还有那么多老师和孩子。”班主任说道。 “不不，我今天来就是想看个明白，我想看看我这女儿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和那男的裹在一起的。” “你够了！回家说不行吗？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呵呵，你也觉得丢人啊！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 “你到底想干嘛！你直说，要是为了我成绩的事我可以和你谈，但如果涉及到方文佳，我就走了。” “走！你走啊！是谁他妈的供你上学，供你吃穿的....你就这么对我！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我问你，是不是真的？为什么我发那么多消息给你，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你到底想干嘛！想藏在这一辈子？”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问你，这两天去哪了，去跟那男的鬼混了吧。” “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什么叫那男的，那男的是我男朋友，怎么了，你对他有什么疑问吗？” “我现在不单单只是对他有疑问了，我还对....” 说话间，方文佳出现在了门口。林雨妈妈看到他后，拎起了包就朝他砸了过去，接着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向方文佳扑了过去。 又是一场闹剧！办公室门前又堆满了人，围在那个地方看热闹好像已经变成了大家习以为常做的事情。 方文佳的妈妈和爸爸都来了，林雨的妈妈没有给林雨和对方留有任何一点情面，直言不讳的说出了方文佳和林雨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肚子里还装着一个小宝宝。 “爸，妈！我....对不起。” 方文佳站在客厅里对着他的继父继母面前面露苦色的说出这么一句道歉的话，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一脸惆怅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他们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文佳才走出来没多久就会碰上这样的事..... “爸妈，是我的错；一切的后果由我来承担。”他接着说道。 “你承担什么！”他继父突然发声。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一定得面对。” “你想？文佳！你以为我们做父母的容易吗？整天都....” “够了，孩子是错了！但是又不是什么大错。”继母说道。 “不是大错！嚯嚯....在你眼中什么算大事，他都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孩子，没关系；错了就是错了……现在我们更多的是要去思考该如何解决………我问你，你喜欢她吗？” 方文佳愣了一下，眼前的刘芬在他眼中瞬间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突然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我…嗯，我很爱她。” “什么都别说了，孩子。明天我们登门拜访人家，在难堪也要学会面对知道吗....我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辙。我都能懂，林雨的出现让你....让你立马有了新生的感觉。” “打起精神来，再怎么样，你不能再走回头路了。” “疯子，我说你们完全是疯了；你啥时候变得那么同情达理了。”继父站起来喘了口气后又接着说道：“我们家不能再养一个孩子，知道吗！说白了……你才多大，而且本来我们就不是你的亲爸亲妈。” “你说什么呢！该干嘛干嘛去。”继母一声吼了起来。 “好好好…你管吧，以后我可不管了，老子一天要在外面做这做那的，回到家还不能得个清静，一天天的竟给老子惹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都说看似平静的家庭，其实大多数的家庭里都会乱成一锅粥，两口子的怨气在那个夜晚暴露的一览无遗，而方文佳成为了引发大家愤怒的导火索。 都说平静往往是可怕的，就好比看似平静的海面下时刻都充满着无尽的杀戮。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天早上，林雨留下了一封信，跳楼了...... 第78章 橙子 “我还记得林雨最爱的是橙子，我还傻乎乎的问她问什么那么多的水果你偏爱橙子...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爸爸每次来看她或多或少都会给她带一点儿；她说这比钱，比任何东西都要有重量。所以我才想到有一次路过水果店，我进去买了些橙子出来，她放在手里拿着的时候眼泪已经在打转了，我还以为是不是我惹到她了，还是做了什么错事.....” “林雨是个好女孩，我一直这样觉得；说实话，我刚开始的时候是崇拜她，她就像遥不可及的星星一样，那么的耀眼和美丽。我只想一直仰望星空，看着她不停地发光。我和她本属于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一样，但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惊奇和际遇。” “直到今天，我一直想不明白在林雨的最后一封信里为什么只留了三个字——谢谢你。” “可能....假如她把所想的都写出来的话就不会从楼上跳下去了。” “她在给自己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可能是真真正正的去证明自己曾存在过吧。” 拐了那么多的弯，我们终究还是和梦里所想的愿景背道而驰。 “咚咚咚.....咚咚咚” “阿姨，您好。”我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女士说道，在外人看来他可能已经年过七旬，在林雨走后的这些年里，她一下变得憔悴不堪，人一下就老了一大截。 “请进吧。”她低声说道。 进屋后她把我带到书房里坐了下来，自个也坐到了茶台面前随后和我相视一笑。 “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还好，我找了份新工作。” “噢？在哪里高就啊。” “在市中心的一家便利店里做店长。” “今年你也得有个.....”她倒完茶后仰起头眯起了眼像是在眼思考着什么一样。 “今年28了，阿姨。” “对哦，时间过的真快。我忘了你只比林雨小三个月。” “这里...只有您一个人住吗？”我看了看周围随后说道。 “对啊，两年前她爸爸去香港了，也很少回来，最多也就是回来看看她女儿。” “看她女儿？” “是啊，第一是看看林雨，顺便来看看我和她妹妹。” “那她现在应该上大学了吧。” “对，今年就毕业了，马上也要去社会上接受洗礼了。” “赫赫...她一定很优秀吧。” “学金融去了，脑子转的忒快；有时候跟不上她的节奏，还会被她嫌弃，赫赫赫...” “对了，谈女朋友了吗？”她接着说道。 “额......” “没关系，谈了就是谈了，没有什么的呢。” “只能说有喜欢的人，但是还没确定关系。” “是哪的人？” “她是我的同事，比我小一些。” “挺好，挺好！好好珍惜。” “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 “最近还好吧....我已经退下来好几年了，现在就在隔壁...那....就在那，开了一家素食店。“她的手指向了窗外。 “哇，那不就是我刚刚路过看到的那家吗？我觉得超级棒。” “赫赫赫...还超级棒呢，如果不是名字估计不会吸引到你的注意力吧。” “怎么会...不过我相信林雨一定也挺开心。” “哎呀....都十年了.....不管怎么说，我.....希望她在那边也好好的，前些天我还梦到她来着，但具体是什么事儿记不清了，一醒过来就忘的一干二净。所以第二天你就来电话了。” “她应该是知道我要来，所以特意告诉你一声吧。” “哎呦....你说如果当年我要真同意你小子跟我女儿在一起....现在这间屋子是不是会闹腾得不得了啊，现在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这一切。” 我笑了起来，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几乎同时仰起了头都左右看了看这间空荡荡的屋子。 “是啊，谁说不是呢。”我回答道。 “吃橙子吧，这是早上我从素食店拿回来的，我在城周边买了一大块地专门种的！” “哇....嗯嗯，闻着挺香。” “文佳，如果以后和别人相恋了....就别去看小雨了。” “为.....为什么啊？” “她一定会吃醋的，她这个人很爱计较。” “不，我觉得我做不到。” “这十年你也经历了不少，忘了她吧....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够长了。” “她是我最爱的人，一直都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她。” “我在想如果你现在和我女儿相恋的话，我一定不会反对。”她微笑看着我说。 “为什么呢，阿姨。” “因为我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你现在很幸福，也很快乐，你很爱自己，所以你才会爱别人。” 阿姨突入其来的一句话让我不知如何应答，很想反驳，但又觉得她说得没错。 “文佳，橙子吃完了，茶也喝完了，你该走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林雨的妈妈，都说世界很小，有缘的人终会再见，可是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和这家人有过交集；回去之后没多久，我坠入了爱河，仿佛这一切是被老天安排好的一样，我从未想过我会重新振作起来，更没想过十年过后我居然能和林雨妈妈一起喝茶谈笑风生。 这些年中，我好像深处一个谜团当中，即解不开还无能为力。 有一次，我带着自己女儿路过那家素食店的时候，看着门前挂着的风车不停在转动；女儿揪了揪我的衣袖，随后手指着那个风车说道：“爸爸，我也想要一个。” 那年我36岁，我告诉方雨馨，爸爸永远会做她坚强的后盾，无论她以后会经历多大的风雨和困难，我都不会离开她。 她傻乎乎地看着我，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向我说道：“爸爸，为什么你的眼睛里会有我的样纸呢......” 第79章 短暂回忆 “我的梦想是以后能当一名警察。” “我的梦想是当一个医生。” “我....我的梦想是能够成为一名航天员。” “你呢....方文佳。” “额.......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成为我自己。” “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就引得周围的同学们哄堂大笑。 “你自己，怎么才能成为你自己呢....或者说你希望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呀。” “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睡觉的时候能睡上一整天，或者说想去哪就能拿上行李出发的那种。” “噢....呵呵呵，好的吧；下一位同学，你的梦想是什么？” “方雨馨，老师问你呢！” “噢....我的梦想就是....就是成为像爸爸那样优秀的人。” “嚯嚯，我倒想听听你爸爸有多优秀，既然你爸爸这么优秀为什么你还每次都考倒数！” “哈哈哈哈......”同学们又大声笑了起来。 “我觉得我爸爸有一点就比您优秀，比如他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揭别人的短处.....” 我曾经预想过的一生，我觉得我会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可是随着时间不断地流逝我渐渐变得不那么在意最初的想法；在自认为正确的人生轨迹上渐行渐远。我时常思考是否每个人都是如我一样。 我！作为了开头，就想在生命里的每个人看上去是那样的无私，却活得如此的自私。 我担心我自己的一切； 我害怕会失去； 我想过会得到，只是努力的还不够多。 早知道是梦一场，不如永远活在梦里。 是否每个人都如我一样看似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现在身边还剩下什么。 我没实现我的梦想，几十年一晃居然没有那么的后悔....你说奇不奇怪，我还是会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工作养家，我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另一半争吵，会为了孩子的作业和成绩而苦恼。 说白了好像我没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但是却活得很充实和快乐。 总而言之....就好比痛并快乐着。 以前经历的那么多痛苦，想方设法的想去忘却，想去隐藏，想要走出阴影，但现在却变成了在酒桌上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一个笑话。 其实没有人会在意，我觉得。 “我”，不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我，而是我真正的认清了什么才是我，我是什么样的。 每天上下班途中我不乏会看见拥挤的人群，还是要感谢很偶然的一天胃病犯了，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休息，斜对面正好是个十字路口.....我看着不同的人一遍又一遍的从我身旁走过，他们的步伐、衣着、表情等等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每个人其实后面都跟着一个家庭，短短的几秒钟你却能从这些微小的细节里捕捉到他们部分的生存模式。 看来看去，我觉得人都差不多，有的人正在迷失，有的人已经迷失，而有的人正在从迷失中走出来。 不过如此而已。 女儿初中毕业那年，我请了长假，她一直想去海边看看，所以我直接在那租了公寓，准备在那好好享受三个人的快乐时光。 她每天傍晚都要拉着我去看海，坐在沙滩上她不停地问我和她妈妈同一个问题。 “爸，你看到了什么？” “妈，你看到了什么？” “现在呢，现在又看到了什么？” 我看着太阳慢慢陷入大海，海面上的光从金黄色逐渐演变成火红，最后失去了它本来的颜色变成了一团黑。 我说，我看到了自己。 妈妈说她看到了好多幅美丽的画卷。 而女儿却说她看到了我们...... 那年她16岁，我又老了一大截，不过我觉得有些东西我还是放下了，但又拎起了新的东西。 也许我依然还在成长，虽然我儿时的梦想没能实现，但如果现在有人问起的话，我还是会说同样的话。 谁会问呢？ 哎呀！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第80章 完本感言 二零二一年一月的最后一天，在思考了很长时间过后，我觉得小说的结尾应该以方文佳和女儿、老婆的对话结束；在我看来在他的世界里，家庭永远甚过于事业、朋友..... 我不想把结局写的太过伤感，或者太过完美，我相信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着非凡的一面，但同时我们不可否认自己终究是凡人一个，平静的生活才是最后的归宿。 在很平淡，也很平常的日子里，我开始了第一本书的创作。没想过要写多少字，没想过要写什么样的剧情，开始怎么写，中途怎么写，结局应该怎么样来策划才能吸引到读者；甚至最搞笑的是我连写小说最基本的标点符号都不打，回去看看前三十章的内容，真的很随性，想到哪写到哪。 印象里新书写到两万字的时候就收到了合作签约的后台消息，整个人是懵的。我写的很好？还是其他原因？为了这事儿还专门在作家助手里看了很多作家关于此事的留言，不过总结下来有大多数的人都在抱怨为什么自己的书写了几百上千章都没能收到，而有的人刚开篇就收到！ 自己的心里边暗自窃喜了一下，心想原来自己那么优秀啊！哈哈哈哈....不过这样的快乐很短暂，睡了一觉过后好像又回到了理智的状态了。 签约了，也收到了合同，包括后面一直收到很多的站短推送的消息，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但没有改变我对自己作品的看法，可能我始终觉得创作这件事终究还是为了自己，可能在我的简单了解下，有很多畅销书的内容里或多或少都夹杂着很多读者的期待，或许也就是助手里常常看到的爽点吧。 这个问题我每次写文章都会思考，如何去设定一个或两个点来把本章剧情推向**。初来乍到的新作者，还是要感谢我的一百零四位收藏读者，今年新年期间我会开始我的第二本书，到时候也请多多关注。 最后我想谈谈为什么写这本书？ 在写书之前的那段时间里，我看了很多东野圭吾的书籍，在他的文字里我有时候能读到快乐、悲伤，有时也能读到幽默和困惑；我读到了他在阐述不同角色时描述别人的样子好像正活灵活现的站在自己眼前一样，角色的穿着、样貌、性格都清清楚楚。 但我感受到的是在每个角色里或多或少都隐藏着他一部分的性格，或者这个角色的设定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但却只能神话的人。 受他的影响，我觉得对于人物角色的设定我也可以尝试创新，或者写的更好。 我会学着他的表达方式，描述事件的顺序或者人物性格的捏造。 新书里有很多的纰漏，有很多的瑕疵，不过我居然完成了。我想在文中的方文佳，他的不放弃、坚持相信未来美好的生活就是我自己。 努力寻求真相，寻找真实的自己也是我往后一直要做的一件事情。 so.......感谢这次疫情，让我变成了一个被官方认证了的作家。 感谢阅文集团，让我不仅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还坚持完成了每天九点的写作计划推送，虽然偶尔也会偷懒，哈哈哈..... 感谢我的读者，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在你们的城市办一场自己的画展，到时候欢迎你们带着礼物来看我。 我是米可M，谢谢！ 下本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