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小说 > 历史穿越 > 铁马金戈 > 第674章 突破天险腊子口
    两山对峙,青天一线。激越的河水从峭壁之间奔流而下,直至消失在峰后。

    红军走过了草地,不料一架大山又挡在了前面。

    腊子口,藏语意为“险绝的山道峡口”,自古为甘川古道之咽喉。

    若你站在腊子口上,举目望去,隘口之险峻尽收眼里。

    刀劈斧砍似的山崖将天空合围,沉沉地压在头顶。两侧峭壁上,嶙峋的石块层层叠叠,树木从缝隙中恣意生长。

    若你在夏末秋初,站在腊子河河边,会觉得一丝丝凉意扑面而来。

    松木掩映下,清澈的水面闪烁着太阳的光辉。耳边响起涔涔水声,令此时的峡口更显幽静。

    置身于如此山清水秀的地方,你会恍然发现,除了经年流淌着的这条河,眼前的一切,能是这种平和的样子吗?

    1935年9月16日那个下午,自北向南涌流的腊子河河水寒凉刺骨。对于决心攻关北上的红军来说,激越的水声听来必然是一派肃杀的气象。

    此刻,距离红军踏上远征的路途已过去近一年时间。

    在这一年里,他们冲破了百万国民党部队的围追堵截,征服空气稀薄的冰山雪岭,穿越渺无人烟的沼泽草地,一路坎坷走到了这个被称为“人过腊子口,如过老虎口”的险关前。

    当时,两山之间没有路,人只能走岩壁上用木板搭建的栈道。

    一侧是高耸的峭壁,一侧乃至脚下就是那冰冷的腊子河。

    传说,以前若是遇上两人带着马相向而行,想要通过,则必须协商将马推入河中。

    通过腊子口的唯一通道,是一座宽1米的木桥。木桥长约8米,是隘口最窄处河水的宽度,连接着两侧的云崖栈道。

    这就是兵家所言之“绝地”。在桥的一侧守住腊子口,确能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郝勇,这个曾经是华卓然的警卫员的团长,自从组编到红一军团后,他的团就缩编成一个营,他成了营长。

    现在他就带着侦察班,伏在那条栈道的前面,用望远镜望着那座木桥,以及正对着桥的对岸那高大的碉堡。

    不难想象,国民党军队重机枪喷吐的金属风暴,足以覆盖这片面积不过二百余平方米的隘口。

    他将侦察的结果,报告给团长和政委。

    团长黄开湘,政委杨成武听后都剑眉高耸,脸色凝重。

    此役之艰难,远超出平常人们的想象。

    9月16日下午4时,冲锋号吹响。由于地形狭窄,枪林弹雨中,红四团几次连续进攻都无法靠近桥头。

    此时,又一个警报传来——国民党军两个团的兵力正在赶来增援,将于次日抵达战场。

    “天险”当前,“楚歌”四起。然而,在这些翻越了雪山草地的红军勇士心中,就没有什么牢不可摧的关隘!

    黄开湘、杨成武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盯住那座碉堡:碉堡上面居然没有顶盖。

    敌人以身后高耸的绝壁为最坚实的屏障,认为不可能有人从悬崖上方发起攻击,因而把火力全都集中在正面。

    在国民党守军看来,想破腊子口,除非神兵天降。

    此时,战斗已至凌晨,必须在拂晓前拿下腊子口!

    黄开湘和杨成武决定派人攀上悬崖,利用敌军防御体系的漏洞,迂回至敌人后侧发起攻击。

    夜色中,一名小战士站了出来。他骑马渡过冰冷的河水,在漆黑一片的山崖背后,独身一人,用一根带铁钩的长杆,发起了一次勇敢者的攀登。

    在历史记载中,这个没有留下真实名字的小战士,成为红军赢得这场战斗的关键人物之一。

    郝勇奉命率领突击队跟在小战士身后,准备攀登悬崖峭壁。

    此时,红四团仍在正面佯攻。

    微弱的天色下,郝勇看去,小战士像一只蝙蝠,他灵巧地腾飞在峭壁之上。

    好一会儿,小战士成功攀上山顶,他正把用绑腿做成的绳索系在大树上垂了下来。

    郝勇一声令下:“上!”

    他第一个抓住绳索。突击队在他的带领下陆续攀上峭壁。

    三枚信号弹划破夜空,总攻开始。

    手榴弹从山顶纷纷砸下,随着“轰隆隆、轰隆隆”一声声巨响,敌军立于桥头的碉堡被炸毁。

    红军乘胜夺占独木桥,随后向峡谷纵深挺进,北上的道路被如期打通。

    几十年后,当人们走过独木桥,轻抚崖壁,昔日留下的弹孔清晰可辨。

    攻下腊子口后,肖华欣然题诗:“绝壁巉岩挡不住,神兵飞下万重山。”

    在这场真实的战争史诗中,郝勇他们是从天而降的“神兵”,更是为了理想信念向死而生的战士!

    狭路相逢勇者胜,从来都是这支军队战胜一切困难的精神利剑。

    看着身旁清亮见底的腊子河,人们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血与火的夜晚。炮火映照下,面前的同一条河流,鲜血遍染。

    “晨曦中……红军勇士们簇拥着战旗站在腊子口上欢呼,每一个战士的身上都沐浴着血色般的霞光。”

    多年以后,杨成武在回忆录中作了这样动人的描述。

    那位小战士是谁呢?

    郝勇调到红四团的时间不长,他也不认识这个小战士。而当时是晚上,他连他的面目都没看清楚。

    “那个小战士只有十六七岁,中等身材,眉棱、颧骨很高,脸带褐黑色,眼大而有神……因为他入伍时没有名字,战友们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云贵川’……”

    杨成武的回忆录中,记下了那位独自攀登山崖的小战士。

    腊子口战役结束后,牺牲的红军将士被就地安葬。

    腊子口战役是红军在长征途中打下的最后一道天险。而在当时,对于这支北上的队伍,他们并不知道攻下这道难关之后,前路是否还有险隘。

    但是过了腊子口,向北就到达哈达铺。这是陇南宕昌县的一个普通小镇,但却因为红军的到来而闻名世界。

    就是在哈达铺,毛主席从一张《大公报》上得知,陕西北部尚有苏区根据地存在且非常活跃。

    这一消息使迷茫中的红军找到了希望。也正是在这里,毛主席作出了向陕北进发的战略决策。

    千里岷山,如一条虬龙,上接陇右,下连巴蜀。“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站在达拉梁上向南眺望,郁郁葱葱的山林顶部点缀着若隐若现的白雪。

    潜藏在这幅诗意画卷背后的,是人类历史上最悲壮的行军。

    腊子口,“云贵川”,已经很难说清那个是人名,那个是山名。因为这两个名字己经深深嵌进历史的长卷中。

    多少情感都寄托于一个名字。“云贵川”,红军来到腊子口之前,转战之地又何止云、贵、川?血战湘江、强渡乌江、攻下娄山关、巧渡金沙江、飞夺泸定桥、爬雪山、过草地……

    饥寒交迫、困顿不堪,他们来到这里时,没有人知道前方还有多少关口要跨越,有多少敌人要消灭,只管迎头上前,逢敌必歼。

    就是在当时,也许红军指战员的心里都清楚,正是脚下这一道天险的胜利,才让胜利之所以成为胜利,让以往走过的每一步都没有失去意义。

    这场从未有过的远征,先后经过十余个省,翻越18座大山,跨过24条大河,历经一场场血战,攻克一道道天堑,开创一个个奇迹。

    长征胜利后,在瓦窑堡会议上,毛主席曾提出过一个问题: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历史上曾经有过我们这样的长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