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小说 > 历史穿越 > 铁马金戈 > 第809章 有朋自远方来
    陈济棠听了白崇禧对视察情况的分析,非常信服。

    他采纳了白崇禧的良策,加强粤北的部署,将陈汉光的警卫旅、李汉魂的独立第三师、张达的第二军一部,先后布于粤汉线两侧,以备不测。

    1934年仲夏,红军出动了一支部队,由赣南进入蓝山、嘉禾一带,对地形进行侦察。

    这时,陈济棠的直属部队——驻广州近郊江村、高塘的警卫旅第二团,奉命紧急移防连县,作防堵红军入粤的部署。

    谈团第一营开往东陂布防,监视蓝山方向;第二营开往星子布防,监视临武、嘉禾方向;团部直属队和第三营则驻连县城,作固守城防的部署。

    在连县驻防了两个多月,警卫旅第二团于9月初奉命移至翁源,全团驻在通往江西全南的坝仔,其任务是防堵红军入粤。

    具体要求是,由坝仔到江西全南边境的二三十公里的公路,沿路纵深构筑散兵壕,并择要加筑机枪掩体。

    那时,警卫旅第二团的指挥是少将副旅长兼第二团团长黄国梁。

    据第二团少校政训员黄若天回忆,有一天,黄国梁团长感慨地对他说:“我与叶剑英在云南讲武堂同学几年,千万不要碰头打仗,兵戎相见。”

    黄国梁与叶剑英昔日在云南讲武堂同窗,毕业后在孙中山领导的粤军服务。

    叶剑英先后任海军陆战队营长、第八旅参谋长。北伐后期,叶剑英任新编第二师师长,黄国梁任顾祝同部第三师师长。

    蒋介石怀疑黄与白崇禧暗通,黄被撤职远走南洋。回国后,黄投效陈济棠,常常流露出对蒋介石的不满以及不愿与红军作战的情绪。

    部下厌战、消极的情绪,陈济棠也早有耳闻,只是碍于敷衍蒋介石和保境,陈济棠也象征性地对红军发起一些微不足道的攻击。

    但此时,陈济棠对士兵情绪低落再也不能熟视无睹了。

    陈济棠在加强粤北布防的同时,为了保存实力,避免和红军作战,通过部下找到了红九军团军团长罗炳辉在广州做生意的内弟,要他担任同红军秘密联系的媒介,企望同红军和谈。

    秘密联系沟通后,陈济棠向瑞金派出了一个信使。

    1934年9月下旬,陈济棠给周恩来写了一封亲笔密函,派了一位信使前往瑞金。

    何长工称这位信使为徐参谋,朱德称这位信使为李君。究竟姓徐还是姓李,是同一个人一次到苏区,还是两个人二度到苏区,至今仍是个谜。

    9月下旬的一天,苏区中央军委周恩来、朱德驻地——瑞金梅坑田心乡岩背村来了一个陌生人。

    他从头到脚一副商人模样:质地考究的长衫,别致的礼帽,锃亮的皮鞋。来人不与任何参谋、干事打招呼,便在红军保卫局局长李克农的陪同下,径直进了周恩来的房子。

    不一会儿,李克农从屋里出来,传达周恩来的命令:没有紧急情况,任何人不得入内。

    军委总部,原本就是个森严神秘之地,今天,这位神秘客人的到来更增添了这个“禁区”的神秘色彩。

    “周主任。”来人—声称呼,打断了周恩来的沉思。

    “周主任”是黄埔军校学生对周恩来的尊称。周恩来曾任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而来使是当年黄埔的学生。

    “辛苦了,请坐!”周恩来握着使者的手,非常客气。

    使者撩起长衫,从内衣里掏出陈济棠一封密函,双手呈给周恩来。

    陈济棠密函的主要内容是:“我对贵党共同抗日的主张,表示赞同。为了协调双方关系,我决定派参谋长杨幼敏,师长黄旭初、黄质文3人为谈判代表团,建议你方最好派粤赣省军区司令员何长工为总代表,进行秘密谈判。现派信使前来商定谈判地点及其他有关事项。”

    信使动身前,陈济棠单独召见了他并当面交待任务。陈反复叮嘱:“途中要小心,人在信在,千万不要误事。信一定要面交周恩来,速去速回。”

    看完信,周恩来吩咐警卫员:“小范,快请朱总司令!”

    不一会儿,朱德来到周恩来屋里。

    使者望着这位朴实且闻名已久的红军总司令,赶紧上前,双手握住朱德的手连声说:“久仰!久仰!”

    朱德亦热情地握着使者的手说:“欢迎!欢迎!”

    一番客套之后,周恩来便嘱咐李克农安顿使者好好休息,等候信息。周恩来、朱德带着陈济棠的密函,先来到洋顾问李德的住处。

    李德的住处,是一栋相当宽敞的民宅。这里住着李德,李德的中国妻子肖月华,翻译伍修权、王智涛及两个警卫员等。

    周恩来、朱德进屋刚落座,便说:“陈济棠派来一信使,愿与红军讲和,不知顾问意下如何?”

    对陈济棠这位红军南方战线头号敌人,李德并不陌生。是年6月,李德曾上粤赣前线视察,“南天王”陈济棠给李德留下了深刻记忆。

    李德《中国纪事》这样叙述此次前线之行:

    国民党中央部队和湘军占领了永丰和兴国,准备从那里出发集中向宁都进展,同时粤军也开始积极活动了。

    省主席陈济棠显然很担心,因为蒋介石成功地通过苏区一直推进到广东边界,那他们的地盘也要受到威胁。

    我们在南线只有一些独立部队,因此军事委员会委托我和总参谋部作战部长到会昌作短期视察。

    我们得出的结论是,那里按老方法自发建造的半圆形工事根本不适用于防御的目的,最多只能成为敌人炮火目标。

    在那里作战的部队出于兵力不足特别是由于缺乏武器和训练,我们认为他们没有能力进行富有希望的正规战争。

    而以我们的主力来加强这些部队,从当时的形势来看也不可能。

    此外,敌人即使在很小的战斗中也表现极为谨慎,近乎胆怯。

    由于这些原因,我们指示军区指挥员,他们的任务是骚扰敌人,不断地破坏敌人进军,但不要使自己卷入真正的战斗。

    我们回去后,我也要这样向军事委员会汇报的。

    不料,李德听完伍修权的翻译后,竟哈哈大笑起来:“和陈济棠谈判?和军阀合作?”

    在李德眼里,这简直像天方夜谭,太不可思议了。军阀就是军阀,是凶恶的敌人,只能用枪、炮、刺刀和他们说话,怎么能跟他们携手御敌呢?

    李德耸耸肩,摊开双手,作了个带有嘲讽意味的姿式。

    一个连中国话都不懂的外国人,是很难了解中国复杂的政治心理和独特的文化观念的,更何况高深莫测的中国兵法战略!

    周恩来、朱德见顾问不大理解,也不多言,遂起身告辞,去总书记博古住处。

    博古心情相当不好。虽然5月书记处会议已决定红军撤出中央苏区,但共产国际迟迟未能批复这一战略计划。

    不得已,中央红军又跟蒋介石精锐嫡系顶起了牛:堡垒对堡垒,“短促突击”以御敌于国门之外,中央红军的主力军团及独立师团又一次被拖住了,在9个战役方向进行着毫无意义的突击与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