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灯光下余城脸颊白的近乎透明，一些水珠顺着浓墨的发梢落到雪白的脖子上，消失在衣领里，平添几分青涩的诱惑。
但是余城的的眼神太空茫，仿佛整个人失去了魂魄，只留下绝美的躯壳。
程落鱼抬眸望向这样的余城，准备好的话语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太不对劲了。
她不好直接问，站起身来拉住余城的手，想让他先到沙发上坐下。
触碰之下，发现他的手冷得和冰块一样。
程落鱼瞪大眼睛，生气地说：“余城，你刚刚是不是洗了冷水澡，你淋了冷雨又洗冷水澡，你是不是想生病。”
余城睫毛微微颤动一下，仿佛一只可怜的小动物受到了惊吓。
程落鱼自责自己语气太凶，放柔语气慢慢地说：“我不是故意要凶你，我担心你说话着急了一点。”
余城：“没事。”
虽然声音又小又弱，但是程落鱼却很开心，起码他终于给了反应。
程落鱼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余城按到沙发上。
然后她再走去厨房烧了点热水端到余城面前。
余城瞟了一眼不甚透明的旧玻璃杯，压根没有喝水的欲望。
但水是程落鱼递过来的，他怎么都要给个面子，便接过捧在掌心里。
余城在接水杯的时候，扫了一眼程落鱼，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
“你快去洗澡，别生病了。”
随着他的这句话说出，脸上的郁气散去了些许。
程落鱼望着有了些人气的余城，松了口气。
她也觉得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粘黏的难受。
“好，我很快就回来。”
女孩飞快地离开，橡胶的鞋底用力的敲打在地板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给这空旷的房间带来明亮的活力。
五分钟后。
程落鱼简单的用热水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温暖的衣服坐到余城的身边。
她也不说话，只是将余城手中的玻璃杯换了一只，重新装了杯热水给他暖手。
余城垂眸看着滚烫的水杯，像是要从这杯水里汲取力量，让自己可以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程落鱼，对不起。”
坐在边上陪着程落鱼拍了拍余城的肩膀。
“你没啥对不起我的，咱们都是朋友，没有必要这么见外。”
“嗯，但还是谢谢你。”
“唔，人那总有麻烦别人时候，所以你不用感觉过意不去，我以后肯定也有要麻烦你的时候。”
“好，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我一定帮你。”
“嗯呐，我可以麻烦的人也只有你。”
“我也是。”
“不一样，你还有你爷爷。”
爷爷两个字像是火星掉进油锅里，平静的氛围被打破。
余城的脸色黑可见底。
他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想起爷爷的毒打还有冷言恶语。
“我不会求他的，我讨厌这个人，我恨他。”
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吐露对爷爷的真实想法。
感觉心头的压力像是松动了许多，很话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来。
——
曾经的余城父母双全，不知道忧愁是何物，那时他唯一发愁过的事情，就是没钱买漂亮的衣服。
后来在他十岁那年，也就是七年前。
父亲看上了别的美人想要和母亲离婚，但是母亲却不答应。
也是那个时候，余城才发现很多事情只是他以为。
他以为母亲温柔贤淑，父亲严肃慈爱，全部都是假象。
母亲一点也不爱父亲，又或者说曾经爱过，但是后来只余下冷漠。
母亲在父亲无数次的冷暴力和出轨行为后，消磨了爱意，只余下满心的愤恨。
这份恨在父亲提出要离婚的时候，到达了极点。
母亲直接冲动的用水果刀划破了父亲的大动脉血管，事后自己则喝下了百草枯。
两人被送去医院，余父失血过多死亡，余母也因为百草枯不可逆的伤害而即将死亡。
可以说一天的时间，余城失去了父母。
那时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怎么做，他哭着求着问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为什么。
彼时快死的余母望着小小的余城，眼里有不舍有难过有后悔，更多的是无力。
他还记得母亲那时的话。
“城城，我高中的时候就和他在一起了，我把一切都给了他，我放弃了从小的梦想，我十八岁嫁给他，他怎么可以不要我呢，明明当年他对我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说我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要和我一生一世...”
余城望着脸色青白如鬼，却依旧美貌不减的母亲，听着窗外的雨声阵阵雷声轰轰。
他哭着求着说：“妈，你不要死好不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话还没有落音，就被从实验室赶过来的余爷爷冷声打断。
“不要脸的女人，你什么都没有，吃得穿得都是我余家的，你居然杀他，你实在是太恶毒了，老天怎么不快点把你的贱命收了去...”
“住口！”
余母现在都要死了，余城那里可以听得骂她的话。
因为余父经常不归家的缘故，余城可以说是和母亲相依为命。
余爷爷冷冷地看向余城，继续咒骂起余母，大有把余母骂死当场的意思。
“你太贱了，像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一样，阿余就是受不了你的纠缠，才要离开你...”
话语一句比一句恶毒，逼一个本就快要死的人快点上路。
余母也果然如余爷爷想要的那般脸色越来越白，口中溢出血来。
余城立刻发了疯，朝余爷爷的方向撞了过去。
余爷爷没有料到孙子突然发狂，退回了一步。
余城碰到了一个余爷爷带来的一个密码箱上面。
不知道是不是余爷爷来得急的缘故，箱子突然打开。
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
余城碰到一个碎裂的玻璃管中淡蓝色液体。
余爷爷看到余城碰到那个液体后，脸色都变了，飞快地去找水给孙子冲刷碰到液体的手。
但是已经迟了。
玻璃渣划破了孩童稚嫩的掌心，蓝色的液体像是黑暗魔法一样将伴随着余城的一身。
从此他和别人再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