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得天际处裂开一丝丝亮光，街道上人寥寥无几，唯有卖菜的小贩，卖早餐的小贩开始忙碌一天的生计。
程落鱼半拉半扶着余城朝公交车站位置走去。
她走了几步后想起这个时间公交车司机都还没有上班。
于是程落鱼换了一个方向走去，她打算奢侈一回搭辆滴滴。
当然车费事后肯定还是要找余城报销，毕竟这是他生病才要花的滴滴费。
天色太早，一点也不好搭车，可程落鱼的运气很不错，遇到个送人过来的滴滴司机。
不过这个滴滴司机开得价格偏高，程落鱼为了赶时间，虽然很不情愿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十分钟后。
程落鱼黑着脸交了车费，拉上余城朝医院走去。
医院的急诊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有人的，不过唯一的一点就很很贵。
程落鱼看着手上的钱像流水一样花得飞快，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要不是知道余城和他爷爷关系很僵，她都想叫某人家长过来分担医药费。
忙了一早上，排队拿单挂点滴，时间一下子滑到了早上七点半。
余城挂着点滴揉着额角。
“七点半了，你快点打车去学校，再晚你就要迟到了，对了拿上这个。”递过一袋楼下买的面包。
程落鱼看了一眼手机，发现离上课时间只有三十分钟。
她在请假和不请假之间犹豫了一秒钟，还是不要请假了，最近请假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多。
而且今天有个特别重要的课题，如果要是请假肯定是不行得。
因为那个老师特别不讲情面，要是你敢不来，她肯定是要扣你个人操行分的。
没奈何程落鱼和余城说了句。“我中午再过来看你。”拿着递过来的面包。
快速朝楼下跑去，她也来不及可惜钱，直接招手搭了个摩的，朝学校的方向赶去。
在程落鱼心急火燎中，学校的方向一点点近了。
她掏出三十块钱给摩托车司机，甚至来不及叫他找五块钱给自己，便转身朝教室出去。
程落鱼踩着时间线跑进教室，比老师来得快一秒钟。
程落鱼跑得脸色通红，坐在位置上小声地喘气。
她扫了一眼教室，发现班上居然少了七八个同学，而且上课铃声也迟迟得没有响起。
程落鱼后知后觉想起学校停电，没电让铃声响。
好在地理老师的这堂课不需要开投影仪，她靠着一只白色粉笔一只蓝色粉笔，还有好几种颜色的粉笔头也将这堂课讲得生动有趣。
当然那些听不懂得学生，还有因为迟到而被罚站到最后的那些学生，八成不会觉得有趣。
前者听得昏昏欲睡，后者觉得老师面目可憎。
不就是个迟到何必要这样的斤斤计较。
不过人在屋檐下，老师是她，迟到的学生是自己，除了认栽也只能认栽。
中午时分，地理老师又拖延了一会，又布置了一堆作业，还给迟到的学生多布置了一部分作业，才慢吞吞地离开。
程落鱼早上听得课听得津津有味，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却怎么也听不进去，头一次觉得地理老师拖堂好可恶。
为什么不能讲话快一点，说话为什么要带着呃..啊...哦的口音，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
另外一边在医院打吊针的余城正在愁大苦深地看手机学习。
他本来就因为生病成为浆糊的脑子，看了那些课文后，更是成为蚊香圈。
可是他又不想放弃，越是和程落鱼相处，他就越是想要陪着她走得更久一点。
不想在学习的这一方面落后她太多，哪怕有一点点希望也要用力抓住。
即使千八百倍的努力只有一两分的回报，也要继续坚持努力下去。
余城边看边背，不知不觉把在医院的不适和厌恶抛在了脑后，连那些可怕的回忆都仿佛在学习之光下退散。
留下得是美妙的诗词歌赋，是乘风破浪会有时的壮美，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是休将白发唱黄鸡的豪情。
余城突然觉得这些课文好像也不是很难背。
他仿佛突然get到了学习的乐趣。
主要是可以等到程落鱼来抽他背书的时候，终于可以不用丢本来就没有的面子。
努力背书的余城没有注意到医院外面有位老人和中年人来了又走了。
老人是余爷爷，中年人是杨叔，杨叔激动又小声地说：“少爷还是爱学习。”
余爷爷面色不动，心中其实激动得要落泪。
孙子从小就和自己不亲，后来他在气急之下说了那些话，又害得他得了那样的怪病。
两个人平日相处的时候，自己又管不住自己的脾气，每次气昏了头总是动手。
虽然事后总是后悔的不行，但下一次又无法忍住。
现在孙子可以遇到一个可以又愿意管着他的人真好。
余爷爷站在医院房间外偷瞄着余城好几眼，最后还是转身离开，没有上前去讨嫌。
他很清楚余城讨厌医院，更讨厌在医院里看到自己。
杨叔望着余爷爷的背影，想开口劝上两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转移话题开始夸余城。
在杨叔的嘴里，仿佛余城下一秒就可以上最好的大学，马上就可以高考满分，因为少爷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余爷爷知道杨叔是好意，但是他还是对孙子的成绩不抱太大的期望。
因为当初的药物伤害，不仅仅是没有表情的麻烦，还有很多后遗症。
余爷爷不敢告诉余城这些后遗症。
因为很多事情他不知道，那么他就会以为本来就是这样，而他知道以后，却难免心态失去平衡。
余爷爷的私心里希望孙子好好的，也希望他不知道这回事，可以像正常人那样学习生活。
不要去学着像女孩子那样跳舞，这样的行为太没出息了。
余爷爷古板固执的认为，余城喜欢跳舞也是后遗症之一，选择性得忽略了儿媳妇曾经是舞蹈天才。
拒绝去想也许余城喜欢跳舞，只是他个人的兴趣爱好。
而且强行想要修正余城一切‘不合理’的行为。
如果要是没有程落鱼的出现，余爷爷大概还会继续把余城关在房间里。